《农家长女》 第1章 这是什么开局 唐一芙在一片烧焦的废墟中醒来，全靠着敏锐的直觉，身子迅速一滚，躲开了迎头砸下的棒子。 她爹气得两眼通红，怒吼道：“全毁了，咱家全毁在你手里！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谷子用的木棒顶端拴着麻绳，狠狠抽在唐一芙的小腿上，她头朝下栽进了烧成灰的谷垛里。 也在这时，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唐一芙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和教授到试验田里采集样本，不小心滑进了水沟里。 然后，她就成了一个叫唐一芙的古代丫头。 家徒四壁，偏偏她又发善心从山上捡了个受重伤的人。 爹娘百般骂她不懂得体恤家里，紧接着，当晚家里的谷仓就被烧了。 而她因为手拿着火把，被爹当成纵火的人，一棒一棒的，活生生打死了...... 唐齐天满面愤怒，猛地一振衣襟，“畜生东西，爹娘不过教训你几句，你就心生不服，还烧了咱家的谷仓？” 抓起一把还未烧成灰的米糠，唐一芙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坐了起来。 凭借烧焦的气味和灰烬形状，她敢断定整个谷仓里没有一粒米，堆的全都是米糠！ 为了一仓库的米糠，唐一芙竟然被亲爹活生生打死了。 更何况，她根本不是纵火者！ “我早先还听姐姐抱怨，嫌咱家穷，待不下去了！”弟弟唐必福从门边探出头，满眼嫌恶地说，“谷仓里是咱一冬天的粮食，她这是要全家饿死啊！” 冬天就吃米糠？这到底是什么穷地方？ 不等唐一芙细想，唐齐天的棒子又落了下来，她奋力在灰烬中打滚，鲜血染得头发一绺一绺的。 她娘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至于那个弟弟，竟躲在墙角偷笑。 这个熊孩子，从小到大都看唐一芙不顺眼，原主的记忆里全是帮他背黑锅！ 今晚更是冤，原主睡醒时发现谷仓有亮光，点着火把跑去查看，怎么就成了纵火者？ 想到这里，唐一芙拼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棒子，怒吼道：“够了吧！为了一堆米糠，把你亲生女儿活活打死，你还是人吗？！” 唐齐天气得浑身直颤，而在这时，唐必福突然说：“爹，姐姐早已变了心的！咱全家不能饿死啊，你就将姐姐卖给葛爷爷吧，能换二十斤白米呢！” 唐一芙微愣，震惊低语说：“这是个什么开局，我就值二十斤米？” 她爹似乎已经有了决断，还嫌不够似的指着唐一芙说：“明早你亲自去葛掌柜家！还有，你从山上捡来的那个人，明天就丢去乱葬岗，上药铺把你买草药的银子全退回来，一文也不能少！” 唐一芙心善，几天前从山脚捡了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想着买点药救救他，谁知家里人百般不愿，为此还挨了不少骂。 然后就有了今晚谷仓着火，她被扣上个存心报复爹娘的帽子。 怎么会有这些巧合呢？ 现在想想，这拙劣的伎俩只有一个人会做。 唐必福攀住了唐齐天的袖子撒娇，“爹！您能不能和葛爷爷商量商量，我还想吃猪肉，咱也吃不完二十斤米.........” 话没说完，就感觉有道极寒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唐必福浑身一颤，看向了唐一芙。 那双幽怨的眸子，愤怒的目光透过滴着血的乱发直冲他而来，陌生又冰冷，和从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姐姐简直判若两人。 唐必福有些害怕，抓着母亲的袖子说：“娘，咱得把姐姐锁起来，她要是跑了，咱全家岂不是都完了！” 好，演戏是不是？她也会！ 趁着她娘低下头掏钥匙，唐一芙突然哭着说：“爹娘，你们错怪我了啊，你们可是不知道，我捡来那人腰上挂了那么大一块翠玉，手上还带着碧玉扳指，他一定是哪家员外郎的公子啊！” 唐齐天眼睛都瞪大了。 唐一芙又说：“咱要是悄无声息救了他，到时候拿了赏银........我不敢让旁人发现，分咱家的赏银，满心都想着怎么哄骗这位公子，怎么会和家人怄气，还烧什么房子啊！” 唐齐天急着问：“玉呢？扳指呢？你可卖了换银子？” 唐一芙在母亲的搀扶下站起来，愁眉苦脸道：“两样他死死攥着不肯给我，怕我们偷卖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告诉他，是我爹娘救了他，又给他买药，收留他——” 唐齐天一把推开唐必福，握着唐一芙的手直点头，“对对对，这些都要告诉他！” 见财迷心窍的爹娘上钩了，唐一芙脸色一板，满是血污的手抓住唐必福的领子说：“今晚之事女儿冤啊，把我卖了也不过二十斤白米的银子，那员外郎的赏银怕是有几百两了，女儿为何要烧自己家的谷仓？” 唐必福被她攥着衣领，哆哆嗦嗦出了一身冷汗。 唐一芙又说：“女儿发现谷仓着火，便提着火把去看。倒是弟弟，我记得是从自己屋中出来的吧，怎么鞋底沾的全是米糠，手上还一股火油味？” 唐齐天眼神飘忽，忽然抬脚踹倒了唐必福，“你个混小子，烧了自己家房知不知道！” 唐必福瞠目结舌,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不是我啊，是姐烧的，就是她烧的！” 横竖唐必福只是个十岁出头的熊孩子，哪比得上唐一芙这个成年人。 就见唐一芙擦了擦眼泪，说：“爹，若是冤枉了弟弟也不好，不如咱们报官吧，等官府查出了凶手，带回去打个几十板子，搞不好还要拉到街上砍头呢！” 唐必福吓傻了，惊恐地看着唐一芙。 唐母大字不识一个，被唐一芙忽悠得怕极了，急切道：“不必了，这是咱家的事，哪用得上惊动官差.......” 唐一芙阴阴一笑，指着唐必福说：“可是弟弟冤枉啊，眼下咱家过冬的粮食都被烧了，放火的这人要害死咱们全家，这可是爹说的!” 唐齐天沉着脸，忽然觉得女儿像个陌生人。 唐一芙又说：“那员外郎的公子怕是也要挨饿了，到时候他饿死在咱家，被他爹寻见，咱全家还有好日子过?” 这才终于戳到了唐齐天的痛处，他一咬牙，拾起棒子狠狠抽在唐必福的脊梁骨上，“你个小畜生，差点坏了大事!” 见此，唐一芙发出一声冷笑。 看来谷仓谁烧的爹娘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要她这个女儿当替罪羊，再一番扣帽子明早卖了换大米去。 这种又蠢又坏的家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第2章 真是又蠢又坏一家人 唐齐天追着唐必福打了半天，唐母终于哭了出来，“行了，别打儿子，别打了，那员外郎的公子不是还没死吗！难道要我儿给他偿命吗？” 唐齐天直起腰，眼神有些不对劲，指着唐一芙说：“你去牲口棚看看那人被火烧到没，明早，明早我给他请大夫，跟他说是你爹娘花银子。” 唐一芙平静地点点头，正要朝牲口棚走，就听唐必福小声说：“爹，那咱的白米什么时候能吃上？要是那个人救不活了，岂不是白花银子？” 唐一芙翻了个白眼说：“不救怎么办？赏银你不要了？他要是死在咱家就惹上大事了！” “那你说他是哪家员外的公子？他爹给多少银子？什么时候给？给他治病买药，不如给我买猪肉吃！” 话音刚落，唐一芙瞧见唐齐天的眼神变了，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凶光，她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唐齐天对唐母吩咐说：“你去厨房，把给庄稼除虫的药兑成水，能药死人的那种！” 唐一芙脸色变了，唐齐天又对她说：“一会你进去，把药喂给他。等他咽气了，咱把他的玉扳指，玉佩拿去镇子上当了，咱不等他爹了！” 唐一芙气得直瞪眼。 本想拿这位公子当幌子救自己脱困，谁想到这家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杀人越货这种事都敢干？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唐齐天粗鲁地将药碗塞进唐一芙手里，将她推进了牲口棚。 糟朽的牲口棚里弥漫着一股腥臊味，脏兮兮的干稻草上躺着一个男人，破烂的灰袍子上满是干涸的血迹，靠近一些，唐一芙看到了他的脸。 虽然布满血污，却不难看出是一张极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五官，剑眉入鬓，眸若星辰。 发现他醒了，唐一芙扑到稻草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拿出来，他们要杀你！” 手里端着毒药，唐一芙一颗心砰砰直跳，甭管现代还是古代，她可不想把一个大活人平白害死啊！ 那男人极漂亮的眸子转了几下，落在她身上，半晌，吐出两个字：“为何？” 唐一芙气得连翻白眼，用袖子遮着，手在他腰间翻来翻去，“杀人越货呗！你再不拿点值钱的东西出来，我可真忽悠不下去了，他一家子的心比蜂窝煤还黑，我——” 指尖触到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唐一芙大喜，男人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不是哪来的力气，将她的手拽了出来。 咔擦—— 牲口棚的大门被人打开，耐不住性子的唐齐天走了进来。 唐齐天眯着眼睛朝这边走，一只手背在身后，拿着弯弯的镰刀，“怎么样了，药.......喂下去了吗？” 镰刀柄上拴着一小块磨刀石，当啷啷响，铁锈特有的味道让男人眸色一凛，缓缓转头望去。 唐一芙急得冒冷汗，一咬牙把药碗倒扣在地上，起身说：“爹！我把药碰撒了，我再去倒一碗——” “不必了！” 唐齐天一声冷喝，在黑暗中缓缓举起了镰刀！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突然开口说：“我袖口里有块羊脂玉压襟，穗子用的是金丝蜀锦，穿的是鸽子血南红珠，不若就赠于你，当作报答救命之恩罢。” 唐齐天瞪圆了眼睛，镰刀已举过头顶，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唐一芙眼神不断在两人身上打转，满心忐忑地伸进男人袖子里掏，还真掏到了块冰冰凉凉的羊脂玉! 金闪闪的穗子在昏暗的牲口棚里泛着一股亮光，唐齐天唐母的眼睛像是黏在那块压襟上似的，嘴角流下了贪婪的口水。 男人合上眸子，又说：“劳烦这位姑娘将我送去医馆吧，至于这块压襟，先交由你父亲保管。” …… 深夜，一辆脏兮兮的木板车缓行在街上，湿软的车轮碾过松垮的青砖，好几次要侧翻在半路上。 唐一芙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车朝医馆走，车上躺着半死不活的凌衡川。 就是她从山上救来，刚刚又差点害死的那个富二代。 唐齐天唐母拿了压襟，更加相信凌衡川是什么贵人，找来拉谷子的木板车要将他送去医馆。 可这时唐必福又提起了诊金。 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里了。 要是凌衡川死在了外边，非但和唐家没关系，诊金也不用付了，全是她唐一芙一个人的责任。 一家人心生恶念，趁着夜色将唐一芙和男人送了出去。 待木板车走远了，将大门一锁，任谁叫喊也不再开门了。 湿冷的秋雨砸在肩上，寒气就要往骨头缝里钻，唐一芙再也走不动了，颓然坐在了地上。 而这时，凌衡川捂着胸口，竟然缓缓坐了起来。 唐一芙看直了眼睛：“天呀，你伤成这样还能坐起来？别是回光返照吧？” 凌衡川用手摸了摸断掉的肋骨，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目光却不似将死之人那般灰暗。 他说：“若是再晚些送医，怕是真的要死了。” 唐一芙深深叹了口气，“可我实在拉不动这车了。这样吧，好人做到底，我在街上喊喊，看有没有人愿意帮你。” 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浑身上下让唐齐天打得没一块好肉，又折腾了这么久。 心中腹诽，唐一芙忽然感觉身边暗了暗，在抬头一看，凌衡川竟然从木板车上跳了下来，站在她身边。 一米八几的身高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瞧见他缓缓倒下，唐一芙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扶住。 凌衡川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如此，就劳烦姑娘扶我去医馆吧。” 唐一芙额角抽痛，反复问他：“你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吧？” 要是他死在路上，那她....... 凌衡川冷冷地垂下眸子，忽然说：“若你现在将我丢在街上也可，只怕是，你就算回去家里也不会开门吧?” 唐一芙心一沉，觉得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疼了。 她吃力地扶着凌衡川朝前走，边走边说：“首先，我是个有善心的人，肯定让你见到大夫。其次，我不打算回去了，我爹要把我卖了，为了一堆米糠把我打个半死，又蠢又坏，我为什么还要回去。” 凌衡川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两人踉跄着朝医馆走。 等喊醒了沉睡的郎中，唐一芙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钱。 唐齐天唐母一文钱也不肯掏，这是赶他俩出门送死呢！ “我也看见了，你爹刚刚要杀了我。”凌衡川突然凑近她耳边，状似神秘地说了这句话。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贯钱递给伙计，在唐一芙的搀扶下走进了医馆。 生平第一次，从小不愁吃不愁穿的唐一芙觉得一个人掏钱的样子可以这么帅。 唐一芙追着他问：“你有钱？你该不会真的是什么员外郎的公子？或者是富商的儿子？” 第3章 我捏着你把柄 “你先坐下包扎伤口罢，小心失血而亡。”凌衡川瞥了她一眼，“我重伤昏迷了三日，只怪你那些家人碰都不愿碰我，更不会发现我身上的金银细软。” 顿了顿，他又说：“这贯钱，是我进京赶考的盘缠。” 唐一芙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微喘，低着头感叹说：“我还真当你是有钱人家的儿子，把你爹喊来教训教训这一家子黑心的。虽然我还没什么本事，也不能白白让他打得一身伤啊。” 做好事归做好事，可谁没这样幻想过呢。 反正唐一芙是个普通人，她也做天上掉馅饼的美梦。 凌衡川静静看着她，半长的头发湿漉漉披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蜷缩在草药柜前面，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方才急着从唐齐天刀下救他的也是这个女人。 凌衡川突然开口，声音干干冷冷的，“我没什么银子报答你，但，帮你教训他们还是可以的。” 唐一芙不假思索问他：“你是干打手的？一个人头收多少钱？” 凌衡川倒吸了口冷气，拧着眉说：“我是文人，不会做那种粗鲁的事。你只说愿不愿罢！” “当然愿意，他们不把我当人，我为什么还要心软！”唐一芙疼得气都喘不匀，“为了银子，我那爹娘把我往死里打，打不死就要把我卖了换大米。还有那熊孩子弟弟，脑子里只想着把我卖了换猪肉吃，一家人把人命当草芥，坏到骨子里了！” 就这种人一辈子也只有吃米糠的命！ 别的她不敢说。 就刚刚抓起米糠那手感，她敢肯定唐齐天连种地都不会种！ 种壳酥软发白，颜色枯淡蜡黄，这可都是水稻营养不良的表现！ …… 天刚蒙蒙亮，唐必福便催促着唐齐天起身去当了那块羊脂玉。 一想到酥糯软烂的肘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父子俩馋得直流口水，宝贝似的捧着玉去了镇上。 唐母留在家里烧锅，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屋里取了封书信急匆匆跑了出去。 唐齐天正带着唐必福在村口驿站等马车，忽然就被几对官差围住，押解进了衙门。 知县没有升堂，在后堂提审的这对父子。 唐齐天一见唐一芙跪在地上，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很快，知县厉声询问他：“西北后山信王墓的陪葬品，可是被你所偷？” 唐齐天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开口，唐一芙带着哭腔指认说：“小女不敢隐瞒，那日随父亲上山挖药，父亲见墓口被炸开了，便进去偷了陪葬首饰，小女记得，记得是一块很漂亮的白色石头!” 知县气得胡子一抖，“下里巴人！什么白色石头，那分明是前朝信王的陪葬物，羊脂玉压襟！” 唐齐天吓坏了，冷汗倏然冒了全身，凌衡川给的那块压襟也从怀里滑到地上。 捕快拾起来，和州府发的通缉令比对一番，可不就是信王墓被盗的那块？ 唐必福红着眼睛怒骂道：“你胡说！这玉是别人给的，是别人给你的！” 唐一芙低着头，一副供认不讳的样子，“此事犯法呀！小女越想越怕，又劝阻不了父亲，只能报官。父亲担心此事泄露出去，便嘱咐我们，旁人问起来只说，东西是别人给的。” 知县满眼不屑，骂说：“如此荒唐的谎话，也就你那年幼的小儿子会信！万幸你女儿还是有良知的啊！” 官差亮出的长刀吓得唐齐天手脚发麻，跪爬在地上辩解说：“冤枉啊，这羊脂玉是，是唐一芙从山上捡来个男人，那男人送给我们家的，是别人送的！” 知县一捋胡子，问他：“送你那人现在何处？” 唐齐天傻了眼，“他，他已经走了。” 知县又问，“可有人见过他进了你家，他又为何送你这块玉？” 这时他才意识到问题。 怕别人分了赏钱，凌衡川自始至终都没让外人见过！ 昨晚，更是抱着想让他偷偷死在外面的心，让唐一芙连夜将人拉走的！ 唐一芙这个贱人！竟被她摆了一道！ 想起昨晚起了歹心，唐齐天心砰砰直跳，“我说错了，是，路上有个人塞给我的，我女儿劝我收下，卖了......给她买猪肉吃！” 唐必福急忙附和，“对，是姐想吃猪肉，才让爹去做坏事！” 谁知话音刚落，唐一芙大哭着扑倒在了地上。 论表演，唐一芙还是有点信心的，“县令大人，小女哪敢啊！小女劝了父亲好几次投案自首，把首饰送交官府，他却打得我一身伤！至于他说的那个男人，偶然在家门前见我被打，不过是上前劝了几句，我爹连他也想杀，我家牛棚地上还有一碗毒药呢！” 说完，唐一芙故意露出手臂。 细嫩的皮肉伤赫然印着几道血痕，再加上一张青青紫紫的脸，知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岂有此理！简直胆大包天！先将这个盗墓贼抓住！” 听到这句，唐一芙暗暗勾起一抹冷笑。 “我冤枉啊，我冤枉——” 目送着唐齐天被官差扭送出去，唐一芙心里竟然说不出的畅快，她害怕地问：“县令大人，那白石头真的很贵重吗？那我，我是不是也要被抓走？” 知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信王墓陪葬，上头有公函，抓到盗墓贼一律严惩。至于你，念在你检举有功，又非主谋，暂不追究了。” 唐必福年纪尚小，却也听出了不对劲，怎么父亲被抓了，唐一芙却没事？ 想到吃不成的猪肉，他恨红了眼睛，某足力气从公堂闯了出去。 “将那孩子抓回来，让他家人带回去好生管教！” 官差没追到人，等唐一芙离开县衙时，唐必福竟然领着唐母又回来了。 瞧见这母子面色不善，唐一芙冷笑一声说：“怎么，刚抓了个盗墓贼，你也是从犯，来自首的？” 唐母紧紧将儿子护在身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唐一芙，“你现在去和知县老爷说清楚，是你污蔑你爹的，否则，否则我！”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展开一看，上面竟然是唐一芙按过手印的婚书。 第4章 我俩一见钟情 唐一芙大惊，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画押过这种东西。 难不成是他们趁着原主睡觉时，偷偷准备好了—— 唐母狞笑着威胁她，“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是你不肯把你爹换回来，我就把这婚书卖给西街肉铺的葛掌柜，你也别想好过！” 正巧两名官差押着唐齐天出来，此时已经给他带了枷板手铐。 两人前去取马匹，将唐齐天拴在了衙门口的木桩上。 唐一芙盯着那张婚书，冷汗倏然流了下来。 唐母阴森森地说：“婚书一卖，你可就是人家的了，当牛做马，就算贬为奴籍，都与我无关。你若是想跑，凭这一张婚书，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把你抓回来！” 唐一芙故作镇定，冷声道：“他偷的是信王墓陪葬品，你以为我说几句话，能把他救出来?” 唐母近乎癫狂地尖叫，“你们是污蔑他！那羊脂玉分明是陷害，栽赃！” 唐一芙眸底一片冰冷，反问她：“那我又犯了什么错？不是我烧的谷仓我要挨打，就因为弟弟要吃猪肉，你们就要把我卖了？看见人家露财便起了歹心，没有家人没来寻他，你们就能杀了他夺财吗？” 唐母被问得浑身发抖，唐齐天亦怕官差听到昨晚他要杀人的事，对唐母拼命摇头。 而在这时，凌衡川从高大的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 唐母惊声尖叫，指着他说：“是你，就是你，你才是罪犯！” 凌衡川背挺得笔直，缓缓走到唐一芙身边，“凭你刚刚那句话，你是个正直的人，我再帮你一次。” 唐一芙紧紧盯着那张婚书，说：“行啊，那你帮我把婚书抢过来，我可不想被卖去当奴隶！” 唐母护紧了婚书，“你想干什么？我要报官，就是这个人给我相公赃物！” 凌衡川笑了笑，蹲下身，从怀里竟然拿出了一锭金元宝，问唐必福，“认识这是什么吗？” 唐必福眼睛都直了，他不知道一锭金子值多少钱，却知道金子是最贵重的东西，可以换很多猪肉！ 他伸出肥胖的手抚摸金元宝，连连点头，“是金子，能换很多很多猪肉！” 唐家人都傻了，在这小小村庄里，除了票号谁见过这种东西。 唐母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金元宝，愣愣地问，“你，你要拿这金元宝换她的婚书？” 一家人是什么德行再熟悉不过，唐齐天当即明白这贱人动摇了，脸色灰白指着她臭骂：“你个贱人，你想什么呢？没了我你还想要金元宝？还不喊人把他抓住！” 凌衡川平静地看着唐母，“就这一锭元宝，能让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让你儿子——每天吃猪肉。” 唐必福狠狠咽下口水，拉着唐母的衣角问：“娘，咱，咱要金子行不行？” 唐母手里攥的婚书摇摇欲坠，倒是让唐一芙又气又笑的。 这一家子满肚子坏水，真没想到为了钱，什么事都肯做！ 可凭什么让她们拿了钱去逍遥自在？！ 唐一芙就是不甘心，思来想去，心一横，走到凌衡川身边低声问：“你进京赶考，总识字吧？有笔吗？或是印章，私印什么的？” 凌衡川是半蹲的，恰好腰间坠着的一枚素白印章露了出来，他下意识摸了摸那印章。 电光火石间，唐一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将印章扯了下来，狠狠撞向唐母! “啊！” 唐母被推到墙上，唐一芙对着印章哈了几口气，瞄准婚书签字的位置一股脑按了下去！ 嘭！ 石章与青砖墙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凌衡川四四方方的朱砂印盖在了唐一芙的指印旁。 这婚书，也算是成了！ 唐母惊得无话可说，唐一芙狠狠夺走了那张婚书，说：“你还妄想拿银子?想救你相公还是想给儿子买肉？看好了婚书盖的是谁的印，从今天起，我既成婚，唐家的一切事再与我无关！” 同样震惊的还有凌衡川。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婚书，伸手夺回了自己的印章，眼底短暂地闪过一丝杀意。 唐一芙抬手夺走了他的金元宝，凌衡川同样抬手去夺婚书，两人目光交错的刹那，唐一芙将金元宝塞回了他怀里。 “银子你拿好，凭什么给她！” 凌衡川一下子愣住了。 吵嚷声惊动了知县，带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唐母颓废坐在地上，哭着指认凌衡川是凶手，“青天大老爷，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害了我相公啊，应该抓他！我银子没了啊！” 唐齐天脱下草鞋朝那母子俩扔去，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娘，带这个白眼狼，为了金子连爹都不要了？我重要还是猪肉重要？！” 唐必福嘴一扁，皱起小胖脸嚎啕大哭，一家三口竟然在衙门口吵起来了，闹腾得像个菜市场一样！ “荒唐，荒唐！”知县气得胡子都歪了，亲手抽出捕快的大长刀镇喝他们。 一见到刀，唐齐天吓得不敢说话了。 知县看向满身是伤的凌衡川，问：“这又是何人？与本案是否有关？你拿她什么银子了？” 官差向他围拢，同时喊着：“你可有证明身份的文牒，地方州府下发的照身帖，交出来！” 像是触及了凌衡川忌讳的事情，他垂着头慢慢后退，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唐一芙想也没想，挥舞着刚修成的婚书拦在前头说：“这是我相公啊，您看，这是我俩的婚书，有什么问题吗？” 官差停下脚步，查验起唐一芙手中的婚书。 凌衡川紧绷的肌肉渐渐松懈，犹疑不定地打量着唐一芙。 官差点点头，将婚书还给她，“这份婚书倒是真的，这么说他真是你相公？与本案什么关系？” 唐一芙眸子一转，对知县卖惨说：“他就是那个在门外看见我爹打我，劝了两句，也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倒霉秀才，这不，我俩一见钟情了。” 知县老爷没什么心思听他们的爱情故事，随便挥挥手，目光又落在唐齐天身上，“即刻将这名偷盗信王墓的罪犯押送到州府大牢，审问是否还有同伙！”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 亲眼目睹唐齐天被一群长刀官差带走，唐母抱着儿子缩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喘。 唐一芙抖着婚书，问知县说：“县令老爷，我这婚书已经生效了，我是不是能搬出家里住？” 第5章 你是不是想和离 知县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问题？” 唐一芙拉着凌衡川的袖子，又说：“我娘死的早，给我留下了一些遗物，如今这些东西被继母霸占，我想请您帮我主持公道！” 唐母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记忆里唐一芙是有生母的，只是生母早亡，童年大半时候是被现在这个继母虐待长大的。 当年她母亲确实有些金银细软，可死后随葬了大半，剩下的零星钗环，散碎银子，拢共值不了多少银子，哪有遗物？ 唐母正回忆着当年的事，就听唐一芙掰着手指数道：“我记得翡翠簪花，玛瑙珠镯，碧玺项链.........” 唐母的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好几次腿软站不住。 在知县老爷面前，她胡说八道的这些东西，难不成要赖在自己身上？！ 余光瞥见唐母抖得像筛子一样，唐一芙乐着说：“还有紫色琉璃瓶，镶白玉的铜镜.......” 知县也惊了，捋着胡子问她：“你娘真带来这些个宝贝？全被你，你继母霸占了？” 唐母嘶吼道：“疯了！这丫头疯了，青天大老爷你开开眼，我哪有这些宝贝啊，她简直是满嘴胡话！” 唐一芙眸色一转，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还有水沫玉腰牌什么的，我记得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唐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傻了。 “没有你胡诌一大圈做什么！荒唐！”知县被她的大喘气惹怒了，一甩袖子走回了衙门，“本官时间宝贵得很，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自己掰扯去，若再扰乱公堂，一人五十大板！” 凌衡川静静看着唐一芙展露的笑颜，心中觉得这个丫头有趣极了。 唐一芙蹲在唐母面前，对她说：“遗物有什么你心里清楚，别的我也瞧不上，你把我娘留下的种子还给我吧，我今天就分家出去了。” 唐母哭丧着脸，“哪有什么种子啊，你到底想怎样！” “我悄悄告诉你，拿家里明年要种的新种子也行，凑够一袋，我就当是我娘的遗物了。”唐一芙凑在她耳边，悄悄说，“现在就回去拿哦，否则，我再闹一出就要拿唐必福开刀了。” 唐必福懵然坐在地上，满脑子还想着吃猪肉。 唐母连滚带爬抱着孩子往家里跑，不一会，从家里拿来一袋种子给唐一芙。 从此他们的恩怨也就两清了。 不要钱，不要地，也不要房，最后竟只带走了一袋种子。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医馆换药，凌衡川问她：“你为什么只带走了种子？要些银子不是更好。” “你不懂，这些种子以后都是银子，我也是能亩产万斤的优秀毕业生。”唐一芙心满意足地捧着种子，又打量凌衡川说，“况且我看你很有钱啊，深藏不漏嘛，金元宝也能说拿就拿，你身上肯定还藏了什么好东西，掏出来吧！” 凌衡川笑了一声，凑近她耳边解释说：“那金元宝，是我拾了人家出丧用的黄纸，包上石头和泥巴叠的，一捏就碎。” 唐一芙走着走着突然停了。 凌衡川又说：“咱俩是不是还有张婚书来着？今后我是身无分文了，就靠您多赚点银子，供我......进京赶考去了。” 唐一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把自己坑了。 凌衡川不光穷，还一身的伤，而且，她还跟他绑在一块了。 “娘子，怎么了，听到为夫太穷就要跟我和离吗？”凌衡川很戏谑的看着她怔愣的侧脸，心中竟有种十分畅快得意的感觉。 这小女子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刚才急着跟他签订婚书，莫不是打定了赖上他的主意？ 真是狡猾。 那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唐一芙愣完就往他身上打量，想把那个金元宝拿回来看看。 明明很有重量，怎么会一捏就碎了？ 怕她赖上去所以骗她？ 大可不必。 凌衡川还真的把金元宝拿出来，当着她的面捏碎了，碎成了渣渣，洒在地上。 “金……”金子没了啊…… “你还真是个盗墓贼？”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想着挖人祖坟真是缺德。 凌衡川扯开嘴角一笑：“娘子，靠你了。” 唐一芙差点晕过去，觉得头疼浑身都疼。 想把凌衡川扔回去自生自灭，但救都救了，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人扔了总觉得亏得慌。 而且这个年代女子很难一个人生存，她要是现在跟这小贼和离，唐家转头就能把她再打包卖掉。 她咬咬牙想了想：“好，相公这么上进，我自然得支持，不过，我们得签个合约。” 凌衡川挑眉让她尽管说。 “第一，我看你是个聪明的人，想必以后肯定能考上。到时候你要抛弃糟糠妻，肯定要背骂名。咱们就做契约夫妻，一年后自动和离，如何？” 这些半拍马屁的话凌衡川也不信，但是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唐一芙接着说：“第二，既然你啥也没有，那从现在开始我管家，我提供住的地方，我规划将来。你读你的书，但也要帮忙，你剩下的那点钱就算作我们前期的生活成本，我以后一定还你。” 她真是一分银子也没有，他也是个穷光蛋，只能把主意放在那一贯钱上了，只希望抓了药还能剩下点。 这一点凌衡川也同意了。 唐一芙又说道：“等你去赶考的时候我会资助你，但是咱们财产要分开，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打对方的主意。” 这一次凌衡川轻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明显是在看她身上有什么，是能让他惦记的。 唐一芙还真把那一袋子种子往后拉了拉，很宝贝的样子。 “呵，好。” 呵？ 你呵什么呵呀？ 你现在看不起我，到时候让你高攀不起。 唐一芙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先击掌为盟，之后再写契约。 凌衡川古怪的看着她，跟她击掌三次，还看了看手心。 唐一芙想着他大概是没见过一个姑娘跟人击掌宣誓的，这才觉得奇怪。 不过她连自己的爹都能坑进去坐牢，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再做出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对了，再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唐一芙。” “凌衡川！” 两人这就算是开始了契约夫妻，互相猜忌，但又要互相依仗。 第6章 这是我娘子 回到医馆，唐一芙软磨硬泡，跟医馆的大夫哭求了半天，好歹要回来了一半的铜钱。 她拿着那点可怜的铜板出来，又得意的扬起药包：“给你抓的药，免得你重伤不治。” 凌衡川蹙眉嫌弃的看她。 这丫头说话太百无禁忌。 唐一芙有些不悦：“看我对你多好，为了省钱，我都没给自己抓药。” 凌衡川看看她破烂的衣服和苍白的脸色，接过药包率先走了。 唐一芙把板车也拉着了，走一会儿让他上来坐一坐，再让他走一会儿，再坐一坐。 没办法，她太累了，实在拉不动他。 一贯钱花了一半多，现在还剩下四百五十二个铜钱，得省着点花。 要不是医馆的人好心，估计这一贯钱一点也剩不下，还得搭进去不少。 唐一芙掂量着铜板，去买了两个瓦罐，一个做饭用，一个熬药用。 光这两个就花了四十文钱，心疼的她直抽抽。 还买了两个筷子两个碗，一个大勺子，另外买了一小包盐和两斤糙米，别的就没敢再买了。 不过她还站在点心铺子前，掂量了一会儿买了一包最便宜的槽子糕。 两人都太饿了，又花五文钱买了五个杂面大馒头，跟店家要了茶水和一点小咸菜就着吃。 唐一芙自己吃了一个，凌衡川就吃了四个。 俩人互相对着看，唐一芙觉得照着这个食量看来，估计要养不起他。 凌衡川则是说：“娘子，要是每天都这么吃，为夫恐怕会一脸菜色，考不上功名。” 你都去盗墓了，还扯啥考功名？ 唐一芙没接话，转头拉着车走了。 想吃肉？ 短时间内是没可能了。 经过肉铺的时候，闻见肉味，她倒是看了看，想着买块肥肉回去炼猪油吃。 她一个现代人真没愁过吃穿，不吃肉更是少有的事儿，现在没钱吃肉吃点猪油也行。 她小时候见过用猪肉炼猪油的，想着买一小块就好。 凌衡川就在后边看着她，也不催促。 说了钱给她掌控，他就真的不发表意见了，这一点倒是很好。 唐一芙犹豫了一下决定买块肥猪肉，还没问呢，那店老板突然开口了。 “呦，这不是芙丫头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过去。 刚才她就忙着看猪肉了，完全没注意到肉铺老板是哪个。 眼前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一身的油花看着脏兮兮的，旁边有个牌子，上边写着葛记肉铺四个字。 葛记？ 葛大爷？ 唐一芙猛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也明白对方的眼神其实是猥琐，被恶心的转头就走。 这个葛大爷年纪挺大了，接连娶了三个婆娘都死了，现在又想再娶，就看中了这个身体的前身。 要不是她穿越过来，原来的唐一芙现在可能已经进了他的家门。 而对方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二十斤大米。 五六十的老头却想娶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真是怎么想怎么恶心。 她跑的快，葛大爷却追过来了：“芙丫头你跑什么，你来，爷爷给你肉吃。” 唐一芙拉着车子跑的更快了，这老头自称爷爷真是侮辱了爷爷这俩字。 但是她拉着车子还是没有葛老头跑得快，眨眼间就被追上，还被堵住了路。 “芙丫头，你跑什么？你早晚是我家的，今天你爹就该把你送来了，正好别走了。” 说着还试图去拉她的手。 唐一芙被恶心的赶紧躲开，又试探着要一脚踹过去。 但这时候凌衡川挡在两人中间，冷冷道：“老头，你要对我娘子做什么？” 说完，就拉住了唐一芙的手，把她扯在自己身边。 葛老头诧异的看向他，又看看俩人牵在一起的手，瞬间就怒了：“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媳妇儿。” 凌衡川瞥了唐一芙一眼，她就把婚书拿出来了。 “看清楚，这是我相公，还有，我爹坐牢去了，你去牢里找他要媳妇去吧。” 她说完就拉着凌衡川扬长而去，对吃猪肉也没那么大念想了。 葛老头诧异的看着俩人的背影，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俩人走了，他才吐了口唾沫。 “唐家的还想糊弄我？没门儿，给老子等着……” 等走远了，凌衡川就很嫌弃的甩开唐一芙的手，还在身上擦了擦。 唐一芙无语的看过来，也在身上擦擦手。 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互相也不说话，就这么离开县城，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里，天都黑了。 凌衡川问她住哪里，她拉着车子直接去了村长家，拿出了在城里买的那包槽子糕。 “村长爷爷，我实在是没地方住，求您能不能让我暂时住在山下的院子里，等我找到地方了就搬出去。” 村长看看那包槽子糕，又看看苍白的她，最终点了点头。 “那院子闹鬼呢，还有野兽，你要是出了事儿可别怪别人啊。” 唐一芙苦笑道：“都快活不成了，哪儿顾得上这些？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她说的可怜兮兮的，村长也就没再说什么，让她去了。 她们所在的村子叫唐家村，全村基本都姓唐，村长唐三爷是个还算公正的人，但也仅限于此了。 穷山恶水多刁民，人太穷了，能做出来的事儿就要没底线的多了，根本管不过来。 村尾山脚下的院子当年是一家外来户住的地方，后来这家孤儿寡母都死了，房子也成了无主的。 一开始还有人想霸占，但是后来发现不是闹鬼就是容易遇到从山上下来的野兽，房子又破，从那之后就再没人敢去了。 现在唐一芙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片瓦遮身，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 唐一芙还跟村长介绍了，说这是自己的夫君，叫凌衡川。 村长惊讶的看过来，还诧异成亲怎么会这么快。 看了婚书后，他才确定这是真的，又是打量一番，有些为难的说：“你是女子，出嫁后就不能住在村子里了，你还是早点找到地方搬出去的好。” 唐一芙问：“那我要是买了地立下女户是不是就能住在村里了？” “哈哈，买地？”村长有些轻蔑的打量她，觉得这就是个笑话，一个女娃娃都要饿死了，还说买地？ “行啊，只要你名下有五亩地交税，就能立户。” 立户还有这规矩？ 这么多？ 第7章 花钱如流水 这个年代对女子更严苛，为了防止女子不嫁人，还设立了很多的规矩。 比如，允许寡妇再嫁，女人想立户就要符合很多要求。 男人就是穷的连条裤子都没有都能当家做主，女人却要有五亩地，还得交税。 好吧，她记下了。 谢过村长，两人就到了山脚下的荒院子里。 这院子一共三间正房，看起来摇摇欲坠，还有个杂物棚子和歪了一半的泥巴墙，院子里杂草丛生，怎么看怎么荒芜。 凌衡川始终不发一言，看着眼前这个比棚子没好多少的地方，也只是皱眉。 看他也没什么嫌弃的样子，唐一芙更觉得他果然不算好出身，不然早就嫌弃了。 哎，看来他真是是个穷光蛋。 随便救人就是世家公子的这种事儿果然只有书里有，她是遇不上了。 运气还算好的是，她发现院子里的水井还能用，就是常年不用里边有些杂草什么的，明天好好收拾一下就行。 进屋后，唐一芙赶紧把屋子打扫了一下，又跑到唐家放稻草的地方抱了一些回来铺了东西两间屋的床。 唐家的稻草都是前身一点点的拉回来的，她用一些天经地义。 “行啦，先睡吧，明天再收拾。” 从穿越就一直忙活，还没好好休息过呢，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凌衡川也说好，进了东边那间屋。 唐一芙进了西边，走进去后又回来，找稻草搓了两根绳子，一根拴在正屋屋门上，一根拴在自己的屋门上，另一头系在手腕上。 这样有人半夜开门的话，她立马就能知道。 躺在稻草上，身上也搭着稻草，她累得很快就睡着了。 东边屋里，凌衡川听见这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翻身起来，到门口看了看。 见到那两根稻草绳，不禁笑了笑。 小聪明倒是有，就是这稻草能起到的作用不大，顶多有点警示作用罢了。 他回屋躺在稻草上，通过屋顶破洞看着天空，叹了口气，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芙就起来熬药做饭。 等到凌衡川起身的时候，就见她端着药碗进来，笑的一脸和煦。 “大郎，吃药啦。” 实在是此情此景太应景了，她不得不苦中作乐一番。 那一瞬间凌衡川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毒死他，但是毒死了他对她也没好处。 这丫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人也不算坏，不会这么做的。 他把药接过来喝了，嘴里全是苦味。 唐一芙给他把碗洗了洗，又添了野菜粥：“没别的，只能吃这个，你先吃了再歇一歇吧。” 野菜是她今早在院子里挖的，挖了半天才挖出来这么一些苋菜，也不管老不老了，都夹碎了放在米粥里。 因为穷，只做了三碗粥，给凌衡川吃了两碗，她自己只吃了一碗。 凌衡川吃完后就出来，问她需要做什么。 唐一芙诧异道：“你伤的这么重，真能干活？” 这人是什么做的，体质这么强大？ 他说没问题，她就给他个任务，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掉吧。 这么乱，院子里容易引来毒蛇虫子等，不安全。 凌衡川说可以，就开始手工拔草。 唐一芙则是继续收拾屋子，看着屋顶的破洞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最近别下雨，不然就只能睡在堂屋里了。 她把屋里收拾干净后，想着怎么都得先赚钱才行。 现在是秋天，稻子已经收了，如果抓紧点动作还能补种一点其他作物。 她决定去镇上买点种子。 这附近都是荒地，是无主的，只要自己肯努力，多少还是能有点收成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地方应该相当于华夏国长江以南的地方，稻子一年可以种两季。 在这之后一般农民都会把地空着养地，但其实这时候还可以种植一些萝卜卷心菜荞麦马铃薯等。 她想种一些菜拿去买，多少算是个收入，还能撑到明年。 要是能找到土豆就更好了，土豆还能当粮食吃。 她先把唐家给的种子拿出来，想晾晾再收好免得被虫子咬了。 但是打开袋子才猛然发现，这些种子都有问题。 种子干瘪而且还有些发霉了，这最起码得是前年的稻子了，而且还是收成很差的那种。 这种东西，别说种了，就是吃都显牙碜。 唐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奸诈，给的全是不能种的东西。 唐一芙气的把袋子扔在地上，想了想又捡回来了。 这时候去唐家找唐母无异于羊入虎口，唐母也不可能承认，她只能吃了这个亏。 看来，明年的种子也得自己想办法了。 好在还有时间。 凌衡川动作很快已经把院子里的杂草都扒干净，看她在生气又看看袋子，就知道她怎么了。 这丫头吃亏了，估计以后还要找补回来，唐家的人倒霉了。 “我去镇上看看有什么种子没有，还得再买点东西回来，你自己在家里吧。” 唐一芙很快把种子收起来，又打起精神为将来做打算。 凌衡川说可以，转身把杂草都堆在一起。 等她走了，他转身往山上去。 唐家村距离县城很近，县城物产更加丰富一些，这一点倒是很方便。 唐一芙去县城种子店看了看，买了一些菜种，又花了二十文。 在店里找来找去，没发现土豆，只能很遗憾的回来。 家里没有农具就没办法种田，她看看手里还剩下的三百七十文钱，咬咬牙决定去买把小锄头。 锄头贵的很，便宜的都要二百文。 这个年代铁质用品有管控，而且打造不容易，所以锄头很贵。 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锄头也不能不买。 她狠狠心咬咬牙买了一把，拿着锄头走的时候跟拿着金子一样。 这样她们就只剩下一百七十文钱了，但是需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看来她得找点活做了，不然真活不下去。 她和凌衡川都没衣服换，她只能又花七十文钱买了一些粗麻布和一些针线等，还厚脸皮的跟老板要了一些碎布头。 幸好前世流行汉服，她跟着学姐学过一点，能做最简单的衣服，给两人各做一套替换的就行了。 买完这些，怀里还剩最后一百文钱，她觉得必须得赚钱了。 第8章 发财了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唐一芙遇到了几个村民，都站的远远的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突然间就嫁人了，还跟个陌生人住在一起，肯定会引起村民的议论。 她都快活不下去了，自然管不了这些，拎着东西昂首挺胸从村子中间穿过。 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凌衡川竟不在家，家里空荡荡的，就是院子里有些陌生的脚印，草堆也被人翻过了。 她赶紧跑到放米粮的地方，发现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她走之前怕有人来偷东西，就把东西都藏在了墙后的洞里又用石头和稻草堵上，还好没被人偷走。 他们现在就这么点粮食，要是再被偷走，那就真得喝西北风了。 看凌衡川还没回来，她就先做粥，又把院子里收拾了一下。 这个院子很大，大概有个一亩地，她想把地方收拾出来种菜。 种地得先把草根挖出来，而且还得深挖，不然草根太多菜也长不好。 前世她就做惯了这些，这一世的这个身体也是做惯农活的，虽然受了伤，但做起来也没什么阻碍。 忙活了一会儿，突然间发现墙根下长了一些东西。 这一块地方之前长得野草被火烧过，火灭掉后没人管后来又长出来新的草，但要比其他地方的草矮一些。 贴着地皮的地方长了一些羊肚一样的东西，因为个头不大颜色又跟地皮很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不禁大喜过望。 这不是羊肚菌吗？ 这东西长得好像羊肚一样，虽然样子丑但是很有营养。 而且这个东西很难人工种植，是很稀有的珍贵食用菌，不光可以补肾补脑壮阳提神，还有很强的抗癌作用。 这种东西在现代都有很高的食用和药用价值，在这里应该也能卖不少银子。 按理说这东西不该在这时候生长，但她竟好运气遇上了，真是老天爷开眼。 唐一芙高兴的跳起来，又赶紧在院子里到处找，免得不小心把羊肚菌当成草皮挖走了。 找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长出来的羊肚菌还真不少，要是都摘下来再晒干，估计能收一斤。 这一斤最少也能卖个几两银子。 太好了，真是瞌睡就送了枕头。 唐一芙赶紧小心的把这些羊肚菌保护起来，把周边给圈出来。 后来又觉得做的太明显，怕不在家的时候被人挖走了，又把周边弄的尽量自然一点。 这些羊肚菌还有点小，再长一天还能长得更大，她决定等明后天的再采摘。 因为找到了银子来源，她心情很好，煮粥的时候还多加了点米。 只是饭都做好了，等了一会儿凌衡川还是没回来。 她不禁想着，这人该不会走了吧？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儿来是做什么的，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直觉上又觉得他应该没走。 眼看着天色都黑了，她扛着锄头往外走，想着找找他。 没有什么自保的工具，只好扛着锄头了。 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从山上下来个人，仔细看去，那不是凌衡川吗？ 他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走路的身影有些虚浮，看起来很累。 唐一芙赶紧迎过去，走到他近前，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说完后就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妥当，说的太依赖他了。 好在凌衡川好像没听出来，只是把手扬起来：“肉，我可不想天天吃菜粥。” 他手里拎着一只兔子一只山鸡，确实都是肉，让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的唐一芙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真是厉害，出去一天就抓到了兔子和鸡，可惜她没这个技能。 “菜粥怎么了，菜粥救了你的命呢。”她掩饰住眼馋的心情，不屑的跟他说着，扛着锄头转身就走。 但是还没走了两步就感觉锄头一沉，转头看去，就见他把鸡和兔子都挂在了锄头上。 这男人，真能偷懒。 但看他累得够呛还带回来肉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两人回家去，凌衡川要求今天就吃肉，唐一芙也有点忍不了。 两人先各自吃了点菜粥垫垫肚子，就把兔子和鸡拎到井边去收拾。 唐一芙不会这些，凌衡川倒是会，而且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兔子收拾出来。 这时候唐一芙也把热水烧好，他就把山鸡也顺便收拾好了。 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锅，也没什么调料，唐一芙就给兔子抹上盐入味，又摘了几个羊肚菌塞在兔子的肚子里，在院子里架上火来烤。 那只鸡则是抹了点盐挂在那个杂货棚子里先晾着。 兔子烤制要入味就得慢慢来，唐一芙坐在火堆边耐心的烤制，还没忘了把药罐子拿出来，给他熬药。 等兔子烤的外焦里嫩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了。 实在是太久没吃肉，馋得慌。 而且，这兔子里塞了羊肚菌，兔子肉吸收了菌菇的香味，气味也更加特别。 两人对着兔子你撕一块我撕一块，很快就把一只兔子给吃了。 咯！ 虽然凌衡川吃了大半个兔子，但是打嗝的人是唐一芙。 他很嫌弃的看过来，自己洗手去了。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心想吃的好了打嗝不是很正常吗，干嘛这么嫌弃？ 她也去洗洗手收拾一番，又给他把药倒出来，叮嘱他记得喝。 想想药的难闻气味，凌衡川有些抗拒：“我的伤好多了，不用喝。”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怕吃药，唐一芙顿时觉得好笑。 “喝吧，要不我明天给你买点糖甜甜嘴？” 这话刺激到了凌衡川，他拿过碗一口喝干，最后皱着眉头走了。 唐一芙看看碗，笑了笑。 等到两人都睡了，她才起身走到凌衡川的房间门口听了听。 里面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比昨天的声音要重一些。 很好，看来药房里的人很讲信用，给的药里真的加了安神的药材。 不能怪她耍心眼，实在是她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不得不用点小手段。 为了防止他吃饱穿暖了有别的念想，她就跟药店的人说他身体不好晚上又不肯好好休息，希望能在药材里加一些安神的成分。 店里的伙计就给多抓了一点药，加在药材里保证能睡到第二天一大早，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 抱歉，你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第9章 这还不叫虐待吗 虽然把凌衡川弄晕了，但是唐一芙也不敢大意，还要防着外面的危险。 她还是拴着绳睡觉，半夜还起来了好几次。 为了安全，她还在床边放了一个碗，碗里放的草木灰和沙子。 要是有人来偷袭，她就把碗里的东西撒过去，趁着对方看不见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好在一整晚都很平静，没发生什么事。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打算去看看那些羊肚菌的时候，感觉外面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杂物棚子里。 她拿着棍子悄悄走过去，老远就看见有个小身影正努力够她的鸡。 小偷？ 唐一芙拎着棍子就冲过去了，小贼也知道自己被发现，拽着鸡就跑，还不小心摔倒了。 这个小贼身形太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看的唐一芙迟疑了一下。 但是这小子人小，跑的却很快，趁着她迟疑的功夫拎着鸡就跑。 “嘿，把我的鸡放下。” 唐一芙立马追上去，也不因为对方小就客气。 虽然对方小，但是她也穷啊，这只鸡可是家里的重要财产。 那小贼毕竟还小，很快就被追上。 被拉住了还在一直挣扎，恶狠狠的瞪过来。 唐一芙这才认出来：“你是，二牛？” 二牛也是唐家村的可怜人，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出去打仗死在外面，含辛茹苦养育他的母亲也在他四岁的时候死了。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大伯唐永富家里一个不用花钱的长工。 年纪小小就什么活都要干，却总是吃不到什么东西，每天都要在村子里四处偷东西吃，要么就是在唐永富家里努力偷东西吃。 抓到了就是一顿打，但他饿，被打了依然偷，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说起来，他和原主的遭遇还真有点像，一样是被压榨的对象，一样吃不饱，永远都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尽管对二牛很同情，唐一芙还是把鸡抢回来了。 二牛没力气了，掉在地上捂着头，也不动。 唐一芙愣了一下，见到他紧紧捂着头打哆嗦的样子才猛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他每次被抓之后都会被打，因为早就习惯了，也反抗不了，所以只能抱着头，等着被打。 忍过去就好了，反正也打不死。 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十一二岁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那瘦骨嶙峋的胳膊腿还有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唐一芙的眼有些热。 她轻轻的踢了他一脚：“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先走了。 二牛在后面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唐一芙用一个破瓦盆打了水，让他洗洗脸，后来想了想：“算了，别洗了，洗洗手就行了。” 脏兮兮也是他的保护色，要是真洗干净了，等他回去的时候肯定会引起唐永富家人的怒火，还会招来一顿打。 二牛洗了洗手，站在一边，跟个小狼狗一样恶狠狠警惕的看着她。 就是因为太小了又太饿，没什么威慑力。 唐一芙拿了米还有盐，又去挖了一点野菜，加在陶罐里熬粥，还从鸡身上割下来一点鸡肉放在锅里一块煮。 她连菜刀都没买，这刀还是凌衡川的，昨天收拾兔子和鸡的时候拿出用，现在就成了她的厨具。 二牛站在那里看着她熬粥熬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粥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等了一会儿，粥熬好，凌衡川也起来了。 唐一芙算了算时间又算了算昨天加的药量，知道今晚该加多少药了。 不能加太多，万一吃成傻子，她不光得养他一辈子，还会一辈子背着愧疚。 也不能加太少，免得没效果。 凌衡川看到二牛愣了一下，但也什么都没说，就是去洗了洗脸，等着吃饭。 唐一芙先给二牛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二牛站在那里，没动。 “拿着，快吃，就两个碗，你吃完我还得吃呢。” 唐一芙又把碗往前送了送，这孩子还是迟疑了一下，才把碗接过来。 他一边吃一边看过来，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但其实是在害怕。 这应该是他常年吃饭养成的习惯，因为每次吃东西都是偷来的，所以要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怕被打也怕有人抢。 唐一芙给凌衡川盛了饭，还把药也拿过去，让他自己记得吃药。 她不敢看二牛吃饭，总觉得心酸。 那种心酸只有一半来自她自己，还有一半是来自原主身体里的记忆。 因为原主吃饭的时候就总是小心翼翼的，在唐家一不小心就会被打，吃饭是最经常被打的时候，所以看到二牛的样子才会产生共鸣。 这个年代的人活得难，没人管的孩子更难。 二牛吃着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盯着唐一芙，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给他饭吃。 等他吃完了，很自觉地去把碗洗了，然后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唐一芙把碗拿过来，看了看时间：“你先回去吧，等有事要做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这么点孩子，瘦的随时都能倒下，她能让他做什么？ 纯粹是看他饿的厉害，不忍心罢了。 她一个现代人，虽然现在过的苦，但也还没到能看着小孩子饿却不管的地步。 二牛更是诧异，迟疑的看着她：“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以后别偷我的鸡啊。”唐一芙还赶着吃饭，摆摆手让他快走吧。 再不走估计他回去又要被打了。 等二牛一走，唐一芙发现凌衡川一直盯着她看。 她往后退了退，但想想自己没什么可退的，故作蛮横的问：“你看什么？” 凌衡川问：“你爹娘以前对你还不错，你其实没受过多少苦吧？” 唐一芙愣了一下：“干嘛这么问？你觉得这还不叫虐待？” 她指了指自己麻杆一样的身体，再把袖子拉起来给他看伤痕。 这也叫对她好？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但是凌衡川却说：“只有没经历过过多苦难的人才会保持这种同情心，你的善良跟你的处境格格不入。” 经历过太多苦难的人，根本没有精力去同情别人。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想起了在饥荒中易子而食的惨烈场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10章 万恶的穷社会 唐一芙就是个现代人，确实没吃过多少苦，心底对人有很强的同情心，才会在家里没剩下多少米的情况下还给二牛饭吃。 人要是惨的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是不会管别人的。 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照你这么说，我也不该救你，该看着你自生自灭才对。” 凌衡川也是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了药碗。 他没直接喝，而是先闻了闻，又尝试着喝了一口，皱眉道：“这个药，和晚上的药不一样。” 发现了？ 这是属狗鼻子的吗？ 唐一芙也凑过来闻了闻，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了，他们给了过期的药吗？不是吧？” 她还去看了看熬药的罐子，嘟哝着要是真过期了，就去找药店的麻烦。 余光瞥见凌衡川一直盯着她看，她紧张的汗都要下来了。 万一被他发现了，会不会打她？ 但是凌衡川好像就是无意间说一说，之后还是把药吃了。 吃完饭，唐一芙就给他任务，说今天要把院子里的地整理出来，她要种菜。 凌衡川就拿着锄头问她怎么种。 唐一芙简单说了说，要把地先挖深一点，把草根和石头挑出来，再分垅。 凌衡川看起来有点迷惑，挖了一下，问这么深行不行。 “你不会种地吗？”唐一芙心想，看着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还不会种地呢？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凌衡川也没解释，只说按照她说的做就行，让她别多话。 她也就没再多说，跟他说了要挖多深怎么挖之类的，等看他干的很像样了，就拿了布出来打算先给俩人做衣服。 布不多，她水平也一般，正好就做普通农人的衣服。 给凌衡川做的是交领到臀部下方的上衣，下方则是长裤。 一般人家穿的简单，只有有钱人家才会绫罗绸缎穿的一层又一层。 给自己则是做了件到臀部的交领上衣，下身是裙子，里面再穿裤子。 做衣服就要一整天，正好今天也没别的事做，做好了也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洗。 这么久没洗，她觉得自己都要臭了。 两人一个挖地一个做衣服，正忙着呢，二牛又来了。 他在门口放了一堆柴，转身就跑。 唐一芙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跑回来快速说道：“你娘带着你弟弟回娘家了，她说会来找你算账的，让你等着。” 说完就赶紧跑了。 这孩子，还知道知恩图报，比唐家那些人强得多。 她看看那些柴火，拎进去了。 至于唐母，肯定还会来找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只是，在暗处有个人看了这边一眼，转身跑了。 过了没一会儿，唐一芙又在凌衡川的不满目光中熬了粥，正要吃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来的是二牛的大伯娘，还有她的大儿子大壮和二女儿春花。 “娘，我看见就是这里，二牛那个吃里扒外的把柴火放在他们家了。” 大壮娘长得细脚伶仃的，就是肚子和头特别大，看着特别不协调。 她看到了院子里的柴火还有绑柴火的绳子，又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鸡肉味，插着腰破口就骂。 “哎呦，唐一芙你个小贱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回来个野男人一块住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偷东西。你偷我们家的柴火还偷我们家的鸡，你个不要脸的贼。” 她喊的很大声，骂的也难听，尽管周围没人住，但还是引来了去山上打柴回来的村民。 村民们都站的远远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大多数说的都是唐一芙的坏话，说她不检点什么的。 毕竟她成亲的事儿太蹊跷了，随便领个男人回来住在破院子里，怎么看怎么像私奔。 在他们看来，女人没有明媒正娶就是私奔，就是不要脸的。 而唐一芙也不管这些人怎么看，反正跟不讲理的人是没办法说清楚道理的。 她把婚书拿出来，对着大壮娘的脸就伸过去：“看清楚，这是县太爷亲眼看着盖章的婚书，你刚才乱骂，是说县太爷也眼神不好支持我找个野男人吗？” 她可没撒谎，这就是县太爷看见过的婚书。 大壮娘不识字，但就是知道这婚书不是假的，也害怕县太爷的威严，顿时不敢说她不检点的事儿了。 但她还是骂道：“你偷了我们家的鸡和柴火，交出来。” 唐一芙冷声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你家的鸡和柴火？” 大壮指着院子里：“那就是我家的柴火，上边的绳子我认识。” 这万恶的穷社会，连根绳子都有记号。 唐一芙转头看了看，把柴火拎过来。 “那，二牛去打柴，拿不了这么多，就先放在这里让我给他看着。既然你们来了，自己拿走吧。至于鸡，那是我们昨天在山上打的，跟你们家有个屁关系？” 这些柴火既然被她们家知道了，就不能留。 要是闹一闹肯定也能留下来，但要是真留下，二牛免不了要被打一顿，所以这柴火不能要。 但是鸡，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大壮娘也是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把柴火拿出来了，还说的这么正当的理由。 但她只是愣了一下，就又怒声喊道：“那只鸡就是我们家的，你别想抵赖。” 她还想进去抢，但是凌衡川直接挡在前面，明明脸色苍白也不算特别壮实，但却给人一种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大壮娘只是害怕了一下，又被鸡的香味吸引，怒道：“你让开，还我们家的鸡。” 这人简直是胡搅蛮缠，唐一芙生气的说道：“你说是你家的鸡，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说你家米仓里的米都是我家的呢。” 她说完，就拿了锄头对准了她，直接挡住往外推。 “你还我家的鸡，那是我家在山上抓来的。”大壮娘还在喊着，想着把鸡给要来。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以为真能把鸡要来。 唐一芙已经没耐心了，把她猛然往外一推，怒道：“我告诉你，你再不走我就打人了，你还能空口白话说别人家的鸡是你们家的，你的良心呢？” 她刚把人推过去，大壮娘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大壮和春花趴在她身上就开始哭。 什么情况？ 被讹上了？ 第11章 一笔巨款 大壮娘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大壮和春花就趴在那里哭，还指着唐一芙骂，说她打了她们的娘。 “你不还我们的鸡还打人，呜呜呜。” 唐一芙都无语了，这讹诈人还一套一套的呢。 本来以为唐齐天就够没底线的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套路的。 她看看凌衡川，跟他小声说了句话。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草垛前。 唐一芙趁此机会笑眯眯的跟大壮说：“其实你们家没有鸡，但我推了你娘，你们就要我把鸡赔给你们，是不是？你要是说实话，我就考虑把鸡给你。” 大壮看起来憨憨的，也最好骗。 闻着院子里的鸡肉味，忍不住说：“对，那鸡不是我们家的，但你推了我娘，就得赔。” “哈，说实话了？”唐一芙站起来冷笑道：“我赔你个屁。” 说完，凌衡川已经过来，拎着一条蛇甩了甩，直接扔在大壮娘身上。 “啊……” 大壮和春花吓得站起来就跑。 而大壮娘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就是觉得脸上有点凉还有什么在爬，她试探着抓了一把，抓到了扭啊扭凉飕飕的东西，睁眼一看…… “啊……蛇啊……” 她扔了蛇，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还没忘了喊：“你给我等着。” 唐一芙喊道：“行啊我等着，你再来我还拿蛇招呼你。” 这蛇是除草的时候在草丛里发现的，当时唐一芙觉得说不定还能留着吃肉就给留在一个破罐子里了。 没想到现在还能拿出来吓人。 等大壮娘一走，那些指指点点的村民也走了。 闹完这一场，唐一芙觉得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花钱盖个大宅子，院墙盖的高高的，看谁还敢上门来闹。 村里人虽然穷但也都欺软怕硬，知道她现在一穷二白好欺负大壮娘才敢来，那些村民在一边看其实也是试探。 一旦她软弱了，就会有更多的人上门来占便宜。 唐一芙叹了口气，知道跟人打交道避免不了这些，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凌衡川吃饭的时候却说：“他们还会来的，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唐一芙则是问道：“我突然想到了，你说你是读书人，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买书？” 见他给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她觉得口袋更穷了。 “如果你真的考上功名，我能把我的地挂在你名下吗？听说可以免税。”她觉得还是得占点便宜，不然太吃亏了。 凌衡川又瞥了她一眼：“你不怕我侵吞你的田地？” 唐一芙怔愣道：“还能这样？” 他又深深的看了看她：“以后你就知道了。” 唐一芙知道自己暴露了对此地的无知，但也没什么好怕的，原主本来就是个村姑，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也没什么。 又过了一天，那些羊肚菌长得更大了一些，唐一芙就把大部分都摘下来，找了地方晾晒。 她还小心的留了菌种，想着等以后收了稻子后，可以在稻田里轮更种植菌菇，既能创收还能给田地提供不同的养分。 而且，做好衣服后她也没闲着，出去看了看村里的田地，发现一个很悲剧的问题，这里的田地竟然是盐碱地。 怪不得原来的唐家会把稻子种成那样，不光是技术不行，田地也不行。 而且，本地灌溉也不是很乐观，没有水，稻子更不可能高产。 现在她不光要买种子，还得买块地或者是佃一块地。 她能改造盐碱地，目前来说还是买一块便宜的地更划算。 在大米都吃完后，唐一芙就把晒干的羊肚菌包好，打算去县城卖掉。 本来想还是自己去，但是最近总有人在附近转悠，还鬼鬼祟祟的盯着她，让她有些怕，她就叫了凌衡川一起。 出门的时候，唐一芙还去附近看了看，也没找到二牛。 那天之后二牛还是被打了，之后也没再过来。 唐一芙也不知道自己给他吃的算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心里总是惦记着。 两人出来后，直奔县城。 她直接带着那些羊肚菌去了上次的医馆。 这家医馆的人还不错，卖药价格公道，而且态度也好。 她这种给了钱还要回来的其实很不讲理，但是人家还回来了，给抓的药也都是很经济实惠的。 她想着这么公道的医馆，收药材价格肯定也会公道。 羊肚菌是食物也可以是药材，她就打算当药材卖了。 去之前，她还问了问凌衡川，觉得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银子。 他掂量了一下：“十两银子。” 十两吗？ 好吧，也不少了。 去了医馆，这里的小药童还认识他们，见到两人又回来了还愣了一下：“大姐来抓药吗？” 唐一芙笑了笑：“是来卖些药材，能不能找掌柜的出来？” 药童倒是态度不错，去找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看着也是和颜悦色的，没有因为他们穿戴的不好就嫌弃什么。 见到唐一芙拿来的羊肚菌，他立刻就笑起来：“这羊肚菌品相不错，晒的也干净，分量也不少。” 他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个一斤呢。 刚好有个客人的药里需要羊肚菌，这也是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 “小娘子，你这羊肚菌品相不错，我们医馆收了，这些大概有个一斤，就算你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可说是巨款，之前她还差点被二十斤大米就卖掉呢。 而且跟凌衡川估计的一样，她想着应该不算亏。 “好，麻烦掌柜的能给碎银子吗？” 掌柜的很痛快的给了一些散碎银子还给了五百个铜钱，又找了个棉布荷包给她装起来。 拿着这么一大笔巨款，唐一芙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太好了，总算是不用担心明天就会饿死了。 她心情很好的看了看凌衡川：“相公，看，娘子能养得起你了。” 因为高兴，她说话声音不算小，周围有些人就看过来。 呦，看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吃软饭的。 啧，现在的女人呦，怎么就没这样的女人看上他呢？ 凌衡川很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毫不脸红的说：“全靠娘子了。” 噗…… 第12章 跟着哥哥走吧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凌衡川此人的脸皮比想象的还要厚的多，这个年代的男人可是把吃软饭当成丢脸的事，绝对不会承认的。 见人家竟然不在意，她撇撇嘴，赶紧走了。 有了银子，就要买买买。 他们缺的东西太多了，必须得快点补充，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 但是，有些东西却要先买下来。 凌恒川看着她买的一堆的吃的用的，诧异道：“你买这么多东西，我们用得着吗？” 唐一芙说：“用的着，等着吧，等我赚了钱我就给你买书。相公，你要好好考啊。” 凌衡川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明白她打算怎么赚钱。 他们又买了四床被子，两个褥子两个被子，这里的气候到了冬天也不会很冷，用不着很厚的被子。 还买了两套成衣做替换的衣服，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等。 唐一芙这次终于舍得买了肉，但也没去葛家买，而是选了离得很远的另一家。 这家的肉也很不错，而且还送了大骨棒。 接着就是买了很多米粮等，豆子买的最多。 买的东西多，还买了两个大筐，两人一人一个，把东西背着走。 凌衡川这时候倒是很绅士，把最重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筐里，双手还各拎着两床被子，轻的东西才让她背。 唐一芙确实背不动这么多东西，也没跟他客气。 两人大包小包的往回走，因为买了很多东西，手里还有剩下的银子六两多，也有了底气，心情自然好的多。 就连凌衡川都笑了笑，时不时的看看她。 只是走着走着，他就往后看，还变得很警惕。 “怎么了？” 唐一芙看出他的异常，也跟着紧张起来。 凌衡川说：“把你的草木灰和沙土拿出来。” 他竟然知道。 这个男人真的不容小觑。 唐一芙从袖子里摸出个口袋来，抓在手里，轻声问：“什么人？” 他没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 唐一芙不好多问，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他就像是累了，找了个地方把筐子放下，坐在大石头上歇着。 唐一芙也把筐子放下，同样坐在一边。 但是凌衡川几不可查的摸到了地上的石块，把石头在手里摩挲着。 “喝水吧。”唐一芙之前出门还买了个竹筒做水壶，免得每次出门都只能喝生水。 她不喜欢喝生水，总怕感染了寄生虫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就一命呜呼了。 两人都喝了点水，很快就有人来了。 围过来的是四个男人，两个瘦子，一个中等身材的，还有个稍微圆润点的。 四个人都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就是这小妮子？还值十五斤大米？” 一说这个十五斤大米，唐一芙就知道来的是谁的人了。 只是这才几天啊，她就又降价了。 她抓紧了手里的草木灰，盯着这几人：“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那四人猥琐的笑起来：“当然是送你去成亲啊，人家家里能天天吃肉，来，跟哥哥走吧。” 几个人的眼神看起来太猥琐了，让唐一芙觉得反胃。 这几个人，真恶心。 她一脸天真又害怕的问：“可我已经成亲了，不能跟你们走，这就是我相公，你们走吧。” 那几人看她好对付，笑的更得意了。 “你别怕，你这个相公太穷了，根本养不起你，我们这就让他自己走。来，你跟哥哥走，咱先去那边，哥哥给你肉棒棒吃。” 这话一说，唐一芙顿时明白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们就是葛老头派来抓她的，打算先杀了或者把凌衡川打个半死，然后把她带回去。 但是这几个人很不要脸，他们觉得她已经成亲了，就想着在把她带过去之前先占点便宜，反正成过亲了，占了便宜也看不出来。 真不要脸，无耻。 唐一芙冷冷看着他们，忍住了怒火：“是吗，有鸡腿吗？” 几个人以为她上当了，哈哈笑道：“有啊，你来。” 她做出个懵懂的样子，起身慢慢走了过去，走到一半还回头看了看凌衡川。 凌衡川正愤怒的盯着她们，还做出有些害怕的模样，仿佛想反抗却又不敢。 演技好的那四个人也没怀疑。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一个是个小姑娘，另一个是个很柔弱的书生，都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简单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当唐一芙走过来，把草木灰很公平的撒到他们眼里的时候，四个人一块捂着眼难以置信又愤怒的喊起来。 然后，当身上都被踹了一脚又被猛打的时候，他们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唐一芙只打了几下，就跟不上凌衡川的速度了。 他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只几脚就把这四个人全都打趴下，动也动不了。 在她目瞪口呆的时候，他已经拎着其中两个人往一边的山坡去。 唐一芙就是看着他，又看看剩下那两个，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这是要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四个人本来就要杀了他，知道他们住在哪里，还被打了，肯定会怀恨在心再回来报复。 最简单的永绝后患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 唐一芙有点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凌衡川这个人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人手段这么高，而且还出手决断，绝对不是个什么书生或者是打手那么简单。 但就在她惊讶的时候，凌衡川却只是把四个人拎到山坡处，又回来了。 “走吧，他们得到教训应该不会再来了。” 没杀？ 只是教训了一下？ 还不会再来了？ 说给你听你信吗？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又看看那四人的方向，觉得很不放心， 他们肯定会再来，而且下次还会有备而来，或者带着更多的人来。 怎么办？ 而凌衡川已经背着筐子，催着她快点走了。 唐一芙没杀过人，不会，只好背着筐子一样跟着走。 只是，在她们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说话声，听声音还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唐一芙狐疑的想着，难不成他是发现后面有人来了，怕被发现留下把柄，所以才没动手？ 这男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第13章 租院子 当晚回去后，唐一芙就把买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该分的分开，该存的存起来。 有了新的被子，晚上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而且锅碗瓢盆的她也都备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破瓦盆洗脸了。 她还弄了两个大盆子，洗澡用，她可不想跟他用同一个，想想就别扭。 多了很多东西，破院子看起来也更像样了，就是不是自己的家，怎么想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凌衡川也看着这破院子说：“这院子住不了多久了。” 他们东西搬的越来越多，还活的好好地，估计村子里的人很快就会眼馋，要来赶他们走了。 但她还没有五亩地，不能立户，该怎么住下去？ 唐一芙想了想，决定先做饭。 把筒子骨先存起来吊在了堂屋的梁下。 又把新买的锅拿出来，用肥猪肉开锅。 新锅不开炒菜不好吃，而且还容易生锈，好在她以前看朋友做过，所以记住了开锅的流程。 开锅很麻烦，先把锅洗了再烧热，再洗再烧，然后用肥猪肉擦锅，擦完后洗洗再继续烧。 这样的过程要进行三次，锅就可以用了。 她买了十斤肥猪肉，一共练出来六斤多的油，收了一堆的油渣。 把油渣切碎了掺在韭菜里，包了一点杂面的水饺。 水饺煮出来，整个院子都在飘香味，让凌衡川先吃着，她端了一碗又拿着银子，决定去村长家。 凌衡川也没管，好像对她做什么都没什么兴趣，也不打算管。 等她出了门，他就走到山边，在山上砍了一些树枝回来。 唐一芙并不知道这些，端着饺子去了村长家，村长家里正在吃饭。 村长家里人也不少，一家子都没分家，一大堆人凑在一起吃饭，看起来很壮观。 就是吃的也不怎么样，是米粥加杂面窝窝头，一大盆子菜，就几块肉。 看来，穷地方村长家过的也没那么好。 她端着饺子一进来，那水饺的香味就让全家人都把头抬起来了。 唐一芙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狼窝。 一家子人眼都是绿的，尤其是村长最喜欢的小孙子，直接喊出来：“我要吃，我要吃。” 说着还要跳过来抢她手里的碗。 村长说了他两句，自己站起来，也忍不住看了看那碗饺子，问道：“芙丫头怎么来了？”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把饺子递过去：“三爷爷，这是我做的水饺，拿来您尝一尝。” 村长有点警惕，没接，而是问道：“芙丫头你有什么事儿啊？” 要是事情太难办，东西他也不能收。 看村长还能这么有原则，唐一芙不禁刮目相看，觉得他更靠谱了。 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家相公今天遇到一位故人，资助了他一些银子，要他好好读书。” 听到读书几个字，村长倒是刮目相看了。 要是凌衡川真是个读书人，留在村子里倒是也没什么不行。 “那是好事啊，你家相公要真是个读书人，那就该好好读，去考功名。” 有了功名，以后好处多着呢。 唐一芙腼腆的笑了笑：“是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相公打算就留在这里读书等着考功名。但是村长爷爷你也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银钱也不够，就想着把那院子先租下来。” 因为银子不够，买不下来，她就想到了迂回的办法。 把院子租下来，签了契约，就没人能光明正大的赶他们走了。 等以后有了钱，再立户并把院子买下来盖大房子。 村长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那碗饺子，又想到了凌衡川读书人的身份，觉得怎么算都不亏，就答应了。 “行，那院子常年没人住，你们住进去也合适。这样吧，你们一年给五两银子，那院子就租给你们了。” 一个破院子，一年五两银子？ 太贵了。 唐一芙为难的说：“村长爷爷，能便宜些吗？读书很费钱，我还想多留点银子给相公买笔墨。” 村长摇头：“五两已经很便宜了，嗯，要不就四两，不能更少了。” 唐一芙也为难：“我也不想村长爷爷为难，那我能不能把院子扩大一点，把旁边的那块荒地也圈进去？” 那周围全是荒地，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村长想了想就答应了，但是要求不能圈太大。 “我给你圈，不能太大。” “行。” 村长也是个行动派，收了她的饺子就跟着她回去圈地。 看到凌衡川在院子里，长身玉立的模样，村长更觉得这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 要是以后真考上功名了，那他们村子里就算跟一个读书人扯上了关系，多少能攀点交情。 鉴于这些考虑，村长给圈地的时候就圈的大了些，按照唐一芙目测，加起来得有个两亩多接近三亩了。 很好，种菜也够用了。 唐一芙提出能不能按月给钱，一次先给三个月的钱，剩下的之后再给。 因为她循序渐进的提要求，村长也没觉得有什么了，答应了下来。 接着，就拿出了给凌衡川买的笔墨纸，现场写了契约。 村长写完后，直接把契约给了凌衡川，让他签字，这也是把他当成一家之主了。 凌衡川签了字，又让唐一芙签，村长皱眉看着，但也没再阻止。 最后唐一芙给了前三个月的钱，一共一两散碎银子。 村长见她数钱数的心疼又艰难，觉得他们可能也确实没多少钱，走的时候还叮嘱好好读书，只有读出来书才有出息之类的。 房子租下来，唐一芙笑道：“太好了，我们也算是暂时有个家，不用担心被赶走了。” 她心中有城府，事情一点点的计划一点点的做，不紧不慢的，倒是让凌衡川更加刮目相看。 这女人，不像是个被人欺压的村姑那么简单，果然不能小看。 凌衡川还没说什么呢，唐一芙已经殷切的看过来。 “这次用了你读书人的身份，要是明年你考不上，估计村长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所以，相公啊，你得努力啊。” 凌衡川伸出手：“那就麻烦娘子把书买来吧。” 没有钱，读什么书？ 第14章 发豆芽 唐一芙雄赳赳气昂昂的把买来的一堆豆子拎出来了：“来，这就是给你读书的钱，一块干活。” 想闲着白吃饭，没门。 俩人一人抱着一个筐子，捡豆子。 她买了两种豆子，黄豆和绿豆，打算发豆芽卖。 她去县城的时候在市集上看过了，这里还没有卖豆芽的。 所以，她就打算发豆芽卖。 发豆芽没那么难，只要做的干净就行。 先把豆子简单挑拣一下，再洗干净，用水泡上，先泡一夜。 “你是打算做豆腐？”凌衡川知道黄豆可以做豆腐，但是没见过用绿豆做豆腐的。 唐一芙神神秘秘的摇头：“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相公啊，能不能读书就靠这些豆子了，你得好好干。” 凌衡川故意板着脸：“不是说了你养家我读书吗？” “那也说好了你得做力所能及的事啊，放心，不会累着你的。” 唐一芙笑的很得意，跟抓了个劳工一样开心。 她把豆子放好，给凌衡川熬了药，给他端过去：“相公，吃药吧。” 凌衡川看了看：“太热了，等一下喝。” 行吧。 她还烧了水着急去洗澡，也没盯着他喝，就先去洗澡了。 好几天没洗澡，身上都是泥，实在是太脏了。 好不容易在杂物棚子里洗干净换了新衣服，才感觉浑身舒爽，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等她回去后，凌衡川已经吃完药。 见她回来，他也去洗澡了。 唐一芙看了看药碗，想着他也没察觉，应该会好好吃药，就把碗和罐子都洗了，先去睡了。 在杂物棚子里，凌衡川正盯着这里，见她进了屋，嘴角才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有了新被子，唐一芙睡的舒服，睡得很沉，半夜里外面凌衡川起身了，她都完全没察觉。 他从窗户里翻出去，又转身把窗户顶上，确认没人能进去，才去草堆里拿了削尖的棍子出来。 他身形颀长矫健，步伐有力，很快就出了院子，在不远处找到了那四个人。 他下手不算重，那四个人果然当晚就找来了。 他算了算到山间的距离，觉得拎着尸体走太远了，不划算，而且浪费时间。 想了想，还是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砸到其中一人头上。 “你们还敢来？想杀我？” 那四人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再跟他客气了，纷纷亮出武器，冲了过来。 凌衡川转身就往山上跑，四个人也紧追其后。 他们四个人，他只有一个，所以他们觉得四个人杀一个很容易。 至于白天被打晕，只是因为他们太轻敌被偷袭了而已。 那个姓唐的小贱人，等他们把这个书生杀了，再去好好的玩玩她，让她哭着求饶。 五个人就这么前后的跑到了山上，越跑越远，跑到了一个断崖边。 凌衡川摆出个走投无路的样子，不跑了，转身冷漠的看着四人。 四人狞笑着走了过来：“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吗，这句话还给你们。” …… 唐一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家里有个奇怪的味道。 她四处闻了闻：“你有没有觉得家里的气味不太对？” 凌衡川指了指井边：“今早抓了一只兔子。” 一看到井边的兔子，唐一芙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说呢，总觉得有个血腥味，原来是兔子。” 她走过去，看到兔子已经被收拾好了，不禁笑道：“今天吃爆炒兔肉吧。” “好。” 凌衡川眼里闪过精光，低头说好，接着又问她今天需要做什么。 唐一芙说要把地围起来，所以需要很多树枝围篱笆。 他就沉默着，找了家里的树枝先开始削。 两人一个做饭一个准备篱笆，各忙各的，只偶尔才简单的说一两句话。 看似全程没什么交流，但却显得相得益彰，有种奇怪的和谐感。 吃过饭，凌衡川去山上砍树枝，唐一芙则是准备发豆芽。 把豆芽里的水倒掉，豆子捞出来放在筐子里，然后把洗干净的木桶找出来，在下面放一个浸泡好的棉布。 没有纱布，她就买了粗棉布代替。 倒上豆子，又盖上一层棉布，喷上水，把木桶的盖子盖上。 把两边的豆芽都准备好，大概三天后就能看到豆芽了。 第一次没做很多，每个用了五斤豆子，大概能发几十斤豆芽。 这毕竟是个新鲜事物，她怕做的多了到时候卖不掉浪费。 弄好这些，又去院子里继续挖地，先把准备好的地种上菜，这样能一茬一茬的收菜，保证每天都有菜卖。 正忙着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骂。 她揉揉腰抬头看去，见到大壮娘揪着二牛的耳朵一边骂着一边走。 二牛的耳朵被扯得都红了，冷汗直流，疼的只能跟着走。 而大壮娘一边走还一边骂，又时不时的往二牛身上踢两脚，踢的这孩子好几次都摔在地上，沾了一堆的土。 但不管摔的多疼，这孩子都没哭，只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被打的太多，已经麻木了，活得这么艰难，心可能也麻木了。 唐一芙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动容。 等两人走过去了，她心里还觉得堵得慌。 如果她种地失败做生意失败，或者是什么都不会，在这种地方怕是也会活成那样，可能早就自杀了。 这个时代真的很令人厌恶。 凌衡川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刨地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去问她要匕首的时候，她都没太大反应。 “给我，我来，你去歇一歇。” 凌衡川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忍不住伸手把锄头抢过来，又把她推到一边去。 唐一芙也没勉强，走到一边去歇了歇。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这世上像二牛那样的孩子很多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冷声道：“看多了就习惯了。” 习惯？ 怎么习惯？ 她心里窝着一团火，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不然就太压抑了。 不为了二牛，是为了自己。 她不能活得像牲口一样，更不愿意变成这个时代的百姓一样麻木的人。 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15章 卖豆芽去 唐一芙在家里转了一圈，嘟哝了几句，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凌衡川就看着她发疯，对这种迷惑行为很疑惑。 这小姑娘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但是唐一芙又精神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笑。 唐一芙把筒子骨拿出来洗了洗，用水泡上，打算中午就吃骨头汤了。 昨天还剩了一点面，拿来做成疙瘩下在骨头汤里，正好做骨头疙瘩汤吃。 她让凌恒川去圈篱笆，自己在家里整地，两个人还是分工合作。 村里人去山上打柴，从他们家门口过，见到两人把院子圈的这么大，还有意见。 “真当是自己家了，院子圈的这么大，装金子啊？” “就是啊，一个闺女不清不楚的嫁人，带着男人住在村里就算了，还有脸圈地呢？” “走，找村长去，这院子是村里的，凭什么给他们免费住？” 有人看到他们已经把院子整理了半亩多，好像还种了东西，就觉得眼馋，想占为己有。 其实他们也明白不可能把院子占为己有，但就是自己拿不到也不想别人拿到，纯粹是看不得别人好的心理作祟。 但是他们到了村长家一说，村长说院子租给他们了。 “那位凌公子是个读书人，在那里读书要安静，你们没事儿干也别去打扰。” 租的？ 有人还是很不满：“村长你怎么能随便把院子租出去呢？那是村里的房子。” 村长阴恻恻的瞪过来：“怎么，不租出去换钱准备过年的时候祭祀祖宗，还留着给你啊？你给银子祭祀祖宗？” 每年的祭祀可是大事儿，是祈祷下一年的风调雨顺，谁也不敢马虎。 因为唐家村穷，所以每年的活动办的都不怎么样，在周围几个村子看来很丢人。 要是有了这些银子，今年的祭品能多一些，说不定还能请人来唱社戏。 村民顿时不敢说什么，都回去了。 过了明面，唐一芙和凌衡川在村子里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住下来了。 两人都是勤快人，三天后，篱笆围好了，地里也收拾好，大半地方都种上了菜。 她种了萝卜、茼蒿、空心菜、油麦菜和小白菜蚕豆等，这里菜的种类很多，但却没有土豆和南瓜，这让她觉得很遗憾。 要是有如土豆红薯还有南瓜这样，扩大生产，也免得挨饿。 不过没有也没办法，她也不擅长种植那些，最擅长的还是种水稻。 她打算一边种菜一边收集种子，明年来春就开始培育杂交水稻种子。 杂交水稻需要三系水稻才能培育出来，她对这里的种子还不够了解，需要慢慢收集种子选最适合的品种。 好在她还有些时间。 这三天，她每天都会给豆芽喷水，豆芽现在发的已经很好了。 她叫了凌衡川，说今天就去卖豆芽。 凌衡川看着这些胖嘟嘟的小白芽，第一次觉得自己见识不够。 “这就是豆芽？” 唐一芙说：“对啊，这是黄豆芽，这是绿豆芽，我们今天就去卖豆芽。相公啊，你能不能读书就看这些豆芽了。” 她早上就炒了一点绿豆芽，还做了个黄豆芽汤，两个人吃了吃。 凌衡川觉得作为一个菜来吃确实不错，正好换换口味。 看他吃的还不错，她就拿了一些黄豆芽和一些绿豆芽，先去了一趟村长家。 “我们没有称，我去村长家借个称来用。” 凌衡川就被她使唤着把豆芽都装起来，还要装一些水带着，免得豆芽干了。 村长见到她拿来的新鲜东西，还觉得奇怪：“你从哪儿学的？” 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唐一芙直接说：“是我有一次在家里干活无意间发现的，我试过了很好吃。村长爷爷，这是送你的，能不能用用你家的称，我晚上回来还你。” 村长家的称也不怎么用，看到这些豆芽的份上就送给她了。 她还说了豆芽的做法，跟他们说先用水把豆芽泡一泡，免得烂了或者干了。 等她走了，村长把豆芽交给儿媳妇去放好，不禁嘟哝道：“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芙丫头嫁了个读书人，整个人都变得灵透了。” 村长婆娘过来说：“这才嫁过去几天，怎么可能变这么快？这丫头小时候就灵透着呢，这是被打的不敢还手才显得笨了点。” 村长摇摇头，觉得还是嫁了个读书人的原因。 读书真好。 他看看自家最受宠的小孙子，觉得自家小孙子要是去读书，说不定也能考个功名。 那个凌公子不是读书人吗？ 收不收学生？ 唐一芙不知道村长在打什么主意，已经拿了称回去，跟凌衡川一块进县城去。 她算了算，黄豆是三文钱一斤，在没加任何营养素的情况下一斤黄豆发了大概六斤豆芽。 她打算一斤豆芽就卖两文钱。 绿豆贵一点是五文钱一斤，但是一斤绿豆能发十四五斤豆芽，她一样卖两文钱一斤。 跟凌衡川说了说打算，还问他怎么样。 凌衡川点头说行，也没再说别的。 两人到了县城，找到市集，先选了个空位置。 东西刚放下还没卖呢，就有人来收钱。 “摊位费？多少钱？” 收摊位费她倒是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在不远处有个卖包子和茶水的棚子，其中一张桌前坐了十来个人，其中一个长得很魁梧，应该就是他们领头的。 她之前跟着来市集的时候见过，据说是东街市集上的黑老大，本身就姓黑，整个市场摊位都归他管。 他虽然收钱，但是也会管事，只要你给了钱，在这里摆摊他就会维护。 来的人是跑腿的，说是一天三文钱，一个月八十文。 一次交一个月的更实惠。 这还什么都没卖呢，就先收钱。 唐一芙问能不能先交半个月的，四十文钱行吗？ 跑腿的想了想，回去问了问，回来说行，收了她四十文钱，还给了一个牌子。 上面写着这个摊子的编号和交钱的日期，看起来倒是很正规。 而那边的黑老大往这边看了看，看到凌衡川的时候本能的动了动。 这个人，怎么看着不简单呢？ 第16章 奇怪的两口子 租下来摊子，唐一芙把豆芽摆好，先去打听了一番菜的价格，知道自己定价不算高，就赶紧回来了。 这里毕竟是县城，家境殷实的人家比较多，是村子里没法比的。 然后，在凌衡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叫卖。 “豆芽诶，豆芽诶，黄豆芽绿豆芽，看一看瞧一瞧，白白嫩嫩的鲜豆芽诶。” 市场上叫卖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叫卖的更是少，她声音又清脆，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那边的黑老大都一口水喷出来。 “这个小娘子，脑壳不大好啊。” 凌衡川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脑壳确实不大好。 不过她连自己的爹都能送进大牢，会在市场上叫卖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因为唐一芙的叫卖，很快就有人来问价格。 因为是新鲜事物，人们还有点犹豫，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要怎么吃。 “大娘，每人口味不一样，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喜欢吃。但你可以先买半斤绿豆芽回去尝一尝，我再送你一点黄豆芽，你做汤喝。你要是喜欢呢，明天再来，好不好？” 那大娘穿着细棉布的衣服，家境应该不错，看她说的实在，顿时笑起来。 “行吧，那就先来半斤绿豆芽半斤黄豆芽，你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 唐一芙很实在的给称好豆芽，还多给了一些，笑眯眯收了两文钱。 她还跟大娘仔细说了这两种豆芽要怎么吃更好吃，免得做的不好吃了回头找她。 等人一走，她就把两枚铜钱放在手里来回摸了摸，笑颜如花。 “看，相公，我们赚到钱了。” 叫的多了，这相公也就叫的越来越顺嘴了。 凌衡川直接打击她：“距离回本，还差得远呢。” 就是两文钱，跟捧了二百两金子一样，真是奇怪。 “切，你就不能不打击我吗？”唐一芙依然笑眯眯的，很快又迎来了几个客人。 豆芽卖了十几斤出去，收回来的钱也越来越多，她就更高兴了。 看了看天色，她把豆芽分出来放在筐子里装好，说道：“我去酒楼试试运气，你在这里看着摊子行吗？” 凌衡川诧异的看过来：“你让我自己看摊子？” 唐一芙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一个成年人，还不能自已看摊子，还得有人陪着？ 凌衡川古怪的看着她，没再说什么，让她尽管去吧。 等她背着豆芽走了，黑老大几个还在那边闲聊。 实在是他们俩人太引人注意，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听两人说话，知道凌衡川是个读书人，黑老大就不禁觉得奇怪。 “老子还是第一次见书生愿意出来看摊子的，他们读书人一身的酸臭味不是最看不起做小买卖的吗？” 那个小娘子也是个厉害的，竟然把书生留在这里自己看摊子。 啧啧，这两个奇怪的人。 这时候跑腿的过来，跟黑老大嘀咕道：“老大，西街那边肉球四个前几天出去干活就再也没回来，现在那边怀疑他们要么是拿着钱跑了，要么就是被人做掉了，正找人呢。” 黑老大不屑道：“肯定是大山几个做事不地道，肉球不愿意跟着干了跑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跑腿的又说：“这次不一样啊，他们四个是接了葛老头的活出去找他那个原本该成亲的小娘子，结果当天就没再回来，后来就找不到了。” “葛老头那么大年纪了，又祸害谁家的小姑娘？”黑老大更加不屑，还在地上淬了一口。 “说是唐家村的一个叫唐一芙的小丫头，就她爹前几天因为挖坟掘墓被抓起来了。那小丫头好像嫁了个路过的书生，两人住在村里，还过起小日子来了。” 一个小丫头，嫁了个路过的书生？ 黑老大不禁往凌衡川那边看了看。 跟那两个人怎么这么像呢？ 而凌衡川眼观鼻鼻观心，很平淡的坐在摊子前，有人来问就说话，没人问也不喊，跟唐一芙完全不同。 他就是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看来，这东街和西街是两个人管，并不是一个帮派的。 而唐一芙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多走了几条街到东街来卖菜。 她也打听过了，这东街最好的酒楼是卫家的鸿雁楼，生意好菜量足又好吃，伙计也很不错。 她今天出门还特意换了新买的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背着筐子上门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当乞丐直接赶出去。 这时候还是上午，后边厨房在收拾菜，前面的伙计在打扫大堂，店里也没客人。 她一进来还背着筐子，伙计就以为她是卖山货的。 “小娘子，卖山货是去后厨小巷子那里，不能走前面。” 虽然让她出去，但是态度很好，唐一芙谢过他，问明白后巷怎么走，就赶紧过去了。 后巷这里确实有个门，门口有馊水桶，门开着，还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忙。 有人在切肉，有人在洗菜，还有人在清理鱼…… 看来这人世间果然到处都是参差，再穷的地方也有很多整天大鱼大肉的有钱人。 羡慕…… 唐一芙进去把筐子拿下来，大大方方的问谁负责，来卖菜的。 里面走出来一个帮厨，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帮厨倒像个纨绔少爷。 “卖什么菜？这么晚才来，还新鲜吗？” 这时候哪里晚了？ 但是人家现在是给钱的，唐一芙就笑脸相迎，把两种豆芽都拿来给他看，还给介绍了一番。 那人皱着眉看都不愿意看：“见都没见过，吃出毛病来谁负责？真是的，走走走，别浪费时间。” 一点机会都不给？ 不是说这酒楼名声很好吗？ 行吧，这里不要就去别的地方试试，唐一芙背着筐子就打算走了。 但是这时候，有人从前面嘀嘀咕咕的过来，还喊着鱼准备好了没：“哎呀，这个齐大公子说清蒸鱼红烧鱼炸鱼都吃厌了，非要换个口味，这可怎么办？” 做鱼？ 唐一芙看看那人，想着要不就再赚个外快好了。 第17章 做鱼 因为以前一个人住也研究过做饭，唐一芙倒是会很多鱼的做法，虽然算不上绝对美味，但也比一般人做的好的多。 见那人似乎是这里的大厨还很为难的样子，她想着要不要卖个菜方子。 但是这后厨的人态度太差，就算她给了方子他们也未必相信，信了也未必给钱。 她决定还是算了。 背着筐子正准备走，那个帮厨猛然推了她一下：“快走，别碍事儿。” 他突然发力，唐一芙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正恼火的想打人，那个大厨愤怒的喊道：“牛阿宝你干什么？谁让你推人的？你要是不听话就回家找你爹去，老子没空管你。” 说完，还过来问道：“小娘子你没事儿吧？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小侄儿不懂事。” 唐一芙站好了，回头看看他，见他果然一脸的歉意和担忧，看来是个脾气不错而且很讲道理的人。 那个帮厨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错，还站在大厨后边横眉立目的瞪着她，一脸挑衅的模样。 好吧，这大厨人品不错，就是倒霉有这样的亲戚。 她决定把这个钱赚了，总不能白被推了一下。 她笑了笑：“您是这个酒楼的掌勺吗？” 牛一刀说：“是啊，我是掌勺，小娘子你是来卖山货的？” 他侄子牛阿宝没好气的说：“卖什么山货啊，也不知道带来的是什么东西，见都没见过。” 这人太招人烦了，两人都决定无视他。 “我是来卖豆芽的，这是黄豆芽这是绿豆芽。绿豆芽清炒好吃，黄豆芽做汤好吃，都是两文钱一斤，您要的多我就算您三文钱两斤。” 酒楼里一般不会拒绝新鲜食材，因为他们要推出新菜才好招徕客人。 牛一刀看了看，果然很有兴趣，觉得可以试一试，但没打算第一次就要这么多。 唐一芙又抓紧说道：“我刚才听你说起做鱼的新鲜吃法，我刚好跟我娘学过，知道一些吃鱼的好方子，您要不要试试？” 一个山野村姑就算会做鱼估计也不会是特别新奇的办法，但是牛一刀实在是没办法，就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就问她是怎么做。 唐一芙很认真的问：“你吃过水煮鱼和松鼠鳜鱼吗？” “水煮鱼？就是把鱼放在水里煮一煮？”牛一刀很失望，又好奇的问道：“松鼠鳜鱼是什么，用松鼠和鱼一起做？” 那是什么味儿，怎么做？ 唐一芙笑道：“不是的，这样吧，我买你两条鱼，在你这里做出来。你要是喜欢，我就卖你方子。你要是不喜欢，我把材料钱给你，鱼我带走。” 要是能把方子卖出去还能找到长期的客户，这点成本不算什么。 就算卖不出去，就当是给家里改善伙食了。 反正来到这里后她也没吃过鱼，说起来就很想吃了。 牛一刀哈哈笑道：“不用不用，这点本钱还不用你来出。” 他就让唐一芙把筐子放下，又让她自己选鱼什么的。 唐一芙问这里有没有辣椒，还问那位齐公子吃不吃辣。 她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地方是异世界，这个朝代叫东擎国，推翻前朝才十几年，是个新的朝代。 而这里也有辣椒，她见有人吃过。 牛一刀说齐公子很喜欢吃辣，让她尽管做没关系。 她先选了草鱼，把鱼肉片出来，准备做水煮鱼。 看她在一边笨拙的切鱼片，牛一刀看不下去了，把刀拿过来：“你说怎么切，我来。” 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唐一芙很不好意思的把鱼推过去，跟他说了要求。 牛一刀听她说完倒是感兴趣了，还从来没想过鱼还能这么做。 “我听人说外邦有人吃生鱼片，是那样吃吗？” “不是的，那种生鱼片只能用海鱼，三文鱼最好。这种草鱼一定要做熟了，千万别生吃，容易生病。” 牛一刀虽然年纪更大而且做厨子很多年，却很虚心，对她说的话都记下来。 把鱼片好了，用蛋清葱姜盐淀粉料酒等腌好，放在一边备用。 接着把豆芽烫好，调料也备好。 唐一芙看牛一刀很谦虚又专业，干脆也不掌勺了，在一边交给他来做。 “对，下油，把花椒和辣椒放进去，等一下捞出来一半。好了，加葱姜，可以下鱼头和鱼排了……加水，下鱼片，再加菜，把热油倒下去。” 一盆水煮鱼做好，牛一刀已经明白这菜怎么做了，就是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不过他有信心，这个菜齐大公子肯定会喜欢吃。 “小娘子，你真是厉害啊，这个方子我买了。” 他尝了一片鱼肉，又吃了点豆芽，对这个菜更有信心了。 外面那些帮厨还有其他厨子都往这边看，对这个香味四溢的菜也好奇的很。 唐一芙笑道：“多谢，那要不要试试松鼠鳜鱼？” 说着，还跟着试吃了鱼肉和豆芽，确实很不错，专业的做出来就是不一样，比她做的好吃的多。 “要要要，一定要。”牛一刀赶紧把碗放下，看看大家都在好奇，就分出来一半给大家尝一尝，剩下的一半放在一边。 众人在外面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眨眼间就把那半盆子水煮鱼分吃光了，一个个意犹未尽的。 唐一芙还在跟牛一刀说松鼠鳜鱼的做法，这个更考验刀工还有手上功夫，更得看牛一刀的水平了。 好在牛一刀是个厉害的，她就是跟他说了怎么做，他就能做的接近完美。 这家酒楼有这么好的掌勺，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牛一刀吃了松鼠鳜鱼，觉得这鱼跟之前的水煮鱼不一样，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更特别。 这个鱼的摆盘好看，拿出去更显得富贵。 他想了想，说：“小娘子稍等，我去找掌柜的来，我没这么多银子，买菜方子得找掌柜的。” 唐一芙就在这里等了等，过了一会儿，牛一刀就带回来一个身形圆圆看起来很随和的富家翁。 “小娘子，这是我们东家，今天刚好过来，听了你的事，来跟你商议买方子的事。” 第18章 买书去 来的人是卫鸿卓，鸿雁楼的东家。 他大约四十来岁，身材圆润红光满面，一双眼睛不大不小，看起来很和善，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多年来沉淀下来的自信从容。 他知道是唐一芙提供了两种做菜的方子，就想见一见，本以为最起码也得是二十多岁的妇人，谁知道还真是个“小”娘子。 牛掌勺倒是一如既往的实在，说是小娘子，就真是小娘子。 他尝了尝两道菜，也是双眼一眯，很快吃出这两道菜的价值。 “小娘子，你这两个菜方子在下买了，作价二十五两如何？” 二十五两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她以为也就卖个几两银子的。 毕竟在她现代的思维里，方子也没这么贵。 但是想想在这个什么都靠师傅带徒弟传播的年代，谁也不会把自己的技术传给别人，他们肯给高价也就能理解了。 而且，她已经教给牛一勺了，他们还愿意出钱，也可见这家店的诚信跟底线之高。 “好，就照东家所说。只是您也看到了，做水煮鱼里需要用到黄豆芽，绿豆芽清炒凉拌也都是很好的菜，你们要不要每天订一些？” 卫鸿卓看了看水煮鱼里的黄豆芽，又看看两种豆芽，问了价格，决定每一种每天暂时订十五斤。 “要是这两种菜卖得好，以后再加。” “好，那我把豆芽称出来给您。” 她带来的豆芽差不多就是这个数量，还多了一点，她很大方的就当是送的了。 拿了二十五两的菜方子钱，这一两文的她就没那么在意了。 这家店也是每天现结账的，一共三十斤豆芽，按照三文两斤算，一共给了四十五文。 卫鸿卓给了银子就又走了，牛一勺赶紧找了两个竹子的食盒，把那两盘分出来的鱼都给她装起来。 “这是试做的鱼，也不能招待客人，小娘子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吧。” “多谢多谢。” 这可是真材实料的鱼，有什么好嫌弃的？ 看牛一勺人这么实在，她又轻声说：“牛师傅，其实把鱼片换成里脊肉片这道菜也可以做成水煮肉片，给那些不喜欢吃鱼的人吃很合适。” 牛一勺想了想，顿时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禁感激，再次谢过她。 唐一芙又跟他说了两句话，送了他一个剁椒鱼头的方子。 牛一勺琢磨了一会儿，不禁大为惊叹：“小娘子这方子真是妙啊，多谢多谢，可是这方子我也不好白拿你的，我……” “别，牛师傅，这方子我送给你是谢谢你今天帮我。要不是你，我也卖不出去两个菜方子，就当是结个善缘吧。” 反正方子不是她的，她也不打算开酒楼赚钱或者是一直拿着前人总结的方子赚钱，送给牛师傅也无妨。 牛师傅更是觉得她实在是大气，不像个小村姑，更加敬佩。 唐一芙背着空筐子回去的时候，凌衡川那边的豆芽也卖的差不多了。 她高兴的说：“相公，走吧，去给你买几本书。” 凌衡川把装钱的盒子递给她：“你走之后卖了十一斤黄豆芽，四十二斤绿豆芽，钱都在这里了。” 黄豆芽都基本卖光了，绿豆芽还剩了一点，唐一芙觉得也没什么了，说先去买书。 凌衡川看她心情很好，也就起身走了。 唐一芙很高兴，还把剩下的豆芽送给了周边摆摊的几位，很客气的谢过他们照看自家相公。 那几人也是没想到还能收到豆芽，都客客气气的回了一点自己卖的菜。 她走的时候筐子里装的都是菜，一点也没变轻，觉得看来不管哪里都有算计的人也有朴实的人，不能一概而论。 两人在街上打听了一会儿，找到书店。 凌衡川进去找书，她也问伙计有没有游记和一些杂书。 伙计看她一个女子穿也很普通还要看书，就有点看不上。 但也没表现什么，直接指了个架子，让她自己去找。 哼，一个村姑，字都不认识，还看书呢？ 看得懂吗你？ 唐一芙也没在意他的恶劣态度，过去看了看，就见到一架子落了灰的书。 这些书估计买的人少，伙计打理的也不细心，就显得有些破旧。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在意。 她早就发现这里的文字跟华夏的文字繁体字一样，所以阅读起来也没太大障碍。 她在里面选了两本游记和两本关于种植的农书加一本医书，就过去等着结账。 凌衡川也选了四书五经之类的书过来，看到她选的书，眼睛闪了闪。 “你还识字？” 唐一芙笑道：“当然识字，不然怎么会认识婚书上的字？” 凌衡川微微皱眉，没再问。 他知道她识字，但却不知道原来她还爱看书。 一般人家的女子识字后也没几个会看书的，她们更喜欢绣花裁衣打扮。 不过这个小女子从不绣花，还喜欢种地，喜欢读书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书很贵，这么点书花了差不多五两银子，让唐一芙忍不住捂紧了荷包。 “相公啊，你得好好读啊。” 她再次说道。 书这么贵，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他还好意思让她助他科考，真是黑心肠。 你的良心呢？ 更气人的是，她都这么痛心疾首的心疼银子了，他还跟个渣男一样很平淡的说了个嗯，然后又加了一句。 “读书的事，你不懂。” “我……” 我不懂怎么了？ 我出钱了啊。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决定自己把鱼都吃了，一点也不给他留。 衣服也不给他买了。 “哼！” 哼？脾气还不小。 凌衡川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两人回去后，她就赶紧先去看看前两天发的豆芽。 因为觉得豆芽应该会好卖，她每天都发了豆芽，现在杂物棚子里都是盆子，都要放不下了。 这样下去不行，万一下雨，这些豆芽就都毁了。 看看房子，她决定找人来修补修补，再把杂物棚子扩大一些，还要弄个厨房。 哎，刚进了口袋里的钱，又要如水一样流出去了。 第19章 巨大的牺牲 要吃水煮鱼，就得配米饭。 唐一芙有钱就要吃好喝好，所以很奢侈的做了白米饭。 水煮鱼里又加了些剩下的黄豆芽，清炒了绿豆芽，再加上松鼠鳜鱼，这顿饭真是吃的两人都唇齿留香。 凌衡川都觉得她大方了，出去卖豆芽竟然还舍得打包菜回来。 不过他算了算账，又觉得不对。 “你去酒楼卖豆芽，卖了多少钱？” 那些豆芽的钱连这些菜的边角都买不到吧？ “卖豆芽赚了四十五文钱啊。” 她喜滋滋的算了算账：“今天卖的豆芽去掉成本钱，算是赚了一百二十多文，要是天天赚这么多，一个月就是三两多银子。哇，过不了多久我就能买地了。” 她说的很明白，买地的人是她，不是他们。 凌衡川却还是皱眉：“那你买这些鱼还有书的银子是哪儿来的？” 说起这个，唐一芙就皱眉，做出个痛心疾首的模样：“为了让你早点读上书，我把我娘留给我的绝密菜方子卖了，呐，就是这两个菜的方子。” 凌衡川看看吃的就剩下盘底的菜，又想想这两道菜的味道，顿时就信了。 “你，你真的卖了？” 唐一芙看他信了，还有种愧疚的反应，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她就知道，这些古人都把这种绝密的方子当成宝，一般绝对不会传给别人，要在自家子孙里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现在她把方子卖了，可说是巨大的牺牲，不知会有多么心痛。 她又揉了揉眼睛，叹气道：“活着不易，我娘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说完，就好像为了掩饰住痛心的表情一样，收拾了碗筷推过去。 “相公，洗碗去吧。” 她做饭就别指望她洗碗了，既然一起生活，就也得干活。 凌衡川已经习惯了，加上心里有些愧疚，也没说什么，端着碗就走了。 唐一芙在后边憋着笑，等他走了，才捂住脸闷着头笑。 哈哈哈，她就是故意的，要让他知道她赚钱多么不容易。 不然她总是把钱赚回来，他会觉得太容易，时间长了会当成理所当然。 他们俩毕竟没那么熟悉，不能不提防。 唐一芙又去给菜浇水，还把其他地方继续开出来，好准备种菜。 因为是刚种菜，没有肥料，她就只简单的从山上挖了一些土又拌上草木灰做成了简易肥料。 就这么点肥料，种出来的菜不会特别好，后期还得继续把田地养肥了才行。 还有那些羊肚菌因为天气有些凉了，她种植的也不算好，所以这一批长得都不算特别好，才收了几两。 她现在没那么缺钱，就决定等存的多一点了再去卖。 忙完这些，她就跟凌衡川商议，说请人来把房子修补修补，还要把杂物棚子扩大，弄个厨房还要把茅厕弄一弄。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露天的茅坑，有种随时都会掉进去的感觉。 而且，气味也不怎么样，更不利于堆肥。 凌衡川对此没什么意见，就是抬头看了看这个小院子，神情有些感慨。 唐一芙在旁边笑道：“你的家在哪儿？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他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漠：“只有我自己了。” 全家，都没了。 哦，这个男人的身世看来很有故事。 “没关系，我家也只剩下我自己了，所以我们才能搭伙过日子。等到发了财，你考上功名再娶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妻子，我们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想想赚了很多钱种出好大米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美得很。 而她说的这么你我分明，似乎对凌衡川的所谓功名一点也不在意，更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忍不住盯着她又看了看，眼神深邃，似乎在研究什么。 “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 唐一芙被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 凌衡川微微眯眼：“如果我考上功名，你真能一点也不动心？” 原来是说这个？ 唐一芙松了口气：“功名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动心什么？抓到我荷包里的钱才是实在的是我自己的。” 别人的东西，她再眼馋也不会想当成自己的。 这世上的东西，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是实在的，靠别人，没用。 见她能说出这种观点，凌衡川蹙眉，更加疑惑了。 这个小丫头哪里学来这些？ 怎么跟这世间女子的想法完全不同呢？ 就连皇后都要骄傲于皇上给的身份和荣光，她一个小小村姑竟然能对有功名的男子完全不动心，只想要自己赚银子？ 哈，真有意思。 凌衡川又看看已经去忙碌的唐一芙，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这个地方很有意思。 唐一芙记得村子里有一家会修房子，而且家里还种了很多毛竹可以搭建简易的竹房子。 这家人的男人叫唐兴，按照辈分，唐一芙应该叫他三伯。 唐兴有手艺，能修棚屋会补房子，还跟着盖房子的队伍出去做大师傅，收入很不错，但家里还是很穷。 因为他生了五个儿子，每个儿子都要成亲盖房子，压力太大了。 他还不到四十岁，累的头都要秃了。 唐一芙把剩下的绿豆芽送上，问起修房子的事儿。 来了活，人家还送了新鲜菜，唐兴很客气，笑呵呵的说可以。 “你们租的那个房子也不是自家的，修补修补就行了，加上搭建棚子什么的，五天就行。我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去干，不管饭，不算材料钱一共给三百文就行。” 说完，还有些怀疑的看过来，很怕她没这么多钱。 三百文啊，这可是不少钱了，一般人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唐一芙算了算，三个人干五天三百文，也就是一个人一天二十文，还不管饭。 这里的人工也太便宜了。 “那材料要多少钱？” 见她没嫌贵也没讲价，唐兴更高兴的笑道：“材料的话大概要七八百个钱，你要是从我这里拿材料，一共给我一两银子就行。” “行，那就麻烦三伯了，我给你银子，您帮我全部弄好。” 第20章 被抓包了 唐兴说材料都是现成的，明天就能来干活。 按照规矩，唐一芙先给了一半的钱。 都是一个村的，他又是做惯这个活的，也不怕他赖账。 等她走了，三伯娘已经把绿豆芽给炒了。 “味儿还真不错，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做这豆芽？我看她和那个书生一块出去卖豆芽，卖了不少钱吧？” 唐兴皱眉：“这是人家的事儿，别瞎打听。再说了，这也赚不了多少，村长说她那些银子都是书生的朋友资助的。” 一家人吃着豆芽，感慨了一番读书真是好啊，还有人送钱。 “芙丫头这也是苦尽甘来了。” 嫁了个读书人，要是那书生再考出来功名，她就等着当官夫人吧。 唐一芙回去后跟凌衡川说了接下来五天会有人来家里干活，她得在家里看着，就不能去卖豆芽了。 “相公啊，你拿着书出去卖豆芽行吗？也不用很辛苦，每天去个半天就行。” 看似是商量，其实是已经决定了。 当时他们可说好了，她负责赚钱养家，但他得配合。 而凌衡川一直看起来很好说话，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会配合。 但这一次，他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戏谑的问：“你不怕我贪了你的钱？” 对此，她倒是不担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凌衡川这人对银钱并不看重，有种超脱世外的感觉。 “我相信你的人品。” 凌衡川忽而讥讽的笑了：“是吗？可是为夫并不信任你啊。” “啊？” 唐一芙瞬间心虚，但面上不显，依然笑道：“相公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不信任的？” 你看我对你多好，管吃管住还给你买书，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径直进了她的房间。 唐一芙大惊失色，赶紧跟在后面。 但他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纸包，正是她装远志和酸枣仁的那一包。 “相公，怎么了？” 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凌衡川将纸包打开，捏住药材，笑的嘲讽。 “远志，酸枣仁，主治失眠多梦神志恍惚，都是安神的好药材。娘子买了这么多，每天晚上按照分量下在我的药里，真是有心了。” 汗！ 唐一芙冷汗都下来了，窘迫又害怕的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自认为聪明，给人家下药，算计人家，结果人家什么都知道，就是没揭穿她罢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拆穿她，还每天按时吃药？ 这男人太奇怪了吧？ “呵！” 他冷哼一声，把药材包好扔回来。 “娘子，不要自视太高，也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哪儿敢把这些古人当傻子啊，光是这个男人就够人精的了。 凌衡川又拿了纸笔出来：“说了签订契约，但也一直没签，不如现在就一块签了吧。” 干了亏心事儿，唐一芙也不好说什么，自然什么都得应下来。 凌衡川起草了契约，除了她之前的那三条，还加了一些条条款款。 比如，不能互相算计，不能危害对方性命和健康。 比如，一年后再见面就当不认识，谁也不能赖上对方。 当然了，他还写了自己绝对不会要唐一芙的银子，让她不用担心。 后边还写了，关于双方的事都必须共同商议，不能不顾对方意愿。 条条款款的都写好了竟然有十几条，两人都看完没问题这才又抄了一份，签上双方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唐一芙要求他按上私人印章，这样才觉得保险。 自打那天签婚书后，他的印章就收起来了，大概是怕再被人拿去随便签什么契约。 又瞥了她一眼，他才犹豫着把印章拿出来，盖在契约上。 “好啦，这下可以彻底放心了。” 唐一芙把自己那份收好，又跟他交代之后的事。 因为院子里的菜越长越大，她得在家里看着，来年还要育种，所以就得在家里守着，就要凌衡川每天去送豆芽卖豆芽。 以后有了菜，也得让他去卖。 “当然了，每隔几天我也会去替换替换你，总不好让你每天在外面晒，看都晒黑了不好看了。” 凌衡川皱眉：“我是男子，黑一些也没什么。” “好，好好，知道啦。” 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反对偶尔替换。 唐一芙又跟他商量了一件事：“家里太忙了，我打算以后找个人来帮我干活，相公觉得怎么样？” 凌衡川对此无所谓，让她自己去找人就好。 反正也不是他出银子。 唐一芙又去挑拣豆子，这一次没叫凌衡川帮忙。 他就拿了书，在一边看起来。 家里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唐一芙决定让三伯给打一个竹子的，先用着。 挑完了豆子，又做了晚饭吃了饭。 她跟凌衡川说要出去找人干活，就先出门了。 只是出去后又倒回来，在锅里摸了个晚饭剩下的窝窝头，这才出去。 凌衡川还觉得奇怪，她大半夜出门就是要去偷偷吃窝窝头？ 这是什么爱好？ 唐永富家，二牛躺在柴房里缩成一团，因为又冷又饿，浑身冰凉，抖的跟筛糠一样。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眼前早就发黑什么都看不清。 为了让肚子没那么空，他喝了太多的凉水，喝进去只会更冷更饿，还会拉肚子。 可他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拉肚子也都是水。 二牛听见有人进了家门，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死就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爹娘都死了，他也该去了。 撑了这么多年，早就累了。 但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起了母亲粗糙又温暖的手，还有唐一芙家里的那碗粥。 粥是她随意盛的，粥里有很多米，有菜和鸡肉，没有特意把肉挑出去。 从来没人给他饭吃却没要求他什么。 他觉得唐一芙傻，但在死前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她。 要是在死前能再吃一碗，不，只要吃一口那个粥，该多好？ 第21章 讨价还价 唐一芙到了唐永富家的时候，他们家正在吃晚饭，一边吃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因为声音太大，在外面都能听得见。 “二牛那个死孩子就是白眼狼，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他还一点不听话，屁事儿不会，还往外面乱跑。啊呸，你弟弟娶的那个媳妇就是不行，看生的孩子，什么东西？” “行啦，你好好管管不就行了，我干一天活累死了，回来还得听你嘟噜，烦死了。” “嗨，现在嫌我烦了？我给你生儿育女，管着一大家子，我容易吗？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当大老爷，让我们娘几个也跟着你沾沾光？” “死娘们，越说越来劲啦，老子给你脸啦？” “你说什么？唐永富，我告诉你，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明天就回娘家去，我看谁给你做饭。” “回就回，谁怕谁啊？” “……” 俩人吵起来没完没了的，两个孩子也不管，应该是习以为常了，淡定的吃饭听着他们吵。 唐一芙进了大门，喊了一声，他们也没听见。 哎，这是一家什么人啊？ 但是她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了唐永富一家四口，却没看到二牛。 咦？ 她顿时就愤怒了。 这家人太过分了，使唤人家干活，都不许人上桌吃饭？ 不过她又回想了一下，进来的时候也没在灶房里看到人。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家混蛋不会真的一点东西也不给二牛吃吧？ 那孩子怎么活？ 大壮娘看到她进来，愣了一下，没好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唐一芙态度也不算好，因为她也知道跟这样的人越好声好气的说话，她就越觉得你好欺负。 跟她呛回去，她才会跟你好好说话。 “吃着呢？二牛呢？” 她也摆出个泼妇的样子，学了唐母的贼眉鼠眼的眼神，四处看。 大壮娘顿时恼火的问：“你找二牛干啥？” 唐永富倒是没发火，因为他知道唐一芙找了个读书人。 在这个年代，人们根深蒂固的对读书人有一种敬畏感，读书人的娘子就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芙丫头，你找二牛干啥？” 他的语气还算好，就是也很警惕。 唐一芙说：“我家里忙，有些事做不完，相公说让我找个人来帮忙，我就想到你家二牛不是闲着吗。” 找二牛去干活？ “你给多少钱？”大壮娘倒没有不愿意，瞬间想到了找二牛干活每天给钱，那工钱不就是她的了吗？ 没想到啊，这么早就能赚到二牛的工钱了，她还以为还要等几年呢。 唐一芙说：“家里活也没那么多，二牛又小，干不了多少，就干半天，一天三文钱。” 一天三文，一个月就是九十文钱，也不少了。 唐永富有点心动，因为二牛这个年纪的小孩出去干活也没人要，现在就能一个月九十文，一年就是一两多银子呢。 而大壮娘却嫌少：“二牛虽然小，但是很能干，一个大人一天还得二三十文呢，你只给三文钱，打发叫花子那？” “你不愿意？”唐一芙扭头就走：“不愿意算了，我找别人家去，反正村里孩子这么多。” 这个活要是找别家的人，人家肯定也愿意，尤其是那种孩子多的人家。 大壮娘赶紧拦住她：“诶，你别走，这样吧，五文钱，你给五文我就让二牛给你干活。” 唐一芙皱眉：“不行，半天五文，一天就十文钱，你当我是冤大头啊？五文钱得干一天。” 唐永富觉得行，就要答应。 但是大壮娘立刻拉住他：“行啦行啦，半天三文就三文，还读书人的娘子呢，真抠门。” 她是怕二牛不在家，家里很多活就没人干了。 二牛干活干的多，她清闲习惯了，不想自己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脏活累活。 唐一芙说：“行，那你们跟我一块去村长家，咱们找村长做个见证签个契约。对了二牛呢，叫出来我看看，我还没仔细看过这孩子呢，要是不合适我可不要啊。” 大壮娘有点不情愿，但是唐永富推了她一下，她只好去把二牛叫出来。 “你给我听话，一会说什么你都点头，要是不听话我打死你，知道吗？” 二牛还以为又有什么折腾他的法，迷迷糊糊的起来跟着走了。 到了堂屋的时候，看到了唐一芙，他还愣了一下。 她来了？ 来做什么？ 唐一芙看到他迷糊的样子，就知道他是饿坏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一脸的惨白，太吓人了。 她有点怕，但又不好表现的太在意，免得被唐永富家人抓住把柄拿捏，只好凶巴巴的走过去，一边在二牛身上捏，一边嫌弃。 “这孩子也太瘦了，哎呦，这能干多少活啊？半天三文钱真是，哎……” 很怕要到手的钱飞了，大壮娘赶紧说：“别看他瘦，他可能干了，二牛，是吧？” 说着，还在二牛身上掐了一下。 二牛疼的皱眉，但也没力气喊，就点了点头。 唐一芙看的心疼，但还是忍住了，又嫌弃的说：“那以后每天起来就来我家，知道吗，不能来的晚了。” 大壮娘想着也行，有活下午让二牛干就是了，就应下来。 唐一芙又摸了摸，摇着头说就这样吧，喊着唐永富去村长家里签契约。 等她一走，大壮娘想了想，给二牛了一碗稀到几乎看不出米的粥。 “吃吧，吃了睡觉去，从明天开始每天一大早去那个书生家干活，知道吗？好好干。” 二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梗着脖子说：“给多少钱？” “你还想要钱？”大壮娘打了他一巴掌：“我告诉你，那些钱都是老娘的，我养活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回报我们了。还想要钱，别给脸不要脸。” 二牛被打的脸都肿起来，低头喝水一样的粥，没敢再说什么。 这么一碗水很快喝完了，他就回屋去。 他的屋就是柴房，进去后，他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窝窝头。 那是唐一芙在他身上捏来捏去的时候悄悄塞给他的。 窝窝头是今天的，有白面和杂粮面，很软，也很香，跟那天的鸡肉粥一样香。 他塞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眼泪流到嘴里也顾不得擦，跟窝窝头一块咽下去。 娘，有菩萨来救我，我不能下去找你了。 第22章 烂好人死得快 唐一芙跟唐永富去了村长家，说雇佣二牛干活，要村长做个见证，还要签契约的事儿。 村长听他们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行，我给你们做见证。” 唐永富还在一边嘟哝：“说好就行了，都是一个村儿的，弄啥还搞得这么麻烦？找了个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唐一芙没接话，她也不能说她不相信这两口子。 他们连压榨一个十来岁孩子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实在没办法让她相信他们的底线。 村长倒是说：“人家这是正经事儿，你签了就是，哪儿这么多事儿？” 唐永富也没再说什么，双方签了契约，村长也给签了字，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等两人走了，村长看着手上的红印子，突然笑了笑。 唐三奶奶过来问：“你笑什么呢？” 村长说：“我觉得芙丫头这孩子，人不错啊，要是那个书生真能考上，咱们村子里也有福了。” “什么福气？” “你不懂。” 唐一芙回去后，跟凌衡川说了明天二牛来干活的事儿。 凌衡川也是深深的看了看她，说知道了，就低头继续看书。 “对了，明天一大早起来你的被褥得放在我屋里，免得被人看出来。” 明天唐兴就来修房子了，要是看到他们俩分房睡，一定会起疑。 对此，凌衡川也没意见。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 “送你。” 唐一芙疑惑的看看：“什么？” 他把东西递过来：“匕首，防身用。” 她接过来看了看，那匕首很小，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还是很小巧可爱的样子，好像个饰品一样。 要不是他说，根本看不出是个匕首。 而且还有机关，轻轻一按上面的凸起，就有刀刃弹出来。 寒光闪过，可以看出来很锋利。 她找了个稻草试了试，稻草掉在刀刃上竟然直接断开了。 竟这么锋利？ 她又拔了两根头发放上去，竟然也断了。 这匕首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吹毛断发？ “我不要。”她直接把匕首还回去。 这么锋利的匕首肯定很昂贵，她要不起。 凌衡川诧异道：“为什么不要？给你防身用的，我不想你死于非命，那样我们的婚姻关系解除不了，我还成了鳏夫。” “呸呸呸，你才死于非命啊。” 唐一芙赶紧吐了吐，没好气的说：“别诅咒我啊，无功不受禄，你这匕首太贵了，我要不起。” 万一拿了这东西，以后要她用别的还，她要怎么还？ “再说了，我活的好好的，你干嘛说我死于非命？” 没事儿诅咒她，是不是最近吃太饱了？ 凌衡川鄙夷道：“你这种烂好人的性格，看到谁都要救，通常是活不久的。” 呦吼，又诅咒她，又批判她的人格？ “我谢谢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烂好人的时候救回来的。再说了，要不是看你长得还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谁要救你啊？” 唐一芙恶狠狠的说完，又瞪了他一眼，就出去烧水了。 这男人，嘴真毒，她才不是那种烂好人，遇到谁都会帮。 她只是不想活成一个麻木的人，更不想在异世界里丧失人性。 人，就算在艰难的环境里前行，心里也要保存一点温暖，不然，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凌衡川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讪讪的笑了笑。 等到唐一芙洗完澡后，他就又来了。 “这个，还是送给你，算是用书交换的，我不能白拿你的书。” 这个理由很正当，但却让唐一芙总觉得他对自己有点好，这让她警觉。 “所以，你是从哪儿弄到这个宝贝的？该不会也是信王墓里的吧？” 凌衡川有些气结：“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完，直接扔到她怀里转身就走了。 唐一芙手忙脚乱的接住匕首，看看他干脆的背影，觉得这匕首不拿也得拿了。 不过想想，她救了凌衡川的命，拿一把匕首也没什么。 大不了以后她赚了钱，多给他买几本书看。 这么一想，拿着匕首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而且这匕首很好看，上面有铜线掐出来的花纹，十分古朴又很有厚重感。 拿来做饰品做防身用都很不错，一举两得。 她躺在被窝里拿着匕首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欢。 而凌衡川此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断反省。 他为什么要对那个小村姑这么好，连寒铁匕首都送给她？ 哎，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儿？ 算了，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那就一直留在这儿吧，他也想看看那小丫头总是时不时嘀咕的所谓杂交水稻到底是什么。 什么叫杂交？ 转过天来，他就发现唐一芙把匕首挂在了腰上，看上去就像是挂了个配件，也没什么特殊的。 这丫头，说不要，但还挺重视。 唐一芙其实是为了方便拿取才挂在腰上，不然塞在身上也容易掉。 凌衡川已经去烧水，因为这丫头每天早上要用热水洗脸，还要清理牙齿，喝水也必须喝烧开过的水。 明明就是个乡野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讲究。 不过在一块住了几天，他也习惯了她这些要求。 唐一芙也准备去做饭，想先把米粥熬上再洗漱。 正打着呵欠去拿瓦罐，就猛然看到门口栅栏那里蹲着个什么。 “啊……” 她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凌衡川鬼魅一样冲到她身后，把她往后一扯：“怎么了？叫什么？” 唐一芙指着门口，但刚指过去就见门口蹲着的那个站起来了，打眼看去，那不是二牛吗？ 二牛脸色比昨天稍微好一点了，但就是身上头上都是露水，看着湿漉漉的。 “你这孩子，你在这儿蹲了多久了？” 唐一芙为自己的大惊小怪不好意思，赶紧过去把他拉过来。 这一摸触手冰凉，跟摸到个冰块一样。 “没多久，我怕来得晚了，就早点起床了，在他们家也是起这么早的。” 二牛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声音还有点沙哑，听起来有些奇怪。 唐一芙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别来这么早，或者我给你留个门，你下次来得早了就进屋去，别在外面傻等着。” 二牛下意识的躲开了，还有些惊恐的看过来。 被打的多了，对人家碰他，他下意识的认为是要打他。 在看到她错愕的目光时，想了想，又把头凑了过去。 唐一芙瞬间感觉，这孩子从小野狼变成了小奶狗。 真是可爱。 第23章 长袖善舞的小娘子 凌衡川不觉得二牛可爱，这孩子身上有狼性，也就是某些人敢摸狼的头，真是傻而不自知。 二牛一来就着急干活，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唐一芙给他泡了一碗姜糖水，让他先喝了。 “趁热喝，别生病，要不然就干不了活了。” 要是不这么说，这孩子根本不会喝。 二牛端着碗一口口地喝着姜糖水，觉得全身都暖起来。 唐一芙还要他洗手洗脸，自己则是先去熬粥，热昨天剩下的窝窝头吃。 二牛喝了姜糖水就去洗碗，然后自觉烧火。 有他帮忙看着锅灶，唐一芙觉得确实很方便，最起码洗脸的时候不用总担心地盯着锅灶了。 吃饭的时候，她摆了三副碗筷。 “以后你在这里吃早饭和午饭，吃完午饭再回去，别总扭捏，时间还长，我总不能每次都劝你。” 二牛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在她的灼灼目光中坐下来，拿了碗筷吃饭。 有了唐一芙的话，他也没再客气，把分给他的饭菜都吃了。 正吃饭呢，唐兴就带着孩子来了，就是见人家吃饭，所以没好意思过来，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他们见到二牛在他们家吃饭，还觉得奇怪。 后来进来后，见到二牛在干活，更好奇地看过去。 唐一芙解释说她雇佣了二牛上午来帮忙，别的也没多说。 说得多了，她怕村里人都把孩子送来她这里干活，她暂时还用不着很多人，也养不起。 唐兴也没多问，就在院子里看了看，跟凌衡川说要怎么修补房子之类的。 凌衡川去看唐一芙，她赶紧说：“三伯，你跟我说就行了，家里的事儿都是我管，他得好好读书。” 唐兴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读书人都是不理会这些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凌衡川背着豆芽和书出门了，走的时候还被叮嘱记得买大骨头回来。 “……” 说好的不管家里事儿呢？ 怎么还能出去摆摊做买卖呢？ 唐一芙也没解释，就在家里看着他们修补房子，她则是带着二牛继续开垦院子里那块荒地。 凌衡川背着豆芽先去了鸿雁楼，把豆芽交给了牛一刀。 “咦，小娘子怎么没来？”牛一刀往他身后看，没见到人，总觉得很遗憾。 凌衡川说：“她要留在家里。” 牛一刀点头：“也对，一个小娘子也不好整天出来抛头露面，对了，你等一下。” 他拿了豆芽钱和一小包点心。 “这是给小娘子的，昨天我做的，请她品鉴，给点意见。” 因为说是给唐一芙的，凌衡川就收下了。 到了市场上，摆下摊子，他坐在那里也没叫卖。 过了一会儿，就有昨天的客人来问：“咦，你家小娘子呢？” “哎呀，小娘子怎么没来？” 就连黑老大那边的跑腿的都过来问：“你家娘子不来了吗？” 凌衡川一一回答，回家的时候脸都黑了。 这才一天就有这么多人关心，这小丫头还真是长袖善舞。 他卖光豆芽，去买了唐一芙特意嘱咐的肉骨头还有一点肉就回去了。 唐一芙说就算不管饭，也不好什么都不管，熬一锅骨头汤，就当是加餐了。 这种加餐，也是另类。 凌衡川走到半路上突然顿住了。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 出来卖菜，离开一上午，所有时间他竟然都在想唐一芙的事儿。 他是不是病了？ 凌衡川摇摇头，觉得就是跟唐一芙接触太多才会这样，等一年后他们分开就好了。 而他回到唐家村的时候，房间已经修补完毕。 唐一芙笑着带他回屋内：“看，房顶上没有洞了，我还请三伯做两张桌子，你一张我一张，这样你读书就方便了。” “对了，还要做柜子板凳，还要做个书架用来放你的书，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告诉我，我来安排。” 她考虑得细致，让凌衡川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摇摇头：“不用准备很多，反正很快就用不到了。” 一年后就分开，准备得太多也是浪费。 唐一芙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也对，到时候我盖大房子，这些也用不上了，那就制作最基本的东西吧。” “你安排吧。”他看起来兴趣不大，对在这里未来的生活也没什么期待。 她做好了饭，唐兴父子也回家吃饭去了。 走之前她还给他们塞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的肉汤，让他们拿回去喝。 里面没几块肉，就是多加了水，闻着香而已。 唐兴的两个儿子闻着肉味，恨不得现在就喝。 但是唐兴谢过后拎着桶赶紧走，免得馋嘴的样被书生看到了。 等他们走了，唐一芙三人也吃饭。 凌衡川把牛一刀给的点心拿出来，说了牛一刀的原话。 “牛大厨也太客气了，我哪儿懂这些啊？”唐一芙吃了一块，就觉得这点心太干了，确实需要改良。 她打算等会儿真给点意见，让凌衡川明天告诉牛一刀。 接着，就把点心分了分。 一共八块，给了二牛两块，凌衡川不吃，她就留下来说明天再吃。 二牛本来要把点心藏起来慢慢吃，但是想了想，又赶紧吃了。 唐一芙注意到他犹豫的动作，顿时明白，大壮娘很可能会给他搜身，顿时对唐永富一家更加厌恶了。 人品之差，每天都能刷新底线。 二牛还没吃完饭呢，大壮娘就在外面喊：“说好的半天，这都过了晌午头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站在篱笆墙外往里看，见二牛竟然在桌边吃饭，似乎还能闻到肉味，顿时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没人要的兔崽子说是来干活，竟然在这儿吃肉？ 大壮娘心里不得劲，琢磨着这件事要是让大壮来，那她家大壮是不是也能每天吃到肉？ 她动了这个心思，就想着改天试试。 而二牛想起来，却被唐一芙按住了。 “别着急，吃完再走，我签了契约也不是作假的，时间要按照契约上的来。” 就是知道唐永富一家人品不行，怕他们找各种理由耍赖，她就把契约写的很详细，具体到怎么给工钱什么时间来干活。 大壮娘说时间超了，分明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二牛有点不安，但感觉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心都好像在发烫，就坐下来继续吃。 而凌衡川看着两人，目光微闪。 这个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比二牛大几岁？ 第24章 你们成亲吧 二牛吃着饭，大壮娘就在外面吵。 唐一芙受不了，起身拿了契约：“大壮娘，你看清楚，现在还没过午时，契约上说好了要过了午时才能走。你这么早来我家里吵闹，是想毁约不要二牛做了吗？” 大壮娘想说看他们家吃得这么好，干脆让大壮来，不要二牛来了。 但是唐一芙紧接着加了两句：“说好了，不能换人不能迟到早退，你们要是违约就要赔偿我当天工钱的五倍，这可是村长做过见证的。” “五倍？” 大壮娘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尖叫：“你怎么不去抢？” 唐一芙更没好气：“不想赔钱就走，别在这里烦我。” 大壮娘欺软怕硬，看见她强硬又怕不给钱，只好忍了。 “哼，今天的工钱给我。”她伸出脏兮兮胖乎乎的手，很理所当然。 唐一芙知道钱到不了二牛手里，让二牛来干活也是为了让这孩子能吃饱饭，但却不想就这么直接把钱给了大壮娘。 “我会把钱给二牛，你先走吧。以后中午别来我家门口叫，我相公要读书怕吵，要是因为你他考不好，我可去你家门口一头撞死。” 拿出来读书人的名头确实很好用，大壮娘顿时不敢再放肆了。 唐一芙把三个铜板给了二牛，跟他说明天不要来太早：“他们跟你要钱你也别死抓着不放，就当是用这些钱换清净了，但一定要等他们要了再给，知道吗？” 主动给的时间长了，会被大壮娘当成理所当然，所以一定不能主动给，一次也不行。 二牛说知道了，又深深地看了看她，轻声说：“有重活就等我明天来了做。” 唐一芙笑道：“行，肯定等你来。” 等二牛走了，她也回头去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干活。 但是转身却发现凌恒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讥讽的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笑话她。 “我说，相公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这样啊。我们活着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跟你猜来猜去的。” 唐一芙没好气地说着，还没忘了让他走开点，别挡着路。 凌衡川恼怒了一瞬，接着嘲讽道：“你对二牛为什么这么好？” 唐一芙想了想：“不知道，大概是为了帮他来显示我自己的好心肠吧。” 他皱眉，听出她是在反嘲讽他。 “那你知不知道，二牛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还活到现在，人不可能是傻子，他绝对比你精明得多。” 那些个不能主动给钱之类的招数，二牛绝对比这个小丫头明白得多。 亏得她还傻兮兮地教人家呢。 那个二牛也是的，扮猪吃虎真的做出个傻兮兮的样子由着她教导。 唐一芙脸色微变，想了想自己这半天的举动，顿时捂住了脸。 哎，她真是傻了，帮了人家就当自己是圣母，还演起来没完了。 “哼，要你管？” 唐一芙痛定思痛，坚决不会再做这么傻兮兮的事儿了，但她也不会跟凌衡川承认自己错了。 这男人，有话不会好好说。 她本来想睡一觉，但是唐兴父子吃了饭就赶紧回来干活了，她也只好在院子里陪着。 她把杂物棚子的东西都拿回来放到卧房里，看着他们把棚子的上部拆了，然后扩大。 唐兴在这里干了五天的活，家里就大变样了。 房顶修过了，墙壁也修补过，加了个厨房扩大了杂物棚子，还弄了个茅厕。 茅厕是搭了棚子，又把原来的坑挖得大一点，上面用板子盖上。 上茅厕就是在棚子里，有两块石板在茅坑的边上搭着，也免得掉进去。 还有桌子椅子之类的，摆在屋里也像模像样的。 因为做的活比之前说好得多，所以给的工钱也多了些。 结了工钱，唐一芙很高兴地看了又看：“三伯，你这手艺真不错。” 唐兴拿了工钱也很高兴。 这五天每天都有骨头肉汤喝，全家都能喝得高兴，他们觉得自己都胖了一点。 而且工钱给得也痛快，一点也没克扣不说，还主动加了钱，这在其他人那里是绝对没可能这么痛快的。 就算是有钱的财主家都有那喜欢克扣银钱的管事，根本没这么痛快。 唐一芙又说：“三伯，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把院子的围墙重新围一圈，现在的围墙做得太不结实了。” 说着，还故意地看向现在围墙的制作者凌衡川。 凌衡川根本不在意，就当没听见。 唐兴一听还有活，立刻高兴地应下来，跟她建议做那种菱形网格形的围墙。 “别做成那种密封的围墙，太废料，而且风一吹容易倒。” “好啊，那就按照三伯说的做，需要多少钱多少料，您算一算。” 围墙也弄好后，家里总算更正规像个家了。 但是唐一芙看着这院子，依然没什么归属感。 毕竟是租来的，还是在异世界，怎么看都像个临时居住地所在。 她看得出来，凌衡川对这里也没归属感。 他们俩就是搭伙过日子，都把这里当旅店。 给唐兴结了钱，他还笑着问：“芙丫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啊？到时候三伯也来凑个热闹。” 唐一芙愣了一下：“什么婚事？” 唐兴哈哈笑道：“你跟凌公子的婚事啊，你们俩房子都整好了，不就是要成亲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柜子，用来装你的嫁妆用，这个柜子就当我送你的了。” 成亲？ 唐一芙赶紧打哈哈：“这个，我相公忙着读书我们现在也没时间办婚事，等他考出功名来，我们再补办婚事，双喜临门。” 说着还一个劲地去盯凌衡川。 赶紧的，说两句话，她自己在这里自说自话，显得多没面子？ 凌衡川过来，一巴掌护在她的肩膀上，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是啊，等我考上功名，到时候八抬大轿来迎娶娘子。在此之前，就要娘子暂时委屈了。” 他力气太大了，唐一芙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他捏断了。 但是也只能做出个娇羞的样子：“相公，你一定会考上的。” 不远处正在铡稻草的二牛抬头朝这边看来，眼神落在了凌衡川紧紧搂着唐一芙的手上。 第25章 就是有点傻 家里换好了栅栏，唐兴等人不再过来干活，每天上午家里就清净得多了。 唐一芙每天带着二牛开地种菜还要堆肥。 想要稻子种得好，就得有水还得有肥料，这里没有化肥，就得用有机肥了。 唐一芙准备买鸡，然后养鸡堆肥，还有草木灰各种粪便也都是很好的肥料，但肥料得发酵后再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来用的。 她还想着得买头牛，耕地用。 她想找唐兴来给搭鸡窝，二牛说他会，找了材料，半天就给搭起来了。 “二牛，你可真能干啊，这也行。你会放牛赶着牛干活吗？” 二牛点头：“会，我都会。” 唐一芙顿时竖起大拇指：“真棒。” 这孩子会干的活很多，只管饭并半天给三文钱，其实还是她赚了。 她夸赞得太直白了，二牛就看着她笑了笑，一双眸子黑漆漆的，跟黑宝石一样。 唐一芙也没在意，转头又忙去了。 正准备去做饭呢，村长又来了。 看到她这里收拾得干净利索，能种菜的地方都种上菜，还有个大坑里堆满了肥料，顿时觉得芙丫头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看看，多勤快啊。 而且这丫头还雇了二牛来干活，其实是帮了二牛这孩子，真是好心肠。 就是好的有点缺心眼，哎，他都听唐兴说了，这孩子的脑袋不太灵光。 村长趁着凌衡川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就是想提醒提醒她。 看二牛也在，而且很明显比以前胖了点，脸色也红润了很多，他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二牛啊，好好干活，知道吗？” 二牛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板着脸点点头，看人的眼神也跟野狼一样，野性难驯。 村长早就看习惯了，也不在意，转头就跟唐一芙说：“芙丫头啊，我听你三伯说，你打算等凌公子考上功名了再成亲？” 又说这件事？ 唐一芙有些无奈，只能又好声好气地解释：“是啊，相公现在忙，我们也没那么多银子，就想等到他考上功名再办喜事。” 看她低着头很娇羞期待的模样，村长差点一个脑门弹过去。 “芙丫头啊，你也太傻了，人家是个读书人，万一考上功名了就，就……” 他好声好气地耐心劝，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点。 唐一芙故意做出个听不懂的样子，傻呆呆地问：“三爷爷，就什么呀？”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只有婚书，也没有三媒六聘，没办婚事，万一他考上功名就抛弃糟糠妻，你可上哪儿说理去啊？” 要的就是他抛弃糟糠妻啊。 “哦哦，三爷爷您是说这个啊？”唐一芙憨厚地笑道：“不会的，相公顶天立地是个男子汉，也是个君子，他不会抛弃我的，你们多虑了。” 村长叹气：“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凡事多考虑考虑总是没错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吗？” 唐一芙嗯嗯啊啊地点头，一个劲地敷衍他， 村长见说不通，只好背着手走了。 等村长走了，二牛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唐一芙瞪了一眼：“干嘛，你也要劝我？” 二牛摇头，转身去拿了根竹子：“要不要把鸡窝圈起来弄个鸡圈？不然菜会被吃掉的。” 看他这么主动又勤快，唐一芙立刻笑了：“好，是要圈起来，二牛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二牛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她，然后低头，又摇头：“没有。” 唐一芙没听清，凑过来问道：“没有什么？” 二牛轻声说：“没有对不起，没有发脾气。” 说完，就急匆匆地干活去了。 篱笆外，凌衡川看着两人，眉眼微皱。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了很多，转眼就到了十一月，菜都长出来，可以卖了。 唐一芙早上把菜拔出来，让凌衡川多背一个筐去卖菜。 凌衡川看看三个筐子，指了指自己两个肩膀：“你觉得我怎么扛着走？” 唐一芙说：“要不，再买两个大点的筐子？”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看看二牛：“以后让他每天上午跟着我去。” 唐一芙想了想：“也行，二牛，那你以后每天上午送相公去县城，帮着卖一会儿再回来。” 二牛闷着头说好。 等两人走了，唐一芙就在家里挑选种子。 这段时间，她也时不时地进城去，去各种粮店里买种子，各种各样的都买了一些。 这里的种子产量不高，质量也不好，要想培育出好的杂交水稻，就需要三系水稻种子才行。 三系水稻分别是不育系、保持系和恢复系。 不育系和恢复系的水稻杂交在一起长出来的水稻就是杂交水稻，这样的水稻可以挑选出水稻多产耐风耐旱等好的性能。 而每年培育种子都需要不育系，可是不育系要想延续下去，就需要保持系来跟他们杂交，让不育系能一代代地延续下去。 这是最基本的杂交原理，想要培育出好的杂交水稻种子，还需要更多更细致的研究和培育，这其中要付出的劳动也是常人难以了解的。 她需要这些种子，所以就要多买种子多选种，以备明年培育种子之用。 把种子挑选完，找东西收藏好，她又出来挑豆子。 现在豆芽卖得比之前多了，每天都要发黄豆和绿豆各十斤。 这些豆子都要每天挑选才行，这也是个大工程，好在现在有二牛帮忙，她才不会那么累。 她在家里干活，篱笆外就经常有人来回地看，一是对他们好奇，二有些人也眼馋她突然好起来的日子。 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往这边贼眉鼠眼地看着，还在议论纷纷。 “那还真是芙丫头？看不出来啊，跟以前不一样，漂亮多了。” “那就是芙丫头，你走了两个多月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不得了，找了个读书人，日子过好了。你看看，刚才还挑了很多大米藏起来呢，听说屋里还挂着鸡鸭鱼肉的，天天吃。” “是吗？他们说二牛在他家干活，每天都在这里吃饭，我看着他都胖了。” 吃得这么好，家里这么有钱，还长得这么好看。 嘿嘿。 第26章 不要骑驴 因为有之前的豆芽打底，他们有很多老顾客，所以青菜卖得也很好。 凌衡川还是照例把剩下的一些菜跟豆芽送给了周边摆摊的人，就背着筐子往城外走。 走了没多久，就遇到有人堵路。 葛老头推着一辆油乎乎的独轮车，堵在路上，眼神轻蔑又厌恶地瞪过来。 凌衡川瞥了他一眼，背着筐子继续走。 路很宽敞，不会被一辆独轮车完全堵上，双方擦肩而过，葛老头握着杀猪刀冷冷地看着他。 “一个鸡仔书生，有个屁用，呸，一刀就砍死了。”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常年杀猪练就一把子力气，再拿着杀猪刀，气势十足。 一般人看到杀猪匠，都会有些忌惮，葛老头凶狠，平时都没人敢和他吵架。 他以为自己能吓到凌衡川，但是凌衡川却只是转头，一样冰冷至极地盯着他瞥了一眼。 他个头更高，昂着头，又带着从骨子里而来的高位气势，看得葛老头反而愣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凌衡川已经背着筐子走了。 他恍然回神，突然听见一句话飘在耳边。 “你杀过猪，想过被人杀吗？” 被人杀？ 他惊恐地转头看去，就见凌衡川已经走得很远了，他周围也没什么人。 这话是谁说的？ 怎么那么像是鬼呢？ 葛老头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书生长得跟弱鸡一样，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更不可能会杀人了。 哼，上次肉球四个肯定是拿了钱跑了，大山就是糊弄他呢。 这一次他不找别人，就找唐家村自己人，一定能把那个贱丫头给弄来。 嫁过人的死丫头不干净，他不稀罕，但他就是不甘心。 说好的他的人，被人截胡，想想就呕得慌。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那死丫头弄到手，好好玩了再卖到窑子里去。 还有那个死书生，外地来的，没有依仗，有什么好猖狂的？ 每年出去赶考死在路上的书生不知几何，多这一个书生也不多。 凌衡川回去后，什么都没说，只把收到的钱都交给唐一芙。 “鸿雁楼说明天开始多加十斤黄豆芽，现在吃水煮鱼的人多了，黄豆芽用得多。” 唐一芙说好，把这件事记下来。 凌衡川又给了她一包点心：“这是牛师傅给你的，说是谢谢你教他的那个点心方子。” 唐一芙打开看了看，笑着谢过他，还拿起一块，问他吃不吃。 凌衡川直接扭头躲开：“不吃。” “好吧，我自己吃。”唐一芙手一转，就把点心放在自己嘴里了：“嗯，好吃，哎，要是有巧克力就更好了。” 她有时候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凌衡川也不问，更不感兴趣。 他只是说：“我买了两个大点的筐子，上下分了两层，可以放更多的豆芽和菜，明天开始不用二牛跟我去县城了。” 唐一芙看看筐子那么大，有些担心：“能行吗？会不会太累？” 凌衡川说：“没问题。” “好吧。” 唐一芙猛然一拍额头：“不然我们买个车子，再买头牛或者是买头驴吧，这样也不用你天天走路去县城。” 凌衡川想了想：“买马。” 他能忍受出去摆摊，但是骑驴…… 不行，不能忍。 唐一芙想了想：“可是马太贵了，而且太招摇……” “那就什么都别买了。”他直接转头就走，看起来还有些生气。 唐一芙嘀咕道：“我看很多书生都骑驴啊……” “我不是简单的书生，我还会打人。”他的语气更不好了，很明显不想再提驴的事。 唐一芙远远地喊道：“好吧，那就不买了。” 但是凌衡川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下午出去打柴，柴火堆的都快把厨房塞满了。 这得多生气啊，拿着柴火出气？ 第二天，凌衡川果然不让二牛跟着去，挑着沉重的担子独自走了。 唐一芙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是在闹别扭。 她跟二牛在家里干活，越干越觉得心里憋得慌。 这男人除了跟她要书，从来没提过其他要求。 平时让干什么干什么，几乎半句废话也没有。 现在人家就是不想要驴，想要骑马，她就小气地不给买，实在是显得抠门。 “哎，买就买吧。” 反正早晚要分道扬镳，买匹马就当是提前给凌衡川的分别礼物了。 她去屋里拿了这段时间存的银子，都塞在身上，又把屋里的东西锁上，还找了一包点心和两个馒头切了一点昨天剩下的卤肉放在厨房里。 “二牛，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看家。午饭我给你放在厨房了，你到时间自己吃饭，知道吗？” 二牛看她要出门，立马放下了水桶：“我跟你一起去。” 唐一芙笑道：“你在家里帮我看着点，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尽量中午前赶回来。” 二牛看看这一院子的菜还有屋里的东西，想了想，同意了。 唐一芙走到村口，想着这个村子要是有个牛车就好了，也免得每天走着去县城。 只可惜啊，这个村里有牛，但是不舍得拿来拉车，村子距离县城也不远，大家就只好都走路进城了。 她也不知道，在她出门后，有人贼眉鼠眼地靠近了她的院子。 她一路走到城里，想着得去骡马市场买马，但是她不懂，不知道该怎么选。 正想着是不是带凌衡川一块去呢，就见到黑老大带着人在街上走过。 黑老大此人一身的黑社会气息，但是收了钱就办事，还算讲江湖义气。 她就客气地给打了个招呼。 黑老大看见她倒是眼前一亮：“小娘子今天怎么来了，不放心你相公？” 唐一芙疑惑道：“没有不放心，黑老大玩笑了。” 对方怔愣了片刻，跟兄弟们对视一眼，哈哈笑了笑：“是啊，玩笑了，玩笑了，既然不是不放心，那小娘子你来做啥？” 唐一芙客气地说想去买马。 本来是想客气几句就分开，谁知道对方很高兴地说：“买牲口找我啊，我帮你选，保证选的牲口好养还听话，但是你得给辛苦钱，一次五十个钱。” 五十个钱？ 这技术活可真贵啊。 唐一芙挣扎片刻：“便宜点行吗？” 第2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黑老大看她扣扣索索的，跟她讨价还价了两句，最终说三十五个钱，不能再少了。 唐一芙应下来，就跟着他们一块去牛马市场。 “这里味儿冲，小娘子忍一忍。”黑老大还好心地提醒她，结果一扭头就见她已经用个帕子把下半边脸给蒙上了。 行吧，白提醒了。 黑老大带着她在牛马市场上来回地转，到处挑挑拣拣的。 因为他的名气，牛马市场很多人都认识他，见他带人来，都很热情地推荐，言语间对他还有些惧怕。 毕竟是在街面上混的，老百姓会害怕也很正常。 他们这个县城叫南清县，就在东擎国南部，算是南北交界的地方往南一点，但也没有靠近边界。 不过这里距离东边境倒是比较近，据说是走个二十几天就能走到大海。 走二十几天到大海？ 还算是近？ 唐一芙觉得，以后有时间的话她也会去看看，但不是现在。 在这里的马身型没那么高大，但是很适合走山路，也很耐劳。 她也不懂马，一会儿看这个长得还不错，就想要，一会看那个也不错，也想要。 但是黑老大全都给否了。 “别看那个马长得还行，但是毛色粗糙，根本不健康。还有那个，你看他的粪便，都是稀的，生病了。” 唐一芙也不会相马，只好听他的。 过了一会儿，黑老大才给选了一个枣红色的马。 “这匹马还行，就是养马得太懒了……” 马一身脏兮兮的，吃的草料也不怎么样，一看就是没好好照料。 马一边有个桶，上面坐着个一样脏兮兮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听见他们说话，头都不抬地说：“这可是好马，前朝文惠帝在位的时候最喜欢这种马……”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吹牛。 但是这个马长得还不错，眼睛很有神，像是能听懂人说话一样。 唐一芙把身上带的麦芽糖拿出来，它立马就凑过头来，还在她手上拱了拱，然后才开始吃糖。 真是好听话的马，很可爱。 她决定了，这匹马只给凌衡川骑，不送给他了。 她要留着。 “这马怎么卖啊？” 那人还是没抬头，懒洋洋地说：“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这么贵？ 唐一芙很犹豫，这宝贝也太贵了点。 “你她娘的，跟谁要二十两呢？” 话音刚落，黑老大就一脚踹在他身上，把人直接踹到了马粪里。 这人恼怒的抬头，一看到是黑老大，立刻换了个笑脸。 “是，是您啊，您看看，您来买马怎么也不说一声，哈哈，哈哈。” 黑老大气愤地说：“马三，你爹呢？怎么你来卖马？你会养马？” 马三叹气：“我爹病了，家里没钱，就把家里的马拉出来卖了。这不也是为了给我爹抓药吗？” 黑老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十二两，卖不卖？” 马三苦着脸说：“这也太便宜了，哪有……” “你闭嘴吧，你当老子不懂呢？看清楚，老子带人来买马，从来不喜欢讲价，说多少就是多少，你懂不懂规矩？” 那人还想说什么，但到底是害怕，只好卖了十二两。 唐一芙给了银子，又在黑老大的指引下去买了马鞍，还要去过契。 因为马牛等牲口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而且朝堂很重视这些牲畜，所以还要给造册，谁家有多少牛多少马驴等都有登记。 唐一芙因为还没立户，想写在自己名下，那个衙差不愿意给过户，还是黑老大又暗示她给点钱才给办下来。 衙差还说：“你要是想立女户就得抓紧啊，不然你以后买大件都没办法过契。” 唐一芙谢过他，出来后又谢过黑老大。 “多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改天我做了点心请你吃。” 原来觉得给了三十五文很贵，但要是没有他带着说不定会被坑，过契也没那么容易。 这钱花得值。 黑老大摆摆手：“这匹马很好，你放心骑。马三的爹养马是好手，就是养了个大儿子没什么用，不干正事儿，就知道在街面上瞎混。” 他这么说的时候，后边一群小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还都对马三很鄙夷。 唐一芙顿时有点不快了，你们不也是在街面上混吗？ 这混混之间还要内卷，还有鄙视链？ 黑老大又问：“你会骑马吗？” 唐一芙摇头：“我牵着去找我相公，我们一块回去。” 这也算是给凌衡川一个惊喜了。 黑老大说：“那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们也回去。” 他们一块往东市走，一路上他还夸她菜种得好，豆芽发得也好，他们家的摊子是每天最快卖完菜的。 到了市场，唐一芙赶紧到处找人，就见到凌衡川正坐在摊子后面看书。 摊子前蹲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一边在菜上挑挑拣拣一边说着什么。 凌衡川紧紧皱着眉头，一个字都没说，看起来很不耐烦，旁边几个摊子上的人还嘻嘻哈哈地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不是吧，就这个卖菜的态度，还说菜卖得最快？ 黑老大已经摆摆手走了，就是走的时候笑的意味深长，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唐一芙疑惑地走过去，听那两位姑娘正在问嫩蚕豆怎么吃。 凌衡川也不接话，她就主动说：“可以炒鸡蛋，或者是闷米饭做粥的时候跟一点腊肉一块放在米粒，很好吃。” 本就是答疑解惑，一般客人会很高兴才对，但那两个女子却是抬头，厌烦地瞪了她一眼。 “你是谁啊，我们跟凌公子说话呢。” “就是啊，又是哪儿来的村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什么跟什么啊？ 凌衡川见到她来了，又看到她牵着的马，不禁疑惑道：“哪儿来的马？” 唐一芙没管那两个奇怪的姑娘，笑道：“我买的，给你的惊喜，怎么样？” 她笑得跟献宝一样，希望他也别黑着脸了，实在是不好看。 看着她的笑脸，凌衡川的眉眼也打开了：“还行。” 还行就是不错了。 唐一芙笑着正要说什么，那两个姑娘又说话了。 “喂，你到底谁啊？你以为送马给凌公子就可以嫁给他吗？别做梦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丑样子。” 第28章 你撞了我得赔钱 看看这两位怒不可遏的姑娘，再看看凌衡川，唐一芙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家伙来卖菜竟然勾搭了很多小姑娘，怪不得他这里的菜好卖呢。 她也明白了黑老大总是跟她笑什么，原来这市场上人都知道这件事。 唐一芙想了想，立刻牵着马就走：“我知道我配不上凌公子，打扰了，我这就走。” 牵着马就走，一点迟疑都没有。 凌衡川的脸还有书生身份就是个活招牌，很多人愿意来看他买菜，对她一点损失都没有，她是傻子才会破坏现在这和谐的关系。 现在凌衡川就像是后世的小鲜肉明星，那些姑娘就是愿意为了他花钱的粉丝。 她身为契约妻子，算是半个经纪人，怎么能破坏明星和粉丝的关系呢？ 唐一芙觉得自己太懂事儿了，走得也很干脆利落，却没注意到身后凌衡川冷着的脸。 他没理会那两个女子还在说什么，直接把菜倒在地上，背着筐子就走了。 那两个女子大眼瞪小眼，都有点迷糊。 “难不成是我们惹怒了凌公子？” “怎么可能是我们？肯定是那个女人死缠烂打，让凌公子生气了。他这么要强的人，一边读书一边摆摊赚钱，被我们看到这一幕，肯定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哎呀，那我们明天跟公子解释解释，就当没看到好了。” “是啊，哎，这人长得好了还有才情就是诸多烦恼。” 唐一芙一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牵着马在街上溜溜达达地走，还买了不少东西。 买了点排骨，打算做酱排骨吃，经过杂货店，又买了些种子。 这里没有专门卖种子的店，一般是在粮店或者是杂货店里出售的。 买好后，还多买了些黄豆，经过卖油的，还买了些豆渣豆饼地给马儿做饲料。 这些东西都搭在马背上，这马儿也很乖，乖乖跟着走，一点也不闹腾。 唐一芙顿时感觉到了有交通工具的好处，实在是省心省力。 这么多东西，要是她自己背，早就累趴下了。 现在她还能一边牵着马一边吃五彩糕，忽略掉花了的银子，觉得小日子实在是美得很。 她在前面过得美，凌衡川在后面就一直跟着她，看她连回头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明明平时看起来很精明，怎么在有些事上就缺根筋呢。 唐一芙牵着马出了城，走着走着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正撞在马身上，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我的腿呦，疼死我了。” 这人捂着腿倒在地上，叫得倒是很大声。 唐一芙低头看去，发现正是卖马给她的马三。 他喊得也太夸张了，但其实一直贼眉鼠眼地往这边看，一看就是有鬼。 唐一芙拉着马，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多看一眼。 马三看她竟然没停下也没关心两句，立刻喊道：“喂，你撞了我，你还敢走？” 唐一芙还是没搭理，继续走，还走得更快了。 马三看这样不行，直接冲过来喊道：“你撞了人就想跑？” 唐一芙被挡住走不了，只好叹了口气，又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了你？” 马三得意地说：“老子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哦。” 一个女人自己牵着马带着这么多东西在路上走，哼，只要吓唬吓唬就肯定能把钱交出来，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 马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眼前的小娘子一点都不害怕，看起来还很气定神闲。 “你哦什么？赔钱。” 他又往前逼近，想着再使劲吓唬吓唬她。 但是唐一芙冷笑道：“我又没撞你，凭什么给你钱？” “你刚才还撞了我，就是你撞得我。”马三扬起拳头，决定给她点教训。 但是唐一芙笑道：“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荒郊野外的，连个路人都没有，还想讹人，这不是疯了吗？ 马三愣了一下，接着往周围看了看。 “谁说没人，那边的书生，你过来给我作证，说是不是这个小娘子撞了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还捏了捏拳头。 这书生穿得不是很好，还背着筐子，应该是没什么钱。 那好办，给他做个证人，他就放这个弱鸡书生走。 他也没注意到，唐一芙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又看看凌衡川。 见过笨蛋，还没看见过这么笨的呢。 马三已经走到凌衡川面前，让他作证。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你说她撞了你？” “对，就是她撞了我，你给我作证，老子就让你过去，否则……”说着，就挥舞了一下拳头，让他看清不配合会有什么代价。 凌衡川也是脸色古怪，又看看马三：“你打算跟她要多少银子？” 马三回头看看唐一芙清秀的小脸，嘿嘿笑道：“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了，老子亲自搜身，这你就别管了，过来给我作证。” 都打算明抢了，还要拉人作证，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凌衡川眸光一冷，声音也冷下来：“你打算抢了她的银子，还要毁她清白？” “关你屁事？说这么难听……啊！” 马三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拳，接着小兄弟也被踢了一脚，又一脚。 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蹲在地上疼得打着哆嗦冒冷汗。 “滚，要么死。”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他跟被人照头泼了一盆凉水一般。 他不敢再说什么，捂着小兄弟跌跌撞撞地跑了。 等人跑远了，唐一芙才笑道：“你下手可真快，我听得都觉得疼。” 凌衡川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都没有，要怎么疼？ 唐一芙顿时尴尬不已，跟他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那两个倾慕你的姑娘呢？” “走了。”凌衡川冷着脸，把筐子直接放在马背上，还有神情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 唐一芙还在嘀咕着：“走了也好，你以后考上功名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可不能在这时候耽误前程。” 凌衡川直接恼火地打断她的话：“那也是以后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第29章 二牛被打 凌衡川跟她发脾气，这倒是少见。 唐一芙也不是逆来顺受的，直接说：“不管就不管，谁稀罕管你？” 她拉着马就走，打算不给他骑了，哼。 两人都不是好脾气的，她说走就走，他也走，还走在她前面。 两人扭着头，谁也没搭理谁。 过了一会儿，凌衡川说：“你的马真丑。” 唐一芙快走两步，赶到前面瞪了他一眼：“你攻击我就算了，怎么还攻击我的马？小红，咬他。” 她直接给马起名叫小红，这小红马竟然还认了，对着凌衡川就撞过去，还去咬他的衣服。 袖子被拽住，凌衡川很恼火：“放开，笨马。” 结果小红咬得更紧了，还拽着他往一边扯。 凌衡川恼火不已：“让你的马松开。” “哼，谁让你说它丑，活该。” 唐一芙在一边看热闹，笑得很开心。 “好啊，那就咬吧，反正衣服也是你花钱买的。”他也不拽了，还把衣服往小红嘴里塞，让它多咬两口。 心疼钱的唐一芙赶紧把衣服抢出来：“小红别咬了，等晚上趁他睡觉吃他头发。” “……”凌衡川瞥了一眼，赶紧走了。 真是坏心眼的女人。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回到村子里，又往家里走，还没走到呢，就看见村长急匆匆地跑过来。 “你们俩回来了？哎呀，快快快，出事儿了。” 唐一芙看他袖子上有血，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怎么了？谁出事儿了？” 村长着急地喊：“你家进了贼，把二牛给打了。” 刚说完，凌衡川和唐一芙都冲了出去。 院子里围着很多人，还能听见大壮娘在哭喊。 “哎呦，我的二牛啊，你可真是惨啊，这才干了几天活，就被打了。你可怎么活啊，我们哪儿有钱给你看啊。” 唐一芙冲过人群跑进来，看到二牛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脸色惨白人事不省。 她过去摸了摸，人还活着，但是气息很微弱。 大壮娘一看她来了，赶紧说：“你们来啦，我告诉你，二牛是在你们家受伤的，你们得出钱，得十两银子……” 人都昏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她却张嘴就是钱。 就算给了钱，她也肯定不会拿给二牛医治，说不定会让二牛自生自灭，然后把银子塞在自己腰包里。 唐一芙厌恶至极，转头喊凌衡川：“你会套车吗，得送二牛去县城。” 他点头，把小红背上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在屋里，又赶紧去套车。 家里有平板车，是从唐家弄来的，但是不怎么好用，平时不怎么用。 现在也顾不得了。 家里被翻得很乱，锁也坏了。 唐一芙叫了唐兴：“三伯，麻烦你帮我看家，这个送你。” 说着就塞了一块两斤重的排骨给他。 一大块排骨就只是看家，这买卖太划算了。 唐兴赶紧说行，把排骨塞给自家婆娘，又叫了俩儿子跟自己一块在这里守着。 村民们看得眼馋，但是生意已经让唐兴接了，他们想着以后跟芙丫头打好关系，说不定也能沾光。 大壮娘直接喊道：“用不着啊，我给你看家就行了，或者你把银子给我，我带着二牛去治病。” “你让开，我不想跟你废话。” 人命关天，唐一芙顾不得查凶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二牛治好。 要是大壮娘还想在这时候赚黑心钱，她不介意动手。 村长也赶紧过来：“大壮娘你干什么？你再拦着，万一二牛有什么三长两短，二牛爹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你。” 大壮娘哼道：“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打的。” 村长也怕出人命，直接把她拉走了。 唐一芙两人着急地赶着马车走了，村民们还议论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开。 看看芙丫头家里种的这么多菜，再看看他们家这么快就买了马，这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难不成卖菜真这么赚钱？ 众人这里嘀咕的时候，有人站在山上树林里往下看，见到他们的马，顿时眼馋。 “都怪那个死二牛，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把银子都找出来了。” “你看见没，他们还买了马，银子说不定都在芙丫头身上藏着呢，我们晚上再来，这次人和银子都要。” “行。” 远远的凌衡川往山上看了一眼，眸子中满是杀意。 两人到了县城，找到上次那个医馆，给了银子，医馆的人给诊治后，说是被打得有内伤。 “这是你们家的什么人啊，身体底子不好……” 人家很怀疑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俩也不是虐待人的，怎么送来的孩子身体底子差成这样？ 这孩子肯定是打小就没吃好休息好，所以身体才会这么差。 唐一芙说：“是邻居家的孩子，治疗费我出，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您先把人治好。” 大夫说情况太严重，得在医馆住下，吃了药还要观察，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唐一芙心里满是愧疚，忍不住去抓凌衡川的胳膊：“那您尽量，花钱也没关系，我有钱。” 说着，还又塞了五两银子，免得大夫以为他们穷不舍得用药。 大夫叹气，把银子还回来：“老夫尽力就是了。” 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大夫给二牛扎了针，吃了药，没一会儿，这孩子就吐出来一大口黑血。 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看起来很痛苦。 “先让他睡吧，晚上我再来看看。” 大夫走了，唐一芙给二牛盖好被子，很担心。 凌衡川说出去一趟，没一会儿就买了些吃的回来：“你先吃，我要回去一趟，明天我再来替你。” 唐一芙赶紧说：“你把家里收拾收拾，看丢了多少东西，还有，那些贼可能还会再来，你要注意安全。” 凌衡川点点头，又说：“你晚上不要乱跑，明天我来接你。” 唐一芙说让他骑马回去，他看看小红，拒绝了。 但他也没直接出城，而是去杂货铺，找到店老板：“老板，我要几个麻袋，装东西，一百多斤的，对，还要一些胡麻油。” 第30章 送你们死 凌衡川回去的时候，唐兴还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守着。 他们也没闲着，看院子里有些菜被踩了，就帮忙扶正，能救的救，不能救的就清理出来。 院子整理好了，还把柴火劈了，院门和围墙也修了修。 至于屋门，他们也没进去。 看到凌衡川回来，他们还让他看看有没有再少东西，没有的话他们就回去了。 凌衡川只是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就谢过他们，请他们先回去了。 唐兴带着儿子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了里面的排骨香味。 孩子们常年吃不着肉，如今能大吃一顿，一个个都兴奋着呢。 哎，这芙丫头真是本事，找了个相公会读书，她还会赚钱。 唐兴跟自家婆娘说：“你以后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去芙丫头那里转转，跟她打好关系，有什么事儿也能想到找咱帮忙。” 她出手大方，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少，打好关系总没错的。 “好，我知道了。” 凌衡川进屋后，就见到屋里一片狼藉，唐一芙的被褥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下边稻草编的垫子都被戳破了。 还有唐一芙的衣服也被翻出来丢在地上，小衣也在其中。 凌衡川眼眸微冷，把衣服都小心地捡起来，给她放回柜子里。 又把屋里收拾一番，发现唐一芙藏铜钱的地方已经空了，罐子也被砸了。 豆芽桶倒在地上，豆芽都被踩碎，就连之前她做的腊肉和她挑选的稻种以及一些粮食都没了。 家里能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因为唐一芙出门拿了大部分银子，才算是保住了这些财产。 把屋里整理好，凌衡川又自己简单吃了饭，在院子里把刀磨了磨。 村长过来看他在磨刀，还想着这么个书生力气也没多大，就算有刀也不管用啊。 不过，他还是过来问：“凌公子，你不报官吗？” 其实村长是不希望报官的，因为一旦报官就会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衡川摇头：“不用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被拿走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村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放心不少。 但又问道：“被偷了多少啊，还能维持生活吗？” 凌衡川说：“没关系，还可以继续发豆芽卖，村长不必担心。不过，这两人对我们家里的事如此熟悉，莫非是本村的人？” 村长脸色微变，有些惭愧地说：“其实，我们也没看到是什么人，就是听见二牛叫喊，等大家都围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他说得心虚，总觉得凌衡川并不相信，还有些嘲讽他拙劣的谎言。 但是凌衡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谢过他的关心，就又去挑豆子了。 还剩了些豆子，先发上豆芽，免得之后没得卖。 村长见他干活，又怕他再问，赶紧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到了晚上，整个村子里都安静下来。 凌衡川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子时一过，外面更加安静。 他突然睁开眼，眼神清明。 拿了麻袋、胡麻油和刀，他静静地出了村庄，往山上去了。 山上有一个房子，那是给守墓的人住的地方。 有时候办丧事，需要孝子贤孙在山上守几天，就盖了房子。 平时很少会有人过去，但那里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凌衡川白天的时候就看过了，家里被偷了这么多东西，同样被偷的还有一个大麻袋。 院子外有一个长长的印记，一直通到山上去。 他还在山林边的树上看到了麻袋被勾下来的麻线。 在村子里住了一两个月，虽然不爱串门也不八卦，但是村子里的一些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 比如，村子里被人深恶痛绝的二流子。 比如，二牛跟唐一芙说有时候偷了东西会去山上吃，但是在山上被人打并被抢了东西，他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早上走的时候没让二牛跟着去，就是想二牛看着家，可以帮唐一芙。 但是她却出来给他买马，只留了二牛在家，二牛还死心眼地护着东西被打了。 而且他也明白，那些人肯定还会来，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唐一芙。 总是偷来偷去，太麻烦了，还是以绝后患得好。 凌衡川上了山，找到了那个屋子。 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他推门进去，点了灯，那两人立刻就醒了，猛然看到一个人站在屋里还吓了一跳。 “你，你是那个书生？” 凌衡川看看屋里，见到了稻种袋子，少了一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腊肉被吃了一大块，不能要了。 还行，稻种在就好。 “书生，和你说话呢，我的天，我还没见过大半夜来送死的呢。” “是啊，送你们死。” 凌衡川转身往外走，两人立刻追上来。 没多久，山谷里就传来了惨叫声，接着就是火油烧在肉上的焦糊气味。 第二天一大早，凌衡川锁好门去了县城。 “腊肉没了，银钱你藏得严实，基本都还在。菜被踩坏了一些，豆芽毁了，我去跟鸿雁楼说了一声。” 唐一芙算了算损失，不禁庆幸损失不算大，就是二牛被打得太惨了。 “他们肯定想偷东西被二牛阻止了，后来时间不够才没把家里搜索干净，多亏二牛了，真是个傻孩子。” 凌衡川眼眸微变，又说：“你的稻米种子也还在，就是洒了一些，我给你装回去了，你等回去自己再清理。” 唐一芙笑道：“那可太好了，这可是意外之喜。” 她还以为稻米种子一定会被偷走，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不识货，太好了。 大夫来给二牛又看了看，意外地发现他恢复能力极强，内伤郁结竟然都好了。 “我给开药，你们把他带回去吧，在这里住着花费太大。” 唐一芙谢过大夫，给拿了药结算了药钱。 二牛已经醒过来，就是还有点迷糊，一个劲地嘀咕说自己没用。 “别难过了，家里没少多少东西，都好着呢。” 二牛更迷糊了，他记得被偷走的东西很多，怎么会说没少多少东西呢？ 凌衡川没看他们，说自己还有件事要办，让他们先在这里稍等。 第31章 你能不能买下我 唐一芙在外面买了一碗粥，一点点的喂给二牛吃。 二牛有点不好意思吃：“我花了你很多钱。” 唐一芙笑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家的家财才被打，我给你治疗是应该的。” 二牛还是愧疚：“可我没本事，什么都没护住，我看着他们把东西都抢走了，还有你最宝贝的那些种子也被拖走了。” 其实他就是为了保护那些种子才被打的这么惨，但他也没说的太具体。 唐一芙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继而笑道：“没关系，我可以再买，你别难过了。” 二牛知道说的再多也没用：“我会好好干活的。” 只有好好干活才能回报她的好。 唐一芙笑着说行，让他先养好伤再说吧。 “你回去后先住在我家里，回到你大伯家她们估计也不会给你好好熬药，等你好了我们再想想你的问题。” 二牛没说什么，沉默的吃完了一碗粥。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你能不能买下我？” 唐一芙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二牛说：“你能不能买下我？你买下我，我就不用回去了。” “啊？” 唐一芙赶紧说：“别说我现在没立户不能买人，就算真的能买，一旦你卖身成了贱籍，会影响你的前程和你的子孙后代。” 贱籍就算还良后本人以及后边两代人都不能考科举，身份地位跟一般人不同。 她不想二牛为了摆脱唐永富一家就毁了自己和未来孩子的前程。 二牛有些失落：“但现在，也没前程。” 他前面几年毕竟被唐永富家算是养活过，要是唐永富用这一点来要挟，会威胁他一辈子。 除非远走他乡，否则他很难摆脱这家人。 为此，他宁愿卖身。 卖身后不管之前有什么亲属恩怨都跟他无关，唐永富一家再也不能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如果都要卖身，他宁愿卖给唐一芙。 唐一芙看他失落，也叹气。 “再等等吧，或许再过段时间就有转机呢。” 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永远摆脱那一家，只能说些毫无营养的话来宽慰。 而且，她也有些担心。 她是个现代人，可以雇佣人，却没有买卖人的意思。 而且，一旦买了二牛，就要担起二牛的人生，她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她自己都没明白怎么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呢，要怎么负责二牛？ 二牛见她不愿意，有些失落，但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凌衡川就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大块排骨。 “走吧。” 他问二牛能不能走，二牛说可以，自己起身出来上了平板车。 他还想自己走回去，吓得唐一芙把他按住了：“你可别逞能了，要是累出个好歹来，我还得花钱给你治。” 一听花钱，他就没再坚持，乖乖的坐在车上了。 走在街上，还遇到了黑老大。 对方见到他们三个的奇怪组合，直接越过凌衡川，问他们今天怎么没摆摊。 “很多老客人来问，你要是没空，可以把菜给我，我让人帮你卖，但是要抽成。” 唐一芙也没具体解释，只说家里出了点事，接着笑道：“没想到你业务还挺齐全的，那我下回把菜放你那里麻烦你帮我代卖。” 黑老大说行，又问她马听不听话。 “很听话也很聪明，多亏了它。”她在小红的脖子上摸了摸，小红还在她手上蹭了蹭。 等过去了，出了城，凌衡川才黑着脸问：“你买马是他帮的忙？” 唐一芙说：“对啊，只要了我三十五个钱，就给我找了小红这么好的马，还带我去过契。” 她觉得这钱花的太值得了，一点也不贵。 谁知道凌衡川讥讽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相马，还不收钱。” 啊？ 唐一芙顿时心疼了一下，但接着又自我宽慰：“那也没关系，他对那些人熟悉，还帮我跟衙役过契呢。” 这一点他可做不到吧。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再看小红更没什么好态度了。 回到村子里，村民们看到他们回来，又看到二牛也好好地，顿时觉得他们真是命大。 回到家里，唐一芙才猛然想起了怎么休息的问题。 她要是不和凌衡川一块住，二牛肯定会怀疑。 可要是跟他一起住，她自己也不放心。 凌衡川站在屋门前，看着她傻眼，不禁笑了笑。 他把二牛扶进自己屋里：“大夫说你晚上还得有人照看，我晚上在这里看着你。娘子，你晚上自己睡要是害怕，就点着灯。” 这么合理的理由给了台阶，唐一芙赶紧说好，还给加了个被褥，让两人晚上一人一床被子。 二牛看看床褥，眼底却是闪过狐疑的神色。 这床褥根本不像是刚铺上的，倒像是一直都这么睡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顺从的躺上去了。 唐一芙让他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干活的事儿。 她赶紧去看看家里剩下的东西，发现那袋子稻种真的在，大喜过望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二牛没必要说谎，他说稻种被抢走了，那就肯定是被抢走了。 但是凌衡川说稻种没被抢走，现在稻种还好好地在家里。 这两相矛盾的说法是怎么回事儿？ 小偷把东西还回来了？ 不可能啊。 她又在家里四处看了看，发现被偷走的东西确实不算多，但是家里的大麻袋没了。 二牛说他们搬走了一麻袋的东西，要是损失很少，根本就装不满一麻袋。 那这些被搬走的东西是怎么回来的？ 她又去井边想打水给二牛洗洗脸，却见到了凌衡川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衣服上有一股子烧糊的味道，还有胡麻油的气味。 更重要的是，裤腿上有一点血迹。 那血迹是呈喷溅状，不会是自己摔倒蹭上去的血，只有可能是从下方喷溅上来的。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想着那个带血的东西得是在多低的地方才能把血喷溅在他裤腿上？ 还有，那个带血的东西是什么？ 唐一芙正在看着，凌衡川突然过来，把盆子端走了。 “看什么？你要帮我洗？” 第32章 谢谢你买的马 唐一芙才不要帮他洗衣服，转头走了：“自己洗吧。” 但是过了一会儿，等她给二牛洗了脸，凌衡川又来了。 “这是昨天卖菜的钱，我花了十文给你们买饭。” 唐一芙看看那些钱，疑惑道：“怎么少了很多？”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你昨天说走就走，菜没卖完被我倒了，所以钱少了些。” “倒了？为什么？”唐一芙熏顿时心疼，想着那些菜拿回来堆肥也行啊，为什么倒掉？ 凌衡川满脸鄙夷：“你是真的傻子还是装傻，难道你不知道你昨天的举动在破坏我们的协定吗？” 唐一芙想了想：“没有啊，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你闭嘴。”凌衡川拉着她往一边去，上下打量，十分鄙夷。 “有其他女子跟我示好，你身为我的妻子不光不阻止还转头就走，我要是不立刻跟上，今天就会有很多人传我品行不端。你可知这样会破坏卖菜卖豆芽的生意？” 唐一芙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对对，你说的对。你的粉丝只是少数群体，我不该为了少数群体去坏你名声，破坏你的路人缘。哎呀，差点坏事。” 要是市场上的人都传他品行不端不顾糟糠妻勾搭小姑娘，势必会引起百姓对他的反感。 到了那时候，谁还会来他这里买菜？ 被他的相貌和读书人的身份吸引来的女子毕竟是少数，是她定位不准，不该为了挽留少数群体就忽略了大众群体的重要性。 她的话奇奇怪怪，凌衡川眯着眼皱眉听了听，觉得她大概是听懂了。 果然一说到银子，这小姑娘就会在意，脑筋也清楚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凌衡川心里竟然有种奇异的失落感，但很快他就自我安慰好了。 “我希望你能注意，我们俩既然签了契约，不管是真是假，在这期间都该坚守妻子和丈夫的本分。” “我在集市上从不曾做过什么轻浮之事，你出门在外也该注意言行，你单独跟那黑老大一起出去买马，可曾想过被有心人看到会传什么？” 有了市集的事，唐一芙也明白了自己的行为相对于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说是显得很另类了。 她赶紧低头认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认错太快，凌衡川反而有些气结：“那自此后，你我都要谨言慎行，我不想被人拆穿，从而引来麻烦。” 看着不像是正常夫妻的关系，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进而引来那些人。 唐一芙又点头说好，乖巧的简直判若两人。 凌衡川也不好再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有些别扭的说：“谢谢你买的马。” “啊？”本来还在反省的唐一芙立刻笑道：“你不是嫌小红丑吗？” 小红也不知道长了个什么耳朵，竟然听见了，还转头对着这边叫。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虽然丑，但你这份心我记下了。” 说完，就赶紧走了。 唐一芙有心想问问稻种的事儿，但是又觉得他肯定不会说，就没再问。 她知道凌衡川此人没那么简单，想想自己也有很多秘密，也就不再追问了。 万一凌衡川问她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准备去做饭的时候，大壮娘和唐永富又来了。 唐一芙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无非是为了钱。 她不会把钱给他们，只是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来给二牛送饭吗？” “送什么饭？”大壮娘立刻生气的喊道：“为了护着你们家的东西，二牛被打成这样，你就不管不顾，还想我们给送饭？哎呦，这读书人也没良心啊。” 她说着就直接坐在地上，不断地哭喊着。 唐一芙也不管她哭的多大声，只冷冷的说：“我们把二牛送去看病，给拿了药，又放在家里养着，这还算不管不顾？” 想要钱不明说还拿着二牛做由头，真令人不齿。 大壮娘毫不迟疑的继续哭喊。 “给治病又怎么样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影响以后的子嗣怎么办，以后都不能干活了怎么办？” 唐一芙说：“大夫说了他身体好的很，不会影响子嗣。万一身体不好，我养他一辈子，给他娶妻生子，不劳你费心。” “你也就是说的好听。”大壮娘站起来了，指着她喊：“你现在把我们糊弄了，等过几年二牛真不能干活的时候，你们肯定就什么都不管了。” 二牛在里面听见她们争吵，已经挣扎着出来说道：“我相信，我信她不会骗我，不劳伯母费心。” 大壮娘连他一块骂：“你懂个屁，我这是在帮你，不趁着现在他们还认账的时候把钱要来，以后可就一个铜钱都捞不着了。” 二牛讥讽道：“那要是真的拿了银子，伯母会全都给我吗？” 大壮娘愣了一下，大言不惭的说：“你还小，我帮你存着，等过几年给你娶妻生子，找个好媳妇。” 二牛呵呵冷笑：“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伯母了。” 大壮娘立刻得意的说：“对啊，唐一芙，你听见了吗，赶紧赔钱。” 唐一芙看看二牛，二牛却是说：“大伯母，你误会了，我可没说要钱。我已经打算好了，与其拿钱，不如就赖在她家里过一辈子。” 他一边说着，还有些愧疚的看过来。 唐一芙愣了一下，没有反对：“好，我养你一辈子，你就在我家里吧。” 她又去看凌衡川：“相公，你说呢？” 凌衡川一板一眼的说：“可以。现在家里没有银钱，就养他一辈子也无妨，只要有我们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他。” 二牛感激的看过来，眼睛有些湿润。 唐一芙也感激的看他，谢谢他能在这时候捧场。 但是大壮娘喊道：“不行，就要赔钱。你们现在说养他，等过几年考上功名肯定就把他丢了。什么也没有钱可靠，给钱。” 除了钱，她什么都不信。 唐一芙冷了脸：“好，既然怎么都说不拢，那就报官去县衙，也把村长找来处理。” 第33章 不给钱就搬东西 一般老百姓都害怕当官的，就算是官府的衙差他们见到了都要绕着走。 没办法，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上位者对下边的老百姓都不怎么好，也没地方投诉。 但是大壮娘也不想找村长来解决。 因为她觉得村长是向着唐一芙的，不会帮她。 “你给钱就行了，找村长干什么？村长那么忙，哪儿有空整天来管这些事儿？” “我说了不给钱就是不给钱，我也没钱。你既然担心二牛以后没人管，那我们签个契约我养活他一辈子不就行了，你要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唐一芙不想跟这样不讲理的人争执，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而且，一旦被赖上就真的永远都甩不开了。 大壮娘其实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把钱要来，就坐在这里不走，打算每天来每天来，总能把银子要来的。 而且，她已经打算利用这件事长期跟唐一芙要银子了。 这里就是她的聚宝盆，是她的发财树。 唐一芙跟凌衡川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找村长来。 大壮娘和唐永富想阻拦，她抄起肥料桶对着他们就泼。 “啊！”大壮娘和唐永富吓得赶紧跑：“你疯啦？你还是个读书人的娘子呢，怎么一点也不讲究？” 唐一芙冷笑道：“我讲究也是跟讲究的人，跟你讲究的起来吗？” 凌衡川闻到身后的气味，很无奈的快些走了。 大壮娘想着这次可能占不到便宜了，就想之后再来。 但是唐一芙拎着桶把他们挡住了。 “别走，把话说清楚再走。” 村长住的离这边也不远，很快就过来了，看到他们俩就皱眉冷声斥责：“你们俩怎么回事，来闹什么？” 村长来都来了，大壮娘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说：“二牛为了护着他们家的东西被打成那样，他们总不能不管吧？” 村长没好气的说：“芙丫头和凌公子把人拉去医馆诊治，还带回家里养着，这还算不管吗？” 就算是县城里的财主对自家的长工都没这么好，芙丫头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唐永富说：“村长，话不是这么说的，二牛还小，这次被打的这么狠，要是影响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他年纪大了该怎么办？” 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村长皱眉看了看。 唐一芙说：“我和相公商议过了，我愿意养二牛一辈子，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亲弟弟。如果他真的无法生活，我会管他以后的生活，管他娶妻生子，绝不反悔。” 村长很诧异，又去看凌衡川，见他也点头，便说：“这样倒是也行，你们的人品我信得过，不过这事儿总得有个保证。” 凌衡川说：“我们可以签下契书，名声重要，若是我们真的不管了，二牛可以去官府控告。” 村长想着这样也行，觉得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解决办法了。 他也明白，要是真把钱给了大壮娘，银子也绝对到不了二牛手里。 到了那时候，二牛什么都落不下，还不如跟着芙丫头两人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人的人品，目前来看都是可靠的。 但是大壮娘却不肯：“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不管签什么都不如直接给银子来的实在。” 村长一个了然的样子，就知道她会说这种话。 “要了银子又怎么样？你会给二牛啊？” 大壮娘说：“我怎么不给啊？这是我侄儿，我先给他拿着，以后他成亲娶妻的时候就慢慢给他了。” 信你个鬼啊，你给才怪。 村长说：“都是一个村的，也别胡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之前二牛在你们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可你看他瘦成什么样了？” “这还是来了芙丫头这里才慢慢长了肉。银子给你，跟着你住，还不如让他跟着芙丫头呢。” 大壮娘怒道：“村长你怎么说话呢？你要是觉得二牛可怜，你之前怎么没把他带家里养活啊？我们对他再不好，我们日子过得难，但我们也给他一口饭吃了。” “村里人都说我们心狠，但谁给一口饭吃了，谁管了，说问了？现在出来当好人了，啊呸。” 这话说的太扎心了，村里人日子过的都不好，所以谁也不敢把二牛带回去管。 大壮娘很得意，哼了一声。 心想乌鸦站在猪背上，谁也别笑话谁。 “芙丫头，给银子，赶紧的，别啰嗦了。我算过了，他长大娶亲生子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我也不跟你多要，你给我四十两就行。” 四十两银子？ 这还不算多要？ 唐一芙心想她之前被卖掉还只卖了二十斤大米呢，二牛也太值钱了。 唐一芙两手一摊：“没钱，我说了会养他就会养，你不相信那你就在这儿站着吧，爱站不站。” 大壮娘立马就要开骂，还让唐永富进去拿东西。 “不给银子就拿东西，别客气。” 俩人喊着就要进去，但是凌衡川拿着锄头挡在前面，不许他们进去。 这时候，二牛颤颤巍巍的出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院子外面。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是对着唐一芙笑了笑。 “谢谢你给我饭吃，我知道你找我来干活就是为了照顾我，为了让我活下去，我一直很感激你。” 唐一芙叹气：“你先回来，你也给我帮了很大的忙。” 二牛却是站着不动，还留恋的看了看她。 “其实，我早就要死了，在你去他们家找我的那天，我已经饿了三天，饿的就要死了。要不是你来，他们不会给我一碗水，我也活不下来。” 这件事唐一芙知道，听他亲口说出来，更觉得心酸。 而村长诧异的看看大壮娘和唐永富，鄙夷道：“当年二牛爹娘没了，你们占了他们家的田地和房子，却连一口饭也舍不得给孩子吃吗？” 真不是东西。 大壮娘冷哼：“那是他不听话，谁不给他饭吃了？” 但是正说着呢，二牛却怒吼道：“行啦，你们也别为难芙姐姐，我早就该死了，现在我也不想活了。我现在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也免得你再用我跟人家讹钱。” 他说完，猛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第34章 最好的办法 那匕首是凌衡川之前用的，就放在屋里，谁知道竟被二牛拿走了。 他喊着自己的死跟任何人无关，又喊道：“如果老天爷有眼，也看清楚，我是被唐永富一家逼死的。爹娘在天有灵，等我死了，一定会来找你们报仇。” 他大喊着就要往脖子上扎。 “不要……” 唐一芙直接往这边跑，凌衡川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在他胳膊上。 二牛本来就被打，没什么力气，匕首一下子被踢掉了。 他晃晃悠悠的摔在地上，又去摸匕首，这次直接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大壮娘和唐永富都吓了一跳，村长都吓得差点晕过去，唐一芙则是直接跑到前面，一把抱住二牛的胳膊。 “二牛我有办法，你别冲动。” 村长也劝：“二牛啊，你爹娘就你这一个孩子，你死了，谁给你爹娘祭拜啊？” 大壮娘喊道：“你死什么死，你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都是唐一芙害的。” 凌衡川则是直接把匕首夺过来，收起来。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有人刚才远远的知道这里在闹什么，都唏嘘不已。 这唐永富两口子可真不是东西，苛待弟弟的孩子也就算了，现在连个活路都不给人家，非要把人逼死了才高兴啊？ “唐永富，那可是你亲弟弟的孩子，你多少积点德吧。” “就是啊，要是有一天你们都到了下边，你怎么跟你爹娘和弟弟交代？” “对啊，人活一世，可不敢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唐永富被说的没脸，没好气的说：“你们懂什么？他们说可以养活二牛一辈子，可要是过两年就不管他了呢？到时候我们找谁说理去？” “就是啊，你们懂什么？银子握在手里才最可靠。”大壮娘也喊道：“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们遇到这种事儿，你们肯定也想要银子。” 大家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要银子更划算。 钱在自己手里确实更可靠。 村长也有点断不明白了，觉得这可真是个头疼的事儿。 唐一芙就是一句话：“我没这么多钱。” 大壮娘说：“那你可以先给一点，按月给。” 双方互不信任，谁也不想让步。 凌衡川已经不耐烦，冷冷看着这两口子，手在身侧握紧了。 唐一芙猛然想起一件事。 “给银子我不放心，也不一定能到二牛手里，我说养二牛一辈子你也不愿意。这样，我来说一个折中的办法，也请村长爷爷和诸位乡亲做个评判。” 大壮娘狐疑道：“什么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按月给钱。” 唐一芙白了她一眼，朗声说道：“这样，我就给二牛一个只有他能用而且还能吃一辈子的东西，可以保证以后的生活。” 只有二牛自己能用，还能吃一辈子？ 众人都疑惑：“什么意思啊？” 唐一芙说：“大家都看到了我发豆芽卖钱的事，我就把这发豆芽的手艺教给二牛，这个手艺可以让他赚一辈子，也不用担心以后生活的事。如何？” 村长立刻说：“好好好，这个办法好，哎呦，早想到这个办法就好了。” 其他村民们也都说好，他们还有些嫉妒。 要是他们也知道怎么发豆芽就好了，一般人家的手艺都不轻易给人知道，这对二牛可真是个绝好的机会。 而且，这手艺还能传给后人，比银子好太多了。 二牛却觉得不好，因为他不想要芙姐姐的手艺。 这是她的，他不能要。 但是凌衡川跟他小声说：“想摆脱麻烦就别反对。” 二牛想了想，也不能让芙姐姐被讹诈一辈子，就说道：“好，我愿意。” 大壮娘喊道：“我不愿意，应该把办法教给我们，我们再教给二牛，他还小，懂什么呢？” 村长冷哼道：“要脸吗？这是给二牛的，不是给你们的。要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都别管了，等到凌公子考了功名人家搬了家，看你去哪儿讹人家。” 要是办法教给了二牛，他们也可以跟二牛要。 大壮娘想了想，最终决定暂时妥协。 在村长的主持下，又是签了个契约，唐一芙把发豆芽的办法教给二牛。 二牛却在这时候突然指天发誓：“我向我死去的爹娘发誓，绝对不把这个办法教给任何人，要是违背誓约，天打雷劈。” “诶，你干什么？” 大壮娘气的七窍生烟，这个混蛋，这不是断了他们的路吗？ 二牛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给了我一些残羹剩饭，我把我爹娘留下的田地和房子给你们，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你们别想再利用我。” 经过这件事，他已经对唐永富一家完全失望了，以后绝不会再被他们欺负。 而且，他最恨的就是他们竟然来威胁唐一芙。 谁也不能欺负唐一芙。 唐永富骂道：“老子养了你一场，还是你亲大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他伸手就要打，想给他个教训。 但是手刚抬起来，就被抓住了。 他抗衡了一下，却怎么都动不了，疑惑的看去，发现抓住他的竟然是凌衡川。 这个书生，力气这么大？ “滚。”凌衡川直接甩开他的手，让他们两口子都滚出去。 大壮娘还想叫骂，但是唐永富直接拉着她快走了。 这个书生不对劲，跟他们原来想的不一样。 不行，得再想别的办法。 等他们走了，村长也把其他人都赶走了，让大家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行啦，别眼馋二牛了，要你们受这么多苦，被打的都要死了就为个豆芽方子，你们愿意吗？” 村民们想想二牛差点被打死的凄惨模样，忍不住摇头。 他们是真不愿意，那可是真的打，差点就被打死了。 等到众人都走了，二牛说：“芙姐姐，我不要你的发豆芽的办法，刚才答应也只是为了应付他们。” 唐一芙说：“说教给你就要教给你，你别客气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说，你刚才自杀的行为，以后绝对不能再有了。” 这熊孩子年纪轻轻为了一点事儿就要自杀，太偏激了。 第35章 泰山是什么 唐一芙觉得事情总有解决的途径，不到了最后一刻决不能轻易去死。 二牛的行为实在是太偏激了，要是不多加管束，以后说不定会越走越歪。 “二牛，你爹没了，你娘一个人艰难养大你不容易。人的生命一生也只有一次，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不管做什么事之前都好好想想，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二牛被说的愣住，这还是唐一芙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他知道好歹，知道什么是骂，什么是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低头认错，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会珍惜生命，绝不会再轻易去死。 只有为了真正重要的人，他才会豁出性命。 唐一芙立刻摸摸他的头：“好，真乖。” 凌衡川瞪了她一眼，让她注意分寸。 唐一芙心里有点不赞同，心想一个孩子也不能碰吗？ 但是他是相公，面子还是要的。 她只好把手放下了。 唐一芙让二牛先去休息，改天好了就教他怎么发豆芽。 两人出去后，凌衡川去把院子里被弄乱的东西重新摆好。 见唐一芙也在一边，就问道：“你刚才说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说：“啊，你不是读书人吗，这也不懂吗？” 这怕是个假读书人吧？ 但是凌衡川瞪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不知道泰山在哪儿。” 泰山在哪儿？ 这儿没有泰山？ 唐一芙赶紧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但是有用的记忆不多。 原主常年生活在村里，还被欺负打压，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她尴尬了一下，问道：“那我们东擎国最大的山是什么？” 凌衡川说：“自然是东擎山，东擎国就是以此为名。” 唐一芙尴尬的笑道：“是吗，原来是东擎山啊，我之前听人说还以为是泰山，哈哈。” 凌衡川狐疑的看过来：“我也没听过这……算了。” 秘密谁都有，说多了也没用。 他又忙去了，唐一芙却是惊悚不已。 太吓人了，她刚才的话原来是不小心差点暴露了。 万一被人当成妖怪该怎么办？ 要知道，原主唐一芙是个小村姑，知道的东西很少，她的情况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拉去烧死的。 她又盯着凌衡川的背影看了看，觉得他刚才欲言又止的其实是故意在点她，是要警告她行事小心，别再露出马脚来。 唐一芙也知道自己得小心点，不能太冒失了。 为了学学这个地方的书上都写了什么，她决定跟凌衡川读书。 “你要读书？” 吃饭的时候，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 凌衡川很惊讶，不明白她好好地怎么想起来读书了。 唐一芙做出个娇羞的样子：“这不是怕学问不够配不上相公吗？我也不耽误你时间，基本识字我会，要是读到不明白的地方我再来问你。” 凌衡川想了想，便说可以。 “不过你这样随便读书，成效估计不大，要是读的不好，可别说是我教的。” 唐一芙故意噘嘴：“行吧，不说就不说，肯定不给你丢脸。” 说着又看向二牛，问道：“二牛也一起读书吧，我来教你，好歹认识几个字，出门不至于被人骗。” 二牛猛然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没再推辞，点头说好。 只有会的更多，强大自己，才能回报她。 唐一芙又把排骨汤给他盛了一碗：“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教你发豆芽。” 二牛一样说好。 之后，二牛在家里养伤，天气也越来越冷，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唐一芙开始在四处看，想着租地来种。 但是她来回看了看，发现好地基本都被大财主大地主占了，更可气的是，他们不租只请长工来家里干活。 “不出租？” 唐一芙诧异的问村长：“为什么不租？” 把地佃出去不好吗，到时候只要收租子就行，其他方面都不用操心。 村长很诧异的说：“租出去？为什么要租出去？地还是在自己手里好，请了长工来家里干活，需要的时候就来，不用的时候就走，多省钱？” 原来如此。 唐一芙想着，原来这个时代并不是完全的封建社会，还有点半奴隶制的感觉。 好地在财主们手里，也租不到，那她就只能买地了。 但是好地很难买到，一些不好的地买了也不划算。 唐一芙在村子周围跟饿狼一样转了两天，回来后决定自己请人开荒。 “村长，我买荒地开荒，是不是地就是我的了？” 她记得，朝廷是鼓励开荒的，但就是开荒太累了，好几年种不好东西，根本不划算。 而且荒地基本都是灌溉不方便的地方，农民们为了生存拼命干活已经很累了，再开荒还又苦又累还要过好几年才能有收益，实在是太难了。 村长说朝廷确实是鼓励开荒。 “只要你开荒并种上东西，朝廷就可以把这地划在你名下。前三年不用交税但要坚持每年都种植，等到三年后要是还种着作物，这地就彻底是你的了，可以办正式契约。” 朝堂也不傻，不会你说你开了荒就把地给你，非要你坚持种植才行。 而且，从第四年就开始收税，这样还能给朝堂增加税收。 唐一芙又问：“那要是我开荒开出五亩地以上，可以给我立女户吗？” 村长很疑惑：“你相公是读书人，你怎么不想着把户籍迁到他那里，就想着办女户呢？” 这芙丫头也太奇怪了。 唐一芙叹气说：“村长爷爷，你也知道他是读书人，我这不是想给自己办点嫁妆吗。”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也为了以后有底气。 村长说：“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更好办了。朝堂还是鼓励女子办嫁妆的，你到时候就立一个已婚女子的户，把这些全都作为你的嫁妆。” 对于这个朝堂的律法，唐一芙还是不够了解，知道还可以这样，顿时喜出望外。 她跟村长说了自己想开荒的地方，决定现在就开始干。 第36章 无患子果 要开荒，就得请人干活，请人就得花钱。 唐一芙最近有点穷，觉得除了卖豆芽卖菜，还得想点别的赚钱的办法。 她把之前存的一些羊肚菌卖了，得了十两银子，但觉得之后种地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这点钱还是不够用。 而且天气凉了，羊肚菌不怎么长了，之后不能再卖这个赚钱。 得想别的赚钱办法了。 她看看凌衡川：“相公，打猎赚钱吗？” 凌衡川摇头：“危险，也不赚钱，要是能打到老虎倒是能发财。” 唐一芙想想也对，要是打猎赚钱，那些猎户早就发财了。 再说了，一般人都不是武松，谁能打得过老虎？ 那不是找死吗？ 她看看唐家村外面的大山，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她来了之后还没去看过呢，对这个世界也不够了解，怎么也得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宝贝。 她知道村民们有需要可以在山里砍木头，取材料，她还真的需要里面的一些东西，所以想进去看看。 她要种地，就要开荒还要准备肥料养地。 这里的地盐碱性比较重，需要改善，其中草木灰等肥料就很重要。 但是家家户户都很穷，吃的少，烧柴火就少，草木灰也没多少，她就决定自己烧。 她要去山上看看荒草树叶等多不多，去收集这些来烧草木灰用。 但是干烧火太浪费了，她还打算做点别的东西。 她远远的往山上看的时候，见到了无患子树，就想着去看看山上的无患子树多不多，果子都还在不在。 无患子的果实可是好东西，外表的皮可以做肥皂，用来洗手等不光去污能力强，还会留下话梅的香味。 里面的果实还可以拿来做手串，之前很多佛珠就是用无患子的果实串成的。 要是无患子果实够多，她就弄回来，做肥皂和手串赚一些钱。 她说要上山，凌衡川说跟她一块去。 “正好打点野味回来。” 唐一芙就让二牛看家。 “要是还有人来偷东西，别管，直接跑，再好的东西也没有命重要。”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已经把大部分银钱都挖了个洞放起来，隐藏的很好。 还有那些粮食肉蛋之类的，也都分散放，就是怕被人一锅端了。 二牛说好，就是欲言又止的，也想跟着上山去。 “芙姐姐，我跟你们去吧，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我以前经常在山上跑，对山上很熟悉，你想找什么我都能帮你找到。” 他看出来了，唐一芙上山肯定是想找什么东西，所以就想跟着。 唐一芙想了想，说：“也行，整天在家里憋着对身体也不好，就出去走走吧。你要是累了就跟我们说，我体力也不好，可以多歇歇。” 家里没人看家，她就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屋里，还锁了门。 要是真那么倒霉被偷了，也只能说明她运气太不好。 三个人背着筐子带了点干粮和凉白开，一块往山上去。 唐一芙走的慢，二牛也快不了，所以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 在看到那棵无患子树的时候，她就兴奋的跑到树下，在树叶里翻找，果然找出了很多的无患子果。 “太好了，我要这个。” 她搓了搓，发现这些果子还能用，想着都带回去，也能做出几块肥皂来。 但是数量不够，还要更多才行。 她一边装一边看，跟捡到了什么金疙瘩一样。 凌衡川说：“先别捡了，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更好的，我们进去看看，回来再捡。” 二牛则是不管，还在往筐子里装。 不管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要芙姐姐说要，他就都能背回去。 唐一芙也觉得背着这些东西太累赘了，就遗憾的问：“那我们回来还能找到这棵树吗？” “能。” “可以。” 凌衡川和二牛同时说道，说完后就忍不住互相看了看。 得到两人的保证，唐一芙也就不担心了。 “好，那我们先进山去。” 她背着筐子开开心心的走，凌衡川和二牛就在后面跟着。 两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换间都带着试探。 三个人继续往里走，偶尔能看到野鸡呼啦啦飞过去，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是她追不上，也就不追了，她还是对地上的植物更感兴趣。 凌衡川则是偶尔看一看，说前面有条小溪，要去那里下个套子。 动物们都要来河边喝水，更好抓到猎物。 三人过去后，凌衡川在附近看了看，选准了位置下套子挖陷阱，看起来十分专业。 唐一芙不懂这些，但也看的津津有味，帮着忙还问东问西的。 凌衡川也一一解答：“这是兔子的粪便，兔子很死心眼，会走固定的路线，下在这里更容易抓到。” “这样的套只要踩进去就会拉紧，一百斤以下的都挣脱不开，这绳子不够结实，抓不了太大的猎物。” 唐一芙听的很认真，二牛也听的认真。 “二牛，你以前是怎么抓猎物的？” 据说这孩子很会找东西吃，能一个人活到现在，肯定也有自己的本事。 二牛找了几块石头，跟她说：“用这个。” 唐一芙疑惑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二牛挠挠头：“等我一会儿演示给你看。” 正说着呢，就有一只野鸡呼啦啦的从一棵树上飞下来，很嚣张的跑了。 但说时迟那时快，二牛猛然扬起手，石头立刻飞出去。 啪，第一下落空了，石头掉在地上。 但是他速度很快，第二块第三块石头都飞了过去，就在第五块石头砸过去的时候，正砸在鸡头上。 啪嗒一声，鸡掉在地上，二牛飞快跑过去，把还要挣扎扑腾的鸡抓住，找了根草藤一捆。 “芙姐姐，抓住了。这只鸡的羽毛很漂亮，等回去我给你扎个毽子玩。” 唐一芙哭笑不得：“好啊，谢谢。不过你还真是厉害，竟然能用石头砸中野鸡。” 二牛说：“是今天运气好，大部分时候是砸不中的。但是我力气越来越大，等再过几年，我能扔更大的石头，肯定能一击即中。” 刚说完，就听见呼啦一声，俩人一块看过去，就见凌衡川已经一个箭步跑过去了。 很快，他拎着三只野猪回来了。 “运气不错。” 第37章 胡枝子和老虎 上了个山，轻轻松松抓了每只都有三四十斤的小野猪，这已经不算是运气不错这么简单了。 这简直逆天了好吗？ 二牛看看手里的野鸡，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 凌衡川把野猪塞在筐子里：“走吧。” 唐一芙很想也尝试一下这种逆天的能力，但是她很快就被烤乳猪等菜谱的想象转移走了注意力。 烤乳猪也行，她没有烤箱啊，她看过短视频，可以自己搭一个。 三个人继续往里走，二牛说在山里还见过这种无患子的树，可以带他们找。 而越往里越难走，枯枝烂叶很多，有的地方看着很平但其实全是落叶堆起来的，踩下去就是个大坑，里边可能还有动物的粪便，真一踩就满身都是味道。 二牛走得很平稳，跟走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凌衡川背着三只加起来一百多斤的猪走得依然稳健，就唐一芙的小身板不行，走得歪歪扭扭的。 没办法，原主因为小时候被虐待吃不饱，长得瘦瘦小小的没发育好，平衡能力也差。 她已经努力锻炼身体了，但比起他们还是差得多。 她就是奇怪，二牛吃得那么差，是怎么身体素质还这么高的，简直没天理。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二牛所说的有无患子树的地方。 唐一芙看着那棵，不是，是那些树惊呆了。 “这也太多了吧？我的天……” 她发财了啊。 这么多的无患子，地上落地这么多果子，她都捡回去，能做多少肥皂能卖多少钱啊。 这简直是白捡来的钱。 唐一芙蹲下了，赶紧捡。 “背回去，等我做成功了，这些都要背回去。” 凌衡川在一边帮她捡，看着她那疯狂的样，跟看个暴发户一样。 他不一会儿就往四处看看，看样是在防备山上的野兽。 二牛则是专心致志地在一边捡，很快就捡了一筐子。 唐一芙看他弄得太多了，赶紧让他倒在自己的筐子里一点。 “你那小身板背这么多不行，会压得不长个。” 二牛很不舍，但也只能听话地给倒出来了一些。 结果等唐一芙自己背起来筐子的时候，压得差点倒下去。 对自己的实力估算得太高了，她也背不动。 她正想倒出来一些，凌衡川却是一把将她的筐子给拎过来，轻轻松松地拎着走。 “走吧，别耽误时间。” 山上其实还是很危险的，唐一芙也怕耽误时间，就没勉强。 回去的路上，他们歇了歇，吃了干粮喝了点水。 唐一芙一边吃一边往四周看，突然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些草看着很熟悉。 她拿着饼子挪过去，拔了一棵，立刻叫起来：“诶，我找到胡枝子了。” 胡枝子可是好东西，这东西可以做药材，还能喂猪。 而且，胡枝子是一种很好的肥料。 她开荒正愁没有足够的肥料，现在好了，现成得来了。 在荒地上种植胡枝子三年，然后把它们深耕到地下，等到第四年开始种植作物，就能让作物增产一倍多。 这么好的天然材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的宝贝。 她看着这里有一大片，就想着收集一些种子回去。 胡枝子可以播种也可以插条移栽，怎么种植都很方便。 现在采集种子有些晚了，但也可以试一试。 要是不行就等明年春天再来插条，也是一样的。 她正高兴呢，在那边的凌衡川突然脸色一变：“别动。” 唐一芙看他眼神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二牛脸色也变了，就想冲过来。 “别动。”凌衡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别乱动。 唐一芙被两人吓到了，因为不明白情况，更觉得恐怖。 这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好像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盯上了。 她不敢动，但还是小心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并把刀刃亮出来。 而凌衡川把东西放下，一手抓了个小野猪，另一手握住了匕首，并小心地一点点地往这边靠近。 “我说趴下的时候你就趴下。” 他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脸色也是前所未见的难看。 二牛也身子前倾随时准备着行动。 唐一芙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什么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老虎。 就算不是老虎，也肯定是个大家伙，她好像已经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呼吸了。 很臭，还有血腥味，让她很想窒息。 她长这么大虽然死过一次，但是距离死亡这么近，还是很令她惊恐，是比突然死亡还要更深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候，凌衡川突然低吼：“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唐一芙猛然趴下，他手里的野猪也扔了出去。 二牛也扑过来，直接扑到她身上，努力把她整个压在身下。 唐一芙听到了一声怒吼，接着是凌衡川从他们头顶上跳了过去。 她抬头去看，就看到凌衡川跟老虎打起来了。 他跳到了老虎身上，抱住老虎的头，一拳一拳地打，匕首插在了老虎身上似乎拔不下来了，他只能用拳头。 唐一芙赶紧说：“二牛，去帮忙。” 那老虎不是特别大，但也有两三百斤重，凌衡川一个人会吃亏。 二牛赶紧爬起来：“我去。” 说完，就真的冲过去了。 他身形小，很灵活，先爬上树，然后趁着老虎过来直接跳下去，趴在了老虎屁股上。 唐一芙帮不上忙，只能在附近找了根大棍子，随时准备着。 那老虎一开始还很威风，但是在凌衡川一拳一拳的攻击下，慢慢的行动迟缓了。 二牛也在老虎的屁股上扎了一刀又一刀。 那老虎慢慢地不动了，睁着眼趴在地上。 凌衡川还习惯性地打了几拳，见老虎彻底不动了，才松了口气。 二牛也从老虎身上下来，坐在一边气喘吁吁。 两人身上都是汗，也都累坏了。 唐一芙过来看了看，不禁佩服又后怕不已。 “真的厉害。” 活生生把老虎打死了，这本事也太强了。 二牛在一边说：“之前就听说山上有老虎，还有人被老虎咬死，但是老虎从不会距离村子太近，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 要不是知道这片山还算安全，他也不会带他们过来。 现在想想他还后怕，万一唐一芙被老虎咬死了，他就自杀谢罪。 唐一芙则是问：“你们没受伤吧？” 凌衡川说没事，但是那手臂和腿上却是有很多血迹。 “你受伤了？” 第38章 卖个好价钱 他说是没事，但是身上都是血，怎么可能没事儿？ 唐一芙要帮他看看，但他从身上扯了衣服撕成条，自己把胳膊腿都紧紧地包扎好。 “先下山去，这么大的血腥味会引来很多东西。” 现在的山上很危险，他们不能久待。 他看看那个大老虎，说道：“其他东西先挂在树上，把这只老虎拉回去。” 他们三个人做个筏子一块拉，应该可以拉回去。 唐一芙说可以，去找木棍之类地编了个筏子。 然后，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了的老虎绑在筏子上。 这老虎很大，就是有点瘦，大概是饿的，不然也不会跑到这边找吃的。 也幸好它没那么重，不然他们三个也拉不动。 出力最多的是凌衡川，他拉一根绳，二牛和唐一芙拉一根，努力了很久才把老虎拉到村子附近。 三个人累得出了一身汗，眼看着希望在眼前，但都使不上劲儿了。 这时候，刚好遇到了唐兴父子几个。 他们正在山边砍自家种的竹子，打算拿回去打竹椅卖。 看到他们三个气喘吁吁拉着老虎，父子几个吓得都愣了一会儿。 “你们，这老虎是哪儿来的？” 唐一芙都要累死了，摆摆手说：“运气好，打死的。” 唐兴赶紧喊着儿子们来帮忙。 “你们也太厉害了，这可真是运气好，要不然一般人就让老虎咬死了。” 有了他们帮忙，拉起来就简单多了。 唐一芙走在前面去开门。 凌衡川说这老虎不能留在家里，最好是找人卖出去，越快越好。 唐一芙想到了鸿雁楼的卫鸿卓，这人人品不错，又是开酒楼的，家里还有很多其他生意，正好可以把老虎卖给他。 凌衡川也说可以，她就打算去镇上找人。 他们家的马车小，要是拉着这么大的老虎进城肯定会引来围观。 这样容易招惹麻烦，她还是想低调点。 她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骑着小红先去了县城。 先去了医馆，想请大夫回去给凌衡川看伤，但是大夫正在诊治一个病人，给了她一些金疮药，说很快就去。 唐一芙给了银子说了地址，拿着金疮药去了鸿雁楼找到牛一勺。 牛一勺正在教牛大宝做饭，牛大宝懒，学得不行，两人正吵架。 唐一芙不喜欢牛大宝，把牛一勺找出来，跟他说了说。 牛一勺顿时竖起大拇指：“厉害，运气也好。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东家。” 卫鸿卓知道他们打死了老虎，也是竖起大拇指：“好，我这就派人去，不对，我自己去。” 打死老虎这种事十几年也遇不到一回，他也想去看个新鲜。 唐一芙带着人回来后，家里已经被村民围住了。 众人也都想来看热闹，就把他们家团团围住，就连村长都站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一辈子见过一次死老虎，以后也能跟孩子们吹吹牛啊。 卫鸿卓一来，围着看了又看，直说好。 这老虎虽然瘦了点，但是皮子还算完整，就是头上和屁股上有点伤，身上的皮子还是很完整的。 而且这老虎的颜色好，看着很威风，这么好的皮子也很少见。 而且老虎骨头什么的都是宝贝，能卖大价钱。 村民们看到大老板来了，都赶紧躲开了点。 这是本地有名的大富豪，他们都认识，见到了就有些怕。 卫鸿卓围着转了一圈，心里有了理想的价格就想出价，但是看看这么多的村民，就说：“小娘子，借一步说话。” 唐一芙说好，跟他借一步到屋里去了。 “小娘子，不瞒你说，这老虎很不错，不过我要卖出去还得处理一番，所以我能给的价钱是一百两银子，如何？” 唐一芙没卖过老虎，转头去看坐在门口休息的凌衡川。 他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很不好，她有些担心。 凌衡川说：“一百二十两。” 卫鸿卓诧异了一瞬，接着笑道：“一百一十两，如何？” 凌衡川沉默片刻：“一百一十五两。” “行，就当交个朋友了。” 唐一芙看两人讲价，心想难不成凌衡川以前也打死过老虎还卖过，要不怎么这么熟悉呢？ 而且，凌衡川还挺精明的，本来她一百两银子就想卖了，可说不到一百一十五两。 十五两可是很多钱啊。 卫鸿卓也很着急回去处理老虎，让人拉到车上给了银子就赶紧走了。 村民们好奇卖了多少钱，还围在一边问。 唐一芙也不回答，拿了药出来：“相公，我先给你上药吧，你看你脸色白的。” 凌衡川白着脸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进里屋去了。 村长出来说：“行啦，都回去吧，人家可是拿命换来的银子，你们也想遇到？要是你们遇到老虎，还不被吓死了，哪有那劲儿打死老虎啊？” 这话就是要提醒他们，别打什么歪主意，人家连老虎都能打死了，打死你们也不算什么。 村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个也变了脸色，赶紧都回去了。 唐一芙看二牛身上没有伤，就让他去烧热水。 她自己则是让凌衡川躺在床上，把衣服脱下来。 “你别跟我说伤口不大，我看着不对劲。” 正说着呢，就见他的眼神都开始迷离了。 这是失血过多啊。 唐一芙赶紧喊二牛：“弄一碗水来，加点糖和盐。” 二牛赶紧端来水，看到凌衡川的脸色，紧张地问：“怎么这么严重？” 唐一芙也着急：“你再去催一催，大夫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呢，大夫在外面叫门，问是不是这里。 二牛赶紧把人请进来。 大夫看凌衡川的情况，赶紧先给吃了个药丸，见旁边有水，问给喂了什么。 唐一芙赶紧说了，那大夫点头：“不错不错。” 他又赶紧把凌衡川的衣服剪开，看到伤口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伤口，太长太深了，这，上了药也没用啊。” 伤口太长太深，就算上了药那伤口也很容易就崩开，很难愈合。 而且，很容易就会发炎，人会发烧烧死。 这位公子的命，悬了。 第39章 是不是花银子心疼了 大夫说凌衡川的伤势严重，但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把伤口给清理了一番，还从中清理出了几根老虎毛，看的大夫抖了一下。 唐一芙只当没看见，已经让二牛用干净的陶盆熬了一些烈酒，煮开了端过来给清理用。 那大夫问这个做什么用。 唐一芙说是清理用，不容易感染。 “大夫您看那泡在酒水里的蛇，过了好几年不也没烂掉吗？而且酒存了很多年依然可以喝，说明酒水可以给身体保鲜。” 虽然听着很胡扯，但是大夫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对啊，之前老夫怎么没想到呢？不过为什么要煮熟了再用？” 唐一芙说：“喝生水不是还会生病吗，我想着煮熟了对身体更好。” 其实用酒精更好，她没有，这才将就将就。 大夫又是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又给把伤口看了看：“运气还不错，大血管没断经脉也没断，就是伤口太大了，很难愈合。哎，只能试试了。” 见他这就要给上药并绑住伤口，唐一芙赶紧问：“大夫，既然伤口很难愈合，您就没想过把伤口缝住再上药吗？” 大夫怒道：“胡闹，这是皮肉，怎么能缝合？” 唐一芙很无辜：“为什么不能？以前华……那什么有个神医不是还敢给人开头颅治病吗？” 她努力想了想，原主小时候确实听人说过一个神医的故事，那个神医能生死人肉白骨，传说还能把人脑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个跟华佗一样厉害的人物。 大夫想了想，但还是不敢动手。 他只能说：“万一办法不行，反而会害了他。” 他不敢用这么激进的办法，也有些担心担责任。 这时候，凌衡川却是十分微弱的说：“缝吧，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怪你。” 虽然得了这个保证，但是大夫还是不敢。 凌衡川就看向唐一芙：“你来。” “我来？” 唐一芙有些惊讶，她也没给人缝合过伤口，还不如这个大夫专业呢。 但是凌衡川说：“不想让我死就来，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可我不相信自己啊。 唐一芙很犹豫，觉得这样就是把凌衡川的命放到她手上了。 但是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狠狠心：“好，我来。先生，我看你把他的伤口拼的很好，你来帮我把他两边的皮肉拼在一起，我来缝合，如何？” 缝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把两片肉缝在一起就行了，必须得把肌肉纹理拼在一块，这样才能长得好。 要是缝合的不好，更容易发炎还会长歪，引起很多后续的问题。 要是谁都能给人缝合伤口，那些医生就不用上好几年的学还要实习好些年还能正式上岗了。 大夫也是好奇怎么缝合，更想知道结果，就答应了。 唐一芙找了缝衣服的针，又找了个类似镊子一样的东西。 这镊子是前些天她找人做的。 因为之前买了一点棉花想做点小东西用，里面总有一些碎叶子很难挑出来，她就找人打了个镊子，专门拿来夹取脏东西用。 没想到没拿来用过几次，今天倒是要用来给凌衡川救命用了。 她把针先弯曲，在火上烤了烤，又放在烧热的烧酒里泡，把最细的丝线也拿来放在烧酒里泡了泡。 “待会儿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却是说：“你不用怕，生死有命。” 唐一芙眼有些热。 这男人，整天硬邦邦的，却知道在这时候先来安慰她。 “我知道，我不怕。” 唐一芙把工具都消毒完毕，让大夫给把伤口拼好，就开始缝合。 一开始缝合很艰难，因为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没办法用镊子把针戳过皮肉。 但是又不能直接用手，那样容易造成细菌感染。 她戳不过去就试了好几次，凌衡川就一直平静的看着她，也不催促也不叫疼，好像缝合的不是他的肉一样。 等到终于戳过去了，唐一芙赶紧松了口气。 经过前边几次，熟练了一些，她就缝的越来越顺利。 但就算是这样，等把伤口完全缝合好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实在是伤口太长太深，而且工具不好用，太难了。 等终于缝好了，凌衡川自己也松了口气。 大夫左右看了看，给上了药又包扎好：“这法子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等明天老夫再来一趟。” 唐一芙给了诊金，让二牛送他出去。 等人走了，她又让二牛去买一些补血的药材来，还要买只鸡，给凌衡川好好补一补。 凌衡川又累又疼，已经昏睡过去。 唐一芙给他把脏衣服拿走，又给盖上被子。 看他脸上手上都很脏，就去打水，给他擦擦脸。 他昏睡的时候也皱着眉头，好像有很多的心思。 这个男人来历神秘，藏着很深的秘密，她虽然没问，但也知道双方都没敞开心扉。 但是，他却可以在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提醒她，拼了命的救她。 明明他自己也能逃命的。 之前老虎被打死，她还以为他当时还算有把握才动手。 但看他身上的伤口，当时分明凶险万分，他自己也没把握。 受了伤后，也没跟她说明，反而催着快走。 这份冷静，这份恩情，她一时间有些感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虽然她之前救过他，但人家后来帮了她，也算是还给她了。 现在，她又欠了他一次，真是算不清了。 “你坐在我身边叹什么气？花银子太多心疼了？” 凌衡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转头幽幽的看着她，眼神揶揄又嫌弃，好像在嫌她太吵了。 唐一芙心里的五味陈杂顿时被冲击的干干净净，瞪了他一眼。 “心疼是肯定的，主要是怕你腿瘸了以后不能考科举。哎，我长得这么好看，现在又这么有钱，万一你不去科考赖上我可怎么办？” 她摸摸脸，显得无比自恋。 凌衡川讥讽道：“不要在男人面前这么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这么君子。” 这小村姑到底从哪儿来的，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吗？ 第40章 气死他好守寡 一般女子都是矜持的，就算泼辣也不会有这般自恋的举动。 但唐一芙平时的行动言语中对女子的规矩完全没有半点的在意。 就算她在外人面前做作的表现出规矩来，但那毕竟是装出来的，浮于表面，骨子里对这些规矩根本就不了解。 一个在村子里长大还被苛责了多年的女子，怎么会养成这样？ 这很不对劲。 凌衡川没说，也不打算问，但在跟她合作期间，双方都得保持警惕，不能因为表演不够精湛给对方带来麻烦。 比如她刚才的举动，就很不合适，孟浪。 而且，想到她以后可能在别人面前也这样做，他就隐约有些别扭。 唐一芙却是很认真的听他说完，思索片刻，也觉得在这个地方不好说这种话，便很严谨的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说完，还给他扯了扯被子。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头晕吗？有没有觉得脑子不清醒？我听人说失血过多伤到脑子，人会变傻的。” 凌衡川瞪了她一眼：“最起码比你聪明，也没见哪个傻子见了人打老虎还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也不知道跑，就会傻站着的。” 唐一芙也没好气的说：“你们舍身救我，我自己跑了，那我算什么呀？再说了，当时看你有胜算我才没跑的，要是知道你其实没把握，我早就跑了。” 凌衡川被气的不理她了，说自己头疼，让她出去。 这小丫头可能是想气死他，提前守寡。 “那你好好休息。”她就真的出去了，找出家里的材料准备做饭，好好给他补一补。 凌衡川这身子骨虽然好，但总是这么受伤失血，早晚也会撑不住。 人家毕竟救了她，她得好好给他补补。 二牛很快就拿着药材和鸡回来了。 唐一芙不会杀鸡，二牛会，拎着鸡就杀了并收拾干净。 把鸡洗干净放在锅里又加了药材等炖上，打算做鸡汤。 她还闷了米饭，准备等会儿用鸡汤泡饭吃。 弄好后，二牛看家里没多少活要做，就说去山上把他们的猎物跟无患子果拿回来。 唐一芙说：“你自己拿不了，等一下，我出去一趟，你先在家里看着。” 她拿了点钱去了唐兴家。 “三伯，这是刚才的谢礼。” 看她给了二十个铜板，顶上一天的工钱了，唐兴赶紧摆手说不用了。 “就是搭把手的事儿，芙丫头你也太客气了。” 见他是真的不要，唐一芙更不好意思了。 她喜欢亲兄弟明算账，不想欠人情。 “我还得找三伯帮个忙去山上一趟，我们之前还打了一只鸡、三只小野猪和一些果子，能不能请三伯带人跟二牛一起去山上拿回来？” “等拿回来我只要一只小猪和果子，其他两只小猪和野鸡都归三伯。要是拿不回来，或者是被别的野物拉走了，那就只能算是三伯辛苦白跑一趟了。” 她最在意的是那些无患子，对野猪野鸡的并不是很在意。 她想早点做出肥皂来赚钱，还想多收集一些胡枝子的种子。 唐兴一听这话，赶紧说：“就是搭把手，芙丫头太客气了，我们只要一只猪就行，不能拿这么多。” 拿这么多实在亏心。 唐一芙没跟他争辩太久，看着他带了三个儿子跟二牛一块去了山上。 走之前又跟二牛说收集一些胡枝子的种子来。 现在天气凉，要是不快点收集，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二牛说一定收集回来，让她放心。 等他们走了，唐一芙在家里打扫清理还要看着凌衡川，忙忙碌碌的。 这时候，大壮娘在院外转了转，贼眉鼠眼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了两圈，似乎是因为没找到什么，就失望的走了。 这人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一点正经心思都没有。 唐一芙没管她，只是在院子里看了又看，打算盖个院墙。 这篱笆院墙实在是太没有隐蔽性，谁都能在外面转悠，把里面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也太不安全，连个小孩子都能进来偷东西。 现在手上有点银子，她就想把房子盖好，不想委屈自己。 等到快入夜了，鸡汤炖好，唐一芙要给凌衡川喂饭的时候，二牛他们就回来了。 唐兴很高兴，跟她说猎物都还在。 “二牛说要收集种子，我们这才回来的晚了点。来，我就留一只小猪就行了，这只猪得有三十多斤，好几百文钱呢。” 要是他们自己上山，肯定什么都抓不到，现在只是跑一趟就得一只猪，这可真是赚大便宜了。 唐一芙给了他们两只猪：“三伯，你别客气了，拿着吧，这些我们也吃不完。其实我还想请问你认不认识盖房子的人，我想盖房子。” 想想她卖老虎赚了银子，想盖房子也很正常。 唐兴很高兴，说明天就找人去。 “你放心，我认识的那个老大哥人好，盖房子盖得好还实在，保证能给你盖的好好的。” 一下子拉到这么好的生意，真是比得了小猪都高兴。 “那就谢谢三伯了。”唐一芙想把小猪给他，他还是只收了一个。 “这些肉回去拿盐腌上，能吃到年后呢，这就够了。” 一般人家过年能买几斤肉就不错了，这只猪收拾干净能得十几斤肉，已经很多了。 唐一芙也没勉强，再次谢过他，就送他出门了。 二牛已经把猎物都放好，又把收集来的种子给她看。 “这是无患子的果子，这是胡枝子的果子。” “二牛做的好，先去洗手吃饭，吃完饭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二牛见她很严肃，有些紧张，惴惴不安的去洗手，帮忙端饭收拾桌子。 鸡已经炖好了，唐一芙把鸡肉都撕成丝用调料拌了拌，又把鸡汤单独盛出来。 给凌衡川拌好饭，加了很多鸡丝，让二牛先吃饭，自己则是进屋去喂凌衡川。 凌衡川很理所当然的让她喂，吃了一碗多就吃不下了。 唐一芙又给他喝了一碗汤，等都吃完饭了，这才说正事儿。 “老虎是你们打死的，这银子最好还是分一分。” 第41章 盖房子 唐一芙刚说完，就觉得不对了。 凌衡川已经暗自瞪了她一眼，笑道：“娘子真是糊涂了，我们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说什么分不分的？” 唐一芙说错的就是这一点，她可以跟二牛分银子，跟他却是不需要分的，最起码不能在明面上分。 “相公说笑了，我就是说分给二牛。” 二牛愣了一下，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要银子，芙姐姐你别赶我走。” 说着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想要给她磕头。 唐一芙也吓了一跳，赶紧拉他：“你这孩子干什么呢？给你银子，不是赶你走。” 但是二牛坚定地摇头，不肯起来。 “芙姐姐，我会好好干活，绝不捣乱一定听话，你别给我银子，别让我走。” 他以为唐一芙给了他银子就要让他出去自己生活，惊恐的浑身颤抖，比面对那只斑斓大虎还要害怕。 见他很明显误会了，唐一芙只好安慰：“真不是赶你走，只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出了力，我要是不分给你银子实在说不过去。” “你拿了银子自己存起来，等你大了自己买点地盖个房子，再娶一房媳妇儿，这样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二牛想想要搬出去就觉得哪儿都不好。 “我不要银子，我在这里吃在这里住，要不是你我的命都没了。就是帮了点小忙，要是还要你的银子，那我就太不是东西了。” 他还是害怕被撵走，觉得拿了银子就没脸住在这儿了，所以死活不肯。 唐一芙没办法，只好说：“那这银子我给你留着，等你以后想自己做生意还是买地盖房子，尽管来跟我说，到那时候我再把银子给你。” 二牛想着可能没有那一天，但因为怕她生气，就赶紧点头应下了。 唐一芙又让二牛出去洗碗，自己跟凌衡川有些话说。 等二牛出去了，她才拿了银子出来：“虽然我管银子和你的吃喝，但是这银子是你赚来的，得分。” 她把一百多两银子都拿出来了，让他自己拿。 老虎是他打死的，应该是他想要多少拿多少。 凌衡川却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看都没看一眼：“我听你说要盖房子，那就盖房子吧，银子就不用分了。” “真的不分？” “不分。” 唐一芙立刻把银子收回来：“行吧，那就留着盖房子。” 最后这房子可就是她的了。 凌衡川见她这么快收回银子，有些疑惑，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不像劝二牛那般劝我，也不说等我以后用了再给我？” 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唐一芙很理所当然的说：“那不一样啊，咱俩谁跟谁啊。” 说完就拿着银子直接走了。 凌衡川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好笑：“你记得把卧房盖的大一些，外面有书房，里面是卧房。” 唐一芙说行，没问题。 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二牛伤势已经好了，他们不好总用需要照看他的理由让两人睡在一块。 要是盖个卧房有两间屋子，他们分床睡就容易多了。 她打算把房子盖成五间的，再盖东西厢房，除了中间的堂屋，另外两边各两间房做卧房。 他们家没很多人，住不了这么多，到时候都可以拿来放东西。 第二天一早，她就问二牛会不会杀猪。 二牛说会，那两只野猪都死了，只要清理一下就行，没什么难的。 唐一芙就把野猪和野鸡都交给他，让他处理干净。 这么多肉也吃不完，她打算做熏肉和腊肉，留着慢慢吃。 她自己则是拿了无患子的果子，打湿后洗洗手再洗洗脸，感觉手脸都干净多了还有一股清香的气味，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她知道外面有人卖肥皂，但那多是用猪油和烧碱做的，有种臭烘烘的气味，而且很贵，买的起的人很少。 现在她用无患子果皮做肥皂，可以卖的稍微便宜一点，而且用了后没有那种肥皂的臭味，应该会更受欢迎。 唐一芙打算先做一点试试，要是成了就拿去卖。 要是不成，那就自己留着用好了。 三人吃过早饭，二牛把猪也处理好了，她就拿了一块肉先去村长家，说要把租的那块地方再加一亩买下来，然后盖房子。 村长知道她得了银子肯定要添置大件的东西，听她说盖房子就觉得很理所当然。 “行，我跟你去把地方圈出来，然后给你办契。” 不过他看着猪肉觉得奇怪：“你这是哪里买的猪肉，怎么看着像野猪肉呢？” 唐一芙把昨天的收获一说，就是村长都有些嫉妒了。 他们真是不光运气好，还有本事。 哎，人跟人真的没法比啊。 村长收下猪肉，跟她一块去把地圈出来，帮她过契。 唐一芙晚上就凑着油灯画图纸，想把自己理想中的房子画出来，到时候好跟施工队商议。 但是她实在不够专业，毛笔用不好，炭笔画出来也很粗很难看，最后画的不伦不类，比儿童画还不如。 她烦躁的把纸团起来扔了。 术业有专攻，还是别在不擅长的事儿上为难自己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把无患子的果皮先剥出来呢。 凌衡川却是看着那张纸斟酌了一番，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把纸拿走了。 打开一看，不禁变脸。 “真丑。” 怪不得扔了，这种东西确实不好拿出来见人。 很快，唐兴给联系好了施工队，带着来看了看。 施工队的大师傅叫鲁源，大概四十来岁，人很壮实，看起来有些严肃。 但他的眼神很清明，说话做事也很有章法，是个显然很懂行且务实的人。 他把周围看了看，还用铲子挖土看了看地面，点头道：“这里还行，盖房子不错很结实，你们打算怎么盖？” 唐一芙正要说明，凌衡川在屋里叫了一声，让她进去。 她觉得奇怪，进屋一看，他就递过来一张图纸。 “照着这个盖。” 打开纸张，上面赫然是一张图纸，仔细看去，发现这图纸画的跟她理想中的房子一模一样。 这男人，不好好养伤，帮她画图纸？ 第42章 葛老头死了 凌衡川画的图纸很精致，一样都是毛笔，他画出来的就横平竖直，十分平整。 可她画的就像是狗刨的。 从这图纸也能看出他的控笔能力极强，手极稳。 就算是受了伤，都能把笔控制的这么好。 “谢谢。” 这男人应该是按照她的设想画的，真的有心了。 凌衡川说：“房子我也要住，不必谢了。” 鲁源看了看图纸，就知道该怎么盖了。 先拿出工具来，在他们原来的房子不远处画出房子的地基线。 因为圈出来的院子大，所以盖新房的时候完全不用把原来的旧房子拆掉，甚至都没动到原来的菜地。 等地方圈好了，就得开始买材料，人是鲁源自己找，他有长期合作的人，都是磨合好了可靠的。 接着就说到工钱等问题。 唐一芙问盖好房子要多久，他说前后要一个多月，年前刚好能盖上。 一般人家盖房子是按天给钱，工钱当天结算。 一个会砌墙的大师傅工钱高，一天要二十多文甚至到三十文，小工钱少，大概要十五文到二十文。 盖房子的人家只要管中午一顿饭就行，还有茶水。 因为唐一芙要的房子大材料好，加上院墙也大，所以人工材料等算起来一共要二十两银子。 一般人家盖个房子也就不到十两，甚至还有五六两就能盖起来的，她这样的算是很贵的了。 唐一芙本想直接算好了银子，把活包给他，但是又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人如何，就作罢了。 还是按照麻烦的方式来，每天算钱。 唐兴也跟她说：“芙丫头你别担心，我们这个建筑队从来不磨洋工，都是实在人，要是磨洋工偷懒耍滑的那种人，鲁师傅早就赶走了。” 唐一芙倒是相信他的人品，就说定下来，开始盖吧。 鲁源就说带她一块去定砖和石头等材料。 唐一芙把银子给了二牛，让二牛跟着去就行了。 鲁源还以为这是她亲弟弟，想着家里确实一般都是男人出去办事儿，也就没觉得奇怪。 而唐一芙又问唐兴的妻子有没有时间。 “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能不能请三伯娘过来帮忙做饭？一个人想来不够用，麻烦三伯再帮我找一个人，两人一块做饭烧水再做点杂活，一天给二十文钱，包吃。” 唐兴就知道跟着她有肉吃，赶紧说：“行的行的，你三伯娘很会做饭，以前也跟着我出去帮过忙。” “要再找一个人的话，我觉得去找村长家的大儿媳妇还好一些。小宝娘干活勤快人也好，还是村长的儿媳妇，她来了，村里人不敢来捣乱。” “多谢三伯，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去跟村长说一声。对了，还请三伯帮我跟村民说说，他们家里要是有鸡鸭蛋之类的，我也收，免得去县城买了。” 唐一芙觉得还是本地人更懂本地的风土人情，找了村长媳妇来干活，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唐兴觉得有点奇怪，问她买鸡鸭蛋做什么。 唐一芙说：“自然是做给伙计们吃，怎么了？” 唐兴笑道：“一般还真没给做这些吃的，都是买那种大肥肉，一个碗里能分一块，锅里有油水就不错了。” 唐一芙这才恍然，这里人生活的不好，请人干活一般没有给做这么好的饭的。 倒是她想的太多了。 不过她还是决定给加点肉，不然她自己在旁边吃肉人家吃菜，她心里受不了。 没钱也就罢了，现在有钱还这么抠门，她亏心。 虽然有人背地里说她傻要么就说她是钱多了烧的，但也正是因为她的举动，才给后来的很多事情提供了便利，让人更容易相信她许诺的好处。 唐兴说要做饭，还得弄两个锅灶，一个大锅一个小锅，他们家的锅灶很明显不够用。 有些人家会找人借锅来用，唐一芙觉得借锅用也太奇怪了，还是决定自己买。 而且以后做肥皂也用得着，就不省那个银子了。 唐兴说等材料买回来就可以搭锅灶，他就会，唐一芙只要买锅就行了。 她就拿了银子，让凌衡川看家，自己骑着小红拉着板车先去了村长家。 听说要请他家儿媳妇去帮忙做饭，村长看看自家老婆子。 三奶奶很高兴，直接说行，明天就去。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事儿，能在年前找个正经活赚几百文钱，傻子才不干呢。 唐一芙谢过他们，也见到了小宝的娘，确实是很利索也很爽朗的人，也放心不少。 她去买了锅灶，又买了很多的油盐酱醋调料等，还买了很多碗筷，为了方便还买了一些不怕摔的木头杯子。 想了想，还买了本地人喜欢喝的茶叶沫又加一个大木桶。 路上还遇到了卫鸿卓，他正红光满面的，见到她就笑。 “小娘子，买这么多东西啊？” 唐一芙笑道：“是啊，家里有些事要办。” 卫鸿卓看看大锅还有那些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跟着笑道：“恭喜啊，盖了房子好过年。” “是啊，多谢。” 这时候，卫鸿卓的一个管事过来，跟他匆匆说道：“老爷，钱管事突然暴毙了……” “什么？好好地怎么会暴毙？”卫鸿卓急匆匆的也跑了：“这可这么好，哎呦，来年我那些地可怎么办，谁教那些莽夫种地？” 他一边跑一边抱怨，唐一芙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就是奇怪难不成这地方还有管事专门指导人种地吗。 这个活她喜欢啊，她就会，而且很擅长。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另一件事转移走了。 她去买肉的时候，发现今天东市肉摊上的人比平时要多。 屠夫也觉得奇怪：“你们平时不都在西市买肉吗，今天怎么都跑我这儿来了？” 两个买肉的大娘絮絮叨叨说了真相。 “你还不知道吗，西市那边的葛老头死了。” “对啊，突然暴毙，正切着肉突然就口吐白沫没了，衙门里的人还来看了呢。” 葛老头？ 不就是那个二十斤大米要把她买回家的混蛋吗？ 她凑近了小心的听着。 第43章 全都指向唐一芙 据说葛老头是突然暴毙，仵作验过之后说就是突发疾病而死，不是中毒，也不是被人害了。 这么一说，那就是他缺德被老天爷收走了。 因为葛老头平时为人不怎么样，又蛮横，平时人缘不好，他一死，很多人拍手称快。 唐一芙更是直接买了鸡鸭鱼肉回家去庆祝。 这个葛老头太讨厌了，之前还派人来截她，因为有他，她都不愿意去西市。 现在好了，人没了，她可以去西市看看了。 回到家里，她先去跟凌衡川说了这个好消息：“葛老头终于死了，哈哈，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凌衡川只是眸光一闪，毫不关心的模样，还问她今天吃什么。 看她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肯定是要大吃一顿的。 唐一芙说：“今天我们过年，吃饺子。” 她前世是北方人，后来才去南方生活了一段时间，骨子里是到了过年过节就要吃饺子的。 只有吃了饺子才有过年的气氛，才会感觉到开心幸福。 凌衡川又是疑惑的看看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在哪儿见过饺子？” 上次她包饺子还拿出去送人，他没管。 这一次，他觉得得问问了，不然这小丫头根本想不起来避讳。 唐一芙心里咯噔一下。 这里算是南方，跟华夏国的南方也不太相同，这里的人很少种小麦，面粉少，所以极少有人吃水饺。 原主作为一个村姑打小根本就没见过水饺。 真是太不小心，又露出破绽了。 怪不得村长家对饺子那么热衷，一是因为里面加了肉渣，二是因为人家基本没吃过这东西。 幸好当时没被质问，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她现在有准备了。 “我看游记上写的啊，说饺子很好吃，而且冬天吃饺子驱寒祛湿暖胃，对身体好。” 凌衡川又瞥了她一眼，说那就吃吧。 唐一芙这才赶紧的忙活去了。 凌衡川把她的游记找出来，从头翻到尾，看到了说北方饮食那几页，上面只对水饺做了简单的介绍，并没有详细说明怎么做。 他把这一页撕掉，自己写了一页，加上了水饺的详细做法塞进里面，又把书也放回去了。 外面能听见唐一芙在一边哼歌一边和面，听起来十分高兴。 凌衡川算了算日子，觉得那药起效慢了点，可能是因为葛老头最近喝酒比较少。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起作用了，也免得他再动一次手。 而在县衙里，捕头李亮跟仵作确定了葛老头的死因，呈报上去。 县丞张钰看完后把案卷归档，又问道：“西街那边有人来报说是朋友接连失踪了五个人，李捕头可有线索？” 李亮不太在意的说：“大人，您说的这五个人都是西街的混混头子大山的手下，他们这些人整天来来回回的没个正行，不定是去什么地方作奸犯科去了，根本无从查起。” 他觉得，这种人查了做什么呢，失踪就失踪，死了才好呢。 县里少几个这样的人，更太平，他们也更清闲。 张钰皱眉道：“就是早年间曾经砍伤亲爹气死亲娘的大山？” 李亮说是。 也就只有这么混蛋的人才能当的上西街的混混头子了。 李亮还跟他说了一番城里混混们的分布，说到了龙老大。 “一样是混混头子，一样在街面上混日子，这位就讲究多了。人家收了摆摊钱就给解决麻烦，还给人做牙人帮忙买卖货物，做的差不多都是正当买卖。” 要不是名声不好，龙老大做个正经生意也能养家糊口。 县丞是个读书人，平时迂腐了些，也不知道这些街面上的事儿，听完后还是觉得那五人的失踪有些蹊跷。 “你去把大山找来，本县丞要详细问问这件事。” 那可是五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的。 李亮无奈，只能听令，就是走的时候还在嘀咕：“说起来这葛老头也跟大山关系不错，大山最近也真是得罪老天爷了，不是少人就是死人的，真是邪门。” 唐家村里也知道少了两个人，但是却不在意。 那两个本来就是混混，平时偷鸡摸狗的，还会偷看人家家里的小媳妇洗澡，太不要脸。 要是没有他们俩才好呢。 当唐家村的村长被叫到县里去的时候，还觉得奇怪。 县里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么两个混混？ 村长有点害怕，跟县丞老老实实的说了。 “也就是说，那两人是之前在村里偷了东西，偷完就跑了？” 村长点头：“应该是，他们还差点把村里的一个孩子给打死了，当时全村都知道，要不是芙丫头赶紧把人带到县里，那孩子就没命了。” 张钰问道：“芙丫头？那孩子的姐姐？” 村长赶紧说：“不不不，芙丫头请那孩子来家里干活，那孩子为了护着芙丫头家的东西差点被打死。哎，二牛也是个可怜孩子，幸好有芙丫头才过的好些了。” 村里的事儿还挺复杂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张钰问的很仔细，包括唐一芙跟二牛的关系等等都问到了。 县丞跟知县不一样，他问的更细致，不会因为看不起这些村民就稀里糊涂的结案。 他猛然意识到这其中好几个人都跟唐一芙或者是唐家村有关系。 比如一开始消失的那三个人就是在去唐家村的路上不见的，大山说是派他们去唐家村，但却没说是去做什么。 葛老头曾经想买唐一芙做填房，没成功，最后反目成仇。 还有另外两人直接是唐家村的人，偷了唐一芙的东西后就不见了。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唐一芙。 县丞让村长先回去了，又把大山叫来仔细询问。 大山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打了一顿才交代，那五个人都是被葛老头雇佣去抓唐一芙的。 因为葛老头不甘心，想把人抓来，前边三个人跑了，他就又找了两个。 为了确保成功，还故意找了唐家村的人，谁知道这两人也不见了。 这一下，张钰确定这五个人的失踪甚至葛老头的死，说不定都跟唐一芙有关。 但是他没有证据。 张钰决定微服私访，下去看看。 看看唐一芙是一个什么样沉鱼落雁的女子，让那葛老头心心念念了许久。 第44章 微服私访 张钰装成了村长家的客人，来村子里走走，就这么走到了唐一芙家。 还没凑近呢，就看到了院子里有人正在盖房子，看样房子盖的还不小，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子提神醒脑的刺激气味。 村长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都是农村人，早就习惯了。 但是县丞张钰有点受不了，稍微捂住鼻子往院子里看，就见到一个有些瘦弱的小丫头正拎着桶子给菜地上肥呢。 怪不得气味这么难闻。 “芙丫头，上肥那？” 村长喊了一声，也算是给张钰介绍一番了。 唐一芙抬头擦擦汗，笑道：“是啊，三爷爷你这是……” 村长身边跟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走路的姿态就端着呢。 再看村长的态度，对这男人不是亲近而是有些惧怕，看来这位来历不简单. 村长笑道：“这是张老爷，想在咱们村子买地，过来看看。” 怪不得，不是个一般人。 不过要说是来买地的，那就太扯了。 谁买地会往这边来啊？ 唐一芙笑了笑，继续忙。 反正怎么着也跟她没关系。 村长却得找话说：“二牛又去县里卖豆芽卖菜了？” “是啊，这段时间让他去卖，早点锻炼锻炼，以后也好知道该怎么讨生活。” 唐一芙已经开始教二牛发豆芽，还让他出去卖菜，去鸿雁楼送货等。 有龙老大在菜市上照看，倒是也不必担心。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二牛性子孤僻，让他出去卖豆芽也是为了锻炼他的交际能力，让他性子别那么偏激。 村长感慨道：“你这丫头就是实在，二牛遇上你也是老天爷开眼啊。” 二牛要不是遇到唐一芙，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大难不死，时来运转，人生际遇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 张钰知道二牛的事儿，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深深的看了看唐一芙。 明明就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小娘子，心中却自有坚毅和善良，除去别的不说，这确实是个好人。 张钰也觉得，唐一芙这个小身板不可能打得过成年男人，更何况还不是一个人。 看来是他多虑了。 不过他还是要看看唐一芙的相公才好作数。 这时候，凌衡川正从屋里出来，看到张钰的时候，眸光一暗。 但他紧接着咳嗽了两声，问道：“娘子，你昨天给我买的书放在哪儿了？” 唐一芙说：“就在堂屋的桌上，你再找找。” 凌衡川就又咳嗽着跟村长打了招呼，然后一瘸一拐的进去了。 这个书生据说能打死老虎，但是看样很文弱，不像是有这么大的力气。 村长也说他们当时就是运气好，那个老虎饿了很久，而且正好被一刀插在头上，这才被打死的。 而且，你再看凌衡川，都被折腾成这样了，可见当时极其凶险。 张钰想着，以前也有百姓被逼急了爆发出惊人潜力的，他们当时人多，侥幸打死老虎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还是走过来，笑问：“小娘子，可否进来讨碗水喝？” “自然可以，请进吧，家里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唐一芙把人请进来，又把小桌子跟椅子摆好，给他们倒上茶水。 家里没有喝茶的瓷杯，用的都是木头的杯子，要么就用大碗。 张钰喝了两口就没再动，就是不断的打量这个大院子。 院子很大，种的菜很多，各种各样的，长势比一般人家的菜要好得多。 “小娘子，你的菜种的不错，可有什么秘诀啊？” 唐一芙头也不抬的笑道：“自然是多下肥料了，舍得下肥料多浇水，他们自然就长得好了。” 也对。 张钰又看到了那边有个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筐子。 最上面的筐子里放着几块奇怪的东西，有梅花形的方形的圆形的，上面都有花纹还有个芙字。 凑近了一闻，这东西还有股清香的气味。 “小娘子，这是什么？” 唐一芙说：“肥皂啊。” “肥皂？” 张钰拿起来看了看，疑惑道：“可是肥皂都有一种奇怪的臭味，这个怎么没有？” 唐一芙觉得他是个有钱人，决定下点本钱，让他留下点银钱。 她拿了自己用的肥皂，又端了一盆水过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肥皂，没有臭味而且清洁效果很好，先生要不要试试？” 屋里凌衡川正在看书，还看着外面的情况，见到她的举动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这丫头，就忙着赚钱，还没看出来这人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真是个傻子。 张钰狐疑的试了试她的肥皂，洗完手确实感觉干净了很多，而且手上也没有臭味。 他顿时意识到这是个好东西，很多人家就因为肥皂有臭味不太喜欢用，要是没了臭味，还能洗得干净，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买一块回去。 “小娘子这肥皂如何卖？” 他想着买回去给家人或者是自己用，也是很好的物件。 唐一芙笑道：“二百文一块。” “噗！” 村长直接把茶喷了，心想你怎么不去抢？ 这么点东西卖二百文，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芙丫头啊，看在三爷爷的面子上……” 你可千万别把县丞得罪了啊，要不然等明年交税村子里就要吃苦头了。 唐一芙笑了笑：“那好吧，看在三爷爷的面子上，一百九十文。” 就便宜了十文钱，相对于二百文来说，十文根本不算钱啊。 张钰却是琢磨了一番，买了两块。 唐一芙见他还算大方，又是第一个肥皂的顾客，就把自己之前压花失败的肥皂送了他一块。 “先生，用得好再来啊。” “噗！” 这一次是凌衡川喷了水。 这丫头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吗，还再来？ 真巴不得永远别再来了。 但是唐一芙也没看出他在想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收起赚了钱的得意，又送了一串手串给张钰。 “佛珠，保平安的。” 无患子的果子打了孔串成手串，很漂亮也很肃穆端庄，拿到手上就令人不想松开。 张钰没想到她会的东西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往外拿东西，突然就想知道她还会点什么。 这时候。唐兴媳妇喊道：“吃饭啦，吃饭啦。” 就见那些刚才干的热火朝天的小工一个个的跟刚从山上放下来的野猴子一样，眨眼间就到了那边的大桌前。 张钰闻到了肉味，也走过去了。 凌衡川则是握紧了书页，想着要不要告诉唐一芙一些信息，让她别再稀里糊涂的把两人都卖了。 第45章 有味道的小娘子 鲁源等人很喜欢在唐一芙家干活，因为这个雇主大方，不指手画脚，给钱痛快，吃的还好。 每天都有一个肉菜，还有一个鸡蛋，菜饭都管够，还好吃。 其实倒也不是唐兴媳妇和小宝娘的手艺有多好，是唐一芙舍得给油给肉给调料，在他们看来油水够的就是好吃的，比天鹅肉还好吃。 有的人不舍得吃鸡蛋，会把鸡蛋藏起来，拿回家给孩子吃。 唐一芙看见了也不管，都是可怜人，没必要为了一个鸡蛋就斤斤计较。 要是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她肯定会为了一个鸡蛋跟人打起来，但现在有钱了就不在乎了。 她猛然发现，原来有钱人的仁慈和穷人的仁慈真的不一样。 有钱人的仁慈更容易实现，但穷人的仁慈更多时候会力不从心。 但是有钱久了可能会失去对穷苦人的同理心，比如她，现在就觉得一个鸡蛋没什么，没必要计较。 她还没发大财呢，就开始担心自己以后会变成万恶的资本家。 凌衡川看她这么大方，觉得她完全没必要担心。 一个人是什么样，或许会受到周围环境和经历的影响，但是骨子里的最低底线已经形成，就绝对不会变。 因为村长和张钰都站在这儿看人吃饭，唐一芙也不好意思撵人走，就邀请他们留下一块吃饭。 “三爷爷，张先生，都是家常便饭，别客气，请坐吧。” 村长就去看张钰，张钰说那就叨扰了。 唐一芙扶着凌衡川出来，在桌边坐下，又去端饭摆饭。 他们吃的跟那边小工吃的差不多，就是更好一些。 有红烧肉、炒豆芽、腌萝卜片和蚕豆炒鸡蛋，还有一个当归龙眼乌鸡汤，是专门给凌衡川准备的。 村长看看桌上的饭，眼有点直，觉得唐一芙真是不会过日子。 就算有钱了也不能这么吃啊，这以后读书考科举还得花不少钱呢，哎，这书生也不管。 不过这饭菜是真香。 这时候二牛也回来了，见到家里有客人也没管，先把小红拴好，又把钱袋子拿出来。 “芙姐姐，剩下两斤豆芽和一点空心菜，我送给旁边摊子的人和龙老大了，这是今天的钱。鸿雁楼还说明天让给送些菜，他们那边之前送菜的人家里出事不送菜了。” 唐一芙把钱袋子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五个铜板放在另一个上面绣着二牛的袋子里，又把钱都放在屋里去了。 她看二牛也不说话，就把他拉过来，让他学着跟人打招呼，别整天硬邦邦的像个石头一样。 二牛僵硬的跟村长和张钰打招呼，虽然说着问好的话，但眼神还是那么凶恶。 张钰没见过这样的孩子，觉得有点别扭。 村长哈哈笑着解释：“二牛整天这么吓人，怎么出去卖菜的，有人敢买吗？” 唐一芙笑道：“前两天是我带着去的，很多人不习惯，后来他跟人家说家里大哥受重伤所以他来卖菜，人家觉得他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就都买一点回去。” “这几天大家都习惯了他，他又不缺斤少两有时候还给搭上点，百姓就更喜欢来他这里买菜买豆芽了。” “原来如此。” 张钰觉得这孩子虽然眼神凶恶，但是人不可貌相，这倒也是个忠义的好孩子。 唐一芙招呼大家吃饭，看男人多，又去屋里拿了自己泡的梅子酒出来。 想着也不好让鲁源等人看他们喝，就给那边也放了一小坛，让他们解解馋。 凌衡川不能喝，但是可以招呼别人喝。 张钰就跟他攀谈，问他老家是哪里，师从哪里，是不是打算年后去科考。 唐一芙竖起耳朵听，其实她也一直不知道凌衡川到底从哪儿来的。 凌衡川很平静的说：“其实在下就是南清县县城人，但是因为家中爹娘早早撒手人寰，只留下我一人，亲戚便将我接走抚养，这些年一直在常阜县长大。” 张钰又问道：“那你家本来在南清县县城何处居住？在下也是在南清县县城长大，说不定还认识你家人。” 凌衡川说：“就在南城何丽区六面胡同，不过家里宅子早就卖了，我也离家十几年，想来没什么人还记得吧。” 张钰想了想，确实不认识这么一家，便说：“也对，毕竟过了太多年了。虽然你在常阜县长大，但你的户籍还在此地，你是回来考试的吧？” 科考是大事，要求严格，不管你在哪儿求学在哪儿长大，一到了科考的时候都必须回到户籍所在地考试。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回来了。 “正是，只是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回来的时候走错路，走到了唐家村来，正好遇到我家娘子。” “那倒是缘分。” 关于他跟唐一芙怎么认识的事，张钰倒是从唐齐天盗墓的案子里看过口供了。 只是，他觉得这事儿有点离谱，也太巧合了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衡川和唐一芙都是很正派的人，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一芙招呼大家吃饭，还问起村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庙会和热闹的集会什么的。 村长想了想说：“倒是有，要过年了，很多村里都要祭祀祖宗，有人办庙会什么的。但是庙会上都是卖的小吃什么的，没人在庙会上卖菜。” 唐一芙笑道：“不是的，我是要做别的，对了三爷爷，村子里有没有不怕脏不怕累的老人想找点活做的？” 村长笑道：“只要给钱，就是挑大粪都行，谁还怕脏怕累啊？” 结果刚说完就见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村长不禁问道：“你不会是真找人挑大粪吧？”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说：“确实是，也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 她是想趁着集会人多的时候办一个临时性的流动厕所，以此来收集肥料。 没办法，没有化肥牲口也少，她只能想办法收集别的肥料，比如草木灰和粪便等。 草木灰还好说，粪便这种东西收集起来味儿太大了，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就得找人来做。 张钰和村长一块去看凌衡川。 因为读书人都很清高，听到自家娘子要去收大粪，绝对会发火。 但是凌衡川表现得很平静，还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钰终于知道他们俩哪儿不对劲了。 他们俩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 第46章 小娘子心肠好 张钰虽然觉得他们俩不对劲，但是也没说什么，因为貌合神离的夫妻太多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村长见凌衡川完全不介意，但还是劝道：“芙丫头，你家相公还读书，你找人收这个，会不会有人背地里说什么？” 唐一芙没说话，凌衡川笑道：“三爷爷不必介意，君子行的正坐得端，不必在意他人评判。更何况民以食为天，我国以民为本，这本就是常事，不该非议。” “哈哈，你们读书人就是会说话，这道理说得就是好。”村长笑了笑，想着人家自己不介意，他就不用操心了。 “说起来，你要是给钱，很多人都愿意干这个活。不过咱们村的二瘸子家里困难点，人也不错，干事儿踏实，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找他吧。” 二瘸子其实算是唐一芙的二堂伯，年纪其实也不算特别大，但是家里过的很难。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年为了给儿子盖房子，夫妻俩带着儿子上山砍树，结果遇到大雨。 他们从山上摔下来，他的腿瘸了，媳妇没了，儿子也伤了得了病。 后来对方那家想退亲，不愿意把姑娘嫁过来。 二堂伯好说歹说，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了那边，才好不容易给儿子把媳妇娶回来。 那边也是卖闺女，把孩子嫁过来就不管了，一点嫁妆也不给。 好在这姑娘是好的，对二堂伯的儿子特别好，也吃苦耐劳的，安心过日子。 但他们家日子是彻底过不起来了，他儿子唐大猛原来身体很好，现在却成了病秧子，隔三差五的就吃药。 而二堂伯唐云虎腿瘸了，就算再努力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家里女儿越来越大也要嫁妆，有人劝他多要点彩礼把女儿嫁出去算了，但他不肯，就想给孩子准备嫁妆嫁个好人家。 这几项加起来，家里就越过越穷了。 唐一芙说找人干活，村长就想到他。 “他虽然腿瘸了，但是身体底子还在，力气也在。只是挑大粪的话，也能挑的动。他一只拐一个肩膀挑，比平常人走的还快呢。” 唐一芙想起了这位二堂伯，也见过他双抢的时候干活的样子，当时就觉得震撼。 原主那时候其实还有点羡慕二堂伯家的雅儿姐，因为雅儿姐虽然也穷，但是他爹疼她哥哥嫂子和睦，不会打骂她，更不会打着卖了她换大米的主意。 唐一芙说行，等一会儿就去找二堂伯问问，看他愿不愿意。 她接着又说要找村子里的小孩帮忙扒拉枯草树叶，用他们家的筐子做计量，五筐树叶枯草一文钱。 山上漫山遍野的都是枯草树叶，很好收集，要是这样的活，很多小孩都会愿意来做。 村长笑着说行，到时候帮她宣传宣传：“你要开荒的地方我给你划出来了，你要的那块地方得有二十亩，芙丫头，你到时候怎么种啊？” 唐一芙说找人干活，就在村里找，请他帮忙找人。 又能给村里人找活干，村长很高兴，赶紧说行。 张钰看二人商议好了，不禁说道：“小娘子心肠真好。” 他夸的太真心实意了，反而让唐一芙不好意思：“就是找人做事，人家出力我出钱，没什么好不好的。” 张钰摇头：“不不不，小娘子谦虚了，若是这世上所有的有钱人上位者都能如你这般想，穷苦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就是因为那上位者有钱人明明已经很富有，却还吝啬的捂着钱袋子里的银子，不肯让百姓们分走哪怕一点，总是想着法的压榨百姓，百姓的日子才会越过越苦。 打击范围说的这么广，唐一芙不好接话，只能更谦逊的笑了笑。 张钰倒是来了兴致，跟凌衡川说：“都说人以群分，你娘子如此仁慈，想必凌公子也不遑多让，凌公子必然要努力考个好功名，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凌衡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反问道：“张先生认为，是一个好官重要，还是千万个好官重要？” 张钰愣了一下，说道：“自然是千万个好官重要。” 凌衡川没再接话，端起酒想喝，被唐一芙把碗抢走了，还给换了一碗汤。 “喝汤吧你，等伤好了再喝酒。” 他无奈，只好改成喝汤。 倒是张钰感慨道：“凌公子，你似乎对当今官场很失望。” 凌衡川摇头：“并不是，张先生想多了，在下只是觉得，在洪流之中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 他似乎有万千话语想说，但是千头万绪却又不愿意理清，干脆就不再说了。 张钰也是惆怅了片刻，把杯中酒都喝干，叹了口气。 村长小心的没敢说话，又给倒了一杯。 张钰摆摆手：“不喝了，喝酒误事，一点足矣。” 在这里吃过饭，张钰跟村长可算是走了，唐一芙赶紧松了口气。 她给凌衡川把药送进屋里，小声问：“刚才那个人不是个财主吧，看着像是个官员。” 凌衡川敛目点头：“是，你小心了，他来意不简单，你也别什么都跟人说。” 唐一芙笑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凌衡川瞥过来：“你确定？当时在知县面前，你说的那些供词只要稍加推敲就能看出是假的，你真当知县看不出来？” 那知县只是懒政，不愿意追究，只想随便找个人交差，所以才选择相信她的话。 要是换了刚才这个人，怕是立马就能听出其中的问题。 唐一芙立刻紧张的问：“那这人是来查那件事的？” 要是真仔细查验，拆穿他们，她不就完了吗？ 凌衡川说：“你晚些时候去找村长，问问这人究竟是哪位。我看他未必是因为你那件事来的，更像是要查验其他的事。” “我们村里还有事可以查验？”唐一芙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查我们家里被盗的事儿？” 她觉得满村子就这件事最值得查一查，快把她被偷走的那点东西拿回来。 凌衡川掩饰住眼里的光芒，只说不知道。 唐一芙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把家里收拾好，让二牛看着家里，她又拎着点豆芽摸了几块糖去了唐云虎家里。 唐云虎家里正在吵架，她一进门，差点被一板凳砸在头上，吓了一跳。 第47章 糟心的老妖婆 院子里，唐云虎正跟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媒婆吵架，唐大猛和大猛媳妇站在一边，都很义愤填膺的模样。 而唐雅儿带着小侄子和小侄女躲在屋里，正红着眼悄悄往外看。 那媒婆喊着：“看你们全家破衣烂衫的，跟乞丐一样，我给你介绍这个亲事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还看上，还想找个什么好人家？也不看看配不配……啊……” 唐云虎就是这时候拿了板凳丢过来，因为没想真的砸人就砸到了门上，结果唐一芙刚好进来，就差点砸了她。 “啊……” 唐一芙吓了一跳，也真的跳起来躲在一边，心有余悸的看着被砸的掉了一块木头的门板。 “二堂伯，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唐云虎一看差点砸了她，很不好意思，想笑一笑，又因为心情不佳笑不出来，只能挤出个十分难看的堪比哭的凶狠笑容。 “芙丫头来了？快进来坐。” 唐一芙拎着裙子往里走，也没管那媒婆。 唐雅儿见来了客人，赶紧放下侄子侄女，给她搬板凳倒水。 “雅儿姐不用客气，这是自家发的豆芽，当个菜吃，别嫌弃。虎头冬花，来，姑姑这里有糖。” 两个孩子本来还因为大人间的事吓得缩在门口，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到有糖就双眼一亮，但还是小心的去看唐雅儿。 唐雅儿看她拿出来的糖很大，是值钱东西，赶紧说：“使不得使不得，他们不爱吃糖。”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 唐一芙把牛皮纸剥下来，一人一个塞在他们嘴里。 两个小家伙吃到糖味儿，眼角都带了笑。 这是唐一芙自己做的桂花棒棒糖，用牛皮纸包着，有时候拿来解解馋。 两个小家伙大概也没吃过这么大的糖，喜滋滋舔了舔，舔的下巴上都是口水和糖水，又抽出来去给姑姑吃，给爹娘和爷爷吃。 糖都被舔了也不好再还回来，唐云虎只好让俩孩子谢谢姑姑，就是奇怪她怎么来了。 这时候，被丢在一边的媒婆不甘寂寞的开口了。 “哎呦，这不是唐齐天家的芙丫头吗？你这孩子富贵了呀，是不是跟着葛老头日子过的不错啊？我就说这亲事好吧？那葛老头也不给我媒人钱。” 这话一说出来，唐一芙顿时脸色难看的看过去。 原来是这个老妖婆给葛老头和唐齐天牵线搭桥要把原主卖掉的？ 呵，这可真是找着仇人了。 “你是不是眼瞎？”她冷冷笑着，讥讽道。 媒婆被说的没脸，怒道：“你说什么？要不是我给你保媒，你哪儿来的现在这好日子，还能买糖给人吃？你该磕头谢谢我。” 她昂头很骄傲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业务水平极端底下的山鸡。 唐一芙冷声道：“你是傻子吗？葛老头死了你不知道？我相公是个读书人，姓凌，你在这儿给我乱搭线，坏我名声，我现在就去县衙告你去。你跟我走……” 她扯着媒婆的袖子就走，还愤愤不平的说她眼瞎心也瞎，在这里埋汰人。 唐云虎家也气愤这媒婆没良心，跟着说：“人家芙丫头嫁了个读书人，现在日子好着很，你还扯死鬼葛老头，你这不是找事儿吗？” 这媒婆没良心，业务能力也不怎么样，根本不知道打听消息，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业务不好只能保这种亏心的媒了。 媒婆一听唐一芙嫁了个读书人就怕了，更不敢去官府，趁着出门的时候猛然挣脱，赶紧跑了。 唐一芙还捡起板凳对着她扔，没打中，又捡起一块石头打，这次打中了。 只可惜石头太轻，杀伤力太小。 那媒婆一瘸一拐的跑了，跑远了还回头骂。 她跑出去之后，因为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不知不觉的就跑到了唐一芙家。 看到这里正在盖房子盖得热火朝天的，这家日子过得不错，就想进来讨碗水喝，还想看看这家有没有生意做。 她一叫门，二牛就回去问凌衡川，等他说行才把人放进来。 但也没让往里面来，只让在靠近院墙的位置喝水。 媒婆一边喝一边往四周看，心里不断算计着。 刚好凌衡川也出来晒太阳，就被她瞄上了。 “哎呦，这位俊后生长得真不错，一表人才，是刚搬来的吧？”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媒婆顿时大喜过望。 刚搬来还有这么多钱圈大院子盖房子，肯定是个有钱人。 要是能搭上关系就更好了。 “后生，你娶亲了吗？我跟你说，我是这附近远近有名的媒人，十里八村的好姑娘我都认识，你要是没娶亲，大娘我给你找。” 凌衡川没搭理她，自顾自在院子里散布，锻炼腿部肌肉。 媒婆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你也别害羞，成亲是人生大事儿，都得经历的，我保证给你找个温柔贤淑的。” “不像他们村里唐齐天家那个叫什么唐一芙的死丫头，还拿石头砸我，还打人，还说什么找了个书生。我跟你说，这种丫头不能要，一点没有女人样……啊……” 媒婆话没说完呢，就被一块石头砸在头上，接着二牛扛着锄头打过来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敢说我姐姐坏话，我打死你。” 媒婆吓了一跳，赶紧往外跑：“你们是姐弟？不对啊，她弟弟我见过啊。” 二牛才不管她，一边追一边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是我姐夫，你还敢给他介绍姑娘？我打死你。” 媒婆一看误会了，吓得转着圈的跑，还让凌衡川劝一劝。 “这不是误会了吗，后生啊，你是个读书人，你劝劝。” 谁知道凌衡川说道：“二牛，跑快点，别用锄头那一边免得把人打死了，用木棍就行，别打头。” 二牛也知道杀人偿命而且还会给唐一芙添麻烦，听话的扔了锄头，拽了个木棍，一直把媒婆追的跑出村子老远才回来。 而凌衡川在家里掂量着石头，往一处扔去。 啪的一声，那地方被砸出一个小坑来。 仔细看也能看出，那坑里还有好几块小石头，很显然是一直扔在了同一处。 “呵。” 他冷声笑着，想着刚才该扔的更用力才对。 果然是好久没练手，生疏了。 第48章 她的背后有光 对于唐一芙的突然到来，唐云虎一家都觉得奇怪，一块看着她。 “二堂伯，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忙。我有个活很累很脏，不好找人做，村长说可能你愿意做，我便找来了。” 一听有活做，唐云虎眼都亮了，自动忽略了很累很脏这四个字。 他之前见唐兴给唐一芙干活赚了不少钱，就很羡慕。 但他也知道自己腿瘸了，很难有人愿意找他做事，虽然羡慕但也没想太多。 现在唐一芙愿意请他，别管什么活，只要不作奸犯科只要给钱，干啥都行。 “芙丫头你只管说要做啥，只要不作奸犯科不害人，做啥都行。” 唐一芙笑着摆手。 “放心，我也没有作奸犯科的胆子。就是我在开荒，需要肥料，我想了几个办法收大粪，但是我自己干不了，就想请二堂伯帮忙。我给钱，每一天二十五文，如何？” “一天二十五文？”唐云虎激动的直搓手，有点不大敢相信。 因为他就算腿没瘸的时候也赚不到一天二十五文，有手艺的那种大师傅也就拿这些钱。 挑大粪向来是被人嫌弃的，他还以为能给十几文就不错了呢。 十几文他也觉得不少了，现在他腿瘸了年纪又越来越大，已经很少有人找他干活了。 “对，二十五文，你要是觉得……” “不不不，就二十五文，我干我干，我这就去。” 唐云虎直接起身想去拿桶和扁担，就怕这活到了别人手里。 唐一芙见他这么激动，只好把话收回去了。 她本来想问的是，如果你觉得少可以再商量。 跟他们的想法不同，她是觉得挑大粪这活太脏太累了，就是得加钱才行。 完全没想过在这里因为这活太脏太累被人看不起，所以给钱少。 她觉得还是这里的人逻辑有问题。 “二堂伯，明天开始，不是今天。明天我来找你，告诉你该怎么做。对了，我还收山上的枯草树叶，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去收集，一文钱五筐子，结现钱。” 她说完就走，他们家人已经激动的要上山去捡树叶了，看着她走还热情的挽留吃饭什么的，但她走的快，很快就回去了。 等她一走，一家人一块笑了一会儿，唐云虎还说：“芙丫头大方，到时候拿了工钱给雅儿打点好嫁妆，也能找个好婆家了。” 唐雅儿却是眼红红的说：“爹，这也太累了。家里到处都缺钱，侄儿侄女也都还小，要不你就答应了亲事，换点礼金家里日子也好过一点。” 唐云虎冷着脸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那种人家都是家里有问题的，把媳妇儿娶回去使劲磋磨，很多年纪轻轻就磋磨死了，你娘没了，爹没本事但也不能把你送去死。” 大猛媳妇也劝：“对啊小妹，你可别想多了，不是所有人家都跟咱家一样对儿媳妇好的。很多人家的儿媳妇没有嫁妆就抬不起头来，嫂子也不希望你这样。” 大猛觉得对不起媳妇，因为他身体不好，啥也干不了，害的家人操劳。 大猛媳妇却是觉得娘家要了那么多聘礼却什么都没给，也是不像话。 一家人虽然过的苦，但却真心互相着想，也是这穷苦日子中的唯一温馨了。 唐云虎说：“行啦，都别想了，赶紧去收枯枝树叶，多少能补贴补贴。就是不知道这芙丫头收这么多树叶子干什么。” 一家子带着两个孩子一块上山收树叶和枯草，想赶紧多收一些是一些。 他们去的地方就在唐一芙家不远处，还能看到他们家正在盖房子的情景。 唐一芙刚好回来，看到他们带着那么小的孩子上山，就让二牛去把他们领回来。 唐云虎家还以为她是喜欢小孩儿，想着她成了亲肯定也想生孩子，而农村习俗新媳妇儿多抱抱别人家的孩子更容易有孕，就让两个小家伙跟着去了。 二牛过了一会儿就把他们带回来，让他们在院子玩。 唐一芙要把剩下的无患子果实做成手串，就在一边给果实打孔。 她弄了两个木块，把果实夹在中间，然后用很小的钻打孔。 但是打孔也不容易，她钻了半天也才钻了几个。 凌衡川本来在一边看书，那两个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好奇的看他。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直接让唐一芙上一边去。 “笨手笨脚的，忙别的去吧。” 唐一芙只好把地方让出来，看看他有多厉害。 结果他速度惊人，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速度堪比电钻。 唐一芙是心服口服，鼓掌叫好。 她就在一边把果实穿起来，做成手串。 做好后，又觉得还得打个漂亮的结做装饰，这样才能卖出高价格，不然不划算。 但是，她不会。 她左右看了看，也没找着个会打络子的人，只好先将就着来。 她做了几串，给了凌衡川、二牛还有唐云虎的孙子孙女一人一串，自己也戴了一串。 两个小家伙戴着手串左看右看，还觉得很好玩。 过了一会儿，唐云虎等人就来送树叶枯草了。 唐一芙拿了筐子测量，一共是十筐，两文钱。 就算是这么多，其实也不是很重，山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也很容易。 唐云虎等人来来回回的运送，这一下午就赚了二十文钱。 那些枯枝树叶堆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好好地保存着。 到了下午的时候很多人都来扒拉树叶，他们扒拉的就没那么多了。 等到天都黑了，鲁源等人都回家了，他们全家才回来准备回家。 见他们这么拼命，唐一芙也不好阻止，就是给顺便把两个孩子看好了。 两个孩子很听话，就是有点胆小，傍晚的时候唐一芙让他们吃饭，说不吃就不收他们家的树叶了，他们才开始吃。 想着他们家里的日子过的不好，平时吃饭没有油水，唐一芙没敢给他们吃太多的肉，只给吃了一点鸡肉。 就这点肉，他们俩还嚼了半天，不舍得咽下去。 凌衡川看着这两个孩子，眸光有些暗淡。 朝堂不力，百姓的日子才会过得苦，连块肉都吃不起。 如此黑暗的困局，很多人都在找出路。 但是，出路在哪儿？ 他不禁看向了唐一芙，她正一脸慈爱的哄着虎头和冬花，总觉得，她的背后好似有光。 第49章 我们续约吧 虎头和冬花一边一个牵着爹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回走，还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下午都做什么了。 唐雅儿等人都累坏了，但有孩子愉快的声音在，今天还赚到了钱，他们就感觉没那么累了。 “我们今天还吃了肉，芙姑姑给我们鸡肉，说我们肚子里油水少，不能吃太多，所以一人吃一小块。” “对呀，还说鸡翅肉最嫩，所以就给我们鸡翅，说鸡身上的翅膀是最好吃的。” 唐云虎愣了一下，诧异的追问：“你们在芙丫头家里吃饭了，还吃了人家的肉？” 虽然他觉得肉多的地方更好吃，但据说有钱人都是喜欢吃最嫩的地方，并不是喜欢吃那些肉多的地方。 还有的人就喝鸡汤，只喝汤，鸡肉就给下人吃了。 芙丫头说鸡翅肉最好吃，但还是给了这两个小孩子，就因为他们小，吃了好消化。 哎，他们欠人家太多了。 唐云虎有点难受，因为还从来没人对他们家人这么好过。 虎头和冬花又把手上的佛珠给他们看。 “这是芙姑姑给我们的，说是佛珠，要拿去卖的。” 唐云虎吓了一跳，赶紧说：“这两个孩子，拿去卖的东西怎么能拿呢？快给我，我还回去。” 虎头和冬花吓了一跳，但是并不害怕爷爷，赶紧说：“不是的，芙姑姑说这是给我们戴着看看，是，是失败品，不能卖。” “对，芙姑姑说她不会打络子，要是能打个漂亮的绳结，这佛珠就更好看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听两人说完，唐云虎才没再逼着他们把东西还回去。 而大猛媳妇思索片刻，说道：“爹，大猛，打络子打绳结什么的我都会，我想明天有空就去帮芙丫头做这些吧。” “这些活简单不碍事，我拿回来晚上做也行，人家芙丫头帮了我们这么多，我给她做点活也免得总欠着人家的。” 大猛感激的握住媳妇的手：“行，你去吧，是该帮忙。” 唐云虎也觉得该去，毕竟人家找谁干活都行，偏偏找了他们还给这么多钱，帮忙做点小事儿也没什么。 唐一芙还不知道他们在感激她，还在拿着珠子打磨。 她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卖多少银子，就问凌衡川定价多少合适。 凌衡川说：“有些好的佛珠经过大师开光可以卖几十上百上千两。” “你觉得我们这有大师给开光吗？”说什么大师开光，就是糊弄她玩呢。 凌衡川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样的从山上捡回来的材料，还如此大批量的，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这小丫头，想钱想疯啦？ 唐一芙小声问：“二十文一串有人买吗？” “别做梦了。” 二十文都卖不到？ “十文？八文？五文？” 唐一芙觉得这钱太难赚了，顿时失去了干活的动力。 凌衡川看她这样，不禁讥讽道：“你真以为赚钱都那么容易？” 唐一芙愣了一下，小声说：“我没以为很容易啊……” 其实，她来了之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艰难，后来赚钱就越来越容易了，尤其是一只老虎换了一百多两的时候。 他说的对，她有点飘了，不应该瞧不起这几文钱。 “是我错了。” 她低着头情绪不高，闷闷的挑选差不多的珠子串起来。 她平时总是很高兴的说这说那，很少这么安静，她一不说话，整个家里都安静下来。 凌衡川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再看看她，见她情绪这么低落，不禁有些不自在。 这小丫头还从没这样过呢。 上次她心情不好也是很快就好了，难过的时间也没超过一刻钟。 这是怎么了？ “咳咳，其实你……你赚钱一直不容易，而你赚钱之所以看起来容易是因为你聪明，一般人可没你这么聪明和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他又去看二牛，让二牛说两句。 二牛硬邦邦的点头：“对。” 对什么对？ 凌衡川又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就是个猪队友，一点作用都没有。 唐一芙看看俩人，叹气：“其实咱们迄今为止赚过最大的银子就是你们打死的老虎，可老虎是你们打死的，我也没出力啊。” 这么一算，她是真没用。 她觉得自己还得努力才行。 凌衡川咳嗽一声：“夫妻一体，我打死的就等于你打死的。” 这次二牛给力些了：“没错，我在这里吃在这里住，我的一切都是芙姐姐的，我打死的就是你打死的。” 两人都努力让她高兴一点，唐一芙自然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意，很快就笑起来。 凌衡川说她以后一定还会赚到更多的银子，让她别担心。 但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二牛不在家的时候，凌衡川问：“你赚这么多银子，还这么高调，没想过以后的安全问题吗？” 唐一芙疑惑道：“什么意思？” 凌衡川说：“一个女子有太多银子还这么高调，并不是好事。我现在还在，你赚了银子都会引人嫉妒，但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要是我不在，你守着这么多银子和这么多地，绝对安稳不了一个月，贪婪的人会络绎不绝。” 经过他提醒，唐一芙也猛然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不禁沉思。 “那我说你死了，我是寡妇，怎么样？然后我再收养个孩子，以后继承你的衣钵。”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如果你说我死了，那我还怎么用现在的身份去科考？” “你说得对啊。”唐一芙很头疼：“那我买几个仆人？” 凌衡川摇头：“没有男主人在家，仆人也会欺主。” 唐一芙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也太不安全了，做女人的难度简直就是s级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办？从此低调不好好赚钱了？装穷过苦日子？” 她觉得就算真是这样，一个女人也确实没办法生活。 没钱生活更苦，而且更容易被人欺负。 凌衡川眸光微闪，给出个很专业且友好的建议。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可以跟你续约……” 第50章 给我三天时间 凌衡川给自己总结了几点必须续约的原因。 第一是因为张钰的调查，如果张钰真查出什么，他明年走了就是做贼心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第二是因为唐一芙这段时间对他确实不错，两人合作愉快，再合作一段时间也无妨，反正他也没什么特定的目标可去。 三则是，这小丫头每天干劲十足的折腾着种地赚钱，很多事儿都开了个头还没结果，他想知道她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活力四射的人，尤其还是个女人。 她做的事很有意思，她似乎从骨子里带着对弱者的同情，对生活的希望和对苦难的不屈服。 她知道世道不公，但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抗争。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行为是在跟世道抗争，在这整个世间来说都像个异类。 不，该换种说法，是这世间太奇葩，让本来正常的她像个异类。 若世间都是她这样的人，那这世间必然更加美好。 还有一点是他自己都没仔细想过的，那就是张钰对她的赞赏。 他能看到唐一芙的优点，张钰能发现，其他人肯定也能发现，比如二牛现在就对她死心塌地。 他在这里待的久了，有些喜欢这个院子，不想其他人住进来。 凌衡川收回思绪，认真的说：“对，续约，我们续约一年，我给你提供保护教你读书，你供我吃喝，我也会给你使唤。” 突然提出续约，让唐一芙有点不知所措。 续约并不是续约这么简单，首先就是对原来约定期限的打破，是在破坏之前的协定。 要是现在能续约一年，那等到后年他会不会继续续约？ 这一年又一年的，岂不是没完没了？ 但是不续约，没了他，她还真的很难守住现有的这些。 老实说，跟凌衡川合作很舒服，这是个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的男人，不管什么事都会顺着她。 这在现代的男人们都很难得，更何况是个古代人？ 唐一芙挣扎犹豫了一番，说道：“那你万一考上功名了呢？” 凌衡川说：“就算我考了秀才，之后还要考举人去会试，路还长着呢。” 唐一芙问：“那你是想考个进士去当官？” 凌衡川点头说是。 她便感慨道：“你是个好人，也会是个好官，确实该继续考。” “那续约之事呢？”凌衡川嘴角有抹笑意，但对自己是好人这一点并没有那么认同。 唐一芙说：“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反正距离一年时间还早着呢，还有很多时间。” 凌衡川却摇头：“我给你三天时间，只有三天，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你这么干脆想来也不想整天惦记着这点事。” 相处了两三个月，倒是很了解她。 “好吧，三天就三天。” 看凌衡川转身就走，唐一芙突然问：“你，你不会喜欢我的，是吧？” 凌衡川没好气的转身，上下打量：“放心。” 咦？ 放心就放心，那个嫌弃的眼神算怎么回事儿？ 今天有很多事要忙，唐一芙就先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专心忙眼前的事儿。 她找了人去开荒，准备用按量给钱的方式。 她带着鲁源去了划出来的荒地，让把地分成半亩半亩的。 “我不管你们几个人干，也不管干几天，只要把半亩地好好地开出来，我就给一百二十文钱。” “这个开荒是有标准的，必须按照我说的深度挖开，把草根石块全都挑出来，还要灌溉并撒上我给你们的种子。” 众人本来还奇怪为什么要这样给钱，一个个窃窃私语的，还有人当面质问。 “芙丫头，一般都是按天给钱的，你这么给是不是太少了？” “就是啊，乡里乡亲的你该不会是想欺负人吧？” 喊得很大声的是唐永富等人，他们跟她不对付，想着要报复呢。 唐一芙说：“那你们说按照我的标准，你们一个人一天可以开多少地？” 众人狐疑的互相看了看，要是这么算的话，一个人一天能开一分多地，那开半亩地就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按照一天二十文算，开半亩地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百文钱。 这么一算，还是他们赚了便宜啊。 而且，按天算钱就只能成年人做，小孩老人是不要的，因为干活少太浪费。 但要是按照开了多少地来算，他们就可以全家齐上阵，壮劳力负责深挖，小孩和老人负责轻快但是麻烦占时间多的捡石头草根等活。 这么一合作，他们能开的地更多而且更赚钱。 众人明白过来，赶紧说着好。 还有人更机灵，直接跑到画出来的方格子上说自己开这一块，还叫了家人来占地方，说要多占几块。 毕竟只有一共二十亩地，谁开的多谁就赚的多。 现在把地占上，就算干活慢点，也能赚更多的银子。 很多人都想多占几块，接着众人就吵起来，还有打架的趋势。 唐一芙没想到他们还会举一反三，怕他们打出个好歹来，赶紧说：“每个壮劳力一次只能开一块，谁也不许占，不然就走。” 因为怕赚不到钱，众人也不敢抢了，赶紧都老老实实的一人占一块。 唐一芙找了张纸，画了个荒地的平面图，然后在上面标记上每个人的位置。 “行啦，麻烦诸位叔伯了，你们开完了之后去叫我，我来查验，通过了就可以拿钱并开下一块。”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开始干活，说着让她放心。 凌衡川在一边看她安排这些，不禁佩服。 “你这个办法倒是很好的解决了拖延时间的问题，聪明。” 唐一芙又重申：“我一直很聪明，你可别喜欢上我啊。” 气的凌衡川又瞪了她一眼就赶紧走了。 唐一芙回去后又开始收孩子们扒拉来的树叶子之类的，接着就打算做肥皂，多存货和草木灰。 大猛媳妇儿来说会打花结，并拿出来自己做的花结给她看：“我就是想帮帮忙，多谢你照看我的孩子。” 唐一芙觉得不能这么不客气，还是得按钱算。 她让跟着来的唐云虎先等一会儿，自己跟大猛媳妇走到一边去，想跟她商议一下怎么打花结怎么算钱的问题。 而唐雅儿也扒拉了树叶子来，见到唐一芙在忙，只好去找凌衡川。 只是还没过去呢，就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让开，我先来的。” 第51章 你是不是想勾引她 唐雅儿被撞的差点摔倒，有些恼火，但是看到后面的人是谁，又不敢说什么。 后边撞过来的人叫唐梅，是村里有名的美人。 其实要说美并不是绝对的美，只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点，穿得好洗得干净头脸都收拾的好，自然比村子里整天风吹日晒整天干活的姑娘们好看一些。 唐雅儿不敢惹唐梅，因为唐梅的表姐在卫家干活，据说在卫家大小姐跟前很有脸面。 大家对于有钱人都很惧怕，对于有钱人的跟班也害怕，不敢得罪。 唐梅不是自己来送树叶的，她是跟着她的堂弟来的。 她对这个堂弟也没那么好，但她就是想来。 她看向凌衡川就变了脸色，笑的很娇羞：“凌公子，我弟弟来送树叶了，麻烦给看看。” 看她娇羞的模样，唐雅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很鄙夷。 而凌衡川看都没看，只是对着唐雅儿指了指：“你自己倒进筐子里测量，量好了告诉我，我给你算铜板。” 唐雅儿没想到他不看已经站在跟前的唐梅，竟然先找她，惊讶了一下。 唐云虎说：“雅儿，快点，别耽误凌公子的时间。” 唐雅儿这才赶紧把树叶枯草倒过去，免得耽误时间。 而唐梅此时气坏了，为什么这个凌衡川无视她？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凌公子，你怎么能偏心呢？” 是个人都看出来明明是人家先来的，她偏要争论。 唐雅儿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凌衡川只是冷冷道：“我给钱，我说谁先来的就是谁先来的，你没拿树叶枯草，谁让你进来的？” 拿着筐子的是她堂弟不是她，她嫌脏，才不做这种活。 现在凌衡川一说，还要撵她走，她立刻跺着脚哭喊起来。 “你偏心，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娶她做小妾？” 这话一喊出来，唐雅儿就羞的无地自容，愤恨的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唐梅你疯了？” 唐梅却更大声的哭喊：“要么就是你看上了凌公子，想给人家做姨娘，要不然给你说媒的你怎么都拒绝了？还不是想攀高枝儿？” 唐雅儿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又担心害怕。 她的名声她在乎，但更担心的是家里的生计。 好不容易芙丫头愿意把活给她爹做，要是因为唐梅的几句话不给了，她们今年都撑不到过年。 她看到唐一芙听到声音已经皱眉走过来，猛然跪下哭道：“凌公子，芙丫头，你们相信我，我没什么心思，我就是来干活的。” 唐梅却不屑的说：“你就是这么想的，不要脸。” “说谁不要脸呢？” 唐一股和唐云虎都过来了，一块问道。 唐云虎气愤的瞪着唐梅，要不是不能跟个小姑娘打架，他早上去打了。 唐一芙则是疑问道：“怎么了这是？雅儿姐你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地上脏。” “芙丫头你还是让她跪着吧，她想攀高枝儿想给你们家做姨娘呢。”唐梅不屑的说着，还说的十分笃定。 唐一芙看看唐雅儿，觉得这就是胡扯。 要说对凌衡川有意思的，该是这位唐梅吧？ 她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了，唐梅私下找凌衡川，还想送东西给他，但是都被凌衡川躲开了。 小人就是小人，自己有什么恶毒的心思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把自己想做的事栽赃到别人身上，先把别人挤出局。 “做什么姨娘？你哪只眼看见了？”唐一芙用力把唐雅儿拉起来，顺便瞪了唐梅一眼。 “你，不是来卖树叶的你来我家干嘛，谁让你进来的？” 夫妻俩说了一模一样撵人的话，让唐梅愣了一下，恼火的喊：“你凭什么撵我走，这是凌公子的家，你就是个乡下丫头，占了点便宜罢了。” 呦呵，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唐一芙把袖子撸起来，问道：“相公，你是真有什么想法？” 凌衡川翻了个白眼：“不认识，不想看见，让她滚，吵。” 唐一芙哈哈笑道：“看见了吗，你的凌公子让你滚呢。走走走，我们忙着呢，没空跟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大白天的，跟这里做梦造谣什么呢？” 说完就往外推她，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别在这里碍事。 唐梅很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说：“凌公子，你怎么能赶我走，你看看，我比她们都生的好看。” 她是不明白，这位凌公子眼神明明很好，怎么就分不出好赖呢？ 噗！ 唐一芙冷笑道：“你好看又怎么样？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赶紧走，找别的地方攀高枝儿去。” 说完已经把人撵出去并关上了门。 唐梅气的跺脚，心想等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唐梅的堂弟还在一边，很尴尬的看看她们，小声说：“我，我是来卖树叶的，跟她没关系，是她非要跟我来的，我没办法。” 唐梅和伯父伯母在他们家是霸王，爷爷奶奶都听他们的，他也实在没办法。 唐一芙说：“跟你没关系，快把树叶量一量，别耽误时间了。” 接着又劝还红着眼的唐雅儿。 “雅儿姐别哭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不能顺着她的话去想。她造谣，你直接上手打要么就问她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不然怎么这么清楚里面的门道，别跟她客气。” 她说着还挥手做示范，把唐雅儿说的笑起来。 “芙妹妹，我知道了，都怪我，刚才太着急了，现在想想真后悔。” 吵架没发挥好，每个人都会在吵架后懊恼的，唐一芙很了解这种感受。 她安抚好众人，又看看凌衡川，在心里唾弃这个旧社会一万遍。 这什么破地方啊，只要是个读书人家里有点钱就有女人上门抢。 而且纳妾还是合法的。 这破社会，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 唐一芙心情有点低落，觉得续约也不是靠谱的选择，太麻烦。 她跟凌衡川说自己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就牵着小红套上车带着唐云虎先走了。 凌衡川看着她失落的背影，总觉得心里不太对劲。 第52章 这人有点傻 唐一芙在车上放了一堆东西，带着唐云虎去了县城，在路上跟他说了自己的主意。 那就是去那些热闹的地方提供免费厕所，然后把这些五谷轮回之物拉回来。 市集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摆摊，还有很多人买东西。 要是遇到着急的时候，就只能去店家或者是周围人家借用厕所，还有人随地大小便，很不卫生。 她提供了免费厕所，也能让市集上更干净一些。 而且她也不是只在市集上提供，还有那种热闹的集会什么的也会去。 “二堂伯，你会不会嫌弃？” 毕竟做个厕管员会被人嫌脏。 但是唐云虎赶紧摆手：“不会不会，这活一点也不累，我怎么会嫌弃呢？” “那就好。” 唐一芙把他送到西市，先找到二牛，看他还老老实实在卖菜，跟他笑了笑说了几句话。 然后就去找了龙老大。 龙老大竟然不在，只有他的跟班在。 跟班认识唐一芙，带她去找人。 “东市的肉球前几天被抓，葛老头也死了，东市那边不行了没人管，我们老大就去那边开了新场子，扩大地盘。” 现在地盘大了，收入高，跟班也很高兴。 唐一芙觉得龙老大那样的人还算不错，不像东市原来的肉球那么不讲理，有他镇着两边市集也不错，她可以在两边都摆上临时厕所。 找到龙老大，跟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龙老大觉得不错。 “当然可以，我之前还说这集市上连个茅厕都没有，我们兄弟还得借茅厕实在麻烦。我也不跟你收钱，再给你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就是这件事得跟县衙的差役说一声才行。” 毕竟在市集上弄茅厕必须经过衙差同意，这样才能防止百姓因为嫌弃污秽闹事儿。 正说着呢，就见那边走过来几个衙差，正急匆匆走过，旁边还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跟着。 龙老大赶紧喊：“李捕头李捕头……” 李亮疑惑的看过来：“二龙，你干嘛？” 二龙？ 唐一芙疑惑的看过来，龙老大原来叫二龙？ 这可一点也不霸气了。 龙老大也不尴尬，赶紧说：“李捕头，我这个妹子想在东市和西市弄两个临时茅厕收些人中黄回去肥田，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亮挠挠头：“那不就太臭了吗？在市集上挖茅坑？” 唐一芙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带了桶。” 她找唐兴定做了专门的桶，让唐云虎赶紧拿给李捕头看。 那是类似于现代的马桶，上面有个盖子，用的时候掀起来，下边还有个圈可以坐，再下面才是桶，很方便也很卫生。 李亮顿时觉得这东西很不错，比平时冬天在屋里给孩子用的桶方便多了。 “你要是用这个，倒是也行，就是……” 他也做不了主啊。 他一拍脑袋，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张钰。 “县丞大人，这里有件事儿得您拿主意。” 张钰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唐一芙，唐一芙也看到了他，两人一见面，都有点尴尬。 刚才唐一芙就觉得那边的书生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是没敢认。 现在一看，人家竟然是个县丞？ 明明看起来很平易近人，跟那眼高于顶的知县可不一样。 而张钰也尴尬，他之前还去人家家里蹭饭，还撒谎，这会儿好了，被抓了个正着。 “见过县丞大人，不知道民女的提议能不能办。” 人家当时不表明身份，肯定有什么顾忌，她自然不会拆穿。 张钰见她聪慧，也跟着装作不认识，又详细问了问她打算做什么。 等到她说完，张钰就明白了。 “这倒是好事，既可以解决市集上的卫生问题，又可以给你提供肥料，两全其美。不过你这临时茅厕还是得找一个通风而且还偏僻的地方，不能距离市集卖饭食的地方太近。” 唐一芙说一定会选一个合适的地方，绝不给人添麻烦，但她又问道：“能不能请县丞大人给写两个牌子，上面就写茅厕两个字，也免得到时候有人嫌弃撵民女走。” 这就相当于上面的许可，有了牌子就更方便了。 只是她说完后，龙老大就赶紧拉了她一下，让她快道歉。 唐一芙没想明白这句话哪儿不对，所以还有些疑惑。 张钰脸色古怪的看看她，忍不住笑了笑：“行，我给你写，你先办起来，明天我找人把牌子给你。” 说完，就又跟李亮说选两个合适的位置给她。 等张钰带着人走了，龙老大才无奈的笑道：“小娘子，你胆子也太大了点。” 唐一芙还没明白，有点懵懂的看他：“什么意思？” 唐云虎都看出来问题了。 “芙丫头，那是县丞大人啊，是个读书人，你怎么能让人家给你写茅厕上的牌子呢？” 龙老大也说：“小娘子，我刚才都吓死了，万一县丞大人生气，咱们可就都完了。” 原来如此！ 唐一芙顿时汗颜。 她一个现代人思维模式早就固定了，容易用现代思维考虑问题，很难适应这里的风土人情。 刚才张钰态度那么好，之前去她家的时候又平易近人，她就直接把他当成社区工作人员了。 现在想想，这里的官员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上边没人，人家把你弄死了你都没处投诉去。 这么一想，她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现在去找他道歉，行吗？” 龙老大见她还知道害怕，觉得有点傻，就笑道：“别怕了，我看县丞大人没生气，还挺高兴的，走吧，快去选地址。” 唐一芙想着人家没当场发火，想来是个大度的人，也就不担心了。 在东市选了个地方，距离市集有些偏僻，但是也不会太远，地方还大，旁边还有个废旧的院墙可以做天然的屏障。 李亮也觉得不错，跟着他们又去西市选了个差不多的地方。 选好后，唐一芙还悄悄给李亮塞了点银子，谢过他的帮忙。 李亮看看她，觉得她也不是完全的傻，还很会办事儿。 就是这聪明劲是偶尔出现，不稳定。 第53章 男人的嘴 等李亮走了，唐一芙还是给了龙老大报酬，毕竟人家帮忙了。 龙老大也不客气，收下后说会帮忙照看唐云虎，让她别担心。 移动茅房就是一些马桶加周围的遮挡，很简单，一会儿就搭建好了。 唐云虎就负责把这些收集到一起并带回去，看着别太乱了就行。 唐一芙说下午来接他，还给他买了几个包子买了一点水让他中午记得吃饭。 唐云虎很不好意思：“这些从我工钱里扣吧。” 唐一芙摆摆手说不用了：“二堂伯明天自己带饭就行了，怪我，我该早点跟你说中午回不来的。” 她先走了，正好二牛那边豆芽和菜都卖完了，就一块回家去。 唐云虎就两边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跟人家说这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很快，就有人来用了。 唐一芙赶着马车带着二牛，又去买了些肉菜等就先回去了。 二牛很高兴，坐在车上还时不时的笑一笑。 这孩子很少笑，能看见他笑也很难得。 唐一芙让他把学的千字文背一背，免得浪费了时间。 二牛就乖乖的背，就是背的磕磕巴巴的。 他背不好的地方唐一芙就提醒一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背的很高兴。 正走着呢，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看着还有点面熟。 咦，那不是唐梅吗，跟着家里人进城去？ 唐一芙不打算搭理她，打算装作没看见。 但是唐梅却走过来，狠狠的瞪着她，疯子一样高声叫喊。 “你这样的丑八怪妇人只会给凌公子丢人，他一定会扔下你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你不配，你这样的也就配嫁给葛老头那种恶心人，让人打让人骂，一辈子做个丑八怪。” “驾！”唐一芙看都没看她，一甩鞭子赶着小红跑了。 唐梅差点被马车带倒，气的真想追过去骂。 还是她娘劝住了她。 “行啦，别跟这种村妇一边见识，还是快走，你表姐还等着我们呢。卫大小姐今天心情好，准你表姐带姐妹进宅子里玩，你得好好表现，别让大小姐厌烦。” “知道了娘，我一定好好表现，让卫大小姐喜欢我。” 唐梅很自信，觉得卫大小姐一定会喜欢她的。 只是刚走过去，就见地上有张纸，画着一个一个的格子，还有些鬼画符一样的字，看起来很奇怪。 “这什么破东西？”唐梅一脚踩上去，把纸踩碎了。 而唐一芙一路赶着小红回家，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也不想做饭了，干脆请唐兴媳妇和小宝娘帮忙做了点。 想想回来的事，又觉得心里一股子火气。 不管在哪儿，遇到这种听不懂人话还自以为是的女人也很无聊。 唐一芙心情烦躁，看见凌衡川的时候也没好气。 明面上他们俩已经成亲了，他竟然还能招蜂引蝶，真是有本事。 更可气的是，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只会被人当成风流韵事，不会有人在意。 太不公平了。 这时候，凌衡川过来问她是不是饿了，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他还很好心的拿了两块点心过来。 唐一芙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明明平时很喜欢的点心，现在吃起来却觉得太甜了。 “不吃了，不好吃。” 她生气的一甩手，结果正好砸在凌衡川手上，点心掉在地上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愣了一下。 凌衡川也愣了一下，探究的看向她：“你还在生气早上的事？” 唐一芙想了想，明白他说的是唐梅，顿时恼火的说：“我才不生气呢，又不是真的，你少自恋了。倒是你，刚跟我说要续约，又在外面招蜂引蝶，哼，男人的嘴。” 说完，拍拍手起身打算去屋里躺一会儿。 凌衡川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是在闹别扭，而且还很莫名其妙。 为了唐梅的事生气？ 为什么？ 嫉妒？ 凌衡川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竟然会嫉妒？ 明明昨天还很恼火不愿意续约的，怎么可能嫉妒？ 再说了，他们俩是契约关系，无关感情。 哈哈，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这时候，又有人跑来说唐永富一家跟人打起来了。 凌衡川正要去处理，唐一芙已经起身跑出来，她头疼的很，皱眉听来人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是刚才大家都在那里开荒，中午的时候都回家吃饭，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唐永富非说那块开的多的是他的，抢了人家唐大猛家的那块。” 唐一芙很无语，这也能抢？ 当时周边都有人，都能作证，还能抢别人家开的地？ 这是什么道理？ “他怎么说的？” “他说唐大猛身体不好，带着妹妹和媳妇开荒，根本不可能挖的这么快，所以那块挖的快的一定是他的。” “放屁。” 唐一芙在屋里翻找上午做记录的纸，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 “奇怪，我的那张纸呢？” 那是证据，只要拿出来就能证明上午是怎么分布的位置，现在证据没了，又要跟唐永富一家吵一架，实在是烦。 凌衡川问她找什么呢，她也很烦躁的摆手说没什么。 唐一芙想了想，决定不找了，就强硬的来。 爱干就干，不干就算了。 她跟人一块去了荒地，雄赳赳气昂昂的，看起来像是要和人打架。 到了荒地那里，就见唐大猛已经被唐永富给打了，村长正气的在一边训斥。 但是唐永富就是梗着脖子喊这块地是他的，不是唐大猛的。 “你看他那个怂样，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怎么可能开荒这么快？” 唐大猛脸上青紫一片，神情愤恨，依然坚持：“这就是我们开的，你们上午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干的当然慢了。” 唐永富讥讽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劝你老实点，这就是我的，你快去开你的地，别跟我抢。” 唐一芙来的时候，看了看众人，已经明白唐永富确实是在抢唐大猛开荒的地。 因为唐大猛早上来的晚，她给他们选的地方，是最边上的一个。 而唐永富来的稍微早一点，选的位置就在他们的北边。 这就是抢劫，明晃晃的欺负人。 第54章 人的劣根性 这一天才过了一半，就已经发生了很多事，唐一芙觉得自己可能要生病了，浑身不舒服。 所以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指着唐永富：“把地换回来，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跟唐大猛道歉。”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但是唐永富却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玩笑一样。 “你说什么？让我跟他道歉？凭什么？我们二牛跟在你家给你当牛做马，你们一个铜板都不给，还想欺负人呢？” 唐一芙也很难以置信，没想到他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不要脸，这就不是个人了。 她觉得肚子有点疼，还有点头晕，想着可能真是生病了，就不想再跟这种听不懂人话的混蛋继续浪费时间。 “你走吧，我不用你们一家了，走。” 她经常忘了，她是个雇主，她有用还是不用这些人的权力。 唐永富都准备好怎么争辩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唐一芙指了指：“我说不用你们了，你们干的这点我给你们算钱，你们走，别再来了。就算再来，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们算钱。” 说完，就去看了看他们干的活，拿了三十文。 三十文已经不少了，他们干的那点活根本不值。 但是唐永富根本不满足，猛然冲过来骂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早上可都是说的好好地，现在不让我们干了，拿着三十文钱你想打发谁？” 就算他气势汹汹，唐一芙也根本不怕，冷冷说道：“你要是觉得少，那就有点骨气，别拿，我正好省下来了。” 大壮娘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大家都来看啊，他们欺负人啊，有钱人就会欺负人啊，有钱了就看不起人啊。” “我们二牛跟着打死了老虎都一个铜板也没分给我们，黑心烂肺的玩意儿，还读书人呢，没良心。” 认识这么久，闹了好几次，唐一芙见识的多了也就不怕这种泼妇了。 她理都不理，跟众人说：“大家看好了，我不用他们一家了，就算干了我也不给钱。你们也看好了，按照他们一家的速度，如果非要留下来干，最起码也能开一亩地。” “地就这么点，多了也没有，我也没那么多钱开更多荒地，要是他们留下了，那一亩地的钱你们中的某个人就赚不到了。” 说完这些意味深长的话，她转身就走。 村民们都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把唐永富一家赶走，他们就有机会多赚二百多文钱。 这是按照活给钱，不是按天给钱，人越少赚的越多。 村长也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头。 芙丫头学聪明了，也比以前会狠下心了。 村民们已经愤怒的指着唐永富一家：“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因为你们耽误我们这么久都没干活。” “就是，要不是你们，也不会闹这么久，要是芙丫头把我们都换了，我们就都没活干了。” “走走走，快走。”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唐永富欺负唐大猛的时候他们都在一边看，虽然气氛鄙夷但是也没多少人出来主持公道，因为事不关己。 但现在唐永富一家的去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赚到更多的钱，他们就很着急了。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他们这样过苦日子的人。 唐永富一家就算再怎么蛮横也没办法跟这么多人对抗，只能灰溜溜的被撵走了。 但是他们并不甘心，又带着工具气势汹汹的追上了唐一芙。 “唐一芙，你个小贱货。” 大壮娘冲过来，一巴掌打到她脸上。 唐一芙本来没这么弱，但是今天却总觉得浑身无力，这才没躲过去。 接着，唐永富又是一脚踹过来，正踹在她肚子上。 唐一芙没躲开，觉得肚子里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不断的切割。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冷汗直流，人都要晕过去了。 而唐永富又是下一脚踹过来，还是对准了她的肚子。 唐一芙只好试着往旁边躲，但就在那一脚要踹过来的时候，一块石头正砸在唐永富的身上。 “啊！谁啊？” 唐永富暴躁的大喊，就见那边凌衡川快速的跑来，接着对准他就是一拳。 这一拳用力很猛，唐永富被打的摔在地上。 大壮娘也扑上来，凌衡川又是一拳打过去，接着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是另一巴掌。 两人都疼的倒在地上，想骂也不敢骂。 凌衡川则是过来，扶住唐一芙：“你怎么样？” 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嘴唇都白的像纸一样：“疼。” 她的肚子疼的像是什么裂开了一样，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什么在下坠。 她也没怀孕，这感觉太奇怪了，难不成是内脏破裂？ 见她走不了了，凌衡川把她抱起来，迅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嘱咐二牛赶紧去请郎中来。 二牛跟在后面跑的慢一些，看到唐一芙惨白的脸色还有她脸上的红肿，怒不可遏，狠狠瞪了唐永富和大壮娘一眼。 但他也没时间做什么，已经急匆匆跑回去，先把唐一芙的床铺好，接着骑着小红冲到县城。 唐一芙被放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疼的直冒冷汗。 凌衡川刚把她放下，见她这么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问：“你先坚持一会儿，大夫很快就来了。” 唐一芙就蜷缩在那儿，颤抖着说：“好疼啊。” 她从来都是很乐观开朗的，也很积极向上，就算生气或者是难过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刻钟。 面对老虎的时候也没有慌张害怕，现在这虚弱的样子，是从没见过的。 凌衡川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试了试，只能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的摸着。 这一招好像很有用，唐一芙慢慢的安静下来，颤抖的也没那么严重了。 但是这时候，他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受伤了，哪里出血了？” 凌衡川着急的起身，要把她放平了，想看看到底是哪儿出血，先给她止血才行。 但是唐一芙突然抓住他的手，艰难的说：“你出去。” 第55章 养好了再生孩子 凌衡川不敢走，还在紧张的查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帮你看看伤在哪儿了，你在出血，我闻到血腥味了。” 但是唐一芙还是推他：“你先出去，你帮我叫大猛媳妇或者是雅儿姐来。” “可她们不会治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给我包扎我都不曾避讳，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按照凌衡川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个对这些事太过避讳的人，人命关天的时候，她首先想的是怎么活下去，而不是这些繁文缛节。 但是唐一芙今天格外坚持，没好气的说：“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我当然避讳，你先出去，快走啊。” 凌衡川觉得她这会儿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但也不想耽误她的伤情，只好赶紧出去找到大猛媳妇。 大猛媳妇一听这话，顿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你去冲一碗红糖水给芙妹妹喝，别再惹她生气。” 凌衡川脸色更古怪：“你怎么知道她在生气？她在跟我生气？” 大猛媳妇更是无奈的瞥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哎呀，早上闹了那一出，哪个女人能高兴的起来？你赶紧快回去吧，千万别再惹她生气了。” 说完就赶紧跑回家了。 凌衡川一头雾水的回去，想起唐一芙在生气还受了伤，确实不敢惹她了。 他真的去冲了一碗红糖水端进去。 “喝吧，喝了会好一点。” 唐一芙看看那碗水，再看看他，脸色更不好了。 “你，水放下，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凌衡川也没生气，就是面色古怪的出去了。 果然在生气，为了早上的事生气。 这女人，喜欢上他了？ 患难与共，日久生情？ 凌衡川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禁有些烦恼。 大猛媳妇拿着一个包袱跑过来，看到他在一边坐着，还跟他笑：“别担心，这种时候得养好了以后才好生孩子。” 噗！ 凌衡川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觉得伤口又开始疼了。 都想好生孩子的问题了？ 而大猛媳妇把东西抱进去，看唐一芙疼的冒冷汗，就掀开上衣看了看她的裤子，立马明白了。 “我带了月事带，是新的，你先等等，我再去打盆热水来，你洗洗再换。” 唐一芙叹了口气：“谢谢你了嫂子。” 大猛媳妇问：“你是第一次来吗？” 唐一芙说：“是啊，之前太瘦了，一直没来。” 原主身体不好，又被虐待吃不饱整天被打，所以月经一直没来。 之前她天天忙，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没想过在这个世界生孩子，所以对于月经不来还有点庆幸。 谁知道现在吃的好了，身体好了，月经也来了，一来还气势汹汹。 怪不得她从上午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还脾气暴躁，老是想找个人打一架。 现在好了，真的打了一架，却是被人给打了。 因为是第一次，唐永富那一脚又正好踢在小腹部，这才雪上加霜。 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但也不想在一个古代男人面前说月经的事，所以才使劲的撵凌衡川出去。 而且，她现在心情阴晴不定的，总觉得控制不住的想发火，很怕真的吵架，这才把人撵走了。 大猛媳妇帮她弄了水，让她洗了洗，又教她怎么用，跟她说要多缝几块换着用。 唐一芙根本不会，还是用最简单的办法：“还得麻烦嫂子帮我缝几块，我会付钱的，我这手实在是笨。” 村里都知道她打小就没了亲娘，后娘也不管更不会教她针线活，不会也很正常。 大猛媳妇也没多想，说好，又说不用给钱，一点小事儿不用算这么清楚。 唐一芙想了想，就拿了材料给她，多给了一块布，让给虎头和冬花做衣服，就算是报酬了。 大猛媳妇还想帮她把脏衣服和床单拿出去，被她拦住了。 “嫂子，别，怪不好意思的。”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她不能这么做。 大猛媳妇想了想，也没勉强，只是嘱咐一定要多放热水，别冻着了。 “你来的晚又是第一次，一定要注意，千万别伤了身子，不然以后不好生孩子。” 唐一芙的脸色也古怪了一下，也没反驳。 这时候郎中也来了，二牛恨不得扛着郎中走，只可惜年纪不够，扛不动。 郎中一进来，凌衡川也进来了，紧张的看着大夫给检查。 郎中摸着脉，轻声说：“你身体底子不好，早些年身体被磋磨的厉害，现在来了月事更得注意，这头一年估计会很难熬。” “一定记得别干重活平时也别受寒别碰凉水，还要记得房事也要节制。我再给你们开点药，头两年最好别生孩子，不然你这身体根本扛不住。” 他说着话，又去看凌衡川：“这药得是你吃，她吃着保养的药再吃避孕的药，有些相冲。” 一般男人根本接受不了吃避子药，所以他才问一问。 凌衡川赶紧点头：“可以。” 郎中很赞赏的说：“其实晚点生孩子，孩子的身体更好，你们得为孩子的将来想想。” 凌衡川说明白，让他开药就行了。 郎中给开了药，嘱咐了一通，说被人踢的那一脚不算什么，脸上的伤抹点药就行了。 二牛又跟着去送郎中，拿了药回来熬药。 凌衡川总算知道唐一芙是怎么了，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问了问郎中这时候应该吃点什么补一补。 郎中觉得他是个好相公，很上道：“多吃鸡汤大枣桂圆枸杞之类的，补补血，还可以吃些阿胶。当然了，你要是想生个健康的孩子，你本身也得补。” 凌衡川把这一点略过了，就只记下了怎么给唐一芙补。 “那她每次都会这么疼？” 疼的人都要抽搐了，这也太痛苦了。 郎中很无奈的点头：“看情况估计以后会经常疼，所以要好好补好好治。” 凌衡川看了看房门，想着一个坚强的比石头还硬的女人竟然在每个月都要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就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第56章 她也会疼 二牛拿了药回来就去熬药，还问要不要给他也熬上。 凌衡川说：“过些天再吃吧。” 二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拿着药走了。 唐一芙这次彻底起不来了，只想躺在床上，永远躺着。 二牛熬好药回来的时候，凌衡川给端进去。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药还是得喝，你总不想让二牛进来看你吧？” 相比之下，确实他来更合适。 唐一芙艰难的坐起来，动一动都觉得浑身难受。 喝了一口药，苦着脸差点吐了。 “可以不喝吗？太苦了。” 她不想吃药，她想念西药片。 凌衡川说：“不行，不喝药你会更疼，快喝了，凉了更难喝。” 唐一芙苦着脸把药喝完，真的想吐。 凌衡川见她这么难受，摸了块糖出来：“吃了糖嘴里就不苦了。” 见她吃了糖真的没那么痛苦了，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唐一芙恼羞成怒推了他一下，但是这一下推的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凌衡川感觉她没有之前那么大力气，心里又是一阵别扭抽疼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病了，不然怎么会因为这小丫头暂时的虚弱就心疼呢？ “我不是取笑你，我就是没想到你平时那么泼辣，竟然还会怕吃药。自打我们住在一起，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虚弱的样子。”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觉得难受了。 这感觉很不对劲，他不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有这么深的羁绊。 唐一芙也笑了笑：“是啊，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做男人就没这些痛苦，不用怕赚了钱也守不住，也不用纠结跟你续约的问题了。” 她要是个男人，就不用跟人假成亲，不用担心被人卖掉，可以立户可以买仆人，可以守着自家的财产。 那个唐永富夫妻俩也就不敢来打她，村里人也会因为她有钱更敬重她，而不是因为她书生娘子的身份看待她。 凌衡川却是问：“你想当个男人，这样就不需要我了，是吗？” 唐一芙吃了药有些困了，迷糊着说：“是啊。我要是个男人，也就不用担心你招蜂引蝶的事，更不会有女人在街上遇到我追着我骂，只因为她觉得我应该让出位置给她。” 这个混蛋的旧社会，这里的女人太难了。 凌衡川疑问道：“有人在街上骂你？因为我？” 但是他没得到回答，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嘴微微张着，呼吸平稳，就是偶尔还会皱眉，脸色还是那么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又皱眉动了动，呓语道：“我不是丑八怪……” 凌衡川试着把手放在她头上来回顺着，她这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等她真的睡熟了，他才出去。 刚才那一会加上今天的这些事，他突然意识到唐一芙也是个小姑娘，是真的小姑娘，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么像个男人。 她也会虚弱会受伤会生气闹脾气，会哭，会因为别人的话而难过，还会因为月事疼的在床上打滚。 因为这个发现，凌衡川忍不住笑了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 凌衡川找到二牛，问道：“你们中午回来的时候遇到谁了？” 二牛瞥了他一眼，转头不想搭理他。 凌衡川冷冷的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她的丈夫，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应该收起来，你要是把她当姐姐，就该认真把我当姐夫。” 这个孩子的心思他能看出来一些，但是没管也不想管。 但要是他一直这样下去，凌衡川觉得不能不管了。 二牛被说的恼羞成怒：“我就是把她当姐姐，我唯一的姐姐。” 这个男人，胡说什么？ “那我就是你姐夫，有人欺负了我的妻子，我有权知道。”凌衡川才不管他怎么说，只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牛想了想，只能脸色难看的把中午的事说了，包括唐梅说的那些话。 凌衡川一样冷了脸，转身去套车。 “我去接二堂伯，你看好她，钱袋子在这儿，你到时候记得给工人们算钱，别去打扰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二牛接了钱袋子，哼了一声：“你要是考上功名会抛弃芙姐姐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与你无关。” 二牛却是脸色微变，跟着说：“你要是会抛弃她，就别心安理得利用她，拿着你卖老虎的钱赶紧走。” 凌衡川不屑的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算我走了，她也未必会跟你在一起，她需要更好更强壮的男人来保护，你还是长高一点吧。” 二牛看看自己的身高，确实是短板，只能想着以后多吃饭，早点长高。 但是保护她，他也能做到。 等凌衡川走了，二牛捡了几块石头，悄悄走到了唐永富家。 他看到大壮和春花在外面玩，走过去抓住大壮，把石头塞在他嘴里，接着恶狠狠的打。 大壮本来想喊叫，但是嘴里塞了石头根本叫不出来。 春花吓坏了，想大喊大叫，但是二牛冷冷的看过来：“敢叫就刮花你的脸。” 春花吓得捂住嘴，再也不敢叫，也不敢找人来。 等打完了，二牛起来把石头也抠出来，威胁道：“尽管告状去，我等着。” 说完，又用杀人一样的阴冷目光瞥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大壮和春花都吓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明明以前二牛是被他们欺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从来不敢反抗。 但为什么二牛走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竟然还敢打他们了？ 俩人反应了一会儿，大壮才哭着跑回去：“爹啊，娘啊，我要被打死了，二牛那个死东西，他打我啊。” 唐永富夫妻俩被打了，正窝火，听见这话，气的跑出来。 “真是二牛打的？” “就是二牛打的，呜呜呜，他还在我嘴里塞石头。” 大壮被打的太惨了，唐永富两口子都心疼极了。 “这个二牛，老子打死他去。” 但是大壮娘拉住了他：“打死他管什么用？他现在有人撑腰，凌衡川和村里人都会护着他。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不能吃亏。” 第57章 刨根问底的张钰 唐永富很愤怒，但也不想吃亏，就问到底该怎么办。 大壮娘说：“我们也不要别的，就要钱，让二牛赔钱。” 两人商量了一番，就是让二牛赔钱，但是得操作操作，让二牛赔的多一点。 二牛打人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去了，挑豆子发豆芽，看着院子里的菜，给来送枯枝树叶的孩子们算钱，看着盖房子那边的进度。 小宝娘过来打水的时候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前后忙活，还夸他：“二牛，你芙姐姐病了，倒看出来你是个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 二牛抬头僵硬的笑了笑：“都是芙姐姐教我的。” 没有她，他命都没了，哪儿能学会这些？ 小宝娘点头：“是啊。” 二牛真幸运，遇到了唐一芙，现在完全改头换面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野孩子的影子。 还有点羡慕。 而二牛在外面忙活，烧了很多热水，过了一会儿又进屋去在门口悄悄的听一听，看唐一芙有没有需要。 他也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傍晚的时候，凌衡川带着唐云虎回来。 唐云虎把那些人中黄都倒在坑里，按照唐一芙的要求填上枯枝树叶还有胡枝子等，又给压平了，盖上板子。 这个活确实很难闻，但是并没有那么累，而且在城里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是没事做的，所以这钱赚的很简单。 唐云虎还有点不好意思，把桶跟车子都刷干净了，又问家里还有没有要做的事。 凌衡川说没有，让他回去就行了，明天一早再来。 “好嘞，我明天早点来，我看很多人赶早市，得早点去才好。而且要是推着这么多桶在人群中过，那些摆摊的和赶早市吃早点的会厌烦。” 凌衡川点点头：“你考虑的周到，那就早点吧。” 唐云虎也没回去，又去了开荒那里，先看看儿子怎么样了。 回来的路上，凌衡川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他想着唐一芙都为了他儿子把唐永富赶走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看儿子还好好地干活，就知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儿。 “咱们好好干活，别跟他们计较，芙丫头处理的公正，咱也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唐大猛笑道：“爹你放心吧，儿子知道好歹，老实说，芙丫头今天突然就把唐永富一家赶走真是吓了我一跳。” 他是没见过处理的这么快这么公正的，他们在其他地方干活的时候，那些管事都不会管这种闲事儿，把双方骂一顿就算解决了。 然后，弱的依然被欺负，凶的依然欺负人，弱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唐云虎笑道：“人家是读书人的娘子，肯定跟一般人不一样。” 一家人在一块开荒，想努力的早点干完就能去干下一块了。 唐一芙睡了一下午，傍晚凌衡川叫她起来吃饭，她也不想吃，只简单喝了一点汤吃了点东西就又回去睡。 睡着了才能感觉没那么疼也没那么累。 大猛媳妇很快把月事带都缝好给她送来了，还给做了一个很小的被子。 “你垫在屁股下边，就不会弄脏大褥子了。” “谢谢嫂子。”唐一芙起身垫好了，又赶紧躺回去。 大猛媳妇说：“还疼的很厉害吗？” 唐一芙虚弱的说：“吃了药倒是疼的没那么厉害了，就是觉得浑身尤其是肚子的地方凉飕飕的，跟被人塞了个冰块一样。” 大猛媳妇说：“我听人说有钱人家都有那种暖手炉，揣在肚子那里暖一暖会好点，不过那东西很贵，也不知道哪儿有卖的。” 唐一芙想着要是有热水袋或者是暖宝宝该多好，还要有超大量卫生巾，她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在门外的凌衡川听见了这话，若有所思。 唐一芙晚上起来了好几次，折腾的苦不堪言。 女人太不容易了。 想喝点热水，却只有凉的，她端着碗，纠结是喝了拉肚子然后一泄如注还是就这么渴着。 反正大晚上的她是不想去烧水了。 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喝了。 她就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暖了半天才咽下去。 但是这一口水也没什么作用，咽下去的时候已经半点都不解渴。 她懒得起来，想着睡着了就不渴了。 但是渴就是渴，她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喝奶茶，又甜又香，还有椰果和红豆的香味，上面厚厚的奶盖很过瘾，喝的她从毛孔都觉得舒畅。 这时候有人推了她一下：“起来，喝水。” 唐一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凌衡川站在床边，正拿着个木头杯子往她嘴里塞。 她本能的张开嘴，温热的水就流进嘴里，流进喉咙里。 她大口大口的咽下去，真有种在喝奶茶的舒畅感。 凌衡川给她喂了两杯水，看她还迷糊着，就试着摸摸她的头：“睡吧，要是想喝水就把石头扔到门上，我起来给你倒。” 唐一芙嗯了一声，视线模糊间看着他拖着还没完全康复的伤腿回东屋去了。 她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天的邪火都消散了，又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讨厌，最起码还是有些温暖在的。 而在县城里，张钰还在看着案卷。 大山在牢里关了几天后就承认了，之前他派了两批人去抓唐一芙，全都是因为葛老头给的钱多。 但是那两批人都没再回来。 第一批三个人当天晚上就失踪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据说有人见过他们三个在路上拦住了唐一芙和凌衡川，但是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了。 而第二批那两个是唐家村的人，他们俩偷走了唐一芙家里很多东西，带着东西跑到山上去了。 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张钰想来想去，发现了其中一个矛盾的地方。 村民们都说那两人在唐一芙家里偷了很多东西，用一个大麻袋装着走了。 当时二牛是这么说的，有人远远的看见了，那两人拖着麻袋走的很慢，显然麻袋里的东西很重。 但是，唐一芙却说没被偷走多少东西，因为二牛拼死相护，那两人没偷多少东西就跑了。 她还说稻米种子都在家里，银钱也在，很多粮食也都好好地。 可是，怎么可能呢？ 要是被偷走的东西很少，那两人辛苦一场图什么？ 第58章 殿下求您回去吧 他们本来就是去抓唐一芙的，自然不怕唐一芙回来。 而且，他们是村子里的惯犯混混，根本不怕村里人。 那么就不存在他们因为怕被发现而急匆匆逃跑，还没有拿到多少东西的情况。 张钰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谁也没说谎。 村民们看到的是真的，那两人真的偷走了很多东西。 而唐一芙也没撒谎，她的确是看到家里的东西基本都在，没被偷走。 那些东西被偷走又出现，不可能是那两人自己送回来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人拿回来的。 而那个人，只有可能是凌衡川。 据说，因为二牛受伤，当晚唐一芙没回去，一直在医馆照看，这一点医馆里的大夫和药童都可以作证。 只有凌衡川回去了，他当时好像还买了很多东西回去。 张钰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就决定再探探凌衡川。 此人不简单，来历也有很多疑点。 他所说的来历并没有任何证人，全部都是他自己说的，光凭这一点就很可疑。 张钰叹了口气，并不希望自己的验证成真。 凌衡川此人心中有丘壑，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他并不想东擎国失去这样好的年轻人。 而凌衡川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他一直留神听着唐一芙那边的动静，所以很难睡熟。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有几声古怪的鸟叫，四长一短。 竟然找来了。 凌衡川没动，依然闭目躺在那里。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急促了。 他猛然睁开眼，脸色难看的起身。 先去看了看唐一芙，帮她把被子盖好，又把房门关好就出去了。 小丫头太虚弱，现在对他也多了一些信任，已经不在屋里放机关了。 但是凌衡川找了一根稻草夹在两扇门中间，这才出去。 他速度极快的循着声音找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受伤未愈的伤员。 进入山间没多远，一年轻健壮男人从树上跳下，欣喜的走到他跟前，猛然跪下。 “殿下，属下终于找到您了，请您跟属下回去吧，兄弟们找您都要找疯了。” 凌衡川让他起来：“谷雨，你怎么找到我的？” 谷雨说：“兄弟们当时分成了四路寻找，属下负责这一路，清晨在市集上看到一个姑娘腰间挂着您的匕首，后来多方打探便找来了。” 原来是匕首暴露了。 凌衡川并没有后悔送给唐一芙那个匕首，只是说：“我现在不想回去，谷雨，你回去告诉其他人，暂时不必找我。” 谷雨愕然抬头：“可是殿下，弟兄们还要您回去主持大局呢。那狗皇帝又迎娶了十几个女子进宫，听说还要找术士练仙丹。” “殿下，我们何不趁着现在一举成事？临江府的宁家愿意支持殿下保您登基，只是他们希望您能迎娶他们家的……” “好了，这件事不必再提，宁家不过是要找个傀儡罢了。谷雨，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 凌衡川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谷雨不敢再多说，但又小心劝道：“殿下，就算不借用他们的势力，您也要回去啊，兄弟们拼死一搏也会保您上位的。” 凌衡川疲惫的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上次死的人太多，这条路走不对，就走不通，我需要再想想。” 谷雨疑惑道：“殿下要想什么？” 凌衡川叹气：“没什么，最近我已经找到一些头绪，想明白了就会回去，你让兄弟们蛰伏，先保命要紧。” 他的借口说的匆忙，脑海中难以控制的出现了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从唐一芙身上，他隐约看到了未来究竟该怎么做，但却摸不清头绪。 所以，他需要时间，多一点也好。 “是殿下，那让属下在您身边伺候吧。属下看到了，您今天还要自己做饭，您过得太苦了。”谷雨很悲伤，觉得这才多久没见，自家殿下就吃了这么多的苦。 但是凌衡川拒绝了：“没什么可苦的，百姓的日子比这苦的多。对了，有件事要你办，你办好后再走。” 谷雨欣喜的问道：“殿下请吩咐，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衡川上下打量他，问道：“你做过强盗吗？” “啊？” “没做过就学一学吧，杀人放火焚尸的那种。” “……” 转过天来一大早，二牛早早的起来，悄悄的走到外面去烧热水做早饭。 他看到锅里有一些热水，锅底的灰也比睡前多了，不禁有些疑惑。 想着昨晚凌衡川好像起来出去了很久，难不成是烧热水去了？ 他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性，顿时有些懊恼。 二牛把锅刷干净烧热水，又用陶罐熬粥，还要炒一个小菜再煮几个鸡蛋把昨天的馒头热一热。 唐一芙说早上必须吃好，所以他们早上都会吃的丰盛一些。 把这些弄好又拿了砂锅熬药。 忙了一会儿，凌衡川也起来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各自忙着。 等到饭做好，唐一芙还在睡。 凌衡川就让人把饭放在大锅里温着，等她醒了再吃。 然后，进屋去跟唐一芙说了一声，等唐云虎来了，就带着他出门了。 二牛则是在后面，用家里的新板车拉着菜往城里去。 家里之前的板车不好用，之前二牛都是用那辆车运菜。 但是现在要拉一些人中黄，唐一芙就买了个新的，用旧的拉人中黄，新板车拿来拉菜。 之前唐一芙让他赶着小红进城，他用了两天就不愿意了，觉得这么点路也没多重，没必要。 而且，他把小红带走了，家里就没办法用了。 比起自己省力气，他更希望多干活练力气，也希望唐一芙更轻快一些。 看到他推着那么多菜和豆芽走了，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唐永富很嫉妒。 那些菜和豆芽都会变成铜板，进了唐一芙的腰包。 二牛这个傻子，给人干活还给人数钱呢。 要是这些钱都是他们家的该多好？ 每天都有固定的进项，他就可以盖大房子，可以送大壮去读书，可以给春花说个好亲事，真是想想都觉得美。 大壮娘说：“跟上去，等他回来我们就动手。” 第59章 我们不能续约 唐一芙起来的时候凌衡川和二牛都出去了，屋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隔壁鲁源等人的声音。 床边放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饭在锅里。 “饭在锅里？” 哈哈。 这是凌衡川写的纸条，早上起来能看到这样的纸条，心里也会觉得很熨帖，好像她也没那么孤单。 只是，这种陪伴终究是短暂的，他们最终还是会各奔东西。 唐一芙今天感觉好多了，肚子没那么疼，心情自然也好了些。 回想昨天的事，觉得这大姨妈真是恐怖，竟然能操控人的情绪。 她明明是个迎难而上的人，却被大姨妈冲击的悲观失望，真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丢下再也不努力了。 现在身体好多了，她觉得再躺两天干劲儿就能回来了。 唐一芙吃了饭，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趁着没人赶紧烧热水偷偷把脏衣服床单和月事带洗了。 哎，如果可以，真想把这玩意儿扔了。 正偷偷摸摸的洗呢，就听见了小红的声音。 吓得她赶紧找了个筐子把盆子盖起来，想着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被人看见了。 她想着得去找鲁源，把卫生间改成两间，和凌衡川分开用，免得再遇到这种尴尬的局面。 还没把盆子藏起来，凌衡川就来了。 她端着盆子，他拎着个篮子…… 他看看她，她抓紧了手里的盆儿，有点尴尬。 就算她是个现代人，也没有洗内衣和月事带的时候被男人看还能不脸红的心理素质，这简直就是个社死现场。 唐一芙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问：“看什么看？” 凌衡川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又不是没看过。” “什么意思？”唐一芙惊悚的问：“你还看过谁啊？” 凌衡川白了一眼：“我娘啊。” “你……好吧。” 他这么坦然一个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唐一芙的那点尴尬也消失殆尽，直接把盆子大大方方放回去继续洗。 凌衡川看了看她，转身走了。 他走到灶台边，又烧了一锅水，从篮子里掏出个怪模怪样的大肚子瓶子样的东西来，在里面装上热水，又包上套子。 这瓶子上还有塞子，他把瓶子放到屋里桌上，又把锅里的热水都盛出来放在桶里，拎着送去给了唐一芙。 “多谢。”唐一芙笑了笑，心想凌家的家教真是好，这男人还知道体贴人。 以后也不知道谁会嫁给他，真是走运了。 洗完晾上又回到屋里，就见到桌上摆着的瓶子。 她拿起来看了看，这瓶子很沉，外面包着的是用蒲草和棉花做成的套子，很紧致也很保暖。 “这是，暖水瓶？” 凌衡川说：“你起的这名字倒是也不错，不过那伙计说这叫冬瓶，就是冬天用来保存热水用的。” 唐一芙笑道：“叫什么都好，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什么时候想喝热水都可以。” 这暖水瓶虽然太大太重了点，但在这时候的条件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东西很贵吧？你该不会是专门给我买的？” 那也太体贴了吧？ 凌衡川没回答，而是又从篮子里拿出个暖手炉。 “我看过了，这种最小巧，而且最方便携带。外面有个套子，你塞在衣服里不会掉灰也不会烫到。” 他还买了一些很好的炭，就是专门搭配这个暖手炉用的。 装上炭点上，塞在衣服里，确实感觉很暖，肚子里舒服多了，再也没有那么凉飕飕往下坠的感觉。 唐一芙顿时觉得舒服极了，心情也跟着暖起来。 “相公，我算是明白了，唐梅的眼光真好。” 说起这个，凌衡川顿时变了脸色：“你这是何意？” 送了东西竟还挤兑他？ 还在生气？ 唐一芙更觉得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我夸奖你啊，你看你这么体贴，以后嫁给你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凌衡川眼睛微微眯起，磨着牙：“所以呢，跟唐梅有什么关系？” 唐一芙依然笑道：“说明她眼光好啊，都没跟你相处过就能看出你是个暖男。” “暖男？” 凌衡川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话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唐一芙肚子里暖了，心情就好，还好心跟他解释：“暖男就像这暖手炉一样，时时刻刻给人温暖，明白吧？” 凌衡川看看她，再想想暖手炉，顿时怒了：“你说我是个玩物？” 啥？ 什么玩物啊？ 这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凌衡川起身就走：“还有两天，你快点考虑好，我没这么多时间。” 说完就起身气呼呼的走了。 唐一芙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夸他呢，他怎么反而生气了？ 她追了上去，说道：“我们得谈谈。” 凌衡川没理她，而是把一个麻袋扔进了锅底烧了。 真是莫名其妙，好好地烧麻袋做什么？ 唐一芙说：“我说我们得谈谈续约的问题，我觉得我不能耽误你，当时签下婚书是我骗了你，现在你有钱了可以去考试根本不用跟我绑在一起。” 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赚钱供他读书科考，但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凌衡川完全有能力自己赚钱去科考，没必要和她绑在一起。 “你不打算续约了？”凌衡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大概也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可是现在是你需要我，我不跟你续约，一年后你怎么办？” 这丫头之前还为了唐梅的事吃醋，为什么眨眼间又变了？ 唐一芙说：“我不可能一直靠着你，还有好几个月，我会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在村里过继个孩子。” 凌衡川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是因为唐梅？” 唐一芙笑道：“也不是，我不会连这么点辱骂都接受不了，我就是怕耽误你，也不想总绑在你身上，人总得学着靠自己。” 两人不能一直绑在一块，早晚会分开。 她不能让自己过度依赖一个不能给予共同未来的人。 而凌衡川却是琢磨了一下，问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觉得我靠不住，怕我在此期间跟别人在一起，进而跟你毁约？”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不是啦，哈哈。” 这男人怎么猜出来的？ 第60章 你别胡扯 唐一芙知道他有本事有能力，根本不需要跟她绑在一起。 这还是个暖男，会照顾人，这就更不能绑在一块了。 人家有人喜欢，被人喜欢的人不可能是木头，总会动心的，她也不想耽误他一年又一年。 所以，与其看着他跟其他人人两情相悦，再来跟她说解约，或者是双方闹出太大的矛盾来再解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续约。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只能哈哈的笑道：“不是啦，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耽误你。” 凌衡川挑眉：“你一开始说跟我合作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怕耽误我。” 唐一芙很不好意思：“可是，那时候我也不了解你，不知道会有这么多姑娘为了你追着我骂。” 这话倒是让凌衡川愣了一下，喃喃道：“所以，你喜欢上我了？你嫉妒？” “啊？我……”唐一芙差点把口水都喷出来：“谁喜欢你？你别胡扯啊，我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早晚会三妻四妾的男人，反正不续约就是不续约。” 说完，她就赶紧跑了。 臭男人，竟然以为她喜欢他？ 绝不可能，她是不会跟这样思想古板的古代男人成亲并培育下一代的。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合法的地方，她不觉得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存在。 再说了，成亲哪儿有赚钱香？哪有培育出最好的水稻种子香？ 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她决不妥协。 凌衡川没追过来，就是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跑的确实很干脆又决绝。 看来，是他误会了。 如果她真的对他动心了，就该很积极的续约才对。 现在看她的反应，是真的对他半点没有感觉。 这小丫头，是真的太奇怪了，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近一两年他都不会离开。 这小丫头种地的方式，行事的风格还有很多言语作风都是他之前没接触过的。 跟她接触这段时间，他总觉得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渐渐有了点模糊的答案。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纠结疑惑并为之困扰的问题，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解决办法。 不弄明白这些事，他的大业也还是会跟之前一样一败涂地。 为了这些，他也不能走。 就算她选择不续约，他也有别的办法留下。 凌衡川也没再说续约的事，只当之前提续约的事不存在，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二牛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唐永富夫妻。 他只当没看见他们，拉着车子打算绕过去。 但是唐永富两人会来就没打算轻易让他离开，一边一个堵住了路。 “二牛，你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就连大伯和大伯母都不认了，是吧？” 唐永富拿出无耻嘴脸，上下打量着这个越长越壮实的侄子，还有他怀里的钱袋。 那都是今天一个早上的豆芽钱和菜钱，大约有两百多文，对于村里人来说，两百多文是很多钱。 唐永富已经贪婪地想把铜板都塞在自己怀里，而不是看着二牛把钱都拿回去给唐一芙。 二牛只是冷冷看着他们：“我说过了，你们拿了我的田地和房子，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计较你们差点虐待死我的事儿了。” 芙姐姐说人得往前看，不能一直纠结过往，那样会活得太累。 所以，他大度的不想搭理这些人了，但他们却碰了他的逆鳞。 不可原谅。 唐永富冷笑道：“怎么说都是我们把你养大的，你这个白眼狼不报答就算了，可你还打了大壮，你说这个账该怎么算？” 二牛冷笑道：“你们想怎么算？” 唐永富冷声道：“把你学的发豆芽的方法教给我们，这件事就算了，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了。” 大壮娘想过了，与其要钱，还不如要一个能一直生钱的法子。 学会发豆芽，他们就能每天去卖豆芽，每天都有进项。 村里人见唐一芙发豆芽赚钱，其实也想过自己发豆芽去卖。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出来的豆芽不是坏了就是臭了，要么就是没发起来。 唐永富自己也试过，都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他们打算从二牛这里下手。 “不可能，你们别做梦了。”二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不屑的看看他们，像是在看什么蠢货。 唐永富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小子，你打了大壮，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告诉你，要么把发豆芽的方子告诉我，要么就给钱。” 他拳头都挥起来，想着二牛要是不听话就狠狠的打一顿，每天中午在路上等着要钱。 但是二牛却皱眉想了想，说：“这些钱都是有数的，我不能都给你们。” 咦？ 这是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那你每天给，一天给个五十文钱。” 唐永富想到了一个细水长流的好办法，虽然一开始少了点，但只要每天缠着二牛，总能拿到更多的钱。 但是二牛摇头：“不行，太多了，会被看出来，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死小子，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四十文，不能再少了。” “十五文。” “三十文。” “……” 最后二牛还是给了十五文，他坚持十五文，多一文都不给。 大壮娘觉得唐永富真没出息，十五文就打发了。 但她还是把铜板要过来揣在自己怀里，还说等明天再来。 而二牛回去后，先从自己的钱袋里摸出来十五文钱，塞在家里的钱袋里，然后才把钱袋给唐一芙。 唐一芙还是在他的钱袋里塞了五文钱，才把其他的收起来。 二牛吃了饭说要去砍柴，拿着砍刀和绳子就出门了。 唐一芙总觉得这孩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习惯性的问凌衡川。 “你看二牛是不是有心事？” 这孩子今天一直逃避看她，还躲开了她的目光，这太不寻常了。 凌衡川见她没事儿人一样跟自己说话，觉得这小丫头心理素质也很强。 “是有些不太对，你要是担心的话，我跟去看看。” 唐一芙正想说好，想了想又说算了。 刚拒绝续约，不能再这么依赖他，得自力更生。 第61章 小狼崽子 她的疏远掩饰的不好，任谁都能看出来。 凌衡川便说：“我还是去看看吧，这孩子性格偏激，别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次说完，直接不等她反对就走了。 二牛就是上山打了很多柴火，背着柴火下山后，先把柴火放在家附近，就又拿着个棍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唐大壮路过，拿着棍子上去就打。 唐大壮被打的鬼哭狼嚎，但因为周围没人经过，所以也没人听见他哭喊。 二牛打完后把棍子一扔，冷冷的瞥了唐大壮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去后就没事儿人一样把柴火都放在厨房，又开始在家里四处忙活。 给菜施肥浇水，把不好的菜提出来，挑豆子，发豆芽，有空就去烧热水。 见到家里多了个叫暖水瓶的东西，来回看了看，很惊艳的样子。 “芙姐姐以后晚上想喝水就能喝到热水了。” 真好啊，他本来还打算半夜起来烧水呢。 虽然用不着他了，但是唐一芙喝水更方便了，他高兴。 唐一芙说以后喝水用这个暖水瓶，不许喝凉水。 看他点头，又问道：“二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二牛愣了一下，接着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唐一芙哭笑不得：“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 二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唐永富他们拦住我让我把发豆芽的方子给他们。” “哦？他们怎么说的？”唐一芙倒是不担心他泄密，就是怕他吃亏。 这孩子倔，力气也大，但毕竟是个孩子，跟大人斗起来很容易吃亏。 二牛说：“我不给，他威胁了我几句，因为在路上人多他怕被人看到，也没做什么。” “那就好，以后你尽量挑人多的时候回来。”唐一芙想着唐永富也不可能每天都什么都不做去拦着他，跟他说以后小心些便是。 二牛很机灵，找人多的时候走，唐永富也不好下手。 凌衡川在旁边想，他当然不会吃亏，吃亏的是别人。 唐永富回家后发现儿子又被打了，气的直接来找二牛。 但是大壮娘说：“你别去了，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小狼崽子是故意的，他在警告我们。” “你什么意思？” “他警告我们，只要我们去找他，他表面上屈服，但是回来后就会打大壮，我们不可能一直跟着大壮，大壮早晚会吃亏。” 要是他们现在去找了二牛，就算二牛做了补偿，回头他还会继续打大壮，而且还有可能打的更狠。 这，就是得罪了他的代价。 这个小狼崽子，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唐永富怒道：“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 大壮娘说：“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但是，我们也不能由着他打大壮。我想想啊，要不我们先把大壮送到我娘家去住几天，在这段时间收拾二牛？” 唐永富也是这么想的：“行，就这么办，先把两个孩子都送走，回来收拾那个小王八蛋。” 两人第二天就把孩子都送走了，想着这回可以好好收拾二牛了。 凌衡川看出了这一点，想着不知道二牛这次要怎么应对。 人在困境下会生出各种自保和反击的办法，他对二牛的行为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些事唐一芙都不知道。 她的月事来势汹汹，每天吃了药就很困，整天病歪歪的躺着休息。 所以尽管知道二牛有些反常，也没精力管。 开荒那边进行的很顺利，村民们把第一块半亩地开好了，来问要撒什么种子。 唐一芙把胡枝子的种子给他们，让他们撒上就行。 村民们大多数根本没注意过胡枝子，更没在意过这种东西的种子，见到她要种这个，还觉得奇怪。 唐一芙也不解释，让他们只管种就行了，弄好了合格了，就可以继续去开下一块地。 村民们着急赚钱，自然不会刨根问底，都赶紧拿了种子撒上了。 第一批二十多块地都开的还不错，唐一芙去看过给了钱，让他们快开后边的。 村民们短短时间就赚了一百多文钱，一时间都激动万分。 他们高兴的同时又庆幸。 亏得没跟唐永富一样作妖，不然他们可赚不到这个钱。 现在好了，唐永富赚不到钱，多出来的那两块地是他们的了。 唐一芙忙完这些继续回去躺着，让他们弄好了再来找她。 而凌衡川说自己有事要做，需要出去。 唐一芙也没多管，只客气的嘱咐他注意安全。 他出门前问：“对了，我听人说上次那位来家里的先生是县城的县丞？你还让人给茅厕写牌子？” 说起这个，唐一芙也觉得丢脸。 “我忘了忌讳，后来想想也觉得实在是，哎。幸好张大人没跟我生气，不然我说不定已经被拉去打板子了。” 凌衡川疑惑道：“你是半点没想过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唐一芙无奈的说：“我这不是一着急就忘了吗？我就想着有了官府的牌子就没人敢来捣乱了。” 当时想不出哪里不对，事后经人提醒才发现，难不成她心里没有官民之分？ 凌衡川仔细盯着她看了看，发现她的懊恼都是真的，她心里是真的没有这其中的区别。 一个乡间的小姑娘，竟然不懂得这些？ 不对劲。 唐一芙完全没想过自己这么说哪里不对，还跟他说晚上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药做掩饰。 大夫给开了避子药，要是他一直不吃他们还生不出孩子，那就太奇怪了。 所以，唐一芙打算让他去别的医馆抓点下火的或者是补身体的药，装装样子就行了。 凌衡川说知道了，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明明很聪明，这些事都能想到，怎么会想不到官民之分呢？ 她生活的地方不可能没人教过她这些，如果她对阶层之分这么生疏，只能说明她曾经在没有官民之分的地方生活过。 一个官民阶层分别没那么大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凌衡川摇摇头，觉得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一定是他想多了。 第62章 劫富济贫的侠盗 二牛在路上再次被拦住了。 这一次，他被打了一顿，被抢走了一百多文钱。 唐永富让他尽早把发豆芽的办法说出来，要么就每天给钱，不然会缠着他一辈子。 二牛趴在地上没动，等他们走了才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他把唐一芙给他的钱袋拿出来，找出一百多文都塞进家里的钱袋里，然后找了个小河边洗洗身上，收拾干净了才回去。 等到回家后，就跟唐一芙说自己下午要走的远点收无患子的果实。 “家里的无患子我都剥出来了，我记得山上还有很多，正好无事做，就想去收回来。” 唐一芙说：“太危险了，你一个人还是别去了，等我好些了，我们一起去。” 上次老虎的事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她不想二牛为了些无患子丢了性命。 但是二牛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也有无患子的树，没那么远，不危险，姐姐别担心。” 这孩子虽然听话，但其实倔的很。 唐一芙拦不住只好让他去，但是给带了很多干粮还让他拿着柴刀，还让他早些回来。 二牛去了山上，经过小路绕过去，到了大壮姥姥家的村子。 然后，大壮又被揍了一顿，揍的都不会哭喊也不会叫救命了。 再这么打下去，估计大壮会有心理阴影，看见二牛就会跑。 凌衡川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干脆利落，做事狠绝，是个好苗子。 要是把他当成一把刀利用，他必然会是一把好刀子。 但是，这把刀已经有主人了。 二牛打了人，又回到山上，捡了一筐无患子的果子，就赶紧回去了。 唐一芙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见到他回来，未免着急，训斥了他几句。 “以后不可走那么远，更不要去做这危险的事，知道吗？若你为了一点无患子出了事，可太不值得了。你长大了，也该知道轻重了。” 二牛把无患子拿去晾晒，一边点头说知道了。 连着被打又跑那么远去打人，他身上也有伤也很疲累，但此刻被唐一芙指着教训，他却觉得心里甜的跟吃了蜜一样。 他想着，从娘亲走了之后，他总算又有个窝了。 他想把这里称为自己的家，但又不敢，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他把这里叫做自己的窝。 凌衡川也回来了，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轻笑。 真是个狡猾的狼崽子。 晚上吃过饭，唐一芙看看两人：“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两人一块抬头看她，一块摇头。 “没有。” 行吧，看来是真的有，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唐一芙也不管，趁着身体好多了，让二牛多烧热水，然后好好的洗了个澡。 很久不洗澡，身上都要臭了。 就在她刚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她吓了一跳，不小心踢翻了桶。 二牛和凌衡川都从屋里冲出来：“怎么了？” “姐姐你没事吧？” 唐一芙指着院子中间：“我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家里了，吓我一跳。” 二牛挡在她前面，小心的往四周看，凌衡川则是谨慎的靠近她指的地点。 “咦，是个小包裹。” 他把东西捡起来，掂量了一下，里面传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是银子和铜板。” 三个人进屋，把小布包打开看了看，就见里面有一些铜板碎银还有一些剪碎的首饰，这些加起来得有十来两银子。 “这是，干嘛的？” 唐一芙不敢要来历不明的东西，把东西又包起来了。 “先找地方放起来，说不定是栽赃陷害呢。” 凌衡川说：“有可能，我先把东西放起来。” 唐一芙晚上都在想是谁把东西扔在他们家里，还做的这么明显。 仔细想想那些铜板银子和首饰上都没标记，就算是陷害也不会这么做。 而且，把首饰剪碎了就是怕人认出来，这就更不像是要陷害她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第二天她就发现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他们家里。 “我们村几乎每家每户院子里都掉了银钱，都是一两百文几十文还有几百文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现在村民们都传是有劫富济贫的侠盗。” 大猛媳妇是这么跟她说的，她想想自家院子里那十几两银子，没好意思说自家收到的最多。 她就是问道：“什么侠盗？” 大猛媳妇说：“就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啊，据说在城里作案好几次了，偷了几个财主家，把银子分给了贫苦人家。真没想到啊，现在轮到我们村里了。” 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钱，村民们都觉得很高兴，这下新年能过的更好了。 唐一芙笑了笑没接话。 对于这种劫富济贫的侠盗，她是没太大感想的。 毕竟她之前生活在法治社会，不信这些。 但对这里的人来说，很多有钱人确实为富不仁，偷就偷了吧。 大猛媳妇又说：“这个侠盗不光劫富济贫还杀恶人呢。你还记得葛老头吧？” 说起葛老头她是不会轻易忘记的。 “怎么了？” “据说葛老头就是被侠盗杀死的。” 大猛媳妇说的神神秘秘的，但是唐一芙总觉得侠盗出现的也太巧合了点。 他还杀了葛老头？ 不是说葛老头是喝酒死的吗？ 凌衡川站在山间，跟谷雨说：“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是要把张钰引来，让他确信，人，都是你杀的。” 谷雨笑道：“殿下，您还是把属下留在身边吧，以后您要杀人属下帮您动手，就不用再来这一套了。”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我也是没想到张钰会这么执着，查了这么久还在查。等应付过这一回，我也不会再轻易杀人，自然用不着你留下来善后。” 谷雨苦着脸，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个更好的理由留下。 让他把殿下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不放心。 看殿下这日子过得多苦啊，找了个暖房的丫头比主子脾气还大，整天躺着什么都不干，还要殿下伺候她大半夜的给她烧热水。 啧啧，这是什么女人啊，真不贤惠。 第63章 你就是个门面 凌衡川让谷雨之后假装被抓，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之后逃狱，再然后就不用再出现了。 谷雨很委屈：“殿下，属下跟您打小一块长大，还这么贴心懂事儿，您就这么忍心赶我走啊？” “收起你这做派，跟谁学的？” 凌衡川嫌弃的走远了点，免得被他染上了奇怪的东西。 谷雨更委屈了：“属下这是跟立夏学的，她说殿下您最喜欢了。” 凌衡川的面色更古怪了点：“立夏是个姑娘。” 谷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是殿下不让我留下，我就叫立夏来，她是个姑娘，更会照顾人。” 姑娘？ 想了想唐一芙来月事时候的痛苦还无人诉说的无助，凌衡川点点头：“让立夏来吧。” 谷雨笑道：“我就知道殿下更喜欢立夏在身边照顾，那位唐姑娘什么都不会做，太不会照顾人了。” 他正说着，就感觉一股杀意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一冷。 “以后，不许再说半点对唐姑娘不敬重的话，是她救了我，没有她，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谷雨很少见他这般生气，赶紧说再也不会了。 凌衡川吩咐好之后便走了，留下谷雨一个人琢磨。 殿下难不成已经喜欢上了唐一芙，或者是对她有意？ 一个女人而已，倒也无妨，但是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那可真是大事。 南清县里接连又发生了几起被盗的事件，也有很多百姓家里都收到了侠盗送的银钱。 百姓们现在更愿意相信善有善报，去烧香的人都多了。 唐一芙立刻抓住商机，到了本地的玄阳寺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法会外摆摊。 玄阳寺每年会举办几场法会，年前这一次最隆重，很多信徒会慕名而来。 因为人多，很多人就来摆摊卖东西，时间久了就成了个集会，很热闹。 唐一芙让唐云虎带着移动茅厕来摆摊，还让二牛来卖手串。 在这里卖佛珠手串是最合适的了。 她第一天带着二牛过去，带着他摆摊，定下来价格。 手串有好的，每个珠子都很大很圆润有光泽，这样的要贵一些，十文钱一串。 便宜点的珠子没那么大没那么圆润，但也要八文五文钱一串。 来法会的人肯定都希望手上戴着佛珠，这才显得更像样。 他们生意很好，因为手串做的用心，坠子也好看，唐一芙还跟人讲一讲要怎么盘佛珠更有诚意以及一个老奶奶盘佛珠拯救孙女的故事。 百姓们听的很感兴趣，自然就愿意掏钱。 都要过年了，很多人就愿意给孩子买点东西，买了这个可以保平安，他们就更愿意出钱了。 唐一芙生意不错，心情也好，就是遇到了唐永富两口子，心情就不怎么漂亮了。 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子又被打了，很愤怒，但也更冷静了。 他们走到摊子前，装模作样的问：“这手串多少钱？” “这个十文，那个八文。” 唐永富拿着手串仔细看了看，猛然发现这手串上的珠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唐一芙家里院子里堆了很多，好像是从山上弄来的。 她竟然把这种山上随处可见的东西拿来做手串，还拿来卖钱？ 唐永富觉得察觉到了商机，买了最便宜的一串，急匆匆的走了。 唐一芙能卖，他也能卖。 到了第二天，唐一芙就没再跟着二牛出摊了，让他自己来，又让唐云虎照看他，这样就不必担心了。 她则是拉着凌衡川带着香皂去县城找卫鸿卓。 凌衡川很不情愿：“为什么我也要去？” 唐一芙看看他的新衣服，笑道：“因为你是门面，你去他更容易信服，能不能卖出好价钱就靠你了。” 凌衡川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没好气的说：“你昨天兴致勃勃给我买新衣服，就是为了让我出去当门面？” 这小丫头，竟然把他读书人的身份当个工具使？ 她究竟有没有对读书人的敬重之心？ “对啊，你生的好看而且是读书人，拉出去就是好看。”唐一芙又看看他，忍不住赞叹：“生的好看就是好，跟个衣服架子一样，穿什么都好。” 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腰。 她这个身体瘦巴巴的，没什么曲线，穿裙子就像穿直缀，一点都不好看，反正她自己觉得不好看。 凌衡川看到她的动作，赶紧移开目光：“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身？” 唐一芙笑道：“我就算了吧，我买了等过年的时候穿呢。” 两人找了小宝娘看家，带着香皂去了县城。 先是去鸿雁楼找到牛一刀，送了他一块香皂。 “牛师傅试试，能很干净的洗掉油腻，你平时总是跟油烟打交道，用这个洗洗最好了。” 牛一刀见过肥皂，但是没舍得买过，平时都是用草木灰泡水来洗洗。 他常年在厨房里厮混，浑身都是油腻，草木灰的水清洁效果没那么好，所以身上常年有个臭味。 看到这么高级的装在木盒子里的东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用。 “这么金贵的东西给我用太糟践了，小娘子你也太客气了。” 唐一芙把盒子塞在他怀里：“牛师傅别客气，这本来就是压花压失败不好卖的，你别嫌弃才好。” 就算是压坏的，但也很金贵。 牛一刀还是在她的推荐下试了试，用完顿时大加赞赏：“洗的太干净了，我的手就没这么干净过，小娘子，你这个一定会很好卖的。” 唐一芙笑道：“借您吉言，对了，不知道卫老爷什么时候过来？我想找他谈谈香皂生意的事。” 她不打算自己出售，那太麻烦了，而且她也没有人脉，不如找卫鸿卓做代理商，她只管出货就好。 牛一刀说：“东家这几天都会过来，小娘子先去前面等等，一会儿老爷就来了。” 唐一芙谢过他，又去前面找到掌柜的，送了他一块香皂，攀谈了几句，卫老爷就来了。 他这次愁眉苦脸的，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原来，他也被偷了。 第64章 戏演得过头了 “那个什么侠盗最近四处作乱，哎，我们这些人真是苦不堪言。”卫鸿卓大倒苦水，头疼不已。 但他也不是个会自怨自艾太久的人，又问唐一芙这次拿了什么好东西来。 “上次那只老虎送到上面去了，虽然瘦了点花纹也不太好，但毕竟是老虎，很罕见，不光卖了个好价钱，还帮了我不小的忙。” 之前他一直想跟府城的人攀上关系，但一直拿不出什么很好的东西，这只老虎给了他契机。 为此，他觉得唐一芙是他的福星，能带给他好运。 唐一芙把香皂拿出来，给他看，还要了一盆水，让他自己试一试。 卫鸿卓也见过肥皂，但那确实有一股臭味。 很多人试着往里面加花瓣精油之类的，但是都掩盖不住里面的臭味，但是这个香皂却没有臭味，只有很清香的气味。 卫鸿卓试验后立刻大家夸赞也从中看出了商机。 “一百文一块，我都要了，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唐一芙本来打算卖二百文一块的，但那是零售价，她找人大批量代理自然要不到这么高的价钱。 但是，一百文有点少了。 她去看凌衡川。 到你出场了。 凌衡川说：“府城一块臭肥皂尚且要二百文一块，这种香皂最起码能卖到三百文，卫老爷给一百文一块未免压价太狠。” 卫鸿卓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府城的价格，唐一芙也是没想到，觉得没白把他带来。 “凌公子真是……好吧，那就每块一百五十文，不能再多了，我进很多货也要担风险，更何况最近因为侠盗的事很多人家人心惶惶，生意也不好做。” 卫鸿卓出手很大方，说货都要了，还把钱都结了。 唐一芙一共做了一百零几块，现在这里一共有一百零一块，她就只要了一百块的钱，一共十五两。 卫鸿卓给了银子，还让她最好稳定供货。 唐一芙说：“没办法完全稳定供货，不过有货我就会给你，你出售的时候可以走奇货可居的路线。” 卫鸿卓想着这样也对，年前多卖一些，也能卖个好价格。 两人约定了年后再交一次货，一定不少于一百块。 忙完后，卫鸿卓还说要请他们吃饭：“别急着拒绝，哎，我也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这段时间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真是让人发愁。” 看他这么需要安慰，唐一芙去看看凌衡川。 他觉得可以，点头同意了。 卫鸿卓看着两人的互动，哈哈笑道：“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真是情深似海。” 唐一芙尴尬的笑了笑，又难以置信的偷偷看凌衡川，小声说：“是不是我们演的太好了？” 她还以为他们之间没感情，这么出去说是夫妻会被人看出来呢，结果竟然被夸感情好？ 凌衡川一样小声说：“人家就是客气话，也就是你这傻子会信。” “你才傻子。” 行吧，看来人家真是客气话。 卫鸿卓是个很精明的商人，自然是什么话好听说什么，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她太当真了。 三人上了二楼，找了个厢房，卫鸿卓点了一桌子特色菜，让他们尽管用。 “我都听牛师傅说了，你给了他很多建议，他做菜才越来越好，像小娘子这般乐于指导别人的真的不多见。” 很多人都喜欢把自己的手艺和本事藏起来，没有几个愿意这般无私的教导别人。 但这个小娘子却很大方，不管什么都愿意说。 这样的人很少见。 唐一芙谦虚了一会儿，说他客气了。 凌衡川故意夸赞：“我家娘子一直这么大方，不用这么谦虚。” “哈哈，相公你说笑了。” 唐一芙瞥了他一眼，觉得他也太肉麻了，演戏也不用演这么过头。 卫鸿卓叹气：“要是天下所有人都能跟唐娘子这般就好了。哎，之前我家管农事的管事走了，之后的农事都不知道该找谁安排，真是想想就头疼。”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要开始播种插秧施肥，这些事情一定要有个会统筹懂农事而且还有能力的人来管理，不然只要落下几天，一年的收成都毁了。 他家里那么多地，要是都毁了可就完了。 唐一芙听了这话，心里蠢蠢欲动：“卫老爷还没找到接替的管事？” 卫鸿卓说：“没有，这样的管事可不好找，之前的钱管事做了很久，下面的长工早就习惯他了。哎，他一走，很多事都搁下了。” 唐一芙更心动了。 她需要用更多的土地做实验，但她自己短时间内根本弄不到这么多地，所以不如用别人的地做实验。 也不算是做实验，就是试试各种种子改良办法，还有施肥的办法。 “卫老爷，其实我也会种田，对农事很了解，不如考虑一下我。” 卫鸿卓诧异的看看她，然后哈哈大笑：“唐娘子别开玩笑了，你才多大？一般能管农事的都是男人，最起码也得过了而立之年，这这么小，可能连天时都数不清楚。” 行吧，就知道不会相信她。 唐一芙遗憾的说：“卫老爷，如果明年开春前你还没找到人，不如让我试试，反正试试也不会有太大损失。要是我做得不对，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 想到那么多的土地都可以由她指挥怎么种植施肥，她就激动。 但是这里的人对女人没多少信任，她得到这个工作的机会很渺茫。 凌衡川也说：“还请卫老爷给我娘子一个机会，虽然我们没多少地，但我娘子的菜种的很好，也对农事研究颇深，你请她去，绝不会后悔。” 说着，还跟她鼓励般的笑了笑。 唐一芙也笑了笑，心中对他这一刻的支持很感激。 不管两人是什么合作关系，最起码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从不会指手画脚。 也许这也是因为事不关己，但她现在很需要这种支持。 最后卫鸿卓还是没请她，只是有点敷衍的说等之后如果真的找不到人会请她。 其实他更诧异的是：“凌公子一个读书人竟愿意娘子出来做事，真是令人惊讶。” 凌衡川愣了一下，想着戏演的过头了。 第65章 谁对你有非分之想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绝不会让女子出去做事，更别说是做管事了。 在这种大环境的对比下，凌衡川的支持就显得很奇怪。 好在卫鸿卓就是随口一说，也没追问，他们也就没多解释。 就是两人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唐一芙还在想这个问题。 “我到处做生意还要去给人做管事，是不是给你读书人的身份丢脸了？” 凌衡川看看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唐一芙失望了一瞬，想着果然是个古人，骨子里肯定要看不起他们这些做生意和种田的。 算了，看不起就看不起吧，反正他们也不在一起过日子。 但是凌衡川接着说：“这话是个读书人说的，自然要夸赞读书好，我想着这话若是一个更夫说的，一定会说唯有打更高。” 噗！ “你说的对。” 唐一芙哈哈大笑，心里那点别扭也瞬间消散。 这男人有超过这个世界的眼界，真的很难得。 她很幸运，遇到了这么一个开明的男人合作。 她高兴地拍拍他的胳膊，笑道：“凌衡川，我很庆幸救了你，谢谢。” 虽然对原主来说，救了凌衡川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但要不是有凌衡川，她现在估计都很难摆脱唐齐天那三人。 凌衡川却是把她的胳膊推开，有些淡漠的说：“以后别做这样的举动，别人会以为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完，就又甩了甩袖子，潇洒十足的走了。 唐一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嫌弃自己，顿时气道：“谁对你有非分之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也跟了上去，想踢他一脚也没敢，就是来回的瞄了几次。 两人回去后，唐一芙就把银子拿出来分一分，主要是要把该给二牛的那些分出来。 做香皂二牛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很多无患子的果子都是他背回来的，也是他剥皮的，理所应当分给他一些。 凌衡川就看着她分钱，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不知道她是贪财还是不贪财。 说她贪财，每天都忙着赚钱，从不停歇，什么都能让她扒拉出来赚钱的办法。 但她也不贪财，因为该给别人的钱她一点也不贪，该给多少给多少。 唐一芙分了钱，打算把二牛那一份放过去，结果发现二牛的钱袋子不对劲。 “不对啊，二牛的钱袋子轻了很多，这孩子……” 唐一芙又掂量了一下，觉得确实是少了。 她想起二牛最近的异常，又去找凌衡川商议：“你说，二牛该不会在外面学坏了，还是喜欢上谁家姑娘了？” 在她看来，也就这两方面需要花钱了。 凌衡川无奈的看看她：“你就没想过他是有花钱的需要，拿去买东西了？”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虽然衣食住行她都给二牛准备好了，但是二牛越来越大，肯定会有别的需要。 孩子手里有钱，想花，很正常。 她赚了钱就很喜欢花，这次就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把房间里都塞满了。 “好吧，孩子大了呀，哎。” 孩子大了知道有事瞒着她了，想想二牛以后会成亲离开她，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世界孤零零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凌衡川看她这么失落，不禁问道：“你知道二牛不是你亲弟弟，早晚会离开你吧？” 唐一芙笑道：“当然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二牛，我们早晚会分开，各奔东西。” 到了那时候她已经做好独自在这个世界前行的准备，就没那么害怕了。 凌衡川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看了看，嘴张了张，也没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到风云四起的时候，希望这小姑娘能平安顺遂吧。 过了两天，二牛回来的时候就显得很气愤。 唐一芙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是把钱袋子交上来，气呼呼的打柴去了。 “你先吃饭再去啊，天都晚了你打什么柴？” 这孩子急乎乎的走了，叫都叫不回来。 凌衡川眸子中闪过精光：“我跟上去劝劝，你不用等我们，” “那你们小心点，早点回来。”唐一芙叮嘱着，又想着二牛这熊孩子脾气还越来越大了，倒更像个普通的孩子了，这倒也是好事儿。 这时候，唐云虎把人中黄都收拾好了，过来说：“芙丫头，你也别怪二牛生气，实在是今天的事儿太气人了。” “你知道吗，唐永富两口子竟然学你做手串，还用你的故事骗人，卖的还比你们便宜，二牛和他吵了几句还打起来了。” 唐一芙立刻问道：“二牛没受伤吧？” 唐云虎说：“没受伤，就是气的够呛。这孩子脾气也是真大，打人的时候跟个狼崽子一样。也是唐永富一家气人，怎么能这么做呢，太不地道了。” 唐一芙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无患子就在那里，谁爱用谁用，就是二牛被打了她很生气。 唐永富一家真是太能作妖了，令人厌恶至极。 本以为他们最近老实了，没想到是偷她的办法赚钱呢。 赚就赚吧，还搞恶意降价出售，这不是搅和市场吗？ 对这样的蠢材，唐一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凌衡川此时已经追上了二牛，见他果然是要去大壮姥姥家打人，赶紧拉住他。 “你以为他被打了这么多次还会老老实实的由着你打吗？” 多次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以为人家的村子是能随便进的？ 二牛恶狠狠的瞪过来：“你知道？” 凌衡川不屑的说：“你做的太不隐蔽了，我自然知道。跟我回去，你去了再回来就要到晚上了，回去太晚她会担心，你想她站在院子里一直往山上焦急的等待吗？” 唐一芙就是二牛的软肋，他想想她焦急的样子就不忍心。 犹豫了片刻，还是回来了。 凌衡川看着他这么干脆，这一刻竟觉得心里有点发酸。 那小丫头竟然被人这么喜欢这么呵护，还是在她跟他做名义上的夫妻的时候。 这算不算不守妇道？ 第66章 你跟踪我？ 两人回来的时候，唐一芙确实站在门口往山上张望，见到他们回来才笑着转身回屋。 二牛也笑了笑，就是觉得麻烦解决不了，始终是心里的疙瘩。 凌衡川说：“你之前的办法或许有用但起不到最终震慑的作用，你该想想，为什么兔子不敢去挑战老虎。” 二牛想了想：“兔子看见老虎还不吓死了，怎么会去挑战？” 凌衡川说：“对，因为他们一个是猎物一个是猛兽，兔子看到老虎就吓死了，自然不敢去挑战。” 他也没说全了，就是点拨了一下，也不管这孩子能不能听懂。 他还小，需要隐忍凝聚力量，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是如此。 二牛琢磨了很久，确实明白了什么。 他之前下手太轻了，只要下手够狠，唐永富他们就再也不敢来招惹他。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开始做准备。 凌衡川也不知道他想偏了，看他整天在家里照着唐一芙教的乱七八糟的招数强健体格，也没多管。 二牛按照唐一芙说的多吃肉多锻炼，有事没事就拿着块石头举一举，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唐永富卖无患子的手串赚了些钱，很得意，也没空来找二牛的麻烦。 后来卖手串的多了，唐一芙干脆不让二牛出去卖手串，直接找了小商贩，把手串全部便宜批发给他们。 虽然价格便宜了，但是不用自己出去摆摊，而且现在卖的多了，竞争激烈，她也不想做那些争执。 因为这些人恶意降价，手串生意不好做，她自己扭转不了整个市场，干脆就不掺和了。 二牛不用去卖手串，还是照常卖豆芽卖菜，下午在家里忙活，待在家里的时间也更多了。 这时候，张钰又派人上门。 看到是衙门的人上门，村里人都很惊讶，也有些怕。 他们觉得能被衙差找上门，肯定是犯了什么事。 难不成唐一芙犯事儿了，跟她爹一样？ 唐一芙也有些紧张，想着最近也没违法乱纪，难不成唐齐天的事儿有了新进展？ 但是来的衙差说是县丞找她，关于她家里前段时间被偷的事。 唐一芙诧异道：“你们找到偷东西的贼了？” 衙差说：“不是，我们找到杀那两个贼的凶手了，而且他之前还杀了几个人，似乎都跟你有关系。” 唐一芙听的很惊讶，回头想了想，怪不得那些来抓她的人后来都不见了呢。 “好，我跟你们去。” 凌衡川说一起去，好看看这人是谁。 他们进了县衙大牢，见到了张钰，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凶手。 “这就是那位最近在县里闹的沸沸扬扬，不光四处偷盗还杀了几个人的凶手。” 张钰让他们过来看看，好确认是不是认识这人。 唐一芙过去看了看，就见到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英气勃发，眼神桀骜不驯，也很真挚。 好吧，确实是个能做出劫富济贫这种事的侠盗。 “不认识，没见过。” 她直接摇头，也确实没见过这位。 张钰说：“但是他说他认识你，之前他听人说西市的葛屠夫要强抢你，就暗中把他派来抓你的五个人都杀了，最后把葛屠夫也杀了。” “啊？”唐一芙诧异的看看那人，又看看张钰：“那，那还真是……不对啊，我只记得有三个人拦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还有两个是谁？” 张钰说：“还有两个就是你们村里的地痞，他们去你们家里偷东西，是这个凶手把东西抢回来，又把那两人杀了。” 唐一芙又看看那人，顿时感激不尽。 原来背地里有人帮她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她都一无所知。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武侠世界里那种侠客，这也太酷了吧？ 不过…… “侠客，你跟踪我？” 要不是跟踪她，怎么会刚好救了她，还杀了那几个人？ 而且，还把她家里被偷走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这热情劲，对于一个最近见惯了冷漠的人来说，有点吓人。 谷雨也是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会是这个疑惑，而不是感激他。 “我，我救了你，你好歹说个谢谢吧？” 唐一芙摊手：“谢谢，不过，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跟踪我？” 谷雨很无奈也很气恼：“谁跟踪你，你这个小……” 这时候，他看到了凌衡川投射过来的杀意，赶紧换了话语。 “对，我跟踪你，怎么着吧？不过我对你可没什么非分之想，跟着你完全是因为你们村子旁边的山上最好躲藏，我平时住在那儿。” 凌衡川则是说：“虽然你帮了我们，但还请侠士不要再跟踪内子了。” 谷雨真是有苦说不出：“你们两个不识好歹，哼。” 张钰看他们真的不认识，也从来没什么关系，也确定了这个自称毛九的人真的就是个劫富济贫又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凶徒。 “你们可以回去了，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不过你们平时也要注意安全。” 张钰深深的看了看凌衡川，为自己之前怀疑他有些惭愧。 凌衡川来的时候看起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而且他一个书生就算力气大点应该也没本事杀人毁尸，还做的这么隐蔽。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出来的时候，唐一芙问：“张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毛九？” 这人杀的其实都是该死的人，在这个衙门根本没办法保证百姓安全的地方，私刑也就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张钰说：“他杀了这么多人，又偷了很多银钱，那些银钱也追不回来了，一般刑部会判秋后问斩。但是这些年到处都缺少苦力，所以他大概率会被送去流放做苦力。” 不会死，但是比死还遭罪，日复一日的像牲口一样被使唤，生不如死。 唐一芙出来后又问凌衡川：“要是我们出钱请那些押解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把毛九捞出来吗？” “啊？”凌衡川诧异不已：“你把人捞出来做什么？” 这小姑娘都从哪儿学的这种黑话？ 第67章 一码归一码 唐一芙觉得很不好意思。 “人家为我杀了人，要是真被送去流放，那么苦，我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心里有愧。对了，我是不是该送点饭菜进去，让他去遭罪之前吃的好一点？” 凌衡川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会操心。这些事我来办，你一个女子不好进去，还是先回去吧。” “也对，那就麻烦你了。”唐一芙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去买些好饭菜，别怠慢了毛九。 凌衡川又是无奈的瞥她一眼，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了。 他去买了些好饭菜，还买了一点酒水，给了看守一些好处，就进了大牢。 这整个县衙其实很腐朽，到处都是敷衍了事的衙差和小吏，像是张钰那种人真的很罕见了。 他进去后找到谷雨，把饭菜摆出来。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说那个张钰怀疑你吗，你这时候进来不就又给他把柄了吗？” 凌衡川说：“不来才奇怪，毕竟你帮了我们，而我跟芙丫头又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自然会因为愧疚和感激来看你。” 谷雨只好接受这个好意，一边吃菜一边看看左右，小声说：“殿下，这南清县也不干净，昨天还有个人被屈打成招扔进来，现在人被拉出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东擎国整个朝堂都腐朽了，到处都是只顾自己不顾百姓的贪官污吏，像大牢这种本应该守卫森严的地方，给点钱就能进来。 万一发生劫狱或者是勾结等行为，那也太讽刺了。 凌衡川把菜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尽早离开，你再不走，芙丫头就要来捞你了。” 谷雨的动作顿了顿：“捞我？刚才她还指责我跟踪她呢，这会儿又改口说要捞我了？女人真是善变。”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她指责你只是为了尽量撇清跟你的关系，免得被牵连，捞你则是心中愧疚又感激，一码归一码。” 谷雨点点头：“那她倒是有原则，分的清楚明白。” 他吃着饭菜，指了指松鼠鳜鱼和水煮肉片。 “殿下，这两道菜味道真是不错，殿下也尝尝吧。” 凌衡川看都没看：“我在家里吃过了。” “哦，原来鸿雁楼还可以送饭菜回家？”谷雨觉得那可太方便了，有机会他也要叫回家吃。 凌衡川有些骄傲的说：“是芙丫头做的，这两道菜就是她想出来并把菜方子卖给鸿雁楼的。” “什么？”谷雨筷子都要掉了：“她还会做菜？我还以为她……” 想起殿下的警告，后边的话他也没敢说。 原来以为唐一芙就是个懒婆娘，喜欢到处瞎折腾，没想到还这么贤惠，怪不得殿下对她有好感。 凌衡川陪他吃了饭，嘱咐他早点脱身，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这时候又有人来看望谷雨。 “龙老大？” “凌书生？” 见到对方两人都很诧异，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跟对方相遇。 “凌书生，你来大牢做什么？你家的人犯事了？”龙老大一向是个自来熟，立马就往最不好的情况上考虑。 凌衡川赶紧说：“不是，是这位侠盗之前杀了跟踪并意图绑架内子的匪徒，为了表示感谢，特意来送他一程。” 龙老大立刻骄傲的说：“是啊，我就说毛九大哥真是义薄云天，我们一帮兄弟都钦佩不已。只可惜啊，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被……竟然被抓了。” 本想说狗官，后来想了想还是别说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凌衡川看向谷雨。 什么情况？ 谷雨摊手，他也不知道啊，这个叫龙老大的人特别崇拜他，从他被抓了就每天来探监，热情的比家人还要亲。 凌衡川眼神示意他别惹麻烦，又跟龙老大说了几句就先走了。 龙老大则是很热情的拿来了饭菜，一边摆一边说：“毛九老大，这些粗茶淡饭不成敬意，小弟们都很敬重您，也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大英雄，难免激动了点，您别介意。” 谷雨跟他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要不是歹人作乱，也用不着我等出手。” 他笑眯眯的看着龙老大，觉得这是好苗子，也许可以为殿下的大业添砖加瓦。 凌衡川回去后，在城门口找到了唐一芙。 唐一芙紧张的问：“怎么样，有没有办法捞他出来？” 凌衡川说：“要等些日子，等他上路的时候再动手，你放心，我给了银子，狱卒不会太为难他。” 唐一芙这才还算放心的点点头：“那我们就慢慢想办法吧。” 两人又买了些东西就回去了，回到村里的时候，很多村民都在悄悄的看，村长都关切的过来了。 “芙丫头，凌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官府叫你们去做什么？” 唐一芙笑道：“三爷爷别担心，只是官府抓到了那个侠盗，而那个侠盗曾经帮过我，所以官府找我过去确认。” 村长听的一头雾水，又仔细问了问，才知道原来那位毛九帮忙杀了这么多人。 “那人家对你们可真是恩重如山，得想办法好好报答才是。” 村长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最好是带着饭菜去多看看人家。 唐一芙说是，又跟村长闲聊了几句就先回去了。 二牛听说了毛九的事，双眼放光跟看到什么神迹一样。 威胁芙姐姐的人都被这个人杀了，要是他也有这样的本事该多好？ 只可惜，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凌衡川看他眼神不对，总觉得这孩子好像在筹谋什么，最近要多看着他一些了。 隔了两天，唐一芙准备再去看看毛九，凌衡川直接接过这件事，说帮她去。 这时候二牛也过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谢谢他，他也算是帮我报仇了。” 唐一芙也没反对，就是让他们早点回来就好。 走到路上，凌衡川就冷了脸。 “你在筹谋什么？我警告你，别给我们惹麻烦。” 二牛说：“你放心，绝对不给你们惹麻烦，我也不想让芙姐姐失望。” 真是个偏执的小子。 凌衡川带着他进了鸿雁楼，要打包两个菜。 只是菜刚点上，两人正等着的时候，有个尖刻的声音嫌弃的说：“让开，死穷酸。” 二牛接着就被推了一下。 第68章 穷酸书生 推他们的是一个小姑娘，十四五岁，长得有点壮实，看起来很凶恶。 二牛瞪了她一眼，但是也没跟她计较。 他是个男子汉，非必要情况下不跟女人计较，除非这个女人惹了芙姐姐。 而这个女子显然是个小丫鬟，后面还跟着她的主子。 “夏荷，还不让开，堵着门口做什么？” 后边出现的她的主子更刁蛮，几乎是昂着头走过去，对周围的人都不屑一顾。 夏荷赶紧让开了，又瞪了凌衡川两人一番才跟上去。 掌柜的也赶紧迎过来：“大小姐，您来了？还是用楼上的厢房吗？” 来人也就是卫大小姐不耐烦地说：“我爹让你看着店，你怎么偷懒，什么人都往屋里放？” 掌柜的说：“那两位是来定饭菜的，而且前面那位是读书人，小姐您最近用的香皂就是他娘子做的。” 卫大小姐这才转头瞥了一眼，但也只看到了凌衡川的背影。 从后面看倒也中看，看得出宽肩窄腰身形不错。 但也仅限于此了，一个需要娘子出来做生意的穷书生，还只能点两个菜的穷酸，哼，读书人又怎么样？ 卫大小姐转身走了，上去后凌衡川才转过身来，刚好被夏荷看到了。 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双薄唇尽显坚毅，真是一副好相貌。 夏荷顿时惊为天人，又多看了几眼，但凌衡川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用刺骨冰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就又转身了。 夏荷被看的心中一跳，吓得赶紧跑了。 凌恒川拿了饭菜就跟二牛一块去了大牢里，又见到了谷雨。 这一次，谷雨看起来比之前胖了一点。 “大牢里的伙食这么好吗？” 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养病的。 谷雨不好意思的说：“龙老大实在是热情，每天按时按点送饭，不长胖都难。” 所以才让你早点离开，别留在这里蹭饭了。 凌衡川又瞥他一眼，示意他早点走，别赖着了。 谷雨笑了笑，让他们以后不用来看他了，他好的很。 二牛则是仔细的上下打量，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学到这么好的武艺的？” 一次杀两三个人必然武艺高强，他要是有这种本事就好了。 谷雨哈哈笑道：“当然是练啦，往死了练，每天练习击剑射箭还有跑步负重，只有付出全部的心血才能得到回报。” 二牛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又问：“那要是年纪太小的时候你遇到了强敌呢？” 谷雨哈哈笑道：“那就发挥你的所长，用你擅长的去攻击。我跟你说，我有个兄弟，十岁的时候就杀过人。” “他最擅长的就是游水，他把人引到湍急的河里，利用水流把对方淹死了他倒是毫发无伤的上岸了。” 他说完后就见二牛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后知后觉的去看凌衡川，结果就接收到了白眼。 坏了，这个小子年纪小小不会是要杀人吧？ 这可怎么办？ 凌衡川恨铁不成钢，没好气的带着二牛出来了。 二牛已经沉浸其中，而且看来计划了很久，估计是劝不回来了，那就只能看好了他，免得给他们惹来麻烦。 两人出来没多久又遇到了张钰。 张钰对他们来看毛九了若指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凌衡川一张帖子。 “腊月十六有一次学子们的诗会，凌公子也来看看吧，对你明年科考大有帮助。而且，也能让你多认识一些学子，总好过你总是在家里闭门造车。” 凌衡川笑着接过请柬：“多谢张大人，在下到时一定准时前往。” 张钰又说：“你别太紧张，到时候本官做裁判，也会到场。对了，这次诗会还可以带其他朋友或者是年轻家眷一同前往。本官看你家娘子也在读书，不如请她一起来看看。” 凌衡川想着她可能根本不愿意来，但也没拒绝，说回去跟她商议商议。 张钰还不好意思的说道：“前些日子在你家中买的香皂现在在府城中卖几百文一块，当时我还觉得贵了些，现在看来还是本官占了很大便宜，实在是惭愧。” “大人客气了，其实我们的出货价没那么高。” “是吗，哈哈，原来如此。”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分开，凌衡川又带着二牛回到村子里，跟唐一芙说起诗会的事。 唐一芙果然不感兴趣：“还是算了吧，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去了等于浪费时间。而且这也太无聊了，我怕我在诗会上打呵欠给你丢脸。” 凌衡川说好，到时候他自己去。 只是，第二天她去县城看定好的家具，正好遇到张钰。 他正在街上巡视，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显得正义凛然。 这南清县里最负责的官员恐怕就是他了。 张钰看见她很高兴，上来就问她去不去诗会。 “那诗会上会有很多学子带着自家娘子，娘子间的交际也很重要，唐娘子最好是去看看。” 啊？ 夫人外交？ 唐一芙有些为难，根本就不想去。 但是张钰跟他们两人各自说了一次，她再拒绝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也好，多谢张大人，那民女就去丢个丑吧。” 张钰笑道：“小娘子谦虚了，你谈吐虽多白话，但自有一番见地，绝不会丢丑。” “哈哈，多谢大人夸赞，只是我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清楚，大人到时候别取笑我才好。” 唐一芙跟他客气了两句，不知怎么的又说到了她的荒地上。 张钰说：“我听人说你在荒地上洒了很多胡枝子的种子，本官想问你为何要种这些东西？” 百姓们都恨不得把地空着养好了再种东西，可她却拿来种杂草，实在是匪夷所思。 对此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有疑问，唐一芙也不会隐瞒，便简单的说了。 “其实把荒地上连种三年胡枝子，然后把胡枝子全部深耕入地下，再在地上种植作物，能让作物增产一倍多。” 张钰诧异道：“当真？这胡枝子真有如此奇效？” 若真是如此，那很多荒地就都有救了，百姓何愁没饭吃？ 第69章 诈骗一条龙 唐一芙说胡枝子真有这么好的效果，但是，也不能完全保证。 因为在种植过程中土质天气还有水质都有很大影响。 张钰对这些也很了解，一边听她说一边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就算是一个村子的地产量都会有巨大差距，更别说是那么大范围了。” 唐一芙说：“我想先试试，要是真的成功了，再推广开来。” 张钰说：“那到时候我可否去你开的荒地处看一看？” 唐一芙笑道：“自然可以，县丞大人如此关心百姓民生，实在是南清县百姓的福气。” 张钰想到如今官场上下的风气，不禁苦笑着摇头：“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 他觉得不该在一个女子面前说这些，便话锋一转：“唐娘子独自进城是要作何？” “房子就要盖好了，我定了一些家具，去看看货品。”唐一芙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匠店：“就在那里。” 她去那家店的时候那里的掌柜态度极好，而且价格也便宜，所以就直接定下了。 但是张钰看到那家店，脸色就变了变。 “唐娘子给了全部货款吗？” 唐一芙顿时感觉不太好：“都给了，十两银子，怎么了？” 张钰瞥她一眼，没想到她十两银子的家具说定下就定下，还给了全款，一般都是先给定金的。 “唐娘子，我跟你一起去吧，那家店的人可能不太好应付。” 唐一芙想着有个县丞跟着总是多些面子，就谢过他。 两人进了店里，伙计热情的过来招呼。 唐一芙说：“我们是来取货的，半个月前定的家具。” 伙计热情的脸色顿时变了：“定的货啊？你有条子吗？” 唐一芙把条子拿出来给他看，那伙计正要接过去，张钰伸手挡住了：“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们要先看货。” 见他这么谨慎，唐一芙也赶紧把条子收回去，不敢给伙计了。 那伙计撇撇嘴，不屑的说：“等一会儿。” 等他转身进去了，唐一芙小声问：“张大人，这家店有问题吗？” 张钰说：“这家店的店主是府城同知小妾的弟弟，仗着在府城的关系欺行霸市，给的都是次货。” 啊？ 唐一芙顿时后悔不已，当时不该省钱没找龙老大帮忙介绍店铺，这下好了，要被坑了。 就算只是同知小妾的弟弟，也不是她现在惹得起的。 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见她如此失望，张钰又劝道：“我在这里还算有几分面子，待会儿你说是我亲戚，他们就不会给次货了，毕竟他们也要在我治理下生存。” 唐一芙小声说：“那就多谢张大人了。” 要不是今天正好遇到他，她铁定要被坑。 很快，掌柜的就不耐烦的出来了，根本没有之前接待她的耐心和热情。 看来这家店是先把客人骗的给了银钱，然后再给次货，诈骗一条龙，流程早就演过很多遍了，很熟练。 那些不了解的人自然就会被骗，比如她。 “定的什么货，这大冷天的都不让人安生……” 掌柜的正不耐烦的说着，猛然看到唐一芙旁边站着的张钰，脸色顿时变了变。 “哦呦，原来是张大人啊，不知张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那傲慢的态度也没多少敬重。 唐一芙看的叹为观止，以前只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没想到一个同知小妾的弟弟家的掌柜都能有这么大的架子。 这什么鬼世界，有没有投诉的地方？ 张钰大概是早就习惯了，还跟那掌柜的寒暄：“我这小妹在你这里定了家具，我陪她来看看，不知家具可做好了？” 掌柜的看看唐一芙，又看看张钰：“这是你家小妹？以前没听说张大人还有个小妹啊。” 张钰笑道：“表妹，姑娘家不好出门，一直在家中绣花，这是嫁了个读书人，这才出来处理事务。” 掌柜的又点点头，对唐一芙又高看了一眼。 “好，两位随我来吧，家具已经做好的，刷了桐油在后院晾干。” 两人跟着进去到了一个大屋子里，看到了满屋子的家具，唐一芙定制的家具就在其中。 只是，这些家具很明显跟她当时定的不太一样。 木板薄，做工糙了些，而且样式也没那么好看。 要她在家里摆这种家具，她宁愿席地而坐。 “掌柜的，当时我定下的可不是这些，我定的家具在哪儿。” 唐一芙忍住怒火问道。 那掌柜的还笑道：“小娘子，你定的就是这些，不信你把凭信拿来看看，上面可有写用什么板材做什么样式。” 唐一芙拿着条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确实没写用什么板材和款式等。 真是奸诈。 “你做的跟我说好的不一样，这些我不要了，你把银子退给我。” 掌柜的哈哈笑道：“小娘子开什么玩笑，你说不要就不要，但我们都做好了，银子是不可能退的。张大人，你也没见过这种道理吧。” 张钰没想到他这么嚣张，把他叫到一边，跟他说：“掌柜的，这是我表妹，难不成在这南清县，本官连这点薄面都没有？” 掌柜的笑的阴冷：“张大人，草民老老实实做生意，该怎么给面子？难不成接了生意做了事，却因为客人一句话就把银子全都退回去，让我这里做工的伙计白忙活吗？” 真是说的大义凛然。 张钰看看左右，小声说：“掌柜的，你只是家里的奴才，给人赚钱而已。你的主子可知你偷了多少店里的银子，又在南清县悄悄置办了多少宅子和田地？” 知县很多事都不管，县里土地丈量户籍等都是他在管，所以谁家里有多少田地他都知道。 这个掌柜的也是个奸猾之人，不可能一直老老实实的。 掌柜的脸色变了变，咬着牙说：“收了的银子不可能退，再等十天，到时候肯定把家具给你们。” 张钰笑道：“一定得是按照我小妹的要求做的家具，辛苦啦。”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又重新去交代伙计做家具。 第70章 直男思维 等从店里出来后，唐一芙郑重对张钰表示感谢。 “张大人，那个掌柜真的贪了店里的银子？” 张钰笑道：“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是真的，估计他还贪了不少。” 唐一芙诧异道：“你骗他？” 张钰哈哈笑道：“兵不厌诈，这一招很管用。” “是啊，多谢张大人。” 唐一芙也觉得好笑，想想那个掌柜的估计现在都睡不着觉，还要连夜把名下的宅子田地都更名了。 不过她又看看张钰，再次郑重感谢。 “多谢张大人，为了民女让您跟那掌柜结下梁子，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找您麻烦。” 张钰摆摆手：“无妨，这本就是本官的职责，本官才应该感到惭愧，身为当地父母官竟要靠这种手段才能让奸商认错。” 这般一想，他就觉得心灰意冷，整个人都心情都不好了。 唐一芙也不好安慰什么，只能又客气了几句。 “不管风气如何，至少还有张大人这样的好官，南清县有您一个，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很多正直又愿意努力的官员小吏。张大人，不要灰心。” 张钰被她这话说的心中温暖，想着也对，官场虽然腐朽，但也肯定会有很多跟他一样志同道合的人。 他还年轻，不该这么早心灰意冷，更不应该随波逐流。 等唐一芙走了，张钰还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凌衡川当真好福气，竟能找到如此志同道合又高洁睿智的女人为伴，想来余生也没有遗憾了。 唐一芙回去后跟凌衡川简单说了这件事。 “张大人真是聪慧，要不是他，我们就被坑了。” 凌衡川的面色有点不太好：“你跟他一起去看家具？” 唐一芙不在意的说：“是啊，刚巧在路上遇到，他问我去做什么，怕我被坑就一起去了，多亏有他。” 凌衡川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冷意：“那还真是凑巧。” “对了，过几天的诗会我也会去，张大人建议我去。” 唐一芙觉得人家说得对，她以后还要做很多事，不能蹲在家里做宅女，得出去拓展人脉。 凌衡川已经抬头看过来，目光微冷：“他说让你去，你就去？我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不去，还嫌浪费时间。” 唐一芙有点尴尬，莫名的有种出轨被抓包的感觉，但是想想她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儿，就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张大人说应该去，我就去呗，你不想我去，怕我给你丢脸？” 她确实没什么才华，凌衡川要是觉得她去了会给他丢脸，她可以理解，但她生气。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对，我就是怕你给我丢脸，乡野村妇，去什么诗会？” 他吼完竟还一拍桌子起身直接走了。 唐一芙和二牛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尴尬又难堪。 二牛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扔了筷子就要冲进屋里去。 “二牛，回来。” 唐一芙赶紧拉住他，让他好好吃饭。 “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快吃饭吧。” 她给二牛又添了一碗饭，让他必须吃完，不许捣乱。 二牛愤愤不平，端着碗一个劲的吃，吃的嘴里都鼓鼓囊囊的还没忘了说：“你才不是乡野村妇，那些城里的大家小姐都没你好看，没有你有贵气。” 反正在他心里，芙姐姐就是最好的，是凌衡川不懂得欣赏，他不配。 唐一芙嫌弃的把菜拉远了点，教训道：“你这孩子，吃饭就吃饭，别说话，都喷出来了。” 二牛赶紧呜了一声，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唐一芙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觉得凌衡川可能就是直男思维作祟。 这个年代的男人嘛，再优秀肯定也会有劣根性。 他们俩又不在一起过日子，何必为了这么点事儿就生气？ 她依旧该干嘛干嘛，看荒地，看菜地，想着明年在荒地上种点什么，还要到处选种子。 过了年就要忙地里的活，到时候可没这么多闲工夫了。 还有马上要过年，很多东西都要准备起来。 她是第一次在异世界过年，就想热闹热闹，免得过年那几天因为疯狂思念现代社会哭的丢丑。 她做熏肉，做腊肉做酸菜，还做了很多很多的糖，都把灶房里堆满了。 凌衡川看她没事人一样，反省了一下，更不想搭理她了。 但是，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要是不说一说，他会觉得心气难平。 这天二牛出去摆摊，他就找到唐一芙。 “我们谈一谈。” 唐一芙转头看着他笑了笑：“好啊，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她笑的没事人一样，反倒让生了两天闷气的他看起来像个笑话，凌衡川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但他还是好脾气的说：“你不觉得你违背了协议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我违背什么协议了？” 凌衡川继续引导：“在我们的协议中是不是说好了要互相信任，要互相支持？” 唐一芙傻乎乎的点头：“对啊，怎么了？我还不够支持你吗？那些真正的妻子都没我这么贤惠。”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就见凌衡川的面色古怪了一瞬，还躲开了她的目光。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好在他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发现你对别人的信任胜过对我的信任，比如，你遇到了家具的事就直接找张大人解决，却没想过找我去商议。这在外人看来是十分不尊重我的行为。” 唐一芙想了想，有点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是决定针眼大点的事儿都要找自家相公的，她这样自己解决一点也不依赖他，也不跟他商议，就显得奇怪了点。 “还要这样？”唐一芙觉得那样就太恶心了，她才不要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跟在男人屁股后面只会点头哈腰。 凌衡川毫不脸红的继续忽悠：“还有，我问你去不去诗会，你说不去。出门一趟人家说了两句你立马就答应，也没想过回来跟我商议，这也是不尊重我这个相公。” 刚说完，就见唐一芙一个马上要吐出来的表情。 “你们这里的夫妻感情真扭曲。” 根本就是菟丝花和大树的关系，其中一个活的都没有自我了。 太恶心。 凌衡川却是抓住了重点：“你们这里？你不是这里的？” 第71章 狗男人 唐一芙一时最快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摇头：“不是啊，我当然是这里的，我是说你们那里……” 但是这话他明显不信。 “你说的就是你们这里，而且我那里跟这里都是一样的规矩，整个东擎国都是一样的规矩，你到底是……”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为什么跟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是他还没问出来，就看到了唐一芙眼眸深处恐惧的目光。 那种目光他有些熟悉，那是害怕被人拆穿被人抓出去杀死的惊惧。 她的身世莫非也跟他一样，有难言之隐？ 凌衡川转而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注意，不要跟外男走的太近，当心传出来风言风语拆穿我们。” 说这话，还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他的手指关节有力，敲的这一下却很客气，接触间还能闻到他手上的墨香。 唐一芙的脸不可控制的红了红，摸摸额头，觉得这一下怎么都有种暧昧的感觉。 他们已经这么熟悉了吗？ “发什么呆？”他还在教训她：“看都看过了，你还给我缝合过伤口，现在想起来害羞了？” 这反应也太慢了点。 唐一芙气的怒发冲冠：“狗男人。” 一脚踹在他腿上，气的转身就跑了。 刚才说她不守礼数，现在又调戏她，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太狗了。 凌衡川琢磨了一下：“什么叫狗男人？” 为什么这么骂他？ 唐一芙气的两天不愿意跟凌衡川说话，觉得他耍流氓，还双标，简直狗到没边了。 但是到了腊月十六这天，他过来问：“去参加诗会吗？” 唐一芙想了想，故意说：“当然要去，张大人让我去我就去，他也会在，我还带了东西去感谢他呢。” 她把包袱亮出来，让他看看，她就是不听他那些规矩。 反正她不可能装一辈子，索性就不装了，让人说她跋扈也好不贤惠也好，她都不在乎。 凌衡川立刻去夺包袱：“不许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 唐一芙故意龇牙咧嘴：“这叫私相授受，我懂，我也读过书。” 她就送了怎么着吧，气死他。 唐一芙把包袱甩在肩上，让二牛看好家，大步流星的走了。 凌衡川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开始一前一后的走，走着走着就变成并肩而行。 唐一芙体力比不上他，怎么都不如他走的快。 凌衡川像是故意的，就比她走的稍微快一点，等她慢了他也慢，她快了他也快，就像是在逗弄一只急眼的小猫。 唐一芙气的张牙舞爪，可体力方面又赢不了，最后气喘吁吁的，决定不跟他比了。 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踩到了一块石头，身子晃了晃，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 她停顿了一下，扭着脚腕试了试，好像又没那么疼了。 凌衡川察觉到她的不对，赶紧过来问：“你怎么了，崴脚了？” 唐一芙躲开了他的手：“没事，我很好，不用你管。” 凌衡川也不勉强：“不识好人心。” 他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等着她继续走。 唐一芙又揉了揉脚腕，觉得也不怎么疼，就忍着继续走了。 脚腕确实还有些疼，但她还能受得了，不影响大事儿。 凌衡川就在后面跟着她，也不催促还放慢了速度，像是故意在照应她。 诗会举办的地点在县城一个叫清风书院的后院。 清风书院是本地一个很大的书院，有夫子十来个，不光有启蒙的孩子还有即将参加县试和府试的学子。 这次的诗会就是清风书院的学子们举办的，为了在年后的县试前交流一番，也是为了多结交一些学子朋友。 因为要过年了，气氛放松，所以还允许带女眷来。 为了参加诗会，唐一芙特意做了身新衣裙，据说是今年时兴的款式，束胸的襦裙，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因为是冬日，她选的深一点的鸢紫色，看起来不会太娇嫩，多了几分成熟的神韵。 到门口的时候，凌衡川把请柬拿出来递给看门的小童。 那小童看了看他们的鞋子，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接着才懒洋洋的让开位置：“两位请吧，里面设有糕点和甜汤，尽可享用。”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来混吃混喝的一样。 凌衡川眼中冷光闪过，但也没在意。 他和唐一芙是从村里走来的，脚上不可避免的粘上了很多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要是住在城里的就算一路走来也不会沾染这么多尘土，有些还会雇一顶轿子或者是马车过来，不会为了省几个钱就走路来。 这说明他们穷的没有马车，还住在乡下，那小童狗眼看人低，自然瞧不起他们，把他们当叫花子了。 唐一芙也看出这一点，不禁上下打量了小童一番。 都是穷人，你还是个卖身为奴的呢，谁又有资格看不起谁啊？ 何必呢？ 两人都不是会跟这样人计较的，对视一眼就往里走。 但这时候，有辆马车到了门口，那马车停的很靠近门口，小童又激动的迎过去，就撞到了唐一芙。 她被撞得一个趔趄，直接倒在凌衡川身上，脚腕处又传来钻心的疼痛，而且这次很久也没消散。 坏了，二次受伤，她的脚腕惨了。 看她神情痛苦，凌衡川瞬间就怒了，把她扶住，伸手一抓。 那小童正要给来人递脚蹬，猛然被拉回来，吓了一跳。 “诶诶诶，干什么你？你个穷书生，放开我。” 凌衡川声音冰冷刺骨：“道歉，跟我娘子道歉。” 小童梗着脖子喊道：“我又没做什么，凭什么道歉？你们算什么东西？” 凌衡川脸色更冷，手下用力，眼底杀意闪过。 这时候，马车上一个刁蛮的声音喊道：“这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夫，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书院门口撒野？来人，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随着她话音落，立刻有四五个家丁冲上来凶神恶煞的围住了凌衡川和唐一芙。 第72章 你是个假读书人吗 四五个家丁而已，凌衡川倒是不怕。 他扶着唐一芙，让她在一边站好，待会儿别动就好。 唐一芙则是怒道：“我们是来参加诗会的，你们清风书院的小童就是这么狗眼看人低的，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罢了，一言不合还要打人？” 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高傲的站在车边，不屑的盯着她：“是本小姐要替清风书院的人教训教训你们，真是不识相。” 下来的人穿着华贵，一身上好的绫罗绸缎，身上环佩叮当，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发钗，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晃眼。 小童讨好的说：“卫大小姐，多谢您为小的主持公道，您快请进吧，陆公子王公子他们都到了。” 卫大小姐昂着下巴：“先把这两人教训教训，不然谁都敢来诗会，那诗会岂不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凌衡川厌恶的看过来，瞥了一眼就不愿意再多看。 但是卫大小姐也看到了他，顿时愣了一下。 凌衡川确实一副好相貌，一身青色衣衫穿在身上更显得风度翩翩，他因为习武所以身形挺拔修长，并没有一般读书人的孱弱。 在家丁的围困下，他还能临危不乱，又如青松立在高陵之上，看起来那么的玉树临风。 卫大小姐看的愣住了，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在这整个南清县，她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而这时候家丁也要动手了，卫大小姐赶紧摆摆手：“算了吧，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他们计较了，你们进去吧。” 家丁们听命令都退开，卫大小姐也往前走了两步，傲慢的昂着头，等着凌衡川感激她。 她这么大人有大量，他应该感激她。 但是凌衡川只是不屑的瞥了家丁们一眼，看都没看她，转身又去查看唐一芙的情况。 “你的脚还好吗，我们回去吧，找个医馆给你看看脚。” 唐一芙摇头：“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我的脚没事，不用担心。” 刚才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他们就直接不进去，回去就好了。 但是现在也没打起来，要是他们还转身就走，就显得太露怯。 来都来了，她才不要走。 凌衡川又看看她，只好点头说好，扶着她往里走。 卫大小姐看见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但是想了想，却又觉得这个男人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那么高傲，气质超群，怎么可能只是个穷书生？ 她觉得这男人傲慢的态度才是正常的，他好像天生就该这样。 而且他瞥人的时候还有转身而走的样子，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潇洒。 卫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就发不出脾气来了，还跟在后面。 唐一芙小声跟凌衡川说：“你今天必须做出几首好诗，露个脸，知道吗？” 凌衡川不屑的看过来：“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虚荣。” 唐一芙理所当然的说：“我当然虚荣，每个人都虚荣，只是每个人虚荣的点不一样。今天在门口闹了这一出，接下来就必须出彩，再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这才是正常走向。” 一般剧情不都是这么走的吗？ 穷酸书生去参加诗会被人看不起，但却因为惊才绝艳的诗作让众人刮目相看，然后又引起一系列的风云变幻和跌宕起伏的精彩。 凌衡川又瞥她一眼：“你是话本子看多了，以后别看那些东西，人都看傻了。” “你才看傻了，我不管，你待会儿必须出彩。你该不会嫌弃我，自己也不会作诗吧？” 唐一芙诧异的看他，心想这有可能是个假的读书人啊，那可就太糟了。 凌衡川没搭理她，就是扶着她到了后院。 后院摆了一圈的小桌子，桌上摆着茶点等，有负责接引的人拿了他们的帖子，引着他们去了很偏远的小桌上坐。 院子里已经来了一些人，有人坐在桌后观望，有人聚在一起闲聊，还有人聚在一起看着一幅画，在讨论应该给这画配什么诗。 “陆公子，这画既然是梅花，那就该写冬日景色。虽然我们这里不下雪，但据说北方千里冰封的时候景色颇为壮阔，真想见见那场景。” “哈哈，等后年我们去京城参加会试，自然有机会领略京城风光。” 一般来讲这里的会试是在乡试第二年举行，而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大考年。 他们想后年去京城考试，就要保证一路顺利过了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考上童生、秀才和举人。 这人能说出这话来，也只能说明是相当自信了。 唐一芙在一边坐着，听他们闲聊，就是看到那张画的时候面色古怪了一下。 凌衡川看她脸色不好，问她怎么了。 她小声说：“那不是梅花，是杏花。” 梅花和杏花很像，但那幅画确实不是梅花，分明是杏花。 一个在冬天傲立枝头，一个在春日里俏迎春雨，完全是两种意境，要是照着梅花写，就完全失了那幅画的意境。 凌衡川也看了看，倒是没看出什么区别。 梅花、杏花和桃花都长的很像，本来就很难分辨，画下来就更难分辨了。 他对这些又完全不在意，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区分的。 “万一是画画的人画错了呢？” 唐一芙摇头：“不会，作画的人画的很用心，把杏花的特点完全画出来了，想来是照着画的。” 只可惜啊，这么好的画要被配上完全不相干的诗了。 凌衡川又看了看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把点心往她那里推了推。 “吃吗？” 唐一芙看了看，摇头：“太甜了，不喜欢。” 这里的人做点心喜欢放太多的糖，对她这个现代社会吃过太多种零食的人来说，放太多糖并不是好味道。 凌衡川就把盘子推开了，自己捏起一块尝了尝。 他本来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吃习惯了唐一芙做的点心，也不太习惯这种太甜的点心了。 他皱眉咽下去，也不再吃第二块。 卫大小姐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时不时的看过来一眼，见到唐一芙竟然嫌弃这里的点心，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穷酸。 她走到陆公子身边，轻声说：“陆大哥，那个村妇说你们看错了，她说这是杏花不是梅花，说你们不懂装懂呢。” 第73章 丢人的是夫君你 卫大小姐这么一告状，本来还在讨论该怎么配诗词的学子们全都转过头来。 唐一芙觉得桌上的甜汤还不错，正在研究是用什么做的，就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 她疑惑的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众人都在看着她，而且面色不善又鄙夷。 她侧头问：“怎么了？” 她错过了什么剧情？ 凌衡川说：“你说的话被人听到了。” 啊？ 听到就听到呗，她又没说错。 其中一个学子走过来，对着凌衡川行了一礼：“在下侯洪，以前没见过这位兄台，不知姓甚名谁，师从哪位先生？” 凌衡川起身，也还了一礼：“在下凌衡川，只在家里读过一些书，跟过几位先生，未经先生允许，不敢乱说先生名讳。” 侯洪微微点头，但眼神微有不屑。 说什么先生的名讳不能说，其实是没有名气没脸说出来吧？ 看他虽然气度不凡但是穿着却不怎么样，还一脚的灰尘，家境应该也不怎么样。 再看他旁边的女子，更是素面朝天，手也粗糙有一些细小伤口，一看就知道没少做活。 侯洪和后边的几个学子都露出不屑的目光，显然也是跟门口的小童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们就是穷书生和村妇，寒酸的来蹭吃蹭喝的。 侯洪又问道：“刚才兄台你家夫人说这画不是梅花是杏花？还说我们不配作诗配这幅画，不知是何道理？你家娘子不知念过多少书，有资格对我们一众学子点评论足？” 话说的这么不客气，就差指着鼻子说她一个村妇不配在这里说话了。 凌衡川的眉毛微皱，眼眸眯起，浑身都是冷意。 “我娘子就算不博览群书也知道那是杏花不是梅花，这种事随便找个老农都知道，何须读多少书？” 他神情更不屑，用表情和微微侧过去的动作表达了对他们的完全不屑。 唐一芙觉得今天是没办法拓展人脉了，一下子就把人得罪了一半。 不过她还是解释了一下：“诸位，民妇只是说那是杏花不是梅花，并没有说你们不配，配不配的也不是我说了算，该是画作的主人才有资格说。” 侯洪不屑道：“说了便是说了，敢做不敢当，真是小民作为。” 这可真是帽子扣下来就解释不清了，唐一芙干脆不跟他解释。 这书生不听人说话，说再多也没用。 唐一芙哼了一声，盛了一碗汤呼啦啦的喝，故意做出粗鄙的样子，好印证他的话。 侯洪嫌弃的看看她们，转身走了。 回去还大声说：“一个无知农妇而已，不必理会。” 那陆公子也说：“不要平白让无知蠢妇败了兴致，我们先把诗写下来，等凤眠先生来了，就可以选出我们谁的诗作可以有幸上这幅画作。” 众人兴致勃勃的回到各自的小桌边，一个个还叫了书童铺纸磨墨，拿着笔一会斟酌一会奋笔疾书，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卫大小姐不屑的瞥了唐一芙一眼，为凌衡川身边有这样的蠢妇感到可惜。 唐一芙却是完全不在意，还觉得甜汤不错，连着喝了两碗。 凌衡川偏过头来：“他们说你是蠢妇，你不生气吗？” 唐一芙小声说：“他们说你娘子是蠢妇，你不生气吗？” 她得意的挑眉，完全没受到影响。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也发现了这个时代的好处，那就是人们从本能上认为女人没脑子，被人鄙视也很平常。 而女人被骂了，更丢脸的反而是她们的夫君。 所以，现在该觉得丢脸的是凌衡川而不是她。 凌衡川无奈的瞥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很好玩吗？” 唐一芙笑道：“挺有意思的。” 反正她不在乎，她也不打算把这里搅和的天翻地覆，这些读书人愿意叨叨什么就叨叨什么吧，她又没收钱，没有给他们科普的义务。 她喝了一会儿甜汤，那些学子也都把诗写好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写的很好，很骄傲又得意的昂着头看。 还有一些没参与的人则是在观望，还四处看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时不时的点头赞赏几句。 这时候，那个叫侯洪的学子又来说：“凌兄，你不写一首吗，要是能在凤眠先生的画作上题诗，你很快就会名扬整个东擎。” 看来这位凤眠先生在东擎国真的很有名气。 凌衡川想了想，又看看唐一芙，想起她说的要出彩的话，忍不住点头：“也好。” 他也铺纸磨墨，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诗。 唐一芙扭头看，发现是狂草，写的太简洁了，她看不懂。 侯洪倒是看得懂，就是脸色怪异：“没想到凌兄这般愚昧还如此惧内，可惜了一首好诗，就是题不对画。” 凌衡川笑了笑：“对不对也要凤眠先生说了算。” 侯洪哈哈笑道：“是啊，的确只有凤眠先生说了算。不过在下只是好心给个提议，要是你今日丢了丑，传扬出去，恐怕对你以后的仕途不好。” 听到这儿，唐一芙抬头天真的问：“要是他丢了丑，你们就会传扬出去？原来读书人也会跟长舌妇一般胡乱说话，专门传扬别人的错误吗？” 侯洪的面色尴尬了一瞬，刚才就站的比较远的几个学子忍不住笑出来。 但他们都不好意思笑大声，只能捂着嘴，悄悄笑了笑。 侯洪尴尬不已，又说了句无知妇人就甩袖子走了。 真小气啊，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还学人出来嘲讽人。 这要是真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的辩论起来，岂不是要气的吐血？ 啧啧，真可怜。 唐一芙幸灾乐祸的想着，完全没把这样战斗力低下的弱鸡看在眼里。 陆公子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也是面露不屑，让不必跟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计较。 就在这时候，那位传说中的凤眠先生终于出现了，跟他一块来的还有张钰以及几位夫子，看来都是书院的先生。 他们簇拥着凤眠先生，显然这位先生是真的很有影响力，怪不得学子们一个个都想在他面前表现。 凤眠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却精神抖擞，很有精气神，一双眼睛尤其明亮。 众人一阵寒暄见礼。 侯洪还不屑的往这边看了看，意思便是，等着丢人吧你们。 第74章 无知者无畏 凤眠先生很平易近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恃才傲物，看到这么多年轻学子汇聚一堂还很高兴，鼓励大家好好读书，争取都考中功名。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到了那幅画。 “先生说可以从我们的诗作中选一首诗作题在画作上，学生们都很荣幸，想了许久终于都写了诗作，还请先生评鉴。” 凤眠先生笑着跟张钰说：“到底是年轻人，都是急脾气，一会儿也等不了。” 张钰笑道：“年轻人都是这般急性子，学生以前不也是这般吗？” 凤眠先生说：“你也还不到而立之年，也是年轻人，可不要妄自菲薄。”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众人都有些羡慕的看着张钰，没想到他跟凤眠先生竟然这么熟悉，显然还认识很久了。 能跟凤眠先生相识，那得是多大的荣幸。 张钰说话间还在学子中四处看，终于看到了凌衡川和唐一芙，对着二人微微笑了笑。 唐一芙把带来的包袱举起来，让他看到那是送给他的。 她这么率真又直接，站在一众拘谨又故作姿态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但却让张钰忍不住笑了笑。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张钰竟然还不到三十岁，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看来是少年老成。 她也回以微笑，想着来这个诗会总算看到几个正常人了，果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这么臭屁还眼高于顶。 凌衡川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皱眉拉了她一下，并把她挡在身后，还瞪了她一眼。 唐一芙只好老实一点，乖乖等着他们说那幅画。 她也想知道那位凤眠先生会不会给这些年轻人面子，是指出他们的错误，还是顺势说这就是梅花。 在她看来，凤眠先生能把杏花画的这么惟妙惟肖，肯定是能分清梅花和杏花，只看他会不会说出来罢了。 有夫子让学子们都把诗作拿来，让凤眠先生评鉴，众人就都拿着诗作过来，跟小学生一样紧张的等待着。 排在最前面的人是陆公子，卫大小姐还在一边对着他笑，说他的诗最好一定会选上的。 陆公子也对她笑了笑，谢过她的鼓励。 这时候，凤眠先生也把诗作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然后是越看越疑惑。 他什么都没说，又看了第二个学子的诗作，眉头皱的更深了。 接着，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看了五六张，慈眉善目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失望。 夫子们和张钰都一块看过去，有两个夫子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一圈学子。 张钰更是失望，难以置信的看看众人，还摇摇头。 只有两个夫子一脸茫然，完全看不出问题出在哪儿，但他们很聪明，选择不说话。 侯洪还不知死活的问：“先生，可是学生们的诗作不好让先生失望了？” 凤眠先生看看他那天真的小眼神，叹了口气。 “你们觉得这幅画是梅花？” “不是梅花还能……” 在场的学子们全都心里咯噔一下，一块看向凌衡川和唐一芙。 难不成…… “这不是梅花，这是杏花，杏花与梅花有极大的不同。你们只知读书，还写诗咏梅，却完全分不清杏花和梅花吗？” 这样的学子，如此理所当然孤陋寡闻，真是令人失望。 卫大小姐忍不住说：“怎么可能让一个村妇说对了？这明明是梅花。” 她当众质疑凤眠先生，让众人全都紧张又愤怒的瞪过来。 但她还是不知死活的说：“本来就是，这么多才高八斗的学子怎么可能还比不过一个村妇？凭什么你们说是杏花就是杏花，这分明就是梅花。” 她如此大胆又无知的发言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唐一芙都要为她鼓掌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但她正幸灾乐祸呢，张钰问道：“原来唐娘子已经告知诸位这是杏花不是梅花，诸位为何不肯听她解说一二？” 学子们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中的不屑已经说明一切。 他们自视甚高，怎么可能听一个村妇胡扯？ 凤眠先生更是失望的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这般傲慢，又没有相应的才华，以后就算做了官也不过是眼高手低罢了。 看学子们还是不服气，凤眠先生说：“这位小娘子，就请你为他们解说一番，说说这梅花和杏花的区别吧。” 唐一芙愣了一下，没想到又把自己扯过来了。 卫大小姐还在一边嘀咕：“她可能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一个村妇能说出什么得体的话来？” 在她看来，那些村妇说话都不利索，就算能看出梅花和杏花不同，肯定也没办法说清楚。 让唐一芙出来就是丢脸的。 但是凤眠先生没理她，只看着唐一芙。 唐一芙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走到前面，指了指那张画。 “凤眠先生画的惟妙惟肖，把杏花的特点完全画出来了。杏花多为单层花瓣，开花时没有叶子，而且杏花成簇开放，花萼是反折的。” “至于梅花，多数是重瓣花朵，开花时并不聚集，多数是一两朵开在一起，梅花的花萼托着花瓣不会反折，而且梅花的花梗很短。” 说完，还提笔找了一张纸，随手画了一枝梅花给他们看，让他们看清楚其中的区别。 她就是随手画了几笔，但是看起来惟妙惟肖。 凤眠先生和张钰等人都眼前一亮，凌衡川也诧异的看过来，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明明之前画房子设计图的时候画的跟鬼画符一样。 唐一芙会这个其实是读书的时候画各种水稻样本练出来的，那时候对植物学感兴趣，从小就会做观察笔记，练就了画图的本事。 她画的其实不算很好，但胜在逼真，这才让人眼前一亮。 凤眠先生夸赞道：“画的好，你这技法注重写实少了几分意境，但却是难得的观察入微，年轻人能有你这般眼力和耐心也是少见，小娘子高才啊。” 人家一个女子都能观察入微，这些学子什么都不懂还要嘲笑人家。 双方行径高下立现，哎，东擎国未来堪忧啊。 第75章 我蠢我听不懂 唐一芙被夸的很不好意思，赶紧谦虚的说：“先生谬赞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就是在乡下住的多，看的多罢了。” 凤眠先生笑道：“很少有人能对周围景致观察入微，小娘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 他夸了唐一芙，其他学子顿时跟被打了脸一样，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明明人家说过那是杏花不是梅花，他们还不信，这下丢人了吧？ 这时候，有夫子为了掩饰尴尬，赶紧问：“该不会你们都写了梅花，没人写杏花吧？” 有人忍不住去看凌衡川。 张钰也看过去，笑着拿了他的诗作，打眼一看，顿时惊叹。 “莫怪杏园憔悴去？语气激进，但确实是好诗，凤眠先生你看？” 凤眠先生也看了看，确实是好诗：“不过，跟老夫的画作并不相称。” 凌衡川也不在意，把诗作收回来，说受教了。 那些学子也有些不屑，就算你写了一首杏花的好诗又如何，还不是跟画作不相称不能写上去？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总觉得他像是故意这么写的，他并不想自己的诗留在那幅画上。 因为这么一件事，凤眠先生一首诗也没选出来。 夫子们和张钰为了避免尴尬，问能不能让学子们重新写。 凤眠先生说：“诗作本就是偶有所得，如此仓促作诗也没有意境，还是算了吧。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诸位指点一下画作，至于其他的，老夫就不擅长了。” 张钰笑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夫子让他们都赶紧作画，难得请来凤眠先生指点，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学子们都回去作画，凌衡川本来不感兴趣，但是唐一芙在旁边目光灼灼看着他，他想了想，还是提起笔来。 画就画吧。 画画耗时时间长，学子们都在认真作画，谁也不敢乱说话，免得打扰他们。 张钰走到这边来，看了看他的画，点了点头，但还是弯腰小声说：“匠气重了些。” 凌衡川嗯了一声，但也没改。 唐一芙也转头看，觉得画的挺好的，不过确实是匠气比较重。 “我喜欢。” 凌衡川把她的头往旁边推了推，但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张钰看看他，再看看唐一芙，笑着摇摇头，又转到别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凤眠先生也过来，一样说匠气重了些，但是凌衡川始终坚持，也没做出修改。 唐一芙坐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喝了太多甜汤，想去茅厕。 她跟凌衡川说了一声就起身，找了个侍女问茅厕在哪儿，侍女指了路，她就赶紧去了。 憋屈的卫大小姐往这边看了看，也跟了上来。 这里的茅厕是男女分开的，自然不像现代茅厕那样男女挨着，女子的茅厕在最角落的位置，免得有人偷看。 但在唐一芙看来，这样的茅厕也很危险，太偏僻了，出点事儿叫一声都没人听得见。 解决了问题，她感觉得自己的脚疼的更厉害了。 看来待会儿回去还是得去医馆看一看，不然连过年都过不好。 正出去呢，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推了一下。 “走开，别挡道。” 卫大小姐的丫鬟凶狠的推了她一把，把她推的直接撞在树上。 卫大小姐则是傲慢的走过来，冷笑着看她：“一个村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找了个那样的读书人，但村姑就是村姑，高攀了就是高攀了，看着就不相称。”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配不上我家相公？” 她问的太直白了，卫大小姐反而愣了一下，接着说：“对啊，你就是配不上。” 唐一芙很正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配不上，卫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我相公，对吧？” 卫大小姐骄傲的笑了笑：“算你识相。” 这个蠢妇还不算太蠢，还算有点眼色。 但是唐一芙又摸着下巴接着说：“所以，卫大小姐您是喜欢我家相公喽？” “啊？”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突然大喊起来：“哎呦喂，卫大小姐您怎么这样啊，我相公都成亲了，您竟然看上他了？您是要来我家做小还是想做平妻啊？” “做平妻可不行啊，我相公现在还没有功名，平头老百姓是不能娶平妻的，你要是做平妻那就得等几年了。不过我看你对那位陆公子也很好，你到底喜欢谁啊？” 她喊得太大声了，而且是一边喊一边往学子们汇聚的院子走，这声音也不知道那边的学子们听见了没有。 卫大小姐又气又急，赶紧追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怎么可能和人抢夫婿？” 唐一芙却不管，还拖着受伤的脚继续跑：“卫大小姐客气什么，我又不傻，从我来了你就针对我，不就是看上我相公又瞧不起我吗？” “我一个乡野村妇，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我帮你说出来，要不我再帮你问问我相公愿不愿意娶你啊？” “你个泼妇，你给我住嘴。” 卫大小姐跺着脚喊道：“你闭嘴，谁看上你相公了？本小姐就是看不起你。” 唐一芙转头冷笑道：“那我不管，这句话我听不懂，我就听懂你配得上我相公那句话了，我是个乡野村妇，我笨啊。” 她就是笨啊，既然他们都说她是蠢妇，那就蠢给他们看看好了。 何必呢，一个诗会而已，也没多大点事儿，还被他们搞出这么多弯弯绕和勾心斗角，都要去科考了，怎么就不能专心学业呢？ 卫大小姐这才感觉到了有理说不清，无奈的问：“你到底怎么样才肯闭嘴？” 要是让这个蠢妇出去喊一喊，她还怎么面对陆公子，还怎么面对那些夫子和先生？ 唐一芙得意的笑了笑：“卫大小姐推了我，先道个歉吧。” “你说什么？” 卫大小姐简直难以置信：“你让我跟你道歉？” 唐一芙无所谓的说：“你可以不道歉啊，我走就是了，不过我嗓门可大了……” “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卫大小姐是真的怕了她，赶紧说了对不起，又威胁道：“你再敢乱喊，我让人撕了你的嘴。” 唐一芙冷哼一声，也没答应她，转身就走了。 跟她争执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回去坐坐。 也不知道凌衡川画完了没有，她还挺喜欢的。 第76章 能否割爱 凌衡川画的是一片田园风光，画的就像是他们未来的家。 一大片的水稻田绿油油的，不远处有山有水，还有房子。 有个女子牵着马从山间过，一身素色衣衫看起来很利落。 唐一芙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 “你画的这是我吗？” 凌衡川不屑道：“不是。” 唐一芙指了指那女子：“明明就是我，发型都跟我一样，马也是小红，我腰上的配件都画出来了。” 她腰上一直挂着他送的小匕首，因为样子特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幅画是送给我的吗？” 她真的很喜欢，觉得这就是她以后生活的场景，她就要到稻花香中说丰年。 “你在河边给我画两只青蛙，要一公一母。” 凌衡川诧异看过来：“为什么要画青蛙？” 有田地有小红还不够，竟然还要青蛙？ 这是什么爱好？ 唐一芙理所当然的说：“就是要加上青蛙啊，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当然得有青蛙了。” “好一个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唐娘子，这是凌公子做的诗吗？” 刚好张钰和几个夫子过来，听见这话，就忍不住问道。 这诗很朴实，画面感却极好，让人一听就能在脑海中想到那副场景，十分生动。 凌衡川直接摇头：“不是我。” 唐一芙赶紧说：“怎么不是你？相公，有一次你晚上喝多念了几句我就记下来了，你可能是喝多了所以不记得了吧？” 反正她不会作诗，偷了辛弃疾大神的诗来用也不能背在自己身上，就让凌衡川这个读书人背着吧。 凌衡川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是吗娘子，那我当时到底是怎么念的？” 张钰几个也很好奇，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样子。 唐一芙说：“我记得是这么说的，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她把大词人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给背了一遍，还故意背的磕磕绊绊的，免得做戏太假。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真能扯出这么一首词。 张钰几个听完后一起鼓掌叫好。 “凌公子这词做的妙啊，动静相合，而且意境悠远，听的人豁然开朗。” “不错不错，而且描述的极为生动，让人对这样的景色心生向往。” 凤眠先生还说：“凌公子，这词就该题在你的画作上，你家娘子说的也对，是该画上两只青蛙。” 在众目睽睽之下，凌衡川只好把词写在上面，并给加了两只青蛙。 就是青蛙是两个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唐一芙很满意：“等回去我要裱起来。” 凤眠先生看看他们，有些踌躇的问：“不知道凌公子这画愿不愿意割爱？” 本来还在画画的学子们从刚才就往这边看了，本以为画的就算再好也不过是乡间野趣，但现在听凤眠先生的意思，这画和词竟然很好，好到值得他收藏？ 他们全都围过来，要看一看这幅画到底有多好。 但是看完后，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就是一副乡村图，有什么好的？ 要意境没意境，要美感没美感，怎么看都觉得普通。 不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服气的把自己的画作拿过来，请凤眠先生评鉴。 凤眠先生一一看了看，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点评。 “你这幅野心有余，但是笔力不足。你这幅，头重脚轻，你这个……” 总之每个人的画都有点毛病，最后他还是问凌衡川想好了没，愿不愿意割爱。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已经送给娘子，自然是娘子做主。” 被打击的学子们顿时鄙夷不已，明明是他的画还说什么娘子做主？ “凌公子是吧，凤眠先生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愿意给便罢了，怎么还用自家娘子做借口？” “就是啊，不过是一幅画就这么舍不得，亏得凤眠先生对你多加夸赞还给你点评。” 在学子们看来，他真的太不知好歹。 这么拒绝凤眠先生，就算人家脾气再好估计也要恼了。 凤眠先生想说点什么，但是张钰轻轻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他这才没再开口。 而唐一芙这时候说道：“诸位真是言重了，凤眠先生肯赏识我们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只是我相公一向言而有信，说送给我了自然是由我做主。” “人无信不立，要是我相公连我一个女子都能欺骗，又如何在外行走，如何顶天立地，诸位说是吧？” 她这般坦白的陈词，让学子们也无可辨驳。 他们也看出来了，凌衡川的这个娘子说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根本不像个农家妇人那么简单。 唐一芙说完后，又笑着看向凤眠先生。 “先生喜欢这幅画作是我和相公的荣幸，割爱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反正相公已经把画送给我，这画跟诗都在我心里，有没有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她笑的温柔又善解人意，看向凌衡川的目光中满是爱意，看的凌衡川的脸忍不住红了红。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会说这种恶心人的话？ 她把画双手奉上，但是凤眠先生却没立刻接过来，而是仔细琢磨着她的话。 “画在心中，所以有没有画也就没区别了？小娘子这话说的真是如醍醐灌顶，好，说的好，是在下着相了。喜欢的也未必一定要带回去，把画留在心中岂不更好？” 他伸手把画推回去，还笑道：“小娘子，今日老夫前来真是受益匪浅，古人诚不欺我，三人行果然必有我师。” 本以为这小小诗会没什么大不了，他也是为了见见年轻人，再一点就是为了张钰的面子才来，谁曾想啊，竟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夫妇俩。 一个有才华，却不愿意展露，一个大智若愚，什么都看的通透，说话总会给人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夫妻俩相处的比一般的夫妇更加自然，完全不像是别人夫妻那样一个颐指气使一个唯唯诺诺，他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和知己。 有意思。 今天他收获的是比这幅画和那首词更重要的东西。 第77章 谁要仰慕你 这次诗会，凌衡川和唐一芙真真是出尽了风头，让所有学子都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清风书院的夫子们为了缓解尴尬，又给学子们出了一些论政啊对对子啊之类的题目，好活跃一下气氛。 这一次凌衡川和唐一芙都没参与，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人家讨论。 学子们本来还有如侯洪一般不服气想挑衅一番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万一再挑衅，他再来个惊才绝艳的佳作，那他们的脸往哪儿放？ 算了，算了。 凌衡川坐在下面小声问：“你刚才的话还真是狡猾，既保住了画，还做出个超然脱俗的模样，真是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就这么喜欢我的画？你该不会仰慕我很久了吧？” 唐一芙笑盈盈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我那是给你长脸，谁要仰慕你？我仰慕辛弃疾还差不多。” 凌衡川疑惑道：“谁是辛弃疾？” 她立刻做出个肃然起敬的样子：“就是这首词的作者，是一个很潇洒豪迈的词人，也是个很……就是很厉害的人，我一直很仰慕他。” 她很喜欢辛弃疾的词，觉得很豪迈大气，还有深深的家国情怀在其中，今天把辛弃疾的词放在凌衡川头上，还总觉得对不起偶像。 希望偶像生气打雷劈人的时候劈凌衡川就好了，千万别误伤了她，她是无辜的。 凌衡川却是误会了，还以为辛弃疾是她认识的人。 因为若是前人，那他不可能没听过这人的词作，那就一定是现在的人，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并不为人所知。 想到唐一芙似乎并不是此地人，凌衡川想着，也许那是她故乡一个有才华的人。 她说起来的时候仰慕的眼神骗不了人，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位词人。 这样有才华的人，确实很容易吸引女子的注意。 凌衡川转过身来，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子，好离她远一点。 唐一芙也没看出他在闹别扭，还想着过些天房子盖好了就要搬家具，等年后就能住上了。 过年的时候该怎么过，还有菜地也该全都挖了填上肥料，开春了就可以种水稻了。 她没有别的地，就想先在菜地上种水稻，为了获得稳定的收入，就要把豆芽的生意做大一点。 趁着年前买菜的多，开始往周围镇上拓展豆芽生意。 要是自己出去卖豆芽跑那么多镇子未免太麻烦了，不如找那些惯常去镇上做买卖的小商贩，每天把豆芽批发给他们去卖。 每斤少赚点，走批发价，但是量大，赚的只会比以前更多。 她这里一边想着一边拿出炭笔来写写画画的，写完了又团成一团收起来。 诗会结束的时候，其他学子们感觉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没那么丢脸了。 凤眠先生多少也看出了他们的学业水平，勉励了几句便先走了。 等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唐一芙跟凌衡川也混在其中出去。 唐一芙的脚更疼了，凌衡川看的皱眉，本来要扶着她，但是又想到那位大词人，顿时别扭的打消念头，就走在后面看她一个人艰难的往前蹦。 而唐一芙也不是喜欢依靠别人的弱女子，一个脚蹦的艰难也不埋怨。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就见张钰正站在马车边往这边看着。 看到他们出来，他就跟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唐一芙赶紧一瘸一拐的跑过去，还拎着小包袱跟他笑。 凌衡川在后面愣了一下，手下意识的就行动，一把拉住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做什么？”唐一芙身子悬空，挣扎了一下，很是疑惑。 好好的在外面占什么便宜？ 凌衡川自己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怀里了。 他就是不喜欢看她欢天喜地往别的男人身边跑的样子。 但他自然不会拆穿自己，还理所当然的说：“你崴了脚怎可乱跑，为夫抱你去看大夫。” 突然对她这么好？ 张钰看到两人举动也赶紧过来了，关切的说：“从在里面在下就想问了，唐娘子是不是伤了脚？” 唐一芙笑道：“不碍事，崴了一下而已。” 张钰却是说：“崴脚可大可小，两位还是坐我的马车前去医馆，等郎中给诊治后我再送你们回去，快请吧。” 凌衡川本想说不用了，但是看看怀中的人，想了想，他还是答应了。 把人放在车上，他自己也跳了上去。 在车里，张钰还很关心的问：“伤了多久了？” 唐一芙笑道：“一小会儿而已，没什么。对了张大人，您跟凤眠先生很熟悉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张钰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今日众多学子都是为了获得凤眠先生的青睐而前来，没想到你被凤眠先生高看一眼，却不知道他是谁，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哈哈，凤眠先生是看我村姑一个，跟我客气呢，张大人别说笑了。” 唐一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论诗词歌赋，刚才那堆学子每个都能秒杀她。 只是他们阅历少还眼高于顶，又没有她十几年现代教育积累的知识，所以才被她出了风头。 她就是沾了前人的光，自己可不敢居功。 玩笑归玩笑，张钰还是说了说凤眠先生此人的来历。 据说凤眠先生是十几年前出名的画师，当年一副山河图得到皇上的称赞，邀请他做皇家画师，但是他委婉拒绝了。 他名声大噪之后就四处游历，时常有惊世画作让人叹为观止，可说是东擎国现在数一数二的画师，很多达官贵人都以收藏他的画为傲。 “我曾有幸跟凤眠先生学过几天画，这才有了些交情，但我实在没有作画天分，只好作罢。” 说起这个，张钰有时候也觉得遗憾。 “原来如此。”唐一芙也明白为什么那些学子如此注重凤眠先生的评价了。 虽然起因并不能完全怪她，但今天她间接让这群人丢了脸，不知道他们回去会不会嫉恨她？ 哎，出门一趟把人得罪了个精光，她也是个人才了。 第78章 你们真有默契 张钰送唐一芙去医馆看了看，郎中说是扭伤，又被人连着推了两次，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估计脚腕会肿起来。 “最近不要走路，好好休息，你还年轻，要是不好好休息会落下病根。” 唐一芙没想到一个扭伤会这么严重，吓得赶紧说一定好好休息。 张钰有些埋怨的看凌衡川：“凌公子，对待娘子也该细心些，女子身子不比男子，总归是弱一些，需要多照看的。” 凌衡川被说的憋屈，但也只能认了。 唐一芙赶紧打圆场：“是我自己不小心，张大人快别说他了，我以后不任性了。” 张钰无奈的摇头：“哎，你啊……” 也太贤惠了。 凌衡川被谴责的目光盯着，有种怪异的被冤枉的感觉。 拿了药，张钰又说送她们回去。 “既然唐娘子的脚伤了，凌公子又要照看你，过几天家具好了，本官便帮你看看送回去吧，也免得你再颠簸一次。” 唐一芙想着，有他在那家店确实不敢再给次货，只好再次谢过他。 凌衡川冷眼看着，扭头往窗外看去。 唐一芙猛然想起忘了问他的意思，赶紧拉了他一下：“相公，你说呢？” 凌衡川回神，看她认真看过来的眼神，忍不住跟着点头：“多谢张大人了。” 这小丫头不算太笨，最起码记住了他的话。 凌衡川身子又侧回来，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 唐一芙又把包袱拿出来，笑道：“上次的事还没谢过张大人，这次来一并把谢礼带来了，都是自己做的，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她送的是一堆香皂，还有一盒子很精致的糖果。 张钰看着那堆香皂便推辞：“还是跟上次一般，我把银子给你吧。” 他现在知道这香皂卖的有多贵了，自然不好再占便宜。 唐一芙赶紧说：“不用不用，说是送便是送，张大人为了帮我都说我是你妹子了，哪有妹子给兄长送东西还要收钱的道理？大人你若是不收，我就当你是看不起我。” 这激将法不是她擅长用的，张钰知道她是故意的，只觉得她质朴，也就没再推辞。 “如此就多谢了。” 他又看了看下面的那个小盒子，见里面是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糖。 盒子下面铺着糯米纸，小兔子大老虎还有各种形状的糖果就摆在上面，看起来五颜六色很瞩目。 张钰好奇的问：“这是，糖？” 唐一芙笑道：“就是糖，我闲着无事自己做了准备过年吃的，刚好拿来给张大人尝尝鲜。我家相公就很喜欢吃里面的青蛙样的，对吧相公？” 凌衡川嗯了一声，为了示范，还从里面摸了个青蛙样的塞在嘴里。 青蛙样的其实有一股青瓜味，但是吃起来还不错，对于他这样喜欢吃糖的人来说味道刚刚好。 张钰眼睁睁看着他拿了唯一的青蛙糖，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没想到凌公子还喜欢吃糖。” 唐一芙笑道：“他不光喜欢吃糖还喜欢吃点心和甜食，张大人一看就不喜欢吃糖，这些正好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 张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在下还没娶亲，跟老母亲一起住，没有孩子。” “啊？” 唐一芙和凌衡川一块好奇的看过来，都露出个你这么大年纪竟然还没娶亲，你在搞什么的表情。 张钰被看的很不好意思：“你们夫妻二人真是有默契。” 两人本还怔愣的神情一块变了变，然后一块疑惑的对视一眼，又同样嫌弃的撇开脸。 这是他们下意识的动作，虽然这嫌弃很短暂，但还是被张钰看到了。 这两人为什么不是羞涩，而是互相嫌弃？ 两人之间闹矛盾了？ 张钰就是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把唐一芙送回家里，他就赶紧走了。 唐一芙留他吃饭他也没留。 她脚不方便，家里就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他自然不能没眼色的留下来添乱。 两人坐着张大人的马车回来，被村民们看到了，自然又是引起一番议论。 这要是没有交情，人家哪儿能亲自把人送回来？ 最受冲击的就是唐永富一家。 他们最近卖手串赚了些钱，正得意，还想找二牛麻烦，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要说凌衡川一个读书人他们还敢对着干，但是对当官的，他们是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那可是当官的，跺跺脚就能要他们命的。 不行不行，他们最近还是老实点的好。 而唐梅看到这一幕却是对凌衡川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哼，那个唐一芙丑八怪要不是靠着凌公子的面子，怎么能坐上大官的马车？ 唐一芙就是走运，抢先下手占了便宜。 只要再过几天，凌公子就能看出来唐一芙是个丑八怪根本不值得娶，到时候直接休了她就是。 唐梅觉得人得自己努力。 过了年就要科考，要是凌公子到时候考上了，就会知道唐一芙根本配不上她。 到了那时候，她就得想想办法，在凌公子娶下一个人之前成功插进去。 唐梅做着美梦，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能让凌衡川娶她。 而凌衡川还在忙着照顾唐一芙。 她的脚崴了，郎中嘱咐了不能动，但她偏偏是个闲不住的，说还有很多事要忙。 凌衡川只好连夜给她做了个轮椅，让她坐在上面。 “自己试试。” 唐一芙坐在上面推着轮子试了试，发现虽然不太好用，但也比不能走强多了。 凌衡川推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摇头说：“你比之前胖了，怪不得这轮椅行动起来都没预想的那么方便。” 唐一芙才没生气，还故意笑道：“那说明我富贵，你得骄傲。” “我骄傲什么？” “我是你娘子啊，男人有本事才能把媳妇养的富贵，所以你得骄傲。” 凌衡川顿时不说话了。 这么不知羞的本事也不知道是怎么炼成的。 凌衡川推着她又走了走，问她都需要做什么，他去做。 唐一芙说：“你不去读书吗，年后就要科考了，我看那些学子就都很紧张，一个个都在家里使劲读书呢。” 凌衡川摇头：“读书又不是一日之功，这么几天再努力也不会提高多少了，你也别废话，该做什么快点说，免得做不完你又坐在屋里长吁短叹的。” 从县城里回来当天晚上，唐一芙就坐在屋里往院子里看，还长吁短叹的，她那是无意识的行为，没想到都被他听见了。 第79章 豆芽批发 凌衡川这么积极帮忙，唐一芙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那好吧，那就多谢你了。我是想让二牛把豆芽生意扩展到各个镇上去，让他找小商贩们把豆芽批发出去，给商贩们分利，我们做批发。” 凌衡川说这个好办，只要放出风去或者是去镇上找人来，很快就能开始做豆芽批发生意。 “菜呢？也要批发？” “不，不种菜了，把所有的地都深挖填肥料，准备明年种稻子育种。” 凌衡川也不问为什么，她说什么就怎么做。 荒地都开好了，结算了银子，明年她打算先在上面种豆子和羊肚菌等，前三年也种不出多少作物，主要目的还是先把地养好。 所以要育种，就要用院子里这块还算不错的地了。 等二牛从县城回来，凌衡川就跟他商议了去找小商贩批发豆芽的事。 二牛看唐一芙受伤还要操劳这些事，就主动说：“最近也有人问我想批发豆芽的事，我都没答应，要是芙姐姐有这个意思，那我就跟他们联系，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好。” 他目光坚定，昂着头好让自己显得更高更可靠一点。 唐一芙就看着他笑道：“也好，那就二牛去办吧。批发豆芽给他们的价格就一文钱一斤好了，我们赚的少一点，他们赚的多一点才敢来进货。” 二牛说一定办好，接着就问：“那我现在就去找那几个人联络批发的事，然后再多买些豆子回来吧。” 他能立刻想到这方面，说明确实在用脑子思考该怎么做豆芽批发的生意。 唐一芙说好，就按照他所想的办。 她还给二牛找了账本和笔：“你最近也学了很多字，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要把豆芽生意的账目记录下来，想怎么写怎么写，我会检查，写的不对我会教你怎么改。” 二牛拿着账本和笔，还去找了个包装起来，郑重的说：“芙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不会给你丢脸的。” “好，我相信你。” 安排好了豆芽的事，剩下的就要交给凌衡川了。 他自己挖两亩多地得挖很多天，所以就还是找了人来做。 村里人已经给开好了荒地还拿了钱，现在又能找到闲着的人了。 凌衡川找人做事也喜欢找熟悉的人，就找了唐大猛两口子来干活。 按照唐一芙的要求挖地，往地里混合她准备的加了各种材料的肥料。 之前收了很多的枯草树叶，已经在做肥皂的时候烧成了灰，山边也弄不到这么多枯枝树叶，他们就不再收了。 草木灰、胡枝子等洒在各种肥料里，混合在一起，再洒在地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明年种地肯定有很足的肥力。 凌衡川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比唐一芙自己做事还要快。 她一开始还盯着，后来就干脆翘着腿等着收成果就好了。 她想着，要是自己有凌衡川做管家就好了，看看多方便啊。 “相公，要是一年后你没考上，也没地方去，不如来给我做管家吧。” 只有他们俩在家的时候，她就大着胆子偷偷的问了问。 凌衡川转头上下打量：“你让我给你做管家？” 唐一芙点头：“对啊，给我做管家，我给你发工钱养着你，你还能继续准备科考，怎么样？” 凌衡川又打量了她一下，竖起大拇指：“你长得不怎么样，想的倒是很美。” 竟然让他给她做管家？ 要是让谷雨听到了，怕是要跟她拼命。 唐一芙转头哼道：“不做就不做呗，知道你凌少爷有才华看不起我这小庙，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大庙，让你高攀不起。” 凌衡川更不屑道：“是，我等着你。” 又过了两天，房子快盖好了，唐一芙正想让凌衡川去看看毛九，就有消息传来，毛九跑了。 带来消息的人是张钰。 他是来给送家具的，顺便告诉他们这件事。 “跑了？” 唐一芙看着他们卸家具，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也能跑？” 她还以为毛九本事再大也就是打家劫舍，谁知道还真能越狱呢。 张钰说：“是啊，没想到他还有同伙，昨天晚上来了一个，烧了县衙大牢，把他放走了。” 说起这个来，县衙也是焦头烂额的。 凌衡川问：“县衙大牢整个烧毁了？” 张钰摇头：“没有，只烧了一小块，救火及时，没造成太大损失。就是毛九跑了，上面责骂了几句。” 说完他就看看唐一芙，笑问：“毛九跑了，你们是不是很高兴？” 凌衡川的手抖了一下，接着扭头继续帮忙搬家具，根本没接话。 倒是唐一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是有些高兴的，但是张大人因此被责骂，好像就没那么高兴了。” 张钰笑道：“无妨无妨，我知道你之前还想花钱捞他出来，他毕竟帮了你们，你想报恩，可以理解。” 唐一芙更觉得不好意思，问道：“那张大人会有很大麻烦吗？” 张钰笑道：“没什么，早就习惯了。” 知县老爷功劳全都拿走，黑锅全都丢给他们，所以挨骂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怎么可能习惯？” 正想着呢，却听到唐一芙在一边小声唏嘘。 “挨骂受委屈这种事是永远也不可能习惯的，只是有时候难过的久一点有时候难过的短一点罢了。” 她说的似乎很有感触，却是说到了张钰的心里。 是啊，人不可能在挨骂这种事上习惯，他身为一个县城的官员身为一个男子又怎么可能完全接受各种各样的责骂？ 有人劝他说忍忍就习惯了，第一次有人说，不可能习惯的。 张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感怀都藏在了心里。 而凌衡川也听见了这话，一样有些感伤。 这小丫头说的感同身受的，是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了吗？ 她这么要强又不吃亏的性子，谁还能让她委屈让她挨骂到习惯？ 唐齐天那些人？ 他觉得不是。 在她心里，似乎并不在唐齐天那家人，甚至连一次也没提过。 她到底从哪儿来的？ 第80章 繁重的税赋 家具都卸下来，按照唐一芙说的摆在各个屋里。 因为有张钰在，所以这次的家具做的很好，材质做工样式等都是唐一芙要的样子。 鲁源等人都在帮忙摆放，摆好后都在屋里来来回回的看，夸赞着。 “这家具做的不错，样子好还实用，跟房子也相配。” “对啊，人家读书人家就是有眼光，比咱小老百姓选的样子好看多了。” 唐一芙忍不住去看凌衡川，读书人就是好啊，做什么都能被人夸，就算没做也会被夸。 凌衡川转头过来，有些疑惑。 看我作甚？ 唐一芙赶紧转头。 才没看你。 凌衡川觉得她心虚，明明就是看了。 为了表示感谢，唐一芙决定亲自下厨招待张钰。 “你的脚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张钰看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觉得还是别麻烦的好。 唐一芙赶紧说：“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留下吃饭，我指挥二牛干活，自己不用动的。张大人快进屋去喝茶，相公快把家里的好茶叶找出来。” 她已经指挥着几个人动起来，张钰也只好跟凌衡川进屋去了。 唐一芙让二牛推着自己在屋里找材料，熏肉山鸡排骨等，还让二牛去问问唐兴家今天有没有新鲜的笋。 二牛抱着两个冬笋回来，说是三伯娘带他去选的最嫩的两个，他给钱了。 唐一芙笑道：“二牛考虑就是周到，你去的时候我都忘了让你带钱。” 二牛立刻就笑了笑，拿了刀开始剥笋。 唐一芙在旁边择菜，小声说：“二牛，你刚才看到自己的房间了吧？我给打了床和书桌柜子什么的，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再找三伯帮忙做。” 城里那个家具店她是不会再去了，总不好一次次的用张大人的面子，那是逼着张大人和人结仇呢。 二牛愣了一下，想起西厢房确实摆了床和桌子什么的，原来那是给他的房间。 他现在还是跟凌衡川一起睡，都习惯了，现在才意识到盖了新房子凌衡川就该跟芙姐姐一起住了，他才该一个人住一间屋。 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让他想起唐一芙确实嫁人了。 以前房子是租借的，是旧的，两人没有婚礼，也没住一个屋，就显得不那么像夫妻。 现在新房有了，新家具也有了，他们住进去就更像是一对新人。 二牛低头半天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吭哧吭哧的说：“芙姐姐，我还是住在这边吧，老房子要有人住才不会坏的快，我可以看着这里。” 唐一芙笑道：“傻孩子，这房子太破了，明年刮个大风屋顶都要掀掉了，怎么住啊？你听话，去那边住，家里人多我还觉得安全点。” 二牛闷着头说：“离得也不远，我能听见动静，会保护你。” 唐一芙伸手在他头上胡乱摸了一把：“说让你住就让你住，哪儿这么多废话？不过你以后娶媳妇盖房子可就得自己努力啦，以后的豆芽生意我给你分成，你存起来做本钱。” 二牛低着头红着眼说不要，但是声音太小，她也没听见。 张钰在屋里，跟凌衡川说起那天诗会之后的事。 “你那天在诗会可谓是名声大噪，因为凤眠先生的缘故，现在就连府城都有人听过你的名号，等明年考试对你的名次有好处也有坏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名气大了有人喜欢就会有人厌恶，要是遇见喜欢他的考官，名次自然会往前，要是遇见不喜欢的，那就惨了。 张钰也是好心做个提醒。 凌衡川谢过他，问他近些年南清县的收成如何，税赋徭役如何。 张钰好奇他问这个作甚。 凌衡川只笑道：“我这些年没回来，我家娘子又沉迷于种植，所以便想问一问，这种地到底是盈利还是赔本白忙活。” 一旦说起这个，张钰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现在很少有人开荒，百姓手中也很少有地，你可知为何？” 凌衡川摇头：“我只记得十几年前百姓手中地还很多，但来到南清县却发现他们手中土地很少，就算有也都是贫瘠的灌溉不方便的差田。” “好田地多数都在大地主和士族手中，即使没有地，百姓也不开荒而是选择给财主做长工艰难度日。” 张钰不住的点头：“那是因为自己辛辛苦苦种田，一年下来根本剩不下银钱甚至还要欠钱，自然就没人愿意种自己的地了。” 张钰给他算了一笔账。 以前朝廷收税还比较简单，就是按地收，二十五税一，一年收两季，然后再服徭役或者是交人头钱就行，百姓们还能剩下点银钱。 但近些年不行了，种子农具都涨钱，朝廷收税还涨成了十五税一，一年不光收两季，还要按照人头收人头钱，再加徭役。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钱，皇帝过寿要收税，打仗要收税，各地有灾了要收税，甚至还有柴火税。 赶上灾年，百姓们没吃的没种子，只能把田地抵押给大地主来借粮食借种子，借来后等丰收了要还十倍甚至二十倍。 有这么一个灾年就能把一家拖垮了。 借来的还上了，再交各种税，今年没的吃，只能再借，这么滚下去，地就没了。 “本来有些人是租地主的地来种，却发现不光要给租子还要自己交税，自己买种子租农具，这么种一年下来等于白干活，还要倒欠了租子。” “做长工就不用自己交税，不用交租，只要按天拿钱就行，这是实打实到自己手里的钱，不会再有克扣，所以百姓才愿意做长工。” 凌衡川听他说完，神情既悲悯又气愤：“原来，不管是何地都是一样的。” 张钰叹气：“整个东擎国都是如此，我听说上面明年还要加税，哎，每年去收税看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本官真的，下不去手。” 他有时候都想直接不干了。 真不是百姓不愿意交税，实在是他们交不出来这么多银钱和粮食。 家中孩子嗷嗷待哺，却要把粮食都交上去，谁能愿意呢？ 辛辛苦苦一整年，却连个半饱都落不下，这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 张钰看了看院子里正择菜的唐一芙，笑道：“找长工的也不愿意多给工钱，百姓也就勉强能不饿死，如你家娘子这般愿意多给钱还给长工吃肉的，实在是世所罕见了。” 所以才显得这般难能可贵。 第81章 兄妹相称 凌衡川也往院子里看去，正好看到唐一芙择的一手泥。 他很自然的起身，去打了一盆水。 张钰正奇怪他突然做什么去，就见他端着水在唐一芙身前，等她洗了手才把水倒掉。 然后，自己拿了一堆还没择的菜回来，坐在门口一点点的开始择。 张钰看的好笑，就也坐过来，跟他一起择。 两人一边择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张大人，你都不想做官了，那你觉得读书科考还有用吗？” 张钰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我之前也曾想过或许做官科考都没用了，但是你家夫人跟我说，或许这世上还有很多跟我一样志同道合在不断努力的人。” “所以我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不要轻言放弃。要是愿意改变的人再多一点，或许就能有一个改变全局的人出现。” 现在还支撑他继续前行的就是这点信念，他在等那个能改变全局的人出现。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看向了唐一芙。 尽管她现在正咬牙切齿的切鸡肉，但身上就像是镀了一层光，那么的柔和。 凌衡川咳嗽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 “总之，凌公子好好科考吧，本官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有才干而且对百姓也很关心的人，以后一定能做个好官。” 世上多一个好官就会少一个贪官，他希望多几个志同道合的人。 “希望如此。” 这时候唐一芙突然喊道：“张大人，是不是有了功名的人可以少交很多税？” 张钰笑道：“是啊，我朝规矩，秀才功名的人名下二十亩地可以不交税，举人功名的是五十亩，还有些朝堂官员免税是根据品级来定，我名下就可以免除一百亩地的税赋。” 唐一芙听的目瞪口呆：“那岂不是越有钱的就越有钱，越穷的人交税越多？” 这样其实很不公平。 张钰无奈道：“这样说也对，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激励学子们努力考取功名，不然谁还要做官呢？” 唐一芙想想也是，但是朝堂这样一刀切的免税会让税收减少太多了，并不稳定。 这个朝堂收税的政策就不合理，早晚失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暴起造反。 张钰又笑道：“等你家相公考上功名，你名下的那些荒地也就不用交税了。” 唐一芙笑了笑，对此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并不是不相信凌衡川的实力，而是两人明年就合约结束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地就没理由挂在凌衡川名下了。 张钰还误会了，拍了拍凌衡川，跟他笑道：“你看，你家娘子对你都没信心了，凌公子要加油啊。” 凌衡川知道唐一芙在想什么，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看院子里的菜都挖掉了，张钰又问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凌衡川说是要在这里育种。 张钰就点点头，说希望到时候来看看。 唐一芙尽自己所能，做了糖醋排骨，白切鸡，梅菜扣肉、清蒸鱼还有几个炒青菜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她还给张钰的车夫和小厮单独把饭盛出来，分了桌子吃。 张钰笑道：“又让唐娘子破费了，上次我在你这里吃了饭回去，我母亲还不信，说我分明是去酒楼跟人吃酒了，还要骗她。” 唐一芙笑道：“我还多做了一些软糯易消化的饭食，都装在食盒里了，待会儿车夫大哥吃过饭便先回城把饭菜送给伯母吧，免得伯母在家里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 张钰是个清官，看起来家中也不是很有资产，他不在家，家里就他的老母亲和一个婆子一起。 她做饭的时候就做了些软和的饭菜，想着让老人家尝尝。 张钰没想到她考虑的这么周到，犹豫了一番便谢过她，又跟车夫交代了一声。 “我不孝啊，至今没娶亲，还要让老母亲担心，我要是真有你这么好的妹子就好了。” 唐一芙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又顺着说：“张大人为了帮我说我是你妹子，那我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大哥，大哥以后可不要嫌弃才好。” 张钰也是愣了一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也很喜欢这夫妻俩，跟他们接触多了，做他们的大哥也算不得什么。 “好，那我今天就多了个妹妹和妹夫了，来妹夫，今日这是喜事，要饮一杯才好。” 只有凌衡川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就释然了。 “好，大哥，一杯是不够的，三杯才好。” “那就不醉不归吧。” 几个人热热闹闹吃了饭，虽没正式结亲，但是关系亲近了很多。 唐一芙跟张钰拉近关系，一是确实喜欢他做人做官的人品，二也确实有拉拢利用的意思。 等她跟凌衡川断了关系，有个这样的大哥，也就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她总要为自己多做打算。 但她也不会单纯利用张钰，既叫了人家大哥，便会好好对待，跟对待自己大哥一般敬重。 等到张钰吃过饭醉醺醺的回去的时候，心情还很好。 回到家里，张母见他醉醺醺的，便跟小厮婆子一块把他扶到床上，脱去鞋袜，问他怎这么高兴。 张钰嘿嘿笑道：“母亲，我今日认了一个妹子，真是个好姑娘，贤惠端庄勤快还有才学，真是什么都会。妹夫也是个好的，人生得遇知己，儿子高兴啊。” 张母听的一头雾水，问了小厮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禁觉得好笑：“你媳妇没娶回来，反而认了个妹妹。哎，你这孩子啊，什么时候能让你娘不操心啊？”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这位没见过面的姑娘，考虑周到，还知道给她准备饭菜。 里面做的都是老人家能吃的软糯食物，那肉做的入口即化还油而不腻，米饭做的也很香甜，这样的姑娘她都想拉来做女儿，也难怪儿子喜欢了。 就是可惜啊，人家成亲了，要不然给她做儿媳妇该多好？ 哎。 送走了张钰的凌衡川和唐一芙此时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位姑娘。 “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82章 一个又一个 家门口站着个姑娘，说是凌衡川以前的丫鬟，费尽千辛万苦来找他的。 “少爷，立夏好想你啊，立夏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把立夏丢下一个人就跑了？” 这个叫立夏的娇小小姑娘站在大门口就哭，就是哭了半天一点眼泪也没掉，喊声倒是很大声。 唐一芙看看立夏那身打扮，再看看凌衡川，等着看他怎么解释。 他竟然还有丫鬟？ 打小被人伺候长大的，还被她使唤着干活？ 唐一芙就内疚了那么一点点，想着没钱就得干活，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的。 凌衡川暗自白了立夏一眼，让她别嚎了，太吵了。 立夏赶紧捂住嘴，可怜巴巴看着他，又去看唐一芙。 这就是谷雨说的少爷找的小娘子，太土了，就是个乡下村姑。 可怜他们殿下，人中龙凤，被这么个村姑糟蹋了。 可怜的殿下啊。 凌衡川也没再多问，让她进来了，跟唐一芙介绍：“这是我在亲戚家的时候买下的侍女，叫立夏，这是少夫人，这是少夫人的弟弟二牛。” 立夏乖巧的行礼：“少夫人，小少爷。” 这小少爷叫的二牛吓了一跳：“不不不，你叫我二牛就好。” 立夏从善如流：“好，二牛。” 唐一芙问立夏会些什么，立夏就说自己什么都会。 “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洗衣做饭、琴棋书画我都会。” 她说的很骄傲的样子，想着比你这个村姑会的多多了。 唐一芙又是点点头：“家里现在房间不够，立夏先跟我睡吧，多的被子在柜子里放着，你自己去拿出来。” 会什么反正也跟她没关系，是凌衡川要一直用的人。 等立夏去拿被子了，她才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家给你买了个侍女而不是买个小厮？这样怎么跟你去赶考？” 凌衡川说：“赶考的时候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小厮，之前没有小厮不也没什么吗？立夏来了，很多事可以帮你做，你来月事的时候也不用疼的叫大猛媳妇帮忙了。” 唐一芙没想到他还会想到这些方面，一时间有些感动。 “你别对我太好，我怪不好意思的。” 凌衡川顿时又冷下脸：“我看你确实不好意思，你宁愿给自己找了个大哥也不愿意跟我续约，你对我的嫌弃真是毫不掩饰。” 唐一芙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你不可能跟我续约一辈子，但是张大人可以啊，兄妹关系是比夫妻关系更稳定的一种关系，你知道吗？” 凌衡川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难道不是夫妻更稳固吗？” 唐一芙摇头：“当然不是了，夫妻可以和离，但是兄妹关系没法断绝啊。” 凌衡川往村子里的方向看了看：“你不是就跟家人断绝关系了吗？” 她顿时尴尬了一下，哈哈笑道：“这不一样，不一样。” 唐齐天那三人她是一个都不喜欢，确切的说那三个简直就不是人，跟畜生一样，她才不要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凌衡川盯着她看了看，觉得她说起唐齐天三人的时候一点感情也没有，更多的是厌恶。 那不是对家人的由爱生恨，就是单纯的厌恶，是对陌生人的厌恶感。 她难不成是捡来的，还是天生对家人没感情？ 为了转移话题，唐一芙还问要不要给他买个小厮，他拒绝了。 当天晚上，唐一芙跟立夏睡在一起，半夜里总觉得立夏出去上茅厕的时间长了点。 不过她太累了，也不想出去，就没管。 结果第二天早上，家门口又来了个人。 “少爷，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又是一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个比立夏哭的更有诚意，一边哭还一边打喷嚏，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寒了。 唐一芙正在屋门口往这边看，二牛帮她把轮椅搬出来，要去打水给她洗脸。 立夏确实很勤快，一大早就烧了热水，还主动去做早饭，已经把家里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都摸清楚了。 看到有人来，唐一芙也不觉得奇怪了。 也不知道凌衡川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很神秘啊，以后就算有一个管家拉着几十个人来叫她少爷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凌衡川把谷雨拉的远了点：“你非得这么着吗？不是让你走了吗？” 谷雨委屈巴巴的说：“立夏都留下了，而且少夫人说您需要一个小厮，这样去赶考的时候才有人伺候，所以属下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说着话，他还打了个喷嚏。 “殿下，属下来都来了，也见了少夫人，要是不留下不就太奇怪了吗？” 凌衡川头疼的把他带回来，说是以前在身边伺候的小厮，去年调到别处，没想到也跟来了。 唐一芙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点点头：“幸好家里盖了新房子，不然真没地方住，这几天先凑合凑合吧，你们把东屋的床拓宽，三个人住应该没事。” 谷雨立马积极的说：“好嘞，小的去，少夫人您歇着。” 唐一芙又看看他，总觉得他跟毛九长的有那么一点像，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像。 想到毛九已经越狱，这时候肯定早就跑远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人，五个人住就拥挤的多了，幸好来年就可以住新房子，不然还真不好安排。 因为人多了，干活的多，家里虽然显得拥挤，但是事情做得也快多了。 鲁源他们把建筑垃圾收了收，再把墙砌好就可以收工了。 唐兴过来问：“芙丫头，你们上梁的时候没请客，盖好之后得请神祭祀，要不要顺便请客？” 唐一芙觉得这事儿是要办，毕竟这儿的人都迷信，要是她不请神祭祀，人家会觉得他们家不吉利。 “那就办吧，我让相公去问问三爷爷，看要怎么办。” “好，还要请鲁师傅给做场法事，他常年做这个，最懂里面的规矩。”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盖房子的还得兼顾做法事，连阴阳先生的活都做了。 讨生活真是不容易。 她让凌衡川去跟村长商议了一番，村长说正好凑着年前祭祀，年后就能搬进去了。 定下在村里请客，家里又要买一堆的食材忙活起来，有了谷雨和立夏的好处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第83章 盘子都舔干净了 谷雨很勤快，给了他银子和单子，他自己赶着车去了城里一趟，很快就把需要的材料都买回来了。 立夏则是把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都打扫了一遍，新房新家具也都清理了，又用唐一芙给的布给全家都做了衣服， 她这效率快的唐一芙叹为观止，没想到有人的手能快到这种程度。 跟人家的手一比，她那手简直跟鸡爪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立夏和谷雨对她都很疏远，总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来审视她，看的她心里发毛，这一点很奇怪。 但是等凌衡川在家的时候他们又会表现的很恭敬，半点也没有之前的审视。 俩人都端着两幅面孔来的，看不上她这个村姑做少夫人，可以理解。 唐一芙想着也不会一直住在一块，也不是她的下人，能干活就不错了，她也就不挑剔了。 她故意没提月钱的事儿，反正是凌衡川的人，不归她管。 忙忙活活的，房子盖好了，请了客，当天来了很多人。 唐一芙不想张钰当天来跟村民们挤在一起吃饭，就没请他，他当时忙，也就没来，但是送了贺礼来。 她就在请客后给他家里送了些自己做的点心熏肉等作回礼。 她还给鸿雁楼的牛一刀也送了些点心沾喜气。 请客当天，村民们是要送礼钱的，但是村里请客一般给几个铜板就够了，可在唐一芙家里吃到的却都是实打实的好饭菜。 桌上肉菜管够，还有鸡蛋，一点也不吝啬。 村民们都是拿着碗来的，一般都是吃一点就把肉菜都装在碗里带回家去。 但谁知道一看桌子，觉得自己带的碗不太够，因为肉太多了。 他们一边吃一边扒拉，谁也没空说话。 之前就听人说跟着唐一芙盖房子的人每天吃的可好了，他们也没看过，现在才知道人家吃的是真好啊，你看看这大肉块和大米饭。 快吃快吃。 唐一芙坐在不远处看村民们风卷残云一样的吃饭，只觉得惊奇。 他们吃这么快回家消化不了，估计会拉肚子。 但是见他们都吃的这么高兴，她也不好阻止了。 幸好她还让人用山楂做了个甜点，助消化的，算是聊胜于无吧。 等村民们走的时候，连盘子都快被舔干净了。 唐一芙想着这幸好不是她自己家的盘子，不然被人舔过了，就算是再洗一遍她也绝对不会再用。 今天请客，就连跟她不对付的唐永富和唐梅都来了。 他们也吃的毫不客气，吃完就走人，唐梅倒是想多逗留逗留呢，就是没找到机会。 其实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趁机跟凌衡川做点什么。 无奈饭菜太好吃了，她吃着饭就想等一会儿再去，结果吃着吃着饭菜都没了，大家都走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再留在这儿了。 立夏又盯着她，觉得她看自家殿下的眼神不对劲，把她挤兑走了，她的计划也就没实施。 不甘心的唐梅对凌衡川更加志在必得。 凌公子家境肯定很好，家里还有人伺候，这些都该是她的，而不是便宜那个丑八怪唐一芙。 她很着急，决定进城去请教表姐，看怎么样才能成功。 这么一通忙活后，终于要过年了。 唐一芙也把家里的账目盘点了一下。 豆芽生意做的很好，做完腊月二十九那一天才停下，说好了年后初六就开工。 二牛做豆芽批发时间短，现在一天能出六七百斤豆芽，一文钱一斤，每天的流水就在六七百文。 去掉成本什么的，大概能赚个三百多文。 唐一芙给他算三成分成，每天他就能存差不多一百文钱。 年前做了十几天，唐一芙给了他一两多银子，加上之前他存的银子，他的钱袋子里也有三四两银子了。 二牛拿着钱袋子，觉得沉甸甸的。 已经熟悉了，他知道推不过，也就不再推辞，只是说自己会好好做，把钱存起来做本钱。 唐一芙说这才对，跟他说好好努力，也别忘了好好读书。 算了豆芽的钱，又算了算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比如盖房子的钱，请客的钱以及找人做一些杂事的钱，家里还剩下一百零几两银子。 之前卖老虎赚了钱，被她拿去盖房子花了很多，但是她卖肥皂手串还有豆芽又赚了些银子，所以家里还能剩下一百多两。 唐一芙捏着银子，觉得一百多两还算有点安全感，要是一万两就更有安全感了。 凌衡川知道她这个想法：“你看看外面的天色。” 唐一芙疑惑的问：“看什么？” “天还没黑。” 别做梦了。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决定过年不给他零花钱，嘴太欠了。 她还给唐云虎也结算了银子，请他年后再继续出来。 同时给的还有一些肉蛋以及点心等。 唐云虎本以为给钱就不错了，这里的工钱可比其他地方高多了，还想着去给孙子孙女买点好吃好玩的，毕竟今年比往年过的好多了。 但是唐一芙都给买了，除了肉蛋糖点心还有两块布，就是给两个孩子的。 “这不行，我拿钱就行了，哪能拿这么多东西？” 他觉得这不行，这样太过分了。 唐一芙让他尽管拿着。 “过年买太多了，也吃不完，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准备好给的。你长期给我做工，过年过节应该给节礼，这是传统。” 唐云虎哭笑不得，只好把东西都拎回去了。 家里儿媳妇已经准备好了过年的一应吃的用的，就是家里的银钱还是很紧张，想了又想，还是没舍得给孩子做衣服。 她就是用自己以前的旧衣服给孩子做了鞋，又买了一尺红绳给女儿扎起来，图个喜庆。 唐云虎把这么多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全家都愣住了。 “爹，你怎么买这么多肉？” 这么多肉太浪费了，全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竟然还买了点心什么的，虽然看着好吃，但是想想银钱就觉得心疼。 唐云虎赶紧说：“不是买的，是芙丫头发的，说是过节的节礼，以后逢年过节都有。大猛媳妇，你把这些肉蛋什么的收起来，点心就给孩子们吃了吧。” 他还把布也拿出来：“芙丫头说这是给两个孩子做衣裳的，另外还有一块布是谢谢你之前帮忙打坠子。” 孩子的布就是很鲜艳的眼色，给大猛媳妇的则是一块很漂亮的花布，黄色底子粉色花，据说是今年很流行的样式。 唐一芙觉得太花了，无奈说是今年流行的，她就买了。 大猛媳妇已经很多年没做过新衣服了，看到这块布，忍不住红了眼。 第84章 你买了假酒 大猛媳妇看着布很不舍，但最后还是推给小姑子：“雅儿，这块布太鲜亮了，还是给你这样的小姑娘穿好看，嫂子不适合这样的颜色。” 小姑子还没出嫁，穿的好看点更好找亲事。 唐雅儿赶紧躲开了：“嫂子，这是芙妹妹送给你的，还是你穿好看，我有衣服。” 两人推来推去的，最后还是唐云虎做主：“大猛媳妇，这块布是芙丫头给你的，还是你穿，明天县城铺子还开门，你们姑嫂俩上街去再给雅儿买块布就是了。” 他从工钱里拿出一串：“自从大猛媳妇嫁进来以后爹也没给你买过什么东西，明天给雅儿买块布，你们姑嫂俩再买两个花戴。” 大猛媳妇拿着钱红着眼：“爹，其实你已经对儿媳很好了。” 虽然家里穷，但是家里没人嫌她要了那么多彩礼却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 这些年公公和相公虽然身体都不好，但也会尽力揽下家里所有的重活，不让她累着。 有了孩子之后，全家都尽心尽力的照看着，从没有把孩子丢给她一个人，让她忙里忙外。 她见过自己的娘年轻时候在家里是怎么忙活的，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已经比很多媳妇幸福多了。 两个孩子吃着糖，围着娘和小姑转，喊着要带花要带花。 唐云虎坐在一边，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觉得日子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他现在就希望老天爷让唐一芙长命百岁，让他们家的日子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唐一芙在过年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给老天爷磕头，也希望自己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里能长命百岁。 当然了，最好是有钱有权的长命百岁，苟延残喘那种就算了吧。 她拜神的时间有点长，长的让凌衡川都忍不住问她：“你求了神这么多，神一定嫌你烦了，不会给你实现的。” 唐一芙笑道：“哼，我就只求了一样，老天爷肯定会实现的。” 凌衡川更是斜眼看她，心想求了这么久就求一样，真是执着。 拜过神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所有人一起动员，做了很多好饭菜，也不拘束什么主子侍女的，全都坐了一桌。 唐一芙也举杯：“来，新的一年，祝大家明年都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众人都举杯，说着心想事成。 唐一芙说：“好啦，过年这几天无大小，尤其是今天，随便吃随便说，千万别拘束。” 立夏喝了一杯酒，看了看她，突然笑道：“少夫人，真的无大小，做什么都可以吗？” 唐一芙看她不怀好意，但也没什么太坏的心思，就说：“对啊，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杀人放火啊，也不能动我的地。” 立夏把酒坛子放在桌上：“少夫人，奴婢来了之后一直很佩服您，今天高兴，我们来比比酒如何，看谁先喝醉。” 谷雨吓了一跳，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搞什么？ 当心殿下生气。 凌衡川也看过来：“立夏，别胡闹。” 立夏只好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小声嘟哝：“不敢就直说。” 这小丫头从来了就对她不服气，要是不给她个机会，估计以后还要找别的麻烦。 唐一芙笑道：“好啊，不过你先等我吃点菜，吃了菜我们慢慢比。” 立夏立刻高兴的说：“好。” 凌衡川想阻止，但是立夏说：“少爷，说好的今天无大小的。” 他只好警告道：“适可而止。” 立夏笑着说好，但至于会不会真的适可而止就不知道了。 唐一芙也不着急，真的吃了些菜，就开始跟她比。 她是觉得比酒量这种事很傻，但要是不比一次，估计立夏会一直惦记着。 既然这样，那就比吧。 她之前就发现了，这里的酒度数很低，这个身体的酒量很大，喝一点酒根本就没感觉，比酒就算输了也不会输的很难看。 其他人就看着唐一芙跟立夏你一碗我一碗的喝来喝去的。 一开始确实是立夏比较厉害，她一碗又一碗喝的都很快，喝完还挑眉，很挑衅的样子。 唐一芙就喝的很慢，一边喝一边还要吃菜，喝着喝着还要去茅厕解决问题，解决完了回来接着喝。 立夏看她这么墨迹，不禁埋怨道：“你到底是不是比酒啊，哪有你这么麻烦的？” 唐一芙不紧不慢的说：“喝酒就是要愉快要开心啊，比酒当然也一样了，我愿意怎么来就怎么来，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不比啊。” 都比到现在这样了，怎么能放弃？ 立夏只好憋屈的继续跟她比，一开始还喝的没什么事，结果喝着喝着就觉得头晕。 谷雨跟凌衡川二牛一直在旁边看，见到立夏开始迷糊就知道她已经撑不住了。 再看唐一芙，还好好地，脸颊白皙，眼神清明，而且还在笑着。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她酒量竟然这么好。 哐当，立夏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唐一芙哈哈的笑道：“看吧，还跟我拼酒，还是太年轻啊。” 谷雨无奈的把立夏扛回去。 立夏之前不肯跟唐一芙睡一个床，只能另外搭了一张床给她，她一躺在上面就呼呼大睡，一点动静也没有。 谷雨很无奈的说：“你啊你啊，怎么就不能乖一点？” 立夏翻了个身，理都没理他。 这时候，唐一芙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我先去睡一会儿。” 她起身，摸着桌子往里走，然后，哐当一下。 她没倒在地上，而是被凌衡川扶住了。 “不能喝还要逞强。活该。” 他把人抱起来，一样送进屋里床上。 唐一芙跟立夏不一样，她躺在床上也不老实，还在扭来扭去的。 凌衡川按住她：“别乱动，躺好休息。” 唐一芙扯着衣服：“热，脱鞋，不能穿鞋上床。” 他只好弯腰给她脱掉鞋袜。 但她还在扯衣服：“热啊，这个酒不行，喝完后劲儿太大了，你是不是买了假酒？” 凌衡川很无奈：“什么假酒？你别扯了，衣服都要扯坏了。” 她还是执着的要脱衣服，凌衡川看她这么难受，很无奈的往门口看了看。 “别动，我帮你脱。” 第85章 我见过很多男人 唐一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说帮她脱之后，就乖乖躺在那里，喘着粗气等着。 她的嘴唇微张，因为喝了太多酒，嘴唇红艳艳的。 脸颊上也有一块红，显得像个红猴子。 要是她自己醒着，肯定会这么说。 凌衡川想想她嫌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你不帮我脱衣服，站在那里笑什么笑？” 她闭着眼迷糊着问，还没忘了在他身上打了一拳。 这一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就跟棉花一样，他也没在意，又把她的手给摆回去。 “先说好，是你让我脱的，明天别说我占你便宜。” 唐一芙鄙夷道：“你真啰嗦，脱衣服而已，我没见过吗？我告诉你，我见过很多男人，哈哈哈。” 现在网络上什么见不到啊，男人光着膀子的照片见过太多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但她这个笑容却让凌衡川很别扭，心里有一股被揪住的感觉。 “你见过很多男人？” “对啊，很多，很好看的。” 她嘿嘿笑着，想着那些帅哥，真的可惜啊，她只见过没摸过。 她猛然坐了起来，伸手就往凌衡川的衣领里钻，接着用力摸了一把。 “摸到了，哈哈哈，手感很不错，不错不错。” 一边嘿嘿笑着还一边又摸了两下，笑的跟个流氓一样。 凌衡川被摸的完全愣住了，都忘了推开她，也忘了阻止。 “你，你这个女人……” 竟然摸他？ 他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女人敢摸他，还跟登徒子一样摸，这个女人是去过小倌馆吗？胆子这么大？ 唐一芙嘿嘿笑着又躺回去，还摊开手：“来，脱衣服吧。” 凌衡川黑着脸看她那个流氓样子，气的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睡你的觉吧。” 唐一芙被点了昏睡穴，已经呼呼大睡。 果然这个办法最好用。 凌衡川给她盖了被子，又在她脸上捏了捏，这才出去。 看到谷雨和二牛还盯着门，他脸色黑沉的说：“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喝酒误事，尤其是女人，喝了酒简直疯了一样。 谷雨和二牛都点头。 没错，再也别让她们喝酒了。 大年初一，唐一芙几乎是睡过去的。 凌恒川带着二牛去拜年，说唐一芙太累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办法招待大家。 他说的很简单，但是很多人都觉得看清了真相，还有男人看着他暧昧的笑。 没想到啊，一个书生也能这么厉害。 唐一芙完全不记得自己调戏过凌衡川的事，就是觉得他看自己的脸色不太好。 大年初二的时候她才算是清醒一点，捂着头说再也不喝酒了。 酒一点都不好，她喝太多伤了肠胃，现在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喝粥。 倒是立夏，虽然醉的快，但是人家康复的也快，第二天就没事儿人一样了。 相比之下，她真的太丢脸了。 但是立夏也不敢再跟她拼酒了。 “你明明不会喝还敢跟我拼酒还能坚持赢了我，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和勇气，以后我都听你的。” “啊？啊，哦。”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佩服了。 这小姑娘的脑回路真的很有意思啊。 因为他们没什么亲戚，所以过年的时候日子过的很悠闲，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的。 只是唐一芙不能吃，只能喝粥，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着他们几个吃。 看他们吃她准备的熏肉腌排骨熏鸡点心糖等等，看的心里窝火。 凌衡川看她这么难受，还故意当着她的面吃，还故意吃的津津有味。 唐一芙气坏了，让他们带着礼品看张钰去，别在家里碍眼。 张钰初五那天刚好在家，见到他们来很高兴。 “咦，怎么我妹子没来？” 他往后看了看，没见到人还觉得遗憾。 凌衡川眼眸变了变：“她三十那天吃坏了胃，现在还在家里休息，不能出门。” 张钰顿时担心：“吃药了吗，这丫头，大过年的怎么还跟孩子一样贪嘴？” 张母听说唐一芙没来，还因为贪嘴吃坏肚子，也是哭笑不得。 “待会儿我熬点汤你们带回去给她喝，养一养就好了。” 本来还想见见那个姑娘的，谁知道还是没见成。 凌衡川他们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了汤，唐一芙感动的稀里哗啦。 “不愧是母子俩，张大哥是好人，张妈妈也是好人，给他们家当儿媳妇肯定很幸福。” 凌衡川黑着脸把汤拉走：“喝汤还这么多话，不喝算了。” “别别别，肯定要喝，别抢我的汤。” 她咕咚咕咚的喝汤，一边喝一边夸赞做的好。 汤喝完，感觉确实舒服多了，唐一芙的胃口也真的好了。 等她好了，年也算是过完了。 过完年，时间好像过的飞快。 过了十五，就是继续存肥料，开豆芽生意，还要做肥皂。 二牛现在把豆芽生意做的很好，唐一芙也就管管账，指导他怎么做账目之类的。 肥皂又给卫鸿卓交了一次货，卫鸿卓说这个肥皂卖得很好，让她继续做。 唐一芙说要等下个月再交货。 她用的是无患子的果子做肥皂，因为无患子的果子没那么多，所以也不能做太多，只能做高档货了。 但就是因为数量太少，所以才被炒了高价。 她还问卫鸿卓有没有找到管事，他尴尬的说还没有。 尽管还没有，但也还是没打算雇佣她。 唐一芙也不勉强，但还是请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很快就要到播种的时候了，要是还不开始规划，估计这一年的农事都要耽误了。 卫鸿卓也很着急，急的嘴上都上火了。 只是他思想还是有些古板，不愿意用一个女子，这件事就只能暂时等着。 很快就要到凌衡川赶考的日子，也到了要播种的时候。 唐一芙不能假手于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种子都是之前就选好的，现在还要再晾晒一番，再选一遍。 种子选好之后，就要先催芽。 把种子用干净的水浸泡一天一夜，中间还要三个时辰换一次水，进行催芽。 这期间，还要准备好秧板。 院子里的田地已经被她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水田，灌溉方面就用井里的水。 她要在水田里做秧板，秧板做成一米五长宽，每块之间还要留出三十公分的水槽用来排水，然后在地里灌上水就可以了。 本来还要用塑料薄膜进行保温，但是这里没有薄膜她也买不起琉璃，就只能免了。 第86章 科考和催芽 因为她育种做的很细致，唐云虎来的时候看见了，还觉得奇怪。 “芙丫头，为什么要这样种啊？这样不是很麻烦吗？” 唐一芙惊奇的问：“你们不是这样做的吗？” 唐云虎摇头：“直接撒进去就行了。还有这个一块一块的是什么？” 看他真的不明白，唐一芙就给他解释了一番。 说催芽水稻发芽率才能更高，免得浪费种子。 催芽做的好，种植才能事半功倍。 还要秧板也很重要，排水不及时，插秧的时候就会很麻烦了。 唐云虎不住的点头：“原来还要这样，怪不得我们之前都浪费了那么多的种子。芙丫头，我能不能回去自己家也这么弄？” 现在他每天都忙，家里的地是儿子媳妇还有女儿在种，地里每年产量都不算高，他当然也想多收点粮食。 唐一芙说可以。 “我这里弄好了，我去跟他们说说怎么种吧。” 她也想提高这里的水稻产量，所以有人愿意听她教导，她也很高兴。 大猛他们听了她的话，按照她说的选种子浸泡催芽，还要把地做成秧板，做的一块一块的。 “发芽的确实很多，我们之前都没想过原来还可以这样种。” 大猛觉得跟着唐一芙种地，今年的产量肯定会提高，想想就忍不住高兴。 他现在对唐一芙很信任，总觉得不管她说什么都有道理。 指导着他们，凌衡川也要去考试了。 县试要考五场，很辛苦。 幸好这里的要求是当晚不必留在考场里面，每天进去每天答卷结束再出来，所以也没那么遭罪。 这里的科考也不需要五人联保，少了很多麻烦。 因为每天凌晨就要进考场，所以唐一芙说给凌衡川在县城里找个客栈住下。 但是张钰来找他，说自己还收留了几个学子住在家里，刚好住在一起就好。 唐一芙他们推拒不了，就给凌衡川带了很多吃的用的，算作住宿费。 前一天，她还亲自送了凌衡川去张家。 张钰家的院子很大，是以前祖上留下来的，只是因为家道中落，家里人少，所以显得空旷。 他们来了后，张母已经把其他几个学子都安顿好了，见到唐一芙来了，立刻过来看。 “你就是芙丫头，哎呦，长得真好看。” 张母很和蔼可亲，唐一芙也不自觉的乖了些：“伯母，终于见到您了，您跟我想的一样。” 张母笑道：“你也跟我想的一样，来来，快坐，你的胃口好些了吗，伯母待会儿熬汤给你喝。” 张钰很无奈地说：“娘啊，她胃口不好都一个多月了，早就好了，你还问。” “哦哦，都这么久了吗？”张母很不好意思的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唐一芙笑道：“伯母才不老，您是关心我，一直惦记着，多谢伯母。不过我还是很想喝汤，可以喝汤吗？” 张母笑着说可以，真的给她熬了汤。 唐一芙把自己带来的吃的用的都搬过来，让张钰收好。 张钰说：“你们也太客气了，拿这么多东西来，花费这些，还不如去住客栈。” 唐一芙说：“那不一样，住在客栈里人多嘴杂又吵闹，哪有住在家里好，这次真的多谢大哥了。” 张钰说她太客气了，又问起她在做什么。 “在催芽育种播种，前些天我发现了占城稻的种子，收成应该不少，可惜我那是荒地，就算再努力也收不了多少。” “催芽？” 张钰疑惑道：“还要催芽？” 连县丞也不知道要催芽？ 唐一芙赶紧跟他也解释了一遍，说了这样做的好处。 张钰顿时感慨：“原来还可以这样，这样的话，确实可以节省很多种子，你这个办法好，该在全县推广。” 唐一芙笑着说对。 他就着急地说要去看看她是怎么种植的，到时候好写的详细一点，在全县推广，还要推广到全国去。 唐一芙说可以，但是他现在要忙着准备科考的事，根本没时间，只能遗憾的说以后再去。 “大哥不用觉得遗憾，你想看的话，等你忙完了我可以跟你单独做一次，你看完整个过程就知道该怎么做，也就知道条陈该怎么写了。” “也好，那就麻烦妹妹了。” 把凌衡川送来后，又在这里喝了汤，唐一芙就跟二牛很潇洒的回家去。 张钰本来还想说让她放心不用着急，结果她人已经走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的说：“妹妹还真是，潇洒。” 凌衡川心里腹诽，她哪儿是什么潇洒，她根本就是不在乎。 两人正要回去呢，唐一芙却是又急匆匆跑回来，跑的气喘吁吁拉住他的手。 “相公，我忘了说了，你一定要好好考，考的不好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的。”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她离得太近了，小脸跑的红扑扑的，看起来很灵动可爱。 凌衡川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心也忍不住多跳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她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身后还能听到有住在这里的学子轻笑的声音，说什么感情真好之类的。 唐一芙笑了笑红着脸又转身跑了，这次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哎，在人面前秀恩爱真是累啊，幸好她没忘。 凌衡川却是想着要是自己真的考上了，然后就是不走，这小丫头会有什么感想。 他突然发现，要想不走，只要耍赖就行了，她根本就无可奈何。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了笑。 张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妹夫，快进屋吧，别笑了，你们俩的感情还是这么好，真是令人羡慕。” 凌衡川看看他，突然问道：“大哥为何一直没娶亲？” 张钰愣了一下，忍不住摇头：“你以为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娘子吗？” 要是能遇到唐一芙这么好的女子，他也会娶亲的。 他那眼神中的遗憾跟渴望，全都被凌衡川看在眼里。 凌衡川眼睛眯了眯。 要是他走了，等着娶唐一芙的人还真是多，眼前就有一个。 不过是他先来的，只要他不走，就谁也别想顶替这个位置。 凌衡川摆摆手：“我看书去了。” 考上了，她的地就不用交税了。 第87章 趁虚而入 唐一芙带着二牛回家的时候，还遇到了村长。 现在是农忙时节，地里总是有很多人。 村长看到她回来了，还觉得奇怪。 “芙丫头，你怎么不在城里伺候凌公子考试啊，等他考完了你再回来就是，那点地找人帮你弄一弄就行了。” 跟种那么点地相比，当然是科考最重要了，妻子怎么能不去伺候呢？ 唐一芙一样诧异：“他身边有小厮啊，还跟其他学子们住在一起，我不方便住过去，哈哈。我相公心疼我，就让我先回来了。” 她总不能说这么大的人了，去考试还用老婆跟着伺候吧？ 村长直摇头：“你的心也太大了，你都没看见那些学子跟着多少人伺候。不过算了，这是县试，才第一关，不紧张也还说的过去。” “但是等到院试和乡试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跟着，知道吗？有些有钱人家会在榜下捉婿，凌公子长得又那么好看，肯定会被人抓走的。” 榜下捉婿这种传说她倒是听过，不过…… “考个秀才和举人就有人去捉婿？” 又不是考上状元进士什么的，至于这么夸张吗？ 村长摇着头。 “你还是年轻，不懂啊。进士什么的，一个县里三年能出两个就不错了，那都是摸不着的人物。举人就很少见了，就是秀才都是凤毛麟角，你知道多少人考很多年也考不上吗？” 唐一芙算了算考上的人的比例，就明白村长为什么说的这么夸张了。 也对，她整天看电视剧看的男主角随随便便中状元，就不把状元当回事了。 但其实从有科举几百年来，状元也不过就那么几百个，真算是凤毛麟角了。 什么进士科举人之类的，自然也很少，所以才会被人追捧。 唐一芙笑道：“还是等相公考上童生再说吧。” 考试这种事，很难说的，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别做那个梦了。 村长又转而说起她催芽的事，问是怎么弄的。 因为他们种下去的稻米出芽率就很低，远远比不上她的出芽率，浪费了很多种子，所以村长跟很多村民都很好奇，想问一问。 唐一芙毫不吝啬的跟他讲了讲具体要怎么做，怎么做秧板之类的。 村长听的不住点头，又说：“芙丫头，我把村民们叫过来，你跟他们详细说一说吧？要是今年出芽率高一些，产量也能多一些。” 对于农民来说，一亩地多收那么几十斤粮食也很好，凑合凑合也能吃很久。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一亩地一季也才产三四百斤稻子，要是种麦子就更惨，一年才收二百斤。 唐一芙上学的时候知道古代粮食产量这么少都惊呆了，想着这么点粮食还要交税还要去掉各种种子农具等等的费用，哪儿还能剩下什么东西？ 所以这里的人才会过的这么惨。 能让村民们多一点产量，唐一芙自然愿意，说可以。 村长就说下午就让村民们过来，希望她别嫌烦。 “不会，都是乡亲，我也希望乡亲们都能过的好，只要大家是真心想学，我不会嫌烦。” “芙丫头，你真是识大体，比你那个……哈哈，我先找村民集合。” 他想说比她那爹娘好多了，但是想想这么说也不好，就没再说。 唐一芙也装作没听出来，说要回去做点准备，待会儿再见。 她带着二牛回去后，就忙着准备给村民们上课，也没注意到唐梅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有了想法。 唐梅回到家里，趁着家人都在忙，说自己要去县城。 家里人都在忙着种地，听了这话还有点烦：“家里忙着呢，你在家里烧点热水也行，这时候去城里干什么？” 唐梅不屑的说：“你们不会喝凉水吗，怎么都跟唐一芙学的这么娇贵？我不去城里努力，你们怎么有个读书人做女婿，怎么过好日子？真是的，不帮忙就别给我扯后腿。” 她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点，就斗志昂扬的走了。 现在她的心越来越大，她爹也不好管她，而且她娘知道她有了办法，很支持她，还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悠着点花。 唐梅的爹其实也希望有个凌衡川那样的有钱人做女婿，想要那么大的院子和房子，还要坐有钱人家的马车回来，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唐梅就这么到了城里，想办法去看了看县衙，又找了自己表姐。 “表姐，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你一定要帮我。” 她表姐正在忙着帮卫大小姐做一些考试用的东西，听到她的想法，觉得她这个主意也不错。 “我们以后每天都会去支持陆公子，你跟我们一块去吧，我这么帮你，等你嫁给你心仪的人，别忘了谢谢我啊。” 唐梅笑着说好：“我一定忘不了表姐，你放心吧，咱们是亲戚，我好你也好。” 表姐笑了笑，还悄悄从卫家的东西拿出来一部分给她，让她悄悄拿给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个乡下来的，想必也没见过多少好定西，这点东西应该就能让他心动了。” 唐梅想了想，不用自己出钱，也好，就把东西收起来了。 表姐又说：“我们小姐年前在诗会上受了气，现在对一个叫什么凌衡川的人是又喜欢又厌恶，你可别在她面前提起来啊。” 唐梅愣了一下，诧异道：“凌衡川？真的叫凌衡川？” 表姐说：“对啊，我不会忘的，我们小姐说了很多遍，怎么可能记错？怎么，你认识？” 唐梅有点心虚：“我们村子里那个书生就是凌衡川，我跟你说过的，你忘了？” 对此，表姐真的没注意过。 她那么忙，哪儿会记得表妹家的这种小事儿？ “那你别跟我们小姐提起来，千万别提，幸好我们小姐对凌衡川并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不然你就还是放弃他吧。” 唐梅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 她就是兴匆匆的拿着东西在科考第一天就去找到了凌衡川。 “凌公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娘子不管你，你太可怜了。” 第88章 教导村民 凌衡川黑着脸，看着唐梅送上来的吃的用的，直接看看谷雨。 谷雨立刻把唐梅赶到一边去：“走走走，姑娘，我们又不认识你，你给我们吃的，是不是想下毒啊？” 唐梅很委屈：“你个奴才，你说谁下毒啊？这都是好东西，是卫家的，你不识货就算了，还敢说我下毒？怪不得做奴才的。” 谷雨也不在意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还冷冷的讥讽道：“奴才也知道护主，不像你，一个姑娘家，跑来拦着我们家公子，谁知道你有什么心思？” 唐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眼看着凌衡川已经走了，赶紧拿着东西去追。 但是这里人多，又有谷雨在旁边拦着，她就怎么都没追到。 张钰看到有人一直在追凌衡川，脸色不太好看，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本想说说让他在外面注意，但是想了想，马上要考试了，还是别说太多的好。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妹夫，你要好好考，我妹子还在家里等你呢，她肯定对你给予了很大的希望。” 凌衡川莫名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张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排队吧，我先进去了。” 等他走了，凌衡川还眸光幽深的往周围看着。 这么多的学子，都对考试对未来抱有希望，现在还有人在念念有词的背书。 那边还有个人已经五十多了，依然在参加科考。 这样的人就算考了进士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名次也不会有前程，但依然在赌上全家的努力和钱财在考试。 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想为朝堂为百姓效力？ 凌衡川看着这一切，被这么多人围着，就觉得浑身都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很不舒服。 而唐一芙也不知道她不在就有人惦记她的契约相公，现在还在家里教村民们怎么催芽发芽。 本来，村民们对于唐一芙会种地这种事不以为然， 因为他们种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丫头？ 但那是以前。 现在她找了个读书人做相公，还会发豆芽还会种菜，种的菜都长的很不错，这就让村民们对她多了很多信心。 而且他们也都看到了，唐云虎家里的稻子比其他人家里的稻子发芽发的多，长的也不错，据说是唐一芙教的，所以他们就想也跟着学一学好了。 村民们聚集在唐一芙家里，听她讲怎么选稻种，怎么浸泡，怎么催芽，怎么做秧板。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啊，村民们竟然真能有这么多问题。 “种子还得特别选？” “为什么还要浸泡？催芽？真能催出来？” “这个秧板为什么做成一块一块的，不能一块直接种吗？” “你撒种子要这样撒，为什么是这样撒？高一点行不行，你这样太矮了吧？” 唐一芙一一解释，跟他们说催芽才能发芽更多更好，秧板做成一块一块的是为了排水方便，等插秧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好处了。 还有，撒种子的时候一定要有技巧，不然分布的不够，或者是聚集在一起都会影响出芽率。 而且，种子很容易被鸟什么的吃掉，所以一定要注意看着点。 本来种子还应该用消毒剂还有杀虫剂之类的浸泡一下，这样不容易被虫吃，但是她没有，就用硫磺泡了泡。 村民见她还用硫磺，问她用了有什么用。 她又解释了消毒除虫的作用，村民们恍然。 “确实啊，每年光是被虫子咬死的稻子就损失很大，不过硫磺真的有用吗？” 唐一芙说有用：“不信的话过段时间看看就知道了。” 村民们还是不太相信，都没用硫磺。 等把村民们都教导完了，他们看起来还是有点迷糊，毕竟不自己亲自做一遍就没办法完全了解。 “芙丫头，等我们弄不明白还能来找你问吗？” 他们真不觉得一次就能学会，所以都很担心。 唐一芙说：“当然可以，随时可以来问我。” 村民们顿时大为感激。 “芙丫头真是识大体。” “对啊，你看人家说话办事，都跟以前那胆小的时候不一样了。” “哎，还是以前被欺负的狠了，所以不显能耐，你看现在多好。” “要是唐齐天他们回来，肯定认不出她来。” 村民们都赶紧回去按照唐一芙说的做，怎么浸泡怎么催芽怎么做秧板。 尽管唐一芙说的很详细，但是他们做起来还是错漏百出。 他们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来问，后来有人大着胆子来了，其他人也就都跟着来问了。 就连唐永富和唐梅家都很不脸红的来找她帮忙。 二牛看到唐永富脸色很不好，站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是唐一芙看到之后让他进来的。 唐永富还没好气的说：“真是没良心，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打你堂弟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这个态度对我。” 二牛哼了一声：“是你先打了芙姐姐，你还好意思上门来？” 唐永富理所当然的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全村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也是这个村里的人，跟你们一样。” 二牛不屑的说：“真无耻。” 唐永富还想揍她，但是被唐一芙阻止了。 “行啦，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你要是再欺负二牛，那就走吧。我帮你们不是义务，我也不欠你的，我不教你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唐永富还有求于人，只能憋闷的把拳头收回去。 唐一芙就跟着他去他地里看了看，二牛因为不放心也在后面跟着。 说起种地，唐永富也不算技术很差，人也不笨，指导了一会儿就学会了。 唐一芙让他们自己再琢磨琢磨，就起身走了。 其实，这里的地质量真的很差，盐碱地很高。 唐一芙已经尽力把自己地里用水不断冲刷，还要加草木灰等生物肥料，减少土壤里的碱性。 但是这样的改善还是很慢，估计要过几年才能看到很好的效果。 他们村子里都在催芽做秧板，都忙忙活活的，有些人路过自然就看到了，还有人出门做长工想要在东家那里照着做，但是被训斥了。 第89章 做管事去 卫鸿卓找了家里一个管事暂时管着农事，想先凑合用着。 种地嘛，每年都是那么点事儿，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结果这人刚带着人干了两天就出问题了。 “说是下面一个长工跟管事吵了几句，长工说管事不公平而且还不会种地，管事就把长工揍了，把人揍得都进医馆了。” 管家来跟卫鸿卓说的时候，他气的七窍生烟。 其实在这众多的财主中，卫鸿卓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对下面的长工还不错。 他一直都反对管事苛待下面的长工，因为你苛待长工的时候长工干不了活，看热闹的也不干活，时间太浪费了，还不如用这些时间让长工多干活呢。 现在管事直接把人揍进医馆，这不光是耽误时间，还要费钱。 “让你管着他们，不是让你打死他们的。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脑子里有问题？你把干活的都打进医馆了，谁给我干活，你吗？” 卫鸿卓觉得虐待长工的都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能打他们呢，你会打你们家的工具吗？ 管事也很委屈：“这个人跟我作对故意找茬，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下面的人都不会服气，事情就乱了。” 卫鸿卓很无奈地问：“他怎么跟你作对了？长工都是闷着头干活，能怎么跟你作对？” 那管事说：“那个长工是从唐家村来的，说是他们村里的稻种都要先挑选，还要先用硫磺浸泡一天多，还要催芽做什么什么板子才能种，这不是找事儿吗？” 管事觉得这也太麻烦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今年本来就开始的晚，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插秧了，我这才着急。可他还找茬，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卫鸿卓却听出个关键词：“你说，唐家村？他们整个村都是这么做的？” 卫鸿卓听出问题，又问管事那个长工具体是怎么说的。 但是管事当时很烦躁，根本没仔细听，所以转述的根本不清楚。 卫鸿卓没办法，决定亲自去唐家村看一看。 他找了村长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对于这件事，村长很骄傲，也对卫鸿卓又敬又怕，所以就带着他直接去找唐一芙。 “这是芙丫头教给我们的，你直接去找她看看，她那里的种子发芽最多，长得也最好。” 卫鸿卓将信将疑的跟着去了唐一芙家，看到她的大院子还有院子里的田地就觉得井井有条。 对，就是井井有条。 她的地都画成一块一块的，水稻秧苗长得都很好也很整齐，而且发芽的确实很多。 村长站在院子外喊，立夏出来了，上下打量一番：“又是来问怎么播种的？” 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问，他们都习惯了。 村长尴尬的笑道：“是啊，这位是卫老爷，他是来找芙丫头的。” 立夏又打量了卫鸿卓一番，这才进去叫人。 唐一芙一听是卫鸿卓来了，赶紧洗洗手出来。 见到他，她就知道那个管事的职务应该能到手了。 “卫老爷啊，好久不见，快请进。今天来是找我有什么事？” 卫鸿卓也有些尴尬。 之前唐一芙一直跟他说可以做管事，但他一直都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又为了这件事主动找上门，这可真是送上门丢脸。 但是他有几千亩地，那么多地要是没收成，今年就完了，为了那么多粮食和地他也得上门。 “唐娘子，没想到你真的会种地，我今天上门请教，实在是惭愧。” 唐一芙笑道：“卫老爷说笑了，我这个年纪又是个女子，贸然跟你说我会种地，你不信也很正常。卫老爷可以先进来看看，我跟你讲一讲，就算你不用我，我也不会怪你。” 她领着卫鸿卓进去看了看自己种的，让他尽管问。 卫鸿卓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一进来就迫不及待了。 唐一芙也很耐心，他问什么她就详细的解释。 村民们不理解为什么要用硫磺泡种子，但是他很明白，还觉得就应该这么做。 而且，他更注重科学种地。 因为他地多，需要的种子也多，浪费的数量累计起来也就更多了。 所以，要是真能节省种子，对他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而且，要是一亩地多收成几十斤，几千亩地那就是上万斤的粮食。 几万斤啊，那么多的粮食得卖多少钱？ 卫鸿卓听她说完后，就双眼冒光，感觉她简直全身镶了金一样，真的太好看了。 “唐娘子啊，之前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没看出你的本事，你现在愿不愿意来给我做管事？一个月我给你十两银子。” 一个管事一个月能拿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村长听的双眼都要冒光。 要是以前，唐一芙肯定也很在意这十两银子，但现在她手握一百多两银子，对十两银子就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她又算了算，一个月十两，一年一百二十两，也不错了。 卫鸿卓还以为她不愿意，想了想之前拒绝了她好几次，人家的相公现在又读书去科考了，她不想要这些钱也很对。 “这样，一个月十五两怎么样？一年一百八十两，我可以先给你一百两做定金。” 再不把这个大师傅请回去，他那几千亩地都要坏了。 唐一芙笑道：“我不是在意银子，卫老爷愿意用我我很高兴，不过我不能住在你家庄子上，要每天回来，而且我教他们怎么种，你不能阻止我。” 卫鸿卓琢磨了一番：“好，都行，只要你帮我把那几千亩地管好就行。” 唐一芙又说：“还有，你得拨几个人给我。我一个女子带着他们做事，他们肯定不服气，你得给我几个人，我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不听话。” “没问题，我既然用你，下面的人就都得听你的，谁不听你告诉我，我把他们赶走。” 卫鸿卓搓着手问：“那唐娘子什么时候能去？” 唐一芙说：“我们先签个契约，签好后现在就可以去了，农时不等人，你那边开始的晚，必须抓紧时间了。” 卫鸿卓也是这么想的，确实得抓紧了。 他迫不及待跟唐一芙签订了契约，这就要唐一芙跟着去。 她收拾了一些东西，又跟立夏说看好家，就准备跟着走。 但是立夏收拾了一番，也跟上来了。 “少爷不在家，我要照顾你，不然少爷回来我没办法交代。” 唐一芙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了。 第90章 点心有毒 凌衡川考试到了第三天，唐梅还在外面等着，而且是每天来每天来，非常执着。 有些不明白的学子看到她每天都来，还以为这是凌衡川的情人。 “凌兄，你真是有艳福啊，家中有个漂亮的娘子，出来科考还有个这样的小娘子对你情深义重。” 凌衡川冷冷看过来：“兄台，你觉得此次能考中吗？” 那人愣了一下，立刻愁眉苦脸：“哎，我昨天表现不佳，这次可能又要落第。哎，真是愁人，都不知回去该怎么跟爹娘交代。” 凌衡川又转头回去了，根本就没再看他。 那人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想了又想，终于在考试的时候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凌衡川的意思是让他好好考试，考的这么烂还好意思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那人憋屈的很，就想找凌衡川算账。 但是现在在考试，他也找不到人。 出了考场，他就立马去找凌衡川。 “兄台，你为什骂人？” 凌衡川正想躲开唐梅，被他抓住后，唐梅都挤过来了，他只能一把将人推开。 “兄台，明天还要科考，你要在这里闹事吗？” 在考场外面闹事，除非明天不想考了。 那人果然紧张的往四处看看，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但他是记住了凌衡川：“你别嚣张，给我等着，我倒是看看你能考多好。” 说完就赶紧跑了。 而唐梅也趁机接近了凌衡川：“凌公子，凌公子，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这是我们唐家村的特色，很好吃的，你快吃吧。” 凌衡川本来要走，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看她手里的篮子。 唐梅见他竟然感兴趣，赶紧说：“你考了一天肯定很累了，你看，这真是我们唐家村的特色。这种紫草只有唐家村旁边的山上有，做成这种糕点，寓意紫气东来，意味很好吧？” 而凌衡川看着那个紫色的糕点，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到了唐一芙。 这个女人，真是没心没肺啊。 别人都会送东西来，会来看看，只有她是真的一走就不回来，不来看看也不让人来打听情况。 这小姑娘，演戏都不爱演全套，这么敷衍吗？ 唐梅看他发呆，还以为他是终于被自己打动了，兴奋又激动的把篮子放在他手上，转身就跑了。 等凌衡川想还给她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谷雨终于挤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奇的问：“少爷，你脚踏两条船啊？” “你才脚踏两条船。”凌衡川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让他别胡思乱想。 “等明天我进了考场，你就回去，看看少夫人在忙什么，带些吃的回来。” 谷雨诧异道：“少爷，你想少夫人啦？” 凌衡川冷冷道：“不是，只是水土不服，吃不惯张家的东西。去了张家别乱说，知道吗？” 谷雨说明白，把篮子接过来，乖巧的跟在后面。 凌衡川拿着点心回去，送给了张钰。 张钰看了看，问道：“这是，姑娘送的？” 竟然收了其他女人给的糕点？ 他妹子怎么办？ 凌衡川说：“不是，不知道谁给我的，我不喜欢吃就送给大哥了。” 张钰又看了看，都不敢吃了。 都不知道谁给的还敢拿来吃，中毒了怎么办？ 张钰犹豫了一番，还是吃了，他是个很节俭的人，不想浪费。 这糕点也不是很好吃，只是样子好看，他瞬间就想到了唐一芙做的饭菜。 很多饭菜到了她手里，卖相都不是很好，但是味道却很好。 她做的饭菜就跟她那个人一样，平时看起来朴实无华，把好相貌用朴实的打扮都遮盖起来，但其实内里很质朴又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张钰忍不住说：“好些天没见妹子，我有些想她做的饭菜了。” 凌衡川正吃饭，动作顿了一下，忍不住看过来。 这么久不在还惦记？ 他飞快的下筷子，把张钰喜欢吃的菜都吃了。 张钰没什么东西吃，只好把那些点心都吃了。 结果，当天晚上就开始拉肚子。 他拉了一次又一次，拉的脸都黄了，第二天还来跟凌衡川说：“别人给你东西千万别接了，有毒，那人就是想害你的。” 那个糕点里肯定有泻药，幸亏是他吃了，万一是凌衡川吃，今天还怎么考试？ 凌衡川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想着难不成唐梅是因爱生恨，故意在里面下毒害他？ 他之前还以为那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样是花痴，谁曾想，原来不是吗？ 原来女人是这么复杂的？ 凌衡川再看到唐梅挤过来的时候，躲的更快了。 这个女人很心机，没那么简单，考试还剩两天，他并不想惹麻烦。 唐梅见他跑的更快了，还以为他是害羞。 “凌公子，我等你考完出来啊，凌公子，好好考，我相信你。” 谷雨鄙夷的看着她，等凌衡川走了，自己也回村子去了。 殿下让他回去看看少夫人，他就得回去看看。 殿下好像对这位少夫人太在意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等殿下大事成了，一个小小的村姑哪里配得上殿下呢？ 到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可是，谷雨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二牛在家里干活，唐一芙和立夏都不在。 “少夫人和立夏呢？” 二牛说：“出去干活了。” 谷雨恍然：“去荒地那边了？” 唐一芙打算把开荒的那边也种些东西，最近也在忙这件事。 他正想去把人叫回来给凌衡川做饭，二牛却说：“姐姐出去给卫老爷干活了，做管事，最近白天都不在家，立夏跟着去照顾她。” 谷雨诧异道：“你说什么？少夫人出去给人干活，还给人做管事？” 他说的太大声了，二牛都忍不住看过来：“对啊，怎么了？” 谷雨很不敢置信的说：“那怎么行，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还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呢？” 哎呦，配了他们殿下就该安分一点，在家里做生意就算了，怎么能出去做管事？ 哎，殿下真是可怜啊，这可怎么办，怎么交代？ 第91章 她不会来的 谷雨回来什么都没拿到，也不敢走，等了又等，还是没把人等来，只好赶紧回城去了。 “跟少夫人说明天去接少爷回家，知道吗？” 二牛都没搭理他，还在埋头挑水浇地。 等他走了，过了很久，天都要黑了唐一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要带着长工们干活实在是太累了，什么话都要说一遍又一遍，不盯着点他们就会胡乱做。 而且这群人也太有意思了，明明是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出来做工的长工，却一个个的很骄傲，还瞧不起那些自己种地的农户。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们没读过书，但是又自大，从骨子里瞧不起女子，所以才不听她的话。 她要是个男人，估计这群人就不敢不听话了。 还有一些不要脸的人，竟然还试图调戏她，跟她说黄段子。 唐一芙对这些黄段子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见过比这更露骨的，但是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恶心。 吃饭的时候，她只咕咚咕咚的喝汤，一点饭也吃不进去。 汤是二牛煮的，她还竖起大拇指，夸赞他煮的越来越好喝了。 二牛很心疼，给她碗里夹菜。 “芙姐姐，我明天跟你去吧，让立夏在家里。” 他是个男人，更能照顾好她，她累了他可以背着她，就不用这么累了。 唐一芙摆摆手：“不用。” 她嗓子都要哑了，想着要是有个大喇叭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费嗓子了。 “你明天去县城帮我抓一些润嗓子的药，买点胖大海，我泡水喝。” 二牛说好，又想起谷雨的事。 “他回来，说想带你做的饭菜回去，但是你不在家，他就回去了，还让你明天去接姐夫。” 唐一芙想了想，才想起来明天是凌衡川五场考试结束的日子。 这么快，五天都过去了。 她已经五天没见到凌衡川了，这几天太累，还真没注意到。 “我没时间，刚好你明天去抓药，你去接他吧。顺便拿些东西给张大哥，谢谢他。” 反正她是不会去接的，一个大男人去考试还要人去接？ 又不是小孩。 立夏斜眼看过来，觉得这女人真是无情无义，一点也不贤妻良母。 殿下考试她竟然不去接，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这是个什么女人啊？ 唐一芙吃过饭就去写工作总结，把今天遇到的事都写下来，还要做明天的准备。 因为卫家的地种的太晚了，所以要做的事情很多，时间也很紧急。 她这么着急，那些长工却还在磨洋工，真是气死了。 以前只知道百姓们日子苦，却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各种坏心眼。 因为卫鸿卓是按照天数给钱的，干一天就给一天的钱，他们为了多拿钱，就会故意干的慢一点，这样多少可以多赚几天的钱。 要是有个厉害的管事可以压制着他们，不听话的就打，但是唐一芙不喜欢用这种办法，又因为是个女人对他们威慑力没那么大，所以他们磨洋工的方法就层出不穷了。 本来可以把他们撵走的，但是看他们一个个虽然笑的很无赖又奸猾，但其实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破衣烂衫还打着补丁瘦骨嶙峋的样子，唐一芙就下不去手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他们还是可怜人，真撵走了，他们家里的婆娘孩子怎么办？ 唐一芙先唾弃自己，觉得自己真是烂好人，竟然同情心泛滥。 然后又唾弃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竟然没想过可怜人也不都是烂好人。 第三唾弃自己还没想到整治他们的办法，笨死了还出去做管事，哎。 唐一芙忙活完了，到了半夜才睡。 二牛看她还没睡，也不敢睡，就在外面守着，还去烧了一锅水，把暖水瓶装满了。 唐一芙睡前想喝水，刚好过来，看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热水，不禁夸赞：“还是二牛好啊，真是好弟弟。” 二牛在屋里听见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而凌衡川没等来唐一芙做的饭菜，还知道她真的去做管事了，心里忍不住有些窝火。 这女人，还真是忙啊。 谷雨说：“少夫人去做管事了，属下回来的时候她还没回来，不过属下跟二牛说了，让他转告少奶奶今天来接您，相信她会来的。” 凌衡川轻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她不会来的。” 那个女人一旦开始做事，就会全神贯注，忙到那么晚还没回家，怎么可能来接他？ 张钰说：“妹子是个很贴心又细心的人，就算再忙，应该也会来的，妹夫你别失望。” 他想着看唐一芙对凌衡川这么重视，不可能不来。 但是凌衡川就是笑了笑，很清楚她不会来。 只不过，内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 那小姑娘总喜欢玩惊喜，还喜欢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说不定真的会来呢。 凌衡川意识到自己竟然希望她来，不禁摸了摸心口，开始反思。 这都是很普通的男女之间才会有的期待，他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应该啊，他又不喜欢那个小丫头。 第二天，凌衡川照常去考试，唐梅依然来了。 “凌公子，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考完想去哪儿？我看有几个学子约好了一起吃酒，卫大小姐也请了好几个人一起去，你去吗？我跟卫大小姐很熟的，我带你一起去啊。” 有她的面子在，跟凌公子一块去了，那些人一定会认为他们两人有点什么，到时候他就不能否认了。 唐梅觉得自己真的太机智了，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 但是，凌衡川没理会她，径直走了。 喝酒什么的，他并没有兴趣。 唐梅跟在后面喊道：“凌公子，你就去吧，这对你很有好处，今天还有几个府城来的官员呢，你不想结识他们吗？” 见他还是没兴趣，她只好又把自己听来的内部消息说了。 “我听人说还有上面来的人，他们说要选秀呢，凌公子你不想去看看吗？要是我被选中了，我可就不能跟着公子你了。” 选秀？ 凌衡川终于转头看了过来。 第92章 望夫石 唐梅见他感兴趣，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他，很是害羞的说：“对啊，就是选秀，听说是上面来人要选秀女进宫，而且，只看八字相貌和年纪，就算是寡妇都可以参选。” 寡妇都要？ 凌衡川想到了唐一芙。 要是合约到期，岂不是连她都要被选进去？ 唐梅羞涩的说：“我这样的肯定能被选上的，凌公子，我不想去，你得帮我啊。” 凌衡川只是瞥了她一眼：“你选不中的。” 这个相貌，高位上那个人不会喜欢的。 唐梅却误会了，羞涩的说：“凌公子，你答应帮我了？” 他没回答，只是问：“宴席在哪儿？” 唐梅赶紧说：“就在鸿雁楼，卫家的酒楼。” 凌衡川也没再搭理她，自己转身往考场去了。 唐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了，追在后面问他去不去，也没得到回答。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卫大小姐去酒楼看看。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而且还有府城和京里来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遇不到，她一定要去看看。 而唐一芙今天依然是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了。 不过她很高兴，因为今天终于把那几个长工收拾明白，他们明天应该不会再捣乱了。 今天去教他们做秧板，就是有几个人不听话，做出来的秧板不合格，有的大有的小，还有的水太深了。 这样做出来的秧板不合格，等插秧的时候会很麻烦。 她纠正了很久，可他们做的还是差强人意。 并不是学不会，而是不认真学，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后来她又教他们拌草木灰，他们还是很不听话，觉得拌这种东西根本没用。 “都烧成灰了，能有什么效果？” 因为这些人不听话，导致事情做起来就很慢。 唐一芙忍无可忍，决定给他们点教训。 她让人跟下面的人说，今天会检查他们做的秧板，还要检查田地里的杂草除的怎么样了。 每个人负责一块，做的不好的最后三名，就会被罚去淘粪坑。 长工们一开始根本不在意，也不在乎这些话，想着大家做的都差不多，能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唐一芙看到他们这样想，也不提醒，更不鞭策。 等到中午选结果的时候，就故意把平时最喜欢挑事儿那三个人选出来了。 “你们三个做的最差，中午饭我给你们留着，你们挑完大粪就可以吃了。” 说着，就指了指那边的大粪坑，让他们都挑出来，还要把坑里清理干净。 这三个人瞪大了眼：“这么多我们得干到什么时候？” “就是啊，就让我们三个人干啊？” 唐一芙说：“对，就你们三个做，不喜欢做你们可以走，以后都不用来了。”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想明天不来。 以前唐一芙总是跟他们好言好语，他们就以为她是个女人没什么可怕的，而且好说话，不用怕她。 但现在才猛然想起，这也是个管事，是有权力撵他们走的。 唐一芙又指了指饭菜：“我都给你们放在那里，你们饿了随时可以吃。我会让人看着你们，等你们干完了会有人来跟我禀报。” 说完，她就带着人先走了。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想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但是卫老爷派来的人就在旁边盯着，这些人可不会跟唐一芙一样好说话，他们是一言不合就会打骂人的。 这三个人做的苦不堪言，又累又饿。 有心想去吃点什么，但是鼻尖都是臭味，看见饭也吃不下去了。 其他人看到他们三个的惨样，再想想唐一芙对他们还不错的态度，顿时都不敢作妖了。 人家虽然脾气软，但怎么都是个管事，你跟人家对着干，早晚倒霉。 看那三个人，不就倒霉了吗？ 通过这三个人，唐一芙是暂时把人震慑住了，后来的事情办的才更顺利了一些。 果然啊，人不能太当好人，还是得狠下心才行。 唐一芙躺在床上，衣服都懒得换，想先睡一会儿。 立夏则是去烧水做饭，忙活了好一会儿。 等到天黑了，唐一芙才猛然想起来，怎么二牛不在家？ 不对啊，今天好像是凌衡川第五场考完的时间，他怎么也没回来？ 她起身叫道：“立夏，你看到二牛了吗？” 立夏擦了手进来，一脸的不高兴：“没看到二牛，也没看到少爷。” 这个少夫人，回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找少爷吗？ 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少爷，太过分了。 唐一芙揉了揉头发：“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也对，考试结束心情好，可能学子们凑在一起去喝酒了。别管了，我们吃饭，吃了饭洗澡。” 立夏诧异道：“这就不管了？你就不担心？” 唐一芙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好担心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立夏你也是，别把你们家少爷当小孩子，他什么都会，不坑别人就不错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起来，出去洗了洗脸。 立夏吃饭的时候还不高兴，一个劲的往外看，吃过饭就站在门口，看起来跟个望夫石一样。 相比之下，真正该成望夫石的唐一芙则是很淡定，该干嘛干嘛，吃了饭就去洗了澡，然后就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她明天可以休息半天，只要上午去卫家庄子就行了。 社畜人一放假就感觉心情很好，睡得也更高兴了。 立夏收拾好锅碗瓢盆，又站在院子里不肯回来。 殿下根本不在乎这个考试，又怎么会考完就跟人去喝酒？ 不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殿下今天肯定就回来了。 她担心了一整晚，都没好好休息。 而唐一芙睡得神清气爽，依然拉着她去卫家庄子上干活。 凌衡川直到下午才带着谷雨和二牛回来。 二牛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一个字也不说，埋头就进了杂物房去照看豆芽。 而凌衡川一身酒气，还隐约有脂粉味。 第93章 你不行 唐一芙今天只要干半天活就可以回来，这是她跟卫老爷契约上写清楚的。 她不想做七九九的社畜，需要休息时间，但是又要不到五天休息两天，就要求了每个月六天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没那么忙的时候只要说一声她就可以回来休息。 凌衡川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擦家具，准备搬家。 虽然盖了新房子，但是她一直在晾晒房子，没搬过去，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就打算搬到新房子里住了。 搬过去了，她就不用再跟立夏挤在一起了。 她总觉得立夏每天晚上都会盯着她，睡觉的时候都不踏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了。 看到凌衡川回来，还一身的酒气和胭脂粉味，她就皱眉，还嫌弃的离得远了点。 “立夏，去烧水，让他们洗洗。” 这么臭，难不成是考完试就去逛花街了？ 呵呵，男人啊，哎，就是下半身动物。 她嫌弃的太过头了，让谷雨和立夏都忍不住看过来。 这时候的正常操作难道不该是一边嫌弃一边帮凌衡川换衣服，还要唠叨，问他考的怎么样去了哪里鬼混之类的吗？ 但她眼里，就真的只有嫌弃，没有其他。 凌衡川的眼眸眯了眯，走过来，一手就将她抱了起来，跟挎着篮子一样挎在腰间，带到屋里去了。 “诶？诶诶诶，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干什么呀？” 唐一芙使劲挣扎，手脚并用，但他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把她紧紧抓在身上，扯都扯不动。 “凌衡川，你喝了多少，你先放我下来。” 唐一芙吓死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就算凌衡川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也没处说理去。 她说他们是契约关系，谁信啊？ 只要凌衡川不承认，她就没办法反抗。 这可怎么办？ 凌衡川已经把她拎到屋里，关上门，还把她丢在床上。 人跟床接触的那一刻，唐一芙血气上涌，杀人的心都有了。 二牛听见动静，赶紧冲过来拍门：“喂，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姐姐。” 屋里传来凌衡川的低喝：“滚。” 二牛气的继续在门上砸：“你放开我姐姐，她不愿意，你就不能碰她。” 这时候，谷雨过来扯他：“二牛你傻不傻，他们是夫妻，你在这里激动什么？走走走。” 但是二牛不肯：“我不管，她不愿意就是不行。” 他愤怒极了，想要冲进门里去，但却怎么都躲不开谷雨。 因为太生气，他也没注意到谷雨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而屋里，唐一芙躺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凌衡川：“你想做什么？喝醉了酒，回来发疯吗，还是那里边的姑娘没满足你？” 但是凌衡川已经栖身压上来，压低了声音说：“别动。” “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你当我是……” 唐一芙踢了他一脚，但是被抓住了腿。 接着，被子压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圈住了。 凌衡川隔着被子压住她，小声说：“上面要选秀。” “啊？” 因为隔着被子，唐一芙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知道他大概是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不过…… “选秀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都成亲了，皇帝总不会要成过亲的女人吧？ 凌衡川说：“他连寡妇都要，和离过的也要。” “啊？” 这么重口味？ “你们这个皇帝的品味和脑子……” 脑子里有坑吧？ 凌衡川皱眉，疑惑道：“你们这个皇帝？” 唐一芙斜眼看他，非得在这时候找她的语病吗？ “不是，是皇帝，他为什么这么重口味，连寡妇跟和离过的都要？” 这也太不挑了吧？ 凌衡川也没再追问，而是说道：“他这么不挑剔肯定有问题，所以你绝对不能入选，你……” 他还没说完，唐一芙已经努力把自己裹的更紧一点，警惕的说：“就算我不想参选，我也不想跟你做点什么，你别打我主意啊，大不了到时候我毁容总行吧。” 她还笑了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 毁了容以后就绝对安全，一了百了啦。 她还在想毁容的可执行性，要怎么样毁容才不会疼，不会太丑，还不会不小心杀了自己。 这个年代没有青霉素，伤口感染什么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烧死自己，所以还是得小心点的好。 她这里考虑的认真，还考虑的很周到，想着要不要蒸馏酒精消消毒，没看到凌衡川的脸是真黑的像锅底一样了。 “你，你宁愿毁容也不愿意跟我续约？你这女人脑子里装的什么，啊，装的什么？” 凌衡川忍不住把她的头拨过来拨过去，拨来拨去的跟逗小猫小狗一样。 唐一芙被拨的头晕，赶紧说：“别碰我别碰我，哎呀，你快起来，我头晕死了。” 凌衡川黑着脸说：“续约，不对，现在该是你求我。你求我，我就跟你续约。就算我走了，你有个丈夫，他们也不会带你去参选。” 现在该这小丫头求他才对，他不该把因果关系搞反了。 唐一芙一样黑着脸：“毁个容就能解决的事儿，我干嘛求你？” 凌衡川：“……你……” 这女人，脑回路真的有问题。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要不是因为你救过我，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 凌衡川已经起身了，但是躺在她身边，并没出去。 唐一芙滚过来，推了他一下：“你先放开我，我还忙着呢。” 但是他没动：“时间太短了，别人会说我不行。” “什么不行啊，我……” 唐一芙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气的在床上又滚了两圈，直接从床上滚下来。 二牛还在外面试图进来，就听见哐当一声。 他跟谷雨都愣住，一块往门上看。 接着，就听见嘻嘻索索的声音，很快，唐一芙就出来了。 “哼，你就是不行。” 她气鼓鼓跑出来，还把被子塞在凌衡川身上，把他盖严实了。 谷雨诧异的看着她理了理头发就跑了，又往屋里看。 殿下，殿下他，真的不行？ 第94章 住新房 唐一芙很快就带着大家搬家，让他们别跟凌衡川说话。 “男人都要面子的，你们千万别问他。” 谷雨和立夏一块偷偷的看自家殿下。 殿下，真的不行？ 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行啊？ 殿下是家里的独苗苗，这么大的江山就他一个正统继承人了，要是他不行，等大业成了，这偌大的江山不就没人继承了吗？ 呜呜呜，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唐一芙看谷雨和立夏如丧考妣的模样，不禁觉得奇怪。 这两人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家里的少爷不行吗，干嘛跟死了什么人一样，这么难过？ “我说，你们快点搬啊，干嘛呢？” 两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化悲愤为力气，扛着东西哐当哐当的走，差点砸了家里的暖水瓶，气的唐一芙罚他们去搬重物，不许再碰金贵东西了。 凌衡川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还在帮忙搬家。 等把东西都搬好，已经是半夜了。 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在屋里四处看了看。 二牛和谷雨一起住在西厢房，一人一间房，挨着住。 立夏则是住在东厢房，跟他们对着。 厨房就在立夏房间的隔壁的隔壁，南边则是杂物房柴房等。 因为院子大，所以房子盖的也大，前后很长。 为了保护隐私，还盖了单独的小院子，小院子外面还套着大院子，院子套院子的看起来很好玩。 唐一芙跟凌衡川住在东边两间屋，里面是卧房，外边挨着客厅的就是书房，是凌衡川的房间。 两人进屋里看了看，唐一芙在床上滚了两圈，觉得太舒服了。 “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一间屋子了，哈哈。” 她很高兴，觉得以后一个人住在屋里，就连翻身打呼噜都不用顾忌，这才是真正能得到放松的时候。 两间房子之间没弄门，只弄了个帘子，上面绣着攀枝花，很漂亮。 唐一芙还让人给绣了一只小白猫，特别可爱。 她其实更想要个小黑猫，但是这里的人觉得黑猫不吉利，她就只能要个小白猫了。 凌衡川掀开帘子看了看，就见她正用十分放松的姿势在床上打滚呢，滚的小衣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 “你，衣服露出来了。” 他赶紧转头避开了，打量了一番屋里的东西。 摆了床，一张桌子，还有书架，还有个怪模怪样的衣柜。 她把衣服都用竹架子挂在衣柜里，还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都装在盒子里放在柜子上。 唐一芙已经把衣服拉好，又撵他：“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淑女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凌衡川十分嫌弃又嘲讽的看过来：“你距离淑女还有十万座大山那么远。” 真是好意思说。 他去抱了一床被子还有个枕头放在床上，摆好了。 “你干嘛？”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给他往下推。 但是他的力气更大，直接把被子和枕头摆好了。 “以后每天都要这样摆，万一有人突然进来就不会穿帮了，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 唐一芙帮他把被子摆好，没好气的说：“可以出去了吗，我明天还要上工呢，很累的。” 她打了个呵欠，有些哑的嗓子也确实是显得很疲累。 凌衡川有些奇怪的看过来：“你也不缺银子，也不喜欢被人管制，为什么还要去做管事？” 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唐一芙揉着眼睛说：“因为我想种地啊，我想研究种子，想看稻田丰收的景象，想要让种子都能高产。哎，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前世她就是研究高产水稻的，尽管现在已经换了地方，条件差的几乎没有，但她还是想要继续研究，不想因此放弃梦想。 这里的种子跟她前世生活的地方不太一样，有更多的可能性，她很喜欢，就想着也许能用其它办法研究出更高产还耐旱耐盐碱的种子。 凌衡川疑惑道：“是为了百姓？” 这般的大公无私，对百姓有仁心，充满了大爱。 这小女子，真有这般广大的胸怀？ 唐一芙迷糊着摇头。 “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烦死了长工们的劣根性，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把他们的脑壳都撬开，把基本的人伦道德都灌进去，但我又知道这也不是他们的错。” “你要说我是为了他们，我肯定要鄙视你。但要是有办法却不用，我又觉得心里不对劲。反正我也说不清楚。” 她不是圣人，真的做不来那种圣人的行为，但是她就是想做点什么。 她说着说着就打着呵欠睡着了，还四仰八叉的睡得呼呼的。 “这么信任我吗？” 竟然在男人面前随意睡着了，真是心大。 但是，既然这么信任，为什么宁愿毁容也不肯续约呢？ 真是个矛盾的小丫头。 凌衡川给她盖好被子，又把灯吹灭，就回外面书房去了。 立夏站在院子里，从窗户看到了他的影子，见到他躺在外面榻上，还把灯灭了。 不睡在一起吗？ 立夏琢磨了一下，觉得所谓不行，估计也是假的。 第二天，立夏就不再是一个天地无色的模样了。 但她就是有点不太明白，殿下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假装跟一个村姑成亲，然后还假装做夫妻呢？ 唐一芙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唐一芙起来后，吃饭换衣服，打着呵欠说要去干活了。 卫老爷家的地还有很多荒芜的地方，她要带着这些人开荒，还要改善土质。 还有他们家的庄子上灌溉系统太乱了，水渠挖的乱七八糟，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一旦下雨，就会影响灌溉。 水沟流水不畅，灌溉的时候影响效率，下雨的时候还会倒灌水田，所以需要把灌溉渠规划一下，还要清理出来。 而且，卫老爷的庄子灌溉条件很好，要是在里面养上禾花鱼，会增加收入，还能肥田，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她打算先修灌溉渠，然后再说禾花鱼的事，总得让他一点点的接受。 “对了，我要出门了，你休息两天再继续读书吧，别太累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你看看，一点压力都没给。 凌衡川斜眼看过来：“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我考的怎么样吗？” 第95章 你们男人真下贱 唐一芙真的没问过他考的怎么样，甚至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尴尬了一下，嘿嘿笑道：“你考的怎么样？” “……”凌衡川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今天跟你去出工，反正也没什么事，刚好看看你是怎么做事的，之后考试写策论也能言之有物。” 唐一芙对此没意见：“好啊，那就走吧，不过，你不能耽误我干活。” 凌衡川没接话，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也跟她出门了。 谷雨也要跟着，唐一芙把他留下了。 “你跟二牛在家里帮忙，听二牛指挥，别捣乱啊。” 谷雨还沉浸在自家殿下不行了的感伤中，也没跟着去，就是忍不住叹气。 二牛却是没说什么，依然老老实实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凌衡川跟着唐一芙，坐着马车一块往卫家的庄子去。 为了方便唐一芙上工，卫家提供了马车，每天接送，可说是很方便了。 唐一芙想着还是得再买一辆马车，买个牛，再买个车，让牛干活，小红拉车。 凌衡川问她都做了些什么，下面的人听不听话。 唐一芙笑道：“还算听话。” 不听话的都解决了。 看她很明显没完全说实话，凌衡川就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一个女人出来做事会很辛苦，就算那些人欺负你，你也要坚持做下去吗？” 唐一芙笑道：“当然，就算是男人出来做事也必然会遇到很多困难，我遇到的不过是稍微多一点罢了，没什么的。” 世上的事总不可能全部都一帆风顺，人就是要在千难万险中前行的。 “就好像你，你读书做事肯定也会遇到很多困难，你也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吧？” 看他那坚毅的脸庞，就知道他不会是轻易放弃的人。 但是凌衡川却摇摇头，苦笑道：“我放弃过。” “啊？” 这可就尴尬了，本来是客气话，结果人家认真了，这可怎么接？ 凌衡川看着窗外风景，笑道：“因为太难了，几乎不可能实现，所以放弃了。” 造反这种事，真的太难了。 唐一芙尴尬了一会儿，才斟酌着问：“九死一生的困难吗？” 凌衡川说：“是啊，百死一生。” 她点点头：“那还真是太难了，如果是我，肯定也会放弃的。你是人啊，又不是神，会害怕会放弃很正常，不用觉得羞愧。” 反正她自己要是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放弃的。 放弃是本能，不用羞愧。 凌衡川诧异的看着她：“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那些人总是说，他背负着责任，就应该前行，就应该努力，绝对不能退缩。 谁都能退，只有他不能退。 可这责任，也不是他主动背负起来的。 唐一芙笑道：“没人这么说过，是因为背负责任的不是他们，所以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觉得，人有自保的本能，在困难面前退缩是本能，是正常的。” “但就是因为有很多人退缩，那些迎难而上，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依然为了心中信念还坚持前行的人，才是难能可贵。我很佩服他们，但是学不来。” 她做不到，所以才会佩服那样坚定的人，也不会鄙视放弃的人。 当年华夏国的那些先辈们，就是如此的坚定，是让之后的亿万年轻人崇拜敬仰的存在。 凌衡川听她说完，久久不能回神。 “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唐一芙点头：“我没近距离见过，不过，我在书上和……反正就是见过他们说话，真的跟我们普通人类完全不同，真的是可以封神一样的人。” 真是想想就觉得美好的人，思想境界跟他们普通人完全不同，让人仰望。 凌衡川看她说的这么好，不禁也跟着向往起来。 “人都会想成为那样的存在吧？” “对。但就算成不了那样的人，也不用妄自菲薄，因为我们就是这么普通的人啊。” 凌衡川想起了未完成的事业，心中也没之前那么踌躇了。 跟着这个小丫头，果然能看到听到很多跟以前不一样的话语。 普通人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也是个普通人。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唐一芙突然好奇的问：“你昨天，真的去花楼了吗？” 凌衡川转头过来，笑的很邪魅：“如果我真的去了呢？” 只是逗逗她，谁知道她立刻嫌弃的坐的远了点：“那你走远点，我嫌你。” 凌衡川意外道：“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去花楼喝酒也算不得什么吧？” 唐一芙却摇头：“才不是，我最讨厌去花楼的男人。你们这些男人最无耻了，明明很嫌弃花楼里的女子，嫌人家脏，却还去折腾人家。” “花楼女子可说是生活所迫，或者是不得不为之，但那些主动去花楼的男人不是更无耻更可恨更下贱吗？” 所以，如果凌衡川真的去了，她会鄙视他一辈子。 凌衡川诧异的看看她，赶紧说：“我没去。” 这小丫头，真是敢说啊，竟然敢说男人们下贱。 “这话你以后别跟其他人说，小心被人拉去当异类打死。” 这可是相当于把大部分男人都给骂了，男人们可受不了。 唐一芙不屑的说：“知道了，我不会跟人说的。” 她又不傻，才不会到处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卫家的庄子，下来后，就看到卫鸿卓今天也在。 看到凌衡川也来了，卫鸿卓就主动打招呼。 “哎呀凌公子今天也来了？你尽管放心，你家娘子在我这里，我会好好对她，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凌衡川笑了笑：“多谢卫老爷了，拙荆还请多加关照。” 卫老爷说：“哈哈，你家娘子真的博学多才，给我帮了太大的忙，我感激还来不及，根本说不上关照。对了，凌公子是不放心吗，怎么刚刚考完就亲自前来了？” 凌衡川说：“不，只是想来看看，对以后考试的策论才能写得更加言之有物。读书也不能死读书，总要了解民生百态才好。” 卫老爷也不懂这些，就是觉得当官也不能只会死读书，总要懂得百姓方面的事，便觉得他说的对。 正说着话呢，有人从不远处走来。 “爹，我们还不走吗，你跟这些干粗活的苦力说什么话呢？” 第96章 你还是少说话吧 来的人是个女子，唐一芙和凌衡川都见过，就是卫大小姐。 原来卫大小姐真的是卫鸿卓的女儿。 卫鸿卓此人很有头脑而且对女子的偏见没那么深，做生意也童叟无欺，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但是他在孩子教育这方面，真的太失败了。 他女儿的性格跟他完全相反，可说是走了两个极端。 卫大小姐目中无人，高傲无礼，而且眼高于顶，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唐一芙不想跟此人打交道，就想先赶紧离开。 但是卫鸿卓很热情的介绍：“两位，这是我的女儿青青，自小跟着她娘在京中长大，被我岳父岳母惯的脾气坏了点，但孩子本性很好”。 “青青啊，你来见一见，这位是凌公子，这是唐管事。凌公子可是青年才俊，读书极好，县丞大人都夸赞。” 卫青青已经走过来了，看到是他们两个就愣了一下。 她看到凌衡川就笑了笑：“爹你搞错了，凌公子不光得到张大人夸赞，还被凤眠先生夸赞。哎，只可惜，眼光不怎么样，真可怜。” 这个眼光不怎么样，就是只找了唐一芙这样的村姑做娘子了。 唐一芙只当没听见：“卫老爷，我先去忙了。” 卫青青立刻鄙夷道：“真没礼数，我话还没说完呢。爹你真是的，怎么找这样的女子回来做管事，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呀？” 卫老爷很尴尬：“你别胡说，唐娘子懂得很多，比很多男人都明白，那些干了很多年的长工都不如她。” 卫青青很不屑：“凌公子，你也能容忍自己的娘子出来做这种事？” 这样的女人，还不休了她？ 她觉得自己是为凌衡川好，说的很诚恳了。 但是凌衡川看都没看她，直接跟卫鸿卓说：“卫老爷，我先跟娘子去那边了，再会。” 说完，就跟着唐一芙走了。 两人一样的态度，完全没搭理卫青青的话，几乎是把她当空气一样看。 卫老爷很尴尬，但也知道人家没错，被当面说坏话，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而卫青青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无视，气坏了。 “爹，你看呀，那个唐一芙太没礼数了，她可是给我们家干活的，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卫鸿卓很无奈的说：“女儿啊，你这张嘴真的是，以后少说话吧，你以为人家非得来给我干活吗？” 人家根本不缺这点钱，也没必要来给他干活。 现在是他求着人家小娘子来干活，不是人家求他。 这个女儿以后再不改改，早晚吃亏。 卫青青很不服气：“爹你就是看唐一芙年轻，向着她，我告诉娘去。” “哎，你说什么呢？” 卫鸿卓拦不住，只能叹气。 唐一芙带着人去挖灌溉渠。 她画好了分布图，告诉他们该怎么挖，在哪里挖，挖多深。 但是，这些人听的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明白。 她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用白灰在地上画好了线。 “你们两个，挖这里，按照规定挖，我会检查。不合格就重新挖，要么就去挑大粪，你们自己选。” 带着这些人，一条线一条线的画，画上了就找人挖。 这么大的庄子，这么多的地，都要一条条的划过去，让他们挖，光划线又教他们挖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凌衡川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忙，帮忙用白灰划线，看了一天。 等下午准备回去的时候，唐一芙的嗓子又要哑了。 凌衡川说：“怪不得你会这么累。” 带着这些人做事，确实很难，什么都要讲解的很清楚，不然他们就会弄错。 即使是说清楚了，也还是要再讲很多很多遍，所以嗓子才会哑了。 唐一芙喝着胖大海泡的水，忍不住说：“这就是基础教育缺失造成的，要是他们多少读过一点书，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哎，基础教育的重要性啊。” 好想念人人都读过书的华夏啊。 凌衡川却是听出她的意思，疑惑的问：“你是说，每个人都读书？” 唐一芙说：“对啊，每个人都应该读书，懂得最基本的道理，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会更快更聪明，还能开发智力。” 凌衡川觉得那难以实现，因为很多人家里饭都吃不饱了，又怎么能去读书呢？ 而且，世人都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一些人能获得读书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读书的。 “这是某些读书人狭隘的思想，既然只有读书高，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获得这么高品的东西？” 唐一芙觉得这就是某些统治者用来欺骗民众的，是一种社会的局限性。 不过，她知道跟凌衡川这个古人争辩也辨不过来，所以干脆不提了。 凌衡川却是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又在她来的地方加了一个条件。 随着她说的越来越多，关于她的来历也就越来越清晰了。 她似乎来自于一个理想的地方，更像个桃花源，美好富足还幸福。 那到底是什么国度？ 不过也就只有那样的国度才能养出这样的小丫头吧？ 唐一芙说的多了也不介意自己暴露的多了，反正她只跟凌衡川说这些，跟其他人还是很警觉的。 凌衡川就是她的树洞。 两人回到村子里，唐一芙就想回去摊着，什么都不做了。 但是自己的地好几天没管了，还是得去看看的好。 她在床上躺了一下，又爬起来去干活。 凌衡川还在外面不知道弄什么，看到她又去忙，也没跟着。 他找了很多东西，让立夏拿去熬汤。 立夏看了看，说道：“殿下，你对她真好。” 那是用来治疗嗓子缓解疲劳的汤药，明明不是真夫妻，却对她这么好。 凌衡川瞪了她一眼：“别乱叫。” 立夏噘着嘴，气鼓鼓的去了。 殿下真偏心。 而凌衡川在屋里写下一些东西，又来找立夏确认。 “女子心法跟男子略有不同，你看看你练的就是这样的吗？” 立夏诧异的问：“殿……不是，少爷你弄这个做什么？” 凌衡川说：“有用，你先看一看是不是。” 立夏尽管疑问，但还是看了看，说就是这样。 凌衡川这才把东西收起来，准备等唐一芙回来再给她。 而唐一芙此时在地里遇到了唐梅。 “你知道吗，前几天是我在城里陪着凌公子，我们还一起去了宴席，喝了酒。” 她身上有一股脂粉味，跟凌衡川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染的脂粉味一样，很劣质很冲。 第97章 你就是嫉妒我 唐梅挡住了唐一芙，还踩在了她的地里。 “凌公子考试五天，别人家的娘子和母亲都去送吃的用的，只有你不闻不问。你这女人又不贤惠又不懂事，凌公子真是可怜，找了你这样的人做娘子。” 唐一芙看着她的脚，火气很大。 她挖好的垄沟，被唐梅给踩了，水都跑了。 “你给我滚蛋，别碍事。” 真是一天天的太闲了，就知道围着男人转，没点正事儿吗？ 唐梅还要得意的说点什么，听了这话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很得意。 “你嫉妒了是不是？因为我这五天对凌公子关怀备至，所以他带我去参加宴席，没带你去。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 “唐一芙，你看看你一身泥巴的样子，多丑多难看啊，我劝你识相的话还是自己离开，别让凌公子给你送休书闹的那么难看。” 她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凌公子肯定是喜欢她的，她的诚心终于打动了凌公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唐一芙踢出去，她就彻底成功了。 但是唐一芙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只关注自己的水田。 这块地灌溉很难，二牛好不容易弄来的水，就这么被唐梅放走了。 没了水，秧苗也活不下去。 “我管你心里想什么，你给我滚蛋，从我地里出去。” 她扛着锄头过来，一把将唐梅给推开，并把她推到了地外边。 唐梅哎呦哎呦的叫唤着：“你放开我，你手上脏死了。” 唐一芙才生气：“你给我滚蛋，听不懂吗？你才脏，勾引有妇之夫，你才是无耻，我看见你都恶心。” 把人推开后，她还想上去踹一脚，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她还要赶紧抢救自己的地呢。 但就是这样，唐梅还是弄了一身的泥巴，衣裙也脏了。 她气的在地边上大喊大叫：“唐一芙，你这个泼妇，你就是嫉妒我，你给我等着。” 唐一芙看都没看她，还在抢救正往外跑的水。 唐梅气的直跺脚，拎着裙子就跑了。 她跑到唐一芙家里，直接冲进去。 “凌公子，本来女子该矜持，可我还是要问问，你什么时候休了唐一芙来我家里提亲？” 凌衡川正在院子里做摇椅，听见这话跟看疯子一样瞥了她一眼。 “谷雨，立夏，把她赶出去，让她闭嘴。” 谷雨和立夏立刻就冲过来，抓住唐梅往外拉。 唐梅喊道：“你怎么这么无情？你明明带我去参加宴席，那些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你现在却要在玩弄我之后抛弃我吗？” 立夏气的骂道：“你脑袋有问题吗？我们少爷跟你哪有关系？” 谷雨也说：“你是疯子吗？我们少爷什么时候跟你去参加宴席了？明明是你去你的，我们去我们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神经病。 凭借自己的妄想就给人定罪，脑袋里装的什么呀？ 唐梅喊道：“我们就是一起去的，要不是我，他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宴席。” 不想听她胡说八道，谷雨和立夏凶着脸把她撵走了，很是厌烦。 唐梅气坏了，觉得他们就是欺负人。 她就站在外面哭，就是说凌衡川带她出去玩，坏了她的名声，必须负责。 凌衡川在院子里听的烦躁，也没想到这样大规矩的乡下竟然会有这么不要脸面的女子。 整天追着跑就算了，竟还要这般不顾名节的胡说八道。 这是什么人啊？ 立夏也很气愤：“少爷，我们走吧，这里的人也太粗鄙了。”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百姓中不乏粗鄙之人，要是遇见一个就要搬家，那天下之大也不会有容身之处。” 立夏不服气的说：“可是您这样的身份，根本不用忍受他们。” 凌衡川深深的看过来，语重心长的说：“百姓就是百姓，有什么不可忍受的？他们只是把心中龌龊表现得更明显些罢了，跟那些包藏祸心的比起来少了些脸面而已。” 有些人把祸心都藏起来，比之唐梅之流更加令人厌烦。 立夏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出去撵人，让唐梅滚远点。 唐梅回去后，却是不服气，又跟家里人说起。 他娘觉得自家女儿不能丢了这么好的亲事，便又去街上说，当天晚上流言蜚语就传遍了全村，最后都传成凌衡川跟唐梅有了苟且。 唐一芙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根本也没在意这些，洗洗澡换了衣服，跟大家坐在一块吃饭。 她嗓子疼，都懒得说话。 就是二牛欲言又止的看看她，见她这么累，有些话也不好说了。 晚上休息前，凌衡川拿了一本小册子进屋。 “给你的，照着练。” 唐一芙拿起来看了看，见上面有人体穴位图之类的还有吐纳之法，不禁好笑的说：“这个该不会是什么绝世武功心法吧？” 画的还挺正经的，真是有趣。 谁知道凌衡川一本正经的说：“是内功心法，你年纪大了，练起来会慢一些，但只要你好好练，也聊胜于无。” 啊？ “啊？”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这是内功心法？” 这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拿错了剧本，这里不是个穷乡僻壤，而是武侠世界，只是她之前走错路了而已。 凌衡川很正经的解释：“你的身体底子太差了，所以很容易累，按照正确的吐纳之法练习，你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累了。不过，你年龄大了，起步晚，练成高手是不可能的。” 他详细的说了说，练习这个也就是强身健体，比之前身体好一些，飞檐走壁是别想了，甚至跑的更快都不太可能。 唐一芙听完后，诧异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可是，你把这个给我？这种东西不是很珍贵吗？” 这么轻而易举给了她，她也没做什么呀？ 她甚至还宁愿毁容也不续约，他现在该烦死她才对，怎么还会对她这么好？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我只是不想看你每天回来累的半死不活的样子，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第98章 魔幻事件 所谓吐纳之法，在唐一芙看来是很玄幻的东西，她虽然跟着练，但就觉得这东西可能跟气功一样，是通过练习吐纳来改善呼吸系统的。 而且，这本心法让她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也说不上来，就是第二天再看凌衡川的时候总觉得跟以前看他不一样了。 唐一芙觉得，这大概就是礼物的作用。 被人送了礼物，说明对方对你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区别对待，她有虚荣心，自然也是一样的。 唐一芙觉得很高兴，干活的时候都轻松多了。 一是心情好，二，她觉得是因为心法。 只是，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太久，因为长工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还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唐一芙一开始也没在意，后来是唐家村的人过来跟她说话，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家村也有人来做长工，来跟她说话的是唐安的媳妇，按辈分，唐一芙要叫唐安四伯，唐安的媳妇便是四大娘了。 “芙丫头，你怎么还这么稳当，你相公都要被人抢走了？” 唐一芙疑惑道：“被谁抢走啊？” 她倒是想到了唐梅，但是凌衡川对唐梅很明显根本没什么意思，只有唐梅一个人在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把人抢走？ 四大娘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大，你还不知道吗，唐梅的娘到处跟人说她闺女和你相公俩人牵了手还一起参加宴席。” “俩人关系都确定了，是你死赖着不肯和离，抓着男人不放，还打唐梅，所以唐梅现在还进不了门。”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是里面的女配角不是她，她都要感同身受了。 但是…… “这不是胡扯吗？他们俩什么时候一起去参加宴席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算去参加了也没什么，不就是上过同一张桌子吃饭吗，村里吃大席的时候不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四大娘神神秘秘的说：“你可别不当回事，人家卫大小姐都证明了，说他们俩就是一块去参加宴席。卫大小姐也在，看见他们俩了，说俩人真的很亲密，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卫大小姐啊，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且，卫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是唐梅的表姐，她肯定向着唐梅。芙丫头，你可快别干活了，想想怎么把男人拉回来吧。” “要我说，就是个外边的狐狸精，让她进门做小也没什么，反正到时候不还是在你手底下？在家里管着总比出去偷偷摸摸的好吧？” 四大娘说的很诚恳，觉得这就是很好的主意了。 而且，她的想法其实代表了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想法。 他们都觉得，男人三妻四妾花天酒地没什么，别管在外面怎么玩，只要愿意回家还是你男人就行。 至于那些狐狸精就更不用担心了。 只要弄回来了，就都得听当家主母的话，不管多妖精也不能顶嘴，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唐一芙呵呵的笑了笑。 让她给凌衡川纳妾？ 做梦去吧。 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且，这狗男人也太烦人了，出去考试就考试，干嘛惹回来个麻烦精。 唐一芙黑着脸，觉得男人真狗，不靠谱。 傍晚回去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而且现在的版本还换了，说是因为她不同意纳妾，凌衡川就要休了她。 狗屁，胡扯什么呢？ 唐一芙觉得这件事得解决一下，不然没完没了。 三人成虎，有些时候谣言也会给人造成伤害和影响，尤其是在这种无聊的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地方，传播谣言是他们重要的娱乐活动。 她正打算回到家就去跟凌衡川聊一聊，结果就见门前围着人，村民们正在指指点点的。 “我不管，我们阿梅现在名声都没了，你还不想负责，你的良心呢？”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负责，我们就去学监那里告你去。” 这是要逼着娶她？ 就靠着空口白牙的，就能强行定亲事？ 这叫什么事儿啊？ 唐一芙觉得很不可思议，眼前这一幕很魔幻，但这确实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这就太让人郁闷了。 之前她只见过有些男人强行说女生是自己的女朋友，强行在众人面前确立关系，让人都以为俩人是一对的。 没想到到了这个年代，还能看到反过来的事例。 真是，都一样的魔幻不要脸啊。 她下了车，走到门前。 人们看到她，纷纷让路，让她进去了。 但他们还是自认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但说的话基本都让人听见了。 “芙丫头还不知道吧，凌公子从唐梅家里衣衫不整的出来，肯定是做什么事儿了。” “哎呦真可怜啊，她在男人堆里干活赚钱养男人，结果自家男人拿着银子在外面玩女人。” “哎，这下是彻底得娶唐梅了。” 唐一芙听出了重点，她转头问：“你们说我相公从唐梅家衣衫不整的出来，什么意思？”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有人出来说活：“很多人都看见了，你家相公衣服都扯坏了，从唐梅家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 “对，我也看见了，我还听见唐梅在后面哭呢，当时他们家里就她一个。你说，这还能没点事儿吗？” 村民们言之凿凿，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这么说，那这件事多半就是真的了。 唐一芙也知道，凌衡川是中招了。 真是个笨蛋啊，平时看着那么精明，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有点疯的小姑娘给骗了。 丢人，太丢人。 原本以为唐梅没脑子，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大意，太大意了。 唐一芙黑着脸进去，看到了唐梅的爹娘，又黑着脸看看凌衡川。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用做饭吗，还在这里围着？” 唐梅的娘一看见她就喊道：“你相公对我们家阿梅做了不要脸的事儿，你回来了正好，你们俩快点商量商量腾地方，我们阿梅是黄花大闺女，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她说的理所当然又得意，还看着那大瓦房，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闺女的了。 但她正得意呢，就见唐一芙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还用力扯着。 “啊，你干啥？” 第99章 就在床底下 唐一芙很粗暴的扯唐梅娘的衣服，把她拽的尖叫连连。 “啊，你干啥，你疯啦？” 唐一芙也没真的扯开，扯了几下就推开她，冷声嘲讽道：“我刚才扯了你的衣服你就跑了，那你说，是你自己要占我便宜还是我要占你便宜？” 唐梅的娘生气的说：“你疯啦，肯定是你想坏我名节，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唐一芙冷笑道：“对啊，你的衣服被我扯了，是我动手。我相公进你家门衣服被扯开了还慌乱的跑出来，那也是你闺女占我相公便宜，我相公跑了而已。” 众人哄堂大笑，都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 唐梅娘喊道：“你胡说什么，就是你相公占我闺女便宜，你别想耍赖。占了便宜还给我闺女泼脏水，要不要脸？” 唐一芙一样喊道：“我相公怎么可能看上你闺女，是你闺女每天来我们家转悠，全村人都看到了。我告诉你，诽谤读书人可是大罪，你们是不是想坐牢？” 让她承认是不可能的，反正契约期间她都不可能承认。 唐梅娘后退了一下，但很快又壮着胆子过来：“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一本正经，他要是不想占我闺女便宜，怎么会进我家？” 唐一芙也看向凌衡川：“相公，你自己说。” 她是不觉得凌衡川会真的去占唐梅便宜的。 凌衡川黑着脸说：“我根本没进去，是你的衣服被风吹出去，正好被她捡到，我去拿。结果她就拉我进去，还拉拉扯扯，说我占她便宜。” 唐一芙看看众人：“你们说看见我相公从她家里出来，是看见我相公做什么事了吗？他走进去有多深，进了大门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 的确，没人看见凌衡川真的进去，只是看到他站在门口往外走。 唐一芙说：“是吧，根本没人看见。倒是唐梅，拿了我的衣服不还是想做什么？偷东西？” 唐梅的娘喊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闺女拿了你的衣服？” 凌衡川说：“我娘子的衣服上都有标记，尽管去你家里看看就是，你敢让我们进去看吗？” 只要证明了衣服在，就能证明唐梅在撒谎，或者是有意引诱他过去。 唐梅娘说没有，但是村长站出来说：“那就去看看，总不能坏了人家读书人的清白，这可是大事儿。要是误会，说明白就行了。” 尽管唐梅的娘反对，但是村长还是找了人去唐梅家找衣服。 凌衡川说是一件裙子，上面绣着花边，浅紫色的，布料是时兴的棉绸的，过年刚做的新衣服。 几个被村长选出来的大娘就一块去了唐梅家，很多人还跟着去看热闹。 唐梅的娘一开始还闹腾着不许去，但后来见拦不住也不再阻拦，就是一个劲的说肯定没有。 唐一芙觉得她的反应不太对劲，不禁走到凌衡川身边问：“她真的拿了我的衣服？” 凌衡川点头：“拿了，你放心吧，肯定在。” 不管在不在，都得在。 谷雨和立夏已经趁着众人不注意脱离人群，悄悄的先往唐梅家去了。 唐梅没来跟着闹，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 她好不容易把凌衡川骗来了，闹成了误会，想着这样就可以逼着他娶她了。 这时候她当然不能出去，就得在家里哭，不能跟着在外面闹的太难看。 至于那件衣服，哼哼，谁也别想找到，她早就把衣服拿出去扔了，根本不在她家。 她又不是真的傻，当然要销毁证据。 但是她正在屋里坐着呢，就听见有人敲她的门。 她还以为是家里人，气呼呼的出去，结果根本没有人。 就在她出去的时候，立夏从后窗翻进来，把捡到的裙子塞进了床底下。 等唐梅回来的时候，立夏已经走了。 唐梅很生气，还以为是家里的堂妹耍她，气的骂骂咧咧的。 但是这时候，村里几个大娘来了，她又出去应付。 众人呼呼啦啦啦的进来，说明了情况，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的，就在她屋里找。 唐梅着急的喊着不行，但其实心里很得意。 衣服早就让她扔出去了，这些人是不可能找到的。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大娘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件裙子，还拉出来几个脏的没洗的月事带。 “咦，这是什么？” 几个大娘什么都看见了，一是看见了唐一芙的裙子，那件裙子过年的时候她穿过，大家都见过。 而那几个没洗的月事带可真是震碎了大家的三观。 “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恶心？” “天哪，把这种东西放在床底下，太晦气了。” 那个把裙子拉出来的大娘恨不得现在就用柚子叶洗澡，赶紧拉着裙子就跑出来了。 “村长，找到了，就在她床底下。” 几个大娘还在议论纷纷，跟其他女子说起来唐梅的床底下有多脏。 唐梅也是没想到，本来就扔了的裙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喊道：“你们干什么，是谁塞在我床底下的，我明明扔……” “你明明扔了是不是？” 村长气坏了，指着她，又指了指唐梅家人。 “你们做出这种事儿来，败坏人家读书人的名声，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再让我抓住你们坏我们村子的名声，我就把你们全家都赶出去。” 要是村里有这么不要脸面的女子，万一被其他村里人知道，他们村子里的男子还怎么娶妻，女子还怎么嫁人？ 村民都是很看重名声的，对这样败坏全村名声的人尤其厌恶。 唐梅百口难辩，还在喊着：“我没有，就是凌衡川想占我便宜，他还脱我衣服。” 有村民说：“我们就看见书生的衣服被你扯坏了，可没看见他扯坏你的衣服。” “就是，想勾引人家还诬赖人，呸。” 唐梅又喊道：“他还带我去参加宴席，县城的人都看见了。” 她抓住这一点不放，让村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衡川冷着脸说：“当时我是受县丞张大人邀请去宴席，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是你上来攀谈的，我并没有理会。” 唐梅却不愿意：“你就是跟我去的，你有本事让张大人给你作证啊。” 她想着现在也不可能去县城找张大人来作证，就算真的找了，这段时间她还能做点什么。 但是，张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你们，在吵什么？” 第100章 你怕喜欢上我 唐一芙看到张钰的时候也很惊讶，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巧刚好出现了。 凌衡川也诧异了一瞬，便上前请他作证。 张钰听了来龙去脉，很愤怒。 “荒唐，胡闹，凌兄弟分明是跟我一起去的宴席，怎么成了跟女子一起去的？再则说，那宴席是男女分开的，你们两人怎么可能表现亲密？” 张钰也是被震碎了三观，完全没想到在村子里有这么大胆的女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胡说？ “你们可知如此毁人名声是要坐牢甚至会拉去砍头的？你们家女子是不是不想参加选秀，所以故意如此？用如此手段抗旨，你们好大的胆子。” 张钰好大的帽子扣下来，唐梅家人都愣住了，村里人也愣住了。 他们是不知道选秀的事儿，唐梅知道，但是没说。 唐梅娘赶紧问：“皇上要选秀？” 张钰冷冷的说：“很快旨意就要下来了，你家女儿明知道有这回事，还做出这种事，分明是公然抗旨。本官现在就把你们拉回去治罪，以儆效尤。” 他一说抓人，唐梅家人顿时慌了，扑通扑通的跪下来磕头求饶。 村里人也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能听见唐梅一家在不断的哭喊。 最后还是张钰说给他们个机会，要是还这样就要拉他们去坐牢，这家人千恩万谢的说再也不敢了，这个闹剧才算是结束。 村民们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一个个的都回家去议论选秀的事了。 而张钰去了唐一芙家，想想刚才的事还忍不住的叹气。 “真是刁民啊。” 唐一芙给他倒了一杯茶：“今天多谢大哥了，大哥怎么会来？” 张钰说：“是想来看看你的稻子种的怎么样了，谁知道就遇见这种事，也幸好我来了，不然他们怕是还要闹一会儿。” 说着还去看凌衡川：“妹夫，男子名声同样重要，以后定要注意，莫要再上当了。” 凌衡川沉着脸点头，说以后定然不会上当。 实在是大意了。 之前唐梅表现的跟个疯子一样，他完全没想到她除了疯还能有这样的心眼。 以后他必然会注意，不会再小瞧村姑了。 张钰又看看唐一芙，笑道：“妹子也不要生气了，妹夫不是故意的，切莫因为外人影响你们的感情。” 唐一芙愣了一下，笑道：“我没生气，大哥，我可是个很大度的人。” 凌衡川也看过来，眼神探究。 张钰笑道：“还说没生气，我来的时候你那脸色可是吓人的很，我还从没见过你这般神情。” 唐一芙摸摸脸，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才到底什么表情。 她确实生气，但她…… 为什么生气？ 唐一芙疑惑的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自己是不是因为嫉妒而生气。 而凌衡川在一边看她纠结，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张钰看了看唐一芙的田地，具体问了问催芽秧板等事情，又问了问灌溉渠的分布等，一脸很受教的表情回去了。 晚上，唐一芙等人吃过饭洗了澡，就准备去休息了。 在没有电的时代，一到了晚上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彻底又吓人。 到了这个时间，做不了别的，也就只能睡觉了。 但是凌衡川过来，给了她一个椅子。 “做给你的，试试吧。” 那是个摇椅，坐上去很舒服，累的时候上去躺一躺，可以短暂的缓解疲劳。 “你自己做的吗？谢谢。” 唐一芙很满意，一再谢过他。 不过接连两天收到礼物，让她看着摇椅有点心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觉得拿人手短，有鬼。 凌衡川没好气的说：“你这小丫头真是难伺候，送你点东西也不行，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是我要图谋的？” 真是想太多了。 唐一芙又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吧，可能确实是我想太多了，抱歉抱歉。” 她又躺在摇椅上晃了晃，很是惬意。 凌衡川就在一边看着她玩，突然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啊？” 唐一芙诧异的看过来：“你还会道歉呢？”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凌衡川凝重的说：“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给你造成了困扰，道歉也没什么，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说的太认真了，让唐一芙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个，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我们不是真夫妻，你不用对我保证什么。” 凌衡川皱眉，低声道：“不是真夫妻也要信守承诺，不能胡来。” 他有这个自觉，很令人欣慰。 他又沉声问道：“你是怕发生这种事，所以不肯跟我续约吗？” 要真是这样，倒是也可以理解。 唐一芙神情暗淡了一瞬，接着哈哈笑道：“其实也不全是，我只是不想跟你绑定太久。” 绑在一起太久了，就会产生期待，会把他当真的相公看。 有了期待，就会失望。 她不想找这里的男人做相公，也不想跟他守一辈子，所以就还是别绑在一起太久的好。 凌衡川猛然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嘴角忍不住扬起来：“你是怕钟情于我？” 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起来：“我不是，我没有啊，你别瞎说。” 凌衡川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依然自顾自说道：“你确实是怕喜欢上我，我这般优秀，你会喜欢也很正常，不必羞愧。” “谁羞愧啦？” 唐一芙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臭屁的都要上天了。 这是多自恋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那神情就是说她真的会喜欢上他。 唐一芙气的喊道：“那我问你，你可会接受一夫一妻，永远不沾花惹草，此生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背叛？你可会认为三妻四妾乃是有违伦常，不该存在？” 凌衡川诧异的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虽然我认为三妻四妾过于麻烦，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妻妾是必不可少的。” 唐一芙顿时鄙夷不已：“看吧，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抱着这样思想的男人我就算觉得再优秀也不会爱上。所以，你别想太多了，我不跟你续约，真的和这没关系。” 第101章 就是来勾引爹的 唐一芙不想续约，因为她觉得凌衡川真是个不错的人。 至少在她认识的人里，这是个很不错的人了。 勤劳，聪明，长得好看，而且尊重她的意见，从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就算是在以前的地方，她也很少见到这么好的男人。 但他们在最基本的问题上三观不合，那就不合适，是不能有结果的。 所以，就还是尽早分开的好，免得她真的喜欢上他。 唐一芙再次拒绝续约，忍不住叹气。 哎，真是个好男人啊，可惜她不能喜欢。 要是在现代该多好，有法律的约束，也没有三妻四妾那些事儿，她就可以大胆的追他了。 就算他以后真的变心，她也能光明正大踹了他，完全不用像这个时代那般麻烦。 她在屋里叹气，凌衡川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三妻四妾的世界吗？ 他做不到。 他的大业成了后，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幸好他也没有多喜欢她，以后就当个小丫头相处吧。 凌衡川翻了个身，闭上眼，也睡了。 第二天，两人都没再说这个话题，只当头一天的谈话不存在。 唐一芙依然去上工，凌衡川还是跟着她。 “你总跟着我，不会耽误你读书吗？” 不知道为什么，唐一芙有点紧张和心虚，不太敢看他了。 凌衡川倒是坦然的说：“不会耽误，我会带着书，抽空就会读，倒是你那些种地的办法很不错，我想多看看。” “好吧，那就跟着吧。” 唐一芙没再多说什么，跳上了卫家的马车。 她看看这马车，说等改天休息的时候就去买自己的马车，免得整天坐别人的太不方便了。 凌衡川点点头，说行。 两人到了卫家庄子，唐一芙依然要带着人去挖水渠还有拔草堆肥等。 她还弄了一些牌子，在各个地里插上，做了编号，接着又画了一张图在上面标注上田地和编号。 凌衡川看她这么认真，问她这是做什么。 “就是做工作日志，上面写明白每块地是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灌溉拔草施肥的，还要写明白是谁做的，等收成后好做个对比。” 种植过程中的每一道工序都会影响日后的产量，她得根据具体情况选出最好的方法。 凌衡川没想到种地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就跟着看了看。 举一反三，她这个办法也适用于很多其他事，可说是做到了很好的归纳整理。 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一边看书一边把这些记下来，好做以后的经验用。 唐一芙则是还在田间忙碌，来来回回的检查长工们做的怎么样。 长工们做的越来越顺手，也没一开始那么笨拙了。 正忙着呢，卫老爷来了。 他对自家田地很在意，来看看情况，还问了问关于田里的事等。 两人走的远了点，一边说一边看田里的情况。 “秧苗长得都很好，很快就可以插秧了，卫老爷你这里出芽率很高，相信稻子会长得很好。” 卫老爷很欣慰，哈哈笑道：“这都多亏唐娘子了，我还以为今年会减产了，但看来不光不会减产，还会增产了。” 想到丰收的景象他就高兴地很，想着请了唐一芙来果然没错。 而在远处，卫青青跟卫夫人站在一起往这边看着。 卫青青生气的说：“娘，你看啊，爹跟那个女人聊得多高兴，她分明就是来勾引爹的。说什么会种地，根本就是骗人的，一个女人能懂什么？” 卫夫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酸。 “你爹看着我的时候可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多说两句他都嫌我啰嗦，没想到跟一个小村姑倒是有这么多话说。” 哼，什么让她谨言慎行，原来不过是嫌弃她人老珠黄罢了。 呸，老色鬼。 卫青青义愤填膺的说：“娘，我们把那个村姑赶走吧，再留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勾搭爹呢。” 卫夫人一脸风霜，但还是摇头说：“现在不行，等过些天再说。现在我们得先解决你选秀的问题，那宫里不是好地方，你可千万不能去。” 卫青青说：“我知道，舅舅都说了，皇帝太老了，活不了几年，我才不去呢。娘，你给我找个夫君我就不用去选秀了。” 卫夫人皱眉道：“你喜欢的陆公子我打听过了，他已经定亲了。” 卫青青摇头：“娘，我打听过了，陆公子就是个绣花枕头，其实没什么才学，那天在宴席上他作了一首诗，根本不行。” 她之前是追着陆公子跑过，但在认识到他根本是徒有其表后，顿时没兴趣了。 她卫青青，天之娇女，自然得嫁给一个相貌好还有才学的人，怎么能嫁给那种草包？ 陆公子完全配不上她。 卫夫人皱眉：“那娘再去打听打听，看谁这次考得好，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相公。等他考上了，你舅舅再给帮帮忙到时候选个好官职，你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卫青青看看凌衡川的方向，小声说：“娘，那边那个凌公子，前些日子还被凤眠先生夸赞呢。” 现在看来，还是凌衡川更好一些。 之前她是嫌弃他穷，但是现在想想，钱她有，凌衡川只要有才学就够了。 再说了，要是他也有钱，就不会有求于她，她还怎么钳制他？ 卫夫人很不赞同：“可他已经成亲了。” “成亲也能和离，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村姑吗？” 说起唐一芙，卫青青很不屑。 这样一个泥腿子村姑，要相貌没相貌，要家世没家世，凭什么跟她比？ 只要她往那里一站，只要凌衡川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她才是最好的那个。 卫夫人看着远处，叹气道：“娘想想，这件事不好办啊。” 让她女儿嫁给一个和离过的人，太委屈了，她还得再想想。 而且，这种事操作起来有些麻烦，也不能做的太随便了。 唐一芙也不知道凌衡川被人惦记上了，跟卫老爷说完后就又去忙了。 再过些天就能插秧了，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第102章 想他了 过了些天，凌衡川让谷雨进城去看榜，谷雨很快回来，说是他过了县试。 对于这个好消息，唐一芙觉得得庆祝一下，怎么也得鼓励鼓励。 但是凌衡川很淡定：“只是县试而已，连个童生都不是，有什么好庆祝的？” 他觉得不重要，不需要庆祝，但是因此关注他的人倒是多起来了。 毕竟，在这么多人中，能通过县试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凌衡川因为得到了凤眠先生的称赞，名气更大，得到的关注也就更多了。 卫鸿卓看到凌衡川过了县试就很高兴。 他还交代了管家，等凌衡川过了府试成了童生就去给他送程仪，借此拉拢。 这可是从一开始就认识的读书人，关系也不错，以后凌衡川走的越远，对他们越有利。 这个年头，想拉拢上一个读书人和当官的可不容易，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卫青青和卫夫人也很高兴。 “我女儿眼光果然不错，我听人说凌衡川的名次很靠前，陆公子的名次就不怎么样了。” 卫青青高兴的问：“娘，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啊？” 卫夫人说：“别着急，我们得先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办，这涉及你爹还有你，得好好谋划谋划。而且，现在还早呢，才是县试而已。” 卫青青却是很着急：“娘啊，要是他考上举人我们再下手，你觉得还能抢得过别人吗？到了那时候，谁还看不出来这是个好女婿啊？” 她在京城长大，小时候可是见过榜下捉婿的，那场面才是热闹，都能打起来。 卫夫人想想也是：“那就等他考上秀才了我们就下手，一考上我们就动手。至于那个唐一芙，就把她撵的远一点。对了，她是不是还有家人？” 卫青青不屑的说：“她爹说是盗墓被抓了，她后娘回娘家找人救她爹去了，据说是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这种人，这种穷光蛋，想想都让她觉得脏兮兮的。 卫夫人不屑的说：“哪儿那么容易断绝关系啊，真是傻。” 而且，一个乡下人还盗墓呢，那种前朝王爷的墓穴哪儿那么容易盗啊？ 卫夫人让人去打听打听，顺手帮帮唐齐天他们。 想把唐一芙弄走，最容易下手还不会让他们染上麻烦的自然就是她的家人了。 就在唐一芙忙着插秧的时候，凌衡川又去参加府试了。 府试还好，只有三场，三天就能回来了。 府试是在州府举办，这一次不能住在张钰家里，得早早的去住客栈。 唐一芙给准备了充足的盘缠还有吃的用的，弄了个大包裹。 “相公，祝你旗开得胜。” 她笑着送他和谷雨出门，叮嘱了谷雨好好照顾他。 凌衡川则是嘱咐立夏：“看好少夫人，保护好她的安全。这次考试后我会在外面逗留几天，跟一些学子交流一番，等放榜后就回来，不用担心。” 他还看了看唐一芙：“你跟长工们相处注意一点，他们没有你看起来那么淳朴。” 唐一芙摆摆手说知道了，让他别瞎操心。 凌衡川走的时候还摸摸她的头，调笑道：“别太想我。” “谁要想你啊。” 唐一芙赶紧把他的手打开，还慌张的往左右看了看，看起来像是在害羞。 立夏不禁斜眼看她。 明明是假的，竟然还会害羞？ 装的，还是真的？ 把凌衡川送到门口，唐一芙就赶紧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小宝娘，她正挑着秧苗要去插秧，看到她回来就笑道：“芙丫头去送你相公考试啊？你也别难过，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是童生娘子了。” 唐一芙摸摸脸无奈的笑道：“嫂子别笑我，我忙着干活还来不及的，哪儿有空想他啊？” 小宝娘哈哈笑道：“还说不想呢，你看你刚才那脸色，跟丢了魂儿一样，都恨不得跟着他走了。哈哈，不说了，你还年轻，想他也正常，我先忙去了。” 唐一芙摸摸脸，觉得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太多了。 她才不想他呢。 这是个一样喜欢三妻四妾的狗男人，跟她三观不一致。 她今天要先把自己的地里插秧，卫老爷那边因为播种晚了点，所以插秧也要晚一点。 她带着二牛和立夏去插秧，跟他们俩说插秧的间距还有秧苗的密度等，交代了一定千万不要贪多。 三个人忙活了很久，才把院子里的两亩多都插好，又把荒地那边的几亩地都插好了。 三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疼的，也是感受了种地的不容易。 唐一芙自己其实也没插秧这么多地过，因为以前都有插秧机，不用自己下手。 她倒是知道插秧机的原理，想要自己做一个。 但是，一来，做这个需要用到很多铁零件，而这里对铁等金属管控非常严格，她根本弄不到这么多铁。 二来，这个要不断地调试，她技术有限，要完全做出来估计要很久，所以就还是只能先手工插秧了。 因为太累又懒得忙活着做饭，唐一芙干脆每天弄个瓦罐做瓦罐鸡或者是瓦罐焖肉等，还弄了一些馒头等，再煮点米汤，就算是一顿饭了。 干农活是很遭罪的，在地里弯着腰一整天，到了晚上连腰都直不起来，更别说回来还要做饭了，那可真是动都不想动的。 而且还经常会遇到蚂蟥袭击，有时候累的都感觉不到被咬，等察觉到的时候蚂蟥的头都钻到肉里了。 唐一芙看的瘆得慌，自己不敢下手，只能让立夏帮忙弄出来。 立夏很不客气，拿了自己的鞋，对着她的脚猛然呼下去。 “啊！” 疼死了。 立夏拎着蚂蟥还给她看：“胆子真小。” 唐一芙眼泪都下来了：“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好疼啊，下回还是用火烤吧。” “切。” 立夏把蚂蟥找石头砸碎了，又回来继续插秧。 就算是立夏这样身体很不错的人都受不了，到了晚上累得不想动。 唐一芙洗了澡换了衣服，缩在躺椅上，感觉浑身都舒爽多了。 这个躺椅真好啊，凌衡川手艺真好。 还有他教的什么心法也不错，要是以前她忙一整天身体都要散架了，但现在还能撑得住。 看着屋顶，唐一芙不禁鄙视自己。 跟他相处久了，还真有点想他了。 这个信号一点都不好，得改。 第103章 你们晚上没睡在一起 唐一芙把家里的地忙完了，又赶紧去卫家庄子上忙活，看着长工们插秧什么的。 就在她忙来忙去的时候，终于把卫老爷的几千亩地都插秧结束了。 这个时候，凌衡川也考完试了，但他说要在外面逗留一段时间，所以最近都不会回来。 忙完后唐一芙就休息了一天，打算缓一缓。 前些时间太累了，她这小身板还真的受不了。 她很久没去城里，家里很多东西都用完了，就打算趁着有时间去城里逛逛，买些东西回来。 “二牛，我们一起去吧，刚好买马车回来，免得整天坐卫老爷的马车。” 二牛说好，又问到时候要买什么东西，他好帮忙记一下。 他现在会写的字越来越多，也养成了好习惯，已经能把账目记的很好，并且帮唐一芙整理一些东西了。 唐一芙就把需要买的东西都说了说，让他记下来，免得明天忘了。 “对了，还要给相公他买块布，做件新衣服，万一真考上了，也好充门面。” 二牛笑了笑：“要是他考上了，你就是童生娘子，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虽然他不喜欢凌衡川，但只要是对唐一芙好的事，他都高兴。 唐一芙哈哈笑道：“二牛你要记得，人还是要靠自己，谁都能抛弃你，但只有你自己不会抛弃你自己。” 所以，与其靠男人带给她荣耀，还不如靠自己。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女人要有实力实在是太难了。 但她会为此而努力，不会轻易放弃的。 二牛若有所思的说：“芙姐姐，我也能有这样的实力吗？” 唐一芙笑道：“找准方向，都会有的，当然了，会很难。” 他没注意到后面的话，就听见找准方向这四个字了。 找准方向？ 应该找什么方向呢？ 而立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是若有所思。 晚上，唐一芙正要休息，立夏进来了。 “立夏，你怎么了？” 看她脸色不太好，唐一芙还以为她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立夏没好气的说：“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跟我们少爷不是真的夫妻，你们俩在演戏。” 唐一芙愣了一下，有些生气的问：“你们少爷告诉你的？” 太无耻了，怎么能把这么机密的事随便说出去呢？ 立夏说：“不是，是我发现的，你们俩晚上并没有睡在一起，我们少爷每次都是睡书房的。” 啊？ 竟然是自己发现的，那还真是冤枉了凌衡川。 “是啊，在演戏，怎么了？” 知道就知道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立夏认真的说：“我们少爷对你很在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真的嫁给他，但你要记住，别想用我们少爷做踏脚石，他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唐一芙觉得她说的前后矛盾，要真是把凌衡川当踏脚石，又怎么会去高攀他？ 至于说凌衡川对她很在意，她更愿意认为那是对救命恩人的不同而已。 “哦，你说完的话就出去吧。” 唐一芙神情有些冷，指了指门口，让她可以走了。 立夏却是追问道：“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我没记住，我也不想记，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跟凌衡川之间的事。如果他想让我不要高攀，大可以亲自来说，不用借你的嘴。”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喜欢有人插手她跟凌衡川之间的事。 立夏愣了一下，恼火的说：“这是少爷的事，我就能管，你就是想利用我们少爷。” 唐一芙直接指着门口：“你出去，要是想我不要高攀你们少爷，让他自己来说，少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有，明天开始你不要跟着我了，你们少爷的人我用不起。” 立夏诧异的问：“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你跟着凌衡川，你是他的人，走不走的都跟我无关。”唐一芙已经很不耐烦：“但是，我已经不想用你，我不需要留一个对我不满还指手画脚的人在身边。” 立夏气鼓鼓的走了，但是走的时候神情难看，看来也没打算善罢甘休。 唐一芙在屋里叹气：“真烦啊。” 跟人打交道太累了，还是土地和稻子最有趣，它们才不会跟你耍心眼，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立夏在屋里也觉得烦。 少爷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演戏？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而凌衡川此时在远离南清县几百里的地方，正在屋里看账本。 谷雨在一边陪着，帮忙收拾东西端茶倒水。 时间太晚了，他困的直打呵欠。 “殿下辛苦了，什么时候能看完啊，我看少夫人检查账本的时候很快啊。” 怎么殿下来查账就要花这么多时间，这都看了两天了还没看完呢。 “要不，殿下还是让先生来看吧？”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先生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别麻烦他。再说了，这些账目本就是该我自己看的，怎么能假手他人？” 他看着看着见到了其中一项是香皂，进价竟然要半两银子，卖到五两银子一块，这可真是暴利啊。 又看了看进货的渠道，真的是南清县。 这个所谓香皂肯定就是唐一芙所做的香皂。 她要是知道她一百多文卖出去的香皂竟然被卖到了五两银子一块，估计要气的吃不下饭了。 谷雨出去泡了壶茶，回来后说：“殿下，很快要放榜了，您要一路考回去吗？” 要是皇帝看到殿下考了状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凌衡川笑道：“自然不会考回去，那就暴露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考所谓功名也不是他的志向，他没那么大的兴趣。 谷雨又劝道：“少爷，那您什么时候回去？您不回去，兄弟们群龙无首啊。” 凌衡川说：“再等一等，我们现在实力不足，就算起事也注定会失败。我看那个皇帝现在越来越乱来，等他自己把朝堂搅和的更乱一些吧。” 敌强我弱，自然就要等待时机，先加强自身实力，再谋其他事。 谷雨看他心里有谋算，很高兴。 “殿下，看来跟唐一芙接触您真的变了很多，您以前很抗拒这些事的，现在已经愿意谋划了。” 凌衡川愣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真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第104章 偶遇唐母 在谷雨看来，唐一芙带给了凌衡川很多很积极的影响。 比如，他现在对于那件大事没那么抗拒，反而更积极了。 之前殿下都是跟着先生等人的筹谋走，从不主动谋划，很消极，更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务，而不是主动要做一件大事。 但现在，他已经愿意主动参与，并且还趁着考试之后的时间来查账。 他们的生意对那件大事很重要，殿下以前并不关心，但现在他开始查账，愿意为了举事做银钱方面的准备了。 这是好事儿啊。 谷雨想着，就冲着这一点，唐一芙这个少夫人就选的不错。 凌衡川却是忍不住想起了唐一芙。 好几天不见，竟然会每天都会想起她，这个又倔又奇奇怪怪的小丫头。 哎，这不是个好现象，得改。 第二天，唐一芙就开始不搭理立夏了。 懒得跟她说话，做事也不叫她，更不像之前那样使唤她了。 总之，吃饭什么的跟之前一样，但在其他方面当她不存在。 立夏见她竟然来真的，不禁觉得更加恼火。 这个小丫头，竟然跟她发脾气？ 哼，等殿下回来，看她怎么说。 二牛觉得奇怪，但是他很少见唐一芙跟人计较，所以直觉地认为肯定是立夏做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既然是立夏的错，那他也不会搭理惹了姐姐生气的人。 唐一芙就带着二牛进城去了。 因为要买牛和马车，所以去的时候他们俩是走着去的。 立夏看他们走了，心里不服气，一个人在家里生闷气。 唐一芙带着二牛进城，先去找了龙老大。 “唐娘子，好久不见了。” 龙老大很高兴，还请她去那边坐。 唐一芙笑道：“还是要请你帮忙，买头牛，再买个马车。” “好说好说，我这就带你去，哎呦，我听说你在卫老爷那里做管事。你可真是，你家相公都要考出来功名了，你怎么还操劳呢？” 龙老大一边带着她走，一边跟她闲聊。 唐一芙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早着呢，以后用钱的地方也多，可不就得趁着现在还能抛头露面多赚点吗？” 龙老大哈哈笑道：“说的对，还是唐娘子你看的明白。哎呀，你相公娶了你可真有福气，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用操心。” 唐一芙也哈哈笑道：“我相公读书好，我也有福气。” 这种商业互夸她早就习惯了，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龙老大带着她去牲口市场，先选了一头牛。 “这头牛年纪不大，你再养个一年，它就能好好干活了。别嫌慢，这样的小牛用的时间长。” 唐一芙说行，反正现在她的地少，也累不着牛。 龙老大又带着她去买车，选了一个比较普通但是很实用的车。 “这个实惠，适合你们。当然了，你要是想要好看点的那边也有，不过要我说那样的不太实用，就是样子货。要是你家相公考了功名，你们可以换更好的，没必要用那种。” 他说的实在，唐一芙也不想用那种空有样子的，便选了实用型的。 买这些一共花了二十两银子，唐一芙给钱的时候已经淡定多了。 最后还给了龙老大辛苦钱，她就套上车带着二牛买东西去了。 有了自己的车，做什么事都方便多了，不知不觉的买的东西也多了很多。 正走着呢，就见前面有个中年妇人从胡同里跑出来，正撞在了他们的马车上。 这人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还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怎么赶车的，不长眼啊？” 二牛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说谁不长眼？” 他生气的时候看人总带着一种凶兽看猎物的阴森感，看的妇人心里哆嗦了一下。 而唐一芙坐在马车里没露头，因为她认出来了，外面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很久不见的原主的后娘。 之前唐母说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一直没回来，唐一芙也就避免了跟她接触。 现在在街上遇到，唐一芙下意识的不想跟她接触，就躲在里面没说话。 唐母被二牛看的有些害怕，又看他们坐着马车，觉得惹不起，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太生气，都没看出来赶车的人是二牛，是一个村子里的。 也是因为二牛这几个月来变化太大，所以才没被认出来。 等人走了，唐一芙才掀开车帘看了看。 唐齐天被判了流放，并不在南清县，之前唐母带着孩子跟去了，可现在怎么会回来呢？ 难不成是不打算救人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唐一芙一想到唐齐天等人，原主残留的记忆就会带给她惊悚和烦躁感。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跟那三个人有任何接触。 但是，他们不可能不回来的。 唐一芙有些烦躁，想着以后的麻烦要怎么解决。 因为选秀的事，街上有些人心惶惶，很多人家都担心女儿被选上，尽量把女儿打扮的丑一点。 也有些人想一步登天，在努力的给女儿打扮或者是走后门，希望能就此飞黄腾达去做人上人。 但是，人上人又哪儿是那么好做的，那都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唐一芙跟二牛买了东西，满载而归。 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在卫家做事的长工。 他们是从卫家的庄子回家去，一个个累的蔫头耷拉脑袋的。 见到唐一芙和二牛坐着牛车过去，一个个都看直了眼。 唐一芙还跟他们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这才有继续走。 只是，等她走了之后，那几个长工脸上都露出嫉妒的神色。 “一个女人，真能赚钱。” “就是啊，我们累死累活的一天才拿几个钱，她一个女人指挥着我们干活，听说一个月十几两银子呢。” “这么能赚？谁娶了她不是发财了吗？” “哈哈，别想了，人家嫁了一个读书人，等着做官夫人呢。” “什么官夫人啊？她男人要是真有本事还能让她出来做这些粗活？要我说，说不定她男人啥也不行，都不能让她满意呢。” 其中两个脸上露出淫邪的光，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样的主意。 得了唐一芙，他们可就发财了。 第105章 膈应人 唐一芙回到村子里，把买来的东西归拢好，又难免想起了唐母。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带着唐必福回到村子里来。 万一真回来了，将会是无尽的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搬走，离他们远远的。 但是，看看自己开荒的地，她也舍不得。 这些地花费了她不少心血，她不能就这么走。 她从唐家的宅子前过，看着那曾经带给她不好记忆的房子，想着要是把这房子拆了，他们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不过想了想，房子没了地基还在，他们还是能回来的，便打消了念头。 再次去卫家庄子做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有些异样。 有几个之前很看不起她的长工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不光很听话，还会对她嘘寒问暖。 “唐管事，这是我娘做的糕饼，很好吃，来来来，你快尝一尝。” 这个人刚拿了糕饼来，唐一芙还没拒绝呢，另一个人又来了。 “哎呦，天都这么热了，吃什么糕饼啊？唐娘子，你看看我这个，这是我们家树上结的果子，很甜很水。” 唐一芙赶紧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我自己带了水带了点心，你们自己吃吧。” 这些长工家里有点什么都恨不得收起来卖钱的，家里孩子都舍不得给吃，怎么会这么大方拿来给她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不能要。 她都说了不要了，这些人还是很积极的要她吃，还有要强行留下来的意思，吓得她赶紧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以前虽然也还算听话，但可不会这么听话。 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女人，不服被她管束，总会用那种带着瞧不起又不得不听的眼神看她，还经常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 现在对她这么殷勤，是想做什么？ 因为要跟立夏划清界限，她现在出门就不带立夏了。 本来就是不习惯被人伺候的，倒是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同。 一天下来，她发现跟她献殷勤的都是男长工，而且还都是光棍，不管年纪大小都是没娶亲的长工。 这些人不光殷勤，自己人还会吵闹，看起来…… 唐一芙做香皂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 “靠，这群混蛋！” 她差点扔了铲子，心里唾弃厌恶又觉得恶心。 二牛正在下面烧火，看见她生气赶紧问：“芙姐姐，怎么了，是不是火太大了？” 他赶紧把一个大木头抽出来，免得火太大弄坏了香皂的原液。 唐一芙又继续在锅里搅和，摆手说：“不是，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很恶心的事。” 她终于想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这么殷勤了，他们分明是在追求她。 有人喜欢本来该是很得意的事，但是她明明有相公了，这群人还来献殷勤，这不是喜欢她，这是要坏了她的名声，想害死她。 这些人，心思太恶毒了。 唐一芙别扭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下去，还是得让这些人死心，不然以后还是会有麻烦。 而那些人还聚在一起，说着今天的事。 “她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还瞧不起我，一个女人而已，拽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就是，看见我还跑了，我给她就不错了，真不知好歹。”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个中年男子过来了，脸色难看的盯着他们看了看。 “让你们去献殷勤，你们怎么回事，她一整天被你们吓得到处跑，对你们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们到底想不想娶个钱串子回家？” 其实，这帮子长工也是痴心妄想，那个唐一芙怎么可能看上他们这些泥腿子？ 让他们去也是做做样子，但他们连做样子都不够格，真是难看死了。 那几个人一看到他就心虚了，没有说唐一芙时候的高高在上，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很惭愧。 “我们都把好东西给她了，是她不识货啊。” “对啊，这女人钻钱眼里了，还自己买了马车，我们也没钱，也不可能买那么贵的东西给她。” 男人不屑的说：“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老爷们的爱惜，你们送不起值钱的东西，不会做点别的吗？干活会不会，跑前跑后的恭维她说漂亮话会不会？真是一群猪，这都不会想想？” 这群人被教育了一通，还被要求再接再厉，明天继续努力。 “不管你们谁能让她改变心意跟着走，只要成功，就可以拿二十两银子。你们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男人满意的看着他们贪婪的目光，自己也赶紧走了。 一帮泥腿子，靠着这些办法能成功才怪。 但是，他们成不成功根本无所谓，他要的就是坏了唐一芙的名声。 这人回去后找到卫青青。 “大小姐，事情都交代下去了，您放心吧。” 卫青青不太满意：“你找那几个泥腿子怎么样，一个个笨死了，会成功吗？” 这人笑道：“大小姐您尽管放心，这些泥腿子做起事来最不择手段，手段最脏也最难看，到时候闹起来凌公子脸上不好看，怎么可能还要她？” 卫青青想了想，这才点头说：“好，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你也别让那些人做的太绝了，只要她识相点，就放过她好了。” 那人笑了笑：“小姐就是宅心仁厚，那个唐娘子了解到小姐您的良苦用心，应该自己认识到她配不上凌公子，自己离开才对。” 卫青青被恭维的心情不错，说他做得好，赏了些银子。 第二天，唐一芙就发现这些人更殷勤了。 这次不送东西了，而是做一些自认为在帮她的举动，让她膈应的很。 她尽力避开，但他们还是黏上来，让长工们已经开始说闲话。 卫夫人听说了这些事，也不知道是卫青青做的，还来跟卫老爷说。 “你看看那个唐娘子，真是不检点，出来做事竟然还勾搭汉子，老爷你怎么能找这种人做事？” 卫老爷听她说完，吓得立马跑到庄子上看，果然见到了有长工追着唐一芙跑。 他是又惊又怕，立马找了管事来。 “让那几个长工滚蛋，再也不许来了，不用了。”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但他们不想活他还想活呢。 他已经派人去打听，知道凌衡川过了府试，现在已经是童生了，只要再过了院试，他就是秀才了。 他可不想得罪一个读书人。 第106章 毛九再出动 人家都说这男人飞黄腾达了都会换媳妇，但是换媳妇有很多种换法，其中绝不会有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一项。 不管凌衡川对唐一芙感情怎么样，都绝对不想看到她名声毁了，因为那连累的不是一个人的名声，而是两个人的。 要是唐一芙在他的庄子上出事，凌衡川面子上过不去，肯定也会记恨卫鸿卓。 卫鸿卓明白这一点，赶紧把那几个长工给撵走了。 危机突然解除，唐一芙不用烦了，倒是很高兴。 只是，那些流言蜚语还是留下来了，之后还是有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 而那几个长工也没善罢甘休。 他们本来只是想赚二十两银子，现在银子没赚到，就连活都没了，怎么能不窝火？ 他们聚在卫家庄子附近，商量着该怎么办。 “要我说，唐一芙最近来回都是一个人，我们趁着没人的时候绑了她，让她舒服舒服。” 这个人胆子最大，觉得就得这么来，用那些虚头巴脑的手段根本没用。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 “万一她告我们呢？再说了，成功了，她归谁啊，银子归谁？” 他们也不傻，不会帮别人做嫁衣。 那人无所谓的说：“她名声毁了，还能大张旗鼓的去告状？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说出来？” 其他人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我听说她跟县丞关系不错，还有那个凌衡川，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也不会放过我们。” “对啊，他明面上可能不会把我们怎么着，但背地里肯定会下手。” 把唐一芙强了跟暧昧的毁了她的名声不一样，得想好了才行。 那几个人说：“那就这么着，我们只绑了她，不动她，毁了她的名声就行。至于她归谁，就各凭本事，那二十两我们几个平分。” 他们商议的很好，觉得这样也行，但其实每个人都各有心思，一个个的在琢磨着。 而凌衡川就是从府城回来，正好从卫鸿卓的庄子上过，就想着顺便去接唐一芙。 很多天不见这小丫头，他还真想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想他。 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一心只有自己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了条小路，就听见了这些话。 他怒不可遏，捡起石头，对准这些人就砸。 每人一下，都是正砸在头上，把这帮人砸的灰头土脸。 接着，他看了看谷雨：“毛九该出场了。” 谷雨立刻蒙上脸，从树丛里跳出去，直接在这些人面前从天而降。 “啊，你，你……” 这些人捂着头吓了一跳，但是又想了想，眼前只有一个人，他们可是有五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小子，是你打我们？” “你个臭小子，你不要命啦？” 他们都气坏了，握着拳头就往上冲。 谷雨一手一个，又一脚踹过去，把这五个人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 这五个人也不会武艺，自然不是对手，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 他们想跑，但是只要一跑就会被石头砸在身上，被砸的跑都跑不了。 “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没钱。” “对，我们都是穷苦人，刚被管事从庄子上赶出来，都穷的很，你打劫我们也没用。” 谷雨冷笑道：“你们穷？我看你们闲得很，你们在这里商量着怎么坏人名声，心眼真是坏透了。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那些人都捂着脸不敢说。 万一得罪了那个管事，他们可就赚不到钱了。 “不说啊，行。” 谷雨上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把他们给狠狠的打了一顿。 “告诉你们，老子就是毛九，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种欺压弱小的混蛋，你们再不说，老子就把你们砍了。” 毛九的名头在南清县还是很好用的，穷苦百姓知道他，那些犯过事的也知道他，都很怕他。 一听他是毛九，这些人想了想，还是说了。 “是刘管事，就是卫家庄子上的刘管事，他说只要我们坏了唐一芙的名声，就给我们二十两银子。” “对，就是他，我们还没成功呢，就被卫老爷从庄子上赶出来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他们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成功，他们还是好人，不应该受罚。 谷雨皱眉问：“一个管事为什么要坏人家的名声？” 几个长工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是有人看上凌公子了，他们想让唐娘子名声坏了，凌公子就会休了她另娶。” 他们说完后就见眼前的蒙面人眼神一变，还往旁边树丛里看。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给唐一芙带来了麻烦。 什么人这么无耻？ 长工们说完后问道：“大侠，我们能走了吗？”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还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侠放过我们吧。” 谷雨不屑的说：“上有老下有小又怎么样？你们坏女人名声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怎么样？” 他看着这群人，然后猛然用力，一个个的踩过去，踩断了每个人的一条腿。 这些人疼的鬼哭狼嚎，抱着腿叫喊着。 谷雨冷冷道：“这只是给你们个教训，要是你们还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老子随时回来取你们的狗命。” 这群人害怕被杀，拖着受伤的腿赶紧爬远了。 而凌衡川从不远处出来，神色冷凝的看向卫家庄子的方向。 “那个刘管事必然是庄子上的人，你暗地里查一查，看看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唐一芙在庄子上并没有跟其他管事有接触，刘管事这么做肯定是被人指使的。 谷雨应下后还劝道：“少爷别担心，立夏跟着少夫人呢，不会让少夫人出事。” 凌衡川凝重的说：“你没听见他们说吗，这些天她都是一个人来回，并没有人跟随。” 要是有立夏一直跟着，他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也不知道立夏已经多久没跟着她了，这些日子她到底处在什么样危险的境地中？ 谷雨顿时紧张起来：“立夏她……” 是出事了还是抗命？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第107章 不吃就还我 刘管事找的人都被赶走了，为此很着急，打算再物色几个笨蛋，让他们出力， 但是长工们都知道那几个人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被赶走，就算在背地里议论，也没人敢再接这样的活了。 他们现在可是归唐一芙管，这里最终做主的人也是卫老爷。 就算再看不起唐一芙，她也还是有撵人的权力，他们可不想被撵走。 刘管事无奈，只能再想办法。 卫青青知道了这件事，更是去找卫夫人上眼药。 “娘，你看看爹，就因为几个长工和唐一芙走的近了点，他就把那些人都赶走了。他还派了几个人跟着唐一芙，寸步不离，不许任何长工太靠近她。” 卫夫人也知道这件事，不禁恨铁不成钢的看看女儿。 “你啊你，我都跟你说晚点再行动，你非要这么着急。那个凌衡川现在就是个童生，等他中了秀才再动手也不迟。” 这孩子太沉不住气了，要是凌衡川考不上，就配不上她女儿，做这些事也就没意义了。 卫青青噘着嘴不高兴：“娘，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看爹的魂都被那个女人勾走了，万一爹真的把她弄进门，她那么年轻还会讨爹欢心，这家里哪还有我们娘俩的地方？” 她这么一说，卫夫人就觉得还是女儿熨帖，知道处处为她着想，不像那卫鸿卓，就知道整天找她的错处。 “好，还是我青青懂事。你放心，这件事娘心里有数，你也别担心亲事，娘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卫青青觉得她做事就是想太多了，对付唐一芙就是该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她就是不喜欢唐一芙，因为在诗会上这个村姑抢了她的风头，让她颜面尽失。 所以，不管有没有这些事，只要找到机会，她都一定会收拾这个村姑。 而唐一芙今天过得还算舒心，身边没有那些人围着献殷勤，感觉好多了。 她想着该自己去买个人回来，陪在身边，也免得有些时候不方便。 不过她不会再用立夏了，立夏是凌衡川的人，从骨子里看不起她，还对她说教，她不需要找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在身边。 她一边想着一边拖着沉重的腿往马车走去，想着该怎么买人。 她实在是不习惯买人。 只是，刚走到马车那里，就看到有个男人坐在车辕上。 这人一身青衫，戴着个草帽，悠闲的靠在车厢上。 谁啊？ 看身形总觉得很熟悉，就是挡住了脸看不清是谁。 唐一芙快走几步过去，说道：“你是哪位，为什么坐在我的马车上？” 那人没抬头，只是说道：“我是车夫，来赶车的，不知道你一个月能给我多少银子？” 他一开口唐一芙就听出来了，不禁笑道：“银子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坐我的马车我还没跟你收钱呢。” 她笑着走过来，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二牛去接你。” 凌衡川把草帽掀开一点，露出英挺俊逸的脸：“事情处理好就回来了，用你的话来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不用二牛来接。好了，快上来，我们回去。” 他说着还从马车上下来，牵住她的手送她上去。 两人的手相接的那一刻，他能摸到唐一芙手心里的茧子。 她整天做农活，手自然不可能跟大家闺秀一样保养的细嫩又娇弱，手上难免有些茧子还有伤口。 凌衡川忍不住摩擦了一下，能感觉到那茧子很硬，也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唐一芙感觉到他的动作，脸立刻就红了，难以置信的看看他，然后推了他一下，直接上车躲在了车厢里。 “流氓。” 出去一趟回来竟然变成了登徒子，这狗男人想什么呢？ 凌衡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孟浪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甚至还想再摸两下。 他可能是太久没回来，脑子里有问题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道歉的太快了，也很真诚，唐一芙觉得自己反应可能太过度，想了想又愧疚的说：“对不起，我太敏感了。” 凌衡川上了马车，一扬鞭子，赶着马车走，还没忘了问道：“我不在家，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看起来很没精神？” 想到这些天遇到的事，唐一芙顿时有些沮丧。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失望。” 她干脆掀开帘子，坐在前面，看着他的背影说话。 “我觉得做女人太难了。” 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名声，还会有人来利用名声破坏，想着用这一点来毁了她。 一旦名声毁了，不管她有什么本事，不管她做过什么统统都会被归零，人们记住的只有她毁了的名声，这太不公平了。 她的声音都带着疲惫，这是很少见的。 凌衡川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包桂花糖来。 “在府城买的，吃吧。” 唐一芙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吃了一颗还没忘了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用糖哄我？” 他立刻伸手：“不吃就还给我。” “才不要。”唐一芙在他手里塞了两颗，往自己嘴里放了三颗，还咬的咔嚓咔嚓的响。 凌衡川看看手心里的糖，忍不住笑了笑：“我明明给了你一包，你只给我两颗，真是小气。” 唐一芙咬着糖笑道：“对啊，我就是这么小气，女人都很小气，你们男人不是都说女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吗？” 凌衡川叹道：“以前我不这么认为，但是看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 “胡说什么呢？” 唐一芙气的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让他少乱说。 她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好像凌衡川回来了，她的心就安定下来，最起码没有之前那么孤独。 看着凌衡川挺直的背影，她第一次有种依赖的感觉。 哎，这真的很不好，她怎么能去依赖一个陌生的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呢？ 凌衡川看着前方，也觉得奇怪。 这小丫头终于又高兴了，没有了刚才那么死气沉沉。 可他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小姑娘的喜怒牵动心绪？ 第108章 我给你优先权 凌衡川赶着马车，唐一芙在车上坐着。 一开始还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就发现后面很安静。 他转头看去，见她竟然躺在车上睡着了。 车厢上什么都没铺，硬邦邦的，颠簸起来很不舒服。 但她睡得很熟，显然是累坏了。 而且，也是因为对他信任，才会睡的这么熟。 凌衡川无奈的笑了笑，把自己的包袱拿出来，找出两件衣服。 一件长衫盖在她身上，一件叠成枕头放在头下。 她累的厉害，头被抱起来也没醒，还抓住了他的袖子。 凌衡川给她弄好了枕头，结果自己的袖子拽不出来了。 试着拽了拽，她就跟着往这边挪。 原来这小丫头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要抱着点什么才行，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想想，她也确实还是个孩子。 看她睡得这么熟，他还真怕她被拉醒了。 凌衡川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条路也宽敞，就干脆把车停在路边，让她先睡一会儿。 唐一芙抱着他的袖子睡得熟，他则是靠在车厢上，找了一本书看。 这小丫头看到他也没问他考的怎么样，真是一点也不关心。 但看到他回来，她肯定是欣喜的，不然也不会看起来这么轻松了。 春风微拂，现在的气温刚刚好，不会太热，也不会冷，温度适宜。 凌衡川看书看得很惬意，唐一芙睡的也很惬意。 一直等到天都擦黑了，她才翻了个身醒过来。 迷糊的看看周围，发现是在外面，而且还睡在马车上，前面有凌衡川在。 她的大脑短暂性失忆，疑惑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凌衡川笑道：“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你呢，你怎么睡在外面？” 唐一芙还没想起来睡前的事，抓着头发更迷茫了：“我这么累吗，都累得在外面睡着了？” 等她打着呵欠又反应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之前的事，立刻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坏人，还敢骗我。” 凌衡川笑起来：“是你自己傻，这么短时间的事都想不起来，你要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唐一芙气鼓鼓瞪了他一眼：“我一直忘了问，你考的怎么样？” 凌衡川笑道：“你现在是童生娘子了，你要是想现在跟我续约，我会好好考虑考虑。” 唐一芙立刻笑起来：“真的考过了，是童生了？哇，你也太厉害了，我听说很多人考了一辈子也过不了童生。” 她夸得这么直白，凌衡川自己都忍不住骄傲的说：“没错，确实很难考，不过也不算什么，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他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整理了一番，又说：“你要是想做状元娘子，可以从现在开始跟我续约，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我会给你优先权。” “真自恋，我才不要做你这么臭屁的人的娘子，等着看你三妻四妾，一群莺莺燕燕，闹腾的脑门疼。” 唐一芙对他表示唾弃，又说快回去，现在天色都晚了，再不回去遇见野狼可怎么办。 古代之所以有那么多神仙鬼怪的故事，就是因为在那个时代确实有很多野兽之类的，晚上也十分危险。 大晚上在路上遇见狼这种事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凌衡川就赶着马车往回走，还小心的看着周围。 唐一芙又问道：“谷雨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 凌衡川说：“我派他去办事，等办完了他会自己回去。倒是你，怎么自己出门，立夏呢？” 唐一芙不在意的说：“我不喜欢总有人跟着，还是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而且我也得习惯没人伺候，等契约到期，立夏跟着你走，我就还是要自己做所有事的。” 凌衡川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后，神情有些难看。 越走天色越黑，慢慢的几乎看不清路了。 凌衡川在车头上挂了灯，依然很稳健的往前赶车。 就是小红有些不安，时不时的晃晃脑袋。 凌衡川就要安抚它，免得它走到沟里去了。 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前面有个灯笼在晃，而且还越晃越近了。 凌衡川摸了武器放在身边，防止遇到歹人。 但是越走越近后，那个拎着灯笼的人加快步伐跑过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姐姐，芙姐姐。” 原来是二牛。 “二牛，二牛，我在这儿呢，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唐一芙站在前面喊，因为晃动手臂太用力还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还是凌衡川抓住她，才防止她摔个狗啃泥。 二牛赶过来后担心的问：“芙姐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怕你出事，就赶紧出来找了。” 他跑过来之后才发现凌衡川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失落。 原来是他回来了，怪不得回来这么晚。 唐一芙让他快上来，问他跑这么晚害不害怕。 二牛笑道：“不怕，我担心你出事，一路跑，也顾不上害怕了。你一个人出来，这么晚还不回去，我怕你有危险。” 唐一芙笑道：“怪我，以后我不会回来这么晚了，免得你担心。” 两人一路说着话，凌衡川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等终于回到唐家村家里，他去把马车放好，就看到屋里亮着灯。 凌衡川走进去，就看到堂屋里没人，而立夏的屋里亮着灯，她很明显在屋里。 他神色已经难看的跟有狂风暴雨要来临了一样，沉着脸看了看，但也没发作。 他跟唐一芙都去洗澡，二牛则是把饭菜热了热，还加炒了一个菜，免得菜不够吃。 这时候，谷雨也回来了，看见二牛还跟他笑。 “很久不见了，二牛，有没有想哥哥我啊？” 二牛瞪了他一眼，把饭菜都端到桌上放好。 谷雨嘿嘿的笑了笑，正要问立夏在哪儿，人就自己出来了。 “谷雨，你回来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少爷呢？” 她只听见二牛和唐一芙回来的声音，并没有听见凌衡川的脚步声，所以也就没出来。 现在听见谷雨回来了，才兴奋的跑出来。 谷雨觉得奇怪：“少爷早就回来了，你……” 正说着呢，凌衡川已经洗完澡出来，站在立夏身后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 “立夏，你跟我来一下。” 第109章 我也想金屋藏娇 立夏跟着凌衡川到了院子外，特意走的远了些。 “立夏，你回去吧。” 他神情平静了一些，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冷硬，不容人质疑。 立夏惊了一瞬，立刻说：“殿下，是她跟你告状了是不是，你就不听我解释，直接赶我离开吗？你们只是契约夫妻，我才是陪着你长大的人啊。” 凌衡川转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依然冷硬：“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契约夫妻？” 立夏有些心虚，但还是说：“我看到你每晚都睡在书房，我问她，她也承认了。” 她很不服气，觉得就是唐一芙告状了。 真是卑鄙，竟然趁机告状，还要殿下赶她走？ 但是凌衡川又说道：“所以，你认为我们不是真夫妻，就不尊重她，也不听命令，不管她的死活？” 立夏赶紧解释：“没有，我没有。殿下，是她不许我跟着她的，还不跟我说话，把我当不存在一样。” 她慌乱的解释着，心中还有恨意闪过。 凌衡川却说：“她不许你跟你就不跟？你不肯听她的，却又因为她的命令而不跟随，分明是你不想跟。” “今天这样的情况，天色这么晚了，二牛这个不会武的孩子都因为担心出门寻找，你却安心在家里等着。若是出了事，你要如何与我交代？” 他本以为立夏和唐一芙就是小女儿之间的误会，闹闹别扭也就罢了。 但在回来后看到立夏竟一直在屋里都不知道出来看一看的时候，他就失望极了，还觉得对不起唐一芙。 他把人留下就是为了照顾她，还把她的安全交到立夏手上。 结果，立夏就是这么照看的，还一点也不顾忌唐一芙的安全。 是他信错了人。 立夏被说的张口结舌，还在试图解释：“殿下是相信她却不肯相信我吗？她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明明立夏才是一直跟随殿下生死与共的人，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你说的这个陌生人救了我的性命。” 凌衡川突然吼道：“在她自己都自身难保，饭都没得吃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用仅剩的银钱给我抓药，给我饱饭，照看我。你觉得她还是陌生人吗？” 他吼完后，心中突然有道光划过。 是啊，于他而言，唐一芙早就不是陌生人了。 相反，这是个他能把性命交托出去的人。 她善良纯真又聪明，还对他有多次的恩情。 她怎么会是陌生人？ 立夏听完后，神情慌乱又震惊。 “可是，明明是殿下在照顾她，殿下护卫她的安全，做了她的屏障。她算什么，一个村姑而已，这么对殿下好还不是因为知道你能考上功名，想做官夫人吗？” 唐一芙确实聪明，跟其他女子有很大的不同，但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个要靠着殿下上位的人？ 凌衡川深深的看了看立夏，神情中满是失望。 “立夏，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黑黝黝的天色，失望至极的说：“你回去吧，去找元日，让他给你安排做别的事。” 立夏看他是认真的，赶紧央求：“殿下，你别赶我走，我要伺候你，跟着你照顾你的。” 凌衡川说：“不需要，你不服气，就不用留在这里。或许你不喜欢乡野生活，也不喜欢这些乡野村民，那就不必勉强。” “殿下，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村姑赶我走？” 这话彻底激怒了凌衡川，他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此事不必再议，明天你就回去吧。” 说完，便往回走。 谷雨站在不远处，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到了，看到这个局面，忍不住出来求情。 “殿下，让立夏留在您身边吧，立夏只是糊涂了，您别跟她生气，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凌衡川直接走过去了：“此事不必再议。或者，你跟她一起走？” 啊？ “不行不行，殿下……” 凌衡川走了，谷雨无奈的回头劝立夏。 “你啊你啊，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定要听话，你怎么能这么说少夫人？” 立夏不服气的说：“什么少夫人，又不是真的，你怎么也向着她？你看她心机多重，还在殿下面前告状呢。” 谷雨无奈的摇头。 “唐姑娘根本就不屑于告状，她什么都没说，你这几天不跟着她，根本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亏得我们遇到了，不然她遭遇不测，殿下可不只是把你赶回去这么简单。” 哎，就算是他想起当时的事都觉得危险，老实说，这件事也确实是立夏不对。 人家唐姑娘遇到这么多麻烦事依然坚持自己解决，说都没说，这份毅力跟独立的性格已经很令人敬佩了。 倒是立夏，在对待唐姑娘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实在是令人失望。 也难怪殿下会生气要让她回去了。 立夏不服气的说：“又不是我要害她，是她自己不说的。” 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谷雨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哎，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做错了。” 作为朋友，看到立夏现在的样子，谷雨也是很痛心。 而唐一芙洗澡比较慢，洗完出来的时候，凌衡川已经回来了。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她现在没那么累了，还觉得浑身舒爽。 看到桌上摆着饭菜，捂着肚子就跑过去，搓着手说：“二牛你真厉害，都能做这么多菜了，真好真好。” 二牛笑着给她盛汤：“姐姐快吃吧，我帮不上别的忙，就只能做点小事了。” 唐一芙摆摆手：“才不是呢，我跟你说，做饭和收拾家务这些事跟行军打仗保家卫国一样重要。有了这么舒服的家，一天的疲惫才能得到缓解，你这就是加油站你知道吗？” 二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看她高兴，自己也会高兴。 凌衡川进门后，脸色已经变的温和，坐在对面笑道：“吃个饭还能说出这么多花来，换着花样忽悠人家给你做饭，古今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唐一芙笑道：“你要是有二牛这本事，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也愿意金屋藏娇养你一辈子啊。” 她刚说完，凌衡川和二牛就同时红了脸，不由自主的看过来。 这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第110章 行万里路 凌衡川瞪了唐一芙一眼，又给她碗里夹菜，让她快吃饭少说话。 这小丫头，一张嘴什么都敢说，看二牛都误会成什么样了。 二牛红着脸吃饭，头都不敢抬了。 唐一芙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吃饭。 吃着吃着又突然说：“对了，相公你考中了童生，这一次要庆祝吗？” 凌衡川说：“不用了，太麻烦，只不过是个童生而已，没什么好得意的。我接下来要认真备考，很快就要院试了，不用松懈。” 唐一芙不懂这些，但却知道现代高考时候的紧迫性，便说不会打扰他读书，让他放心。 “对了，我还买了很多好蜡烛，你要是晚上要读书，对眼睛也好。” 这个没有电灯的年代，只能靠油灯和蜡烛照明，对眼睛其实很不好。 “多谢，我会尽量白天读书，晚上就不读了，免得对眼睛不好。” 凌衡川说完后，立夏就回来了。 她没进屋，而是回了自己屋里，还把门摔的碰碰作响。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缩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跟立夏吵架了，我不喜欢她，所以不想她跟着我。你是不是说她了？” 凌衡川的脸色变了变：“立夏明天就会回去，你不用在意，跟你无关。” 唐一芙更心虚了，觉得自己是个绿茶，破坏人家主仆关系。 “其实也不用赶她走，她一个姑娘家，这样太没面子了。我只是不想她跟着我，可不会管她要不要跟着你。” 反正，走不走的她也不在意。 凌衡川看了看她，笑道：“无妨，她想回去，这件事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唐一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继续吃饭。 第二天，立夏真的走了。 她走的时候回头恶狠狠的看了唐一芙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眼中满是恨意。 唐一芙只当没看见，还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上工。 作为一个打工人，她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这工作不用加班，还能按时休息，比现代的打工人舒服多了。 而立夏走的时候想跟凌衡川说两句话，却被拒绝了。 凌衡川没理她，让谷雨送她就行。 谷雨装作送她出门，劝她还是好好想想，以后不要再犯错了。 立夏很不服气的说：“谷雨，你以后跟着殿下一定要看好了，那个女人就是攀附权贵，殿下跟女人接触的少，会被骗的，你要看好了。” 谷雨无奈的笑道：“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想想怎么让殿下原谅你吧。” 立夏哼道：“等殿下看清她的真面目，自然会明白谁对谁错。” 看她这么执迷不悟，谷雨也只能不断地摇头。 哎，这丫头，真是迷瞪了。 谷雨回去后，凌衡川已经跟着唐一芙上工去了。 唐一芙赶着马车，说道：“你不是要在家里好好读书吗，怎么还跟我去上工，耽误了你读书，你考不上，我可不担这罪责啊。” 凌衡川坐在后面，一边翻书一边说：“家里太沉闷了，出来走走看看更能开阔视野，你没听说过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就是行万里路。” 唐一芙很无语：“你这就叫行万里路啦？明明就是坐在马车上而已，还能只算里程吗？” 也不论去哪儿，只算里程就算行了万里路，这不是糊弄圣人吗？ 凌衡川笑着说她不懂，也不解释了。 只有他跟着她，那些人才不敢再乱说什么。 到了庄子上，唐一芙就安排人去干活，秧苗开始长了，她打算找几块田试试养鱼，就去找卫老爷商议。 长工们看到她还带着相公来，也不敢在背地里说什么了。 听说人家现在是童生了，他们可惹不起，自然不敢乱说。 而且，这里的人们对男人几乎是捧在天上，对女人就踩在脚底。 男人天生有优势，让人不敢轻易的惹，只有女人才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唐一芙还没去找卫老爷，人就自己先来了。 他正想找机会恭喜凌衡川，听说人自己来了，就赶紧来拜见。 虽然人家现在只是个童生，但童生也很难得，只差一步就是秀才了。 这可是个潜力股，怎么都得拉拢好了。 “哎呀，凌公子，恭喜恭喜啊。” 卫老爷老远就热情的拱手，看着好像跟凌衡川很熟悉一样。 凌衡川笑道：“多谢卫老爷。” 卫鸿卓跟他寒暄了几句，又说道：“凌公子考中了童生，怎么也得庆贺一番。这样吧，老夫今天在家中摆宴，请二位共饮一杯如何？” “不必了，些许小事，不必庆贺。”他直接拒绝了，对于去卫家吃饭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卫鸿卓说：“凌公子啊，你真是太谦虚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不过吃顿饭而已，也算不得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高调，就我家人在，没别人，两位尽管放心。” 他太热情了，唐一芙又还是在他手底下做管事，凌衡川不好拒绝的太狠了，只好应下来。 而且，他也有些事要说。 “卫老爷，我昨日从这里过，听见几个长工对我娘子议论，原来卫老爷庄子上的活这么清闲吗？” 闲的都让下面的人有空说嘴了。 卫鸿卓很汗颜，赶紧说：“凌公子放心，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在下一定好好管束他们。唐娘子在我这里做事，您大可放心，在下一定照看好了，让她一根毫毛都不会掉。” 凌衡川笑道：“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卫老爷的。” 卫鸿卓暗地里擦了擦汗，心想幸好把那几个长工撵走了，不然让这位撞见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读书人可不好惹，他们自有自己的圈子，能整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没处说理去。 唐一芙知道要去卫家吃宴，微微皱眉，但也没反对。 就是吃饭而已，吃就吃吧。 她趁机跟卫老爷说了选一块地养禾花鱼的事，还说了这样做的好处，说先养一些试试。 卫老爷想了想，养了也无妨，反正一开始就是试试，也不会太费事，就当是哄凌衡川高兴了。 第111章 不洗澡就不能吃饭 唐一芙气鼓鼓的安排人去养禾花鱼，看起来满脸的不高兴。 凌衡川在路边看书，见她这么不高兴，还觉得奇怪。 明明事情按照她想的做了，为什么还不高兴？ 等她过来休息的时候，就拿着树枝在她背上敲了敲。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爱生气？” 又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这小丫头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肚子里这么多气？ 唐一芙把树枝抢回来，在地上挖蚂蚁窝玩。 “我就是觉得不服气，我跟卫老爷说养禾花鱼，他觉得我在开玩笑。可你一说他就同意了，明明你根本不懂，但你的话却比我的话更管用。” 就是为这些区别觉得不公平。 “原来是在气这个？” 凌衡川笑道：“若我不是个读书人，没有中了童生，想来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他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我这身份而已。” 就像是那些人，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身世。 唐一芙继续沮丧的挖蚂蚁：“哎，这世上就是不公平啊。” 凌衡川说：“确实不公平，你要怎么办，反了这世上的不公平？” 唐一芙转头看看他，然后摇头：“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功夫。” 她把树枝一扔，精神抖擞的站起来。 “世道不公，我们可以随波逐流，但不能同流合污。” 说完，就又跑去指导下面的人了。 她沮丧的快，小情绪多，但是恢复的也很快，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 凌衡川看着她在田间忙碌的身影，觉得很有趣。 他还从没见过谁像她这样，这么的积极向上，就跟那春日里的草芽一样，即使头上顶着巨石也能找出一片自己的路来。 “真是个小丫头啊。” 他摇头笑了笑，脸上是自己都没想到的轻松快乐的愉悦。 唐一芙在田间忙着，他在田边看书，始终陪着，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长工们看的诧异，没想到他们的感情能这么好。 有几个女长工很羡慕，在背地里数落自家男人。 “看看人家凌公子，人家可是读书人，都能这么对媳妇。哎，再看看自家男人，一回到家就跟大老爷一样，什么都不做还要人伺候。” “哎，人跟人就是没法比啊。” 这般一想，她们就觉得前几天总是围着唐一芙转的那几个男人真是不知好歹。 人家有一个读书好长得俊而且还对她疼爱非常的相公，又怎么可能看上那些泥腿子？ 他们还不自量力来坏人家名声，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唐一芙忙到中午，就跟凌衡川一起去卫家参加宴席去了。 卫鸿卓说不会请很多人，但还是带了自家的弟弟弟妹等人，以及侄子侄女，内外一共摆了四桌。 因为男女分开，凌衡川就在外面，唐一芙在内院。 外面作陪的都是男人，里面的都是女子，有卫夫人还有卫青青等人。 卫青青不待见唐一芙，是个人长了眼都能看出来。 她坐在桌边，冷冷看着唐一芙，故意大声的说：“来人，请唐娘子去洗洗吧，忙活一上午，满身都是泥水，吃饭也不舒坦。” 众人看了看卫青青，明白她这就是故意嫌弃人家呢。 卫夫人则是看了女儿一眼，装模作样的教训道：“青青不可无礼。唐管事是庄子上的管事，是你爹请回来的能人，要是没有她，我们这些地可就种不好了。快跟唐管事道歉。” 虽然看着像是在让女儿道歉，但却点名了唐一芙在给她们干活，而且还是干的种地的活，肯定了她是个泥腿子的事实。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给她下马威呢？ 唐一芙就觉得奇怪，既然你们家里没达成一致意见，何必请他们夫妻俩来吃饭？ 卫鸿卓是为了拉拢凌衡川，在外面肯定是在说各种好话拉拢。 但他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努力结交，但他的妻子女儿在里面使劲得罪，让他白瞎了功夫还得罪了人？ 哎，卫家真是有意思啊。 她想了想，直接了当的问：“卫夫人，是不是不洗澡就不能吃饭了？” 她问的太直接了当，而且被说了半天泥腿子，一点羞愧的表情也没有，这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们还以为一个女子被人这么说，怎么也得脸红害怕，然后羞愧的无地自容才对。 但是人家就是这么坦荡，这么磊落，这么不在乎。 “这个，自然不是，哈哈，其实青青也是为唐娘子好，是怕你吃饭的时候影响胃口。” 她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说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就是嫌弃你。 冷嘲热讽可以，直白的说出来，那就真是要把人彻底得罪死了，还不如直接打一架呢。 卫夫人也是没想到，唐一芙接下来的反应更不顾女子脸面了。 “哎呀，卫夫人卫小姐真是多虑了，多谢你们为我考虑，但我早就习惯了。我们种田的人啊，不带点泥水，吃饭都不香。” 她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还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豪气万千的跟她们笑。 “卫夫人，可以开席了吗？忙活一上午，我早就饿了。” 真不要脸啊。 卫夫人无奈的干笑两声：“吃饭，吃饭吧。” 卫小姐哼了一声：“没吃过饭啊，饿死鬼投胎，没见识。” 唐一芙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大块红烧肉，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疑惑的问：“卫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 卫青青刚要说话，结果就被卫夫人拉了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根本没用，也不能做的太过头了。 唐一芙又夹了一块鱼，好心劝道：“卫小姐啊，你得多吃饭，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气力不及，你这样等以后大了结婚生子的时候可怎么办呢？没有力气，生孩子都费劲。” 她还跟寻找认同感一样看向其他几个妇人：“对吧，几位夫人，你们生过孩子最清楚了，女子就得好好吃饭，养的屁股大大的才好生养。” 几个夫人都深以为然，确实得屁股大点好生养。 但是跟个年轻小媳妇说这些，怎么那么别扭呢？ 卫青青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这个村妇竟然敢跟她说生养的问题，这不是羞辱她吗？ 第112章 这是个天才 唐一芙心想，在这个时代，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子，不管你身份如何家里有多少银钱，都会面临生产的问题。 在这种时候，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既然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谁又瞧不起谁呢？ 大家不过都是封建制度下的受害者，只是卫小姐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没意识到不同罢了。 膈应完了卫青青，她就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受影响。 随便你说什么，我都不接招也当你不是在说我，你说什么也就对我没影响了。 卫青青没占到便宜还气了个半死，还想再说什么也都被卫夫人阻止了。 卫夫人看出来了，这个唐一芙就是装傻呢，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恶心人。 自家女儿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跟她争辩，完全是自取其辱。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唐一芙吃的还算高兴，其他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吃饱喝足后，唐一芙还不满意。 “红烧肉要是放点料酒就好了，也没焯水，腥味有点大。还有这个鱼，没去掉鱼线，土腥味有点大。” 她还挑三拣四的，对每道菜都做了点评，每个菜都能挑出毛病来。 本来其他人没看出来问题，但经过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觉得这些菜确实有她说的问题。 就是卫青青不服气：“真跟自己吃过一样，还挑毛病，哼，当自己是谁啊？” 唐一芙笑道：“你爹没跟你说吗，你们酒楼的那几道名菜都是我卖给他的方子，你说我吃没吃过？” 跟她比吃，呵呵，那你们可就是外行了。 她虽然不是有钱人，但在现代也是吃过大江南北的菜的。 卫青青瞪大了眼，想起了那几道现在作为鸿雁楼的招牌菜，不禁愣了一会儿。 卫夫人也觉得诧异。 她只知道那几道菜是有人卖的方子，却不知道是个女子卖的，而且还是唐一芙。 能卖出方子的人，必然是吃过很多菜做过很多菜的。 而且她们也知道那几道菜有多玄妙，没点见识的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好菜。 但唐一芙就是个村姑啊，不可能吃过那些。 难不成这是个天才？ 卫青青很不服气，卫夫人也很不高兴。 原来自家老头早就跟唐一芙认识了，而且还从她那里买了方子。 哼，怪不得突然找了个女人来做管事，原来早就勾搭上了。 好啊，卫鸿卓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等着。 吃过饭，唐一芙就出去找凌衡川去了。 卫鸿卓请他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儿，但是唐一芙说还有事要忙，凌衡川坚持跟着她，所以两人还是出去了。 等人一走，卫夫人就甩着袖子进去了。 哼！ 卫鸿卓这边吃的很高兴，见她这么生气，就感觉大事不好，赶紧找了弟妹来问怎么回事。 这位弟妹是脾气最好也最老实的，之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老老实实的。 见他问，这位犹豫了一番才把后面发生的事都说了。 “真的如此？”卫鸿卓真是又气又恼：“这是我请来的客人，她们怎么敢这么对人家？哎呦，这回可是把人得罪干净了。” 他在外面努力巴结拉拢凌衡川，他的夫人和女儿在后面欺负人，这不就是拖后腿吗？ 卫鸿卓后悔啊，想着下次请人吃饭可不能在家里了，也不能再让卫夫人帮忙招待女眷，还不够得罪人的呢。 而唐一芙和凌衡川出去后，还是先去马车上歇息了一下。 凌衡川坐在马车边问：“吃的好吗？” 唐一芙笑道：“我吃的很好啊，吃的饱饱的，肚子都撑死了。” 她吃的好，人家吃的可不好，哈哈，估计现在还气的不消化吧？ 活该啊。 凌衡川看她这么高兴，就觉得她没说实话，笑的太诡异了点。 “你在里面该不会跟人打架了吧？”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了，这是在人家家里，我又没长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和人打架？” 被人打死了怎么办，她还是很惜命的。 凌衡川反问道：“所以，要是在你自己家里，人家得罪了你，你就要跟人打架了？” 这待客之道也是很独特了。 唐一芙笑道：“哈哈，当然不会了，我会等他们走了再打，找个没人的地方套麻袋打。” 教训人的时候得小人一点，不能暴露自己。 凌衡川笑道：“确实是个好办法。” 看来，她在卫家吃饭的时候并不愉快，卫夫人和卫小姐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她恼了。 看她捂着肚子的样子，估计是因为生气吃太多，撑得都要走不动了。 哎，真是个小孩子。 唐一芙撑得走不动，卫夫人那里跟生气，因为卫鸿卓跟她吵了一架。 “那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唐娘子？” 得罪人家的媳妇，跟得罪他本人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卫夫人冷笑道：“呦，我不过是好心让她去洗一洗再吃饭，也没做什么，你就心疼了？你是不是跟那个小贱人有一腿？” 卫鸿卓诧异的指着她：“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人家唐娘子已经成亲了，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话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可就彻底把人得罪了。 卫夫人嘲讽道：“成亲了怎么就不能有关系？男人成亲了不也一样三妻四妾？你看人家年轻貌美，就心生非分之想，想跟她偷偷摸摸的，你们就是不要脸面。” “一派胡言，我跟她才见过几次？她相公是个读书人，还很有才学，你知道拉拢一个读书人有多难吗？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卫鸿卓气坏了，知道跟她说不清楚，只能丢下狠话。 “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再跟唐娘子见面，不会说话就别张嘴，别再给我丢脸。还有，你也别跟人乱说，得罪了人，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气呼呼的走了，还决定最近一个月都不来找她了。 卫夫人气的砸了茶碗：“还说不是有一腿，不要脸，寡廉鲜耻，我呸。那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第113章 禾花鱼 在卫家吃了一顿饭之后，卫鸿卓就送了礼物来，都是女人用的绸缎料子等，一看就是送给唐一芙的。 她看着那些东西，就知道卫鸿卓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替他夫人女儿道歉。 她想了想，只留下了一块布，剩下的都还回去了。 收，代表她不在意了。 只收一部分，是要告诉他，她还记得这件事，跟卫夫人和卫青青她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交集就好。 但是别指望她在被人那么当面羞辱之后还能笑脸相迎。 卫鸿卓看看送回去的东西，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但也放心了。 亏的人家大度，还愿意留一块布，要是真的小气的人，估计要记恨一辈子的。 唐一芙再去卫家庄子的时候，都只当这件事不存在，一个字也不提。 卫鸿卓对她和凌衡川殷勤了很多，他们俩也都推脱了，只当普通管事夫妇，不去他府上吃饭。 凌衡川还是每天跟着来上工，在树下看书，或者是在马车上看书写字，看起来很勤奋。 但是对卫鸿卓更加疏离，能明显看出他不愿深交的意思。 长工们和卫鸿卓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唐一芙养的禾花鱼长得不错，让长工们和卫鸿卓都看的惊奇。 他们也是没想到稻田里竟然还真能养鱼，而且养的鱼也没吃秧苗。 这鱼长得还很快也很好，看起来比河里的鱼长得好多了。 卫鸿卓站在田埂上，让人抓了两条鱼上来，称了称。 唐一芙说：“现在还不是最好吃的时候，等到稻子收割之前把他们捞出来才最好吃。因为吃了很多禾苗的花，味道也会很清新，吃起来很嫩。” “鱼可以吃禾苗的花，还有田里的虫子，鱼的粪便可以肥田，可以给禾苗提供营养，这是双方互惠互利的事。” 卫鸿卓欣喜的说：“那要是所有的田里都养了这种鱼，岂不是能收几万斤鱼？有这么多田地，现在就都养上鱼，虽然晚了点，但也能收不少鱼吧？” 他有几千亩地，一亩地收上百斤，丰收的时候鱼多的都要吃不完。 唐一芙笑道：“也不是所有的田里都适合养鱼，还是要看情况的。这一百亩地都是我之前做好准备才能养鱼，其它田地没做处理，今年还不能养鱼。” 稻田养鱼也不是说养就能养，总要做各种准备的。 有些田不能保证水量就不能养鱼，还有的田不连成片，也不能养。 在下鱼苗之前田里还要施肥消毒，这些都是必要的准备。 卫鸿卓只看见了成果，没看见在这之前她做了多少准备。 现在说，他也是似懂非懂的，但他是个很明智的人，知道自己不懂但是人家懂。 既然自己不懂，那就听人家的。 而且，自从请了唐一芙后，他确实看到发芽率高，田里的秧苗长得都比往年好，明白今年一定会大丰收。 所以，他就更信任唐一芙了。 “好，那就等明年再早做准备，辛苦唐娘子了。” 他回去后，还欣喜的跟家里的下人说了这事儿，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处理这些鱼。 唐一芙说可以腌制起来慢慢吃，也可以直接烤着吃或者是煮着吃，他觉得都行，到时候就在酒楼里卖，还可以卖给其他人。 卫鸿卓都开始想着该卖给谁了。 卫夫人和卫青青也知道了这件事，都有些鄙夷。 “稻田里怎么能养鱼呢，鱼不是就把秧苗都吃了吗？” 她们很不屑，觉得都是骗人的，是唐一芙拿来勾引人的手段。 但是下面的人说的信誓旦旦的，说就是养了鱼，而且那些鱼都长的很好，长工们都在说，跟着卫老爷的下人也看到了。 两人觉得奇怪，决定纡尊降贵的去田里看看。 而凌衡川此时也在田边看着稻田里的鱼，旁边还站着张钰。 张钰是听唐一芙说稻田里可以养鱼，所以来看看的，一开始也是不信，结果来了还真看到了。 “这些鱼长得很不错，比外面河里的鱼长得快多了。” 他也觉得惊奇，蹲在田边看了看，还捞起一条鱼掂量了一下。 “长得也很快，这要是村民们都在田里养鱼，岂不是多了一样吃食，更能填饱肚子？” 唐一芙又跟他说了一遍养禾花鱼要注意的事，以及不是所有田地都能养鱼的事。 张钰知道得有充足的水才能养这种鱼，更觉得遗憾。 “那岂不是越好的田收成越好，越差的田收成越差，这一进一出的，差别更大了。” 好田地都在大财主手里，百姓手里的都是差田。 本来收成就差，现在没了禾花鱼的收入，收成差别更大了。 张钰问道：“小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旱田也提高收成，让那些家里只有旱田的百姓也能吃饱？” 唐一芙说：“有一种稻子品种是在旱田里也能种的，而且还能一年种两季，收成是普通稻子的近乎两倍。” 张钰欣喜的问：“当真？在哪儿？” 唐一芙遗憾的说：“我正在试种，还不知道收成会如何，等有了结果我会跟大哥说。而且，稻子的品种是可以改良的，等我改良好了种子也会请大哥来看。” 张钰立刻郑重的跟她拱手道谢：“小妹大义，若是真能增产，会有更多的百姓吃饱，小妹功德无量。”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说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前人的经验，自己不过是照搬过来而已。 凌衡川也在一边深深的看看她，这一刻的她，像是在发光一般。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在稻田里养鱼的，她到底知不知道高产的稻子到底能给一个国家带来什么变化？ 不知道她想过没有，但是凌衡川已经想到了上涨的人口，还有国家的昌盛以及实力的增长。 要是粮食增产，再遇到一个明君，整个国家的百姓人口能增长近乎三成，而且还能让国家稳定。 百姓们都喜欢安定，要求其实也不算多，只要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就不会闹事。 那些带着百姓造反的人，都是用能让他们吃饱的口号来忽悠人的。 凌衡川看着唐一芙，突然有些怕了。 万一被那些人知道了她的本事，她会面临极其危险的境地。 第114章 我没卖身给你们 唐一芙跟张钰说了说稻种改良的事，让张钰和凌衡川都知道了作物增产的可能性，不禁一起神往。 “当然了，我看书上说还有一些作物的产量本身就很高，一亩就能产两三千斤，只可惜……” “能产两三千斤？” 她还没说完呢，张钰和凌衡川都诧异的看过来。 “你确定能产这么多？” 一亩地就相当于别的地的好几倍，那百姓岂不是都能吃饱还有的剩？ 唐一芙说的其实还是保守数量，因为这里没有化学肥料也没有农药，所以会影响产量。 见到俩人这么惊讶，就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啊，能产到这么多，甚至更多，不过我还没找到这种作物。” 两人又一起失望，很遗憾。 张钰说：“要是能找到就好了，那我们东擎国的百姓就都能吃饱，再也没人会饿死了。” 凌衡川想的更多。 要是真的这样，会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也未必。 而唐一芙又说：“那种作物没那么好吃，跟稻子和小麦比起来差得多。” 张钰和凌衡川都觉得这不是问题。 百姓饿的时候连观音土和米糠都能吃进去，更何况是粮食呢？ 能填饱肚子，只是有一点难吃而已，谁也不会在意的。 唐一芙干脆不说话了，免得他们俩希望太大，她又找不到土豆和地瓜，让他们失望。 说了这些，张钰又看凌衡川在路边看书，不禁觉得惊奇：“妹夫，你一直在外面看书吗？” 凌衡川点头说是。 他更觉得惊奇了：“妹夫对小妹倒是好，好，这样也好，女子在外面行走总是有些困难的。对了，小妹你可以买两个人回来，买力气大点的丫头，可以护着你。” 唐一芙说再看看吧，她现在还没有养这么多人的打算。 凌衡川倒是看看她，有些上心。 张钰也不急着回去，就去路边马车上指导凌衡川的功课，跟他说院试可能会考什么。 他知道今年的主考官和出题的官员是谁，也知道对方的喜好，就能有针对性的给凌衡川指导意见，告诉他到时候该怎么答题，该复习哪些重点。 两人说的热闹，唐一芙就还在田间地头忙。 她看了看地里的鱼，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地里的鱼，好像少了一点。 坏了，该不会被长工们偷吃了吧？ 因为不是她的鱼，长工们也不可能完全老老实实的，所以偷吃一点也没什么。 但是吃太多了，会被看出来，卫老爷到时候会发脾气。 而且，也会影响她的实验数据。 这可怎么办？ 唐一芙看了看这周围的长工，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这么多人要是都一人捞一条，这鱼没两天就没了，到时候不被看出来才怪。 他们会偷吃鱼，收割的时候该不会也偷吃稻子吧？ 看来，做实验还是得用自己的地啊。 她正想着呢，卫夫人带着卫青青来了。 她们就是来看看那所谓稻田里养鱼是怎么回事的。 俩人来了，就都趾高气昂的样子，很高傲的站在田边，指了指唐一芙。 “不是说在稻田里养鱼了吗，你去抓一条给我们看看。” 这么颐指气使，她才不去。 唐一芙指了指一个长工：“抓条鱼给她们看看。” 那个长工赶紧去了。 卫夫人挑眉，卫青青很气愤：“我是让你去，你给我们家做管事就得听话，哪有你这么做事的？” 唐一芙说：“我是做管事的，不是卖身给你们。” 不要她她就走，反正稻子都种上了，卫鸿卓也看出来了她的作用，等她走了，着急的人是卫鸿卓。 卫青青气愤的说：“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赶你走？” 唐一芙表示无所谓：“我是跟你爹签的契约，就算赶我走也该你爹来。” 卫青青更加气愤，直接喊了身后跟着的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来人，给她掌嘴。” 她身后的人气势汹汹要上来，但是唐一芙身后也跟着人，那是卫鸿卓的人。 他们赶紧过来劝：“大小姐，老爷说了，谁也不能动唐娘子，您要三思啊。” 卫青青气的喊道：“你们走开，我今天一定要教训她。” 但是那些人也不敢退，因为前段时间的事，卫鸿卓下了死命令，必须保护好唐一芙。 要是唐一芙出了任何事，都要拿他们是问。 他们只能拦着，希望卫青青能知难而退。 这个活很得罪人，他们也很头疼。 面对自家的下人，卫青青自然是底气十足，强硬的让人上前，一定要打唐一芙。 唐一芙也不怕她，凌衡川就在附近呢，不会让她真的被打。 而且，人家打她，她会跑，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双方僵持着，卫夫人也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着，显然也是希望唐一芙被打。 唐一芙就叫了身后一个人：“去叫你们老爷来，看他怎么定夺。” 她这么一说，卫夫人立刻就喊道：“不许去，青青别闹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唐管事计较，她在乡野间长大没规矩也很正常。” 卫青青不服气，但也听话的让人退下。 但是这话把唐一芙膈应到了，你自家女儿没家教，就以为别人都没家教了？ 她叫了几个长工过来：“你们去把那边的肥挑来，洒在这几块地里，这里施肥不足，稻子长得不好。” 几个长工现在都很听话，赶紧去了。 而卫夫人和卫青青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她就是在指挥下面的人干活而已。 有长工已经把田里的鱼抓上来一条，给她们看。 俩人都有点好奇，看到田里竟然真能养鱼，是又惊奇又怀疑。 “你在稻田里养鱼，难道不会让稻子减产吗？你是纯心要害我家？” 这是卫青青问的，十分的外行又不讲理。 唐一芙翻了个白眼：“鱼又不跟稻子抢肥料，而且鱼拉的屎可以肥田，给稻子提供营养。” 她连着说拉屎拉屎之类的话，把卫夫人和卫青青都恶心坏了。 “你说什么呀？什么屎不屎的？” 卫青青恶心的大喊，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第115章 我愿意被你利用 唐一芙就是故意恶心她们。 “屎怎么了？” 她幸灾乐祸的说：“卫小姐不知道吗，这些谷物啊都是用屎尿养大的？没有屎尿，水稻根本长不好，很多施肥不够的稻子，都只有空壳，只能吃糠。” 眼看着卫青青和卫夫人恶心的要吐，她还再接再厉。 “你们知道怎么养鱼最好吗？就是在鱼塘上面搭个棚子，下面养鱼上面喂鸭子，鸭子的屎尿掉在鱼塘里，鱼就吃屎长大，长得又大又肥又鲜美。” “呜呜，呕……” 卫青青想起中午才吃了鱼，又想想鱼吃过鸭子的大便，已经恶心的去一边吐了。 这不可能，鱼不可能是吃屎长大的。 “呕……” 她是越想越恶心，跟自己说别想了，结果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清晰。 这时候，长工又挑着肥料过来，一勺一勺的洒在稻田里。 施肥就是得这么来，肥料得撒开而且还得撒的均匀，稻子才能长的均衡长得好。 但是那肥料味道本来就大，用勺子一洒，那浓郁的味道就散开了，真是能飘出去十里地去。 这下好了，卫夫人也吐出来了，俩人喊着：“别洒了别洒了。” 长工愣了一下，拿着勺子停下，不敢动了。 但就算他们不动，气味已经散出去了，很久也不会消散，站在这里就跟站在茅厕里没有区别。 长工们和唐一芙早就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要是受不了这些，也就别种田了。 真正的田园生活就是这样的，可没有诗里写的那么美好。 但是卫夫人和卫青青不行啊，她们俩是衣服被褥还有房间马车里都要熏香的讲究人，哪儿受得了这个啊？ 俩人最终受不了，捂着鼻子跑了。 唐一芙，贱货，你给我等着。 唐一芙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又叫那几个长工别洒了，再把肥料挑回去。 那块地前几天刚洒过肥了，肥料上多了会把秧苗烧坏。 张钰和凌衡川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色都有点尴尬。 他们刚才听到动静，害怕她被欺负就赶紧过来了，可谁知道，受欺负的确实是她，但是很显然欺负她的人更难受。 张钰拍拍凌衡川的肩膀：“妹夫，倒是不用担心小妹了。只不过，真的还要她在这里做管事吗？” 那卫家母女肯定还会来找麻烦，这里又是卫家的庄子，这么下去，唐一芙肯定会吃亏的。 凌衡川神色凝重：“她喜欢做这个管事。” 她虽然一直很累，但是每次来的时候都很高兴，而且还做了详细的计划，包括什么时候上肥什么时候晒田怎么收割怎么晾晒还有下次播种都写清楚了。 不让她来，她才会更加难受。 张钰说：“所以你才一直跟着她，每天都在外面读书？” 真是用心良苦啊。 凌衡川笑了笑，没说什么。 签了协议，就该保护好她的安全，这是他的责任。 而且，跟着她，也是为了看看她到底能让这些地增产多少。 他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以后的事要怎么准备。 张钰叹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啊，我先回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虽然我只是个县丞，但多少还是能做些事的。” 凌衡川谢过他，看着他坐马车走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凌衡川突然问：“你喜欢做卫家的管事吗？” 唐一芙说：“我不喜欢做卫家的管事。” 凌衡川愣了一下：“那就别做了。” 但是唐一芙说：“但我喜欢种地，我没有这么多地，只好种别人的地了。做人总要有舍有得，卫鸿卓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我愿意继续留下来。” 她就把这当成打工一样，只是遇到了不喜欢的老板娘而已，只要忍一忍就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凌衡川就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有很多地给你种，随便你种，你愿意换地方吗？” 唐一芙笑道：“我在努力存钱开荒啊，等过个十来年我肯定就有很多地，到时候就不用给别人干活了。” 还要十来年？ 一个小丫头为了种地就可以忍受卫夫人那种人难为十来年？ 她的脾气不算好，要是别的事，可不会忍受这种委屈。 她是多喜欢种田啊？ 凌衡川说：“那我帮你打听打听，看还有谁那里有田地，给你找个脾气好也不会找麻烦的雇主，你愿意换地方吗？” 唐一芙笑道：“当然好啊……不对，算了吧。” 她总不好老从凌衡川那里占便宜，还要他帮忙找雇主。 凌衡川神情有些黯淡，恼火的说：“你就一定要这么扯开关系，契约到期后一点也不想跟我有牵扯？” 这小丫头，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怕他吗？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觉得契约到期后还找你帮忙，就像是那种明明跟你分手了却还吊着你的女子一样，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说着跟人撇清关系，一边利用人家，那实在是太无耻了。 凌衡川却说：“那要是我愿意被你利用呢？你毕竟救了我一命，还愿意供我考试，这种恩情只不过给你帮一点小忙，根本不算什么。” “啊？” 唐一芙在后面半天也没说话，因为太震惊了。 这不好吧，这发言太危险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半天没听见她说话，凌衡川还以为她又生气了，赶紧回头看了看。 结果就见她很窘迫的看着他，还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怎么了？” 这小丫头，怎么了，嘴巴不是很利索吗，怎么不说话了？ 唐一芙窘迫的摆摆手：“别这么说啊，我会误会的。” 凌衡川反问：“误会什么？” 唐一芙小声说：“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什么愿意被你利用，这话也太偶像剧了。 她听见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衡川的脸也变了变，赶紧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喜欢这两个字心就跟着跳了跳。 这感觉不对劲，他一定是被这丫头说的话带偏了。 喜欢什么？ 喜欢她？ 怎么会呢？ 第116章 幸好我不喜欢你 两个人窘迫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反应让唐一芙更害怕了。 因为这时候需要他反驳，笑着嘲讽她“谁会喜欢你啊，想什么呢”。 但是，他也不说话，还在那里红了脸，连脖子都红了，这可太吓人了。 凌衡川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说出不喜欢她的话，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好像说出这句话就会后悔一样。 唐一芙捂着脸，心想你可千万别吓唬人啊。 而过了一会儿，凌衡川才说：“你想什么呢？我是把你当家中妹妹，不过是个有点本事又不会保护自己的小丫头罢了。” “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吗？我就喜欢三妻四妾，也觉得这很正常，所以咱们俩是绝对没可能的。” “哈哈。”唐一芙赶紧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哈哈哈。” 她在凌衡川身上推了一下，自己尴尬的哈哈笑了半天。 凌衡川也在笑，但是他一直没敢回头，始终看着前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这小丫头，真是太气人了。 不过他们确实没结果，这小丫头还帮了他很多，他的事还需要冒险，不能带着她一起。 回去的一路，两人都努力调整心情，但是这一次却怎么都调整不过来。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人神色也都有点怪怪的。 往常都是凌衡川转身扶着她下马车，但是这一次她自己抢先从另一边跳下来，还努力的避开了他的接触。 凌衡川的手伸在半空，尴尬的收回来。 唐一芙努力做出个没事儿人的样子，进屋去了。 她还故意大喊二牛，问做饭了没。 现在是二牛和谷雨每天在家，两人倒是相处的还算愉快。 二牛笑着说做好了，说今天村里有人捞了鱼，所以他去买了两条。 唐一芙笑着说：“那我尝尝二牛的手艺。” 四个人在一块吃饭，吃过饭又各自洗澡看书等。 谷雨看着凌衡川欲言又止的，凌衡川让他有话就说。 “嗯，立夏走了，要不要调其他人过来伺候少夫人？” 凌衡川看看还在院子里看秧苗的唐一芙，摇头说：“算了吧。” 有了立夏的事，她恐怕不会再要他的人来伺候了。 不过，他走到唐一芙身边，问道：“过些天我就要去考试了，也不能跟在你身边，你要不要去买两个人伺候？” 唐一芙愣了一下，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她不习惯买人，总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凌衡川说：“现在皇上选秀，很多人家送女儿去选，有些人家为了不白把女儿送出去，把孩子拉出来卖掉，这时候倒是能买到人。” 唐一芙诧异的问：“还有这种事儿呢？我还以为他们都很希望送女儿进宫呢。” 这种会把孩子拉出去卖的人家，应该更希望女儿进宫去做人上人吧？ 凌衡川说：“就算进宫也很难出头，送进宫里也不给银子，他们认为这样是白养活了女儿，所以还不如把女儿拿去卖掉更划算。” “而且，进宫还不如在外面，在外面卖掉的女儿还能再见面，进宫后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唐一芙想了想，嘲讽的说：“他们是为了继续跟女儿要钱吧？” 女儿卖到大户人家，还能见面，这样的女儿一边做着奴婢，一边还要把月钱拿回来贴补家里的兄弟。 爹娘还说是舍不得，舍不得个鬼啊，怎么不见你们把儿子卖了呢？ 对这样的习俗，唐一芙唾弃不已。 凌衡川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听她说完还愣了一会儿，又去看谷雨。 谷雨笑道：“确实是这样，很多女子被卖出去都是签的十年二十年的契约，这段时间她们赚的月钱还要贴补家里，这都是很常见的。” 原来真有这样的事。 “一家人互相补贴不也是很正常的吗，毕竟她的兄弟是她以后的依靠。” 凌衡川觉得这很常见，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要不是过不下去，一般人家也不会要女儿的银钱。” 唐一芙瞥了他一眼，突然就笑了。 凌衡川看她笑的怪异，问她笑什么。 她摇头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幸好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的见解不一样，三观不合，所以注定没有结果的。 倒不是说凌衡川不对，因为他的思考是基于这个时代的环境下最正常的思考，是时代的局限性。 而她，注定没办法从这个时代出发去思考问题。 这种三观不合很难改变。 凌衡川虎着脸问：“你说什么？” 什么叫幸好？ 这小丫头，在她心里，他就那么不堪吗？ 唐一芙笑道：“哈哈，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我们在很多事上的看法不一样，所以幸好彼此不喜欢，不然肯定要每天都吵架的。” 她还拍了拍胸口，很庆幸的说：“我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对你的好相貌和好性格很心动，但是想想你在有些事上的看法不同，心里那点感觉就没了。” 她从回来就一直在深思，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喜欢了凌衡川他也喜欢自己可怎么办。 但是现在想通两人真的不合适，心里就轻松多了。 她要用这一点来敲打自己，免得成了恋爱脑，为了所谓感情就放弃原则，坑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她这里轻松了，但是凌衡川却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 这小丫头说自己对他很心动？ 她喜欢他？ 这小丫头喜欢他？ 唐一芙要是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一定要气的给他脑门上敲一下，问问他脑补能力怎么就这么强大？ 这也能让你听出来弦外之意，你可真是牛啊。 凌衡川回屋去，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但就是觉得心情很好，跟吃了蜜一样。 谷雨进来送东西，看见他在一个人傻笑，还吓了一跳。 “殿下，你笑什么呢，是不是下面有好消息了？” 凌衡川看了看他，摸摸脸：“我笑了吗？” 谷雨肯定的说：“笑了啊，笑的就跟端阳上次逛青楼回来的表情一样。” 刚说完，就被一本书砸在头上。 “胡扯什么？” 他不是端阳，小丫头也不是青楼里的妓子。 谷雨捂着头，又把书给放回去：“那您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给下面传消息，让他们装作商人过来，从小丫头那里买几个方子。” 第117章 亡国之兆 卫夫人和卫青青又去找唐一芙麻烦的事儿，卫鸿卓已经知道了。 他不想再去跟这母女俩说什么了，就是跟那几个跟着唐一芙的人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唐娘子，千万别让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夫人和大小姐，知道吗？” “要是被我知道，唐娘子在你们保护的时候出了任何问题，我就把你们全都卖到黑矿场去。” 黑矿场是个人悄悄开的矿，进了那种地方干活的人就再也别想出来了，只能做到死。 因为那是违法的，不能走漏消息，所以会把人往死里使唤，很多人做不来一两年就累死了。 下面的人当然不想去矿场干活，赶紧都说一定保护好唐娘子。 卫鸿卓说的时候故意说的很大声，好让下面的人都能听见，也是说给卫夫人听的。 卫夫人知道后很气愤。 这个死老头子，现在心思完全在那个小贱人身上，真是个不要脸的老色鬼。 好，好，你心在别人身上，就别怪她无情了。 唐一芙忙活了几天，凌衡川又提了一次，希望她去买两个人回来。 “我就要去考试了，而且你也不能让二牛天天蹲在家里做饭吧，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交给他做吗？” 唐一芙确实还有一些赚钱的法子，想让二牛去做，多赚银子多开荒。 二牛现在被困在家里，确实不太好。 想了想，趁着有时间，她就跟凌衡川一块进城去了。 要买人，还是要去找龙老大。 自打西街的大山倒了，现在龙老大就整合了整个县城的小混混们，还把很多的中介生意都揽下来，生意越做越好，手下人也越来越多。 因为他虽然是个混混起家，但却意外的很有信用，而且介绍的不管是货物还是房子之类的都不错，反而很得人信任。 而且，他还因为行事作风和一般人不同，更能保障双方的交易安全。 不管是卖家骗人还是买家不给钱，他都能解决，保证双方交易顺利。 所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生意都忙不过来。 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介绍，他已经很少亲自接待了。 但是唐一芙一来，说找他，他就来了。 “哎呀，凌公子，小娘子，你们来啦，这次想买点什么？” 他一如既往笑眯眯，跟以前一样很热情。 唐一芙笑道：“这次想找两个丫头回家。” 她实在不喜欢说买人这样的话，就说的委婉了点。 但是她委婉，人家很直白。 “哦哦，是想买两个丫头回去啊？”龙老大赶紧说：“那你们可是来对了，最近人特别多，哎，也是百姓倒霉啊，卖儿卖女的多了点。” 唐一芙问：“卖儿卖女的？还有卖儿子的？” 不是说都是卖女儿的吗？ 卖儿子的这么多，那就太反常了。 龙老大说：“对啊，你们没听说吗，很多是从朔阳府那边过来的，男女老少都有？”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就见他也皱着眉头，对此毫不知情。 “朔阳府那边发生灾害了？” 不然一般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卖儿卖女的事情。 “不是灾害，但比那吓人多了。我听人说那边的逍遥王随意加苛捐杂税，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过不下去又交不起钱，只能卖孩子更甚至卖自己了。” 他说着话直叹气，看起来对这样的事也很感同身受. 倒是唐一芙已疑惑的问：“王爷还能自己收税吗？” 这些税务不是全国统一的吗？ 龙老大说：“小娘子这就不懂了，逍遥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当年辅佐有功。皇上就把朔阳府作为封地给了他，整个封地内的税收五成都归他所有，而且他可以自己加税。” 我的天！ 唐一芙听完都愣住了，觉得这世界的皇帝可真是奇葩，能把税收作为奖赏给弟弟的也真是太牛了。 这不是亡国之兆吗？ 她不禁皱眉担忧起来，这个国家的皇帝如此混蛋又昏庸，这国家早晚完蛋，万一以后乱起来可怎么办？ 她是不是该考虑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等太平了再出来，要么就是早做准备，免得死在乱世里。 乱世里人命比蝼蚁都贱，真乱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伦信念啊？ 龙老大看她神色这么不好，赶紧不好意思的说：“唐娘子也别怕，我们距离朔阳府还有点距离，逍遥王管不着咱们这里。” “而且，你相公是读书人，你们两人都有本事，等凌公子考了秀才，就算加税你也不用交。” 他说的诚恳，但是唐一芙想的不是这些，闻言也就是勉强笑了笑，又忍不住去看凌衡川。 而凌衡川的神色同样难看，只是他似乎在思索什么，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他们跟着龙老大去选人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很少说话。 龙老大说现在人多，所以能好好地选。 卖出来的人多，选择性确实多一点。 结果他说完，唐一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是真不想看到一堆人头上插着草灰头土脸像牲口一样被人挑选的场面。 龙老大问明白她是想要一个丫头一个小厮还是就两个丫头，还想要力气大能干活的，就知道该给她推荐什么人了。 “李婆子人最实在，也不往那种地方卖人，所以从她手里买来的基本都是老实的，您二位放心。” 他们到了李婆子的院子，见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唐一芙扭头看龙老大。 这就算婆子了？ 龙老大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是李婆子。李婆子，这位是县丞大人的朋友凌公子和他的夫人唐娘子，他们想要老实能干活力气大的丫头和小厮，你给选几个出来。” 李婆子人看起来比较严肃，话不多，但是显得很利落，听了要求就到后院选人去了。 她这宅子有前后院，前院待客，后院住的就是卖身的人。 里面人应该不少，但是却很安静，偶尔才能听见有小孩子叫两声。 只是，她还没带人出来呢，就听见后院扑通一声，接着有人大喊：“救命啊，老刘家的跳井啦。” 第118章 死了才有用 因为后院声音太大，前院的人都听得清楚，唐一芙三人互相看了看。 后边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好像在闹腾，接着就是有人喊着没气儿了之类的话。 唐一芙忍了忍，冲进了后院。 “诶诶诶，唐娘子，你别去啊……”龙老大赶紧追上去，免得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人。 凌衡川也紧跟着进去了，拉着唐一芙让她别靠太近。 这些人可怜，但也不代表都是好人，她一个女子靠太近了也并不好。 后院里，一圈人围在井边，能听见有个姑娘还有个男孩在哭喊着娘啊之类的。 李婆子在一边直跺脚，让人去请个郎中来看看。 “哎，你说你，你在我这里死了我可怎么办？” 周边围着的人还在说：“哎，这老刘家也真是的，人家李婆子好心收了她这个得病的，她还要在人家家里自杀，这不是添晦气吗？” 旁边一圈屋子里也有人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一样好奇又指指点点的。 这些人都是在这里等着卖身的，聚在一处也少不得八卦。 唐一芙已经挤进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皮包骨头跟个骷髅似的，一脸的惨白嘴都没血色。 而这女子浑身湿透，胸口一点起伏也没有，显然是被水淹的闭过气了。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两个孩子一个男人跪在一边哇哇的哭。 唐一芙也顾不上什么，赶紧蹲下在女子脉搏上摸了摸，确实没有心跳了。 她赶紧说：“行啦，都别哭了，全都散开，给她留点空间。” 说着话，已经开始给女子做心肺复苏，一边做一边说：“快让开啊，都愣着干什么？” 这么多人围着，空气不够，很容易让这女子再晕过去。 她已经按压到三十下，赶紧捏住女子的嘴就给吹气。 其他人全都愣住了，一块惊讶的看着她。 凌衡川也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站在这里看她亲别人。 虽然那是个女子，不过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女子的丈夫喊道：“这，给她吹气能活过来吗？” 要是能行，他也可以吹啊。 他说着话就想过来试，但是唐一芙赶紧阻止：“你快让开，这是有技巧的，你别捣乱。” 她喊的太大声，男人吓得赶紧退开了一点，两个孩子也都又惊又怕的看着她跟自己的娘。 李婆子已经反应过来，让下面的两个人把这些人都赶回屋里去，关上窗户，谁也不许出来，谁也不许看。 等这些人都回去了，院子里就剩下这一家四口、李婆子还有唐一芙等人了。 唐一芙现在是骑虎难下，有些紧张的说：“我不一定能把她救回来，她的身体看起来太弱了，她是得了什么病？” 现在她还有点担心，万一这女子得的是传染病，她就惨了。 幸好姓刘的男人说：“是生产后气血两虚，还吃不进东西饿的。” 哦，不是传染病，那就太好了。 唐一芙又说：“给她准备一碗糖盐水，要烧开过的水，快。” 万一醒过来得补充营养，要不然还是随时会死的。 姓刘的男人很为难，因为他是来卖身的，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跪下求李婆子，李婆子摆摆手让人去办。 不过是一点盐糖水，比起人死在她这儿，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了。 就在他们准备水的时候，唐一芙又连续按压几轮，终于，女子猛然咳嗽一声，活过来了。 众人看的惊奇，姓刘的男人和两个孩子惊喜的就要扑过来，但是被凌衡川阻止了。 “别耽误治疗。” 看唐一芙已经把人侧过来，还那么紧张，一看就知道治疗还没结束。 “哦哦哦，好好好。”男人赶紧抱住孩子，免得他们碍事。 女子咳嗽了一会儿，吐出来一些脏水，喘气也慢慢匀实了一些。 接着糖盐水来了，唐一芙拿着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给她，让她喝。 女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她是谁，就是觉得亲切，就一口一口的喝着。 喝了一碗水，整个人才像是彻底活过来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这一次，男人和孩子再扑过来的时候凌衡川就没再阻止了。 一家四口在一起抱头痛哭，两个孩子也在喊着娘。 男人哭喊道：“芸娘，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为什么要自尽啊？你留下两个孩子和我，我们怎么过啊？” 芸娘也跟着哭：“可我得了病，没人会买的，你又不肯舍了我，这么下去我们全家都活不成。还不如我死了，给你和孩子们留一条活路。我活着没用，死了才能有点用啊。” 两个孩子则是哭着说不要娘死不要娘死。 他们哭的太惨了，让屋里那些等着被卖的人都跟着难过起来。 都是苦命的人，也都是活不下去才来卖身的，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不下去有自尽的那一天。 李婆子生气的说：“你说说你，之前我不嫌弃你把你带回来，你在我这里自尽，不是坑我吗？” 芸娘愧疚的说：“对不起啊，我当时一冲动，没想到。而且我也出不去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要不你让我出去，我找个地方死去。” 李婆子差点被她气死：“买了你们一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哎。” 真的不能当好人啊，当时看他们可怜就把一家都带回来，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儿。 刘家人一块愧疚的低头，跟她磕头道歉。 李婆子板着脸但也没再说什么。 刘家人又跟唐一芙磕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芸娘虽然还是想死，但也一样磕头道谢。 唐一芙累的很，这时候想起身，但是身子晃了晃，身子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 凌衡川扶住她，在她耳边问道：“你没事吧？” 唐一芙笑了笑：“没事，就是害怕又紧张，有些累了。” 凌衡川一脸担忧：“那我们回去吧，你先回去歇一歇。” 看来救人确实很累，这小丫头的脸都白了。 而这时候他们请的大夫刚好也来了，也是熟人，就是他们之前去的那间药铺的老大夫。 第119章 心眼太好会吃亏 凌衡川很紧张，请老大夫给唐一芙看一看。 “我没事，没什么可看的，不用麻烦了。”唐一芙觉得自己就是有点累，根本没必要看诊，就别浪费时间了。 老大夫问清楚这里出了什么事，看到芸娘已经好好的，更觉得惊奇。 他先给芸娘把脉，说她就是气血两虚，身体亏损的太严重了。 “她这个病是个富贵病，只能养着，不过她亏损的太严重，估计一辈子也没办法完全康复。” 也就是说，穷人最好别得这个病，得了就等着苟延残喘到死吧。 芸娘难过的垂下眼，抿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再死一次。 老大夫接着又给唐一芙把脉：“你的身体没问题，上次开的药还在吃吧？” 唐一芙说还在吃。 老大夫说：“恢复的不错，继续吃，等明年你们就能要孩子了。” 唐一芙窘迫了一下，笑着谢过他。 凌衡川看看她，忍不住笑了笑。 李婆子又拿了诊费谢过大夫，让人送他出门。 老大夫恋恋不舍的，问唐一芙那个救人的办法是什么。 唐一芙也不吝啬，跟他详细的说了说。 “一定要嘴对嘴的过气吗？”老大夫很窘迫。 因为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名节比命还重要，要是救男人也就罢了，救女人的时候他就不能用这个办法了。 唐一芙肯定的说：“这一点很重要，必须嘴对嘴，不过可以在中间垫一块棉布，尽量避免直接接触。” 就算垫上布对老大夫来说依然不可行，他很为难的摇着头走了。 李婆子也很发愁，因为她不舍得给芸娘抓药。 要是吃个几服药就能治好也就罢了，她出的起这个本钱。 但这病就是得食补，那可是个无底洞，她就是个做买卖的，哪儿出得起这个钱啊？ 李婆子让她们一家先进屋去，不好意思的跟唐一芙说这就叫人出来给她选。 龙老大说：“我们唐娘子今天可是帮了你大忙，你待会儿可得给选两个好的，别坑了她。” 李婆子说：“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坑过人啊？哎，说起来老刘一家其实很合适，老刘会赶车会做木工瓦工还会种田打铁，两个孩子都是十多岁，干惯了粗活有力气。” “这一家子都是老实人，做事勤快还不多话，就是那芸娘身子不好，他们家又一定要一块卖身，这才一直没卖出去。” 也是因为这样，芸娘才决定去死，给丈夫和孩子们一条活路。 她死了，他们就不用惦记她了。 龙老大说：“现在日子都过得难，谁家也没有余粮，不会找个病秧子回来的。” “说的是啊。”李婆子已经进去挑人了，里边的人又都紧张起来。 老刘一家站在屋里，失落的往外看着，一家人脸上都是愁苦和对未来的迷茫。 龙老大又带着唐一芙两人回前院去，也在叹气。 唐一芙忍不住往后看了看，还能看到芸娘的女儿紧紧抱着她的腰，又小心翼翼往外看的眼神。 那孩子明明年纪不大，眼睛黑白分明的，但是因为脸色不好，所以看起来并不好看。 凌衡川见她一直往后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想买就买下来吧，要是他们不听话，我会帮你教训。就算芸娘不能干活，估计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他说的很冷酷，但这种冷酷相对于其他更会权衡利弊的人来说已经很仁慈。 唐一芙确实是受不了那孩子的眼神，挣扎了一番：“我有点累，想去前面坐一坐，你帮我去跟李婆子说，还有，看看他们一家的人品。” 人品不行的话，就算再可怜她也不能要。 凌衡川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做这个决定，忍不住在她头上摸了两下。 “好，我送你过去，然后就去跟她说。你别乱跑，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还是去抓点汤药吃，免得病气过给你。” 人当时都死过去了，她还度气给芸娘，在凌衡川看来就像是把自己的真元度给芸娘一样，太伤本元了。 所以，还是得补一补的好。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已经疲惫的找了地方坐下。 凌衡川让她坐好，跟龙老大说了决定，龙老大诧异的看看他们：“你们两口子就是心眼太好了。” 在这样的地方，心眼太好了容易吃亏。 不过，他可真喜欢这两人，就跟毛九老大一样，心里有正气，相处起来就觉得痛快。 “凌公子，以后你跟唐娘子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能帮一定帮，不收你们的钱。” 凌衡川被他豪气万千的话说的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热情。 龙老大也不解释，哈哈笑着进去找到李婆子，把他们俩的决定说了。 “啊？你说真的？”李婆子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相信。 龙老大笑道：“当然是真的，你赶紧的把他们一家叫过来，凌公子还要问话呢。” “哦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李婆子兴奋的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去叫了老刘一家来。 听说刚才的救命恩人要买自己一家，他们也是不敢相信。 “凌公子，你是买我们全家，包括芸娘？” 凌衡川板着脸点头。 “就是你们全家。你也不用说她生病的事，我都知道。或许她做不了什么，我也不会给她医治，但是一日三餐和住的地方跟你们一样，不会因为她不干活就苛责。” 老刘感激的说：“能给一口饭吃就好，我们不要别的，把我的饭给芸娘吃也行，我可以少吃点。”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吃点苦也没什么。 而且人家凌公子和唐娘子都是好人啊，跟着这两口子，干什么他们都心甘情愿。 凌衡川也不多说什么，让他们四个人一字排开，开始问问题。 他问的很详细，叫什么多大了从哪儿来的，以前做过什么，甚至连有没有跟别人结仇之类的也问了。 李婆子小心的看看他，总觉得这位公子比她这个人牙子专业多了。 难不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买下人都习惯了？ 第120章 称兄道妹 凌衡川问的很清楚，把老刘一家问的都快蒙圈了，就连两个孩子都被迫回忆了一番童年，把自己摸了隔壁人家两个果子的事儿都说了。 他们说完就觉得要完，会不会因为他们摸过人家的东西就不要他们了？ 他们其实已经被李婆子带回来一个多月了，一直没人愿意买下他们一家，就是因为他们的娘生病了。 带回去不能干活，得白养着，还觉得家里有个病秧子晦气。 现在救命恩人愿意买下他们一家，他们肯定要珍惜。 万一因为他们俩小时候调皮捣蛋人家就不要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两个孩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我们再也不摸别人家东西了，公子求你别生气，我们一定改。” “我们会改会听话，我们可以多干活，求公子别生气。” 凌衡川正在衡量呢，这俩孩子一跪下，还把他给惊到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跟那李婆子说：“我要出去问问我娘子的意见，你先让他们起来，去洗洗脸洗洗手脚，我娘子喜欢干净，不喜欢脏乱的。” 李婆子赶紧说好好好，这就办。 那两孩子还跪着呢，老刘和芸娘也都跪下了。 “哎呀，你们是傻子吗，人家让你们洗洗手脸就是愿意要你们了，还不赶紧的去洗洗？” 李婆子撵着他们，让他们别傻兮兮的跪着了。 这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水洗脸洗脚什么的。 听说当主子的什么样的也有，但是都喜欢下边的人干净，这也是很正常的。 很多人在屋里往外看，见他们一家可能要被买下了，都很羡慕。 那夫妻俩一个读书人一个人长得好心地也好，跟着这样的人家干活也能过的好一点。 哎，老刘家真是幸运，能被这样的人买走，希望他们以后也能遇到好人吧。 凌衡川出去跟唐一芙说了说自己的观察：“确实老实，都是大手大脚的，虽然瘦，但是小腿和手臂有肌肉，有力气。而且看那两个孩子以后也能长成大块头，干力气活是好手。” 她想要的就是力气大点能帮忙的，不需要那种娇弱的。 唐一芙笑道：“那就他们一家了。” 龙老大笑道：“我跟李婆子说去，您二位可是帮了她大忙。” 买下那一家，给他们个活路，也是行善积德。 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两人了。 李婆子自然很高兴，赶紧把老刘一家领出来，跟他们说去了之后好好干活，一定要听话。 “这年头这么好心的人不多见了，你们可一定把握住了，知道吗？芸娘你也是，别在人家家里要死要活的。人家家里有读书人，现在又是大考之年，避讳这些。” 芸娘赶紧说：“李婆婆放心，我也会干活，不会干等着吃。一家子都有了活路，我肯定也会努力多活几年。” 李婆子笑了笑：“这才对嘛，都想开点。” 这一家四口卖的很便宜，一共才三十两银子，老刘自己就十五两，两个孩子加起来十五两，芸娘算搭头。 唐一芙看着这个数额，想着买小红都花了不少银子，买牛也很贵，人还不如个牲口值钱呢。 哎，万恶的旧社会啊。 他们交了银子过了契，还是写了她的名字，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唐一芙给龙老大辛苦钱，但是他坚决不肯要。 “唐娘子，我都说了，以后不收你的钱，你还给我，那就是瞧不起我了。” 唐一芙说：“一码归一码，做事就要给钱，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出来卖东西都不好意思要你的钱了。咱们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收钱也不会减少咱们之间的情谊啊。” 她还是把银子给了，又劝道：“你不收，你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要吃饭，你一个人管着这么多兄弟，也会为难啊。” 龙老大收了银子，几乎是感激涕零。 “唐娘子啊，你可真是太大气，太......太那啥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多人都看我威风，就是你知道我的不容易啊。” 他现在手底下的人是越来越多，但他也越来越难。 就跟唐一芙说的一样，这么多人都要吃饭，他得管着兄弟们，就得努力赚钱，不管怎么想都难啊。 唐一芙笑道：“那我以后有事还找龙大哥，你别嫌我麻烦就好。” 龙老大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可是最好伺候的主顾了。妹子啊，我可算是明白毛九老大为什么帮你，县丞大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咳咳。” 凌衡川眼看着俩人这就称兄道妹了，还越说越过分，赶紧咳嗽两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龙老大也意识到说的夸张了，赶紧笑着转移话题：“唐娘子，凌公子，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两边分开，唐一芙两人就带着老刘一家回去。 先去布店买了布，还买了几床被子，看看这四个人的鞋都坏了，又带他们进去买鞋。 “一人先来两双鞋，也好有个替换的。” 之前的鞋在她看来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凌衡川看她给刘家人准备的齐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说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一般人家也就给双草鞋穿，尤其是这样的已经天热的时候更不会给买布鞋了，但她就按照给二牛的东西一样准备。 照她这个养法，她确实养不起这么多人。 芸娘看她选鞋，赶紧说：“大娘子，我会做鞋，别买了，弄点碎布头我自己做就好。再则说，我们穿草鞋也挺好的。” 唐一芙转头问：“你真会做鞋啊？” 芸娘笑了笑：“我以前在娘家学过，会做鞋做衣服被子，我还会绣花，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好些年没做过了。而且我手艺一般，做出来的东西也卖不上价钱。” 就她这手艺，一般人家也不稀罕。 唐一芙笑道：“那你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啊，之前干嘛那么谦虚？” 这里的人也太谦虚了点，这么多手艺竟然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家人有点憨啊。 第121章 唐齐天出狱 唐一芙还是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双鞋，剩下的就买了一堆布头，让芸娘回去做鞋。 接着，还买了碗筷盘子盆子小桌子之类的。 家里人多了，也不好都在一个桌上吃饭，刘家人也会觉得别扭，所以就得分桌了。 买了一堆东西，车上装不下，唐一芙就让老刘跟他儿子下去走路，芸娘和他家女儿还在车上。 其实这样还是有点挤，他家女儿自己跳下去走路。 能让她娘在车上她们就很感激了，她好手好脚的可不能赖在车上。 唐一芙按住了芸娘，让她坐好了，也没再勉强他们。 “走回去还有好一段呢，你可别晕在路上，我还得给你抓药，费钱。” 听了这话，芸娘羞愧的坐在那里不敢动了。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忍不住笑了笑。 “是不是没银子了？”他小声问。 唐一芙转头笑道：“是得赚钱。” 养这么多人，干活的多，但是花钱也多。 这又不是小猫小狗给口饭吃就行，吃喝拉撒的都得管，事儿多着呢。 其实唐一芙觉得他们能创造的价值更大，有了人干活她就不用那么累，这就等于花钱买舒心。 他们又去买了很多吃的，进药铺买了一些补血益气的药材。 正走着呢，就看到路边几个人特别眼熟。 唐一芙打眼一看，呦呵，那不是唐齐天唐母还有那个唐必福吗？ 唐齐天出来了？ 这么大的罪罚，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赶紧拉了拉凌衡川，让他也看。 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等把车赶过去了才说：“你这后母娘家很有钱吗？” 唐一芙想了想：“有一点，但也不会很富贵。” 要是真的很富贵，也不会嫁给唐齐天了。 凌衡川说：“那就奇怪了，他是怎么出来的？” 收买上面的人，怎么也得花几百上千两银子，他们家既然没这么多银子，又是怎么把人捞出来的？ 唐一芙也觉得奇怪，不过能想到的是，这可麻烦了。 哎，看他们走的方向肯定是要回唐家村去，到时候看她过的好肯定会来找她。 “麻烦了。” 她在车里唉声叹气的。 她真的很讨厌处理这种关系，剪不断理还乱，黏黏糊糊的让人心烦。 凌衡川说：“不喜欢，搬家就是了，我有个朋友……” 唐一芙摆摆手：“不要，我才不要为了他们搬家，我又没做亏心事。你记住帮我，千万别被他们占了便宜，也别被他们骗了，知道吗？” 凌衡川哼了一声：“随便你吧。” 回到家里，唐一芙就让老刘家人进来认认门，又安排他们一家住在东厢房。 东厢房两间屋，夫妻俩一间，两个孩子就得一人一间。 幸好她房子盖的很大，可以把一间屋隔成两间。 她说改天找人来把其中一间房子隔开，让两个孩子一人一间。 这几天就先凑合凑合，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老刘赶紧说：“大娘子不用找人，小人就会，找点木板子或者是竹子做成板子隔间就是，不用那么麻烦。” 唐一芙说：“那行，那就你来吧。” 她让二牛和谷雨他们互相认识了一下，以后都在一块，不要吵架闹矛盾什么的。 接着，又分给芸娘一些布料还有被子以及盆子等。 “这些布你自己给你们一家人做衣服，一人两身应该够了，这些盆子是洗刷洗澡用的，我喜欢干净，饭前便后必须洗手，每天必须洗澡。” 刘家人赶紧说是，看着那些布都有点惊讶。 他们原本以为布是主家要用的呢，没想到还真给他们做衣服。 芸娘看看那匹鲜艳带花的，明白那是给她闺女花娘用的，顿时感激不已。 她家闺女还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料子呢。 第一次买人回来，唐一芙也不知道该注意点什么，就是让他们先熟悉熟悉，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 看着芸娘和花娘，问她们会做饭不，结果俩人就是会做点家常的。 唐一芙想着估计家常的做的也不算好，只能带着她们做饭，教她们以后要怎么做，怎么放材料才好吃之类的。 带着她们俩做饭，老刘就带着儿子柱子把房间整理好，然后问二牛要做什么。 他们听见说二牛是大娘子的弟弟，那就是少爷了。 被叫了少爷的二牛吓了一跳：“别叫我少爷，我不是少爷，你们叫我二牛就行。” 他受不起。 老刘和柱子没办法，只能忍着叫二牛。 二牛让他们把院子里的荒草拔掉，还有块地要挖出来，种菜。 谷雨看着他们忙活，悄悄跟凌衡川说：“少爷，少夫人没给他们改名字啊。” 难不成就柱子花娘这样的叫下去？ 凌衡川瞥他一眼：“不改就不改，她高兴就好。对了，让你找的人怎么还没来？” 谷雨说：“应该快了，少爷别着急，送消息过去人再过来总要时间的。” 凌衡川又说：“让人去打探朔阳那边的消息，调查的清楚点，还有问问阿卿，为什么没把朔阳的消息传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家那边却没把消息传过来，这太反常了。 谷雨应下来，又说起过些天就要去考试的事。 “少爷，到时候还是属下陪您去吧。” 凌衡川说是，让他把东西准备好。 他又说：“我考试期间你在街上打听打听，看看那边卖身过来的人是不是很多，再问问朔阳那边的情况。” 谷雨问：“少爷打算从那边下手？” 一个民怨沸腾的地方，是最容易起事的。 凌衡川说：“还没这个打算，只是知己知彼百战不胜，还要看看逍遥王在做什么。” 他给百姓加这么多赋税，难不成只是为了享乐？ 但如果逍遥王是要做点什么，这样也太高调了。 当年逍遥王能辅佐皇帝登基，自然也不会是个蠢材，他这么做，一定有些深意。 他让谷雨有时间先跟老刘一家聊一聊，问问朔阳那边的情况。 而唐一芙带着芸娘母女做饭，也在问他们朔阳的事。 她也想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好知道万一真乱起来了应该怎么应对。 哎，这乱世真是令人焦虑。 第122章 逍遥王不行 芸娘说朔阳府这几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很好，但是他们的日子还是一年一年过的越来越难了。 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上面要的税越来越多，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逍遥王纳了五十多个小妾，每次纳妾都要加税，我记得柱子出生那年一共加了五次，家里粮食都卖光了还借了粮食。”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大着肚子在外面干活，导致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过去。 之后因为欠了很多粮食要还，也没有好好休养，所以就落下了病根。 值得庆幸的是，柱子并没有因此受影响，身体还是不错的。 “那年家里有头母羊，我没有奶，柱子都是喝羊奶长大的，幸好没把羊卖了。” 唐一芙想想那种日子就觉得难受，又问道：“那不就等于你们整个州府的人帮逍遥王养小妾了吗？” 这就是个蛀虫啊，娶老婆竟然要别人帮他养，咦，真不要脸。 一共五十多个小妾，一天轮两个也得轮一个月才能每个都宠幸一遍。 “你们那个逍遥王是不是不行啊，有孩子吗？” 芸娘下意识的觉得这么说逍遥王好像不太好，有点怕，但是见她说的自然，就跟着笑了笑。 “王爷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唐一芙笑道：“看吧，我就说娶这么多媳妇没用，想多生孩子，还得自身身体素质好啊。” 这人沉迷女色，估计早就不行了，活该生不出孩子来。 “男人不行，有五十多个小妾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摆着看？” 噗。 刚巧经过厨房的凌衡川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水来。 这小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 五十多个小妾就被她说男人不行，那要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岂不是被她骂的更难听？ 凌衡川往厨房里瞥了一眼，眼神满是杀气，但是唐一芙专心做饭，根本没看见。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又跟芸娘说了这个红烧肉要怎么做才好吃。 “一定要多炖一会儿，不然肉太硬不好吃，得让肥肉入口即化才好。” 芸娘说着是，把这些要点都记下来。 她只是身体不好，有时候有点死心眼，但是并不笨。 花娘在一边烧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看见了赶紧打了花娘一下，让她别惹的大娘子不高兴。 唐一芙看到了笑道：“花娘多大了？” 芸娘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把女儿挡在后面，小声说：“回大娘子的话，花娘虚岁十二了。” 唐一芙点点头：“周岁才十一岁，还是孩子呢。” 十一岁的孩子在现代才上小学，还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呢，看花娘焦黄的头发，根本没有朝气。 “那柱子多大了？” “虚岁十一。” 唐一芙说：“他们跟二牛差不多大，以后我不在家多听二牛的话，多跟二牛学一学。” 见她没生气，芸娘赶紧说是。 最后一个菜就是红烧肉，需要炖很长时间，唐一芙让她们看着肉和米饭，自己先去洗洗澡。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凌衡川虎着脸看她。 “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她摸摸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有灰。 凌衡川让她过来点，她就小心的走过来了点，结果刚过来就被他抓住了脸颊。 “啊，疼疼疼，你别拽我，干嘛呀？” 凌衡川扯着她软嫩的脸颊，教训道：“你跟我来。” “你先放开我啊。” 唐一芙不想跟着走也得走，不然这脸就没法要了。 俩人到了外面僻静处，凌衡川才终于松开她。 “你知不知道家里多了四个人？” 唐一芙揉着脸：“我知道啊，我买回来的我当然知道了。” 说这个干嘛？ 凌衡川是恨铁不成钢，不经意的问：“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不是没有君臣等级？” “当然没……”唐一芙差点说漏嘴，赶紧说：“当然有了，哪儿都有啊，这世上所有的地方不都是有皇帝有高官吗？” 她一脸天真的说完，又接着很兴奋的说：“对了，我听说有那种野人的寨子，他们只有首领，能打的就能当首领，等首领老了不中用了，就会被下面的人赶走。” 还跟他装傻，自己都说漏嘴了。 她根本没离开过唐家村，哪儿来的之前住的地方？ 难不成她是鬼上身？ 凌衡川也没追问，只是说：“家里多了四个人，你要知道你生活在什么地方，不管在哪里说话都要注意。现在没人找你麻烦，你乱说什么都没人会管。” “但要是有人纯心害你，抓了你买回来的人严刑拷打，问出来你说过的这些话，那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看她说的那些，万一被有心之人听见，她就是大不敬，砍头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看她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些，他真想在她头上打两下，好让她记得清楚点。 唐一芙被说的愣了一会儿，想了想，自己确实有点松懈了。 不该在芸娘她们面前乱说话，是得收敛点。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宁死不屈的英雄。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说了。”她低着头很小心，跟犯错的学生一样乖乖认错。 凌衡川看她低着头乖巧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可能太严格了。 这小丫头也才十五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还要大人教导呢，会犯错也很正常。 “行啦，别难过了，我就是提醒你，你注意就是了。过几天我去考试，你在家要注意。” 唐一芙乖乖点头说好。 她头顶毛茸茸的，有一些碎头发，看起来很好玩。 之前营养不良吃的不好，所以头发长得不好，最近吃的好了，长出来一些新的头发，所以就有了很多碎发。 凌衡川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 “你跟这里吸猫呢？” 唐一芙赶紧打开他的手，让他离远点。 “吸猫？”凌衡川疑惑的问：“什么吸猫？” 唐一芙哼了一声：“不告诉你，我去洗澡了。” 她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对了，谢谢你提醒。” 凌衡川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她能记住多久。 他正要回去，就看到村口来了几个人，打眼看去，正是唐齐天一家。 麻烦回来了。 第123章 这是仇人的家 唐齐天一家回来了，走在村路上，被人看到，还毫不脸红的跟人打招呼。 看起来，还颇有些得意。 有人迅速去告诉了村长，虎头也看见了唐必福，吓得赶紧跑回家去。 唐必福不是个好人，总是欺负村里的小孩子，大家都很怕他也很厌烦他。 而唐齐天一家很快看到了唐一芙家的大院子。 因为唐一芙住在山边，那边的地势高一些，所以院子很明显能被人看到。 村子里以前可没有这么大这么好的院子，院墙虽然不是砖的，但是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房子，那可真是实打实的青砖瓦房，看着就贵。 这可算是村子里的财主了。 “那是谁家的房子？” 唐母找了个人问，但是她找的刚好是唐兴的四儿子，这孩子也不喜欢唐必福，而且很喜欢唐一芙。 全村人都知道唐齐天家里欺负唐一芙的事儿，这孩子也知道，所以对唐母也没好印象。 所以，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走。 “诶，这个小屁孩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点家教？” 四宝扭头瞥她一眼，哇哇哭着跑了。 “哇哇哇，娘啊，唐必福的娘骂我没家教，她还想打我。” 唐兴家里五个孩子，也不都是老实巴交的，一个家里总会有憨直的也有那精明的，唐四宝就是精明的。 他最会告状，也最精明，哇哇哭的跟被揍了一样。 他一哭，家里的三个哥哥一个弟弟都跑出来了，还有他们的娘。 “秋槐花，你她娘的想干什么？你骂谁没家教，你才没家教，你们全家都没家教，你男人还挖人家的坟，你们不要脸。” 她拿着铲子就跑过来，跟唐母秋槐花这就要打起来了。 秋槐花也不是会吃亏的，跟她叫骂起来。 本来秋槐花是个厉害的，但是架不住唐兴娘子厉害，还有五个孩子闹腾，唐齐天一家根本不是对手，灰溜溜的跑了。 闹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大院子到底是谁的，村子里到底是谁发了财。 他们回到家里，家里全是灰。 唐齐天习惯性的骂道：“死丫头，家里这么脏，你就不知道打扫打扫，天天就知道吃闲饭？” 骂完后才猛然想起来不对劲，那个死丫头跑了，跟一个野男人跑了。 秋槐花骂道：“还叫什么，你坐牢不也是她害的，你以为她还会认你？我早跟你说，她就是个白眼狼，早点卖个好价钱，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 因为是被秋槐花救出来了，唐齐天暂时还心虚，所以即使恼火也不能说什么。 家里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秋槐花也不喜欢打扫，她很多年都没这么干过活了。 但是现在也只有她能干活，她也懒得打扫那么干净，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做饭。 结果家里锅都绣了，米糠都长毛了烂了，油盐酱醋的不是被虫子爬了就是长毛，真是要什么都不能用。 她只能又去了一趟县城，买了东西回来吃。 而在这之前，虎头已经跑到唐一芙家，跟她说唐齐天他们回来了。 唐一芙洗完了澡，正要吃饭，看到虎头跑的气喘吁吁的，就拿了帕子帮他擦擦。 “谢谢虎头，你爹娘让你来的吗？” 虎头点头：“嗯，我看到了就回去告诉爹娘，他们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这是唐大猛怕她被欺负，所以赶紧让孩子来说一声。 唐一芙笑道：“虎头真乖，来，给你个好吃的，你带回去吃。” 今天买了一点鲜蘑菇，她就拿来加点面粉炸着吃，用盆子给虎头装了一些，又怕他拿不稳，就让二牛送他回去。 “对了，你带着柱子和花娘去，让他们认认门，也认识认识村子里的人。” 二牛就端着盆子，牵着虎头的手送他回去。 柱子和花娘跟在后面，打量着这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也不富有，但是比他们那里好多了。 朔阳府被逍遥王统治多年，早就糟践的不成样了，他们村子里的人少了一半多，留下的人精神头也不好，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一样。 相比之下，这个村子里的人看起来好多了。 二牛带着他们到了唐云虎家，谢过他们，又把东西放下，还介绍了柱子和花娘给他们认识。 “这是芙丫头买的人？” 他们想着凌衡川都考上童生了，他们家里又忙，买几个人也不奇怪。 二牛说是：“他们家姓刘，刘娘子叫芸娘，这是他们家的孩子柱子和花娘，带着来认认门，免得当成外面的人。” 唐大猛说着好，还恭喜唐一芙。 二牛又带着他们回去，遇见村里人就跟他们介绍这是谁，以后都要住在家里之类的。 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唐一芙家里买了人，以后可真是大户人家了。 二牛还遇见了大壮和春花，俩人正在门口收拾柴火，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 以前他们家里有二牛这个随便使唤的，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很轻松。 现在没有二牛了，家里忙不过来他们也只能帮着干活。 不过他们都不习惯，所以干活不利索，总是干的灰头土脸的。 二牛带着柱子和花娘从他们旁边过去，嘲讽道：“记住他们俩还有这个人家，这家人都是坏人，他们的爹还打过姐姐，见到他们就离远点。” 还打过架，那就是仇人了。 柱子和花娘一块看看大壮和春花，记住了这两个人，还有这个家门。 这是仇人的家，他们记住了。 二牛带着他们走了一圈，还经过了唐齐天的家。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是芙姐姐的爹和后娘的家，你们记住，他们说的话千万别相信，你们是芙姐姐的人，只能听她一个人的。” 两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跟亲爹分开，不过唐一芙说让他们听二牛的话，跟二牛学习，他们就得听。 两人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是他们还没回去呢，就遇见了唐必福。 唐必福根本没认出来二牛，肯定也不认识柱子和花娘。 他就是看见他们三个陌生小孩出现在村里，觉得很不服气。 “喂，你们三个，哪儿来的，干嘛来我们村里？” 第124章 把他扔出去 唐必福一直都是村子里的小霸王，倒不是因为他能打，而是因为他娘护短的不讲理。 有理没理都要搅和三分，在人家家门口骂三天三夜，或者是下黑手，让人家烦不胜烦。 所以，很多人家都让孩子们别搭理他，看见他就躲开，免得惹麻烦。 时间长了，唐必福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就是村子里孩子的王。 二牛瞥了他一眼，衡量了一番，叫着柱子和花娘走。 现在还不能打他，要是芙姐姐说打，他肯定不客气。 唐必福看他们转头就走，很不服气，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问他们是不是没家教，为什么不说话。 二牛三人就赶紧跑，快跑回家的时候他猛然想起来不能带唐必福看到芙姐姐，就不想回去。 结果唐必福这个坏心眼的立刻就推测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这一家刚搬来的。哼，住大房子了不起啊，还不是外来的？知不知道这是唐家村，是姓唐的当家。” 都被发现了，二牛也不再顾忌，拉着柱子和花娘就跑回去了。 但是唐必福紧跟其后，还不要脸的闯进来。 唐一芙看他们还没回来，就出来看了看，谁知道正好遇见唐必福。 这可真是倒霉了。 “贱丫头，你怎么在这儿，还穿的这么好？”唐必福都惊呆了，没想到她会在这儿，而且还穿着细棉布的衣服。 那衣服料子他都没穿过，这个贱丫头凭什么穿？ 这熊孩子一张嘴，唐一芙就想打人了。 “柱子，二牛，把他给我赶出去，关上门。” 刚才是不知道能不能动手，现在能动手了，两人当然不会客气，一边一个就去拽他。 但是唐必福很油滑，直接躲开了，还跑进了屋里。 他饿了半天还没吃饭，从刚才就闻见二牛他们身上有个很香的味，现在又闻见屋里有肉味，早就忍不住了。 他跑进屋里，一眼看到了两张饭桌，桌上都摆着红烧肉还有炸蘑菇之类的饭菜。 别的他都没在意，就看见那盘子肉了。 他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上去就用手抓，抓了一堆肉往嘴里塞。 一边塞还一边又抓了一把肉，吧唧吧唧的啃。 唐一芙看的恶心死了，叫了老刘：“去，把他扔出去。” 太恶心了，那个手都不知道几天没洗了，菜都脏了。 唐必福被扔出去的时候还在嚼肉，一边踢腿，怎么都不肯走。 “肉，我要吃肉，贱丫头，你凭什么赶我走？我知道了，你发了财，一个人吃香喝辣的，你个白眼狼，你不是个东西。”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骂人这么难听，唐一芙都觉得惊叹。 她把门锁上：“别管他，记住，外边那个是我后娘生的孩子，我不认他们，你们也别把他们当主子。你们的主子只有这个院子里的人。” “以后他们再来，骂的再难听都当没听见，不用管，骂我也别在意，要打人抢东西那就打出去。” 交代清楚后，老刘家人虽然觉得诧异，但也都老老实实的点头。 他们在村子里长大，一家人反目成仇的也见过，所以也能理解。 再看看那个唐必福骂人的凶狠劲儿，还有那些难听话，就知道唐一芙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一家虽然憨直，但并不傻，要是他们遇到这样的事儿，他们可能也会做这个选择。 外边还在骂，那个熊孩子还试图爬墙，但是因为太笨爬不上去。 骂了一会儿他就不甘心的跑了，估计是回家找救援去了。 唐一芙让大家都赶紧吃饭，忙活半天，早就累了。 只是桌上的肉被唐必福抓了，只剩下半盘子，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这个肉，脏兮兮的……” 她不想吃了，太恶心。 她看看凌衡川等人：“你们还吃得下吗？” 凌衡川没说话，即使他落魄了，但也没怎么吃过苦，所以吃不下。 但是谷雨和二牛都觉得无所谓。 二牛直接把那盘子干净的端过来，拨出来一碗干净的。 “姐姐你吃这些，剩下的这些我们吃，我们没关系的。” 姐姐给饭吃就不错了，他不挑。 老刘一家看看自己那桌，竟然跟他们那桌的饭菜一模一样，都觉得惊奇。 “我们……” 这哪儿行啊？ 他们怎么能跟主子家吃的一样？ 唐一芙让他们别客气了都坐下。 “你们刚来，吃好点，免得没力气干不了活。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别客气，也不许提意见。行啦，快吃饭，我累了没空跟你们客气。” 老刘家人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坐在一边吃饭。 他们就是把那盘子干净的肉换在那边，把那盘子脏了的拿过来自己吃。 唐一芙也没说什么。 其实今天的除了红烧肉和炸蘑菇都是一般的饭菜，给老刘家吃的好点也是为了迎接他们。 吃着吃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骂，声音很大很刺耳，一听就是秋槐花的作风。 她也没管，装作没听见一样接着吃。 因为太累太饿，今天的饭菜吃起来味道特别好。 老刘一家都有点紧张，时不时的往外看。 凌衡川说：“吃饭吧，不用管，还有，别剩饭剩菜。” 他们赶紧低头快吃，免得剩下了惹得主人不快。 他们吃饭期间，外面的叫骂声一直在持续。 唐一芙也是惊叹了，秋槐花可真能骂呀，竟然能骂这么久，也不知道渴不渴。 啧啧，厉害啊。 凌衡川看了她几次，见她这么淡定，不由得觉得佩服。 被人这么骂还能处变不惊，这份定力一般男儿都比不上。 其实他不知道，唐一芙根本不把自己当原主，而秋槐花骂的是原主，她也就不当这是在骂她了。 既然不是在骂她，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秋槐花在外面骂了一会儿，唐一芙在家里都吃完饭了，出来舒坦的伸展了一下胳膊，觉得有饭吃有钱赚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日子真好。 但是，她一出来，秋槐花就看见她了。 “真的是你，你个小贱人，你敢打你弟弟，你给我滚出来。” 唐一芙叫了老刘：“去，在围墙那边泼水，那边太干了，我准备过两天种花。” 老刘立刻拿着水桶去了，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把水泼的高高的，正泼在了墙外的秋槐花身上。 “啊，你个小贱货，我杀了你。” 第125章 把她送进宫 不管秋槐花在外面怎么叫骂，唐一芙就是不开门也不搭理，该干嘛就干嘛。 老刘还沿着围墙泼水，只要她靠近就泼在她身上，让她只能距离围墙很远在外面叫骂。 骂了一会儿她也累了，叫嚣着你给我等着终于走了。 唐一芙叫了众人开会：“记住，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就关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别搭理他们的叫骂，也别单独出去免得被他们欺负了。” 老刘家人都点头，说知道了。 凌衡川则是找了谷雨：“你这几天在家里别出门，注意唐家那边的动静，看看什么人会跟他们接触。” 谷雨小声问：“少爷你担心他们跟人勾结？谁会跟他们勾结啊？” 就这样的一家人，谁能看得上，他们能干什么？ 凌衡川说：“别小看他们，任何人都是有价值的。” 这一家人自打回来就来叫骂，简直就是克制唐一芙的利器。 他们之前都敢杀人，还能把唐一芙卖出去就为了换二十两大米，谁知道他们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谷雨说好，一定会盯着她们。 他又说：“少爷，我刚才跟老刘聊天，他说的逍遥王骄奢淫逸，而且很纵容下面的人，怎么跟您之前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逍遥王挺有本事的吗，要不然也没办法辅佐当今皇上登基。 “不能看表象，老百姓对他了解不深，只能看到他想给世人看到的一面，还是要派人去查探。” 在做事之前自然得多探查，免得因为一些小纰漏就前功尽弃。 谷雨说是，消息已经送出去，下面的人自然会去探查。 说完后，他又小心的问：“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总是这么传消息太不方便了，也容易耽误事儿。” 凌衡川说：“暂时不回去了，我在这里有事要做，这件事不要再提。” 谷雨很无奈，只能闭上嘴。 唐一芙原以为第二天唐齐天一家会来找麻烦，谁知道他们全家出门去了，根本没来。 咦，这家人转性了？ 不来正好，她也懒得应付。 但是她去卫家庄子的时候，却看到了卫青青再次出现。 这一次卫青青没找麻烦，就是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很得意又阴险的模样。 看她那表情，像是已经偷了什么好宝贝一样，怎么看都觉得有诈。 唐一芙找到凌衡川，疑惑的说：“那个卫青青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坑我啊，我看她那表情就跟反派刚设下陷阱一样，太明显了。” 凌衡川自动忽略了她用的一些奇怪的词：“不知道，也许你可以问问她。” 唐一芙笑道：“我问她她就会说吗？我现在好歹还是你娘子呢，你怎么能坑我呢？” 凌衡川放下书，转头打量她：“很快就不是了，现在很多人都在传我考上功名就会休了你，我正想着到时候该怎么休了你还能不被人怀疑呢。” “啧啧，真无情。” 唐一芙坐在一边，伸了伸腿，笑道：“等合约到期后，你打算去哪儿？离开这里吗？” 凌衡川笑道：“不知道，我叔父那里可能回不去了，家里正在闹分家，我也是因此才出来的。或许，会再找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成亲，找她养着我吧。” 分家？ 怪不得他被赶出来了。 他就是个侄子，人家的亲儿子肯定不想多一个人分家产，自然要把他撵走。 哎，也是个可怜人啊。 唐一芙坏笑道：“你要是真想找，我倒是可以成全你。我看卫小姐就很喜欢你，卫老爷也是个好岳父，不如你去他们家入赘，如何？” 她本就是顺着他的话调侃，谁知道这一说完他竟然就生气了，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就进车厢去了。 “不劳费心，先管好你自己吧。” 唐一芙坐在车辕上很尴尬，不明白他好好地怎么就生气了？ 难不成是要考试了，火气大？ 啧啧，男人心海底针啊。 晚上回去的时候，唐一芙就叫已经开始管厨房的芸娘和花娘煮点汤来喝。 “相公有些上火，煮个苦瓜汤，给他败败火。” 凌衡川正要带着谷雨出去说话，听见她这么说，转头瞪过来。 唐一芙吐吐舌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哼，就是说给你听的。 “幼稚！” 凌衡川又瞪了她一眼，转头带着谷雨出去了。 谷雨很奇怪的问：“少爷，您很喜欢喝苦瓜汤吗，怎么笑的这么高兴？” 凌衡川板起脸：“胡说什么？” 又不承认？ 跟上次一样，明明就是笑了却不肯承认，少爷这是怎么了，最近很反常啊。 凌衡川摸了摸脸，问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谷雨赶紧说：“对了，今天属下跟着唐家人出去，发现他们进城去了，而且还进了鸿雁楼。” 凌衡川疑惑道：“他们家有这么多银子，刚出来就去鸿雁楼吃饭？” 他记得唐齐天家里很穷，二十斤好米都拿不出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挥霍？ 谷雨摇头：“不是的，是有人请他们去吃饭，少爷你猜是谁？” 他问的兴致盎然，结果就换来一个白眼。 他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说：“就是卫夫人，请他们去吃饭的人是卫夫人。而且他们还吃了半天，谈了很久。” 凌衡川皱眉道：“卫夫人为何请他们吃饭，他们说什么了？” 他不由得想起白天唐一芙说的话。 她说卫青青笑的就像是设置了陷阱一般，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 谷雨神神秘秘的说：“属下趴到房顶上才听到她们的谈话，卫夫人说让唐齐天他们把少夫人抢回去，逼着你们和离，然后再把少夫人送去选秀。” “她还说，就是她出银子把唐齐天救出来的。她娘家有本事，能送少夫人去选秀，还肯定能选上，到时候少夫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送她进宫，再也不回来了？” 凌衡川额头青筋直跳，浑身猛然散发出极致的冷意。 想到她可能被送到宫里去伺候那个乱臣贼子，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第126章 演技不行啊 凌衡川只要一想到唐一芙被送进宫的场景，心中的愤怒和惊惧就几乎控制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怒火，问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少夫人？” 之前不过是争吵了几次，至于花这么多银子把人送到宫里去吗？ 这怎么看都是吃力不讨好。 谷雨神色古怪了一瞬，吞吞吐吐的把自己听来的事说了。 “因为卫夫人觉得卫老爷和少夫人两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且，她还看上了你，想让少爷你做女婿。说有了她娘家的人脉和你的才学，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凌衡川的神色果然也变得古怪，想了想，原来这里边还有他的问题？ 谷雨说：“少爷，怎么办？” 凌衡川说：“我就要去考试了，你这次别跟着我，留下来。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少夫人的安全，不论是谁都不能带她走。” 谷雨说：“可是您去考试真的不用人伺候吗？少爷，您不在家，他们也没办法让少夫人和离，没关系的。” 凌衡川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看他这样，谷雨突然笑着问：“少爷，您是不是喜欢上少夫人了？要是这样的话，不如带少夫人回去，有我们的人护着，谁也别想动她，也不会再被人这样欺负了。” 他觉得这是个好注意，而且还能让殿下回去，一举两得。 凌衡川却说：“别胡说，谁跟你说我喜欢她？” 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却满是不舍和纠结，让谷雨看来完全不信，还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少爷，您该不会是为了少夫人才留在这里坚决不肯走的吧？” 凌衡川立刻否认：“不是，你当本少没脑子吗？” 可谷雨更着急了，依然劝道：“少爷，您还有大事要做，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就耽误大事啊。您喜欢她带回去就是，何必浪费时间？” 他刚说完，就被凌衡川凶狠的瞪了一眼。 “谷雨，这个话以后不要再提，等到冬天我跟少夫人就会和离，你再说这种话坏她名声，就离开再不用跟着我。” 他神情认真，看的谷雨后背发寒。 殿下是认真的，虽然不承认，但这位唐娘子真的给少爷造成了影响。 谷雨觉得，殿下就是嘴硬，总有一天她肯定会跟着少爷走的。 既然唐一芙迟早都是少爷的人，那就要照看好，决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伤害她。 “属下知道了，少爷，属下一定会照顾好少夫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凌衡川又问：“家里又派人来了？” 谷雨说：“不知道，少爷，怎么了？” 凌衡川摇头，又问道：“现在府城有人留守吗？” 谷雨说：“有，不过我不记得是谁轮值了，少爷找他们有事吗？”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思着进屋去了。 就要到他考试的时候了，唐一芙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又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等你考试之后我去接你吧，正好近日事情没那么多，我还可以休息一天，我还没去过府城呢，想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样的。” 凌衡川看她一眼，点头说：“也好。” 去接他，不在家里就不会被唐齐天那些人找上门。 转过天来，张钰却是派人上门来了。 “我们老爷被临时借调到府城协助院试一事，今日就要出发，派小人来问问凌公子要不要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本来就该提前去，熟悉熟悉考场和周边环境，唐一芙觉得有人作伴倒是不错，但她也不好自己做决定。 凌衡川想了想说可以，这就收拾东西要跟着走。 但他走之前又把唐一芙拉到一边，说道：“你那爹和后娘必然会来找你麻烦，你记住不要硬碰硬，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解决。” 唐一芙点头说好。 但是态度很漫不经心，很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她一向主意大，凌衡川也没勉强，又交代了谷雨看好家。 “你时刻跟着少夫人，不要让任何人近身。” 谷雨也应下来。 等看看没有什么好交代了，凌衡川才跟张钰家的人走了。 唐一芙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也没提出去送一送，在这里可真是失职啊。 她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突然喊道：“相公，一定要考中啊，我等你回来。” 她喊得很大声，村路上有村民经过都听到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凌衡川转身招招手，跟她笑了笑。 但是离得远，唐一芙根本看不见。 可她觉得，他现在肯定笑了。 她回头去准备上工，这时候芸娘笑道：“大娘子，公子待您真好，也顾家。” 一个男子，走的时候事情交代的那么清楚，还多次交代照看好唐一芙，一般男子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唐一芙笑了笑：“呵呵，我待公子不好吗？” 芸娘的脸色稍微僵了一瞬，接着笑道：“娘子待公子也好。” 唐一芙心里直叹气。 哎，老刘家都是实在人，连撒谎都不会。 她僵硬的那一瞬间，就是说她这个娘子对凌衡川不够那么好呗。 哎，还是太年轻了，演技不行啊。 看看人家狗男人凌衡川，演得多好啊，她得加油才行。 她去上工，这次就打算带着花娘。 “花娘你跟着我，不要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她是怕那庄子上有的长工会欺负小姑娘，也有那种不要脸的占小姑娘便宜。 别看花娘才十岁，但是这里的一些人可不觉得十岁小。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她会觉得对不住老刘一家。 花娘也不大，知道得听话，也得伺候好主子，赶紧说是，真是一刻也不敢离开。 谷雨也上来了，说要跟着去。 “少爷走的时候说了，从今日起我要时刻不离少夫人身边，护佑少夫人安全。” 唐一芙撵不走他，只好让他跟着。 她一走，唐齐天他们就来了。 但是有唐一芙的吩咐，老刘他们任凭这些人在外面怎么叫门就是不理会，把唐齐天气的七窍生烟。 “反了反了，我闺女家的奴才我都使唤不动。等她回来，看我怎么让她好好教训你们。” 第127章 就是你把我卖了 唐齐天等人见叫不开门，只好回去。 唐必福流着口水一直回头，他那天吃了那么些肉，回去一直念念不忘。 尽管在鸿雁楼也吃了饭，但他还是觉得唐一芙家里的肉好吃。 一想到那院子里都是好吃的，唐一芙那个贱丫头在里面吃香喝辣的却不给他吃，他就觉得浑身冒火。 哼，给他等着，那个死丫头早晚还要给他洗脚伺候他。 而在他们走后，老刘有些担心的问：“二牛小哥，要是大娘子回来了，不会真的罚我们吧？” 人家毕竟是亲爹和亲闺女啊，万一和好了，他们夹在中间肯定会被罚的。 二牛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睛眯了眯，声音有些冷的说：“你放心，芙姐姐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自己打脸。” “她说不许开门，你们就绝对不要开门，还有，刚才那三个人都是仇人，不要给他们好脸色，也绝对不要听他们说任何一个字。” 看他有些生气，老刘也有些怕。 也对，对比这两天唐一芙的态度，明显更信任二牛，对唐齐天那边不说恨之入骨，但也是眼不见为净。 他们按照吩咐做事，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卫青青看到唐一芙今天还是来上工了，不禁着急。 “娘，他们怎么还没动手，我又看到那个贱人，真是看一次气一次。” 卫夫人悠闲的喝着茶：“你啊，着急什么，事情总要慢慢的来，你总是急火火的，凌公子以后可怎么受得了你？” 卫青青傲慢地说：“他以后升官发财都要靠我，他有什么好受不了的？” 不过只要想一想凌衡川的好相貌还有他的才学，她就觉得心情愉悦。 凌衡川气度不凡，跟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她觉得，也就是这样的人才勉强配得上她。 “娘，你确定把唐一芙弄走了之后，凌衡川就会娶我吗？” 卫夫人笑道：“当然，为了功名和前途，他肯定会娶你，而且还会一辈子捧着你。” 对于读书人来说，功名前途多么重要，等到事情暴露的时候，他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卫青青小声问：“娘，您还做了什么安排？” 卫夫人神秘的笑了笑：“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女儿太沉不住气，说不定会说漏嘴，还是别说的好。 卫青青好奇，追着她问了很久也没问出来，也就不问了。 而唐一芙晚上回去后就又听到秋槐花来叫门了。 她在外面叫了很久，住的远的人都能听见。 村长最后都被惊动，过来劝了劝：“芙丫头，你还是让她进去吧，怎么也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清楚。” 唐一芙在里面愁眉苦脸的装可怜。 “三爷爷，不是我不让他们进来，实在是我不敢啊。我家相公之前差点被我爹娘害死，他跟我后娘签婚书的时候就说了，从此我跟唐家一刀两断没有半分瓜葛。” “如今他去考试，要是我敢给他们开门，他回来就要休了我，还要从我们村子里搬出去。” 她这么一说，村长顿时想到，万一凌恒川因此恨上他们村子该怎么办？ 哎呦，他们村子是想要一个有功名的人撑腰，不是想要一个有功名的仇人。 村长顿时不敢再劝了。 他看看秋槐花：“秋氏，人家芙丫头都成亲了，你们还整天上夫家门吵闹，实在是不像话。还是回去吧，别闹得太难看。” 秋槐花却更理直气壮。 “村长，你这话说的就错了。她成亲的时候是被骗了，那个凌衡川不是好人，三媒六聘还有婚礼都没有。芙丫头怎么也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上门来帮她撑腰讨个公道不行吗？” 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村长很为难。 唐一芙在里面说：“你就别操心了，你那时候想把我卖给葛老头的时候可不在乎我有没有三媒六聘和婚礼，这次不也是你把我卖了吗？” 秋槐花喊道：“谁把你卖了，别胡说？” 唐一芙说：“你就是把我卖了啊。之前葛老头死了，他派去抓我的人都被毛九杀了，县丞张大人审讯的时候那几个人说的清楚，你就是二十斤大米想把我卖了。” 村长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也不知道，一听这话都议论起来。 秋槐花真是恶毒啊，竟然能二十斤大米把前面人留下来的孩子卖掉。 啧啧，心真黑啊。 说什么帮人家撑腰，分明是看人家过的好来占便宜的吧？ 秋槐花也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人知道，慌乱了一下，但还是强硬的说：“你少来这一套，我现在还是你娘，你给我开门。” 唐一芙说：“我都说了，我相公不许我开门，你们走吧。我都嫁人了，你也把我卖掉说没关系了，现在又找上门，是要不认账吗？” “谁把你卖了？我们没卖，是你骗了我。” “反正婚书是你给的，你当时拿了银子的。” “我没拿。” “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你继续叫吧，我回去歇着了。” 唐一芙知道说的多了也没用，跟村长说了早点回去歇着，就真的回去了。 村长摇着头，也走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人的事儿，他还是别管了，免得惹来一身的腥臊。 秋槐花很有毅力，在外面叫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又坚持喊了一会儿才走。 唐一芙在院子里跟二牛他们交代事情，听她走了还笑了笑。 “真是太有毅力了，你们记住，以后要习惯这个叫声，她以后会每天都来的。” 老刘一家都应下来，为此也是看了些新鲜。 芸娘正在一边做鞋，唐一芙给了很多材料，让她给所有人做鞋，她有空就要缝两针。 这几天唐一芙买了药材，让她炖鸡炖肉的时候放进去，说是给全家补气血的。 她喝了之后感觉身子骨有劲儿了，之前总是身子虚，站一会儿就想晕倒，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知道那些药材应该是给她抓的，心里的感激难以言表。 大娘子对她这么好，她得报答大娘子的恩情。 第128章 我是你爹 凌衡川进了府城后，自己找了客栈住。 张钰是来帮忙的，所以府城衙门给安排了住处，但他是考生就不好住进去了。 但他是一个人来考试的，张钰有些担心，就想把自己的小童留给他。 不说做别的，端茶倒水跟客栈的伙计交代事情跑跑腿总是能做的。 “张大哥不用担心我，虽然我是一个人来的，但我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会照顾自己。” 很多穷苦人家的考生也都是自己来的，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张钰虽然不放心，但看他这么自信，想了想也就没再勉强。 而等他走了之后，凌衡川就回到屋里。 过了一会儿，客栈的掌柜就来了。 他关了房门，又小心的看看左右，确定没人偷听，才过来行了礼。 “殿下，您找小的？” 凌衡川说：“是，现在这边负责情报的人还在吗？” 掌柜的说：“在，在，殿下要他们做什么？” 凌衡川眼中冷光闪过：“最近皇帝选秀女，事情太平静了些，给他们点热闹看看。” 掌柜的想了想，问道：“殿下想怎么做？” 凌衡川给了他一张纸：“这上面的人，我要你们把她的名气捧起来，传扬到人尽皆知，让来选秀女的太监不得不把她带走。” 掌柜的拿来看了看。 “可这位卫小姐也不算是才貌双全温婉可人，据属下所知，她很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因为她舅舅在京中做官，还眼高于顶，这些年做过不少飞扬跋扈的事。” 这样的人捧起来也没人信啊。 凌衡川说：“各花入各眼，一个人好不好也都是别人说的，只要足够多的人说她够好，那她就是好的。你们尽管去办。” 掌柜的想了想，已经明白该怎么做，说这就去办，只是犹豫了一下，又开口了。 “殿下，您这次科考打算考个什么功名？” 凌衡川疑惑道：“怎么还能选吗，你有门路？” 掌柜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有门路，只是得到情报说有人舞弊，就想问问殿下要什么名次，属下也去办一办。当然了，殿下您才高八斗，肯定不需要这些，属下这么一问也是为了防小人。” 科考都有人舞弊？ 凌衡川冷笑道：“真是越来越乱了。算了，我志不在此，名次什么的也无关紧要，不必管。” 他想着自己要是考不上，到时候再去唐一芙那里卖惨说没地方去也没银子，说不定还能再混一年的合约期。 掌柜的想着他也不缺这个功名，便也没再问。 凌衡川走到窗边，看看外面的街景。 府城不如之前那般热闹了，百姓的日子越过越难，生意不好做，街上自然会越来越冷清。 东擎国在皇帝的手中糟蹋的越来越不成样子，现在就像是一艘烂了的船勉强在海上航行。 总有一天，这艘船会不堪重负，不仅自己会沉，还会把船上的人都葬身大海。 整个朝堂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根本没有修补的可能性和必要。 现在要做的，就是换一艘新船，让整个朝堂脱胎换骨。 起事势在必行，但不是现在。 他想着谷雨说的话，把唐一芙带走，其实也不是个坏主意。 最起码等到起事的时候，天下大乱，是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免得她因此受到牵连。 但是那丫头聪明，疑心又重，到时候未必会跟着走。 哎，免不了还是得跟她说实话的。 唐一芙这两天正在研究种植金银花的事，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下午回来还要忙。 她要多赚钱，就想着种点药材之类的，拿去卖钱。 乱世里最值钱的就是粮食和药材，种这些一定能赚钱。 之前的羊肚菌留菌丝的时候留的不太好，现在长的也不算好，所以不能只靠着这个收成。 她又找人开了一块地，收拾的干净，在下面堆肥。 之前她在山上找到了一株金银花树，这样的好种植也好采摘，更适合大面积种植。 但是只有一棵，太少了。 她就让二牛白天的时候跟老刘上山去找金银花，别太靠近深山，注意安全就好。 金银花可以用种子种植，也能扦插，但是扦插得在雨季进行，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等一等。 在这之前，就要做好准备。 她把自己前世记得的金银花种植的知识都记录下来，免得时间久了记忆力不行。 正忙碌呢，结果这天就出了点事儿。 傍晚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人，唐必福竟然就在院子里吃东西，吃的还是她之前存的肉干。 柱子在一边急的都要哭了，但是也没能把肉干抢回来。 而秋槐花就使唤着芸娘去做饭干活，别在那里闲着。 屋里还传来了唐齐天的声音：“鸡汤还没好吗，这都哪儿买回来的奴才，这么不顶用，一点事儿都做不好？” 这声音，是从她屋里传出来的。 唐一芙脑门窜起来火气，直接冲进屋里，就见到唐齐天正躺在她的床上，跟个大爷一样把腿翘着。 而她的被子被他压着，床上很凌乱还有食物残渣。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她满心都是火气，厌恶的去拉他。 结果还没拉到呢，唐齐天起身，一巴掌甩过来。 “你个贱丫头，我是你老子。” 那巴掌没打到脸上，谷雨赶紧冲上来，打开了他的手。 “你想做什么？” 唐齐天被推的从床上掉下来，摔的直叫唤，恼火的骂道：“你个贱奴才，你敢打我，我是你主子的爹，我就是你的主子，你过来掌嘴。” 谷雨冷笑看他。 唐一芙则是气愤的说：“谷雨，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去。” 谷雨立刻扯着唐齐天往外走，拉着他的胳膊跟拉一条狗一样。 唐齐天叫骂着，趴在地上不肯走，但是谷雨力气大，硬生生把他扯出去了。 只是，他刚到了堂屋里就突然抽搐起来，还口吐白沫，看起来像是要死了。 谷雨就算再强硬也没见过这样的，吓得不敢动了。 而外面的秋槐花也不进来，直接冲到院门口就哭喊。 “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唐一芙有了男人就不顾爹娘，要把重病的爹扔出去啊，这还是人吗？老天爷啊，你赶紧打雷劈死她吧。” 第129章 住进来了 唐一芙现在回来的稍微早了点，现在黑夜也越来越短，所以这个时间，村民们还在外面正准备回来。 秋槐花这一大喊大叫，很多人都听见了。 有些村民就跑来看怎么回事。 就见秋槐花坐在唐一芙家门口哭喊不已：“大家快来看啊，唐一芙丧尽天良，要把重病的爹赶出去啊。现在自己日子过的好了，就不管爹娘，丧良心啊，老天爷劈死她吧。” 她哭喊的很大声，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没掉多少眼泪。 但是她哭喊的内容很重要。 村长再不想管闲事也只能管了，进去看了看，结果就见唐齐天躺在屋里吐白沫呢。 “哎呦，怎么回事这是，你爹怎么这样了，叫郎中了吗？” 唐一芙正头疼：“正要去叫。” 村长说：“那可赶紧的，哎呀，你爹以前看着好好地，怎么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坐牢留下的毛病啊？” 唐一芙说不知道，叫二牛赶着马车去请大夫来。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人死在她家里。 等二牛走了，她就让人把板车拉出来：“把我爹送回去，生了病的人不能挪地方，在不熟悉的地方更难康复。” 但是老刘和谷雨一过来，唐齐天就抽搐的更严重了。 秋槐花还跑进来喊：“你爹都这样了，你还想把你爹送哪儿去？这是你亲爹，你连亲爹都不管？” 唐一芙怒道：“你呢？我爹就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没有婆娘也没儿子？” 她指了指唐必福，而唐必福还没出息的在吃肉，这边发生什么事儿，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村长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像话，唐齐天和秋槐花有多宠他全村人都知道，结果养废了，一点都不懂事儿。 秋槐花才不管这个，坐在地上又开始哭。 “我一个女人，一点本事没有，家里的钱全都拿去救他出来了，现在娘家都回不去。必福跟着我们连个饭都吃不上，就是饿得狠了，吃你们家一口肉你都计较，你还是人吗？” 她就是哭着不让回去，说家里一个米粒都没有了，过不下去。 谷雨在一边嘲讽道：“那天我还看见你们进鸿雁楼吃饭呢。” 秋槐花脸色一变，骂道：“你个哪儿来的死奴才，你哪只眼看见的？” 谷雨哼了一声：“我两只眼都看见了。” 秋千穗也不争辩，而是哭喊道：“天哪，你们看见了吧，为了不管她爹，这就让下面的奴才造谣啊，良心真坏。” 她闹腾的厉害，要是唐一芙还坚持在这时候把他们赶出去，就要挂上不孝的名声，以后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了。 她无奈，只能让谷雨和二牛搬出来到西屋去住，然后把西厢房空出来给他们住。 秋槐花还说：“你爹喜欢住东屋，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东屋？” 想到自己被糟蹋的被褥，唐一芙就气不打一处来，忍着火气说：“那是我跟相公的新房，你要住进去吗？” 这里的人基本没有在闺女家住起来没完的，住闺女的新房那就更不行了。 新房是重要的房间，要是被人住了，会影响运势，人家凌衡川正在科考，你住了人家的新房坏了运势怎么办？ 村长说：“行啦，别闹了，芙丫头现在嫁了人，也不能当家做主，收留你们住就不错了。这房子都是新盖的，住哪儿不行啊，非得抢人家的新房住？” 秋槐花想着住进来就行，也不管了。 但是她进西厢房看了看，见二牛他们把新被子都拿走了，便说：“那被子都给我放下，你们搬走了，我们盖什么？” 唐一芙说：“你们家里没有米，也没有被子吗？你成亲时候的嫁妆那些被子都没盖，拿来盖就是了。” 秋槐花说：“那怎么行，那是要留着给必福成亲用的，怎么能这时候糟践了？” “给亲爹娘盖就是糟践了？”唐一芙冷声道：“那你们就冻着吧，我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连个被子都不出，没门。 之前原主在家里就是睡柴房，冷的时候连个被子都没有，凭什么现在要她管这三个不是人的东西？ 村长很头疼，只能再劝：“你们家里又不是没被子，这么近，我让人帮你拿回来就是了。再则说了，距离这么近，你们的碗筷不也得拿来？” 他之前就看过，唐一芙买碗筷什么的很节省，几个人就买几套，根本没有多余的。 他往外指了几个人，让他们跟着秋槐花搬被子去。 秋槐花无法，只能去搬东西。 唐一芙则是无奈的让老刘和谷雨把唐齐天搬到屋里去。 他刚才还在抽搐，现在倒是不抽搐了，就是倒在那里睁着眼也不说话，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看。 把他放在床上，他还嫌弃没有床单褥子。 趁着没人，唐一芙冷笑道：“以前我冬天只能睡在地上，连个稻草垫子也没有，爹，你管过吗？” 唐齐天瞪了她一眼，就想骂人。 唐一芙猛然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回去：“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装病，但你既然装病就装的像一点，别那么容易被拆穿。你最好能装一辈子，不然，哼哼。” 唐齐天恶狠狠的瞪着她，但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这时候，秋槐花也抱着被子回来了。 那几个跟着抱被子的人都觉得晦气。 她们自己家里穷，但是也不会活的这么窝囊，被子什么的还是要经常洗一洗的。 但是秋槐花家里的被子，我的天，简直就不是人盖的，这得一年没洗了吧？ 上面都是灰也就罢了，他们很久没用了很正常。 但是被子上面都是油和黑乎乎的东西，有的上面还能看见鼻屎之类的，那就太恶心了。 其实这些被子之前都是唐一芙拆洗，之前她走的时候正好需要洗被子，但是两边闹崩了，秋槐花自己不干，这被子自然就一直脏着了。 那几个大娘把被子放下就赶紧跑了，一块去跟人交流秋槐花多么懒，家里多么脏之类的。 “还说家里没有米，之前吃剩下的碗没洗，还在桌上放着呢，太恶心人了。” “之前那个唐梅把月事带放在床底下就够恶心了，看秋槐花也差不多啊。” 秋槐花便宜还没占到，倒是先被村里人鄙视了一把。 第130章 吃死你们 秋槐花把床铺好，让唐齐天躺上去，看看这房子，觉得住着还行。 等过几天，这整个院子都是他们家的，愿意住哪个屋就住哪个屋。 到时候必福娶个媳妇多生几个孩子也能住的开，还有那几个奴才，留下两个能干活的就行，剩下都卖了，还能留点银子。 听说一个人能卖好几两银子呢。 那个花娘长得好，卖到窑子里去，那银子就更多了。 她们当初就是太好心了，没见识，竟然二十斤大米就想把唐一芙卖了，太亏本。 她这里美滋滋想着，又问鸡汤怎么还没好，都饿了等着吃饭呢。 村民们见没热闹看都回去了，村长也叹着气走了，家里就剩下她们两家人。 唐一芙已经让人把吃的用的都搬到二牛他们屋里去，还上了锁。 “记住，以后家里用多少粮食我会提前拿出来，就这么多，多了没有。谁敢乱拿，我剁了谁的爪子。” 老刘一家赶紧说是。 这话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他们明白。 唐必福拿走的肉干唐一芙也不要了，脏了，她就不要了。 她把老刘他们都叫来，问怎么回事儿。 老刘说：“我们从山上回来的时候他们就进来了，芸娘说是您爹在门口晕过去了，她一害怕，就把门打开了。” 这一开门，他们肯定就进来了，再想赶走就难了。 芸娘跪下哭着说：“对不起，大娘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时看他还以为他要死了，就给开了门。” 她也没想到啊，他们会直接冲进来，还指使人要这要那的。 唐一芙叹了口气：“起来吧，不怪你。” 敌人太狡猾，又有她爹的身份在，芸娘看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开门。 要是不开门，也会带累她的名声。 芸娘不敢起来，还在哭。 都怪她，要不是她，大娘子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唐一芙叹气：“你先起来，我这里不兴这一套。对了，他们都要了什么，你给了什么？” 老刘把媳妇拉起来，让她先别哭了。 芸娘想了想说：“他们非要进你屋里睡，我拦不住，就把柜子门都锁上了。他们想吃鸡，我说炖了，其实没炖。” “他们进了杂物房拿东西，我没拦住让您弟弟拿了肉干，还拿出来一块腊肉，其他的就没动了。” 还好，损失不算很大。 唐一芙说：“腊肉炒了吧，免得又出去哭喊我不孝顺。再炒几个菜，跟平时一样就行。多炒一个青菜就行了，饭也别做太多，这几天都吃粥，不吃干饭了。” 还想天天在她这里吃干饭吃肉吃鸡，没门。 芸娘说好，又带着花娘进厨房做饭去。 二牛带着郎中回来。 那老郎中跟唐一芙都熟悉了，见面还寒暄了几句。 进去给唐齐天看了看，觉得奇怪。 “他这个，有点像是羊癫疯。” 秋槐花立刻问：“是不是得吃人参什么的补一补？” 老郎中瞥了她一眼：“吃什么人参？他这种病治不好，一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不能吃的油腻了，就得吃的清淡一点，别喝酒别吃肉，萝卜白菜就可以了。” 老郎中没说的是，这个人其实只是看起来像羊癫疯，但仔细把脉又觉得不像了。 秋槐花有点傻眼：“什么叫不能喝酒吃肉？你个庸医，你骗人。” 唐齐天也说郎中骗人：“我这怎么可能是羊癫疯？” 老郎中黑着脸问：“那你们说是什么？” 唐齐天说：“我这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好累的，我得吃补品，大补，不然我这命啊就没了。” 秋槐花也说是，就得大补。 “不知所谓。”老郎中生气了，直接起身走人。 唐一芙赶紧送出去：“先生，他到底是什么病啊？” 郎中摇头：“说实话，看着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 “对，就像是中毒，毒性不强，不用管，过段时间也能好。可能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所以我才说要饮食清淡，别喝酒吃肉，不然毒性会加强。” “谢谢先生，我知道了。” 给了诊金让人又把郎中送回去，唐一芙看看屋里，觉得唐齐天很可能是真的中毒。 为了进她家里，装作生病，这样就能堂而皇之的进来，谁也不能赶他们走了。 一旦住下了，就能一直住下，继续作妖。 唐一芙觉得，他们之后肯定还有别的招数，不可能满足于住下来这么简单。 想到那个被打死的原主，唐一芙觉得要做点什么才好。 谁的命都是命，原主那个小姑娘的命也是命。 谷雨看到这些，过来问道：“少夫人，需要属下做点什么吗？”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我自己会处理。” 她把老刘和柱子叫来，跟他们俩交代。 “记住了，明天开始你们守在家里不要出去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听，不管他们要求什么都说等我回来再说。还有，一切听二牛的。” 二牛脑子清楚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老刘一家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很容易被骗。 交代了又交代，她还把值钱的东西又都藏起来，才算是稍微放心一点。 到了吃饭的时候，唐齐天说要在屋里吃。 唐一芙就让人把他们三个人的饭都分出来，让他们都在屋里吃。 她让老刘去送饭，不让芸娘去。 芸娘身子弱，打不过秋槐花，很容易被欺负。 秋槐花一看见饭就气坏了。 “你给我们这是什么饭，我让炖的鸡汤呢？就这么点肉，够谁吃的？” 老刘没说话，放下饭就走了。 秋槐花又闹出来：“唐一芙，你给我们这是什么饭，连个鸡也不舍得给你爹吃吗？” 唐一芙说：“郎中说了，他得吃的清淡点，给他吃鸡那是要害死他，难不成你看我爹的病永远治不好就想害死他好改嫁？” “你，你才改嫁。”秋槐花气坏了想上来打人，但是谷雨等人都挡在前面，让她根本过不来。 她气哼哼的走了，眼神凶狠：“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唐一芙把那些相克的食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怎么吃饭才能把人吃死呢？ 第131章 一片乱象 府城里有件事已经开始悄悄的流传，只是因为传播的还不算很多，所以很多人还不知道。 其内容大概是说卫青青多么多么好，多么的温婉端庄，琴棋书画都精通，简直就是旷世奇女子。 因为传播的人少，所以信的人也少。 不过没关系，以后信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凌衡川还在考试，试卷的内容并不怎么样，全是歌功颂德的把戏，一点实用的都没有。 用这种东西选拔出来的官员能有什么用？ 全是溜须拍马之辈，可能连百姓一天需要吃多少粮食用多少油盐和柴火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官？ 上行下效，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会做什么。 上边的皇帝把整个东擎国的乱象装作看不到，还在那里选秀女，歌舞升平，那下边的人就会跟着学，只会溜须拍马，营造一个国泰民安的假象。 这样的朝堂和官场，烂了，彻底烂了。 要不是还想要个秀才的身份平时行事更方便，凌衡川真想把试卷砸在主考官脸上。 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脑海中就出现了唐一芙的身影。 她在水田里教长工们怎么种田怎么耕作，教二牛怎么插秧间隔多少，还教他怎么上肥料，什么样的作物应该用多少肥料。 她还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好留给后来的人看看。 这样的人，在自身都没多少粮食的情况下还愿意救治别人，这样的踏实，这样的勤勤恳恳。 若是天下都是这样的人该多好？ 凌衡川的心情平静了很多，看到唐一芙，就好像看到了一片盛世。 她必然是从一个康泰盛世来的，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教养出这样的人。 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手开创一片盛世，让唐一芙这样的人有用武之地，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只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又有些心神不宁，总怕唐一芙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过她说会来府城看望他，那他就等着吧。 凌衡川在考场里并不想惹事，但是他很快发现了问题。 考场里还真的有人在作弊，而且做得还很明显，竟然没人管。 本以为这次科考已经很烂了，谁知道还有更烂的时候。 他听力极好，把他们交换试卷的事听了个大概，也没多管，就去睡了。 而唐家村现在依然有很多人没安睡。 家里多了几个人，还都是不可信的人，谷雨晚上睡不着，借着上茅厕的功夫又去爬房顶。 结果，他发现唐一芙也在偷听。 唐一芙不会上房顶，就趴在墙边偷听。 里边唐必福已经睡着了，不大的人还会打呼噜。 真跟个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唐齐天和秋槐花还没睡着，在嘀咕呢。 “我早跟你说这个贱丫头不是好东西，之前就该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还能多换几个钱。你偏不肯，就拿着她去换那么点大米，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 唐齐天不耐烦地说：“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你一遍遍的说有什么意思？” “老娘为了救你挨了多少白眼，你现在还嫌弃我？”秋槐花掐了他几下，心气还是不顺。 但她突然间灵光一闪：“不对啊，我听说现在一个人能卖好几两银子呢，那小贱货为什么只能卖二十斤大米？说，你是不是卖了更多的银钱，但是没告诉我？”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干脆坐起来，冷冷的看着唐齐天。 而外面偷听的唐一芙也觉得奇怪。 之前葛老头买她只给二十斤大米，但她买人的时候明明要好几两银子一个。 为什么她这么不值钱？ 唐齐天更加不耐烦地说：“哪有藏起来，我不也是被葛老头那个死人骗了吗？行啦，赶紧睡吧，忙乎一天我也累了。” 睡在这新房子里，他就想好好睡一觉，也不想听旁边的婆娘唠叨了。 “你心虚了，我就知道。”秋槐花已经笃定他就是偷藏了银子，抓住他就晃：“说，你到底藏起来多少银子？” 唐齐天被说的不耐烦，吼道：“你是不是傻，人都没卖成，哪儿来的银子？你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其实就等于承认把唐一芙卖了更多的银子，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唐一芙顿时幸灾乐祸，就知道他们三个人也不团结，看吧，果然如此。 秋槐花气坏了，抓着唐齐天要打架，两人你来我往的吵了几句。 最后还是唐齐天说道：“别闹了，办正经事儿要紧，赶紧睡，等后天那个老先生就要来了，你记得做好准备。” 秋槐花哼道：“还用得着你说吗，我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都躺下呼呼大睡了。 唐一芙又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可听的了，就赶紧回去了。 后天，老先生？ 看来后天就是关键了。 她之前说了后天要进城去，那天请了假，怎么会这么巧，好像他们知道她后天会在家一样。 但是知道她会请假的人只有卫家人和这个家里的人。 家里人不会跟他们说这些，他们知道的渠道就只有卫家那边了。 卫家？ 鸿雁楼？ 唐一芙回去后还有点睡不着，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她坐在屋里思索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了。 这屋里就她跟二牛和谷雨，现在进来的不是谷雨就是二牛。 “谷雨？”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外面果然传来谷雨的声音：“少夫人，怎么了，您还没睡啊？” 唐一芙说：“你进来一下。” 谷雨刚要答应，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个，大半夜的，不好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殿下回来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唐一芙无奈道：“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快点，我还等着问完了休息呢。” 听她确实有事情要问，谷雨想了想就应下了。 “少夫人，什么事儿？” 他站在门口也不敢太往里走，还做出个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唐一芙走过来，小声问：“你今天白天说看到我爹他们去鸿雁楼吃饭？” 谷雨想了想，点点头。 她又问：“他们跟谁吃饭？” 谷雨斟酌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卫夫人，我也没看太清楚。” 他总不好说凌衡川派他去跟踪唐齐天等人的事儿，那样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 唐一芙却是推算出其中的关联。 “是卫夫人要对我下手，怪不得呢。” 第132章 你偷人 唐一芙就是不太明白，卫夫人为什么这么厌恶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向她下手。 第二天去上工的时候，她就故意去卫家一趟，观察卫夫人的反应。 她平时来上工，也很少上门，一直保持距离。 但是今天她突然上门，卫鸿卓也刚好在家，就来见她。 “唐娘子，有件事跟你说，刚好你来了，快进来吧。” 唐一芙看到墙角处有人在偷窥，再仔细看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她笑着问：“卫老爷，什么事啊？” 卫鸿卓看看左右，又屏退了几个人，小声说：“昨天我去了田里，发现养的鱼少了很多，你注意到了吗？” 唐一芙有点尴尬，她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她没说。 那些长工就是偷几条鱼，也不是特别大的错，一旦说了，说不定会被责罚。 “我看到少了一点，想着可能是被老鼠黄鼠狼蛇之类的拉走了，这都是养鱼时候的自然损耗，所以就没跟你汇报。” 卫鸿卓哭笑不得：“那些鱼都快被吃光了，我找了人看着，再不看着就真没了。” 他还看过来，问她知道是谁干的吗。 唐一芙很无辜的样子：“是长工们吃的吗？哎呀，我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长工还敢偷吃东西？” 卫鸿卓叹气：“当然敢，他们是可怜，但是有时候饿极了馋了就会偷东西。” 看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他也没计较。 “行，那我会找人看着。唐娘子，你今天怎么进宅子里来了，是找我有事吗？” 唐一芙说：“我是看那边山上你种了很多果树，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忙看看果树。” 卫鸿卓无奈的笑道：“那是之前种的龙眼，长得不算很好，有时候结果多有时候结果少。结果多的时候，吃不完想晒成干却没晒成，白白浪费了很多，哎。” 唐一芙问：“你们晒干的时候是不是没用水煮？” 卫鸿卓反问：“还要煮？” 一般晒干不都是直接晒吗？ 唐一芙笑道：“是要洗干净之后再煮那么片刻的，不然容易坏掉，晒不成。还有那些果树有时候长得好有时候长得不好，是因为间距不对也没修整枝叶，我给看看就好。” 要是真能长得好，晒成桂圆也能卖钱，又是一种收入。 卫鸿卓说行，麻烦她去看一看。 两人聊的很愉快，说完后她就出来了。 两人在屋里私下谈话而且还独处很久的事自然被卫夫人知道了，她气的差点砸了茶碗。 “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会勾引人，有了个相公是个读书人还不够，还来勾引别人的相公。” 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沉吟半晌才算是平静了一点。 明天就要行动了，这一次看那个死丫头还怎么勾引人。 不过，卫夫人还是要防着点。 “你们两个，跟着她，盯着她，不许她再接近老爷。” 两人赶紧的去了。 唐一芙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而且还是卫夫人的人，就故意过去挑衅。 “两位，你们是出来晒太阳啊，还是来散步的，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那两人哼了一声，谁也没搭理她。 唐一芙再接再厉：“你们是来防我的？我做了什么了，你们这么防着我？” 其中一个冷哼道：“有些人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做人事儿，好好地小娘子还偷人，真不要脸。” 偷人？ 花娘生气的说：“你们胡说什么，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坏人名声？” 那人鼻孔朝天的鄙夷道：“什么平白无故？孤男寡女的都共处一室了，还说什么都没做？” 这一下，唐一芙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防着她了。 哎，这些人也是真能联想啊。 一个女人来男人这里做事，那就是要勾引他。 一个女人单独跟男人谈话，那就是有问题，那就是有一腿。 女人单独出来做事，肯定不是靠着真本事，就是靠着走后门，靠着跟人上床。 不管在哪里，对女人的偏见都是很深的。 卫夫人根本不相信她真是来种田的，怀疑她跟卫鸿卓有一腿，所以就处处防备，而且还要把她弄走。 之后肯定还有别的安排。 就是不知道她们忙活这么多，到底要把她弄到哪儿去。 花了这么多银子，做了这么多事，总不可能只是让她远离卫家这么简单。 晚上回去之前，唐一芙又把谷雨拉到一边，小声问：“谷雨，你是不是会武功？” 谷雨愣了一下，想了想：“是，是啊，会一点。” 唐一芙说：“那你会轻功吗，就是高来高去，嗖一下就飞走还不被人看见那种？” “噗！”谷雨忍不住笑道：“会一点，少夫人想学？” 唐一芙摆手：“我不学，我知道学不会，我就是想请你明天帮忙跟踪一个人，再把他抓回来。” 她把自己昨晚听到的唐齐天等人说的话告诉他了，想请他帮忙。 谷雨自己也听到了，比她听的还清楚点。 “好，属下知道了，明天我会跟着那人，看他跟谁接头，再把他抓回来。” 唐一芙又跟他商议了几句，几个人这才回去。 一进了家门，就感觉家里很紧张。 唐齐天三口人跟二牛老刘家等人成对峙的态度，唐必福躺在地上哭，说要吃肉，吃肉吃肉。 这个熊孩子就知道吃肉，自己都一身肉了，还要吃肉。 二牛他们不给他，不管他怎么哭就是不给。 秋槐花骂人，想去抢，没抢出来，就继续骂。 哎，这可真是鸡飞狗跳，很热闹啊。 看到唐一芙回来，秋槐花立刻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个死丫头，你以后还要靠着娘家撑腰呢，连块肉都不舍得给你弟弟吃，你的良心呢？” 唐一芙累得脚疼，疲惫的摆摆手：“就这么点东西，我本事有限，你们爱吃不吃。不吃就走，我不伺候，反正我的良心在你们把我打的半死又把我赶走的时候就没了。” 她冷冷看向秋槐花：“别忘了你们对我相公做过什么事儿，他现在是童生了，很快就是秀才，到时候他可不会放过你们。” 秋槐花冷笑道：“还秀才呢，那也得人家卫夫人同意啊。” 第133章 坐牢去了 秋槐花的声音不大，唐一芙没听太清楚，愣了一下才问道：“你说什么？” 凌衡川能不能做秀才，凭什么还要卫夫人同意？ 她凭什么？ 秋槐花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捂嘴瞪了她一眼，接着就哼了一声：“你快把肉拿出来给你弟弟吃，别装傻。” 唐一芙也冷笑：“没有就是没有，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想天天吃肉，做梦去吧。” 她让芸娘她们赶紧做饭，忙乎一天都累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齐天他们还是在屋里吃。 唐一芙发现，柱子今天特别饿，吃的比昨天快了一些。 就是芸娘和老刘吃饭都快了一点，看起来很饿。 “柱子中午没吃饭吗？”唐一芙疑惑的问道。 老刘几个尴尬了一下，想了想才说：“中午二牛小哥出去了一趟，然后，他们就把我们的饭拿走了。” 当时还说的很多难听的话，但是他也不好都学一遍。 就算他不说，唐一芙也能想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没关系，过两天他们就走了。” 老刘看过来，觉得可能没那么容易。 到了第二天，唐一芙一早起来，也不打算去府城了，她还要等着唐齐天等人出招呢。 而她不知道，此时的凌衡川已经被抓到大牢里了。 考完试出来后他就回到了客栈，还让人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准备等着唐一芙过来。 他又问了掌柜的，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等唐一芙来了可以带她去转转。 掌柜的见他问这些，还以为是有什么深意，认真的说完了，又问道：“殿下，您要查府城的民生和物价？” 哪有这么正经？ 凌衡川说：“没什么，随便问问，看看东擎国近些年的物价，看看百姓的生活有多难。” 掌柜的深以为然：“没错没错，百姓日子越来越难，这几年客栈生意都不好做了。” 百姓过得太难了，他们起事的时候才会一呼百应，才能天下归心。 他说的这么严肃正经，让凌衡川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属下。 “是啊，快了。” 快了？ 要起事了？ 掌柜的很高兴，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快了。 考完第二天一大早，凌衡川就起来，准备先弄些吃的，等唐一芙来了就能吃了。 只是，还没去呢，就有衙差上门了。 “凌衡川，现在有人检举你科考舞弊，跟我们回去。” 衙差气势汹汹的，伙计们还有住在这里的学子们都吓坏了，小心的在远处观望。 掌柜的吓得要过来，但是被凌衡川用眼神制止了。 他问道：“请问官爷，是谁检举我科考舞弊？” 衙差根本没回话，很凶恶的抓住他就走。 他也没反抗，顺从的跟着走了。 他原以为，可能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这些人为了防止泄密才诬陷他。 但等他进了大牢，发现张钰也在。 “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钰身为被借调来的县丞，怎么会在大牢里？ “该不会，张大哥你是被我连累了？” 张钰苦笑道：“可能是我连累你，我们的知县一直对我不满，可能是趁着这次机会就要陷害我。之前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调我来帮忙，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凌衡川很疑惑：“他为了陷害你就说你科考舞弊，给我答案？” 张钰说是：“对不起妹夫，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别怕，我来之前找好友去给我恩师送信，他会帮我的。而且，他们应该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过段时间就能出去了。” 看他这么淡定，凌衡川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只是，他有些担心，唐一芙就要来了，到了客栈里见不到他会不会担心？ “哎。” 希望她不要找到大牢里来。 张钰说：“妹夫你要是需要给什么人送信就告诉我，我帮你。” 凌衡川问：“张大哥这么快就找好门路了？” 张钰说：“嗨，都是公门中人，说起话来也方便。” 凌衡川说：“那就麻烦给我住的客栈掌柜说一声，若是我家娘子到了，就让她在客栈里等着就好，别乱跑。” 张钰说行，找了个狱卒帮忙送信。 只是那人还没走，客栈老板就来了。 那客栈老板也是没想到，县丞竟然也在，还跟他们殿下关在一个牢房里。 “那个，凌公子，我们就是想来问问，你的房间还租吗，你之前还有剩下的押金。” 凌衡川说：“要住，我正让人去给你送消息，我娘子今天会来，到时候让她住就好。对了，还要麻烦掌柜的跟我娘子说一声，不用着急，我过几天就出去了。” 掌柜的也没办法，只好说行，又担忧的看了看他。 等他走了，张钰还觉得奇怪：“也难怪你要住在这家客栈，客栈老板真是不错，还来看你呢。” 这时候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来看望？ 凌衡川说：“是啊，上次来我就住在这里，掌柜的很热情。” 那也热情的过头了点。 张钰觉得有点奇怪，但现在他在大牢里，脑子有些乱，也就没多想。 而凌衡川不知道，唐一芙今天根本就没来，不光今天没来，明天也来不了。 唐一芙此时已经被个算命的缠住了。 一大早，唐家村里就来了个算命的。 这个算命的来的时候，大壮娘正在满村里找鸡。 他们年前利用唐一芙的办法卖手串，赚了点钱，年后就开始养鸡了。 村里养鸡的人少，她那几只鸡长得不错，快能下蛋了，所以她一直很宝贝。 一大早跑了两只鸡，只找回来一只，她就着急的到处找。 因为怕鸡丢了，找了半天没找着，她怀疑鸡被人藏起来了，就开始在村里骂街。 很多人都听见了，觉得她骂的难听，烦躁不已。 那算命的老头坐在路边，一个世外高人的样子，跟她指了指一边的打谷场。 “你去那边看看。” 大壮娘瞪着他骂道：“你个死老头哪儿来的，给我乱指什么？” 老头也不生气，还捋着胡子很高深的说：“老夫只是路过此地，指点一番，你若是不信也就算了。” 大壮娘想了想，觉得试试也没事儿，就去看了看，结果真的把鸡找回来了。 这老头，什么来头？ 第134章 一个老神棍 因为老头帮大壮娘把鸡找回来了，所以大壮娘又赶紧的让他找找别的东西。 但是老头却说：“这些都是小事，你是否最近犯了小人，被亲人背叛，那人还跟外人一起欺负你们，跟你作对？” 大壮娘一想，这不就是说的二牛吗？ 二牛就是背叛了他们，养了这么多年都没养熟，还跟外人一起欺负他们。 可怜的大壮啊，被二牛那个不要脸的打了好几次，打的现在看见二牛就直哆嗦。 “对对对，大师啊，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要怎么防小人啊？” 大壮娘很诚恳的询问。 老头看看天，很高深的说：“依老夫看，最近金星高照，你转运的日子就在最近，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就在最近？”大壮娘赶紧问：“最近是什么时候？大师，你说清楚点啊。” 老头说：“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头不肯多说，不过却跟她说了小心钱粮的话。 大壮娘疑惑的回家看了看，把藏钱和藏粮食的地方看了看，发现放粮食的缸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已经有小老鼠爬进去了。 她气的把老鼠抓出来踩死了，又把缸修好，顿时觉得这世外高人真是厉害。 那他说的他们家可以转运的事儿肯定也是真的啦，哈哈哈，她等着。 而因为这些事，很多人都来找老人家算命，问家里的事。 这老头都一一解答，而且说的八九不离十。 他说出了唐梅家最近遇到小人，时来运转的时候指日可待。 他还说出了唐梅的二叔头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跟他说去东边干活的时候要小心。 而唐梅家的地就在东边，那里最近有棵树要倒了，他们正准备直接把树砍了呢。 他还看到了唐大猛，说他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他八字不好，克母克妹妹克女儿，克家里所有的女人。 大猛媳妇气的拿了棍子打他，结果被唐梅家人以及大壮娘等人拦住了。 “我呸，屁的世外高人，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 大猛媳妇走了，再也不信这些所谓高人。 而这高人在村里走来走去的，说说这家的事儿，说说那家的事儿，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唐一芙家。 唐一芙正在院子里干活，还准备去种金银花的地里看看。 很快就该扦插金银花树了，得做好准备。 那老头站在门口，大声说：“哎呀，这院子里有凶煞之人，大凶之兆啊。” 大壮娘和几个信了他的人都赶紧问：“大师，这里面有什么凶煞？” “会不会是二牛？”大壮娘觉得是：“这个王八羔子克死爹娘，住在我们家里的时候，我们家大壮整天生病，肯定是他克的。” 也有人小声说：“那个凌公子家里爹娘都没了，不也很凶吗？” 再想一想，唐一芙也克死了自己的娘，哎呦喂，这一个院子里可不都是凶煞吗？ 这个院子太凶了，真可怕。 那老头说：“这院子里是不是住了病人？之前还好好地，一靠近这院子没两天就犯病了？” 他这么一说，大壮娘猛然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唐齐天吗？” 她对着院子里喊：“槐花，你快出来，大师要帮你们算卦呢，说的可太灵了。” 唐一芙就在院子里，她只当没看见，单独叫了秋槐花。 当这是谁的家？ 秋槐花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大壮娘，怎么了这是？” 大壮娘很兴奋的连说带比划，把老头帮她们算命的事儿说了：“大师可准了，就在门口看了看，就说出来你们家里有病人，是之前没事儿，一遇到这个院子就出事儿的。” 秋槐花一开始还不耐烦，现在听了这话，立刻紧张的问：“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那老头伸出手来掐算了半天，指了指西厢房：“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凶煞之气，只有这个屋里还有点红光护住院子，不过也快被煞气吞噬了，我猜那个生病的人就在这个屋里。” 算的可真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大师你说的太对了，病人就住在这儿。不过你说的什么红光什么煞气到底是什么？” 那大师摇头晃脑的解释。 “这院子煞气太重了，是这里面那个病人的红光护住了院子，才护住了院子里的其他人。他就是因为自身福气损耗太重，所以才会生病。” 秋槐花顿时哭道：“哎呦，我们当家的真是难啊，这是被克了。大师，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听他胡扯的唐一芙终于忍不住了，出来说道：“大师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是不是只要这生病之人离开院子就行了？” 不想被克就滚蛋啊，赖在这里还说他们的院子有煞气，呵呵，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壮娘也问：“大师，是不是这个丫头身上有煞气？” 大师却摇头：“不是她，她跟那个生病之人应该是亲人吧？” 众人赶紧说是。 大师又说：“这个丫头以后也是有福气的，但是现在却被压制住了。而那个压制她的也就是那个有煞气的人根本不在，他应该是出去了。” “也亏得他出去了，不然那个生病的人已经被克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哎呦，不对啊，那个人自从出现应该就开始克制你相公了。” 他看向秋槐花：“这院子里不在的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遇到他的？” 秋槐花说：“就是我这不孝女的相公，现在不在家，该不会就是他克我家人吧？” 他们说到这里，唐一芙终于明白他们到底要怎么办了。 他们就是找个算命的，先故弄玄虚一番，然后再让人相信凌衡川会克唐齐天，逼着她和离。 他们用别的理由都不够合理，可要是女婿克老丈人，他们就必须和离，要不然就是不孝顺。 啧啧，原来装病并不只是为了住进来，更是为了今天的事做准备。 一环扣一环的，真是聪明啊。 这些话唐一芙一点也不相信，但是，村民们已经开始相信了。 第135章 你俩得和离 那老头问：“这就是你女婿的家？哎呀，那你女婿出现是不是才半年多，自打这人出现后，你就家宅不宁接连受挫？” 秋槐花一个劲的点头：“没错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自打见到那个凌衡川，我们全家就没好事儿，先是我男人被诬陷坐牢，这才刚出来，来他院子门口走了两圈就病了。” 唐一芙在一边说：“少胡说，你前两天还说他是在牢里落下的病根呢。” 秋槐花骂道：“你个不孝女，在牢里落下的病根不也是他害的吗，要不是他，你爹能去坐牢？” 竟然还说圆了，一旦干起坏事儿来，秋槐花智商还真是爆表。 “呵呵，这种事本来就很玄乎，怎么能证明？我们这一院子的人都好好地，我都住了半年多了不也好好地吗？” 这时候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这里的人又特别喜欢怪力乱神的东西，所以他们就迅速联想起来。 好像从凌衡川出现，唐齐天就去坐牢了。 现在刚回来就生病，这不就是相克吗？ 哎呦，看凌公子挺好的人啊，怎么会克唐齐天呢？ 那老头说：“这人和人之间相克，就跟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是一样的道理，不是说就会克制所有人，有的人就专门克另一个。就好像在有毒蛇出没的附近能找到解药是一个道理。” 他说的这么清楚，村民们也都听明白了，原来是凌衡川和唐齐天相克。 “活神仙啊，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秋槐花紧张的问着。 这时候，唐必福还出来说：“娘，爹又说头疼了。” 秋槐花更加紧张的问：“老神仙啊，你快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头说：“不着急，我这里有个药丸，你先给他吃了，让他缓一缓。” 秋槐花赶紧的拿着药丸进屋去，还有几个好事之人也都跟着进去了。 唐一芙也跟着进去，看看唐齐天要怎么演完这场戏。 结果就见那里边唐齐天一个要死的样子，脸蜡黄蜡黄的，嘴唇煞白煞白的。 真是厉害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只见他吃了那个药丸，那脸色就好多了，嘴唇也没那么白了。 这巨大的变化让村民们看的惊叹，更觉得老头是个活神仙了。 唐一芙看了看，觉得他之前应该是吃了什么毒药，所以才显得像是要死了。 现在又吃了解药，脸色自然就好起来了。 只是村民们不知道他们俩是串通一气，还以为他是真的吃了药治好的。 眼看着唐齐天好起来了，老神仙又说：“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不过根据老夫所看，你们还是得赶紧跟这女婿断了联系。” 说着，这老头就起身要走了。 秋槐花赶紧给了钱感谢，又说道：“老仙人啊，您说断了联系，难不成是要我女儿跟她夫婿和离吗？” 那老头说：“就是要和离，以后再不联系，不然啊，你男人的命就没了。” 他说的悲痛，说完就走了。 而秋槐花坐在地上哭：“我们家怎么这么命苦啊，原本以为找了个读书人的女婿，还能沾点光，谁知道却是相克的。老天爷啊，你真是不公平啊。” 众人都议论纷纷，又看向唐一芙。 难不成真得和离啊？ 这可是个读书人女婿，一般都不可能舍得。 但是这可是亲爹的命，要是不和离亲爹就要没命了，这可怎么办？ 秋槐花突然过来，跟唐一芙跪下了。 “芙丫头啊，我知道你跟着凌衡川吃香的喝辣的，你过的舒坦，我虽然是后娘，但我也为你高兴啊。” “但是现在，这可关系到你爹的命，再怎么着也是你爹的命重要。你放心，只要你和离了，我就给你找个更好的，绝对不亏待你。” 她还装模作样的给唐一芙磕头，吓得她赶紧躲开了。 秋槐花真是毒啊，还跟她下跪，这是要逼着她必须和离。 村民们都觉得可惜，但是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家务事。 而且，这关系到人家爹的性命。 就算平时闹的再严重，但在这种事儿上也得一致向外。 唐一芙说：“你先起来，江湖神棍的话不能信。” “为了你爹的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唐一芙冷声道：“等我相公回来再说，我去找他，跟他商议了之后再说。” 原以为秋槐花不会相信，可谁知道她竟然同意了。 “行，你去找他，跟他说清楚，我跟你一起去。”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们可能还有别的安排，就说行。 “不过，既然我爹在这里会被克，那就先回家去住吧。” 秋槐花赶紧说：“那怎么行，我不在家，谁伺候他？你要害死你爹？” 唐一芙说：“那你要克死他？” 秋槐花喊着没法吃饭没人伺候，唐一芙心里想都是劳动人民怎么还要人伺候了？ “我会让老刘一天三顿去送饭。” 秋槐花想了想以后的事儿，只能同意了。 而唐齐天又不高兴的搬回去，恋恋不舍的看着这大院子，想着等唐一芙回来，这院子就是他的了。 哈哈哈，到时候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唐一芙给家里交代了一番，让老刘一天三顿去给那父子俩送饭，一定要老刘去，其他人尤其是芸娘别去。 她知道唐齐天还是个色胚，怕他占芸娘便宜。 而唐必福是个熊孩子，会打柱子。 她则是带了花娘出门，让二牛在家里看着点。 “别给任何人开门，记得还是去山上找金银花，注意安全。豆芽生意要注意，别断了。” 都交代好了，她就带着秋槐花进府城去了。 秋槐花问谷雨去哪儿了，唐一芙说让谷雨提前去府城了。 她还去跟卫老爷说了一声，卫老爷听说这些事很唏嘘，也不好多问，就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卫夫人知道了消息，知道事情就快成了，也往府城去。 而等她们两拨人到了府城的时候，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唐一芙诧异的是，凌衡川竟然被抓了？ 而卫夫人诧异的是，她女儿怎么会有了这么好的名声？ 第136章 你没人性 要是平时，自家孩子名声好，当爹娘的都会很高兴。 名声好，才好说亲事，做事也方便。 但是在这种多事之秋，尤其是皇帝选秀女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名声好，只会招惹来祸端。 之前京中的兄长说了，宫里情况复杂，千万不要让青青进宫，否则连半年都活不下去。 所以，她才给选秀的官员用了银子，想着把女儿择出来，然后给她找一个不显山露水的人嫁了。 凌衡川是合适人选，因为他没家人，成亲后只能依附于卫青青的家人。 他有才学，但是没有依靠，就算考的再好，也只能靠着卫青青。 还有，他相貌不错，身体好，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好看。 还有凌衡川跟唐一芙和离，把唐一芙弄走了，就能解决卫老爷偷吃的问题。 真是一举两得啊。 卫夫人并不是由着卫青青胡闹，她是做了多番斟酌，各种甄选之后才选了凌衡川的。 但是现在，卫青青的名声不知道被谁给哄抬起来了，闹的人尽皆知。 要是再这么抬下去，不管她拿多少银子给选秀的官员，估计女儿都要进宫去了。 卫夫人很着急，吓得赶紧让人去打探，看消息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 而凌衡川此时在大牢里，看到了唐一芙。 “你真的作弊了？” 她拎着个几乎有她一半高的食盒，站在牢门外，跟他笑着问。 凌衡川本来还很担心，看她这么问，气的伸手就敲：“你是傻子吗，我怎么可能作弊？” 唐一芙躲开了他的手，笑了笑：“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冤枉的，作弊这种事儿你才不会做呢。” 她哈哈笑着，又把食盒打开了：“客栈的掌柜很不错，还让我用厨房，我给你和张大哥做了饭菜，你们快吃。” 看守给打开门，只让把饭菜放进去，不许人进去。 唐一芙就站在外面，看着他们俩吃。 张钰很感慨：“许久没吃过妹子做的饭菜了，没想到再次吃到是在大牢里。” 唐一芙愧疚的说：“张大哥，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张钰摆摆手：“不是，应该是我连累了妹夫，妹子可别这么说。” 唐一芙又问了问，结果问出来两个结果。 张钰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凌衡川，凌衡川则说不一定，有可能是他连累了张钰。 “那你们进来后就没人来找你们，也没人跟你们说过什么？” 两人都说没有。 “不过，应该快了，他们把我们送进来不像是只为了让我们坐牢的。”张钰吃着炸排骨，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很多地方的饭菜，但还是觉得唐一芙做的饭菜最好吃。 唐一芙想了想：“该不会，是卫家吧？” 凌衡川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对了，你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唐一芙笑道：“也没什么，哈哈哈，就是我爹娘让我跟你和离，说你会克死我爹。” 凌衡川的动作顿了一下，张钰也停下筷子，一块看向她。 “啊？和离？” 这么大的事儿，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 张钰看看她，再看看凌衡川。 他们俩要和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唐一芙在自家院子里笑眯眯和他娘说话的样子。 而唐一芙说：“对啊，我说我得来跟你商量商量，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坐牢了。等你出来再说吧。” 她也不多说了，看着他们俩吃饭，还问明天想吃什么，她明天再来。 张钰看她还笑眯眯的，不禁觉得惊叹。 “妹子，你该不会真要和离吧？你跟妹夫感情笃深，不要相信那些神棍的话，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有什么相克这一说法。” 唐一芙笑道：“谢谢大哥，我也舍不得，所以我带后娘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张钰说好：“可惜我现在出不去，等我能出去了，去白云寺找大师，大师的话更准，比那江湖骗子的话更可信。” 唐一芙说：“谢谢大哥，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 张钰说没有，而凌衡川说先等一等，他要等幕后之人过来。 唐一芙回去后，秋槐花就来追问：“怎么样了，他同意了吗？” 早点同意，他们也好早点进行下一步。 “你有没有人性啊，我相公正在坐牢，你问和离的事儿，你是要逼死他吗？”唐一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进屋去了。 秋槐花在门外喊：“你才是要逼死你爹，我怎么没良心了，我是为了救你爹，你个有了男人就忘了亲爹的混账玩意儿。” 唐一芙也不搭理她，就在屋里等着。 她还跟掌柜的说了，只给秋槐花提供普通的一日三餐，其他东西不要给。 什么都要她给钱，还想大鱼大肉的吃，做梦去吧。 而秋槐花要各种鱼肉的时候，就被拒绝了。 她还想要，小二就直接要钱。 她说找唐一芙要，小二说：“你要吃，我找别人要银子，你当我傻子呢？你想吃就给银子。” 秋槐花不舍得花钱，但是看人家吃也忍不住，就想办法去找卫夫人了。 她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更以为没人知道，去找卫夫人也不隐蔽点，所以唐一芙就带着花娘在后边跟着。 俩人悄悄的跟了一会儿，就见到秋槐花进了一个茶楼。 唐一芙也进去，包下她们隔壁的包厢。 包厢隔音没那么好，她用一个茶碗扣在墙上，趴在上面听。 花娘不知道该做什么，在一边手足无措的。 “你去吃点心，别乱动。” 唐一芙摆摆手，让她先过去。 花娘就老老实实的过去了。 隔壁秋槐花果然是跟卫夫人见面，说凌衡川坐牢了，今天唐一芙去了，但是还没谈成。 卫夫人说：“事情有变，必须快点了，明天我先去，你下午去大牢，逼凌衡川和离。” 她得快点把女儿嫁出去，不然被上面的人盯上就晚了。 找个弱势的男人还能留在身边，进了宫门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秋槐花说行：“可是去牢里得买通守卫，唐一芙那个贱丫头也不给我住店和吃饭的银子，我都要饿死了。” 卫夫人厌恶的给了她银子，让她一定把事情办好。 “你一定要拿到和离书，然后给我消息。” 第137章 上面有人 第二天一大早，凌衡川就见到了幕后黑手，卫夫人。 “凌衡川，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现在你被人诬陷，只有我能救你。” 凌衡川说：“不是我被人诬陷，是我被你诬陷吧，卫夫人的能力还挺强，竟然连府城的人都能买通。” 为了得到他这个女婿，真是肯下血本啊。 卫夫人笑道：“等你成了我的女婿，你就会知道我还能帮你升官。凌衡川，要不是看你还有那么一点才华，我也不会选了你，你马上跟唐一芙和离，我就让你出来。” 凌衡川指了指张钰：“张县丞被抓进来也是因为我？” 那就太愧疚了。 卫夫人看看张钰：“不是，我没想过害张大人，毕竟我们也还算有点交情。是我找人帮忙的时候，可能有人想顺便教训张大人，就把他给一块送进来了。” 张钰脸色微变，已经明白是谁在针对自己，不禁苦笑。 原来如此，竟然用这种办法害他。 而凌衡川一个清白之人，竟然因为一个人想要抢女婿就能平白诬陷。 这整个府城的官府，真是烂透了。 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但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那种失望感由内而外，才更让人无力。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过你得先把张大人放出去，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凌衡川也没生气，反而很平静的说着。 张钰立刻诧异的说：“妹夫，你……” 他没想到凌衡川会先救他出来。 而卫夫人也是没想到，诧异了一瞬，接着说道：“你要如何考虑？” 凌衡川说：“嫁娶都是大事，这么突然，我总得好好考虑。还有卫夫人说可以给我助力，我如何知道是什么助力呢？” 他一说完，张钰就生气的说：“妹夫，你不能答应她，妹子对你那般好，你怎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凌衡川没理他，还是看着卫夫人。 而卫夫人笑道：“好，你比我想的更冷静，能力也更好，我越来越满意了。不过你要明白，我能把你关进来，自然也能让你升官，我在京城有人。”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很大的靠山。 “怪不得，卫夫人真是手眼通天啊。”凌衡川做出个有点心动的模样：“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先把张大人放出去。” 张钰不肯走：“不行，我不能用我妹子的幸福换自由。” 凌衡川无奈的说：“张大哥你先出去吧，你出去好歹先帮我看着我娘子。” 有了这话，张钰想了想，才肯出去。 卫夫人笑道：“你也别指望张大人能救你出来，他能保住官职就不错了。你好好考虑，娶了我青青，你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凌衡川问道：“你在京中的靠山是几品官员？” 卫夫人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恼火的没说话，直接走了。 哼，再有本事能让他手眼通天，但也绝不会高于那个靠山的官职。 他也不是傻子，卫夫人别把他当傻子看。 张钰出去后，直接去找唐一芙。 “妹妹，已经知道了，就是卫夫人搞鬼，她想让妹夫和离娶她女儿。你且再等等，我会救妹夫出来的。” 唐一芙笑着安慰道：“大哥别着急，会好的，我给你在隔壁要了一间房，你先去洗洗，去去晦气，吃过饭我们再说话。”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张钰真是哭笑不得，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唐一芙笑着说会好的，推着他去隔壁洗澡了。 本是想等张钰洗过澡出来就说话的，但是秋槐花一直在闹腾，说要去见凌衡川。 而张钰洗了澡出来，就有人来找他，说是让他去府衙。 张钰不能拒绝，交代了唐一芙千万别和离，只能先跟着走了。 而他一走，唐一芙就跟秋槐花去大牢。 她还是带了饭菜，看起来精神头不错，打点了守卫，见到了凌衡川。 “凌衡川，你识相的话就赶紧跟芙丫头和离，不要落下一个克死岳父的坏名声。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读书人的名声有多重要。” 秋槐花一来就气势汹汹的，看起来十分凶恶。 唐一芙则是不着急，把饭菜放进去：“我看大牢里你喝水不够，就给做了一点排骨汤，你先喝了汤吧。” 排骨汤很鲜，秋槐花看见都要流口水，在心里骂她小气。 凌衡川在她嫉妒的目光中慢悠悠喝汤：“卫夫人来过了，说要我跟你和离，然后娶她女儿。她能救我出去。” 秋槐花看俩人你来我往的，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你们俩干什么，现在说你们和离的事儿呢，赶紧写和离书，我连笔墨纸张都拿来了。” 唐一芙说：“着急什么，总得慢慢来啊，相公你怎么看？” 凌衡川反问：“娘子你认为呢？” 唐一芙说：“秋槐花，你先出去，我跟他商议商议。” 秋槐花总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威胁他们赶紧和离，就到门口去等着了。 唐一芙小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能出去吗？” 看他这么悠哉，像是很有底气，唐一芙就没着急。 而凌衡川反问：“你会为了你爹跟我和离吗？” 唐一芙笑道：“当然不会了，他那个事是假的，我已经让谷雨去抓那个老神棍了，很快就能在村子里解释清楚。” 凌衡川笑了笑：“我们合约也快到期了，我还以为你会趁机跟我和离。” “当然不行了。” 唐一芙笑道：“我们合约还有好几个月呢，再说了你正在考试，我跟你和离了你能去哪儿啊？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她家里养的孩子一样。 虽然听着怪怪的，但是凌衡川忍不住笑了笑。 “好，只要你不跟我和离，我也不会去娶那个卫青青。等会儿秋槐花进来，我会写一封假的和离书给她，让你回去交差。” 唐一芙问道：“那之后的事呢？” “会有人救我出来的。你不用着急。” “那卫夫人那里呢？你还做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且等着吧。” 卫夫人总该知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38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两人商议好了，唐一芙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但他说了行，那就行。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唐一芙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喝汤吧，等你出去我再给你做好吃的，我发现府城里好吃的多着呢，就是感觉街上的人精神头没那么好。” 凌衡川说：“朝堂官员办事不力，百姓日子自然不好过，对了，你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事儿啊？” 唐一芙问：“做什么事儿啊？” 他指了指：“你得哭啊，我要跟你和离了，你不得哭吗？” 唐一芙无奈的说：“我干嘛要哭，我才不哭，和离又不是生离死别。” “你，你……”凌衡川都要气死了：“做戏做全套，我们是被逼和离，怎么不得哭一场，啊？” 这女人，真是个石头心，这样竟然都不给点真情实感。 而唐一芙这次竟然给面子，点了点头，然后指指他：“不如，你来哭给我看看？” “我哭？”凌衡川啃着包子挡住了脸：“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哭？” 唐一芙理直气壮的说：“你是书生啊，你们书生最喜欢伤春悲秋。在我们被迫和离的关键时刻，你得哭一哭才能显示出你的不舍和此时心中的悲苦……” 她还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做戏做全套，请开始你的表演。” 凌衡川后悔了，他就不该说让她哭的事儿，这个小丫头小心眼，这就报复上了。 他只能低头吃饭，装作没听见。 但是饭吃完，秋槐花忍不住也进来了。 “快写和离书，赶紧的。我没时间等了，你爹跟必福在家里，我现在就怕他被你克死了。” 这时候，唐一芙突然说：“你为什么就这么看不得我好？我和离了，你就这么高兴？” 秋槐花说：“我高兴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爹？你找了这么个读书人做夫婿，我们也都为你高兴，要不是为了你爹，我也不会逼着你和离啊。” 唐一芙悲痛的说：“我明白，你想什么我都明白，别说了。我同意和离，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之后我也不会跟你再联系，我一个和离的妇人自己过日子就好。” 自己过日子？ 想得美。 秋槐花瞪大眼，本来想跟她吵，但是想了想，只要她进了宫，剩下的房子什么的就都是他们的了，也就没必要着急。 她可是找人打听了，那些地和房子都在唐一芙的名下。 到时候唐一芙一进宫，东西就都是他们的了，也就是她儿子的了。 哈哈哈，真是想想就痛快啊。 秋槐花心里的得意都掩饰不住，还以为自己演戏演得很像那么回事。 她做出个语重心长的样子劝。 “你别说这种话，一家人还是要好好地。好了，凌衡川，你也别不甘心，你看你这样，怎么好意思牵连我们芙丫头？” 凌衡川也做出个悲痛的样子，冷冷的看着秋槐花：“今日你逼迫我，来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秋槐花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他这么义愤填膺的样子，倒是让唐一芙悄悄伸出大拇指夸赞。 演技真好，佩服。 凌衡川低头苦笑，这小丫头真以为他的愤怒是装出来的？ 他写了和离书，递给秋槐花：“拿着和离书，滚，记住，不出一个月，我必找你报仇。” 他眼神中满是杀意，让秋槐花看的不禁哆嗦了一下。 这人的眼神像是真的杀过人，跟卫夫人的恐吓眼神不同，是从骨子里带着对她的藐视和痛恨。 秋槐花缩了缩脖子：“你们，你们俩还没按手印呢。” 她说着还递了红印泥过去。 还要按手印？ 唐一芙有点紧张，按了手印不就没法耍赖了吗？ 她赶紧去看凌衡川，只见他冷笑一声，先拿出帕子擦擦手，才用力的去按手印。 他还把帕子给唐一芙：“这帕子，还给你。” 唐一芙愣了一下才把帕子接过来，悲痛的说：“相公，我舍不得你。” 说完，就也擦擦手，很痛苦的去按了手印。 和离书签好了，秋槐花十分得意。 “签了好，签了好啊，这样你……你爹就有救了。行啦，芙丫头，跟我回去。你跟这个人已经没关系了，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唐一芙冷笑看她：“我谢谢你，不需要。” 她转头跟凌衡川说：“相公，你要保重啊，我会等你回来的。” 本想着做戏做全套，后边的事儿也得演完了才行。 谁知道凌衡川却是两步过来，用力抱住了她，还又往怀里带了带：“娘子，我会想你的。” 他抱得很用力，怀抱很温暖也很真切，让唐一芙瞬间产生了他们本来就是真夫妻的错觉，不由得也抬手想要回抱住他。 但是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秋槐花拉住了。 “行啦，别抱了，都和离了，还抱什么抱？跟我回去。” 她就是看不得唐一芙这个神情的样子，看见就厌烦，又摆出了之前虐待她凌辱她的模样。 但是现在的唐一芙早就不是原主了，她冷冷甩开了秋槐花的手，冷声道：“你少碰我，就算我和离了，也跟你们没关系，别以为可以跟以前一样欺负我。” 她冷哼一声，收拾了食盒就走。 秋槐花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让她识相，别不知好歹。 凌衡川站在牢房里，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霾。 刚才那个拥抱很冲动，但抱住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些心思。 放手，太难了。 他感觉得到小丫头也不舍得，也想要抱住他的，但却被可恨的打断了。 在大牢里安静下来后，一个守卫走过来，恭敬的跪下行礼。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出来。” 凌衡川说：“好，这次花了多少银子？” 守卫说：“没花银子，帮卫夫人办事的人其实就是南清县的知县和陵昌府的通判，他们俩都有把柄在咱们的手里，交换了一番就可以放人了。” 凌衡川眼睛眯了迷：“卫青青的事呢？” 守卫说：“来选秀的公公已经知道了，要见她，但是暂时被压住了，不过卫夫人找的人也顶不住多久了。” 第139章 你要再嫁人？ 唐一芙很丧气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客栈里，跟掌柜的说以后秋槐花的房钱不要再跟她要了，她不管。 “谁住的你们找谁要去，我跟她没关系。” 掌柜的得了凌衡川吩咐要照顾她，自然什么都按照她吩咐的来，也不敢有异议。 而秋槐花回来后就被伙计上门要房钱，问她还住不住。 “不给押金您就走，我们这小本买卖不赊账。” 秋槐花气的喊道：“我女儿就在隔壁，找她要去。” 那伙计翻着白眼说：“人家说了跟你没关系，你要住就得给银子，不给银子您就走。” 秋槐花立刻气愤的来骂唐一芙，但是唐一芙理都不理她。 因为她骂的太难听，伙计说她影响客人，直接把她从客栈里赶出去了。 她想进也进不去，在街上又骂了一会儿，被伙计泼了一盆洗鱼的水，一身的腥臭味。 “贱货，你给老娘等着。” 她决定回家去，把唐齐天和唐必福都叫来，正好送唐一芙去选秀。 在这之前，她赶紧去见了卫夫人，送上和离书。 卫夫人就接过来看了看，觉得很满意，又还给她。 “正好，已经和离了，那就尽快送你女儿去选秀，她这般蕙质兰心，一定会选上的。” “诶诶，借您吉言。” 秋槐花说完后站在那里也不走，就盯着卫夫人看。 卫夫人心中冷笑：“怎么，把你家相公从牢里救出来的报酬还不够，你们也想进去蹲着？” 现在已经和离了，还想跟她要银子，贪得无厌也不看看她是谁。 秋槐花被看的一个激灵：“不是，小人得送那丫头去选秀，这来来回回的还有打点，不得要银子吗？” 卫夫人也怕节外生枝，便又给了她十两。 “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敢来我面前，我就把你们全家都送进去。” 秋槐花点头哈腰的说不敢，紧紧抓着银子走了。 在路上还正好看到了唐一芙，她正站在街边，冷笑着看她。 秋槐花上前就要抓她，但是被她闪开了。 唐一芙还嘲讽道：“你腰里鼓鼓囊囊是什么，该不会是银子吧？” “什么银子？你别胡说。” 秋槐花吓得赶紧捂住，但是又想想银子没放在那儿。 唐一芙冷笑着盯着她看了看：“你还不回去看看我那爹死了没？你之前还那么着急，现在却不慌不忙的，该不会，其实你也盼着我爹死了，你好改嫁吧？” “我撕烂你的嘴。”秋槐花张牙舞爪冲过来，真想跟以前一样狠狠的打这个继女一顿。 但是唐一芙可不跟原主一样由着她们欺负，已经躲开了，还故意绊了她一跤。 秋槐花趴在地上狼狈不堪，骂骂咧咧的想反击。 但是唐一芙已经不再搭理她，转身走了。 这一次她没能跟的太近，只能在外面等着，也没听见她们在密谋什么。 不过看秋槐花那么紧张，看来是从卫夫人那里拿到了银子。 卫夫人对她的算计不可能到这儿就结束了，后边肯定还有招数。 这招数无非就是快点逼着她嫁人，然后侵吞她的财产。 呵，这里的律法规定都是女子再嫁可以自己做主，不必听他们的。 唐一芙回到客栈里，正见到张钰在一边着急的等着她。 见到她回来了，便急切的上前：“小妹你去哪儿了，我听伙计说你跟你后娘吵起来，她可有伤了你？” 唐一芙笑着请他进屋：“大哥放心我没事，我以前胆小受人欺负，现在我懂事了，自然不会再任由人欺凌。倒是大哥你，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钰苦笑着说：“我们的知县大人还真是毫不遮掩，他直接挑明说把我弄进大牢是为了教训我收税不利还多管闲事，说这次是警告，让我以后小心点。” 他多管闲事是因为劝诫知县收受贿赂不要那么明目张胆，那种小恩小惠的就罢了，那种丧良心的银子拿了以后容易出事。 但是知县不光不听，还觉得他是在威胁，所以就想办法收拾他了。 唐一芙听完事情始末，只觉得这位张大哥也太老实了点。 那种拿了银子颠倒黑白的事都能做出来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听劝诫吗？ 你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肯定会觉得你是在威胁。 哎，人是好人，就是不太适合在这种遍地都是黑心官的地方当官。 这要是个太平盛世，他肯定能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张大哥，你也别灰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唐一芙对那知县觉得厌恶至极，想着有这种官员在，估计在南清县也很难做出什么事来。 而张钰问道：“你跟妹夫如何了？” 唐一芙直白的说：“我们和离了。” “噗！”张钰直接喷了茶：“你说什么？” 唐一芙摊手说：“他们说凌衡川克我爹，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和离。” 张钰起身，急的团团转：“怎能因为此事就和离，我这就找白云寺的大师去。不对，你后娘在哪儿，我找大师去劝劝她。” 唐一芙嘲讽的笑道：“她回家去了，估计是找我爹赶紧把我嫁出去，好侵吞我的家产吧。哦，可能还会把我卖个好价钱，也不知道会给我找个什么样的破落户。” 这么一想，每次看到秋槐花她们行事，真是对人性底线认知的挑战。 你以为他们已经够坏了，但他们每次做的事都会让你觉得自己太天真，万万没想到他们还能做出更坏更恶心人的事。 她说完后自己在那里失神，也没注意到张钰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半天也没回神。 她清晰的眉眼、小巧的鼻子，还有白皙细嫩的肌肤，全都尽收眼底。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小妹你，你要再嫁人？” 嫁人？ 这么快就嫁人？ 这一次他脑中不知怎么回事出现了她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笑语盈盈坐在喜床上的画面。 她笑着，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叫相公。 张钰猛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无耻之徒！趁人之危！ 第140章 你着急了 他打的那一巴掌太清脆了，吓得唐一芙差点从板凳上掉下去。 “大，张大哥你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打自己作甚？ 张钰脸上一个大巴掌印，都肿起来了，还笑道：“没事没事，刚才有个蚊子。” 蚊子？ 这种天气哪儿来的蚊子？ 唐一芙也不好追问，只能说：“张大哥，我没打算嫁人，我们给她的和离书是假的。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和离了，我也不想嫁人。” 她这话在这个时代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张钰却没生气鄙夷，而是紧张的问：“为什么不想嫁人？” 唐一芙有些颓丧的说：“这世间哪个男子能容忍我在外面奔波，跟男子接触，而且还能不三妻四妾拈花惹草的呢？” 我可以！ 张钰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有了她一个，要什么三妻四妾？ 但是，他也不能喊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你刚才说你们给的和离书是假的？” 唐一芙笑道：“是啊，我不想让他们如愿，凭什么她们说卖我就卖我，明知我冤枉还要打死我？我就是不要按照他们说的做，要我和离，我就偏不。” 原来没和离。 张钰有点失望，但又立刻在心中唾骂自己伪君子不要脸，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眼前的小女子把他当亲大哥一样敬重，这般心思也跟他说，妹夫在大牢中还想着先救他出来，他就算不帮忙，也不该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张钰重新坐回去，喝了一杯茶，在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小妹你们之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唐一芙说：“相公说他有办法出来，我也找人抓了那个神棍，回村后就会揭穿他们的谎言。到了那时候再说出和离书是假的，一切就雨过天晴了。” 原来早就打算好了。 张钰笑道：“你们心里有成算，这很好，不过也要小心他们再有别的招数，这样吧，我先不回去，在妹夫出来之前陪着你，也免得你再被人算计了。” 唐一芙说：“大哥不用回衙门去吗？” 张钰说没事，知县也让他回去好好想想。 可是有什么好想的呢？ 想的多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唐一芙看他沮丧，突然问道：“张大哥，你们知县贪污的证据什么的，你都有吗？” 张钰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有是有，不过没用啊。就算真有贪污的证据，上面也没人会处置他，他上面肯定都打点好了。” 唐一芙点头说：“那要是我们银子更多，打点的更多，是不是就能处置他，还能让你当知县了？” 要是官场全看钱，那就赚钱好了。 一开始张钰还以为她是开玩笑，但见她是认真的，不禁笑起来。 “傻妹妹，官场哪有那么简单？很多人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光有钱就行的。而且，你知道打点他们需要多少银子吗？” 唐一芙认真的问：“要多少？” 她太认真了，眼睛圆溜溜的看过来，就像个好奇的孩子。 张钰更是觉得好笑，但却认真的说：“几千两银子还是要的吧。” 几千两银子？ 她只有一二百两银子，这么一对比，真的穷啊。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张钰也不明白她知道什么了，还以为她知道了这其中的差距，也没再多说。 而凌衡川此时还在大牢里，正在见卫夫人呢。 卫夫人站在大牢外：“听说你和离了，想好了？” 凌衡川问道：“卫夫人想要我做什么？” 卫夫人直白的说：“娶我女儿，不需要你入赘，但是我会在旁边给你们盖房子。你要签下合约，一生只能有我女儿一人，不得纳妾。我会助你飞黄腾达。” 凌衡川点点头：“你对自己的女儿很好，对别人的女儿就当牲口一样。” 卫夫人冷笑道：“人都是这样，为自己为孩子为父母，你的娘子不也一样吗，为了亲爹跟你和离？” “说的很有道理啊。”凌衡川不禁说道：“卫夫人讲的很有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很对。” 在卫夫人微微赞赏的目光中，他又说道：“你就不怕我以后发达了，休了你女儿吗？” 卫夫人冷笑道：“哈哈，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我会让你不能休了我女儿的。” 她这般自信，要是一般人就心动了。 但是凌衡川问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卫夫人说：“这几天没给你上刑，你可能觉得我很好说话。” 不听话，就上刑，还要让凌衡川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本来是不想上刑的，让凌衡川出去后饥寒交迫几天，再找人欺负欺负他，他自己就会屈服了。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只能上刑。 凌衡川笑道：“卫夫人着急了是吧？是不是因为你家女儿现在名声很好，你怕她被选进宫里去，所以着急让她出嫁？” 卫夫人瞳孔微缩，立刻气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你？” 凌衡川笑了笑：“不过是找了几个江湖人传流言而已，你看，人们都是喜欢看热闹的，这就让消息传出去了。” “卫夫人，我不着急。你对我用刑也好，打我骂我也无所谓，想来这些以后都会报应在你女儿身上，不是吗？” 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皇宫，简直就是地狱。 一旦进去了，卫青青那种脑子，估计活不到下个月。 卫夫人被抓住了软肋，现在是五内俱焚，但还是忍住了，冷笑道：“你以为我没办法保住女儿吗？” 凌衡川笑道：“你要是有办法，就不会着急给我上刑逼我娶你女儿了。哎呀，我想想，最晚后天那位选秀的大太监估计就会找到你了。” 卫夫人气的咬着牙问：“我自然有办法，我女儿可以嫁给别人，但你，没有我救你，你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她一挥手，喊道：“给他上刑，让他好好的感受一下。” 她就不信了，他一个文弱书生能受得了这么严重的刑罚。 等打的半死了，看他会不会屈服。 第141章 深不可测凌衡川 卫夫人一声令下，就有人过来，把凌衡川拉出去了。 “别把人打残了。”她站在一边，高傲又轻蔑的命令着。 只不过，进来的守卫没打他，而是说：“凌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卫夫人诧异的看过来，声音尖利的质问：“你说什么？” 守卫说：“上面的人说没查到罪证，可以放人了。卫夫人，你也出去吧。” 说着，还做出个请的姿势，让他们都赶紧走。 这是大牢，不能随便待在里面，所以还是快走吧。 卫夫人气的喊道：“不能让他走，他科考作弊，怎么能放出去？” 看守说：“上面的人说放就放，又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做主的，你不服气就找上面的人去。真是的，快走快走。” 看凌衡川都走了，卫夫人只能带着人赶紧追上去。 “抓住他。” 卫夫人大喊一声，就有家丁把人围住了。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 既然人都出来了，那就她自己抓回去好了。 只是更出乎意料的是，家丁完全不是凌衡川的对手，几下就被打败了。 看着他们这么没用，卫夫人气急败坏，真想现在就把他们统统卖了。 而凌衡川弹弹衣服，转头笑道：“卫夫人，你有空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女儿，说不定已经被人带走了。” 卫夫人怒不可遏，气愤的指着他：“好，好，你这个无耻小人，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会收拾你的。还有，你会后悔今天没抓住机会。” 她带着人就走，也不再理会凌衡川。 不知好歹的混账玩意儿，根本配不上她的青青。 只是有件事让她很介意，这个凌衡川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能从大牢里出来？ 她又去找了给她帮忙的通判，对方也很为难。 “卫夫人，不是我不帮你，这个人之前在凤眠先生那里露了脸，有人给他求情。事情做的绝了，我也不好交代啊。” 卫夫人一看就觉得他在撒谎，更觉得凌衡川这个人深不可测，不知道背后到底有什么能力。 不过既然有能力，为什么还会过的苦哈哈的，还让自己的妻子出来干活赚钱呢？ 她一时间看不明白，又跟这通判说了半天，对方就是不松口，无奈她也只好走了。 青青的事还是要解决，而且必须要快。 不管怎么样，都坚决不能让青青进宫。 卫夫人这里着急，立刻找人去疏通。 她还让人去叫卫老爷，跟他说了这里的事。 卫老爷赶紧来了府城，听了卫青青的名声就觉得奇怪。 “你啊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卫鸿卓也不是不关心女儿，自然也不想她进宫去受罪。 卫夫人埋怨道：“你一心都在那个狐狸精身上，告诉你有用吗？” “什么狐狸精，你又胡说什么？”卫鸿卓觉得她疑神疑鬼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而卫夫人怒道：“不就是唐一芙那个狐狸精吗？你整天跟她眉来眼去，还避着人在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 男人偷腥都不会承认，她明白，她就是觉得恶心。 卫鸿卓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真是胡说八道，我跟唐娘子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现在还是先解决青青的事。” 他想了想，觉得得让卫青青装受伤，这样最实际。 “装受伤？怎么装？”卫夫人也想过这个办法，又怕糊弄不过去。 卫鸿卓说：“装病也可以，但是这时候装病太突然了，还是装受伤更自然一点。我会找一个练家子，装作撞伤了她，只要有了伤势就不会被送去选秀了。” 卫夫人很担心：“会不会真的伤了青青？” 卫鸿卓：“你放心，我会找个练家子，不会出事的。” 卫夫人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去准备。 “不过上面到时候还是要打点，不然过不了关。” 想到又要花银子，两人都在发愁。 卫鸿卓却是认识到问题不对，问道：“为什么青青会突然有这么好的名声，谁做的？” 这很明显是在报复他们，太歹毒了。 卫夫人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她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就要解释其他的事。 而且，凌衡川到底有多少能力，她也没搞明白，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卫鸿卓忧心忡忡，又问道：“对了，你来府城做什么？” 卫夫人说来玩，让他别问这么多了。 而卫鸿卓也不想跟她多说，赶紧的安排去了。 只是正出门呢，就在街上遇见了唐一芙。 她刚好出来买东西，正好就遇见了。 卫鸿卓诧异的问：“唐娘子，你不是说家里有事吗，怎么来府城了？” 唐一芙看他疑惑的表情像是真的不知道，就笑道：“哦，我相公被人诬陷科考舞弊，我是来找他的。” 卫鸿卓大惊失色：“竟出了这种事，你家相公现在如何，可找到门路了？” 见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唐一芙便说：“找到门路了，很快就能出来，多谢卫老爷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要说。”卫鸿卓很热情：“对了，你们可需要银子，我这里可以拆借一些。” 唐一芙说不用了，说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卫鸿卓直叹气，觉得还是得帮帮忙，雪中送炭才最暖人心。 只是自己家里还有事要处理，想想最近多事之秋，令人忧心啊。 唐一芙在外面买了些东西，又走到了府衙门口。 凌衡川说他就要出来，她就不去看他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要怎么出来。 她一直都觉得凌衡川没那么简单，不知道是哪里的公子哥流落在外，要么就是在外有什么目的。 之前是没什么证据，但这次的事让她肯定，他就是个大家公子流落在外而已。 他的教养还有谷雨立夏的话都佐证了这一点。 这样的人，不是她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 等合约到期，还是赶紧散了吧。 哎，应该趁着这次的机会就散了的，可惜了。 第142章 都是假的 唐一芙站在府衙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就被门口的守卫赶走了。 她只好拎着东西回去，想着该好好赚钱。 她要努力赚钱，然后，帮张钰上位。 张钰是一个很好的人，关心百姓刚正不阿，处世公正，目前来说很正直也很值得信任。 她想要赚很多钱，帮张钰巩固在南清县的地位，甚至帮他坐上知县的位置。 她需要身后有势力，现在的她太弱了，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卫夫人才能随意欺凌她。 她没有父母兄弟可以依靠，就只能扶植可以依靠的人了。 除了张钰还有二牛，二牛现在就好像她的死忠粉，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做。 不能再让二牛再这么混日子做那种无关紧要的事了，她需要看看二牛适不适合读书，让他去读书，最好是能做官。 不能读书就做生意，她要把生意做大，才能扩大影响力。 总之，一定要升官发财，才能保护自己。 她溜溜达达的一边走一边看，观察这里人的饮食习惯，想着该做点什么赚钱。 她走的专心，也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个人。 直到回到了客栈里，把东西往屋里一放，张钰过来问：“你没看到妹夫吗？” 结果往她后面一看，妹夫就在那儿站着呢。 “我就说，妹夫去接你一定能接到的。” 唐一芙一转头，这才发现凌衡川在身后，而且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了。 “你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凌衡川白了她一眼。 他也很郁闷，他回来后发现唐一芙不在，等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怕她吃亏就赶紧出去找。 可谁知道她正在逛街，而且逛的太专心，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跟了一路，就看着她傻乎乎的走了一路，直到走回来。 “你是傻子吗，都不会回头看一看，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他毫发无伤，好好地站在眼前，一如既往的嫌弃她，让唐一芙看的眼忍不住发热。 “谁知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扁着嘴，用力揉了揉眼睛，免得真的哭出来，太丢脸。 凌衡川本来就是逗她玩，谁知道一句话就让她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我们和离的时候你都没哭，怎么这时候反倒哭了？” 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到底为什么哭？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他推出去了。 一块被推出去的还有张钰，张钰哭笑不得把他拉到自己屋里去。 “妹夫别着急，妹妹坚强，遇到事的时候不肯哭。现在看你没事，心底的气松了，这才哭出来，她是关心你呢。” 凌衡川说明白，但却心想，那小丫头当真是关心他的吗？ 这般一想，心中反而更愉快了。 唐一芙在屋里擦擦眼泪，让花娘去打水来洗脸，开始反思自己。 她真是太容易松懈了，这么快就对凌衡川产生了战友情，见到他没事竟有种十分庆幸的感觉。 这可不好，万一她以后真的喜欢上他可怎么办？ 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难以言说的情绪，烦人。 唐一芙教训了自己一通也不再纠结，就又去找凌衡川和张钰，说要回村子里去了。 “眼下相公没事，我们还是快些回村子里去，拆穿我继母的阴谋，免得他们在村子里胡说，再把我给卖了。” 两人都说应该回去，这就收拾了赶紧回去。 而此时，秋槐花确实带着唐齐天和唐必福正要来呢。 他们要赶紧把唐一芙送进宫，然后霸占她的家财。 他们已经跟村里人说了唐一芙和离的事，还去威胁了二牛等人一番。 二牛让老刘等人别害怕，不用管这些话。 秋槐花等人正要走呢，唐一芙等人就回来了。 看到他们夫妻俩和县丞一起回来，村民们都觉得诧异。 难不成和离还要把县丞带回来作证不成？ 村长上前很悲痛的问：“芙丫头，你们真的和离了？” 唐一芙笑道：“没有啊，谁说我们和离了？” 村长诧异的问：“你爹娘说你们和离了，还给我们看了那个和离书呢。” 唐一芙笑道：“村长爷爷，那都是假的。我现在就来跟大家说明真相，请大家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无情无义。” 她把人都叫来，直接上了唐齐天的家门。 唐齐天等人却是正准备出门，见到她突然回来了，就要带着她走。 “芙丫头，如今你和离了，还是我的女儿，爹带你出去一趟。” 唐一芙往后退去，这时候凌衡川上前来挡住她。 “你想带我娘子到哪儿去？” 他一出现，让唐齐天等人都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他，接着鄙夷道：“你个科考舞弊的穷书生，我女儿都跟你和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村长上前来问道：“什么科考舞弊？” 这要是真的科考舞弊，那可是大罪，是会给村子里带来坏名声的。 张钰出来解释道：“这件事是误会，衡川已经出来及时解释清楚了误会，诸位就不要再提了。” “是误会就好。”村长赶紧点头，心想县丞大人说的总归是没错的。 而唐齐天更觉得奇怪，但还是毫不心虚的说：“不管你有没有作弊，你克我是真，我女儿跟你和离也是真，我这里有和离书。” 凌衡川嘲讽道：“是吗？咱们先不说那和离书，就来说说我克你的事，那江湖骗子的话如何可信？” 这种话竟能骗到村民，他也觉得很惊奇。 对此深信不疑的大壮娘就出来说：“你可别不信，我们可都亲眼所见那老神仙显神通，他还治好了必福他爹的病。” 也有人点头说就是这么回事，当时老神仙给他们算命，算的都特别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唐一芙笑道：“看来大家都深信不疑，不论我们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既如此，就让那老神仙出来，亲自给你们解释解释。” 随着她话音落，谷雨就拎着那所谓世外高人从院墙后出来了。 “你自己去解释。” 第143章 装什么羊癫疯 那所谓老神仙早就没有了之前装出来的仙风道骨，此时衣服散乱，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哭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他们给我钱让我这么说的，我真没想骗人啊，你放了我吧。” 村民们都觉得诧异，问这是怎么回事儿，说什么呢。 大壮娘恼火的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对老神仙，当心招报应。” 谷雨冷声道：“你自己说说，你叫什么从哪儿来，为什么出现在唐家村，是怎么知道村民们的情况的。” 那老头被踢了一下，吓得赶紧一五一十的说明。 “是秋槐花给了我银子，还跟我说了你们村儿的事儿，让我来骗人。她还说了，必须说那个大院子里的女婿跟丈人相克，只要事情成了，就再给我一笔酬劳。” 他刚说完，秋槐花就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个死老头，你胡说什么，谁给你银子了？” 说着还想过来抓人，但是被谷雨挡住了。 “刚才还是老神仙，现在被拆穿就叫人家死老头了？”唐一芙嘲讽道：“秋槐花，你可真是狠毒啊，一点也看不得我好，我好不容易摆脱你的虐待，你就要找人害我？” 秋槐花深知自己说错了，赶紧说：“我看就是你们打了老神仙，让他屈打成招，你怎么解释你爹吃了药就好了？” 那老头说：“那药是你给我的，我哪儿知道怎么治好的？我就是个走江湖的骗子，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被打了。” “天地良心啊，那些主意都不是我出的，你们放了我吧，我真就是说了几句话赚了点银子而已。” 老头呜呜的哭着，还从怀里甩出一个小荷包来。 “这是你们给我的，还给你们，放了我吧。” 唐一芙把荷包捡起来，给众人看了看，大家都认出来那就是秋槐花的荷包，用了很多年了。 “这些年我看你用它装钱看了无数次，秋槐花，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 唐一芙冷笑着把荷包扔回去，又看向唐齐天。 “爹，你根本没生病，你就是想让我和离，然后卖了我，是不是？” 唐齐天赶紧说：“我真的生病了，你别胡说，我就是被凌衡川克的，” 凌衡川出来说道：“是吗，既然是被我克的，我现在就站在这儿，跟你距离这么近，你怎么没发病？” 唐齐天猛然想起来，赶紧说：“那是因为你们和离了，我当然就不会发病了。” 唐一芙和凌衡川都点点头，接着嘲讽的笑了笑。 “那个和离书是假的，我们没和离。” “怎么可能是假的？” 秋槐花不信，把和离书赶紧拿出来，要众人看一看。 只是刚拿出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上面的手指印不见了。 之前明明在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但是现在顾不得别的，她让众人看看，这就是凌衡川写的和离书。 村民们凑过去看，根本看不明白，就是村长识字多，过去看了看，直接摇头。 “这是谁写的？” 秋槐花说：“就是凌衡川写的。” 村长问：“你确定？” 她说确定，而且是亲眼所见。 这一次，村长直接摇头：“这根本不是凌公子的笔迹，你骗人，我跟他签过好几次契约，他写字不是这样的。” 秋槐花愣了一下，把和离书拿回来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写的。” 村长也坚持：“让他当场写几个字不就知道了？” 二牛回去拿了纸笔，他当场写了写，确实跟那纸上的笔迹完全不同。 别说秋槐花不相信，就是唐一芙看的都愣住了。 这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写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这得练了多久？ 怪不得他能那么确定的给出假的和离书呢。 还有那红印泥，想来是在手帕上到了手脚，让印泥能在特定时间内消失。 她不禁钦佩的看看凌衡川，结果就见他也悄悄看过来，还露出个得意的神情。 真是的，我可没夸你。 唐一芙扭头，哭着说：“当时我继母赶着我去大牢，逼着我们和离，我怎么都不肯，她没办法就弄了一份假的和离书。呜呜呜，为了逼着我们和离，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凌衡川也过来，抱住了她：“娘子莫要哭，公道自在人心，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深情的把唐一芙拥在怀里，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恩爱的差点被拆散的夫妻一样，感动了村民和张钰。 张钰更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龌龊，人家感情这么好，他怎么会想着趁虚而入呢？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算是明白了，村长很气愤的说：“唐齐天，秋槐花，你们两人怎可如此？用这种手段悔婚，知不知道会给我们村子带来什么臭名声？” 秋槐花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说和离书就是假的，唐齐天的病也是真的。 唐齐天立刻倒在地上，做出浑身抽搐的模样，把众人吓了一跳，又开始半信半疑。 但是他这次只是抽搐，却没有吐白沫，而且抽搐的样子也有点太夸张了。 又装病，想的太简单了。 这时候，一前一后来了两个郎中。 “是这里有人要看诊吗？” 唐一芙立刻说：“是这里，麻烦先生了。” 两个不同药店的郎中走过来，还谦让着叫对方先看。 等他们都给看过了，一块起来，有些恼火。 “真是胡闹，他根本没病，你们怎能叫我们来浪费时间。” “没错，他好好地身体，哪儿就生病了。装什么羊癫疯？” 秋槐花大喊着他就是病了，说这两个是庸医。 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郎中摸了一阵银针出来，在唐齐天身上扎了一下。 “嗷呜……”唐齐天立马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叫骂着：“谁扎老子？” 郎中嘲讽的笑了笑，活该。 村民们也终于明白，他确实就是装病，根本一点事儿也没有。 无耻，不要脸啊，竟然用这种办法逼着亲闺女和离，这还是个亲爹吗？ 第144章 断绝关系 唐齐天、秋槐花骗人的事被拆穿，张钰要把他们带回去，还要把那个老骗子一块带回去依法惩治。 但是唐齐天和秋槐花都喊着是骗自己的闺女，根本不算骗。 张钰却说他们差点害的一个童生和离，还要毁了人家的名声，就应该严惩。 “你们可知一个书生带着会克岳父的名声，以后前程会如何，谁还敢跟他结亲？” 他这么一说，村民们也觉得有道理，不愿意管他们了。 但是他们又过来求唐一芙。 “芙丫头，我可是你亲爹，你不能不管我啊。” “芙丫头，我是你继母，我好歹也养了你几年，你不能赶尽杀绝。这些事儿都不是我们想干的，是那个卫夫人，她撺掇我们干的，她还答应给我银子，要害你的不是我啊。” 唐一芙冷声道：“她给你们银子你们就要害我？为了银子毁我姻缘害我夫君，你们还说是我爹娘，有你们这样做爹娘的吗？” 俩人抱住她的腿，喊着饶命。 唐一芙一时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该死的血缘关系，真是烦人。 这时候那个老骗子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啊，这些事儿都是你爹娘的主张。他们还打算把你送到宫里去等死，等你走了就霸占你和你相公的家产，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这话一说完，不说唐一芙，就是村长和村民们都愤怒了。 真是歹毒啊，这是要把人家两口子赶尽杀绝。 就算是仇人也不过如此了。 凌衡川更是气的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住他。 张钰也吓坏了，在另一边扶住他。 幸好郎中还没走远，又被拉回来，这次是真的见到了病人，赶紧给诊脉。 “这是前几日身体受寒，现在又气血攻心，伤了心脉，哎。” 郎中看后开了药，让去拿药，好好养着。 唐一芙赶紧给了诊金，让人跟着去拿药。 而凌衡川挣扎着起身，对着张钰、村长和村民们拱拱手，艰难的又吐了一口血。 众人被他吓死了，劝他回去休息，但他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诸位，在下一介书生，有幸得了点功名，想要护佑妻子，却不想最不愿意我们夫妻俩过的好的，便是岳父等人。” “在下以命请诸位作证，今日就携妻子与岳父一家断绝关系，从此后再不往来，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他字字铿锵有力，说的张钰、村长等人都大为震撼。 本来跟岳父一家断绝关系有些太绝情，但看他如今吐血的模样，再想想唐齐天等人的行为，他会如此激动也是常理之中了。 再则说，他是女婿，本就没有赡养岳父的责任。 唐齐天还有儿子呢，那是唐必福的责任才对。 他一说完，唐一芙就泪眼朦胧的看过来：“相公，你真的要……” “不必再说，你若想我死，便阻止我。” “相公，我不想你死。” 唐一芙哭起来，心痛的看看唐齐天：“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这些年你苛待我虐待我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还想二十斤大米卖了我，我都忍了。” “可我已经成亲，早就不是唐家的人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还要把我赶尽杀绝？” 唐齐天想说什么，但是唐一芙没给他机会。 “爹，女儿出嫁从夫，以后不能再被你们欺负了。你们既然得了卫家的很多好处，想来也不会缺银子生活，咱们各自安好吧。” 他们这样一说便算是断绝关系，从此再无往来。 村民们看的唏嘘，但知道事出有因，也没多说什么。 更何况，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岳父的确实就不该总给女儿找麻烦了。 凌衡川还写了一封断绝关系书，签了名字，让大家作证。 接着，就跟张钰求情，请他放了唐齐天和秋槐花等人。 张钰扶起他，夸赞他有情有义，说看在他如此求情的份上先放过他们。 但是那个老骗子还是被带走了。 就在张钰答应后，凌衡川好像松了口气，在众人面前晕了过去，唐一芙喊着人把他背回去，看上去真是悲惨极了。 唐齐天和秋槐花则是被村民们唾弃不已，还有人往他们身上吐口水，为自己村里有这样的人感到丢脸。 两人互相看了看，一点也没觉得凌衡川为他们求情有什么好感激的，反而更觉得他阴险。 这么容易就断绝关系？ 呸，想得美。 两人搀扶着回去，却也知道村子里暂时是待不下去了。 他们没成功，还差点被抓走，这可不能怪他们，他们还是得去找卫夫人。 卫夫人财大气粗又想收拾唐一芙，只要跟着她做事，总能占点便宜。 他们这里怎么谋划唐一芙也不知道，她已经把凌衡川扶到床上，又让人去弄热水来，要给凌衡川擦擦，还要给他点水喝。 张钰也帮不上忙，就说先回家去。 好些天没回去，家里老母亲也会担心。 “大哥放心，等他身体好些了我带他去看你。” 张钰说不着急，只是又深深的看了看凌衡川，笑了笑便回去了。 这病像是装出来的，就是那吐血也太真实了，是怎么做到的？ 等人都走了，唐一芙就拍了拍凌衡川：“起来吧，别装了，大家都出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吐血还能吐的那么像？” 凌衡川睁眼没好气的说：“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你不说感恩戴德，怎么还揶揄我？” “我是真的好奇啊。”唐一芙扭头又仔细的盯着他看了看：“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吐血的？” 吐的也太像了。 凌衡川没回答，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事前没跟她商议，没想到她竟然能迅速配合，这小丫头还是那么聪明。 唐一芙笑道：“一开始我确实是没看出来，还以为你真的病了，吓了我一跳。” “吓你一跳？” 凌衡川笑道：“怎么，你关心我？” 第145章 中秀才 你关心我？ 这种试探性的话让唐一芙翻了个白眼。 她在凌衡川额头上摸了摸：“你发烧了？” 他也摸了摸自己：“你什么意思？” 唐一芙笑道：“说你问这个问题就是傻瓜，我们是合作关系，合约还没到期呢，我当然关心你。要是你在这时候出事，我钱也花了，却还没当上秀才娘子，我不是太亏了吗？” 她说完，还试着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在他暴起打人之前，吓得赶紧跑了。 “你这个，这个，坏丫头。” 唐一芙出来后，看老刘等人都在院子里惊讶的看着她，便摆摆手安抚。 “没事儿，别怕，相公能跟我吵架，说明已经好了。” 家里的公子没事，众人自然高兴，便也不好多问什么。 凌衡川装病了几天，在屋里闷着，也不知道在闷头写什么。 唐一芙去卫家庄子的时候，发现卫老爷和卫夫人都不在，也没在意，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而在这几天，唐齐天和秋槐花也没再来惹麻烦，就是唐必福很讨厌，整天来坐在门口喊着要吃肉。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傻子一样就知道吃肉，唐一芙看着都觉得厌烦。 其实唐必福也不笨，之前还知道陷害自己的亲姐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仗着弟弟的身份在耍赖。 唐一芙也不管他，随便他闹，只让家里人都别搭理他。 “花娘和柱子都别靠近他，芸娘你也是，别看他现在傻兮兮的，其实可精明了。我以前挨的打，有一半多都是因为他。” 原主就是被唐必福陷害后被打死的，说起来这唐必福身上也背着人命。 芸娘等人听了顿时警觉，本来还觉得他傻兮兮，没想到这么阴险。 而就在这时候，衙差们敲锣打鼓的上门了，喊着恭喜凌衡川考中秀才，排名整个陵昌府第二十一名。 在这里，前二十名秀才就是禀生，每年朝廷还给发粮食，很受优待。 但是凌衡川正好第二十一名，就啥也没有了。 衙差嗓门大，远远的喊过来，村民们听见都赶紧来看热闹，有来门前喊着恭喜恭喜。 唐一芙在找银子，砸吧一下嘴，转头瞥人：“二十一名，我觉得你是故意的啊。” 刚好二十一名，不显山不露水，但也不算很差，怎么看都觉得太巧了。 凌衡川瞪回来：“足够你利用了吧？” 呦，还记仇呢？ 唐一芙笑的跟捡了钱一样：“够了够了，足够了。” 成了秀才娘子，以后出门都有脸面，也不会随便就被人欺负了。 “对了，我成了秀才娘子还能出去做事吗？”唐一芙觉得这是重点。 她正准备扩大生意，可不想被拘束在家里。 凌衡川横了她一眼：“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 “那不能，我还是要去的。” 唐一芙嘿嘿笑着，已经拿了喜钱迎出去。 而凌衡川看着她高兴地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这小丫头，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滑头。 谷雨对于秀才功名一点感觉都没有，打心眼里就不把秀才放在眼里，所以对于考了秀才这种事也不积极。 他还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考个秀才，殿下这是为了哄着唐一芙高兴吗，这小丫头哄起来也太费劲了。 唐一芙高兴的给了衙差们赏钱，还给了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一些喜钱，让老刘拿着筐子洒了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别人家都是怎么做的，就准备了很多铜钱还有糖果等放在一个筐子里，让老刘撒。 村民们和孩子们都来哄抢，大门口热闹非凡。 凌衡川都不知道她还准备了这些，见到了还觉得惊讶，继而又笑起来。 这小丫头还是对他很有信心的。 村长来恭贺，问他们要不要办喜宴。 当年隔壁的隔壁村的一家考上秀才庆贺了三天，当时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要是他们村里也有人办庆贺喜宴该多好？ 但是凌衡川说考中秀才也没什么，就不庆贺了。 村长很失望，但是看他这么有信心，想着中了举人再庆贺也不迟。 这般一想，心情顿时又好了。 虽然凌衡川不庆祝，不过唐一芙还是在家里给庆祝了一番，给家里人都发了红包，让他们一块高兴高兴。 张钰也来祝贺，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才走。 只是，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愁绪更重。 唐一芙送他出来问了问，才知道是知县现在更加肆无忌惮的为难使唤他，完全把他当成家奴而不是县丞看待。 张钰很憋屈：“要不是觉得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还能为百姓做点什么，我早就辞官归田了。” 唐一芙安慰道：“大哥且再忍一忍，若是真的不喜欢了，便来跟小妹一起种田做生意吧。” 想想田园生活倒是也不错，可若是他真的归田，不光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血，也没办法再给唐一芙提供庇护。 尽管那庇护微不足道，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 “小妹，大哥不过是抱怨一些，你不必忧心，我这就回去了。” 看着他的马车走远了，唐一芙才转身回去，结果就见凌衡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长得玉树临风，身形颀长，一身月白长衫更显得俊雅，看着实在是晃眼。 唐一芙迷恋的看了看，赶紧把自己唤醒。 不能沉迷于男色，不能沉迷于男色。 看张钰情况越来越难，她得加快步伐了。 凌衡川却是跟过来问道：“如果我跟你和离后，你会嫁给张钰吗？” 唐一芙侧目诧异：“你又发烧了？” “你……”凌衡川气结：“算了。” 这小丫头根本没察觉，张钰对她的心思可没有那么单纯。 或许一开始是单纯的，但现在么……难说。 唐一芙找人扦插了金银花，看着金银花长势不错，又开始准备稻子收割。 这期间，还种了很多红蓝花在荒地的边上，院子里的犄角旮旯里。 在这之前，她又带着二牛他们上山去掏了几个蜂巢。 把蜂蜡弄回来，开始在家里折腾着做唇膏。 想多赚钱赚快钱，还是得做这种贵的东西。 之前的肥皂卖的很好，就是因为大户人家的女子没别的事可做都酷爱打扮，也舍得花钱。 她便要把这个生意长久的做下去。 第146章 卖唇膏和香皂去 用蜂蜡加山茶油做成唇膏，还做了两种，一种是有颜色的一种是无色的。 这里的人都是用朱砂做色素，她用的是红蓝花。 红蓝花不会有颗粒感，用起来更细腻而且也不容易掉色。 另一种无色的主要用来润唇，这里的很多男人也用唇膏，尤其是北方地区，太过干燥唇会裂开，所以很多男人也会用润唇的东西。 甚至于一些官员等还会在家里自己做这些东西。 她这次想多赚钱，所以就做了两百只，红色一百五十支，无色的五十支。 她还把怎么做肥皂教给二牛了，让二牛一并做了很多。 这一次，她还做了些有香味的精油香皂。 在山上采了花，做了精油加在肥皂里，还找唐兴做唇膏模子的时候一块做了很多香皂模子和香皂盒。 让凌衡川写了诗，画了简单的画刻在模子上，这样一包装，肥皂整个都显得高大上了，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做肥皂的技术她都教给二牛了，一般来讲这种技术是不会教给外人的，但是唐一芙教的随意，二牛现在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他已经决定，他要跟着芙姐姐一辈子，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都要一直跟着。 他要一辈子给芙姐姐干活，多学一点就能多帮她分担，免得她这么累。 唐一芙做好这些，累得腰酸背疼的，还得找人出售。 她已经不打算找卫老爷做生意，就算他是个明白人，挡不住他老婆孩子是混人，生意在一起掺和的太多了，麻烦事就更多。 所以她打算自己带着货物去府城找合作商。 凌衡川一直在帮忙，看她要去省城，就说：“不如我带去帮你找人出售，你跟我说个最低价格，低于这个价格我就不卖。” “你在家里歇一歇，过几天不是还要去收稻子还有双抢吗？这么多事够你忙的了，你那身体也受不了这么劳累。” 唐一芙确实很累，也想稍微休息一下。 但是她想找个可靠的中间商，也不能一直靠着凌衡川在中间出货，就还是坚持要去。 凌衡川劝不动，只能跟着她一块去。 走之前又把谷雨叫过来：“孔方先生怎么还没到？” 谷雨说：“到府城了，殿下放心。” 既然到了也好，到时候做场戏就是了。 唐一芙给家里人都派了事情做，摘花的摘花，给田放水的放水，还有照看金银花和胡枝子的。 她还打算搞个养鸡场，不能浪费了这么多的草料。 家里人都忙，她就跟凌衡川两人出门，一个伺候的人也没带。 就连谷雨都被她派到山上找蜂巢去了。 要是唇膏卖得好，她还打算包一小块山头，专门种花种草养蜂。 一可以做唇膏，二可以卖蜂蜜，还能卖花露等护肤品，一举多得。 两人一块出门，架着小红在车辕上聊天，倒是很惬意。 就是聊了一会儿，起了一阵风，刮起很大的风沙，唐一芙就不觉得惬意了，赶紧进了车厢里躲着。 看她灰头土脸的，凌衡川在外面哈哈大笑。 她在里面踹了他一脚：“不许笑。” 凌衡川还是忍不住笑：“我看你整天上山下地的，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没想到你也会嫌弃。” 唐一芙捂着脸说：“我是个女子，当然会在乎了。你看我也是个讲究人，不然也不会做唇膏花露还有精油香皂这些东西了。” 凌衡川心想，这哪儿算什么讲究啊？ 那些官员家里和宫里的女子们每天洗洗涮涮在身上擦脂粉涂抹的，那才是真的讲究。 他虽然不知道唐一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就是确定她是从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来的。 曾经生活在那样地方的人，看到这里的环境，肯定会觉得很苦，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能吃得下这种苦的。 当年家中巨变，他没享受过宫中的待遇，但这些年在先生们和旧部的保护下，他也没吃过多少苦，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 跟唐一芙在一块后，一开始的那几天，他其实是很难忍受的。 但看她一个女子都能忍，他一个男人总不好逃跑。 好在很快他们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他想着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他很可能会受不住，把银子拿出来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唐一芙面对这样的苦难还如此积极乐观的向上，这一点是他最为欣赏的。 而他也看到了她的漂泊感，她没把这里当成扎根的地方，她在漂泊。 他心中燃起了那么一点希望还有期许，想要把这个国家建设成一个跟她所生活过的国家一样的好地方。 若是那样，她是否会把这里当成归属地？ 凌衡川一路思索着进了城，经过府衙的时候还看到了之前贴出来的考试榜单。 他去看了看上榜的学子，看完后就嘲讽的笑着回来了。 那些学子中有考试作弊的，也有文章虚夸的，中用的或许有，但是没几个。 哎，皇帝在糟蹋整个朝堂，加速腐败和败落，就快了。 凌衡川见他盯着前二十名看了看，还能笑着回来，便问道：“为他们考的好而高兴？” 这可真是太高风亮节了。 凌衡川笑道：“是啊，为他们考的好而高兴。” 狗皇帝的朝堂里都是这种人，他肯定要高兴。 凌衡川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商行，进去找人。 唐一芙拎着货物跟在后面，就要跟着进去，但是刚下车，就有人冲过来撞了她一下。 后边有个女子喊着小偷，那小偷撞了她之后跑的飞快，唐一芙看了看，从地上摸了块石头对准小偷的脚就砸过去。 咚的一声，正砸在小偷脚上，那小偷猛然摔的个狗啃泥。 小偷大概也是没想到她能砸的这么准，一边努力爬起来一边愤恨的转头瞪着她。 而唐一芙之所以砸的这么准，还是跟长工们学的。 长工们在放牛放羊的时候，有羊跑远了，一块石头砸过去就能把羊撵回来。 她觉得这个技术不错，跟着学了内功心法后就又试着练了练，效果竟然很好。 她都要觉得自己是个练武奇才了。 第147章 恒山府沐家 那小偷摔的狠了，一时间没爬起来，就从怀里掏出刀子想扑过来。 唐一芙眼尖看到了利刃，一脚踹过去，正站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你个臭娘们。” 唐一芙在他头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又按住他的手，硬生生把刀子夺过来。 她整天干活力气也大，这小偷被打的都蒙了。 后边来的女子气喘吁吁的，一边说谢谢，一边在小偷身上扒拉。 再后边还有个女子，跑的很慢，但也追过来了。 那女子从小偷身上摸出来一个荷包，高兴的笑道：“小姐，找到了。” 那荷包绣的很漂亮，看起来很沉，想来里边有不少银子，怪不得小偷这么气愤。 见她们把东西找回来，唐一芙也起来，打算回去了。 那小偷却是不服气：“你个臭娘们，我打死你。” 她立刻闪开，这时候一只脚踹过来，把这小偷踹飞了。 “滚！”凌衡川及时出现跟那天神降临一样，瞬间就用气场把唐一芙的帅气跟英雄气概给盖下去了。 本来是唐一芙帮了她们，结果俩人直接冲着凌衡川过去了。 “多谢公子帮忙寻回失物，多谢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这两人一看就是主仆俩，那位千金小姐袅袅婷婷的，长得又清新可爱，一行礼一张嘴，真跟戏文上唱的一样。 旁边站着个穿着红衣的小丫鬟在笑，让唐一芙瞬间以为看见西厢记了。 哎，凌公子真是能招蜂引蝶啊。 唐一芙朝天翻了个白眼，把货物扛在肩膀上又回马车上去。 凌衡川看她不高兴了，心里轻笑，跟那两人却是冷着脸说：“救你们的不是我，我只是想救我家娘子而已，你们不该谢我。” 说完，就追上去，问唐一芙有没有受伤。 “以后有事就叫我，不要自己涉险，做了也没人夸你。” 真是个傻瓜，自己也是女子还跑去救人，他要是来的晚一点，刚才那个小偷就要打她了。 唐一芙笑了笑：“事急从权啊，等你来那个小偷就跑远了，以后不会了。” 她也是想都没想就做了，那两人不感谢她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那么在乎。 那两人被晾在远处，看他们俩似乎是夫妻，顿时有些尴尬。 那位千金小姐更是觉得被无视的很难堪，红衣丫鬟喊道：“我们三小姐在谢谢你，你怎么这个态度？” 凌衡川没搭理她，唐一芙也没说话。 这时候，一个年轻公子哥急匆匆赶过来，看到两人毫发无伤松了口气，又赶紧跟唐一芙道谢。 “多谢夫人相助，我家表妹不懂事，还请海涵。” 他刚才就在不远处，被事情绊住了没能及时赶过来，也看到了事情的全程，见到她们这般道谢，难免羞愧。 这人长得很周正，穿的月白色锦袍，看起来就很富贵，态度倒是很好。 唐一芙点点头说没什么，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她卖了东西还想出去逛逛呢。 凌衡川也没搭理她们，带着她进了商行。 “这里的掌柜出去了，要稍等才能过来，我们先等一等。” 他让唐一芙坐，自己也在一边准备坐了。 店里的伙计看看他们俩的穿着，有些不耐烦，拿着鸡毛掸子在旁边用力弹灰。 凌衡川皱眉，不禁左右看了看，孔方先生怎么找了这样的伙计？ 唐一芙也有点想走，从伙计待人的态度就能看出这家店的品性，她也不知道这家店主如何，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那对表兄妹竟也进来了，还冲着她们走过来。 “两位，还没好好感谢两位，不知有没有时间赏光去那边茶楼饮茶？” 男子往对面指了指，还笑道：“对面就可以看到此间店里的情形，也好过在此处空等。” 唐一芙拱手道：“不必了，也不必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请吧。” 她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所以态度冷淡了点。 凌衡川抬头，冷冷瞥了这人一眼，浑身冷意肆虐。 男子有点尴尬，郑重的拱拱手。 “在下姓沐，乃恒山府沐家人。在下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其实是闻到夫人你包袱里有种特殊的香精气味，很感兴趣，想问问夫人你这一包袱的香精都是要出售吗？” 唐一芙抱紧了包袱：“是要出售，不过不是香精，沐公子你家也做生意？” 凌衡川看她一眼，见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打算介绍。 “你连沐家都不知道？” 那位表小姐有些嘲讽的看过来，满脸的藐视。 沐家还挺出名？ 唐一芙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又不会少块肉。 “哦，久仰。”她也拱拱手，毫不脸红的恭维了一句。 沐敬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是在下没说清楚，在下家中确实做生意，还有脂粉店。夫人你怀里抱着的应该是跟女子用品有关，可否让在下看一看，在下愿意高价收取。” 唐一芙看看他，还没动呢，凌衡川抓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动，乖乖等着。 这家店给的价钱才是最合算的。 但是这时候，那个不耐烦地伙计拿着鸡毛掸子就过来了。 “我说，你们太过分了吧？我说要看货，你们不给我看，现在还在我们商行里谈生意，哪有你们这样的？走走走，出去，都出去。” 他态度恶劣，唐一芙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只能出来。 这家店让她觉得别扭，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来了。 凌衡川差点被伙计气死，想着等孔方先生来了一定问问他怎么管制下面的人，开商行开成这样，怪不得去年的账目那般难看。 看那沐敬哲还在一边道歉，要让唐一芙去茶楼谈生意，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唐一芙也在犹豫，但她很不喜欢那位表小姐，并不想去。 沐敬哲看出她的犹豫，迅速把表妹撵走了。 那表小姐走的时候还不甘心，但似乎很怕他，只能愤愤不平的走了。 唐一芙见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只好跟着去了茶楼。 凌衡川黑着脸，又回头看了看商行。 真是，功亏一篑。 第148章 闺房乐趣 在茶楼坐了，沐敬哲再次谢过他们救了表妹，客气的很。 他这般态度，就算那位表妹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唐一芙也不好意思再追究。 她把包袱打开了，给他看香皂的样品。 沐敬哲打开看了，很小心的闻了闻，惊奇的问：“这不是之前被炒到高价的香皂吗，怎么还有了别的香味和形状？夫人，这是你做的吗？” 他如获至宝，小心的又把样品放回来，还恋恋不舍的。 见到这么识货的人，唐一芙也高兴了一点：“是啊，是我做的，之前的香皂也是我家作坊出的，沐公子你要是……” “在下全都要了，一块一两银子，夫人看如何？” 唐一芙想想车里的香皂，不禁微微瞪大了眼。 行，太行了，一块香皂一两银子，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一两银子一块，他出售肯定要卖到两三两银子以上，那不就是天价奢侈品了吗？ 这也太贵了点。 她都怀疑沐敬哲能不能卖出去。 “那个，你打算在哪里出售？” 沐敬哲笑道：“在各个府城京中还有外邦，夫人不知你这香皂十分畅销，上次那一点最后都炒到十两银子一块了。” 啊？ 香皂而已，至于吗？ 又不是香水。 不过唐一芙想了想，在这个洗澡用皂角和臭肥皂的地方，她的香皂可不就跟香水差不多了吗？ 卖的这么贵也很正常。 毕竟有钱人的脑回路她也不懂。 这可能就跟现代人花几万块买个包是一个道理。 她赶紧丢了坑人的愧疚感，问道：“我这次拿了三百块香皂，你都要吗？” 有这么多银子吗？ 沐敬哲惊喜的说：“要，要，自然都要。” 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小娘子根本不知道那些香皂的价值，不禁觉得她真是善良淳朴。 不光乐于助人，还如此的朴素。 旁边的凌衡川就黑着脸，看他们俩你来我往的谈生意。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见了鬼了。 唐一芙又拿出唇膏样品：“公子你要这种唇脂吗？” 她把那个无色的给他看了看，还示范了该怎么用。 见到这东西做的精致，竟还能旋转出膏状样的唇脂，沐敬哲不禁觉得惊奇。 “这，这只要涂抹在唇上即可吗？” “是，我……” “我来示范给沐公子看吧。”凌衡川突然拿了红色的样品，拧开盖，旋出膏体，接着把唐一芙抵在墙边。 “别动。” 红色唇膏在她唇上画出形状，又描绘出红润的唇形色彩，就像是在描绘一幅精美的画作。 这红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唐一芙本还清淡的容貌瞬间多了色彩，变得明媚阳光。 不说凌衡川自己看的呆了一下，对面的沐敬哲已经愣住了。 这，刚才这算什么情况，他是不是看到了人家夫妻俩的闺房乐趣？ 唐一芙尴尬的愣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混账狗男人，是在调戏她吗，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 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结果踢错了腿，对面的沐敬哲往后缩了缩，尴尬的笑了笑。 为了转移话题，他赶紧说：“这，这唇脂很好，而且包装很巧夺天工，小娘子这唇脂也要卖吗？” 唐一芙赶紧说：“卖卖卖，自然都要卖的。这唇脂绝对安全，还能吃，绝对没有毒，可以放心使用。” “哈哈，在下相信小娘子。” 沐敬哲想了想，说道：“这唇脂自然比香皂要贵一些，这样吧，一支一两六钱银子如何？” 唐一芙说行，这比她之前预估的价格高多了。 沐敬哲说以后有多少货物他都要，价格基本都可以按照这个价格来，还掏出银票说给现银。 双方交易的很愉快，可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到了这时候，沐敬哲才想起来问：“对了，在下实在失礼，还没问两位如何称呼。” 聊了半天，连人家叫什么是谁都不知道，这可太令人无奈了。 两人做了自我介绍，那沐敬哲立刻说：“原来是凌秀才，恭喜凌兄。对了，前些日子听闻凤眠先生夸赞的一位书生还有他的夫人，应该就是二位吧？” 凤眠先生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就是夸了他们一回就搞得人尽皆知了。 两人只好承认。 没错，就是我们。 沐敬哲很善于寒暄，又说一定要吃了饭再走，还说府城开了个鸿雁楼里边有个水煮鱼松鼠鳜鱼什么的很好吃，一定要尝一尝。 唐一芙只笑，说不吃了不吃了，着急回家去。 “凌夫人，你下次有货可以直接去那边的沐家商行，我会跟掌柜的交代好，直接出货收银子便好。” 两边正道别，凌衡川突然拉了唐一芙一下，把她扯到身后来。 唐一芙觉得奇怪，一辆马车就猛然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前面的百姓也是吓得四处逃窜，还有商贩的摊子被掀翻了。 真是没公德心，在人群聚集处把车赶的这么快。 沐敬哲叹道：“那是府衙的马车，不知里面坐的是哪位大人。” 当个官还真是了不起，在街上纵马，这么不把百姓当回事儿？ 唐一芙看的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凌衡川则是眯了眯眼睛，又转身问她有没有伤到。 正说着，就听旁边一个过路人说：“哎，前几天路上就有个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被撞了，今天没撞到人，还算是幸运的呢。” 另一人说：“可不是吗，听说那个大家小姐是被一个熊孩子不小心推出去的，还撞断了腿。” “没错没错，他们好像还认识。对了，那个大家小姐好像叫卫青青，就是前段时间名声很好，本来要进宫的。这下好了，不光不能进宫，以后说不定就成瘸子了。” “我听人说那个推人的孩子好像叫什么唐必福，是吧，他娘叫槐花。是叫这个吧？” “记不清了，就记得他们认识，那个小孩的爹娘本来还缠着卫家小姐要钱呢。” 听到这里，唐一芙已经完全听明白，就剩下震惊了。 要是没听错，应该是唐必福不小心推了卫青青，害得她被车撞了，还撞断了腿？ 太惨了，老天爷有眼啊。 第149章 皇帝真混蛋 拜别沐敬哲后，唐一芙一直在幸灾乐祸。 凌衡川上了马车，见到孔方先生站在门口，气的瞪了他一眼，一甩鞭子走了。 孔方先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殿下要瞪他？ 他回头问了问伙计，刚才是不是有人来卖货。 那伙计趁机埋怨。 “刚才确实有夫妻俩来卖货，但他们一身灰尘穿的也不好，没什么好货。还有个公子跟他们搭话，小的估计这就是故意演双簧，想让我们以为他们的货物抢手，想提高价钱。” 伙计很得意，觉得自己目光如炬把这奸诈的人给撵走了，成功防止老板被骗。 看，他是一个好伙计，应该做管事。 “我打死你个龟孙！” 孔方先生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气的又踹了他一脚。 “你以后去作坊拉磨去，别出来了，哪个不长眼的把你放在前边的？” 伙计没得到夸赞还被骂了一通，到走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孔方先生差点被气死了，好不容易来了，好不容易为殿下做点事，结果呢？ 他怎么就刚好不在，怎么就让殿下跑了呢？ 怪不得殿下走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这事儿要是换成他，他肯定也要生气。 本来殿下对他抱有希望，结果呢，他用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哎，殿下，老臣错了啊。 孔方先生决定亲自上门，找殿下解释解释去。 而唐一芙现在很高兴，肥皂和唇膏一共卖了六百多两银子，让她有点发飘，觉得赚钱真容易。 但她也知道，这些东西之所以卖得贵，是因为数量少，所以一定不能做太多。 她还得想办法做点别的营生赚钱。 她最擅长的还是种植，所以种药材种花种草这些是她最喜欢做的。 她更喜欢的是研究水稻种子。 等她把水稻种子的事弄好了，就可以以种子拉到更多的人来进入她的阵营。 她决定用自己种地的能力来为自己增强实力。 民以食为天，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赚了这么多银子也不高兴吗？”凌衡川突然问。 唐一芙愣了一下，回神笑道：“高兴啊，就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 “在幸灾乐祸？”他觉得她闷着头不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想什么坏事。 唐一芙笑道：“对啊，就是在幸灾乐祸，明天我去卫家上工，看看他们家闹成什么样了。哈哈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俩人去买了些布匹针线还有一些吃的用的，府城里东西多种类也多，不知不觉的就买多了。 唐一芙还把这里的点心买了一些，想着她倒是有一些点心和菜方子，要是能找个人卖掉也能换钱。 听她这么说，凌衡川眼睛一亮：“我认识个人收这些，你要是真想卖，我可以找他来。” 唐一芙说行，他就把马车停下，让她等着，自己快速回到商行里。 孔方先生正在懊恼，不知道该怎么跟殿下解释，结果就见人自己回来了。 “殿，殿……” “别说话了，五天后，去唐家村找我娘子，就说你是去买方子的。” 说完，也没等他反应，就赶紧走了。 孔方先生在后边说着好，结果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哎，殿下真是忙啊。 凌衡川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说事情办妥了。 唐一芙往他身后看了看，不禁佩服他的速度。 两人买好了东西，这就准备回去了，走的时候就见城门里边不远处蹲着很多流民，他们眼神苍凉茫然，看起来很凄苦。 这些人都跟从泥巴里拉出来的一样，浑身灰突突的，衣服也都烂了，比难民还难民。 凌衡川驾着马车走过，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 唐一芙掀开帘子看了看，又赶紧放下了。 “这都是朔阳府出来的难民，别看了，你救的了老刘一家，救不了所有人。”他在前面有些淡漠的劝着。 唐一芙小声说：“你们这儿的皇帝真是……” “真混蛋？”他接口道。 她咬着牙说：“没错。” 真的太混蛋了。 但是历史上混蛋的皇帝也有很多，真是见怪不怪了。 因为这件事，两人回去的时候都各有所思，也没了聊天的心情。 走到半路上，两人下车来歇一歇，还要给小红喂点水。 官道边有条小河，他们便赶着小红过去了。 唐一芙把带的水壶拿出来，两人各喝各的。 正喝着呢，就见一队人从官道上下来，也到这里来歇脚。 这队人是十几个当兵的押着二十多个男男女女，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穿着囚服带着枷锁和镣铐，光着脚走的很艰难。 其中有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也带着枷锁。 她身板小，带着枷锁走的就更艰难了。 那么嫩的手脚，被镣铐磨出了深深的血痕，血肉外翻，脚上也全是血泡。 后边一个老太太，看起来得是五六十岁了，一头的白发，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样的画面……凌衡川立刻挡在唐一芙前面，不让她看。 但是她已经看见了，脸色当时就变了变。 而那群当兵的吆喝着这群人，让他们自己去河边喝水。 这些人又累又饿，但还是互相搀扶着去了河边。 那个老人和小女孩坐在河边就动不了了，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妇人捧着水递到她们俩嘴边，喂给她们喝了自己才喝。 其他人也都赶紧喝水洗手，谁也没说话，但却互相关心着。 这一定是个很友爱的家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囚犯。 那些官差则是歇着，一边喝水一边抱怨。 “哎，这人啊真是时也命也，你看他们上个月还是尊贵的丞相家人，现在就成了阶下囚。” “嗨，还不是因为跟皇帝对着干，得罪了人呗。” “我们兄弟也是倒霉，明明是丞相家却穷的叮当响，一共也没多少银子，这一路也没人来打点。” “别说了，好在快走到头了，把他们送到那边矿山上，我们的差事就做完可以回去了。” 他们正抱怨着呢，唐一芙突然站起来，对着那边几个人冲了过去。 官差们也拿了刀对准她。 第150章 都买下来 唐一芙突然动了，那些官差还以为她要劫囚，就赶紧冲过来。 凌衡川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却在第一时间内挡住了那些官差。 “有蛇，有蛇。” 唐一芙看误会了，赶紧喊道。 与此同时，她一脚踢过去，把老夫人和小女孩身边的一条蛇给踢远了。 那条蛇绿油油的还是三角头，一看就是个毒蛇。 老夫人和小女孩都吓了一跳，赶紧起来躲开了点。 其他几个人也都围过来，一边感谢唐一芙，一边看两人有没有被咬到。 那几个官差却不高兴，怒道：“多管什么闲事儿？又不是你家的祖宗。” 唐一芙瞪了那人一眼：“不管她们，万一被蛇咬了，你们不也难交差吗？” 押解的人半路死了，他们不也得被责难吗？ 谁知道那几个官差却哈哈大笑：“少一个人我们还少点麻烦。” “那是人命啊……” “好了娘子，我们走吧。” 凌衡川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拉开了。 跟这些人说了也没用，他们见了太多的生死，只有见到自己亲人的生死才会在意，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至于她认为的谁的命都是人命的话，这些人更不会在乎。 唐一芙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容易和人共情了，在这个自身都难保的地方很危险。 她被拉着走，跟那老太太擦肩而过，那老夫人恳求的看过来，眼神很迫切。 但是凌衡川用力拉着她，根本不给机会。 唐一芙被看的难受，微微低头，正好看到他们脚上的血泡。 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坏人，但最起码这是一家互相友爱的人。 而且，他们是丞相家人，丞相跟那皇帝不对付，家人却被流放。 堂堂丞相还穷的叮当响，最起码不是个贪官。 要么就是太能花钱，把银子都花光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是那么大。 唐一芙猛然甩开了凌衡川的手，扭头问道：“这些人，你们卖吗？” 官差们愣了一下：“你要买？” 开玩笑啊，这是罪臣的家人，谁要买？ 真是没见识的妇人。 在手被甩开的时候，凌衡川就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火热无比。 所以他也没阻止，就站在那里看着。 唐一芙认真的说：“我要买，多少银子，你们说吧。” 官差难以置信：“你还真要买？你开什么玩笑？” 唐一芙摊手：“不是你们说的吗，少几个人你们还少麻烦，与其等他们死了，你们还得挖坑埋了他们，还不如卖掉换点银子。” “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做这么苦的差事，一点好处没占到，家里的婆娘孩子和老娘肯定也都眼巴巴等你们回去吧？” 她这话可算是说到官差们心坎上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们真想拉着唐一芙好好聊一聊，诉诉苦。 他们兄弟真的难啊。 别看他们这么威风押解着丞相的家人，但他们也难啊。 他们就是做事儿的人，又不是他们把人发配去矿上干活的。 再则说了，他们也都是苦命的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着他们养活。 这一路走来还要担心山匪强盗什么的，真是担惊受怕。 而且好处都让上面的人占了，他们吃苦受累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要拎着脑袋干活，真的太难了啊。 官差们互相看了看，示意唐一芙走远点说话。 她一个弱女子，还真过去了。 被一群大男人围在中间，就露出来个头顶，但那头顶却显得高大的多。 “小娘子，我们跟你说实话，这些人可以买，但不能这时候买。你得等一等，等到了矿上，我们跟矿上的兄弟商议一下，过几天再卖给你。” 他们刚才就是气话，人还是得送过去的。 唐一芙很体贴的点点头：“那要怎么办？你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送到矿上干几天的活，人都干了，我买回去干什么？” 官差们立刻一样体贴的说：“你别着急啊，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我们把人送去了，商议好了说一声，他们就是做做样子，交货的时候保证都是活生生的人。” 原来还可以这样，这可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要是上面查起来呢？” “查什么呀？这么多人也查不过来，随便说有矿难砸死了，那尸体挖都挖不出来，谁还管啊？” 官差们都给安排好了，说的很诚恳。 最后说到了价钱。 “小娘子，一千两，全都给你，怎么样？” 一千两买二十几个人，你怎么不去抢啊？ 而且，她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唐一芙捂住了荷包：“能便宜点吗？” 官差们很为难的说：“九百九十两，怎么样？” 唐一芙诧异的看看他，一下子才少十两？ 你怎么这么会过日子？ “还能再商量吗？” 这要是讲一次少十两就好了。 双方你来我往，最后讲到了八百两。 因为他们就有十几个人，还要打点矿上的人，还有些别的花销，一个人都分不到四十两银子，已经很亏了。 一个人分四十两还嫌亏，她觉得这些官差一点也不难。 但是官差们其实也有难处，他们说把罪臣的家人卖出来要担很大的风险。 “小娘子你怕是不知道，平时赎这些罪臣家人一个就要花几百几千两银子，我们给你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赎一个人的银子买二十几个人，确实显得很公道。 唐一芙回头看看那些人，突然觉得自己很能管闲事儿。 非亲非故的，何必呢？ 一个人要卖三四十两银子，买老刘一家都没花这么多银子。 她图什么呀？ 不过，她确实需要用到这些人。 “交人的时候给你们银子行吗？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银子，我一定会去，不会骗你们。” 她咬咬牙，知道该怎么赚到这些银子。 那些官差看看她，又看看凌衡川，跟她约好了怎么交钱。 “你记住，我们能找到你。” 官差们又指着她说了几句话，就凶狠的带着那些人走了。 那些人不知道他们商量出什么了，官差们也没说，他们走的时候虽有些失望，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们都是罪臣家人，买下来就是麻烦。 而且，全都买下来也很费银子，那个女子家中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富有的，买不下来也很正常。 他们其实原本只希望能把老母亲和侄女买下来就好，但是想了想母亲和侄女是最难卖出去的。 一个老一个小，都不能干活，没人愿意要。 而凌衡川却很肯定的问：“你要把他们买下来？你有银子吗？” 这小丫头，又坏了他的计划。 梁丞相的家人本在他们的营救计划中，现在却被这小丫头给抢先了。 这小丫头真是他的福星，也是克星。 第151章 这家人用处多多 唐一芙冷静下来后就开始觉得头重脚轻了。 花八百两买二十几个人，比那大户人家还要豪迈，她脑袋里装的什么呀？ 她根本没那么大的地方给人住，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这些银子能买多少地啊，她怎么就这么败家子呢？ 凌衡川看她欲哭无泪，不禁狠狠的幸灾乐祸：“活该。” 平时那么抠门，这次竟然花八百两买二十多个人，可不就是个败家子吗？ 唐一芙都要哭了：“都说定了，也不能改了，不能后悔不能后悔。” 她确实不后悔，但也在唾弃自己太冲动了。 根本不知道那家人是做什么的，什么秉性就要都买下来，为此还要惹下麻烦，她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呀？ 凌衡川看她懊恼，也不管她，晾了她半路。 等快到家了，看她还笑不出来，也忍不住了。 “他们是梁丞相的家人，梁丞相是个清廉且兼济天下的好官，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为百姓为朝堂尽职尽责。” “早些年皇上很器重他，他的很多建议也得到了实行，只是这些年皇上昏庸越来越听不进忠言，还信奉奸臣，梁丞相被害是迟早的事儿。” 原来还真是忠臣的家人。 “那梁丞相呢？” 凌衡川说：“根据邸报上的消息，梁丞相因为反对皇上选秀，被人弹劾贪污，跟他的两个弟弟和嫡长子嫡次子都被杀头了。梁家一门忠臣，落得如此下场。” 这皇帝还真是狗啊。 唐一芙不禁觉得唏嘘。 凌衡川问：“听了这些，是不是没那么后悔了？” 唐一芙说：“我本来就不后悔，我只是发愁该怎么赚钱怎么安排她们。” 刚说完，头上就被敲了一下。 他转头恶狠狠的在她头上敲了两下，恨铁不成钢的问：“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这些人买下来，万一他们是奸臣的后人怎么办？万一惹上麻烦怎么办？” 这不就成助纣为虐了吗？ 唐一芙捂着头躲远了点。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想就决定买他们。他们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还能互相扶持，关爱长辈友爱小辈，可见本性纯良，不是奸佞之徒。” “还有他们都如此落魄了，但在行为举止间还保持教养，那几位夫人也没失了仪度，可见教养极好。他们是高官家人，对朝堂之事肯定很熟悉，我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多着呢。” 她想要扶持张钰，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有了梁家这些明白其中规则的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说的很有道理，梁家人就算落魄了，但其实这些人每个都极有才学，而且也对朝堂之事很了解。 他要救梁家人，一是钦佩梁丞相的人品能力，不想他满门被灭。 二则是为了用梁家人来拉拢朝堂上对皇帝已经很失望且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那些人。 现在被唐一芙抢了先，还真是有点头疼。 “那位梁家老太太呢？”凌衡川还是没好气的问，使劲给她泼冷水。 但是唐一芙笑道：“梁老太太就更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想要把生意做大，想要……我得找个能跟我出主意的人才行。” 那位梁老太太看到有蛇的时候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孙女，而且最后恳求的眼神也是希望救孙女。 这样有能力有见识的老太太，眼神又慈爱，真能留在家里，确实能帮她不少。 她想的太明白，好处坏处都想好了，让凌衡川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吧，你就回去赚银子吧。” 买那些人要八百两银子，还要盖房子安置，还要养活，怎么也要准备一千两。 她现在有七百多两，还差的远。 唐一芙回去后，一点也不敢歇着，抓紧去找唐兴。 “我要盖房子，在后边加盖一个院子。三伯你帮我找人，买材料。对了，之前做的盒子很好，继续做，一样要三百个。” 唐兴之前做盒子赚了银子，正高兴，听见还有活，赶紧接下来。 “不过，马上就双枪了，房子可能得晚点才能盖。” 唐一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就帮我搭棚子，先搭简易的棚子，一两天总能搭起来吧？等双抢后再盖房子。” 唐兴说可以，这就赶紧去找人了。 唐一芙又去找村长，说要开荒，要划地，还要加宽院子。 村长说给她划，看她风风火火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也没回答，就是说家里要多一些人。 村长觉得奇怪，等她走了，不禁感慨她真是家大业大，去年来的时候还穷的只能租院子住，现在就什么都有了。 哎，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唐一芙回来后又叫二牛快点准备香皂和唇膏的材料，等她早晚一块做，做好了再去卖掉。 她也没说这么着急是为什么，但是家里人看她着急，也都更勤快，免得显得自己没用。 唐一芙这里风风火火的又去了卫家上工，卫老爷看见她的时候，脸色就有点不太好。 自家女儿被撞断了腿，还跟她弟弟有关，正常人脸色都不会好。 唐一芙只装作不知道，跟卫老爷说了接下来双抢的安排，还有那些鱼要捞起来。 卫鸿卓自己尝过了，禾花鱼个头不大，但是味道极其鲜美，吃的他舌头都要吞下去。 现在鱼可以捞出来，他已经可以想到接下来店里生意会有多好了。 想到唐一芙带给他的好生意，他的脸色就好多了。 “对了，要是鱼吃不完该怎么办？” 唐一芙给了他腌制的方子，还说可以熏烤成干鱼，等冬天吃一样很好吃。 卫鸿卓想的要是烘烤出来就能运到远处卖，还能卖出更高的价钱，就决定把一部分烘烤成干鱼。 看看稻田里稻穗明显比往年大，今年收成肯定更好，卫鸿卓就很高兴。 “唐娘子，你跟你家人……” 唐一芙赶紧说：“我已经跟家人断绝关系了，之前他们陷害我家相公克岳父，还想谋夺我家家产，相公因此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也不许我再来往。” 她微微皱眉，看起来很是纠结。 把对家人的那么一点不舍以及纠结难过表现的很完美。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卫鸿卓更觉得唐齐天那三人是祸害。 行吧，他们现在的消息也没必要告诉唐娘子了，反正都断绝关系了。 第152章 属下催生 唐一芙在外忙活，凌衡川出去悄悄见了人。 孔方先生早早地就到了，只敢在树林里跟他相见。 “殿下，上次的事是属下的错，那个伙计已经去作坊里拉磨，不会再出来了。” 凌衡川黑着脸看看他：“你……以后注意，去年商行账目那般难看，先生也该好好查查原因了。” 孔方先生很惭愧，也意识到下面的人有些问题，说已经开始严查。 “殿下，少夫人在哪儿，需要属下现在做点什么？” 凌衡川说：“她还没回来，你下午再来。对了，通知他们，梁家那边只要盯着就好，不要行动了，少夫人会把人买下来。” “啊？”孔方先生诧异道：“可是殿下不是说这件事很重要吗？” 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少夫人把人买下来？ 少夫人不是他们的人，把这些人抢走了，万一不能为他们所用了该怎么办？ “不用说了。” 凌衡川伸手果断打断了他的话：“事情已经定下来，就这样办，不必再议。” 孔方先生更觉得奇怪：“殿下，您跟少夫人是不是……其实您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留下子嗣才好。” 他还以为凌衡川真把唐一芙当自己的女人看待，觉得偏爱些纵容些也无妨，也就不多说了。 早点留下子嗣，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后路。 倒不是他诅咒自家殿下，实在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殿下的子嗣真的太重要了。 凌衡川瞥了他一眼：“本王自有打算。” 有打算就好，孔方先生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赶紧点头说好。 他正打算找个地方转一转待会儿再回来，但是凌衡川又突然问：“你带现银或者是银票了吗？” 孔方先生在袖子里掏了掏：“带了一百多两。” “才一百多两？” 凌衡川很不满，觉得不够用。 孔方先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来买几个方子而已，一百多两竟然不够吗？ 少夫人卖的难道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妙方不成？ 但是他也不敢反驳，只能试探着问：“那殿下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凌衡川算了算：“三四百两吧，你最少买三四百两的方子。” 三四百两？ 孔方先生有点心疼，但是后来想了想，这银子就是给未来小殿下的母亲花的，那就没什么好心疼的了。 反正都是殿下的银子，殿下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殿下，这个银子能在您的私库里扣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就怕到时候不好入账。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那买下来的方子赚了的银子也算入本王的私库里？” 啊？ 孔方先生不觉得这些方子会有那么大的作用，就说行啊。 结果刚说完，就见凌衡川笑着走了，走的时候还摇着头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揶揄表情。 因为银子不够，孔方先生又急匆匆的回去拿，再回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太着急，马车掉进了沟里。 他跟车夫两人努力了半天也没把马车拉上来，顿时很着急。 这时候天都要黑了，他想着今天也买不成方子了，干脆回去找人来帮忙，明天再去买方子。 但这时候，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跑来，车辕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看到他们就回头说了一句，那马车就在不远处停下了。 车里有个明媚的小娘子探头出来看了看，毫不迟疑的下车来，带着个小丫鬟和那小男孩，问他们要不要帮忙。 “要，要，多谢小娘子。” 这小娘子真是心地善良，他今天运气还不算特别坏。 来的人自然就是唐一芙，她带着柱子和花娘回来，正好遇到这个事儿。 见对方是一个车夫加一个看起来很柔弱不堪的中年男子，觉得威胁性不大，这才下来帮忙。 如果这是两个年轻男人，她也就不管了。 几个人一块努力，加上双方的马帮忙，好不容易把马车拉出来。 孔方先生谢过她，人家已经笑了笑，架着马车走了。 他自己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去唐家村。 这时候回城太晚了，去唐家村还近一点，而且他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在殿下那里住一晚，看看殿下过的怎么样。 他就让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往唐家村去。 走了没一会儿，天色黑下来，远远的能看见前面也有一辆马车是往唐家村去。 他想着是同路，也没在意。 但是唐一芙此时很紧张，因为她发现那个被她救了的马车竟然跟上来了，还越跟越紧。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忘了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 “柱子，快一点。” 柱子甩了甩鞭子，小红跑的更快了。 他们紧赶慢赶的跑回家，唐一芙从车上跳下来，直接抓住了在门口等着的凌衡川。 因为跑的太着急，绊了一下，不小心扎进他怀里。 两人撞在一块，凌衡川只觉得一个柔软的小东西撞进心里，赶紧扶住了她。 柱子和花娘也都跳下来，着急又气愤的说：“少爷，有人在追我们，少夫人是吓着了。” 吓着了？ 凌衡川赶紧在她背上拍了拍，又往远处看：“谁在追你们？” 柱子说：“我们在半路上好心救了一辆马车，谁知道那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恩将仇报的混账？” 凌衡川没松开唐一芙，还把她抱的更紧了，又跟已经跑出来的谷雨使了个眼色。 谷雨立刻操起锄头跑了出去。 敢尾随他们少夫人，看他不打死这混账玩意儿。 他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辆马车跑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呦呵，还敢追到村子里来？ 当他们少夫人没人撑腰是吗？ 谷雨猛然跃起，对准了车厢就打。 孔方先生刚好从车厢里出来，打眼就看到个锄头砸过来，吓得魂不附体。 “谷雨，你干什么？” 咦，认识的人？ 谷雨立刻收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咚！ “啊！” 等唐一芙在家里见到孔方先生的时候，他头上鼓着一个硕大的包，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是来送钱的，她忍住了不能笑。 “先生，您是来买什么的？” 第153章 殿下被带坏了 头上那么大一个包，需要冰敷。 但是这里没有冰块，她就让人把石头放在井里冰一冰，用湿毛巾包着给他冷敷。 孔方先生拿着石头块敷在大包上，感觉倒是很舒服。 心想这位少夫人很聪明，长得也不错，心地更好，就是出身太差了，现阶段伺候伺候殿下还可以。 若是殿下要正经成亲，还是得寻世家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端庄大气且能给殿下助力的才是。 “先生，您是来买什么的？” 唐一芙看他在走神，怀疑他是被打傻了，只好先试着问问。 孔方先生立刻回神，赶紧说：“是来买方子，真是抱歉，上次你们去店里，那新伙计不懂事，回来后我已经把人调到作坊去了。还请原谅。” “没关系，没关系，先生既然是来买方子，那你是开酒楼吗？”唐一芙看他是开商行的，怕他买回去没用。 孔方先生笑道：“自然是开酒楼，我们东家产业很多，除了商行还有客栈酒楼等，小娘子有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在下，绝对童叟无欺。” 见她看起来不是很相信，他又赶紧说：“这一点您家相公很清楚，他总不会坑您的。”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就见他很肯定地点点头，佐证了孔方先生的话。 凌衡川做事一向靠谱，她也确实相信他。 “那好吧，因为先生你来得突然，我也没做什么准备，就捡着家里有的材料给你做几道菜。你看看若是喜欢便买下，可好？” 孔方先生往她身边的凌衡川看了看，见他微微点头，便为难的说：“这样也好，也是在下来的晚了，不知小娘子家可有空房，吃过饭后让在下留宿一宿？” “自然可以。” 唐一芙本来还怕做的太慢了他会着急走，现在他愿意留下那就更好了。 她让人去收拾房间，拿食材，还要把锅碗瓢盆都刷一刷，烧热水，等会儿要用。 家里人都忙碌起来，凌衡川说去帮孔方先生收拾房间，还阴恻恻瞥了他一眼。 “不不，在下自己来就好，贸然叨扰已是失礼，怎好让凌秀才您亲自收拾？”孔方先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说自己来自己来。 但是凌衡川还是进去了，站在一边看着他收拾。 “先生是故意的。” 故意来这么晚，说不定马车掉坑里都是故意的。 孔方先生哭笑不得：“属下真不是故意的，顶多是，一时兴起。” 看他还在生气，怕被撵走，孔方先生苦着脸说：“殿下，您可别让属下走，现在外面还有劫匪，属下一个人带着车夫会被他们拉回去杀了吃肉的。” 这次凌衡川转头问：“现在陵昌府都有人吃人了？” 见终于转移话题，他赶紧说：“确实有，但不是陵昌府的人，是从朔阳府和周边府县来的，那边比这边还要艰难的多，很多流民只能拉帮结派做山匪。” 凌衡川问：“去接触接触，看他们这些人怎么样。” 孔方先生说：“这些都是兵力，我们不都拉过来吗？” 他摇头：“不行，要甄别，有些人本身就是不安分的，这时候带进来会带坏我们的兵。甄别一下，那些以吃人为乐的就不要了，还保持着些许本心的还是留着。” “是，属下回去就跟武雄说，让他派人来。” 见他不生气了，孔方先生这才松了口气，又说道朔阳府的事。 “那边现在消息封锁的很严格，只知道逍遥王很贪图享乐，听说家里用金银包着柱子，就连椅子桌子都是铁做的。” 铁在这里是很值钱也是管控严格的物件，用铁做桌子椅子或许不好看，但绝对奢侈。 只是凌衡川却听出了其中的问题：“铁做的桌椅？金银包柱子？” 他斟酌了一番：“让人查一查朔阳府的炭用量和逍遥王府的炭用量，还要看看那些常年冒烟开炉子的地方。” 孔方先生愣了一下，小声问：“您的意思是……” 他点点头：“没错。” 孔方先生也严肃起来，觉得这件事得立刻查清楚。 金银或许不是为了奢侈享受，是为了存军饷。 铁做的桌椅也不是为了显摆，而是拿去打造武器了。 这个逍遥王表现出来的昏庸奢侈或许都是表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相公，来帮忙，把这个肉切一下。” 两人正说着呢，唐一芙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让男人去做饭？ 孔方先生瞬间怒了，这是个什么女人啊？ 怎么能让他们尊贵无比的殿下去做饭？ 不行，不能去。 他撸起袖子就要去说教说教，凌衡川也撸起袖子，但却是在堂屋找了个围裙，直接去厨房。 一边走还一边说：“来了。” 来了？ 来什么了？ 他不放心，跟着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多年后都难以忘掉的一幕。 他们宝贵的殿下，这才出门几天，就变了。 他拿着菜刀，在那个小女子的要求下，把一大块肉切成了石榴籽大小，那么多的肉都要切，还得切成一样大小。 这么精细这么琐碎的事儿，殿下就真的做了，还一点怨言都没有。 等切完了，还得放葱姜末等调料，还要加鸡蛋淀粉，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那个小丫头还在旁边说：“还是你有力气刀工又好，我和老刘他们切的都不行，切不好肉打不上劲儿，这个丸子就做不成。” 做红烧狮子头，肉丸一定得打上劲儿，不能硬也不能散架，是个技术活。 谗言，刁民，毒妇。 孔方先生抓着门框很想进去帮忙，但是被连着瞪了好几眼，只能站在门口干看着。 他都要气死了，却也无可奈何，不禁回头去瞪谷雨。 谷雨在埋头烧锅，就当没看见。 让他宝贵心疼的殿下还好脾气的说：“怪不得你之前说这个菜好吃却不愿意做，确实不好做。” 他搅拌肉都觉得需要使力气，小丫头力气不大，确实搅不动。 孔方先生都要吐血了。 殿下啊，您被忽悠了，您怎么能这样呢，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被个小女子带坏了。 第154章 是个仙女吧 看孔方先生一直在门口站着，唐一芙以为他是想看看这些菜怎么做的，就很高兴的招呼他来看，跟他讲做这些菜的要点。 “先生，菜方子卖给您之后，您可以派厨子来我这里学习，我会指导，直到学会。当然了，下次来您就得自备材料了。” 自备就自备，谁还在乎那么点银子？ 孔方先生虎着脸看凌衡川搅和肉馅儿，忍不住伸手：“在下也来试试吧。” 凌衡川没说话，唐一芙赶紧阻止。 “不行，你们俩手劲儿不一样，不能中途换人。” 借口！ 孔方先生很生气，只能继续站在一边看。 他不光地看着殿下做饭，待会儿还得吃，还得细细地品。 哎，作孽呦！ 不过这些饭菜确实香，整个厨房里都是香味。 等到几道菜终于做好了，几个人上桌，孔方先生还有点不敢伸手。 后来想了想，才抱着吃断头饭的决心开始伸筷子。 他吃的第一道就是红烧狮子头，吃下去差点就哭了。 菜是真的好吃，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唐一芙看的吓了一跳，转头小声问：“这么感情丰富的人呢？” 凌衡川很无奈，直接了当的问：“先生对这个菜可满意？” 孔方先生赶紧用袖子擦擦眼睛，不住的点头：“满意满意，很满意，这个方子我买了。” 凌衡川说：“那就再试试别的吧。” 第二个吃的菜是芙蓉鸡片。 这是个鲁菜，把鸡肉砸成泥，跟鱼肉泥拌在一起，加调料等，和成糊状。 用勺子盛了糊在油锅里炸，等糊糊炸成片可以飘在油锅里，再炸下一，之后放在配好的高汤中。 做的时候很讲究功夫，也很精细。 这一次，孔方先生是真的只欣赏菜了。 这菜味道确实好，把鸡肉和鱼肉的味道完美融合，要是放在酒楼里，绝对大卖。 现在鸿雁楼里的水煮鱼和水煮肉等，好像还不如这个菜更讲究。 “好好好，这个菜方子一定要卖给在下。” 有了这些好菜，酒楼的生意上去了，明年报账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 他接着又吃了鱼香肉丝、东坡肉、还有梅菜扣肉、酱爆鸡丁、麻婆豆腐等菜，每吃一个都赞不绝口。 等到都吃完了，才察觉到肚子都撑圆了。 太好吃，本来只是尝一尝，结果吃着吃着就吃多了。 他赶紧拿了银子，说要买方子。 殿下说的对啊，这些菜方子给三四百两值得，太值得了。 为了让殿下过的好一点，他还多给了点。 “四百五十两，这些方子我都要了。你得保证以后不教给别人，你自家做着吃可以，但绝不能开酒楼用。” 唐一芙说可以，她本来也不打算开酒楼。 以后要是真想做吃食生意，她可以卖火锅卖烧烤，卖大锅菜。 不过，她觉得这位孔方先生给的有点多啊，太大方了。 她有点怀疑，去看凌衡川，他点点头表示可以，她想了想才接下来，然后就是写契约交钱。 唐一芙则是把这些方子全都很详细的写下来，好交给他。 凌衡川说反正他明天才走，不用这么着急。 “不行，我还是快点写完，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过，我得先去洗个澡。” 她先去洗澡，又让老刘他们把剩菜都分一分，一个碗里放一点，分了好几碗去给村长唐兴家还有唐云虎等几个要好的人家送去。 现在天气热了，剩菜很多，他们一顿吃不完，与其浪费不如拿去分。 还剩下一点就找了个篮子挂在井里，明天早上再吃。 村长等人大晚上的收到菜都觉得奇怪，问了问才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 他们又分别拿了自家的酱菜还有种的菜作为回礼，也不好白拿了人家的肉。 村长家的小宝看着肉有点馋，村长只给他吃了一小块肉，剩下的也是放在井里了。 以前村长偏爱小宝，会给小宝吃独食，这么大一碗肉可能会给他吃一半。 但是后来看到唐必福被养成那个熊样，再看看唐一芙的出息，他就觉得自己的方法不对，不能给孩子吃独食，万一养成废物，后悔都来不及。 其他几家也都是把肉冰起来，明天再吃。 他们还在家里感慨。 之前想着人家凌衡川考了秀才，那就是跟他们不一样，家里还有仆人，更不一样，那都是体面人了。 以后说不定会拉开距离，以后孩子们可不能去乱跑了，免得没规矩冲撞了人家。 但现在看，人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什么吃的就来分，他们回礼就是自家的菜和几个鸡蛋什么的，人家也不嫌弃。 他们虽然不读书不明白大道理，但却觉得，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体面人家，跟那些满嘴仁义道德但其实整天鼻孔朝天的人好多了。 这样的人说的话，才可信。 唐一芙洗了澡，又回来继续写方子。 因为不习惯用毛笔，写的实在是不好看，也很慢。 她的头发还滴滴答答的在滴水，写的就更狼狈了。 凌衡川看不下去，丢了个毛巾给她，又把她推开。 “你说，我来写。照你这个速度，也不知道要写到哪年去，还有你这字，太丑了。你好歹也是一个秀才娘子，就不能练练字吗？” 明明很喜欢看书，为什么字却写的这么丑，这么久了也没长进？ 唐一芙坐在一边擦头发，还一点不脸红的说：“丑就丑嘛，再说了，也不能怪我字写的丑，是这笔不好用。” 她硬笔书法写的还是不错的，就是毛笔书法没练过。 她也很佩服毛笔字写的好的，但她就是练不好，也是无可奈何。 凌衡川一边写一边问：“那你以前用什么笔？” “……”唐一芙愣了一下：“以前就是用烧火棍子啊，烧火棍子好用。” 烧火棍子写字，亏你想得出来。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但却想着，烧火棍子硬，头上也是硬的，以前听人说有外邦人是用鹅毛写字的。 莫非她是外邦来的，就是用鹅毛之类的笔蘸着墨汁写字？ 他还想着，海外有仙岛，她也有可能是从仙岛上来的。 仙人们挥手就能成字，自然跟凡人不同。 他正想着呢，就听那边的仙女没动静，转头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那散着头发张着嘴还微微打呼的样子，哪里像个仙女了？ 哎，他果然是想多了。 第155章 你头上有个大饼 孔方先生第二天很忐忑的带着菜方子走了，还说好了等过几天没那么忙了就派厨子来亲自学习。 凌衡川黑着脸建议到府城去学，但是孔方先生不愿意，觉得还是得来家里学，哪有让先生去找学生的道理？ 到时候他还可以再来一趟，看看殿下，服侍服侍殿下。 凌衡川没拦住，只能让他再来一次。 只是孔方先生又小心的问：“殿下，买菜方子的钱还是别从殿下的私库里出了吧？” 凌衡川瞪过来：“怎么，看着能赚钱，就不舍得让本王赚钱了？” “嘿嘿，不是，殿下别这么说。”孔方先生更觉得不好意思，为自己昨天说的话而打脸不止。 他们这些做事的也有难处啊。 好在凌衡川也没为难他，说了可以，他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地走了。 唐一芙又赶着去上工，已经吃了饭准备走了。 凌衡川帮她把车检查好：“我想去找大哥，在县衙里找个差事做，你看如何？” 啊？ “好事儿啊，很好。”唐一芙笑道：“怎么想起来去找差事做？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里读书准备乡试呢。” 凌衡川说：“闭门造车并不好，我想去做差事，多学多看，也能贴补家用。你这般辛苦，我总不能真的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他笑得跟个贴心的丈夫一样，要为辛苦的妻子减轻一些负担。 唐一芙觉得很危险，随即笑道：“也好，咱们合约快到期了，到时候你有个营生，我也不用担心了。哈哈。” 她低头，都没敢看他的反应，也没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狡黠。 她本来都要走了，又跑回屋里去，摸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当官的两个口，去找差事总要打点，拿着吧，免得受为难。” 凌衡川不禁深深地看了看她。 昨天他还在给她送银子，她也缺银子，现在却这么大方愿意拿出卖掉的菜方子一半的银子给他打点？ 这小丫头，真是…… “你真舍得？” “当然舍得，你去找大哥帮忙，总不好让大哥为难吧，他也要上下打点的。” “……” 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这小丫头竟是为了张钰才考虑这么周到？ 他只抽了一张银票，又忍不住问：“等我们和离了，若是张钰来求娶，还答应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你就会嫁给他？” 唐一芙把钱塞回去，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头上有个大饼。” 真是有大病。 狗男人以为她离开男人就活不了吗？ 谁来求娶她都嫁，当她是什么人？ 虽然张大哥是很好，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是得赚钱赚钱，多赚钱才行。 “大饼？” 凌衡川在头上摸了摸，哪儿有大饼？ 等她走了，凌衡川就真的去了县城，找到张钰。 张钰听到后，斟酌了一番说可以试试，不过得操作一番。 “不过这差事不好做，妹夫有才，不如在家里读书，争取中举。” 凌衡川笑道：“不瞒大哥，小弟还是想找个差事做，毕竟让芙儿一个人辛苦，我却只会读书考试，实在不是男子所为。” 张钰点头：“小妹确实辛苦了些。好吧，我给你找找试试，不过都不是好差事。现在最难做的就是收税，百姓日子不好过，收税的小吏也经常受为难，受夹板气。” “没关系，小弟明白，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容易的。” 他做好了准备，张钰也不再说什么，保证会帮他疏通。 凌衡川就又抽出银票来：“还要麻烦大哥帮忙。” 张钰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在县里这些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凌衡川正要塞过去，结果就听他说：“再则说了，小妹每天早出晚归，赚银子也不容易，妹夫你还是拿回去。” “……” 真是无语。 凌衡川把银子强行塞给他，说家里有事要早点走。 张钰想着现在地里忙，确实得早点回去，就去送他。 结果走到门口，凌衡川转头问：“大哥，我们结拜吧？” “啊？” 结拜？ 这时候结拜？ 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而凌衡川也没多说，摆摆手走了。 要是结拜了，他们就是兄弟，唐一芙就是弟妹。 凌衡川想着，兄弟妻不可欺，就算是和离了，张钰也不能娶唐一芙。 他就是这么促狭的想着，想断了两人的后路。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万一他出事，张钰被牵连，唐一芙就没有个帮忙的人了。 所以他在最后关头打消了念头。 唐一芙家里修了棚子，可以暂时住着。 她又让二牛带着老刘他们去买了很多吃的用的布匹棉花等等，还抓了很多药材回来，又买了锅碗瓢盆等。 后来想了想，一个厨房不够，还得在后院搭建一个厨房。 她打算在后边盖两个院子，前院本来就很大，在后面盖两个院子，在其中一个放大锅什么的做个简易作坊，也免得总是在前院里做肥皂之类的了。 她这里忙着双抢，卫家的稻子种的晚，还可以晚几天，她这里种的早，就可以先收家里的。 她的稻子全都是精心伺候要用来做种子的，所以得精细的收割。 她的稻子不能割，得拔下来，还要测量株高，还要数稻粒，很麻烦。 所以她趁着农忙前，找了一些细心的人来帮忙收割。 尽管她的要求很奇怪，但是她给的钱多，大家就都见怪不怪的按照她说的来。 她在家里弄了打谷场，让凌衡川在家里帮忙登记稻穗的尺寸还有颗粒数、重量等等，弄得很麻烦也很精细。 凌衡川也不懂，但却看到了她种出来的稻子普遍比别人种的要好，产量也高。 这个小丫头，还真的会种植。 也许，她真的能拯救昭泰国，为整个国家带来改变。 唐一芙看看数据也很高兴，占城稻的产量确实很高，比一般的稻子产量高差不多一半，这个产量让来帮忙收割的村民都觉得惊奇。 而且，占城稻收割更早，是最先收下来的，空出来的地已经开始插秧了。 成长期短，对于种植两季稻也更有利。 之前他们双抢万一赶的晚了赶不上很影响后边那一季稻子的产量，但是她的占城稻就不会有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看到了其中的好处，暗搓搓的想要跟她买种子了。 第156章 请假都不行 唐一芙自己种植出来的稻子收成好，一点也没卖，分类放好，全都收起来了。 卫鸿卓那里收成也好，虽然比起她这里差了点，但也不错了，周围几个财主看见了都很羡慕，还暗搓搓地来打探。 后来知道了这边的管事竟然是个女子，还这么有本事，都有些心动。 收割的时候，唐一芙特意让人把一部分留下来了，跟卫鸿卓说想买这些稻子。 因为禾花鱼赚了很多银子，粮食收成也好，卫鸿卓正高兴，很快就答应了，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也没要高价。 唐一芙买回去，一样让人收好，分类装好。 她还给卫鸿卓把种子留出来了，嘱咐了这些千万别吃也千万别卖，这都是明年产量的保证。 收割后就是插秧，整天忙忙碌碌的，一个月就过去了。 大家终于能歇一歇，唐一芙累得腰酸背疼，身上都快晒脱皮了，就想着歇一歇。 “卫老爷，我想休息几天，最近太累了，再不歇一歇，我都要起不来了。” 而且跟那些官差也说好了，该是去把梁家人领回来的时候了。 一听她要休息，卫鸿卓就吓了一跳。 “休息？休息几天啊？” “大概要七天左右吧，太累了。放心，这期间田里基本不用管，有些长工看顾一下就行了。” 唐一芙还以为他是担心地里的事，就赶紧解释。 但是卫鸿卓还是很为难，斟酌着问：“唐娘子啊，不如我们把契约改一改吧。” “啊？” 唐一芙愣了一下，心想古代的财主就这么周扒皮吗，请个假就要开除员工？ 但是卫鸿卓哈哈笑道：“我是想着，唐娘子你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我尽量满足，工钱方面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可以加。”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跟卫鸿卓合作也挺好的。 虽然他老婆孩子都在作妖，但是他人还不错，一开始不信任她，但在见到收益后已经很信服她，什么话都会听了。 所以，她倒是也没什么要求。 “啊，卫老爷客气了，我现在很满意，就是……” “就是什么，你尽管提。”卫鸿卓紧张极了，赶紧靠过来问。 唐一芙笑道：“就是你收的鱼能不能卖给我一些，我还没吃过呢。” 她说完就见卫鸿卓露出个震惊接着就恍然又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大手一挥，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唐娘子太客气了，那些鱼本就该给你留一些。” 他让唐一芙尽管休息，七天后再回来上工就好，还让人包了腌鱼和干鱼各十条。 现在这种鱼卖的很好也很贵，一条鱼都要几百文到几两银子不等，在京里还供不应求，所以这一送可是送了十几两银子。 他这么大方，让唐一芙总觉得很奇怪，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但是卫鸿卓就是笑，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只好作罢。 带着鱼回到家里，凌衡川还没回来。 他现在跟着张钰做书吏，每天要跟着上山下乡的忙活。 本来张钰是想让他在县衙里专门管户籍等档案，那样清闲还有空读书，但是他不肯，说还是想出去历练历练。 张钰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出去收税。 还有人跟张钰说凌衡川就是想借此捞钱，毕竟闲差整天在县衙里蹲着可捞不到半点好处。 但是张钰不信，而凌衡川也很规矩，就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张钰做事，很认真也不多事。 说闲话的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唐一芙把鱼拿到厨房，让芸娘做几条来吃。 鱼不大，芸娘也没敢做太多，就做了六条。 唐一芙、凌衡川、谷雨和二牛一人一条，他们一家两人一条就行了。 就这，她也觉得挺多了。 刚来的时候她身体不好，主子整天给他们吃的很好，她们一家总觉得吃的亏心。 现在她身体好多了，也有劲儿了，就不能再这么不懂事。 再说了，以后家里还会再来更多的人，要是他们还这么吃，那些人要怎么看？ 唐一芙也确实觉得以后家里人多，是得分开吃饭了。 所以决定在后边给他们开个大食堂，让他们在一块吃饭。 花娘进厨房帮忙，做一些体力活。 芸娘笑道：“花娘你不用担心，娘现在身体好多了，有劲儿了，这些活也做的动，之前大夫说慢慢锻炼锻炼也很好。” 花娘和柱子力气都很大，比一般孩子要大的多，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之前芸娘身体不好，家里很多体力活都是他们俩干的。 他们是想多干一点，娘辛苦少一点，身体也好一点。 但是吃得不好再怎么休息身体也不会好。 自从来到唐一芙家，眼看着他们的娘身体越来越好，他们也打心眼里高兴，要好好干活报答主子。 正干着活呢，凌衡川就回来了。 唐一芙正在院子里擦头发，天气热了，她也不想在屋里待太久。 看到他垂着头脸色不太好，她就把冰好的还没喝的西瓜汁拿过来。 “快喝一点，解解渴，坐一下。柱子，去拿公子的草鞋来。” 因为夏天太热了，穿布鞋累，她就做了样子，让芸娘编了薄的带洞的鞋子做拖鞋，回家来穿一穿，很舒服。 凌衡川疲惫的坐在一边，把鞋脱了，柱子拿了拖鞋给他换上，又把靴子拿去准备洗一洗。 这么热的天气，出去走一天，鞋子上都是尘土和汗水的混合物，根本不能穿到第二天，所以都要每天洗，唐一芙是每天两双鞋的换才感觉好一点。 凌衡川喝了半碗西瓜汁，感觉好点了，叹了口气。 “怎么，今天没收上来税，被骂了？” 他最近回来都会叹气，每次都是因为这些事。 就算是过了快一个月，也还是不习惯。 凌衡川说是：“收上来了，那家人卖了家里的女儿，有了银子交税。我们回去还被知县大人骂了一顿，说办事太慢。可其实那些税款都进了他的腰包，根本不必交。” 百姓要卖孩子才能交税，当知县的只关心税务不管百姓，实在是悲哀。 不过，下面真的能做事的小吏对上面不满，他们也能趁机拉拢一些人，起事的时候也更容易。 唐一芙却想着，要是南清县一直是这样，就算她帮忙给农民们提高了产量，农民们的日子也过不好。 大环境不变，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第157章 你不觉得问太晚了吗 唐一芙劝了一阵子，突然问：“要是知县突然病了，病的起不来说不了话，县里的事会交给谁啊？” 凌衡川疑惑地看过来：“你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小丫头没寻思什么好事。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哈哈，我就是随便想想。” 想想？ 凌衡川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叮嘱道：“你可别胡来，万一做了什么事，被人抓去坐牢就很难出来了。” 这小丫头的思维跟这里的人不一样，有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但是唐一芙却问：“对了，上一次你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凌衡川不在意地说：“靠关系，找亲戚帮忙。” 说完就先去洗澡了，也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唐一芙却想着一件事，觉得或许可以有办法暂时把持住南清县的事。 这个办法更快，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能随意用。 而且，张钰那么正直的人是不会用的。 唐一芙打消念头，把头发擦干了，又在家里四处检查了一下。 双抢结束了，很快就能盖新院子，梁家人来了只能先住棚子，唐一芙要检查好了，别不结实漏风漏雨才好。 忙完这些，凌衡川洗了澡出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今晚有禾花鱼，味道确实很好，众人都多吃了一些饭。 凌衡川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已经跟下面人说记得明年也要养禾花鱼。 不过这是小丫头的主意，他跟下面交代了要把禾花鱼的收入分出来一部分，到时候要分给她。 唐一芙还说：“相公，你明天早点出门，给张大哥家里送几条鱼去，这个鱼肉嫩，伯母吃最好了。” 凌衡川说不行：“明天我请了假，你不是要去矿上带人回来吗，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被人卖了。” 唐一芙无奈，只好说：“那就早点去，先进城去看张伯母，把鱼给她，我们再去矿上，反正也顺路。” 她又嘱咐二牛明天早上起来看豆芽的时候记得拔一些菜，留点豆芽，给张伯母一块送去。 二牛说好，把事儿记下来了。 现在二牛就相当于家里的管家，唐一芙有什么事要做都会交给他，他总能办妥当了。 但是唐一芙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让二牛天天在家里这样，还是得找个先生给他读书。 “二牛，你去读书好不好，我给你找个书院，你去读书？” 二牛愣了一下，摇头：“我学不好，之前学认字也很慢，那些书我读了很多遍也读不懂。” 他对读书没兴趣，就是想认识一些字可以帮忙，因为唐一芙喜欢读书人，所以他就很努力去读。 只可惜，他就是没有天分。 他不想浪费姐姐的钱，只能说实话。 唐一芙失望的说：“好吧，那你就学做账学做生意，我们慢慢来。” 孩子不喜欢读书，要是硬逼着读不光浪费时间还会让他不高兴，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学点别的。 凌衡川看了看谷雨，谷雨会意，笑道：“二牛，你要不要跟我学习武？男子汉大丈夫，学了武艺既能防身，还能保家卫国。” 二牛下意识的去看唐一芙，立刻点头：“好，我学。” 说着，还郑重地起身，要跟他拜师。 “哎，不用不用，不用拜师，我不收徒弟。我就是教你一些拳脚，不能算师父。” 谷雨不肯，二牛勉强不了，只能作罢。 但是从那之后，二牛就对谷雨更恭敬了一些，会帮他洗衣服刷鞋还会帮他弄洗澡水之类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涉及到别的方面，二牛就还是以唐一芙马首是瞻。 二牛又说道最近有一家人学会了怎么发豆芽，开始抢了豆芽生意，最近豆芽销量有些少了。 他生意做的不好，为此很羞愧，觉得辜负了唐一芙的嘱托。 唐一芙倒是觉得没关系，这都是必然的。 毕竟发豆芽并不是很难学，只要有心研究，过一段时间就能学会。 就是做小本生意的量不够，很难做大赚到那么多钱。 而且，赶上天气不好或者是水不好豆子不好之类的，豆芽坏了就会赔本。 她们的豆芽生意会受到冲击，但也能做下去。 “没关系，先观望一段时间吧。家里事越来越多，以后时机成熟了，豆芽生意就不做了，我教给你做别的。” 见她不在意，二牛的羞愧也少一点。 转过天来，唐一芙一大早就装了很多菜带着禾花鱼跟凌衡川一块先往城里去。 他们出门早，唐云虎也正好赶着车往城里去。 现在她们不光在县城设置简易茅厕，还在一些官道边上也设置了简易茅厕，主要用来堆肥。 她接下来打算养殖蚯蚓，用蚯蚓粪做肥料，还能用来喂鸡等，也是一项收入。 到了城里张家，把鱼和菜给了张母，她还热情的留他们吃饭。 唐一芙推辞了好几次说还有事要办，这才得以出来。 张母很感慨：“哎，可惜芙丫头没有个姐姐妹妹的。” 张钰也看了看，苦笑道：“娘，你快回去吧，别整天看见个好姑娘就想给我说媒。” 张母很无奈，她不也是着急抱孙子吗？ 见儿子要出门，她又问：“你怎么今天走这么早？” 张钰很无奈的说：“县令大人要纳妾，请了同僚们下午去吃酒，我得早点出门做事，不然又要忙不完了。” 知县大人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吃了他的喜酒耽误时间，一样怪你做事太慢。 张母诧异道：“知县大人这都第几房了？” “十三吧。”张钰说着有些厌恶：“这次的听说是个小姑娘，才，才十二三岁。” “啊？”张母叹着气：“造孽啊。” 知县的儿子都二十多了，却要纳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为妾，可不就是造孽吗？ 唐一芙跟凌衡川一块到了说好的地点，就在那个矿山附近的山洼里，等了一会儿，那十几个官差就来了。 其中带头的看他们真的来了，很明显松了口气：“你们还真的来了。” 唐一芙笑道：“说好的事，自然要来。人呢？” 那些人问：“银子带了吗？” 唐一芙说：“肯定带了啊，但是藏在这里某个树底下了，得看见人才能拿出来。” 那些官差哈哈大笑：“小娘子还挺精明，怕我们抢她的，等着。” 说完，便先走了。 唐一芙这才想起来问：“要是他们不守信要杀人抢劫，你能答应他们吗？” 凌衡川很无奈的看过来：“这时候才起来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晚了点吗？” 唐一芙哈哈笑了笑，也觉得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就别瞎操心了。 正说着呢，那些官差就真的带了梁家人回来。 只是她数了数，总觉得不太对。 怎么少了个人呢，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第158章 真不要脸啊 梁家人全都垂头丧气的，还有几个脸上都挂了彩，就连梁家老太太都颤颤巍巍走不动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们家原本是二十三个人，现在少了一个，就剩下二十二个了。 唐一芙数了数，觉得不对，就不给钱。 “怎么少了一个，那个小姑娘呢？” 官差们说：“少了一个我们少收你一个人的银子就是，剩下的可都在这里了。你看看，一个个养得不错吧，比前几天还精神呢。” 唐一菲很嫌弃的说：“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哪里精神了？我又不缺那几十两银子，我就喜欢那小姑娘，你们把小姑娘给我找来。” 梁家人脸色这么难看，她总觉得那小姑娘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那么小的小孩子，还是上小学刚上初中的年纪呢，她有些不忍心。 梁家人这时候已经认出来她来了，听见她提那孩子，突然就激动起来。 梁老太太扑通就给她跪下了。 “姑娘，姑娘，求你帮帮我孙女，我们全家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求求你啊，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一跪下，梁家其他人也都跪下了，把唐一芙吓得赶紧躲开。 这么大年纪给她下跪，她受不起。 “老人家你先起来，你孙女怎么了？” 老太太哭喊道：“我孙女昨天晚上被一群人拉走，不知道拉到哪儿去了。我们闹了一场，才听到好像是被他们卖了给人做小妾去。我孙女才十二岁啊，她还那么小。” 给人做小妾？ 唐一芙直咋舌，这不是恋童癖吗，真不要脸。 凌衡川也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下面的人一直盯着，怎么还会出了这种事？ 该找人去问问才行。 “给谁做小妾？”唐一芙生气的问：“说好了卖给我，你们怎么中途换人了呢？” 那些官差不屑的说：“劝你老实一点，别管这种闲事儿，人家的事儿你管不了。” 见他们真的知道卖给谁了，唐一芙招呼他们到一边去谈。 “诸位，真的弄不回来了吗，我可以多出点银子。” 她也不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被人糟蹋了。 官差们摇头：“实话跟你说吧，人家是南清县的知县，你一个小民就算有点银子，怎么跟人家斗？” 知县？ 她想了想，知县不就是个很昏庸很贪财也很猥琐的老头吗？ 这么大年纪了，纳妾选了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太不要脸了。 “不对啊，知县怎么会跑到矿山上来找小妾？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唐一芙觉得不对劲，这些人莫不是在骗她？ 官差们顿时神情暧昧。 “小娘子啊，你就是太傻了，你男人肯定知道。” 唐一芙就去看凌衡川，他尴尬了一下，小声跟她解释：“猎奇之心。” 猎奇？ 猎……猎个屁啊，分明就是猥琐不要脸。 唐一芙总算是明白过来，顿时唾弃不已。 那个知县肯定是知道梁丞相的家人在矿上，又知道他孙女在这里，就起了心思，想把曾经高高在上的丞相家的千金拉到床上玩弄，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虚荣心。 啊呸，真以为自己把丞相千金抢回去就能显得有本事了？ 真有本事你自己也当丞相去啊。 唐一芙心里骂了知县千百遍，还得解决目前的问题。 “真的不能把人带回来了？” 官差们一块摇头：“今晚他们就洞房了，找人也来不及，除非你有上万两的银子，或许他还能为了银子放弃。” 上万两的银子？ 她又不是银矿。 唐一芙很郁闷：“少了一个人，要少算点银子。” 官差们看她不闹了，就说行。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们手续办的很齐全，竟然连奴籍契书都准备好了。 但是办完交接，梁家人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倒是没闹着不肯走，只是还殷切的看着唐一芙。 走了一段路，其中一个长得最壮实的男人站出来说：“这位公子，小娘子，你们愿意把我们从矿山上买出来，我们很感激。但我家小妹，我也不能不管。” “能否请小娘子宽容一二，只当没看见我，让我进城去一趟，不管成不成的，在下必然不连累你。” 看他那破釜沉舟的模样，估计是要去知县家里救人。 其他人没说话，但却又一块跪下了：“小娘子，求你让他去吧，剩下的事我们会加倍干活报答你。” 一个男人，受了这么久的苦，脸颊的肉都凹进去了，就算进城了能做什么呢？ 这一去不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罢了。 唐一芙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 想了想，还是去县城找找张钰，看能不能有点办法。 这时候凌衡川也说：“你要是想去，我们就去一趟，免得你将来后悔。” 想来那些盯着的人应该已经跟着去了县衙，到时候暗地里帮帮她把人偷出来也就罢了。 他一是为了梁家人，二则是不喜欢看这小丫头皱着眉头的样子，实在是丑。 有了她的支持，唐一芙眼神一亮，心中也清明了很多。 “好，那就去吧。” 她跟梁家人说先送他们回去，然后她去县城看看。 “我只能去试试啊，希望不大，你们最好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梁家人感激的说：“我们跟小娘子素昧平生，您肯帮忙已经是大恩大德，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只有感激，绝不会怪您。” “哎，希望如此吧。”唐一芙还真有点担心，万一救人失败，这梁家人怨恨她。 把梁家人浩浩荡荡的带回家，交给谷雨二牛他们安排先住下。 “给他们洗澡，一定好好洗啊，之前的衣服都扔了吧，再把药吃了，别得了什么传染病。” 不是她鄙夷这些人，而是矿山上太脏了，她怕这些人带回来病菌。 接着，她就跟凌衡川拿了点银子赶紧进城去。 没别的门路，还是得去找张钰。 张钰刚回来，正苦着脸要去吃所谓喜宴。 听他们一说，顿时明白说的谁了。 “你说，那是梁丞相家的千金？” 真是不要脸啊。 他也瞬间明白知县为什么会把这么小的小姑娘带回来当妾室了。 不要脸！ 第159章 救人计划 张钰很气愤，在院子里来回转了两圈，气愤地指着唐一芙。 “你知道梁相是什么人吗？那可是我国之栋梁，忠义爱国，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清廉得连抄家的时候家里都没扒拉出来多少银子。” “可这样的忠臣被奸人所害，全家流放！知县曾经还是梁相的门生，每次进京都要去相爷门上跪求见面的，谁知道如今却这幅行径。” 他太气愤了，那个手上下晃来回地点，差点戳到唐一芙的鼻子上去。 凌衡川立马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去：“大哥自重。” 张钰这才回神，脸色红了红，赶紧作揖道歉：“抱歉小妹，大哥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知道大哥是在说谁。”唐一芙很大方地摆摆手：“现在的问题就是，大哥能不能带我们去县衙？” 张钰也没多考虑，直接说：“可以，没问题。只是进去容易，救人就太难了。” 他们要怎么把一个人抢出来，然后带走？ 那可是今天的新娘子，肯定很多人都盯着呢，怎么把人弄出来？ 唐一芙问知县家里什么样，张钰就给她画了画。 知县家里住的很宽敞，五进的大院子，还有左右偏院，真是相当宽敞了。 但是知县家里人也多，他有一个妻子，六个女儿，还有四个儿子在京城读书。 他还有十二个妾室，妾室们也生了庶子庶女，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加上丫鬟婆子家丁等等人，整个家里真是人挤人。 唐一芙看的头大，这家人主子加佣人加起来得有两百多个，再加上今天的客人等，那就得有三四百个。 这知县贪财，一纳妾就给很多商户下帖子，让他们来吃喜宴。 所以，来的客人就特别多。 说是纳妾，可其实不就是敛财的方式吗？ “要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新娘子偷出来，还得藏好，不被任何人发现，太难了。” 这跟从他们家里抢了炸弹摆在自家院子里有什么区别？ 这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 凌衡川说：“人越多其实就更容易浑水摸鱼，偷人也就更容易了。” 唐一芙和张钰都看他：“怎么偷？” 凌衡川说：“先带一身常服进去，给她换上，再稍加易容，很容易就能带出来。估计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偷新娘子，出来也就没那么难。” 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但是他的人会在暗地里帮忙，自然就容易多了。 唐一芙跟张钰都一头雾水：“真能这么容易？” 凌衡川指着张钰画出来的府邸图形，说道：“看到了吗？他为了面子，不让商户从大门口进，只让从这边的一边的角门进，而这个角门就是机会。” 角门距离新房很近，从这里离开很简单。 但是张钰指了指角门：“我们的知县大人不光贪财也很小气，他家里秘密多，所以在出门的时候会给商户做检查。万一检查出来……我们都跑不了。” 唐一芙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这里可真的不把商户当人看，既要人家出钱，还要把人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就这样都没有商户来暗杀他，真是厉害。 “这不算什么，只要到时候弄点动静出来，他们自然没空查每个人，放火或者是让他的妻妾打起来之类的，都行。” 凌衡川又给出了主意，觉得这样不错。 唐一芙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就是张钰看看他们俩，突然觉得好像要重新认识他们一下。 妹妹和妹夫看起来都一脸纯良，可原来这么多心眼呢？ 胆子也大，说起从知县家里偷人捣乱，一点也不紧张，毫无罪恶感。 要是以往，张钰肯定要斟酌斟酌，还要惧怕，但现在…… “好，就这么办。” 他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指着知县的鼻子骂一通才好。 商量好了计划，他们就准备行动了。 唐一芙和凌衡川都见过那位小姑娘，所以去街上买了一套最普通的成衣。 那小姑娘虽然小，但是身形不算很小，跟唐一芙差不多。 不过这也很正常。 唐一芙这个身体打小吃不好休息不好还要整天干活被虐待，所以长得特别小。 但是那小姑娘好歹是在丞相家长大的，身体自然长得不错。 唐一芙买了成衣就套在自己身上，夏天衣服薄，她又长得瘦，之前双抢瘦的厉害，穿上也不显得臃肿。 张钰看了看说：“小妹太瘦了，要多吃一些。” 凌衡川本还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听见这话就把嘴闭上了。 唐一芙笑着说：“有个地方的人就喜欢长得瘦的姑娘呢，姑娘一胖了会被人笑话。” “这是什么道理？女子还是胖点的好。”张钰笑着说，倒是希望她的脸长得圆润一点才好。 衬着那双眼睛肯定更好看。 而凌衡川却觉得，大概只有所有人都能吃得很饱的地方才会让女子长得瘦一点。 看来，她以前根本没挨过饿。 梁家人都洗洗涮涮的整干净了，正在喝药喝粥，都很忐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 梁程远过来说：“母亲，您先吃点东西吧，苑儿的事……吉人自有天相。” 梁老太太看看最小的儿子，叹道：“你们爹被带走那天跟我说了，一定要看好你们。你大哥大嫂走的那么惨，他们平时最疼苑儿了，可我没用，连孙女都保不住。” 看着花一样的孙女被抢走，梁老太太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她的孙女平时最是乖巧可人，就这么被糟蹋了，那孩子现在得多害怕多难受？ 梁程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眼劝：“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剩下这些人得好好地，总有一天我们会给父亲他们报仇的。” 梁老太太红着眼点了点头。 要不是靠着这点信念撑着，他们也不能从京城一直走到这里。 二弟妹三弟妹在路上没撑住已经死了，她不能垮掉，为了这些孩子，她得多撑几年。 其他人也都很灰心，看着周围的竹棚子再想想被抓走的小妹妹，想想未来，怎么都觉得没希望。 第160章 吃席要努力 宋日进是南清县的知县老爷，今年五十来岁，精神头不错。 当年他爷爷给他起名叫日进，应该是希望他每日苦读每天都有进步，但他很明显把这个名字发挥到了另一个层面，那就是日进斗金。 宋日进很会敛财，读书也是为了敛财，为了赚银子，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过寿纳妾家里夫人过寿孩子过寿，就连小妾过寿都要请客，那收的礼钱可多了。 但那都是以前，以前每次纳妾主要是为了收钱和享用女人，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他真的想要那小丫头。 当年他在京里去过梁丞相的家，那时候梁丞相还风头无两，皇上器重百官臣服，是个大人物。 他去的时候，是跟很多官员一块去的。 梁丞相对众人一视同仁，聊了一通把礼物退回来，就让大家回来了。 在宋日进看来，梁丞相太清高了，清高的假模假式的，他不喜欢。 而且他送了很多礼物，希望能谋个更高的官职，那梁相不光不肯，还查出他收受贿赂，把他贬到偏远地方做官。 宋日进从那之后就恨上了梁相，想着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梁相一朝败落，家里最疼爱的孙女都要给他当小妾，让他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清高的相爷在地府怕不是要气死了。 哈哈哈，真是想想就痛快。 宋日进这般得意的想着，又觉得有点头疼，赶紧叫了随从来：“把上次郎中开的药拿来。” 随从拿了药，给倒了一颗。 他却说：“不够不够，要三颗，今晚有大事，一颗不够。” “老爷，郎中说这药不能多吃，吃多了不好，而且您……”随从拿着药瓶劝，很怕在他这里出事。 但是宋日进今天有大事要办，哪儿管这些？ 自己抢过药瓶吃了三颗，很快就神清气爽，头也不疼了，就连身子都暖暖的，很想现在就大干一场。 他又问道：“客人来的怎么样，收了多少礼金？” 随从说：“客人来了一多半，收了三千两银子了。” 宋日进还算满意：“看好了门户，别让人私带了东西出去。” “知道了大人。” 宋日进又问：“对了，张钰来了吗，给了多少礼金？” 随从说：“张大人来了，还带来了今年的秀才凌衡川和他娘子，好像登记的还有个小丫鬟，一共四个人，上了一百两。” 一百两？ “哈哈，张钰今年大方了不少，我想起来了，他把那个凌衡川弄进县衙做事，这是有求于我了。” 宋日进一直很嫌弃张钰的不开窍，现在看他终于灵活点了，也很欣慰。 而唐一芙此时就在大堂里，抓着桌上的瓜子糖果之类的，全都塞在荷包里。 张钰很无奈：“小妹，别装了。” 大家都看着呢，可别装了。 “不行，不多拿一点我觉得太亏了。”她才不听，把桌上的开胃点心都装进去。 那点心本来放的远，是凌衡川帮她推过来的。 桌边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看他们，觉得真是有辱斯文，哪有这么吃的，太没出息了。 唐一芙觉得自己给了一百两银子，多拿点多吃点怎么了？ 吃席不努力的人才是傻子。 凌衡川看她这样，忍不住转头，闷声笑了笑。 张钰小声问：“小妹，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你带了个丫鬟？” 刚才进门的时候，正好有个丫鬟跑过去，里边人也多，负责看门的人就有点懈怠。 唐一芙就故意落在后面，让张钰和凌衡川先进去，指着里面说自己的丫鬟已经先进去了。 登记的人其实也没那么尽职尽责，往里一看有个小丫鬟就给登记上了。 “这样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多带一个人，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她这可算是未雨绸缪，实在是聪明。 张钰笑了笑，也明白过来。 唐一芙吃了点东西，听见有人说要看新娘子，立刻跑过去跟着起哄。 宋日进有心想炫耀，也不阻止大家去，就是要让众人看看他娶了个多么小多么娇嫩的新娘子。 很多夫人都去，唐一芙就也跟着去。 梁家那个小丫头叫梁芷苑，才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长得也好。 虽然之前受罪瘦了点憔悴了点，但抹上粉再打扮打扮，还是很惊艳动人的。 众人挤挤挨挨的跑过去，到了新房里，见到了梁芷苑。 小丫头木着脸坐在床上，身旁一边一个站着两个胳膊比腿粗的婆子，一看就很有力气也很凶恶。 这是为了防止小丫头逃跑的。 梁芷苑眼都是红的，估计一直在哭，眼都肿起来了。 唐一芙跟着人群往里看，想往前挤，但是被人推回来了。 “诸位，新娘子害羞，还是别靠太近。” 众夫人一看新娘子这么小，都惊呆了，哪儿还有心思靠近？ 她们脸色变了变，一块说了些吉祥话，就赶紧走。 作孽呦，当宋日进的孙女都行了，却要给个老头子当小妾。 啧啧，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而唐一芙趁着人多的时候，伸出脚去，一个人被绊倒，扑通扑通倒了一片。 新房里乱成一团，唐一芙趁机叫道：“哎呦，苑儿，苑儿你上哪儿去了？” 她一喊，梁芷苑果然抬头看过来。 唐一芙跟她使眼色，梁芷苑疑惑的看了看，面带恳求的意思。 唐一芙就点点头，眼神示意她别乱动，等着就行了。 因为不好直说，也不知道这孩子看明白了没有。 一边有个婆子皱眉：“别喊了，都出去吧，别吓着新娘子。” “我，我家苑儿那个笨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会儿回来看我不打她。” 唐一芙跟着人群往外走，还没忘了回头看看。 而凌衡川在她出去后也借口去茅厕先到院子里去了。 他找到了负责护卫梁家的人。 “你们怎么回事，梁家的小孙女被抓走了，为何不上报？” 护卫很羞愧：“我们已经上报，但是我们人手不足，上面说不要冒险，别暴露，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算了。” 这确实是他们的风格，保存实力为主。 而且，梁家一个小孙女影响不到大局，要是以前，凌衡川也不会管。 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们待会儿趁着酒席正酣的时候闹些事，我来救人。” 第161章 事情有变 唐一芙看完情况后就回去了，说了在后边看到的事。 “她身边有两个婆子，院子门口还有四个家丁，我打不过。” 凌衡川点头说：“没事，我来想办法，到时候你在门口等着进去救人就好。张大哥，你就负责接应。” 张钰说行，又问待会儿怎么弄出点大动静。 凌衡川说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先放火再把人带出来。 “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装炭的库房，把那个库房烧了就好。” 见他们都准备好了，张钰觉得自己帮不上别的忙，也就想着配合好他们就行。 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上菜了。 菜式不怎么样，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反正每次的菜都不怎么样。 宋日进很快就让人把梁芷苑带上来，在宾客们中间显摆了一圈。 因为是男女同坐，所以唐一芙很厌恶的看到了很多猥琐的男人羡慕起哄的样子。 呵，都是一样的。 梁芷苑被拉着走，看着众人的目光只觉得屈辱悲愤。 如果不是为了不连累家人，她真想现在就杀了宋日进再自尽。 但是为了家人，她只能忍了。 正在她被拉着展览的时候，唐一芙的容貌映入眼帘。 这是当时在河边帮过她们的人，她记得。 刚才这个姐姐跟她使眼色，让她很在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又见到了唐一芙，对方又跟她使眼色，她悲愤的心顿时有些雀跃。 难不成真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怎么会呢？ 素昧平生，人家凭什么帮她？ 梁芷苑又觉得灰心，没敢再看唐一芙。 唐一芙还以为她没看明白，顿时有些着急。 而宋日进很快就把人送回屋里去，自己在前面跟人喝酒说话，显摆自己的艳福。 唐一芙吃了一会儿，看有些人已经开始走了，宋日进眼看着也醉了，就跟凌衡川一块离席。 两个人摸到新房外，正要去把家丁打晕，就见宋日进被人扶着过来了。 “我的天，这么性急？”唐一芙顿时厌恶的挠挠头：“相公，我们怎么办，把他一块打了吗？” 凌衡川无奈的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再不进去，小姑娘的清白都没了，必须快点。 这时候，屋里伺候的人都出来了，全部守在了院子外面。 凌衡川为了避免麻烦，想找个地方跳墙进去。 “你快点，快点。” 里面传来梁芷苑惊恐的叫声，唐一芙急的都要自己跳进去了。 但就在这时候，又有人来了。 一个打扮很端庄的五十来岁的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走来，把阻拦的家丁撵到一边，直接进了院子。 就在这时候，里面响起了梁芷苑一声尖刻的叫声。 唐一芙气得要冲进去，可是里面又传来了更大的叫声。 凌衡川皱眉：“出事了，不对劲。” 张钰这时候也来了，看他们还没进去，不禁着急的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还没进去？” “里面出事了，你进去问问。”凌衡川觉得不对劲。 张钰想了想，就找借口说有急事要见知县，强行往里闯。 凌衡川和唐一芙跟在后面。 家丁阻拦，全被凌衡川轻而易举地制服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听到外面有动静，屋里有人喊道：“别让任何人进来。” 她这么一喊，更显得屋里问题很大。 张钰就不管这些，拎着袍子就往里跑，丫鬟婆子的也没拦住他。 三个人直接冲了进去，开了门。 里面那个夫人见拦不住，立刻跑过来把门关上。 屋里情景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梁芷苑衣服确实扯开了一点，但是清白还在，只是衣服乱了而已。她很惊恐的躲在一边，看着床边躺着的人。 唐一芙打眼一看，那不是知县宋日进吗？ 张钰也看到了，过去摸了摸：“夫人，还活着呢，先叫郎中吧。” “还，还活着？” 那位夫人就是宋日进的妻子宋夫人，听了这话就赶紧让人去找郎中来。 但是她留了个心眼，只找了心腹，让悄悄把郎中带来。 刚好今天来饮宴的人里边就有郎中，心腹偷偷的去把郎中带来的。 在这期间，屋里几个人还都处于尴尬紧张的境地。 宋夫人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张钰和凌衡川把宋日进搬到床上，给他擦了擦脸，别的就做不了什么了。 在他们抬人的时候唐一芙看了一眼，但是没说话。 宋日进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这时候其实还是不要动他为好。 但她并不希望这个贪官好起来，所以就没说话。 她不动声色的挪到梁芷苑身边，摸了摸她的手。 受到惊吓的梁芷苑愣了一下，看看她。 她立刻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一下，梁芷苑明白了，眼前的姐姐真的是来救她的。 她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哭什么哭，你个贱人，要不是你，老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就骂。 梁芷苑抱着头哭：“不是我，他突然就这样了，我什么都没做，他昏过去之前还说药，我也不知道什么药。” 药？ 这话提醒了宋夫人，她立刻从宋日进身上摸了摸，摸出个小药瓶数了数，发现数量不对，药少了太多。 吃了这么多？ 这时候郎中终于来了，给宋日进看了看情况，又看看那个药瓶，叹气道：“夫人，怎么让大人吃了这么多，这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死人的。” 宋夫人吓坏了：“那，那现在怎么办，你先把人救回来啊。” 那人叹气：“在下已经尽力了，但就算救回来，估计，估计……” “估计个屁啊，你倒是说啊。”宋夫人都要急死了，真恨不得把他心里的话晃出来。 郎中说：“估计，不，是肯定会瘫痪，下半辈子就嘴歪眼斜动不了了。” 宋夫人顿时如丧考妣。 她震惊的看看宋日进，又看看屋里的几个人，接着就说：“不说别的，先把老爷救活吧。” 而唐一芙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个计划，一个跳过知县把持整个南清县的计划。 她看看张钰和凌衡川，示意他们过来。 “事情有变，我有一个计划。” 第162章 是你需要我们 “张大哥，要是知县真的瘫痪了，南清县会怎么样？” 唐一芙极其小声的问着。 那边宋夫人看他们聚在一起说话，总觉得不对劲，但现在也没精力阻止。 因为她现在担心的问题正是唐一芙想知道的。 张钰一样小声说：“上面会派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一个瘫痪的官员不能处理政事，只能替换下去，下面大把大把的人想要这个位置。 唐一芙又问：“那大哥你能接替他吗？” 张钰很遗憾的摇头：“不能，我一没那么多银子打点，二也没关系，资历不够。” 想当知县也没那么简单，其中的人脉银两缺一不可。 “那知县夫人肯定不想知县大人被替换下去吧？”唐一芙问道。 张钰点头笑道：“自然是。” 就算知县什么都做不了，但也一定要占着这个位置。 知县夫人已经靠过来，并听到了这话，但她忍着什么都没说。 郎中终于给宋日进治疗完毕，并下了结论：“夫人，大人以后怕是都要瘫痪在床了，就连说话都困难。” 宋夫人头疼的说：“还请先生尽力，还有，这件事请一定保密。要是传出去了，先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那郎中悚然一惊：“自然知道，夫人请放心，小人全家都在夫人手上，不会乱来。” “好，明白就好，去开药抓药吧。” 宋夫人疲惫地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 接着，就剩屋里这四个人了。 宋夫人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夫君，有些厌恶。 都是他好色无度才落得这般下场，本来是活该的。 但这毕竟是一家之主，她的儿子们还在京中读书，决不能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她疲惫的走到桌边坐下，冷冷看向张钰几人：“行了，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我想比起没了性命，你们更想要保守秘密好好活下去吧？” 其实从一开始，宋夫人的态度就摆出来了。 她看到宋日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抢救，而是以为他死了，没闹没喊，反而是想办法遮掩。 知道人没死但会瘫痪，她也是尽力封锁消息，甚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她这般，就是还想要让瘫痪的宋日进占着知县的位置。 只要能达成目的，交换点什么也没什么。 张钰皱眉道：“宋夫人不打算上报朝廷？” 宋夫人冷笑道：“要是你在这个位置上，你儿子还在等着科考，家里孩子还要说亲事，你会在这时候上报朝廷吗？” 很多人都不愿意，但是张钰会，因为他有底线。 张钰很气愤，但却忍住了没说话，而是去看唐一芙：“小妹。” 唐一芙还没说话，凌衡川抢先站出来了：“宋夫人，我们其实也不想说出去，因为换一个知县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好事。” 他们这些下边的小吏都要去熟悉新官员，万一被涮下去，得不偿失。 本来还紧绷的宋夫人觉得有道理，不禁侧目看过来。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有些疑惑。 明明是她想出来的计策，但他却抢先说出来。 他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似乎只是为了保护她，不想她出头太多，被宋夫人盯上。 这让她心中难免有些异样。 而宋夫人说：“那你们想要什么？” 她可不相信这些人会什么都不要就帮忙保守秘密。 凌衡川说：“我们想要知县大人就只做知县大人，其他的事不要管，全都交给张县丞。当然了，在这期间，我们不光不会说出去，还会帮宋大人保留官位。” 张钰诧异的看看他，嘴巴张了张，却也没阻止。 因为他也想明白了，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但却对他们很有利。 之前唐一芙跟他说起掌控南清县的时候，他其实也动了心思。 一直对百姓盘剥，收缴各种本就不该收取的苛捐杂税，他早就很疲惫了。 如果可以掌控南清县的状况，就可以少收一些税，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他读书多年，不就是为了为百姓为朝堂为国家鞠躬尽瘁吗？ 如今朝堂和皇帝都令人失望，官场风气不好，若是他能以微薄的力量做些什么，也不枉为官一场。 所以，他此时不觉得惊恐也不觉得卑鄙，反而热血沸腾，急切的想要大干一场。 宋夫人就这么盯着她们，突然嘲讽的笑了笑：“我可以杀了你们，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可是死人能帮你保守秘密，却不能帮你应付外面的各种事。” 这是宋夫人现在最需要的，她必须找人帮自己，不然这件事很快会被拆穿。 而张钰一直被宋日进使唤着做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合适的人选。 如果真能合作…… “你们上位后想敛财？” 如果是这样，她也可以给钱。 这一次，张钰不再躲避，反而站出来了。 “我们绝不会让事情败露，宋夫人，你没能力把我们都杀了，只要跑出去一个，你们的秘密都会暴露。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希望你搞明白这件事。” 他头一次很强硬，虽然说的时候手都有点抖，但却没有退缩。 唐一芙在旁边笑着看看他，跟他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一次，张钰连手都不抖了。 小妹觉得他行，他就行。 凌衡川皱眉，但也没在这时候拆台。 这话击穿了宋夫人的心理防线，她确实是处于劣势，有求于人。 “好吧，我答应跟你们合作，但你们要答应，绝不对我宋家下手，别想因此折辱我们。不然，我宁愿鱼死网破。” 张钰不屑的说：“宋夫人，我们不是你。” 我们没有你们这么没底线。 宋夫人脸色变了变，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们说定了合作，宋夫人又看向梁芷苑。 “这个小贱人……” “诶诶。”唐一芙把人挡住了：“宋夫人，这个人我要了。正好，你就跟人说新娘子刺杀宋大人，宋大人受了点伤，你们把新娘子正法了。” 这样以后就没人找梁芷苑的麻烦了。 宋夫人有些不服气，很想就这么杀了梁芷苑。 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处境，她只能点头。 “让她永远别在我眼前出现。” “成交。” 第163章 大恩大德 尽管给梁家人安排了住处，也给他们吃了饭换了衣服，一切都收拾的很好，但他们还是一夜都没睡。 实在是睡不着，不敢睡。 只要一闭上眼，他们就能看到梁芷苑在哭喊着求他们救命的凄惨样子。 他们睡不着，心疼，也担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也会变成这样。 搭棚子睡觉跟住房间不一样，只搭了两个，男的一间女的一间，一个床挨着一个床。 被褥都是新的，衣服也是新的，这是他们从京城出来后最好的待遇了。 但是谁也没睡，都坐在床上，看着窗户望眼欲穿。 这家的主子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梁家二小姐梁乐云抱紧了女儿康玉儿。 她是梁家出嫁的女儿，本来不会受到波及，但是夫家怕得罪人，把他们母子三个都赶出来了。 为了撇清关系，连她生的一儿一女都一块赶出来。 她就被一块判了流放，和孩子从京城一路过来。 她不怨恨娘家，只怨恨夫家的狠毒和无情无义。 当年巴结她爹的时候上门求娶，说的信誓旦旦，现如今却这幅嘴脸，无耻。 康玉儿红着眼很想哭，表妹被抓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也大了，以后会不会也被抓走？ 梁乐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她无能为力，只能抱紧女儿。 要是能给女儿找个夫家嫁出去就好了，只要家中能吃饱穿暖，对女儿不太苛责就好，也比被一些老头子拉去糟蹋了好。 可是，现在哪儿有人愿意娶她呢？ 谷雨二牛他们也都没睡，老刘一家一样看着外面。 公子和大娘子好像是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晚上都没回来，他们也担心。 他们这些天过的太好了，吃饱穿暖什么都不愁，跟神仙日子一样，他们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日子，希望主子们都能长命百岁。 一家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天亮。 二牛先起来，去看豆芽，然后把豆芽和菜装好，要拿去给商贩们。 接着是唐云虎来拿工具，也要进城去。 见众人都垂头丧气的，唐云虎还觉得奇怪。 “二牛，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二牛摇头：“没事儿，走吧。” 还没回来，肯定出事儿了。 他打算去打听打听。 谷雨也出来了，打算去宋家看看情况。 城里有人跟着殿下，他不用担心这件事，但是他还是得亲眼看见殿下才能放心。 梁家人听见外面有动静，梁老太太赶紧起身：“都出去吧，看看要做什么，人家对我们不错。就算失败了，也别怨恨人家，人家尽力了。” “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人家素昧平生还愿意救了我们，我们得感恩，知道吗？” 全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都起来去前院，问问需要做什么。 做什么呀？ 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做的。 二牛正要说什么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那是小红的声音，小红虽然平时乖巧，但被唐一芙喂养的跟个娇小姐一样，有时候会调皮。 她高兴地时候就会乱踢，不好好跑。 接着就是唐一芙哭笑不得教训她的声音：“小红，别捣乱，好好跑，我不给你麦芽糖吃了。” 回来了？ 二牛扔了筐子就往外跑，谷雨一个闪身直接从墙上跳出来了。 梁家人看的目瞪口呆，这院子里还有人藏龙卧虎呢。 不过，他们这么高兴，该不会…… 梁家人也跑了出去，一起涌到院子门口。 唐一芙刚赶着小红到门口，见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 “快快快，退回去，进不去了。” 梁家人都紧张的看着马车，听话的让开了路，但目光始终没离开马车。 等马车进来了，唐一芙和凌衡川从车上下来，掀开车帘。 “下来吧，我可没骗你啊。” 车里正是梁芷苑，她换了一身粗棉布衣，惊魂未定的往外看。 在看到家人的那一刻，立马哭着跳下来：“祖母，三叔，姑姑……” 梁老太太立刻跑过来，扶住她： “苑儿苑儿，我的苑儿啊，别哭别哭，没事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梁芷苑脸上有几个红印子，看起来像是被打的。 他们觉得她可能是被糟蹋了，都决定不提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人回来了就好。 他们梁家真的经不起失去任何人了。 唐一芙说：“好啦，先进去，到……到院子里说话吧。做早饭了吗，我饿死了，太惨了，花了一百两啥也没吃到。” 太亏本了。 不过救回来一个人，还有意外之喜，收获也不错了。 她本想说到屋里说话，但是人太多，还是在院子里吧。 唐云虎看着这么些人，说了一声就挑着东西走了。 二牛也赶紧的带着豆芽和菜进城去，再不去就晚了。 梁家人在院子里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围了一圈。 梁老太太抱着梁芷苑哭，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唐一芙看她们哭的厉害，觉得她们可能是误会了，就过来说：“别哭了，我们去的及时，她还好好地呢，没被占便宜。你们也别都站着了，分几个人出来，去挑水做饭。” 梁家人愣了一下，再看她是认真的，又去看梁芷苑，就见她红着脸点点头，顿时欣喜若狂。 太好了，这可算是毫发无伤，意外之喜，太好了。 梁老太太擦擦眼泪，顿时变得精神抖擞：“少夫人说的对，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快去做饭，劈柴打水，别闲着。不对不对，等一下。” 她牵着梁芷苑的手，带着全家，直接给唐一芙跪下了。 “公子，少夫人，你们对我们两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从此愿听候差遣，忠心不二。” 唐一芙还是往旁边躲，倒是凌衡川稳稳的受了，让他们都赶紧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梁家人都带着笑去忙活。 这一次，他们看到了希望，太好了，他们时来运转了。 而凌衡川把唐一芙叫出来：“你想在南清县做什么？” 第164章 笑的那么荡漾 主意是唐一芙出的，他们都知道她之前就想做点什么了。 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她终于找到契机，还把机会争取来，必然是要大干一场。 不光凌衡川想知道，就是张钰也很想知道。 唐一芙笑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能少收点税，多做点事。我想在整个县里推广我的种子，然后研究出更高产的种子，就这么简单。” 推广？种子？ 就这么简单？ 凌衡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就是想研究水稻？” 之前想要贿赂官员，想要多赚银子上下打点，这么努力做香皂和唇脂赚钱，还想通过梁家人了解朝堂中事，就是为了研究水稻？ 她做的努力跟她想达成的目标严重不符。 唐一芙很无辜的点头：“算是吧，我喜欢研究这些，我喜欢种植。民以食为天，任何能种植的地方我都希望能种上植物。” 她还抬头看看天，想着要是可以她还想上天去种水稻呢。 凌衡川走过来，在她头上摸了摸：“没发烧。” 刚摸上来就被打掉了：“你才发烧，我很认真。” 她确实是认真的，因为就算她赚了很多银子也没有想过奢侈的生活，没有大手大脚，每天都在四处忙碌。 也是因此，凌衡川才会更觉得哭笑不得。 “你知不知道，那些当了官的手里操控了权力的人，都会想着做很多很多大事，钱财和更大的权力是他们最想要的。你现在的想法太单纯，会害死你自己。” 在一群狼中间做那个小白兔，这兔子越大，就越会被狼吃掉。 唐一芙点头：“我知道，我明白，还有张大哥呢，他知道该怎么做。” 她又没那么傻，当然不会只做个傻白甜。 “还有我。”凌衡川突然说道：“你为什么只想到他，难不成你真打算跟我和离了嫁给他？” “胡扯什么呢？”唐一芙笑道：“你很快就要走了。” 俩人合作时间快到了，干嘛整天说她以后嫁人的问题？ 她就没想过嫁人。 凌衡川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怂恿道：“我觉得我现在不能走，你们的事少不了我，我也想借此做点什么。我走了，你就会成为宋夫人攻击的弱点，你的很多事也就做不成了。” 这倒是有道理。 她要趁机多做事，就不能有太大的弱点。 见她真的听明白了，他继续劝道：“跟我继续合作，宋大人的事更容易操作，你身边也不会有不稳定的因素。” 老实说，这说法很让人心动。 凌衡川摸摸她的头：“你先去吃饭，睡一觉，好好想想。我再给你点时间，我也好好想想，要是我找到别的办法，说不定也就不跟你合作了。” 说完，便对着她展颜一笑，转身进院子里去了。 他笑的太晃眼，让唐一芙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笑的那么荡漾，这狗男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凌衡川确实是故意的。 他发现这小丫头竟然好色，一看到长得好看的不管是男人女人就会挪不开眼，一直盯着看。 有时候他对她笑一笑，她就会晃花了眼，愣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一个女人，好色，很有趣。 饭终于做好了，唐一芙吃了饭，又让梁芷苑记得把安神药吃了。 “吃了药去睡觉，免得晚上害怕的哭。还有你们，今天没多少事要做，有时间就去休息，明天盖房子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就没空休息了。” 她自己打着呵欠，交代完之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梁家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 梁老太太说：“分开睡，一半上午睡，一半下午睡。大家自己分一分吧，我先去歇一会儿，等会中午叫我。” 众人就互相分了分，一半回去睡觉，一半留下在院子里帮忙。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跟着老刘一家来。 但是老刘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能带着他们熟悉熟悉家里。 带着他们看看家里的地，照顾菜园，还要去看金银花，看稻子，还有种的论七八糟的胡枝子之类的。 唐一芙种的这么乱七八糟，让梁家人看的都惊奇，以为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现在百姓们种地都这样种了吗？” “不知道啊。” “别管了，少夫人说怎么种就怎么种吧。” 他们也不懂，只能听人家的话。 老刘还带着他们上山去砍柴捡胡枝子无患子，装篱笆。 “这是咱们大娘子包下来的，说是要种东西用，我们圈起来，免得有小孩子来捣乱。” 梁家人都一一记下来，听他叫大娘子，想着要不要入乡随俗。 他们这里的叫法有点乱，有的地方叫家里的女主子夫人少夫人老太太，也有的叫大娘子之类的。 不过后来想了想，他们叫少夫人人家也没说什么，那就还是别改了，各叫各的吧。 回来后，老刘又带着他们把无患子的果子剥开，说要这样用。 几个女子便留下剥果子，一块弄回来的还有一种叫薛荔的果子，也要挖开，把里面的果实挖出来然后晒干。 中午的时候，他们又聚在一起做饭。 老刘和芸娘说了家里做饭的分量，看到他们之中有大男人还长得很高大，就多加了一些米。 梁乐云问：“这样可以吗？少夫人会不会生气？” 有很多人家对下人的管制很严格，下人们吃多少东西都是有规制的，多一点也不行。 康家就是这样的，她的婆母管控下面的人到了苛责的程度。 “没关系，只要不浪费，少夫人不会生气。”凌衡川出来，站在厨房门口说道。 众人赶紧行礼，他摆手说不用了，进厨房去看了看。 “少夫人最近很累，做点好消化的吃的，晚上给她做水饺，不要放太多的肥肉。” 芸娘赶紧说是，又问要不要做个汤。 凌衡川说可以，还要做的清淡点，就先出去了。 他在观察这些人，跟之前得到的信息相对照，看看还有谁可用。 梁家人被磋磨的狠了，现在有些胆小，还得多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第165章 梁家好多人 唐一芙睡醒吃了饭，又眯了一会儿，总算是清醒一点了。 这时候凌衡川已经在院子里做了很多事，看了一会儿书，还去买了几个西瓜和水果回来冰上。 梁家人一开始以为他会给他们安排事情立规矩，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 他们回去跟梁老太太一说，老太太就说：“可能是男主外女主内，分的清楚，也不用觉得奇怪，很多人家中男子是不管内宅中事的。” 虽然这里院子分的不清楚，也不分内院外院的，但主子定什么规矩，他们就按照什么规矩来，他们明白了，也就入乡随俗。 现在唐一芙醒了，吃了点水果，就又让人切了水果，叫梁家人一个个的来做登记。 “登记？” 还是老太太先来，问要登记什么。 唐一芙让她先坐，拿了纸笔出来，又递给她一块西瓜：“就是登记你们的信息，名字年龄，你们擅长什么，学过什么之类的。” 原来如此，老太太明白了。 她把西瓜慢慢吃了，这才开始说。 “老身娘家姓沈，家里排行老五，以前人称沈五娘，现在大家都叫我梁老太太，少夫人叫我梁嬷嬷吧。” 唐一芙看看她这一身的气派，叫不出来。 其实人家肯定是叫她梁老夫人。 她就笑道：“那我叫您梁老太太吧。” 老太太说行，跟她笑了笑，就是见她写的那一手字有点难受。 唐一芙也觉得自己写的丑，干脆问：“您家哪位擅长写字，您叫个来，给我搭把手吧。” 梁老太太便笑着叫了康玉儿来。 “这是老身的外孙女，叫康玉儿，今年十五岁，识文断字性子也好。” 外孙女？ 唐一芙奇怪的问：“判刑的时候连外嫁女儿和外孙也会受牵连吗？” 一问完，对面两人就尴尬了一下。 康玉儿倒是大方的说：“回少夫人的话，是我祖母和爹爹知道消息，提前把我们撵回来的，连我弟弟都被撵回来了。” 她回头指了指一个跟她长得有点像的十四五岁的男孩：“那就是我弟弟。” 原来如此。 这爹可真垃圾，为了撇清关系连亲生儿女都不要了。 虎毒不食子啊，真狠心。 “行，我现在身边有个花娘，但是花娘还小，也不懂规矩，你要是愿意就先跟着我。” 康玉儿立刻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玉儿愿意，我还会绣花会做衣服，少夫人以后的衣服可以都交给我来做。” 唐一芙哈哈笑道：“那好，我明天去买料子跟丝线，等你给我做条裙子穿。” “好，我会做，现在京里时兴撒花裙，我给您做一条。”康玉儿找到事情做，觉得自己大概不会被赶走或者再被卖掉了。 她祖母以前就很喜欢把家里的下人卖掉，所以她也成了下人，就一直很害怕。 唐一芙又突然问：“你会武艺吗？” 康玉儿愣了一下：“不会。” 家里根本不许女孩子学这个。 唐一芙很遗憾：“行，那就让花娘学吧。” 十五岁再学习武艺太晚了，估计学不好。 而花娘力气大，年纪小，学武艺还好点。 她一直觉得不安全，想找个会武艺的人在身边，免得以后遇到危险没办法自保。 这时候，梁老太太说：“少夫人想让家里人学武艺的话，可以让我三子程远来教导，我这儿子武艺高强，力气也大。” 梁程远长得确实高大，人也周正，剑眉星目，是很传统的少侠模样，他往这边看了看，行了个礼。 唐一芙笑了笑：“好。玉儿你过来，做记录。” 康玉儿就坐过来，拿了笔，一本正经的写。 她写的一手很好看的簪花小楷，每个字都端正的跟印出来的一样，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跟人家的字一比，唐一芙觉得自己长得那可能就不是手，就是一双爪子。 眼下还是跟梁老太太做了登记，知道这位老太太那也是学富五车，织布绣花纺纱都样样精通，便是医术也略懂一二。 这可真是大家夫人，阅历多，会的多，也很沉稳。 唐一芙一看到她，就有种什么都稳了的感觉。 给梁老太太登记完，梁家那一半人陆续起来，也来做了登记。 等登记完了，唐一芙捋顺了这家人的各个关系，差点让辈分给看昏头。 梁相有七个孩子，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前后年龄相差很大，前边大孙子梁兰忠都二十一了，后边最小的儿子梁程远才刚三十岁。 现在大儿子夫妇俩都没了，大房就有大孙儿夫妇俩二孙儿夫妇俩，还有个最小的孙女梁芷苑。 二子也没了，二房就是二儿媳赵三娘带着两个没成亲的孙儿。 另有大女儿和三女儿都是一个人被夫家赶回来，还有二女儿梁乐云带着一儿一女，加上三儿子梁程远，这梁老太太家里就十五个人。 她另一个女儿四小姐没被撵回来，却被夫家直接逼死了。 梁老太太说起来的时候，眼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若是那四女婿家还有点良心，只把人撵出来也好啊，何必直接把人逼死？ 梁家人除了梁老太太家这一支，还有梁相的二弟三弟家的人。 梁相二弟三弟夫妇俩也都没了，二弟家现在就是长子夫妇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次子夫妇两个。 三弟家也只有两口子带着一个孩子。 这么多人数了一会儿，数的头疼，还是后来记住名字跟人对上了才分清。 他们家男孩居多，年纪小的女孩少，对女孩也很宝贝。 唐一芙对上人后，知道了他们都是读过书还学过拳脚，武艺也都不错，顿时更加满意。 她已经打算好做什么了，正需要人去各处管着。 现在这段时间就先盖房子，磨炼他们，看看品性如何。 说是登记，看起来很麻烦，但是梁家人都思路清晰，说话也很有条理，所以也没花多少时间。 凌衡川一直在旁边看书，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忙活。 这些信息他早就知道，梁家人不光没撒谎，而且还说的很详细。 显然，他们对唐一芙很信任。 明明他们是夫妻俩，但他们对唐一芙更加信任，也是看出来唐一芙才是那个一力主张救他们的人。 梁家没有蠢人。 唐一芙正整理纸张的时候，就见有人来敲门了。 “请问，唐娘子在家吗？” 第166章 挖墙角的 来的人穿的很华贵，确切的说是很暴发户，一看就是个大财主。 他一进门，看了看这比农家院还农家院的地方，就有些不屑。 但知道谁是唐一芙后，就又换上了巴结讨好的笑。 “唐娘子啊，真是人如其名，漂亮，大气，真有本事。” 哈哈，夸的真没新意。 因为天热，唐一芙现在很喜欢在院子里的树下或者是屋檐下坐着，所以就给这位也搬椅子，让他坐。 他看了看椅子，有些嫌弃，但还是坐下了。 “唐娘子，鄙人姓钟，在咱们南清县有三千亩地，就在你们这里不远。” “哦。”唐一芙点点头。 是个大地主，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钟财主接着说：“唐娘子，我听说你给卫鸿卓做管事，一年可以拿一百五十两银子？你来跟着我，我一年给你二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原来是来挖角的。 唐一芙问：“那我给您做管事，还能在别的地方做管事吗？” 钟财主立刻说：“那不行，我花钱请了你，你怎么还能去给别人帮忙？那高产量和和禾花鱼只有我能有，其他人都得靠边站。要是其他人产量都高，我的粮食卖给谁去？” 就知道会这样。 唐一芙笑道：“那算了吧，我在卫家做的挺好的，做熟不做生，习惯了暂时也不想换地方。” 钟财主有些生气：“你在老卫那里才一百五十两，我给你张了五十两，三分之一啊。唐娘子，老实说，这已经很多了，你知道一般的管事一年多少银子吗？” 唐一芙笑道：“不知道啊，我也不在乎，反正我觉得我值得二百两甚至更多。要是我不值得，钟先生你也不会亲自上门来请我了，是吧？” 这般直白，钟财主差点给她气死。 她确实值得这些银子，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钟财主很纠结的说：“唐娘子你再考虑考虑，你要是觉得二百两不够，可以商量。” 唐一芙说：“我就那一个条件，而且我也确实得考虑考虑。” 钟财主往周围看了看，见到很多人都在盯着这边，不禁觉得没规矩。 真是小门小户，一点规矩都没有，尤其是那个老太太。 这种小门小户要的无非是银子，看来是嫌银子少了。 “唐娘子，我给你二百四十九两如何？这可是多了接近一百两。我听说你相公刚考了秀才，现在在县衙做事，之后的乡试会试都需要不少银子打点，你得早做打算才是。” 唐一芙很敷衍的点头说着是是是。 但是凌衡川正好拿了书出来，冷淡的说：“这件事就不劳钟先生费心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科考的银子都要娘子操心，那还不如找根绳子勒死算了。” 钟财主呐呐的，还想劝一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一芙不禁侧目。 说的这么硬气，当初他哄她出钱科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男人啊，都要在外人面前要脸面的。 把钟财主送走后，又来了三个人，全都是来找唐一芙跳槽的。 他们跟钟财主一样，希望她只为一个人效力，也全都加了银子，希望把她挖走。 有的人看她不答应，话说的还很难听。 好言好语的，唐一芙就请人家回去。 话说的难听还带威胁的，凌衡川就出来请他们滚蛋，好走不送。 唐一芙哈哈笑道：“你这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凌衡川掸掸袖子：“无妨，反正得罪了也不止一个。倒是你，突然成了香饽饽，小心他们软的不成来硬的。” 唐一芙说：“放心吧，很快这些看不开的土财主就会更恨我了。” 她叫了芸娘去库房：“这个火腿，待会儿切片，这个剁成块，这个剁碎，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再挖一些菜。还有今天是不是摘了薛荔果？找一点出来我来做个甜点。” 凌衡川问：“做这么多菜，你要待客？” 唐一芙笑道：“对啊，就是待客。二牛，你去找人，说待会儿来家里吃饭。” 出来后看梁家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一拍额头，叫女子全都进厨房帮忙，听芸娘的话。 男的全都跟着老刘上山，砍柴捡树叶野草，还要捡金银花之类的。 其实厨房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她又开库房，拿了很多布出来，让她们自己做鞋做衣服。 成衣太贵了，她只给每人买了一身，剩下的还是自己做。 梁老太太的二女儿梁乐霞是除了梁老太太外年纪最大的女眷，而且以前在夫家也执掌中馈，所以现在女眷们聚在一起，基本都是听她的。 唐一芙也让她管，她就把擅长厨艺的留在厨房帮忙，擅长针线的分出来做衣服。 她们这些大家小姐也会做饭，只是做的都是些好看的点心和汤粥之类的，炒炸这些并不会，刀工也不行。 芸娘看她们不行，干脆让她们打下手，自己切大件什么的。 唐一芙则是叫了梁老太太喝茶。 老太太拿着布在一边画鞋样子，也没喝茶。 见她还很悠哉，便忍不住劝道：“少夫人，那些人达不成目的，还会再来的。” 唐一芙说：“肯定会来，还会想别的办法。” 老太太又说：“少夫人如果真不打算换地方，还是该跟现在的东家说一声，免得他在背地里猜忌。”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唐一芙一年才赚一百五十两，买他们加上安置盖房子之类的，就花了九百多两。 这可是很多年的收入。 眼前这小姑娘，一片赤诚之心，他们梁家一定会好好报答。 唐一芙倒是愣了一下，恍然：“怪不得我跟卫鸿卓请假的时候他欲言又止，很不想放我走，还说有要求可以提。” 原来卫鸿卓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挖她走，在背地里起了心思。 刚说完，凌衡川已经敲在她头上。 “你平时聪明的很，怎么这次这么迟钝？” 她不好意思的揉揉肩膀：“这不是最近太累了吗？连着忙了一个月，我骨头都要断了，脑子也不太灵光。” 凌衡川在一边抬头望天。 心想你脑子不灵光，那就没有灵光的小女子了。 当时宋日进昏迷，那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想到掌控南清县的事，可说是十分机智了。 倒是梁老太太好奇的问：“少夫人一直说不愿意只给一个人做事，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这老太太，真是聪明，这么快给她看出来了。 第167章 农民互助会 唐一芙确实想好要怎么做了。 她也没打算隐瞒，同样跟好奇的凌衡川说了。 “我要建立一个农民互助会。” 俩人都很疑惑：“什么会？” 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就是说召集家里有地的百姓组成一个联盟，大家在她的指导下一起种地，一起收割。 她提供种子和技术支持，给的种子只要还给她三倍数量就好，要是违约不给，就要赔偿五十倍。 凌衡川还没感觉到这样的好处，又问：“那些没有地的怎么办？” 唐一芙说：“没有地的可以开荒，我会指导他们怎么开荒，怎么养地，好让地的收成增加。” 梁老太太赞扬道：“这倒是好事。” 看这么多人都来请她回去做管事，想来她确实对种植很擅长，能让粮食增产很多。 要是那些农民有了她的指导，地里收成提高，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唐一芙笑道：“是吧？我也觉得是好事，但是这个互助会的人多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就需要管事来管着，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要处理很多琐事。” 她跟梁老太太笑。 这梁家的人都有能力，会管理下面的人，有了他们的加入，她就不用再另外培训管事请人了。 老太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笑。 “家里的小子们以前也管过家中的田庄，虽然知道一点，但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请少夫人尽管调教使唤他们，他们要是不听，您跟我说。我年纪大，还能管着他们。” 唐一芙笑道：“所以我说这家里还得有人坐镇，以后我不在家，这家里可就靠您了。” 芸娘他们做事可以，但管家各方面都不行，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所以她打算把梁老太太留在家里做管家，坐镇。 老太太笑着说好，对她是越看越喜欢。 少夫人人好心善，看事通透，还有博爱之心，农家出生的女子能养成这样，真是难得。 等唐一芙去茅厕的时候，她还小声跟凌衡川说：“公子，少夫人是个好女子，你得珍惜啊，再努努力。” 凌衡川愣了一下：“老夫人说什么？” 梁老太太笑道：“我说公子得努力，不把人抓住，万一跑了，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凌衡川目光一凛，想着果然是梁相的妻子，人果然睿智。 她才刚来，就看出来唐一芙对他的客气和疏离。 他们俩看起来和谐，但其实做什么事都是各忙各的，唐一芙制定计划不会把他算在里面，他做事也很少把她算在自己的计划里。 他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完全独立的个体，只有在这个院子里才会有点交集。 凌衡川笑了笑：“我家娘子很老实，不会乱跑的，老夫人多虑了。” 见他不承认，梁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只当自己刚才没说过这些。 不过她已经知道以后在这个家里该听谁的，该怎么做了。 唐一芙换了围裙，进厨房里去做菜。 梁家虽然清廉，但也是从京里来，见过大世面的人家。 知道她要待客，几个女眷还想着露一手做点好菜式，一是显出她们的能力，二是给唐一芙加点面子。 但是梁老太太对着她们摇头，制止了她们的做法。 她们这样出风头，不是给人家面子，那是下主子的脸面，说人家没见识。 再则说了，乡下和京城不一样，京城人吃的是一个精致和品味，说白了就是个讲究和矫情。 但是村里人不一样，村里人吃的是实在。 你真弄一堆看起来好看，但其实没什么滋味的汤菜上去，村里人反而觉得不习惯。 梁家女眷们觉得遗憾，但也都收起心思。 只是，当她们看到唐一芙进了厨房开始下手的时候，那点子以为乡下人吃饭一点讲究都没有的心思就全都收起来了。 这鸡肉还能这么做呢？ 还有那茄子，做的真是香啊，比肉还要美味的多。 那鱼，那是做成一朵花了吧？ 亏得她们没下手，不然她们那手艺，真是丢人啊。 梁老太太也很庆幸阻止了她们去显摆，不然就要丢人了。 唐一芙做了红烧肉、白斩鸡、水煮鱼、炸排骨、红烧狮子头，珍珠鱼丸汤等十个大菜，多做了一些，好让家里人都能尝尝。 梁老太太代表大家谢过她。 主子大方，她们也得好好做事才对。 做好的时候，客人们也都来了。 村长带着村子里几个长辈一块过来，还拎着鸡蛋菜等等。 一进门，看到家里多了这么多人，都吓了一跳。 “芙丫头，这是凌秀才的亲戚？” 看这些人穿的不是很好，但是气度跟他们乡村人不一样，他觉得应该是凌衡川的亲戚。 唐一芙笑道：“不是不是，是我请来的人。” 她让大家都到后院去吃饭，前边不用留人。 后边搭建棚子的时候，还搭了两个饭堂，就是个敞口的棚子。 能遮挡太阳和雨水，但是四周全是空的，临时拿来吃饭还不错。 一个棚子给家里人用，另一个棚子给过几天来盖房子的人用。 芸娘他们把饭运到后面去吃，刚好让村长等人看到了，都惊了一跳。 “人多，吃的就是多啊。” 唐一芙自己也吓了一跳，感觉家里的米已经不够吃了。 她之前判断错误，没想到会吃这么多，看来还是得多买米多赚钱。 凌衡川也看见了，则是在一边算起粮草来。 这才二三十个人吃饭就看起来很吓人，等到军队挪动的时候，光带粮食就得不少人。 不能把米粮都集中在一起，还是得想办法，既能方便的挪动粮草，还能保证安全。 而且，先生总是催促着现在举事，确实太快了，还得再等等。 他们要存更多的粮草，在战后也得保证百姓能吃饱，不然推翻了现在的朝堂，百姓还是吃不饱，会有人趁着政局不稳出来作乱。 看唐一芙所说，今年这样的产量跟她的预期还差了很多，还要两三年才能达到她想要的产量。 这个时间正好足够他们积攒力量，一点点的吞食东擎国的领土。 凌衡川看着正招呼众人进屋吃饭的唐一芙，也没想到他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第168章 好的开头 村长和几个长辈对于自己被请来吃饭觉得奇怪，就想着先问问今天是有什么事。 但是一进屋，看见一桌子菜，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儿，先吃饭再说。 二牛在一边给大家倒米酒，招呼大家吃饭。 怕他们喝多了耽误说事情，所以只准备了米酒。 唐一芙还没说话呢，他们已经先吃上了。 不是他们没规矩，实在是太香了，忍不住啊。 那个滑溜溜的肉片是什么？ 诶嘿，太香了，滑嫩嫩的，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呢。 还有那个大肉丸子，味儿那叫一个地道啊。 唐一芙很无奈，跟凌衡川也先吃饭，等吃了饭再说。 等村长他们吃了一半了，终于想起来正事儿：“芙丫头，你今天叫我们来，不光是为了吃饭吧？” 他们看看桌上的菜，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这么没出息。 唐一芙只当没看见，笑道：“是有些事要说，一来是庆祝我今年照看的卫家庄子上的稻子大丰收。” 村长几人都点头。 卫鸿卓的庄子大丰收他们这些离得近的人都知道，很多财主眼馋打听她呢。 这确实值得庆祝。 有唐一芙时不时的指点几句，村民们的粮食产量也高了一些，但到底比不上她每天亲自照看的田地，还是差一点的。 他们也想请唐一芙来给指导指导，但是他们没那么多银子请人家，二也是不好意思不花钱白白的整天使唤人家。 哎，果然还是有钱人赚钱容易啊。 唐一芙接着说：“二是我想成立一个水稻互助会，想请三爷爷和几位爷爷帮忙牵牵头，跟村民们说一说。” 村长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问道：“芙丫头，你这水稻互助会，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就跟他们把这个互助会粗略的讲了讲，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村长几人不太明白，大家种地就种地，为什么还要在一块种？ 互相帮助跟不互相帮助，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哈哈，当然不一样了。” 唐一芙笑道：“加入这个互助会，就要用我提供的种子，我保证产量增加。还有，我会亲自从育种到收割全程指导，好让大家的水稻产量增加。” “大家也不用给我银子，只要最后还我种数的三倍就好。而且，我还会教大家养禾花鱼，增加收入还能多一样吃的东西。” 当听见她说亲自全程指导大家种地的时候，村长几人的眼睛就亮了。 他们前些天还在眼馋卫老爷家的田地有人指导种植，现在他们竟然也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 “芙丫头，你真的不收银子？” 唐一芙笑道：“不收，但是必须用我的种子，还得还我三倍。” 村长赶紧说：“三倍不多，一点都不多，我们跟地主家里借种子，每次都是还十倍二十倍的。” “这么多？”唐一芙很气愤，说这也太多了。 村长又说：“还有，你知不知道，卫老爷今年收成好，又在买地了。他的庄子附近很多村民过不下去，就只能把地卖给他。哎，有钱人赚钱就是容易。” 唐一芙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想着卫老爷说到底也是个地主，有钱自然会再去赚更多的钱，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也就是她从现代社会来，对于挤压农民生存余地的财主会看不惯罢了。 所以，她成立互助会，一是要让农民们联合起来，联合起来力量大，遇到事情也更容易解决。 二就是可以用这么多的地给她做研究，她就能更快研究出高产的种子。 之前她一直局限于买地租赁还有开荒，但是那样都太慢了，这个互助会的形势虽然没那么稳定，但也是目前最快的方式了。 等她联合了足够多的人，教会他们耕作，等他们不需要她了，她攒下来的地应该也足够拿来做研究了。 凌衡川在一边不断的看她，总觉得她根本没意识到办一个互助会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想的似乎就是种田和研究种子，但其实这个互助会成立后她本人的声望会迅速上涨。 要是有心之人利用这股力量，很容易就能带着这么多村民做一些大事。 而唐一芙从不往这方面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村长和几个长辈暂时也没想到别的方面，只是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愿意加入。 他们也愿意去拉着亲戚朋友来加入，答应了先帮她去跟村里人商议，看看谁愿意加入。 等到愿意加入的，就会来找她了。 “因为我白天基本不在家，所以要大家暂时晚上来找我，希望各位跟他们说明白。” “好，一定，大家白天都要忙活，一般也没时间。” 跟他们说完后，村长他们又吃了吃，但很遗憾的已经吃不下了。 唐一芙看他们恋恋不舍的，又拿了碗给他们打包带回去。 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觉得没有连吃带拿的。 唐一芙笑道：“三爷爷，你们都是长辈，我只叫你们来吃饭已经很失礼，当然得给各位叔叔婶婶拿点菜回去吃了。” 村长等人哈哈笑着，心想当了秀才的娘子就是不一样，会说话。 等把人都送回去，唐一芙伸展一下胳膊，笑道：“第一步已经开始了，继续加油吧。” 凌衡川说：“你办这个互助会，总得设立一些规矩和细则，不然容易被人钻空子。” “你说得对。” 唐一芙觉得他说的对，立刻拿了张大纸出来。 “说起来，我没办过这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设立细则，你帮我想想。对了，还要叫梁老太太来帮我想想。” 凌衡川很无奈的看她说做就做的样子，让人去把梁老太太找来了。 然后三个人就在书房里，开始琢磨互助会规则的事。 唐一芙兴冲冲提出来，就提供了一个粗略的不能再粗略的大框架，其他事都要一点点往里增加。 比如，平时怎么互助，怎么管理，农具牛等要怎么用。 平时干活的时候每家出几个人，怎么干，吃饭要怎么吃，这些事全都要定下来。 虽然都是小事，但对于村民来说，一个窝窝头都是大事，都可能因此打起来，不能马虎。 梁老太太很多年不执掌中馈，又把女儿和儿媳妇侄媳妇还有儿子孙儿叫来，一块研究。 第169章 回到以前又如何 一旦开始研究，就会发现互助会需要注意的事情特别多，特别繁杂。 他们一边想一边让康玉儿记录，就算写的是簪花小楷，也写了满满一张纸。 后来还是凌衡川脑子清醒的说：“我们想的太多了，他们根本记不住，还是得再简单一点，而且规则也不是一次就能制定好的，需要不断的改进。” 众人也觉得确实是想太多了，一个个互相看了看，都笑起来。 唐一芙说：“那我明天整理一个大概的框架，之后遇到问题的时候再往里面增加条款。好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天也都累了。” 梁程远笑道：“其实也没有多累，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爹还……” 以前爹还在的时候，也会把朝堂的事跟他们商议，大家说的激动了能说一整晚。 这一次商议事情，又让他找回了之前的感觉。 不过，他说了一半就停下了，怕引起大家都伤心。 众人都神情黯淡，但也没说什么，勉强笑了笑，便都回去休息了。 只是，梁程远有些忍不住，躺在床上又问：“程思，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那样吗？” 梁程思在隔壁踹了他一脚：“叫我堂哥。” 梁程远笑道：“好，堂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梁程思好半天也没说话，只是过了良久才叹气：“我只希望东擎国回到从前，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的时候，不然就算我们回到从前也没什么用。” 在一个昏庸的皇帝手下做事，整个国家整个朝堂都会陷入泥沼，谁也别想生活的好。 梁程远也叹气：“是啊，就这样吧。” 至少在这里，他们现在的主子对他们都不错，也是个善良又很纯真的人，不会磋磨他们。 他们再也不想回到前几个月那样了。 从家里出事，他们就遭受了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折磨，一路提心吊胆担心受怕，就连侄女被抢走也无能为力，只能跪下求别人来帮忙。 那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尊严还要被踩在脚下的感觉，他们真的永远都不想再尝试了。 而如今的这个竹棚子，还有那位少夫人，再一次给了他们安全和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见到她笑眯眯的跟大家说话，就让他们有种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未来会持续安定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梁程远对唐一芙感激不尽，会用一辈子来报答她的恩情。 唐一芙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起来干活。 凌衡川也早早的起来：“我今天要进城，你跟我一起去吧？” 唐一芙说：“今天盖房子的工匠来，我要晚点去，你先去吧。” 昨天急匆匆回来了，还是有很多事要跟张钰商议。 凌衡川说可以，不经意的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唐一芙已经去看昨天的条款，漫不经心的问他考虑什么。 凌衡川眼神变了变，说没什么，又跟她拿了一些银子：“今天有事要办。” 唐一芙也没在意，去掏了个钱罐子出来，让他自己拿，记上账就行。 凌衡川拿了五十两，也没说做什么用，吃了早饭就带着谷雨走了。 唐一芙忙忙活活的，吃了早饭，又让人进村里买米，看谁家的米要出售，可以卖给她，完全按照市价来。 村民去城里卖米，价格比市价低，但是买米却是按照市价来。 刚收了粮食，他们需要还债还要交税，这些都要银子，没钱交就只能把米先卖掉，把银子交上再说。 等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再花高价把米买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很亏本。 而且，青黄不接的时候米价比平时市价还要高，这么一来，亏的就更多了。 唐一芙说要买米，一些想卖米的村民就赶紧来了。 家里有称，她就让二牛他们在家里收粮食，先收两千斤，收了存在谷仓里。 “二牛，你记得，收的时候每一家的要分开放，千万别放混了。” 二牛说好。 不管她说什么，他一向是说好。 以前唐一芙太忙都不管，这一次倒是问道：“二牛，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些米分开放吗？” 二牛点头：“知道，因为每家用的种子还有稻子质量都不一样，所以你要分开，好做来年育种用。” 他说的清楚明白，让唐一芙不禁诧异。 “你竟然明白？” 她每天瞎忙，都没好好教过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二牛却是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整天跟着你，你时不时的说两句，我就知道了。” 唐一芙夸赞道：“二牛长大了，也聪明了，是我小瞧你了。” 其实，现在二牛已经成了个可靠的孩子，很多事她都可以交给他去做，他也每次都能做的很好。 唐一芙很欣慰，又夸赞了他几句。 这次来盖房子的人还是鲁源，因为都熟悉了，所以把要求说明白后，鲁源就划线准备盖房子了。 唐一芙把银子都给了二牛，让他在梁家人中找一两个能帮忙的跟着去买材料什么的，别自己太累了。 接着还给了芸娘库房钥匙，让她管着做饭什么的事。 芸娘赶紧摆手：“少夫人，我做不了，昨天量米什么的我就弄错了，人一多我脑子就糊涂。说实话，我看新来的那几个娘子都是厉害的，我觉得这个事儿还是得她们来。” 唐一芙知道芸娘身体不好，脑子还有点糊涂，也确实管不了太多，一开始没把事情直接交给梁家人，就是怕她心里不舒服。 毕竟她来的更久，越过她直接用梁家人，她会不舒服。 而且，梁家人刚来，她也确实要观察观察。 谁知道芸娘自己就愿意退位让贤。 唐一芙盯着她看了看，见她是真的做不了，便也不逼着她做。 “那好吧，我让梁老太太来管着后边的大厨房，你熟悉我的口味，还是管前面的小厨房。不过你们一家之后也得跟着大厨房吃饭了。” 芸娘说就是该这样，不能总跟主子在一个锅里吃饭。 唐一芙就去找了梁老太太，把厨房的库房钥匙和账本给她，让她管下人们和工匠们吃饭的事，又交代了芸娘拿材料的时候记得也跟老太太说一声。 梁老太太看看芸娘，这才把库房钥匙接过来，说保证算好了。 梁家都是正经人，来了以后都很规矩，唐一芙省心，也觉得心里舒坦。 等把家里交代好了，张钰叫了人来请她，说是有事商议。 她这就赶紧往县城去了。 只是，她走了之后，就又有人在村子附近转悠，还在打听她的事。 第170章 给他们钱 知县受了伤，现在只能坐轮椅，为了不耽误县衙的事，他强撑着出来，说按照规矩，县衙的事先交给张钰管。 为了让张钰管得更顺利，还把自己的心腹都派给他，让众人都听他的。 说是帮他，可其实有一部分还是为了监视他。 张钰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知县那帮人多收的税款都给取消了，还把之前已经收上来的都统计出来，要去还给百姓。 他这一举动，气得宋日进差点吐血。 “你不爱收就不收，我现在管不了，可你把到手的银子还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这是个傻子还是个败家子？ 张钰说：“宋大人，您都动不了啦，外面的事就少管，属下把这些银子还回去也是帮你积德。” 积德？ 谁要你积德？ 宋日进想要的是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但现在却要受制于人，实在是痛苦。 但是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只要儿子们做了官，他立刻辞官归隐也没什么。 所以，忍着吧，忍过了这段时间就。 宋日进回去的时候还不甘心的说：“那些银子我可以不要，但我答应分给下面的人一些银子，你要是不给他们，他们会造反。” 张钰笑道：“那就让他们都走吧，他们不做，有的是人来做。” 宋日进很遗憾地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视金钱如粪土，只追求那虚妄的名声吗？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是得吃喝拉撒就得要银子。” 他觉得张钰太天真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还是得找别人来帮忙才行。 “他真的这么说？”唐一芙好不容易来了，热的头顶都要冒烟，赶紧先喝茶，听他说这一天的事。 张钰很老实地点头：“我看宋日进是想换人合作。” 唐一芙笑道：“那我们就去见见他，我保证他找不到比我们更合适的合伙人。” 但是张钰说：“可是下面的那些人确实要银子，赚不到银子，他们就会想别的办法，事情败露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唐一芙说：“张大哥肯定也了解那些人，你看看有哪些还算有底线可以用的，哪些是坏透了不能用的，分出来。有底线的，我们就给他银子。” 啊？ 张钰诧异的问：“怎么给？我们也要盘剥百姓？” 那他们掌控南清县还有什么意思，跟宋日进之流不就一样了吗？ 唐一芙笑道：“哪有这么傻？盘剥百姓是赚钱最慢的方式，你看看那些最有钱的，哪个是靠着盘剥百姓发财的？”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让张钰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不过，要怎么赚钱？” 唐一芙说：“做生意啊，做生意最赚钱，我们拉着那些还能用的人做生意，没底线的就算了。等赚到钱了，还能让人看到我们并没有胡作非为，自然有人愿意跟着你。” 她说的自信，让张钰忍不住想说，他们应该是愿意跟着你。 毕竟办法都是你想出来的，拉着大家一起赚钱的事也是你提出来的。 “可是，要怎么赚钱？” 他不会啊。 唐一芙笑道：“做东西，做肥皂，做豆腐乳臭豆腐，什么都可以。” 张钰忍不住问：“可是你做的那个香皂卖的很贵，做的多了就会降价，而且一般百姓也买不起，我们只能找达官贵人们买。” 她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做肥皂不做香皂，做一种没有臭味的肥皂，普通百姓也能买的起的。还有就是做豆腐乳之类的还有蜂蜜柚子酱，卖到各个地方去。” 这些都是容易保存的东西，只要密封好了，可以卖到天南海北，还能卖到外邦去。 只要铺开市场，能卖很多钱。 听她讲完，张钰也觉得能赚钱。 只是…… “小妹，这些都是你的方法，你自己做也能赚钱，何必拿出来？” 搭伙做生意，人越多分的越少，一般人可不会把赚钱的生意教给别人去做。 他替唐一芙觉得可惜。 她对银钱并不在意，也不能做官，不追求名利，做了这些事牺牲太大了。 但是唐一芙摆手说：“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现在可是抱紧了你的大腿，你好我就好，你有能力了肯定会照顾我的。” “再说了，钱财都是身外物，赚的再多也不能当饭吃。我只要有足够的银钱就够了，并不想睡在金银床上数着银子过日子。” 老实说，这个时代的物质条件不好，有些土财主过的还不如现代社会的小白领舒服呢。 除非在这里做皇帝，否则这里的物质条件对她来说都不够看。 她前世今生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作物，想要把前世没完成的项目进行下去，研究出高产美味耐旱的水稻。 要是能完成这个目标，比给她多少银子都高兴。 她这个目标和爱好没法跟人说，说了估计也没人信，干脆也就不说了。 况且，她也发现了整个朝堂的不稳定，她没办法建立稳定的政权，那就先谋求一个稳定的南清县好了。 看张钰觉得很愧对她，她忍不住苦笑道：“大哥，你还记得上次你跟凌衡川被关进去，我们被逼着和离的事吗？” 说起那件事，张钰也很难过，觉得自己没用。 “记得，那次是大哥没用。” 唐一芙笑道：“我再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了，最起码，在南清县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 她就是想要把张钰捧上去，站的高高的，也是为自己建立后盾，不要再任人宰割。 手里有筹码，才能更好的保住自己。 这一次，张钰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没再犹豫，坚定的点头说：“大哥明白了，大哥绝对不会辜负你。” 他只是不屑于跟宋日进之类的人同流合污，但并不是不会跟人结交。 只要他愿意，拉帮结派并建立自己的势力，他也能做到。 张钰下定决心后，跟唐一芙说：“我们还要跟宋日进合作，这个事不能丢开他，他有很多人脉，我们能用得到。” 他怕唐一芙心里膈应，不愿意。 但是唐一芙想了想就说：“好，可以。” 第171章 我也是个男人 尽管宋日进是个人渣，但是现在他们力量弱，所以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张钰去跟宋日进谈了谈，让他看清楚，他以前那些部下基本都是贪得无厌的，没几个人能有担当帮他，且能不告密的。 “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把我换掉，我会第一时间告发你，宋大人，你最好跟我合作。” 宋日进气的瞪着他，就算想骂他卑鄙，也只能选择跟他合作。 “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最好别让人撵下去连累我。” 张钰笑道：“放心，一定不会的，我打算带着这些人做生意，宋大人你觉得做肥皂生意怎么样？” 宋日进本还在生气，听了这话顿时一愣：“那种香皂？一块好几两银子的香皂？” 那岂不是日进斗金，发财了？ 但是张钰说：“不是那种，是肥皂，没有臭味，普通人家也能用的起的。” 没有臭味，普通人家也能用的起的？ 宋日进瞬间看出其中的好处，立刻说：“好啊好啊，你早说你能做肥皂，那还说什么税款啊？做肥皂生意等于跟五湖四海的人手里拿钱，比从南清县克扣这点税款多的多。” 他迫不及待的要做生意赚钱，觉得张钰真是个傻子，有这么好的办法不早点说，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张钰让他别梦太多，躺好了等着就行了。 宋日进又很积极的说：“只要你让我发财，我的人脉、我妻子娘家的人脉都给你用，张钰啊，你别客气，千万别客气啊。” 张钰被他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说会的会的，让他等着就行了：“下面的人也得打点，属下打算带着府衙的几位大人一起做。” “是得打点，堵住他们的嘴。不过我跟你说，孙立那个人靠不住，我早就想换了他，你别带他。还有朱五，这个人太狠，也不能用，用了他早晚出事……” 不用张钰问，宋日进自己就把需要防备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说清楚了，跟张钰打探的情况差不多。 不过，还是宋日进知道的更详细，更了解这些人的秉性。 张钰出来后，看着天空，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知县大人不是没有能力，他只是不把能力用在正事上，一说起赚钱，那脑袋转的比考状元还要快。 他打算回去跟唐一芙再商议商议，也要拉着凌衡川一起。 而唐一芙又出去打探粮食价格，还要找商行准备做肥皂的材料，就去找凌衡川打算找上次那个商行，结果就在街上遇到了龙老大。 龙老大跑过来跟她笑道：“唐娘子，好些天不见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唐一芙笑道：“前段时间太忙，瘦了点。龙大哥这是去哪儿啊，看你也清减了不少。” 龙老大笑道：“我就是瞎忙，不像你，我听说最近很多大地主都在打听你，想找你去给他们做管事，还有个出价到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 “哪儿有的事儿。”唐一芙赶紧否认：“哪有五百两，没有的事儿，夸张而已。” 这个五百两也太吓人了，她总觉得不对劲。 龙老大还以为她是谦虚，也没再追问，只是说：“好在唐娘子你们以后就住在在城里，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了，等你们搬家的时候说一声，我带人去帮忙。” 他摸着头哈哈笑着，笑的唐一芙很摸不着头脑。 “搬家？谁要搬家？” 她怎么不知道？ 但是龙老大也不可能弄错。 那也就是…… 龙老大说：“就是凌公子啊，他今天来找我帮忙找房子，说要一个清幽点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唐一芙想起了那五十两银子，原来是拿来找院子的。 她确实不知道。 不过她笑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怪我，最近太忙，脑子都不灵光了。等我们搬家再告诉你啊，哈哈哈，到时候来吃酒。” 跟龙老大说了两句，他就先走了。 唐一芙又一头雾水的回到县衙去等凌衡川。 他在县衙做事，一定会回来的。 等了一会儿他就带着谷雨回来了，两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估计在外面走了很远。 还真去找房子了？ 见到她在门口石狮子边坐着，两人都愣了一下。 唐一芙让谷雨先进去，自己拉了凌衡川道一边去。 “你是不是要搬家？” 凌衡川好看的眉眼微皱：“你怎么知道？” 唐一芙有些烦躁的摆摆手：“我在路上遇到龙老大，他恭喜我即将乔迁我才知道的。你是不是要搬家？” 他微微敛目，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眸：“是啊，是要搬家，快到时间了，总不好到了时间再搬家吧？” 他指了指周围，笑道：“真是巧，当时我们说定合作的时候，就是在县衙附近。现在快一年了，兜兜转转的我们反而可以堂而皇之的走进去了。你说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玄妙？” 他目光深邃看着周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中却总有些失望和悲凉。 这眼神看的唐一芙别扭。 “少在这里装深沉，也别跟我扯玄妙，你根本不信这些。你要搬家，好歹先跟我说一声。你之前明明还跟我商量续约的事，现在又偷偷搬家，岂不是在耍我？” 凌衡川转头，微微嘲讽的摇头苦笑：“唐一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续约的事，你每次都在敷衍我，我跟你说考虑考虑，但你每天从早到晚的忙你的稻子，从没真的考虑过。” “既然你没诚意要续约，我为何不能找地方搬家？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男人，我也要脸面，我不可能一直求着你续约。” 他微微侧身，只给她看半个侧影，满身的失望和愤慨，让唐一芙看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事。 但是，她并没有不把他当男人看。 她只是太害怕了，急切的想要保护自己，又太忙了，真的忘了考虑续约的事。 “可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的。” 一直这样合作，相安无事，就像两条离的很近但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样。 凌衡川扭头，居高临下看着她茫然的眸子，嘲讽道：“任何事都不会一成不变，而你，也早就做好了合约到期后我离开的准备，不是吗？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质问我？” 第172章 循环生态农场 唐一芙被问的哑口无言，心虚的无地自容，灰溜溜的跑了。 凌衡川看着她落荒而逃，摸了摸脸。 用药好像有点猛。 唐一芙觉得，自己确实是很卑鄙。 她一直在做准备，就是要等着凌衡川走了之后自己还能有依靠，不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凌衡川多次问她要不要续约，她都怕跟他牵连太深而拒绝了。 现在人家要走了，她反而假惺惺的问为什么没告诉她？ “哎，真是绿茶。” 她唉声叹气的嘟哝着，觉得自己真卑鄙。 “小妹你想喝绿茶？”张钰在旁边听错了，还以为她是要喝茶，赶紧把自己珍藏的好茶叶拿出来泡上。 他泡茶的功夫很好，行云流水的，看着很赏心悦目。 但是唐一芙此时正头疼，根本没空欣赏。 “小妹，喝茶了。”张钰把茶递过来，看她还在发愣，就提醒了一下。 唐一芙迷迷糊糊接过茶，还没等茶凉一点直接喝进去。 “噗！” 太烫了，她直接喷出来，结果喷到了张钰身上，也喷到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拿了帕子帮他擦，一个劲儿的道歉。 她太着急，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动作有多不对劲。 张钰想阻止她，去抓她的手，又觉得不对劲，只能往后躲，结果就变成了唐一芙追着他擦。 “小妹，你，你别……” 凌衡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两个人站的很近，张钰红着脸，唐一芙主动抓着他的衣服，一个流氓调戏良家妇男的样子。 好啊好啊，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怪不得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要搬家。 凌衡川气昏了头，理智也没了，直接冷冷走过来，把唐一芙推到一边。 “你们在做什么？” 他黝黑的眸子冰冷的扫视过张钰，又转头扫视唐一芙。 张钰羞愧的无地自容，低着头说：“小妹不小心弄湿了我的衣服，在帮我擦。” 唐一芙则是一脸茫然：“就是擦擦衣服，你干嘛这么凶？” 竟然还理直气壮？ 凌衡川把唐一芙的帕子抢过来，塞在自己袖子里，又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张钰。 “大哥自己擦吧。” 张钰手忙脚乱接过来，一连声的说着好，擦完了又把帕子还回去。 凌衡川板着脸，坐在桌边，也不说话。 他腰板挺的笔直，虽然也没发怒更没有说什么，但那气势还有背部僵硬的曲线就说明了他在生气。 这让张钰更尴尬了，觉得自己真是无耻，君子之道完全丢在了脑后。 张钰啊张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羞愧的坐在桌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嗓子里干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唐一芙也坐过去了。 巧的很，凌衡川坐了一面，张钰坐了另一面，桌子还有一面靠墙，仅剩的一面刚好跟张钰对着。 所以，两人面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凌衡川就像是来给俩人说媒的。 他有种别扭的想给自己一拳的感觉，却也不好在这时候换位置，只能僵硬的继续坐在那里。 “说到哪里了？” 他生硬的开口，说起正事。 唐一芙是个一做事就会什么都忘了的小丫头，只要跟她说正事，她就能把自己都忘了，更别说是野男人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唐一芙赶紧说：“说到要开肥皂作坊，需要准备油，很多油，猪油羊油牛油还有各种植物油。” “我觉得，这样大量收购油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还有容易被人控制货源，所以我建议我们包一大片荒地种豆子和胡枝子苜蓿草等，一边种草养猪一边养地。” 种植的胡枝子、苜蓿草等都可以作为饲料给猪羊吃，豆子可以榨油，剩下的豆饼是很好的喂猪的饲料。 然后胡枝子苜蓿草以及豆秸都是很好的肥田的材料，这样的地养上三年就可以开始种粮食，然后三年后再换地方养猪。 这样一来，不光开了荒，还能养猪卖猪肉并给肥皂厂提供原料。 她画了一个循环图，介绍了循环农业系统的好处。 比如猪粪又能发酵了肥田等，整个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的生态农场。 她把这个叫农场，说的很贴切，让张钰和凌衡川都忍不住跟着想象那个画面。 这样一来，可真是有太多的好处了。 而且还能开出更多的地，收更多的粮食。 凌衡川瞬间想到了他们那边的大片荒地，因为开荒难而且收入太低，所以开荒进度很慢。 要是有了唐一芙所说的这个什么农场模式，三年后他那里能积攒的力量就更强大了。 唐一芙还说：“猪肉我们可以卖出去，还能做成熏肉干藏在地窖里，能储存好几年，作灾年的粮食用。” 凌衡川想的是，猪肉干可以作为行军粮，猪油可以存起来，给战士们吃。 熟的猪油加点盐拿来拌饭是穷苦人家都很难吃到的奢侈品。 这可真是处处都透着好处的计划。 他不禁眼神发热的看向唐一芙，这个小丫头要是个男子去做户部尚书，整个国家还愁百姓吃不饱吗？ 这个人，他绝对不能让出去。 张钰也觉得这样可行，不过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比如跟那些人合作的时候，这些开荒的地最后是要分配还是归最大的投资人所有。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唐一芙吃太大的亏。 “小妹，我给你划荒地，你自己办养猪场，然后把豆子和肥肉卖给我们，剩下的全是你的收入，不用算进肥皂厂里。我带着的那些人就只分肥皂厂的银子就好。” 光是这些就够他们分的了。 唐一芙说：“那也可以，大哥你也办养猪场吧，我可以帮你看着，也是多个收入。” 她其实主要是想开荒要地，这样一来，倒是也符合她的预期。 张钰觉得行，要是那些人里有好的愿意办养猪场，他也愿意带。 但不能把所有的好处都让他们占了，让唐一芙吃亏太多。 俩人商议好了，就准备实行，张钰说明天就去帮她划荒地。 家里还在忙，她还要先回家去。 凌衡川就把唐一芙送出去。 到了门口，唐一芙突然问：“你要不要办养猪场？我可以帮你出钱帮你办，也可以帮你指导，等赚了钱你就可以自己办了。” 凌衡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什么意思？” 这是要把他扫地出门？ 用药真的太猛了？ 第173章 忽悠瓜农 唐一芙很愧疚。 “我就是觉得，赚的钱都在我名下，就算给你银子也是死的，花了就没了。你除了读书和武艺，好像也不会别的，衙门那一套你也不屑做，所以得给你找个能钱生钱的营生做。” 万一把他饿死了做了贪官可怎么办？ 凌衡川差点被她气死了：“我要是搬走了，自有办法生活，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他便气的甩袖子又进去了，让她自己回去就行。 唐一芙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的。 怎么气性这么大？ 不管他不行，现在管他了，也不行？ 狗男人，真难伺候。 唐一芙转头就走，也不停留。 在路上买了些东西，还去买了几包好点心和糖果，就先回家去了。 看西瓜不错，就想买一些。 卖西瓜的刚好是隔壁大柳村的，就剩下十来个了。 唐一芙说全都要了，让他给送回家去。 这人说着行，乐呵呵地推着板车走，还让她把东西都放在车子上。 他的儿子才三四岁，坐在西瓜车的筐子里，瘦出来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到处看。 唐一芙从荷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他，直接塞在他嘴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糖味一进了嘴里，小孩子眼睛都亮了，等他爹发现的时候，糖吃了就拿不出来了。 他很不好意思，就跟唐一芙说话掩饰尴尬。 “小娘子，你家是唐家村的，那你知道嫁了个秀才的唐娘子吗？听人说她很会种田，她看着的田产量都比人家的高的多。” 唐一芙笑道：“知道啊，你也知道啊？” 这人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觉得人家真本事。要是我也有钱，请人家来家里指点指点，地里多收几十斤粮食，也能多养活一个孩子。” 唐一芙笑道：“可以请啊，不用花钱。现在唐家村在组织一个农民互助会，不管有没有地，只要愿意遵守规则，都可以参加。你想去可以找她。” 这倒是个宣传的好机会，她就趁机说了说。 这人惊奇的问：“真能行啊？我家就有地，可是要怎么参加，参加了要做什么？不给钱，人家真的给指教啊？” 唐一芙随口拿了个干果放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当然给了，都说了，只要报名就可以，行不行的你问一问就是了。反正你要去我们村，也不耽误事儿。” 卖瓜的觉得可行，决定去问问。 “那好，小娘子啊，你到时候帮我引荐引荐，我改天送个瓜给你吃。” “行啊，好说。” 唐一芙一路忽悠着跟着回去了，这人跟着她到了家门口，见她喊了一声就出来很多人搬西瓜，还吓了一跳。 “这可真是个大户人家啊，这么多人干活呢？” 鲁源正好出来，看到她就赶紧问：“唐娘子，你过来看看，我在后院挖出来一块大石头，还挺好的，给你留着当个景吧？” 唐一芙说着行，又让人把西瓜搬进去先洗洗，把瓜皮削下来瓜肉放在盆里再吃。 “这个瓜皮厚，我要留着干净的，做西瓜糖吃。” 众人说着好，梁老太太还出来说今天上午又来了两个财主想请她，见她不在，还留下了帖子。 唐一芙说行，招呼那个瓜农进去。 康玉儿赶紧去搬了桌子，给搬椅子倒水。 瓜农带着儿子都要吓死了，看人家还这么热情的招待，一直客气的说不用了不用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家就是那个叫唐一芙的小娘子的家，跟他一路闲聊回来的就是唐一芙。 他跟人扯了一路，竟然不知道人家是谁。 太丢人了。 唐一芙让他坐。 “来，我跟你说说怎么加入互助会的事儿，你可以加入也可以不加入，放心，不勉强。” 她又叫了花娘：“去梁奶奶那里说，要一包点心来，就要我今天刚买的。” 花娘赶紧跑去，很快就拿了点心回来，康玉儿去拿了个盘子摆在上面，又拿了一块还那个小孩吃。 小孩子本来就爱吃，塞在手里他就啃了。 他爹阻止都来不及，只好坐下，憨厚的笑。 唐一芙请他喝茶，跟他说了说怎么加入互助会。 “当然了，我们的条款还没具体定下来，还得大家商议，所以你随时可以加入，随时可以退出。” 这么自由，倒是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了。 其实农民们都很看重地里的收成，一旦看到了有她指导的好处，就不会轻易退出。 瓜农叫柳平安，听了这话觉得很不错，又问道：“那要是我没有地，该怎么加入？” 他有个亲戚就没有地，他这是替亲戚打听打听。 “那也好办，我可以教导怎么开荒，怎么养地。” 柳平安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但又担忧的问：“那荒地不好开啊，前几年都没收成，白干活还费力，后边收成也不好。” 唐一芙笑道：“我开的荒地就不会这样，不保证产量我可不敢给人做指导，你跟我去我的荒地看看就知道了。” 柳平安很心动，真的跟着她去了。 他儿子太小了，走路太累，唐一芙就让把孩子留在这里，让柱子和花娘跟他玩就行。 柳平安想着，人家家大业大的也不会偷他的孩子，便放心的跟着走了。 到了唐一芙开的荒地那里，发现开了这么一大片，不禁羡慕，又看看地里长得草还有豆子以及金银花等，更是惊奇。 后来看到有一片竟然还种了稻子，不禁稀奇的说：“你这稻子长得不错啊，干成这样也能种稻子？” 唐一芙耐心的解释：“这是旱稻，这个地我养了半年，还上了很多肥料，先种一点旱稻试试，长的一般，再过两年这块地里的粮食能长得更好。” 这还一般呢？ 柳平安觉得自己平时种的地都长不了这么好，人家开个荒种的稻子都比那好，真的是有本事的人啊。 他又蹲下摸了摸地里的土，捻起来看了看。 “好，我加入。对了，我们村里其他人还有我亲戚，住的距离这里也不算特别远，能加入吗？” 唐一芙笑道：“都可以啊，都能加入，不过人得亲自上门来，还得有人互相作保。要是他们半路跑了不还我种子，我可得找作保的人。” 就是一些种子，柳平安觉得没关系。 “好，我回去跟他们说。” 第174章 你是不是不想我走 唐一芙出去买西瓜，这就拉回来一个愿意加入的，收获很不错。 柳平安推着吃饱喝足还恋恋不舍的儿子回去，见他依依不舍的，忍不住觉得好笑。 “儿子，吃什么了？” 小家伙砸吧砸吧嘴：“吃了点心还吃了肉干，还有甜甜的汤。” 他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两根肉干：“爹，你吃。” 柳平安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偷人家的肉干呢？” 这孩子，偷东西可不行，他这就要拎着孩子回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小家伙赶紧说：“不是不是，是少夫人给我的，她塞在我口袋里，塞了很多。” 他拍拍衣服，里边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 柳平安回家后，把儿子的衣服脱下来，这才发现装了多少吃的，有点心有糖还有肉干，加下来能有一大包。 他衣服上都有一个肉味，让家里的大儿子忍不住抱住弟弟的衣服一个劲的闻。 “爹，真香啊。” “没出息，别闻了，这根给你吃。” 柳平安很无奈，把肉干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一根，又把剩下的藏起来了，留着慢慢吃。 他觉得唐一芙的农民互助会可行，加入进去大家互帮互助的，还能得到指导，只是每年必须用唐一芙的种子而已，根本没什么。 他们自己跟地主借种子还得还的更多呢。 他去找了爹娘，叫了大哥三弟四弟等人，商议这个事儿。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唐一芙家里就来了很多人。 他们基本都是唐家村的人，都是来加入互助会的。 唐一芙也没想到村民们会这么热情，刚说了说就都来了。 唐兴跟她说：“芙丫头你不知道吗，现在外面传的可神乎了，说有人一千两银子来请你去做管事呢。” “噗！” 唐一芙直接把水喷出来了：“一千两？哪有这么夸张？” 白天听见的还是五百两，这才不到半天就成一千两了，就算是水涨船高，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唐云虎也跟着说：“我也听见了，说是请你去做管事，一年一千两银子。” 唐一芙皱眉，觉得这是毁她呢，故意的。 可能还是那些请她去做管事但是没成功的人做的，倒是无形中给她做了宣传，是好事儿。 唐一芙没再提这件事，把大家家里的人口还有田地数量以及好田旱田等的数量都做了登记，接下来会根据这些来分配，成立互助会分组。 因为人太多，不能都在一个组里，所以要形成分组，更方便管理。 今天还没外村的来，但是村民们都说自己的亲戚已经感兴趣，会过来，所以还要等几天这互助会才能正式成立。 她一直忙活了很久，把村民们送走后，看着登记的名单，不禁觉得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嘿嘿，等互助会成立，我的种子研究会突飞猛进，估计过不了三年，就能研究出真正高品质的稻种了。” 到了那时候，稻种也需要继续改进，但已经不需要忽悠村民了。 凌衡川已经洗了澡，正在分书。 他把书架上的书都拿下来，找了箱子装好。 唐一芙一开始还在忙活，根本没在意，后来见他把书都装起来了，就觉得不对劲。 “你在做什么？” 凌衡川板着脸说：“搬家，要把书搬走。” 搬，搬家？ 唐一芙被噎了一下，忍不住问：“你还真要搬家啊？” 凌衡川低头嘲讽道：“你连后路都帮我想好了，不搬家做什么？” 又回到那个问题了，她都开始撵人了，他还赖着不走，岂不是显得太厚脸皮，一点尊严都没了？ 好吧，唐一芙又理亏了。 “我是为了帮你啊，我不想……” 她干巴巴的解释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帮他找后路，也没法解释。 她只好低头想了想，好为自己的行为找点借口。 “对了，是你先找房子的，是你先说要走我才……” “是你几次三番拒绝我的续约，我才找房子。”他生气的打断了她的话，还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唐一芙话被打断，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又内疚的看着他。 凌衡川皱眉，总觉得她这眼神跟她当时刚救了他的时候一样。 明明救了他，却总觉得心中有愧，觉得没能给他更好的房间而难受。 凌衡川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回身，继续整理书。 谁知道，唐一芙闷了一会儿，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 “你说是因为我赶你走你才走，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不想走？” 她拉着他衣服晃了晃，看起来一个小媳妇受气的模样。 这跟她本性完全不同，凌衡川看的不习惯，却又很受用。 他转头，忍不住笑了笑，问道：“那你呢，自从我说要走，你就总是跟我争执，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不想我走？” 唐一芙诧异了一瞬，把他的衣服松开了。 她确实有点舍不得他。 但是，她还是很理性的。 对，她得理性。 唐一芙洗了澡，回屋睡觉去了。 凌衡川在外面榻上，看着房顶，觉得屋里那个女人大概是个铁石心肠的。 明明不舍得他走，为什么还非得不挽留？ 难不成还得他再退一步？ 可他都放出话找房子了，要是连个台阶都没有就搬出去再自己回来，岂不是太丢人？ 哎，早知道就下药轻一点了，太草率了。 唐一芙也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一样盯着房顶。 最后她干脆在脑子里画了一张表，把凌衡川留下和离开的利弊都分析了一下，看看他是留下好还是离开的好。 凌衡川留下，她能继续和他合作，她确实临时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可要是留下太久，也不好，会耽误他娶媳妇的。 她一直纠结到第二天，纠结到凌衡川带着谷雨进城去了，她还没想出来。 凌衡川是黑着脸走的，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唐一芙讪讪的问：“那个，我要去划荒地，要不要帮你划一块？”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没回答，直接走了。 还在生气呢，哎，气性真大。 结果，过了一小会儿谷雨就跑回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被人掳走了。” 第175章 冲着她来的 谷雨跑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衣服上也有血迹，看的唐一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康玉儿刚好在身后，扶住了她。 “少夫人别着急，先听谷雨小哥怎么说。” 梁程远他们也都跑出来了，围着谷雨。 谷雨擦擦汗，哭着说：“我们刚出去没多远，就遇到了一帮劫匪，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少爷抓走了。少夫人，怎么办啊，得快去救少爷。” 唐一芙这会儿已经冷静点了，虽然还是觉得心口突突的跳，但已经能思考。 “你说他们来了就抓人，难道一个字都没说吗？目的还有他们是什么人，都没说？” 谷雨恍然：“哦，我想起来了，他们留下一张纸。” 他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纸来。 唐一芙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就写着一堆字，她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递给康玉儿：“念念。” 那些字写得太龙飞凤舞了，她认不出来。 康玉儿愣了一下，想说她不是认识字吗？ 但是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玉儿，快念给大家听听。” 康玉儿赶紧拿起来念：“唐一芙，欲让你相公平安，明日酉时去富贵山庄一聚。” 念完后，大家一块看唐一芙。 她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富贵山庄在哪儿？” 谷雨也说不知道。 唐一芙想着对方既然只说了名字，那这个山庄肯定很出名，一说就有很多人知道。 她叫了二牛去村长家问问，看知不知道富贵山庄在哪儿。 二牛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侯家的山庄，距离这里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 从这里直接过去要走两个时辰，但是从县城过去就会近一点，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这个山庄很出名吗？” “村长说很出名，比卫家的庄子大多了，连起来有上万亩地。而且侯家有人在县衙做事，好像是知县大人的刑名师爷。” 做刑名师爷？ “做刑名师爷还绑架人，那这不就是知法犯法吗？” 一群人一块看她，大概是觉得她这想法有那么点天真。 这年头，谁还管法？ 当皇帝的都不讲理了，更何况是下边的官员？ 唐一芙也觉得自己天真了，对方能把人绑走，就是有备而来，还说要她去，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的还能被人家惦记的就是个种田的能力了。 可你上门请也就算了，何必为了多赚那么点就抓人呢？ 唐一芙是想不明白，梁家人倒是明白的很。 “他们可能是前段时间来请不到人，这就想了歪招。既然是管刑名的，平时自然做多了欺上瞒下的事，绑架一个秀才逼迫人就范，在他们看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梁老太太给分析完，问她打算怎么做。 唐一芙说：“既然他们让我去，想来也不会伤我，我带几个人去一趟便是。” 她立刻套马车，带了梁程远和康玉儿，让他们先跟自己去一趟县城。 既然涉及到衙门里的人，就得找张钰。 张钰知道凌衡川被抓，也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回事儿。 “这是他们给我的纸条。” 张钰接过来皱眉看了看：“富贵山庄？侯建？怎么会是他？” 见他也确实认识，唐一芙说：“纸条上就是这么写的，这个侯建是谁，大哥你认识吗？” 张钰皱眉道：“侯建是宋大人请的刑名师爷，很受宋大人器重。只不过，这人很奸猾狠毒，这些年借着办案子收受了很多贿赂，害死不少人。” 总而言之，是个黑心烂肺的人物，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这样的人，还是宋日进的人，处理的时候就得谨慎点了。 “张大哥，要是动了他会怎么样？” 张钰说：“此人狠毒，我昨天跟宋大人促膝长谈，他也说此人不可用。看来解决这件事，还要宋大人帮个忙。” 宋日进是个很多疑的人，下面的人做了什么他其实知道的不少，想把侯建扳倒，就得用宋日进手里的证据。 侯建此人能做出绑架人的事，不管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跟这人合作了。 “哈哈。”这时候，唐一芙忍不住笑了笑。 张钰疑惑的问：“小妹怎么了？” 她捂着嘴摆摆手：“大哥你说跟宋大人促膝长谈……哈哈哈，大哥你也太促狭了。” 宋日进现在瘫在那里，得有人扶着才能坐起来，就别说什么促膝长谈了。 上面没人钳制，想着自己的理想抱负能实现，张钰少了之前的阴郁和胆小，也会说笑了。 张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接着就去找宋日进，问问情况。 宋日进倒是很配合。 “侯建此人太猖狂了，还想取代我，我早就想除了他，现在刚好是个好机会。你听我说，我书房柜子下边第三层有个盒子，上面写着一个候字，你去拿来。” 看来他还真的收集了下属的罪证。 张钰去打开柜子，找到盒子，还发现了很多其他的盒子或者是别的写了名字的东西，或者是花瓶或者是一个瓮之类的。 宋日进倒是聪明，把罪证藏在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把盒子拿过来，宋日进又跟他说了个藏钥匙的地方，又去拿了钥匙，这才能把盒子打开。 跑了这么两趟，张钰觉得很哭笑不得。 “宋大人，你真是谨慎。” 宋日进笑道：“狡兔三窟知道吧，人就是得谨慎点。” 张钰一边开盒子一边问：“那宋大人收集的我那个盒子在哪儿呢？” 宋日进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我倒是想收集你的罪证，只可惜，太难了。” 因为张钰太守规矩，很难收集到证据。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难办的事交给你办，却不信任你，想尽办法打压你吗？” 张钰已经开了盒子，闻言摇头说不知道：“我自认为尽忠职守，也没得罪过大人。” 宋日进叹气：“因为我找不到你的把柄，就没办法掌控你，所以我得打压你，让你知道你在我手里，让你不敢反抗我。” 张钰的动作顿了顿，脸色也变了变。 原来如此。 第176章 把你娘子让给我 从宋日进那里拿到了侯建的罪证，张钰就出去找唐一芙了。 “拿到了，小妹，我这就动手，帮你把妹夫救出来。” 唐一芙却是看了看，说道：“恐怕还要布置几天吧？” 张钰想越快越好，怕凌衡川在侯建那里吃苦。 “大哥你不用着急，侯建是冲着我来的，不会伤害相公。”唐一芙安慰道：“明天我去见他，先拖延时间，大哥你慢慢准备就好。” 她觉得对方无非是要请她去做管事，不会动她。 张钰却是不放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他动手。” 其他人不了解，但是衙门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侯建的秉性，知道唐一芙去肯定会被为难。 唐一芙稍加思索，便说也好。 两人商议了一番，她便先回去了。 张钰在县衙里没见到侯建，问了人才知道，他之前请假了，说是家中有事要处理。 看来，要处理的就是这件事了。 回去的路上，梁程远说侄儿和堂兄们都会武艺，可以去侯家救人。 想来一个偏远县城的刑名师爷就算是再能耐，也请不起武林高手。 家丁就算会点功夫，也多是些三脚猫，他们兄弟同心合力，就能把人救出来。 唐一芙说会带几个人去，但也不用带太多。 “就算把人救出来，他肯定还有下一次，下下次，这件事还是要从本源上解决。” 梁程远就去数了数人，最后决定带着二叔家的堂哥梁程思、堂弟梁程律还有大侄子梁兰忠。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们武艺究竟如何，既然他选了人，她就信他。 这期间，她还是没事人一样该忙活什么就忙什么，一点也没耽误事儿。 谷雨一直很着急的样子，做事都心不在焉的，还来催促了几次。 唐一芙都让他别着急：“他们说了让我去，在此之前就肯定不会动你家公子，你放心吧。” “可是，万一他们打人，不给饭不给水喝呢？”见她还这么淡定，谷雨是真着急。 少爷也真是的，玩什么苦肉计啊，这女人虽然在努力救人，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着急啊。 唐一芙还在这时候很轻描淡写的说：“放心吧，你们公子皮实的很，受得了。” 当时人重伤都快死了，不也一样活过来，还很快就活蹦乱跳了吗？ 其实唐一芙还觉得奇怪，凌衡川和谷雨的武艺那么好，到底是怎么让人被抓走的？ 谷雨却是惊呆了，心里疯狂的吐槽。 这女人说的什么话，受得了也不能受这个罪啊？ 殿下啊殿下，你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步错就步步错，自己遭罪了。 而凌衡川此时就被关在柴房中，站在角落里，看着柴房里的老鼠打架。 那个小丫头这会儿应该在忙活着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很着急。 那小丫头心软，对谁都能习惯性的照顾，知道他因为她被人掳走了，现在铁定内疚的很。 等他遭点罪再回去，这台阶就算是自己铺好了。 凌衡川正美美的想着，这些劫匪怎么也不来给他上刑，就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侯建，俩人现在都在衙门做事，所以见过，只是不熟悉。 “凌公子，请出来吧。” 柴房的门一打开，侯建就愣了一下，因为里边的景象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突然被人抓来，还被关在柴房里，应该很担惊受怕、惴惴不安才对。 为了增加他的恐慌度，侯建才晾着他，想着等他足够害怕的时候再来，到时候很多事情就都好谈了。 谁知道一打开门，就见到一个身姿绰约的年轻人站在那一抹斜射进来的阳光中，正神情淡然又闲适的看着什么。 他那淡然的模样，好像不是被抓来，而是在春日里去踏青欣赏景色一般。 这个凌衡川，什么情况？ 侯建让自己淡定一点，这才叫人出来。 凌衡川背着手，跟他笑了笑，这才身姿挺拔的走出来。 经过侯建身边的时候，那一身的气势把他完全比下去了。 侯建觉得自己就像个下属，在等着主子发话一般，而且他觉得这不是错觉，凌衡川微微偏头瞥过来那一眼就是这么个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 “走。” 侯建摆起架势，耀武扬威的带着人去了花厅，还让凌衡川坐。 凌衡川也不客气，下摆一甩，坐下了。 桌上摆着茶，他自己看了看，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茶是好茶，但是水不行，不好喝。 再次感觉到被嫌弃的侯建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这个凌衡川真是讨厌，就该早点把他干掉，免得碍眼。 但是想了想张钰，他还是暂时忍住了。 “凌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把你请来，你一定很好奇我要做什么吧？”侯建开门见山的说。 凌衡川笑道：“大概是看上了我家娘子种田和赚钱的手艺，想要请她来？” 侯建诧异了一瞬，接着哈哈笑道：“凌公子说的对，但也不全对。我确实看中了你家娘子的手艺，不过，我不是打算请她来，我是打算请你把她让给我。” 让给你？ 凌衡川的手在桌上握成拳头，冷笑道：“侯先生这是何意？” 侯建笑道：“我见过你娘子，年纪不大，长得娇俏可人，其实算不上国色天香，但那一双眼睛特别好看。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她人长得不错，性子好，还会赚钱，我觉得她来跟着我才最合适。至于凌公子你，你还年轻，完全可以去考功名找个更好的，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帮你。” 他说的很语重心长，完全就是为了凌衡川好，还给做了很贴心的打算。 他会给凌衡川一笔钱，让他去考功名，还会帮他，只要他考中后别再回来就好。 “凌公子，放弃一个村姑，换取我的帮助，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呵呵，划算？ 你恐怕根本不知道唐一芙到底有多少价值。 凌衡川微微咬牙，眼神冰冷的看过来。 也不知道这山庄里有多少人，都杀了，也就不用埋尸了。 第177章 苦肉计 看凌衡川神情不对，侯建也冷声道：“凌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是为你好，你该好好想想。” 凌衡川反问：“若是我不答应，侯先生打算如何对我？” 侯建笑了笑，指了指外边的大山：“你知道每年死在山上的人有多少吗？” 不答应，那就杀了你，再做成被野兽袭击身亡，谁能看出来？ “好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看你这么有骨气，我看也不用吃饭，人在又饿又累的时候才能更快想明白。” 他让人把凌衡川吊起来，就吊在屋檐下，好让他想清楚。 凌衡川想着，苦肉计总算是上演了。 只不过，他现在考虑不用这一招了，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凌衡川被吊到晚上才放下来，又扔回柴房里。 他的胳膊被吊的脱臼了，自己在墙上撞了两下，把胳膊装回去。 侯建又来了一次，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转头冷笑道：“不巧的很，在下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那你就继续考虑吧。” 侯建气愤的拿了一张纸放在窗户上：“看清楚了，这是和离书，明天你签了，我正好跟唐娘子成亲。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毕竟一个姨娘的身份也不算什么。” 姨娘？ 凌衡川猛然起身，隔着窗户，冰冷的眸子直对侯建。 “侯先生，你杀过不少人吧？” 侯建冷笑道：“你怕了？” 凌衡川冷笑：“没什么，这就好。” 既然眼前这人恶贯满盈，那杀了他并灭他满门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就好？ 什么好？ 侯建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吓着了，冷笑着就先走了。 不过他又说让人给凌衡川点水，免得渴了一天渴死了。 下面的人拎着水桶进来，对准他就泼，把他全身浇湿了，得意的猖狂大笑着走了。 柴房里湿漉漉的，凌衡川身上还在往下滴水。 但他拧了拧衣服，有些心疼这衣服。 这是唐一芙给他买的，她不会做很好看的衣服，只会做简单的。 却在他中了秀才后，她说一个秀才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穿的那么寒酸，就去城里给他买衣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白色、月牙色和天青色之类的颜色，还喜欢给他穿的飘逸出尘，然后围着他转两圈，再恋恋不舍的走开。 其实凌衡川知道，她有时候会偷看他。 因为这副皮囊好看，她很喜欢。 衣服脏了，她肯定要心疼，还会再去买新的给他。 她自己不打扮也想把他打扮的好看点，她觉得一个好看的人就得穿好看点，飘然若仙最好了。 他不喜欢别人做的，就喜欢她买的。 想到每次给他买了新衣服，她都要连着好几天偷偷的看，他就觉得很好笑。 真是个傻丫头。 这时候，有人悄悄进来，小声问：“殿下受苦了，动手吗？” 凌衡川说：“先等等吧，等我信号。到时候你们把这里处理掉，做的隐蔽点，免得引起其他人怀疑。” 那人小声说：“最近流民多，我们还清缴了一批山匪，跑了一部分，还在包围圈里，要不要……” 直接把人引过来，然后毁了这个庄子，很简单，还不会引人怀疑。 凌衡川说：“可以，不过不要动女人和孩子，最后做成他们黑吃黑的样子就行了。” “是，殿下。” “对了，到时候把这片地买下来，那边的荒地也买下来，到时候做养猪场。让孔方先生来吧，正好跟少夫人合作做交易。” “是，殿下。” 下属见没什么吩咐了，又问道：“殿下，要不要给您把里面的衣服换了？” 凌衡川说不用了，让他回去。 里面的衣服是唐一芙给他做的，还能穿，他就一直穿着。 这般一想，他好像对这小丫头确实不一样。 而唐一芙这一晚其实睡得也不算好，她看了宋日进给的证据，知道侯建是个狠毒的人。 这样的人抓了凌衡川，说不定会对他用刑。 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也不一定能顶得住，肯定会受很多苦。 这般一想，她就更觉得这里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了。 就连官府的刑名师爷都能随便抓人，还真是目无王法，要是没有凌衡川在，侯建抓的人就是她了。 侯建也有很多小妾，但是活的时间都不长，还不如宋日进呢。 宋日进虽然也色，但是娶回来的每一个都好好养着，生了一堆孩子也都养着，虽然比不上嫡子但也没有苛待过。 但是侯建不同，他纳妾很多，家里却没几个人，因为小妾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大概只有侯建和那些死了的人知道了。 一旦她被抓住，下场绝不会更好。 唐一芙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为什么请她回去做管事就变成了直接绑架呢？ 用点文明人的方式不行吗？ 她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又不断想着要是她被迫应下来，凌衡川会怎么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还顶着黑眼圈，浑身都不舒服。 吃了早饭，盖房子的人都来了。 唐一芙找到唐兴，让他帮忙做一些篮子，还要做晾晒用的大箩筐和架子。 这些活唐兴家大儿子和二儿子就能做，所以他跟家里说了一声，让两个孩子赶紧做。 金银花长得不错，该采摘一部分了。 还有山上的金银花也可以去摘回来，到时候一块做精油。 她打算做一些精油，下次做香皂的时候可以用。 还要晒一部分，拿去卖。 还有山上的蜂巢要挪过来，开始养蜂。 老刘胆子很大，说他敢去，唐一芙就教给他要怎么引蜜蜂过来。 正忙活呢，卫东城亲自上门来了。 自从上次来后，卫东城就没再来过她家，这一上门，发现她又在后面盖院子，家里还多了这么多人，顿时觉得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传言看来是真的啊，哎，可惜。 “唐娘子，你这院子里的作物长势真不错啊。” 他先客气了两句，想到最近听来的那些传言，心里还有些憋屈。 明明签了合约，他也给了银子，人不能不守信啊。 “唐娘子，我听说你就要嫁给县里的刑名师爷侯建了，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啊？” “噗，咳咳咳。谁？” 第178章 别来惹我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又问了一遍。 她是个成了亲的人，竟然有人要娶她？ 卫鸿卓很无辜的说：“就是说你跟凌衡川和离了，要嫁给侯建。” 唐一芙接过帕子擦擦嘴，问道：“那您听过请我要一千两银子的传说吗？” 卫鸿卓说：“我听到的是两千两。” 噗！ 真是越传越夸张了。 唐一芙突然觉得不对劲，狐疑的问：“卫老爷，我能问一下，你今年的禾花鱼赚了多少银子吗？” 卫鸿卓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 他微微低头，很不好意思跟她说。 而唐一芙很明显不知道，她还以为禾花鱼顶多赚了一两千两。 怎么会赚了五千两？ “因为皇上一个宠妃喜欢吃禾花鱼，这鱼水涨船高，早就卖出高价了。” 其实这些鱼卖出去的价格更高，但是京里的人克扣了大头，到他手里的就成了五千两。 五千两也够很多人觊觎了。 而且他今年养的少，等明年养的多了，就能赚的更多。 这禾花鱼不光是鲜鱼好吃，腌制的和烘干的也都好吃，所以能卖的远，也不用担心养多了会影响销量。 唐一芙不光会养禾花鱼，还能让地里产量增加那么多，这些可都是银子都是粮食啊。 现在外面乱，粮食可是好东西，很多地方都在高价收粮食。 所以，尽管外面有人传两千两请唐一芙回去做管事，不管别人怎么样，卫鸿卓是相信的。 唐一芙自己觉得夸张，别人却觉得很值得。 所以卫鸿卓才这么紧张的来问。 而唐一芙也才明白过来那侯建为什么会宁愿绑架人也要把她弄走了，她现在还真是一个香饽饽。 卫鸿卓不好意思的问：“唐娘子，我知道人往高处走，你想走高点也很……” 正常？ “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我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事。”唐一芙直接说没有这回事：“虽然我不喜欢你夫人和女儿，但跟你合作还算可以，我也是个守信的人，不会走。” 签了合约就要守着，更何况卫鸿卓那里的地她才观察了半年，后边几个月是关键时刻，她决不能在这时候走。 这一批再产出的种子属于晚稻种子，也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她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卫鸿卓见她不会走，顿时惊喜不已。 “唐娘子，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但是……” 唐一芙直接打断了他歌功颂德的长篇大论，给了他一个急刹车，吓得他心里一咯噔。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能只给你一家做指导，我现在在做种子的生意，所以成立了一个互助会，要给很多农户做指导。卫老爷，你要是愿意，咱们就继续合作。” 后半句她没说，但是卫鸿卓也明白，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一拍两散。 卫鸿卓很哭笑不得：“唐娘子，他们给你多少银子？” 虽然他不明白那个什么互助会什么意思，但总觉得既然都要互助了，想来这些人也不会多有钱。 唐一芙笑道：“不给银子，我只赚种子的钱。” 卫鸿卓更是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了，不给银子你做个什么劲儿呢？ 但是，这是人家的事儿，人家也不想解释，他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 不接受？ 你不接受人家就不跟你合作了，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上。 不管怎么想，也只有接受了。 “好吧，我接受，不过，唐娘子你不会再给其他大地主做管事了吧？” 唐一芙说：“不一定，不过我之后会改变模式，我出种子，你们还我种子，我给指导。养禾花鱼的话，我就要分成。” 卫鸿卓想了想，觉得这样倒是也行。 只是分禾花鱼收成的人就更多了。 唐一芙让他别担心：“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养禾花鱼，很多地灌溉不足，根本养不成。” 而这些好地都在大地主手里掌握着，一般百姓根本拿不到这么好的地。 所以就算有人来分好处，其实也分不到多少。 卫鸿卓思量再三，也只能答应唐一芙，不干涉她给别人做指导。 不过等明年到期后，他也会跟她换成合作的新模式。 唐一芙也觉得这样好，因为她不想跟卫鸿卓有太多牵扯，他的夫人和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 “对了卫老爷，这次禾花鱼是不是你家大舅哥帮你送上去的？” 卫鸿卓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唐一芙笑道：“我想着京里的关系也就是你岳父家那边了吧。还请卫老爷跟你家夫人和小姐说清楚，不要再来招惹我，也不要招惹我相公。”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要是再有上次的事，我就算舍得一身剐，也敢把她们一块拉到地狱里。” 说到最后她眼神凌厉，浑身杀意，让卫鸿卓恍然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唐娘子向来是个温和很好说话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见他诧异，唐一芙笑道：“卫老爷，不要不相信，只要我愿意，我会有这个能力的，你很快就能看到。” 卫鸿卓走的时候有点恍惚，又想起唐一芙说的什么上次的事，不禁觉得奇怪。 他之前没注意，回去找人在府里打探了一下，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 他气的跑去找卫夫人争吵：“女儿的婚事你竟然不跟我商议，就私自决定，还想逼迫人家和离？你到底怎么想的？” 卫夫人这几天一直在照顾断了腿的女儿，听了这些指责气愤的扔了碗。 “你就会说我，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现在朝堂这么乱，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朝不保夕？我找个没有背景有才学人才好的女婿容易吗？你不帮忙，还说我？” 她这么一说，卫鸿卓也愣了一下，但紧接着说：“但你也不能毁人姻缘？这太缺德了。真是的，你们这些官家出身的就是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一个个的就想抢人家姻缘？” 卫夫人愣了一下：“你说谁呢？指桑骂槐的？” 卫鸿卓说：“还不是那个侯建，他传出来消息，说唐娘子跟凌衡川和离要嫁给他。呵呵，还不是逼着人家和离？” 他觉得这件事成不了，唐一芙不可能妥协， 但是卫夫人却觉得看到了一个好机会。 要是侯建真的成功了，那凌衡川不就又成了她的女婿吗？ 第179章 瓜分夫妻俩 卫夫人由着卫老爷数落了一通，趁着他不在，悄悄的出去，找到侯建。 侯建听了她的来意，不禁拍掌大笑。 “不瞒卫夫人说，这人我原不打算留着了，但你既然要，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卫夫人没好气地问：“你想要什么？你别忘了，我娘家在京中的势力，也不是你能随意欺辱的。” 侯建哈哈笑道：“卫夫人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欺辱你。我就是觉得，人是我抓来的，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坏事都让我做了，坏人也是我来当，卫夫人不能只得好处吧？” 他本来就长得尖嘴猴腮，现在说话阴恻的，看起来跟条毒蛇一样，看得人不舒服。 凌衡川就被吊在偏院的屋檐下，听着他们在这边瓜分他们夫妻俩。 哎，真是可笑啊，他们夫妻俩如此低调还有人来觊觎。 难不成这就是先生说的明珠蒙尘但也有人慧眼识珠？ 要是先生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唾弃他，拉倒吧。 侯建想要的很多，他想要做南清县的知县，让卫夫人帮忙。 卫夫人很为难：“宋日进还在任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动他，而且你要做知县，有点难度。” 这也太贪婪了，现在知县的位置也是很多人抢破头想要的，没那么容易就拿到手，这个侯建有点太贪得无厌了。 只是侯建很自信地笑着。 “这一点卫夫人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把宋日进拉下来，我出银子卫夫人出人脉帮我一把，知县的位置就唾手可得。到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卫夫人在这里待得也更舒心不是？” 他慢慢喝着茶，很自信地等着答案。 而凌衡川想着侯建野心确实大，也不知道宋日进知不知道手底下的人正在努力把他拉下来。 很快卫夫人就走了，两人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 侯建回头看看凌衡川，跟他讥讽地笑道：“凌公子，你不用死了，有人看上你了，运气不错。” 那眼神上下的打量，就像是在看什么货物。 “你这副皮囊是真的好看，你也有才学，我要是有女儿也愿意嫁给你。” 说着，还把凌衡川推着转了转，好看得更清楚一点，一边看一边啧啧不已。 “不错不错，怪不得卫夫人喜欢。” 凌衡川讥讽道：“是吗？侯先生把在下卖了个好价钱？” 侯建哈哈笑道：“何必说卖这么难听，各取所需不好吗？卫夫人的娘家确实有能力，你跟卫小姐成就好事，咱们皆大欢喜。” 他觉得凌衡川太死板了，人就得学会变通，成亲和离的算什么呀？ 只要过得好，管他什么礼义廉耻，那都可以丢到一边去。 有人能看上凌衡川这种穷小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这么难受？ 虚伪，这就是太虚伪了，等真的把卫青青睡了，他就不会这样了。 侯建这般想着，又让人把凌衡川放下来。 下面人过来了正要放人，侯建却又说：“等一会儿，先给他吃点药，别让他惹事儿。” 下面的人把蒙汗药硬生生地塞到凌衡川嘴里，看到他咽下去了才罢休。 这一次，为了表示对卫夫人的尊重，侯建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让他好好躺着休息就行了。 等人一走，屋顶上就跳下来一个人，着急地问：“殿下，您如何了？” 凌衡川找了个角落把药吐出来，冷声道：“没什么，不过一点蒙汗药。” 那人心疼地说：“殿下，我们动手吧？” 凌衡川冷声道：“不，再等等，直接动手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卫家的人呢？”这家人总得收拾吧，不然总要一次次地招惹他们。 凌衡川皱眉道：“先不要动，卫家那边在京里的人还有些势力，不要惊动那边。” 他没说的是，留着卫夫人是为了制住唐齐天那几个人。 要是卫夫人没了，唐齐天那几个人就又要回来招惹唐一芙。 虽然可以把这三个人杀了一了百了，但是也不能遇到事就杀人解决，而且唐齐天毕竟是唐一芙的亲生父亲。 尽管人很垃圾，但凌衡川下意识地不想动他性命。 唐齐天该感谢亡妻给他生了个好女儿，不然，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唐一芙已经跟张钰汇合，带着人往富贵山庄去。 经过大片农田的时候，她掀开车帘看了看，看着一片的农田，羡慕地说：“真是好田地，位置好水土也好。” 张钰也看了看：“确实是好田地。” 侯建手里有这么多好田地，每年收成不少，但他还是要收受贿赂，草菅人命。 人的贪心果然是无止境的。 “只可惜啊，这里的人种田技术不怎么样，种子选得也不算好，等到大风天的时候，这些稻子都要倒下，收成要损失一成。” 稻子一旦倒下了，就会很难收割，而且还会烂在地里，真是可惜。 “小妹你这样就能看出来？” 张钰诧异地又看了看，也没看出现在还是青苗的水稻有什么问题。 唐一芙笑道：“一看就知道了，品种不同，叶子的长度宽度还有长的高度什么的都不一样。” 张钰没看出来，外面车外的梁家人也没看出来。 他们只知道大米分几种，有的好吃有的不太好吃，有的长有的胖，但却不知道原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 梁程远还跑去找了个长工问了问，得知这里每年都种这一种稻子，而且快收割的时候这里就会起大风，每年确实会损失很多稻子。 他震惊不已，赶紧回来，几兄弟说了说。 唐一芙笑道：“真是傻，明知道这种稻子不行，还每年都种，也不知道养地，过几年这地都要长不出庄稼了。” 不过这是侯建的问题，她就是习惯性地心疼土地和作物，随便说说而已。 要是这些地交给她来种，她一定会让收成加五成，甚至更多。 而张钰想的也是，要是这些田地都能得到更好的种植，想来百姓们也能吃得更饱一点吧。 所以，无论如何，那个农民互助会他都一定会帮她办好。 第180章 我会给相公报仇的 他们到了富贵山庄，可算是见到了这所谓的富贵山庄，是真的富贵，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搞得这么富丽堂皇的。 门口的路是大理石的，从开着的大门能看到里边，也都是大理石铺的，墙头上是好瓦，看着不是琉璃的，但也都很亮。 琉璃瓦现在只有皇家能用，下面的人不能用，但他也还是选了琉璃瓦之外最好的。 张钰说那一片瓦就要五百文钱。 我的天，真奢侈，这庄子完全是钱堆起来的啊。 不过唐一芙不眼馋这房子，她就是眼馋外面的好的，这要是她的就好了。 他们来的时候，门开着，但是不许进，要通报才行。 唐一芙直接把那张纸给他们，让他们进去通报去吧。 里边的人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但是只许唐一芙进，不许张钰进去。 “张大人，我们老爷只请了唐娘子夫妇做客，还请回去吧。” 张钰冷声道：“请人家上门做客是这般请的吗？让开，不然我就找宋大人来说说这件事。” 那人无奈又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后，却还是强硬地说不行，就算找宋大人也不行。 没想到侯建这么强硬，连宋日进的面子也不给了。 唐一芙嘲讽道：“绑架人这种事他都能做，哪儿还会管其他的？” 她干脆一摆手：“算了吧，大哥，我们回去。” 说完，干脆地直接上车就走。 张钰愣了一下，恍惚着跟着上了车：“小妹，我们真的走啊？不管妹夫了？” 谷雨赶着车跟过来，见她竟然掉头就走，简直要气死了。 “少夫人，您怎么能丢下我们少爷说走就走呢？” 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心啊？ 唐一芙很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想进去，是他们没诚意。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个老虎口，我一旦进去就别想出来了，我害怕。” “与其我们两口子都搭在里边，还不如牺牲相公一个，留着我这个青山，一定会帮相公报仇的。” 说完就让人赶车，立刻走，马上走。 见她真的走得这般干脆利落，谷雨都要气死了。 什么青山，什么报仇啊，这女人疯了吗？ 真是无情无义啊。 负责传话的人也是吓了一跳，怕她真的走了，赶紧阻拦：“等一下，唐娘子你等一下，小的再去问问老爷，你先等等。” 唐一芙掀开车帘，很不耐烦地说：“那你们可得快点，我可没这么多时间等。” 真是的，这么急性子吗？ 男人都不要了。 那人只好赶紧跑回去，找到侯建：“老爷，唐一芙说不让张钰进来，她也不进来。她还说不能两口子都折在这里，要是凌衡川死了，她会帮他报仇的。” 侯建准备了饭菜，还准备了酒水，本来就等着唐一芙进来好好聊聊的。 谁知道人家竟然是这么个态度。 他不免疑惑道：“难不成这女人是个无情无义的，因为害怕，就不敢进来了？” 下属也说不清，直说唐一芙还在外面等着呢。 而且她很不耐烦，随时准备走。 “老爷，她带着张钰来，张钰也没成亲，他们还大哥小妹地叫着，你说……” 他做了个暧昧的手势，还挑眉。 侯建瞬间就明白了：“你说，他们俩有一腿，她早就想把摆脱凌衡川了？” 这么一想，好像张钰确实是比凌衡川更好点的选择啊。 要是他把凌衡川干掉了，或者是凌衡川在他这里出了事，那张钰就可以抱得美人归，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 因为坏事都是他干的，跟张钰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意了，帮别人做了嫁衣，还将把柄递给了张钰。 “让他们都进来，先在前面坐着，我去看看凌衡川。 侯建很得意，想着让凌衡川看看他妻子已经背叛了他，他就能更听话了。 张钰那个混账玩意儿，还想利用他，门儿都没有。 凌衡川还佯装无力躺在床上，看到他进来，就是偏了偏头：“我娘子来了？” 侯建笑道：“是啊，她来了，她一点也不难过，看起来还很高兴。而且，你猜她跟谁一块来的？” 凌衡川想了想：“该不会是张大哥吧？” 小丫头遇到事情，没有别人可以商议，而且绑架他的人是衙门里的人，她自然得去找张钰，这很正常。 侯建愣了一下，有点窘迫。 “确实是张钰。不过，他俩不是来救你的，他们看起来很着急要走，我只是为难两句，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走。还试图激怒我，想要我杀了你，然后他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他说完后，就好整以暇地等着凌衡川愤怒生气。 但是，凌衡川点点头：“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侯建笑道：“不如我们试试？” “怎么试？” “等着就行，你待会儿在屋里别出声。” 侯建把他带到前面屋里，堵住了嘴，免得他捣乱。 在这个屋里，刚好能听到外面的人说话。 现在天色越来越晚了，外面点了灯，屋里还是黑着的，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人影。 侯建出去后就招呼唐一芙和张钰坐。 “没想到张大人也来了。张大人跟唐娘子关系很好？” 张钰则是冷冷地问：“侯先生，你把我妹夫绑来，又逼迫我妹子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侯建笑道：“我自然是想请唐娘子来给我做管事啊。我派人上门去请，被唐娘子打出来的，实在是求贤若渴又倾慕已久，这才出此下策，还请唐娘子海涵。” 他微微眯着眼，说得文质彬彬的，但其实看起来很猥琐，让唐一芙很反胃。 “做管事就要绑架人？”唐一芙嘲讽道：“那要是我不答应的话，侯先生打算怎么做，杀了我们夫妇俩？” 外面那所谓她要嫁给他的传言肯定都是这人自己散播的。 真的无耻。 侯建笑道：“你长得这般可人，我自然是要留着你。至于你相公，如果他不小心死了，你会嫁给我吗？” 唐一芙冷笑道：“绝不可能。” 而侯建冷笑道：“你相公没了，你不嫁给我，难不成是要嫁给张钰？” 唐一芙还没说什么，张钰猛然起身，怒斥：“你……无耻至极。” 第181章 你很希望我被打？ 张钰太气愤了，起身真想扑过去打人。 而侯建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张大人，恼羞成怒了是吧？被我说中了？” 张钰的脸气得涨红，慌乱的看了看唐一芙：“侯建，你疯了吗？你自己思想龌龊，就以为其他人都跟你一样？” 他现在很慌乱，真怕唐一芙信了这些话。 而侯建笑道：“如果没有，为什么你同时认识了他们夫妻俩，却叫她妹妹，叫凌衡川妹夫？哥哥妹妹，你们俩才是一家人，是吧？” 他很猥琐地看着两人，好像拆穿了他们偷情的现场一样。 张钰很窘迫，也没办法解释当时为什么会认了唐一芙做妹妹。 他当时就是觉得凌衡川好像跟他们格格不入，难以亲近，而唐一芙更让人觉得亲切，又交流多，便自然地认下这个妹妹。 难不成他真的有别的心思？ “你解释不出来，因为这都是真的，张大人，你真的无耻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没成亲，竟然是因为喜欢有夫之妇，你喜欢刺激的。” 他觉得这个爱好没什么，很刺激，他也有兴趣。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张钰也是这样的。 “果然啊，越是正经的人内心越龌龊，你看起来那么正直，可心思狠毒着呢。” 侯建大声的说着，就是要让里边的凌衡川听见，让他死心。 张钰气急了，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编故事，然后嘲笑我们？”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唐一芙开口了。 她很冷静，完全绕开了侯建的话。 “大哥，不用听他说什么，我们不需要证明什么。今天我们只是来找相公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顺着侯建的话去想，那才真是上了他的套。 唐一芙觉得，凌衡川应该就在这附近，能听见他们的话。 如果侯建要拆散他们夫妻，必然要凌衡川写下和离书，但是凌衡川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写。 如果让凌衡川知道他的妻子跟别人有染，再写和离书就容易得多了。 侯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张钰，让张钰百口难辩。 这个侯建，奸诈阴险，很难对付。 但是只要不顺着他的思路走，事情就没那么失控了。 “是我失态了。”在她的提醒下，张钰也很快冷静下来，感觉自己中了圈套。 他坐下来，决定不搭理侯建的挑衅。 “侯先生，我们已经来了，放人吧。我来的时候已经跟宋大人说过了，你要是不放人，他可就要不高兴了。” 侯建愣了一下：“你少用宋大人唬人，他跟你关系一向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他不会帮你的。” 张钰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宋大人是个关注利益的人，只要有钱，就是他的朋友。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县衙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在宋日进眼里，金钱和权势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帮宋日进赚钱，就能得到他的重用。 所以在两个师爷中，钱粮师爷要比他这个刑名师爷更受到宋日进的信任。 宋日进为了保住位置，才会那么努力，想着把宋日进拉下去。 “哈哈，所以呢，你能给宋大人多少银子？” 张钰这个穷鬼，就算是突然开窍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给。 而唐一芙笑道：“他没有银子，但是我可以帮忙赚啊。你看上我的能力，你以为宋大人就看不到吗？” 侯建脸色一变，冷冷道：“你们找了宋大人合作？” 唐一芙笑道：“你今天没去县衙，也没见到其他人，所以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侯建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张钰说：“你找个熟人问问就知道了。总之，侯先生，人你不能动，先放人吧。” 侯建却是一摆手：“我不会放人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机会，明天晚上你再来。” 他觉得这两人说得煞有其事的，不像是在骗人。 难不成这才一天没去，县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知道？ 这可坏了，他还打算把宋日进拉下马，万一被宋日进先踢出局就坏了。 唐一芙说：“不行，我要见到我相公。” 没见到人，万一人真的出事了，她也不会心安。 侯建有点心烦，说可以，接着就进屋去，让凌衡川少说话，他会在旁边看着。 “我这周围埋伏了上百人，你要是不想夫妻俩都死在这里，尽管乱说话。” 凌衡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就当他是默认了。 夫妻俩终于再次见面，唐一芙立刻跑过来打量，接着拉他的手，果然在手腕上见到了勒痕。 “他们把你吊起来打？” 这些混账。 凌衡川说：“不是，只是吊起来，你很希望我被打？” 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别胡说，我当然不希望你挨打。”唐一芙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见他没露出痛苦的神情，知道他身上没别的伤势，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们给你饭吃了吗？” 凌衡川摇头：“没有饭，没有水，还把我浑身浇湿了。” 他说得有点可怜，希望这小丫头能多点恻隐之心。 唐一芙确实心疼，狠狠地瞪了侯建一眼，接着把凌衡川拉过去，让他吃饭。 桌上摆了酒菜，不吃白不吃。 侯建也没阻拦，只是就这么看着他们。 现在他觉得之前的猜测不对，因为这两人看起来感情很好。 唐一芙跟凌衡川和张钰说话的时候不一样，很显然，跟张钰还客气一点，跟凌衡川则是亲密。 看来，之前的猜测不对，要分开这夫妻俩还是得用点强硬的措施。 看着凌衡川吃了饭，张钰也问他有没有受虐待，让他再等一等。 他们带的人少，没办法把他立刻带回去。 “再等等就好。” 凌衡川说没关系：“又让娘子担心了。” 唐一芙说没什么：“过几天他会心甘情愿放人的，你放心。” 她冷冷地看向侯建。 这个侯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第182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吃了饭，侯建就要把人带回去，不许他们长时间见面。 为了表现武力值，还让一圈子的护卫都发出武器击打声，好让他们害怕。 唐一芙看看这些人，衡量了一下，悄悄问梁程远：“能把人带出去吗？” 梁程远摇头：“对不起。人太多了，而且他们还有埋伏的弓箭手。” “弓箭手？” 唐一芙往远处看了看：“哪有？” 梁程远说：“房顶上，那边的墙后面，大概十几个。” 这么多弓箭手？ 侯建这是要造反吗？ 唐一芙只能跟凌衡川说再等等。 接着又威胁侯建：“侯先生，你无非是为财，所以我们还是不要闹成死敌最后无法收场，你觉得呢？” 侯建笑了笑：“我倒是更欣赏你了。” 聪明理智，有本事，长得不错，还看得清，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倒真是个好女人。 跟这样的女人在一块不管是做事还是做生意，都很舒服。 听说她是从一穷二白到现在盖了房子置办了地还买了很多人，供凌衡川考了秀才出来，现在还帮卫鸿卓赚了那么多银子。 这样的女人，一定得留在身边，不能便宜了凌衡川。 他笑眯眯的，还问要不要送唐一芙，那一脸恭维的表情看得人都要吐了。 “呵呵，你的人送我可不敢要。”唐一芙跟凌衡川摆摆手：“相公，我走了，等我啊。” 凌衡川也跟她笑了笑：“我等你。” 等唐一芙真的走了，侯建转身笑道：“凌公子，请吧。” “去哪儿？” “一个好地方。” 唐一芙走了之后却觉得不放心，转头问谷雨和梁程远几个谁的轻功好，有没有把握留在这里监视，免得他们对凌衡川上刑。 梁兰忠说自己的轻功最好，隐藏功夫也好。 “我当年是想去做斥候的，跟着一个从军队退下来的斥候老将学习。”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家里出事，他去当兵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当时也是他从人群里站出来，请求唐一芙放了他，他去救梁芷苑。 因为他轻功好，隐藏功夫好，救人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唐一芙转头看看梁程远：“能行吗？” 这是梁家的人，她不够了解，万一把人搭进去了，她就白把人救回来了。 梁程远说行：“我相信兰忠的能力。” 看他们都说行，唐一芙就让梁兰忠留下：“记住，只要看着就行，有情况就赶紧来汇报，千万别独自行动。” 梁程远说：“还是留下一个接应的人，我留在这里陪着，万一有情况，我回来汇报，让兰忠继续跟着。” 这样也行，唐一芙就给两人留了些肉干、饼干还有水、糖等，免得饿着他们。 两人看着这些东西，很奇怪她出门为什么会带着这些干粮。 这就是适合长期潜伏的人吃的食物，她还懂斥候得话？ 少夫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唐一芙本来是给凌衡川准备的，但是他没要，她就分给他们了。 而且这是出门必带的食物，方便好拿还好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走了之后，却还是很不放心，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侯建去县城打听后会怎么样。 张钰说县城那边他来解决，他就是觉得乱得厉害，朝廷动荡得很严重。 “连一个姓名师爷都敢养私兵，这朝堂真的太乱了。” 张钰指了指山那边：“那边有山匪，驻军剿匪不力，一是将军不作为，二是武器不行。我之前去看过，那边驻军的武器都生锈了，一戳就坏，还不如侯家家丁的武器好。” 朝堂乱了，这是他最近经常说的问题，他很忧心，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大格局，还总觉得力不从心。 唐一芙也没说什么，因为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梁家兄弟俩看起来也是忧心忡忡，对朝堂同样很失望。 而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梁兰忠就发现凌衡川被运走了。 他们大晚上的要把人运到哪儿去？ 杀人灭口？ 运送的人并不算多，他们俩衡量了一下，觉得也能应付，就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跟到了一个小庄子上。 这个庄子很偏远，他们又一直弯弯绕的，走了大半夜才走到，很显然是在隐藏踪迹。 这里人少，把人运到这里来干嘛？ 梁程远和梁兰忠继续盯着，后来决定让梁程远回去禀报，梁兰忠在这里继续盯着。 但是唐一芙没回家里，而是跟着张钰去了县城。 她今天要跟那些人讲一讲生意要怎么做，他们打算怎么合伙。 他们故意地只叫了几个人，先跟他们说一说做生意的事。 那些没被叫到的人自然就会凑过来，也是为了让侯建有种危机感。 这几个人听了张钰和唐一芙的话都觉得很惊奇：“真的做肥皂生意？没有臭味的那种？” 唐一芙把自己之前做香皂顺便做的肥皂样品拿给他们看：“就是这种，便宜得多，但是依然很好用，你们可以试试。” 他们几个试了试肥皂，确实感觉到好用了，而且还没臭味，用完后手上也不干巴巴的。 他们之前还为了张钰一上来就要把那些税款还回去不满，觉得自己那部分钱都拿不到了，埋怨张钰太死板。 但现在看到了肥皂，他们立刻双眼冒光，那点不满都消失殆尽。 还是人家张钰格局大呀，人家根本不缺那点税款的钱。 从那些泥腿子手里要钱跟要他们的命一样，每次还得凶巴巴的带着兵还得挨着骂，好不容易赚那点辛苦钱，他们容易吗？ 要那点钱，哪有做生意赚钱容易啊？ 做生意是人家心甘情愿给你钱，而且还赚得多，根本不用局限于这么点地方。 也不用被百姓骂，还不怕被上面查，真是怎么想都觉得美。 但是他们之前没有赚钱的门路，也不会，更没有什么可卖的。 现在张钰做这么好的独门生意，还愿意拉着他们，他们顿时对张钰肃然起敬，跟他说话都客气得多了。 “张大人，快坐快坐，你看看，这么好的生意你还愿意拉着我们，真是高风亮节，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张钰第一次在衙门得到这么好的待遇，顿时觉得真是财帛动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第183章 非黑即白 唐一芙跟他们说了做肥皂生意要怎么做，配方她要自己拿着，大家可以出钱出人脉出售，然后分红。 分红分为两种，一是出钱多少的比例来分红，她是技术入股，所以不用出钱只出技术。 这一点他们倒是没意见，因为方子确实是她的，没有她的方子，他们这生意也做不成。 还有一种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根据人脉往外出售，凡是出售出去的都会给分成。 这跟利润分红不同，你卖的多就分的多，卖的少就分的少，是分开算的。 众人也没意见，毕竟人家卖的多的出力多，自然要多拿钱。 众人就开始商议出多少钱，作坊建在哪里，以及之后出售的问题。 因为还没完全定下来，所以都是初步的计划，大家可以回去看看能拿出来多少银子，商议商议。 看他们走了，还恋恋不舍的，张钰不禁觉得哭笑不得。 “之前去修路都叫不动人，现在做生意倒是都来了，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唐一芙笑道：“因为有利益，自然就有人积极参与啦。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每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是为了生存。” 张钰诧异的看过来：“我还以为小妹会很厌恶这些人。” 唐一芙笑道：“我不喜欢他们的品性，但是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要从多面性来看人看事物。就好像宋大人，他贪财无度还好色又卑鄙，但他对自己的老婆孩子是真不错。” 宋日进对外人抠门，对自己院子里的人是真大方，有这样的爹其实也挺幸福的。 她的论调让张钰有点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想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每个人也不是一定那么正直或者完全邪恶的，跟人合作还是要多看能合作的方面。 这件事其实接着就传开了，又有没被拉进来的人来找张钰，希望能加进来。 而侯建很快也来了，找人打听到了这些事。 “卖肥皂？没带我？” 这是侯建第一时间想到的，很气愤宋日进没带着他一起做生意。 果然是要把他踢出去，这些人在密谋。 侯建有点惊恐，就去找宋日进，但是宋日进根本不见他，说是受伤还在休养，一切事情交给张钰处理。 宋夫人倒是出来见了他，但还是这一套说辞，说宋大人在养伤，不见。 侯建有些气闷的说：“那宋夫人知道张钰拉着大家做肥皂生意的事吗？” 宋夫人很无所谓的说：“知道啊，这件事张钰一开始先跟宋大人说的，我家相公觉得公门中人也不容易，就拉着大家一起做。怎么，侯先生你不知道吗？” 知道个屁，都没人找他。 昨天晚上见了面，张钰那个混球也没跟他说有这么好的事儿。 怪不得张钰说宋大人一定会站在他那边，原来如此，送了这么大的生意，可不得把张钰和唐一芙供起来吗？ 宋夫人接着说：“侯先生，我听人说你把一个叫凌衡川的书吏请回去做客？衙门里很多事，唐娘子也是个胆小的，既然做客就早点让他回去吧，免得引起误会。” 这是威胁，在帮凌衡川撑腰了？ 侯建没好气的问：“这是宋大人的意思？” 宋夫人笑道：“自然是。” 侯建没应下什么，气愤的转身走了。 宋日进果然想甩开他，好，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唐一芙在县城忙活着呢，就看到梁程远来找她。 “怎么了，相公那里出事了？” 她吓了一跳，焦急的问道。 梁程远说：“他们把公子运到了别的庄子上，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运走了？ “那你还记得具体方位吗，要是给你舆图你能找出来吗？” 他说行，唐一芙就去找了舆图。 他们最近商议办作坊的事，刚把舆图拿出来找了找位置，图还在张钰那里摆着。 梁程远拿来看了看，先找到了县城的位置，又找到唐家村和富贵山庄的位置，做了对比，很快标注出那个小山庄的位置。 “就在这里，他们把公子运过去藏起来了。兰忠还在那里守着，我就先回来禀报。” 唐一芙看了看，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庄子，但是张钰肯定知道。 他负责整个县城的税收，清楚的知道每个村子和庄子的位置以及所属人。 只是，她没找到张钰。 张钰被几个小吏找去谈作坊的事了。 唐一芙找了个其他人打探，那人看到她愣了一下，接着就很热心的说了说。 “这是卫家的庄子，我记得是在卫夫人的名下。是前些年买下来的一个小庄子，地处偏远收成也不怎么样，她去年还想过出手。后来想了想也不缺钱，就又不卖了。” 这小吏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唐一芙谢过他，一头雾水的走了。 这件事怎么还跟卫夫人扯上关系了？ 侯建跟卫夫人关系还挺好？ 没听说啊。 而那个小吏刚回去就被侯建找到了：“张钰拉着大家做生意的事，找你了吗？” 小吏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我们去年还打过架，小人一直在您身边做事，他怎么可能拉上我？” 侯建点点头：“这些人太没气度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过分。” 小吏也觉得过分，小心的问：“您说这一次宋大人开始重用张钰，整个县衙会不会重新换人？” 这也是侯建所担心的。 其实这刑名师爷换个人也能做，但是那钱粮师爷可就难了，不是谁都能赚钱的。 宋日进又是个贪财的，早就想换了他，借着这次机会把他清理出去也很有可能。 小吏不满的说：“那个唐一芙也拽起来了，刚才还来找我问事情，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他本来想巴结巴结唐一芙，跟着分一杯羹，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这让他很气恼，所以就趁机说坏话。 而侯建脸色微变，问道：“她问你什么了？” “她问我一个小庄子是谁的，我跟她说那是卫夫人的小庄子，因为很偏僻，没几个人知道。” 他没看到侯建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第184章 唐一芙欠了我女儿的 唐一芙没找到张钰，也怕凌衡川再被转移了，只好想了个办法。 “我去跟他谈判，引他把相公再运回来，你们在路上把人救出来怎么样？你们所有人一块去，应该能把人救出来吧？” 她觉得这个计划不错，虽然有一定的风险。 在野外救人其实更方便，因为很容易逃跑，分散跑那些人就很难把人抓住。 但是梁程远立刻说：“少夫人你再去见他万一被他扣下来怎么办？” 唐一芙说：“没关系，我可以带他在外面见面，比如带他去看看我开的荒地，我的稻子，再去帮他看看适合养禾花鱼的地，有很多办法可以把他困在外面。” “你们救人之后再来救我，或者是张大哥就可以带人来救我了，到时候一举把他拿下。” 梁程远觉得这个主意很危险：“那我们留两个人在少夫人身边。” 谷雨这时候说：“我留在少夫人身边。” 唐一芙说：“行，那就谷雨和梁程律留在我身边，其他人去救相公。” 她这么决定了，其他人也只能听从。 梁老太太觉得她要么再等一等，等张钰带着人来把侯建拿下，这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但是唐一芙很着急。 “老太太，我知道等张大哥带人来是最保险最安全的，但是我能等，相公不能等。侯建很明显是个不准备守信的，万一相公因此受到永久不能修复的伤，我会一辈子寝食难安。” 看她这么着急，也劝不动，梁老太太只能叹了口气，问道：“少夫人，你跟少爷是不是……你们是真的夫妻吗？” 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看看左右：“老太太你为什么这么说？” 梁老太太说：“你走路的姿势，还有你们俩平时的行为……人老成精，很多事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还真是人老成精，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你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唐一芙有点尴尬：“其实，我们是搭伙过日子。” 见周围没人，她小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梁老太太没想到他们俩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时间很惊愕，受到很大冲击。 “年轻人还真是，跟我们老年人不一样。” 她也笑了笑，接着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需要，没什么，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只不过，少夫人你这次舍命救人是因为连累了公子觉得愧疚吗？” 唐一芙刚要点头说是，谁知道她又说：“难道一点点其他的感觉也没有？你们合约就要到期了，你没想过继续合作，或者是做出点别的改变？” 唐一芙想了想，微微摇头：“我有些怕。” 怕改变，也怕一成不变。 但是与其改变，还不如一成不变，最起码没有危险。 梁老太太笑道：“少夫人，你很聪明，胆子其实也很大，一个女人就敢出去给人做管事做生意，还敢拉着一帮大男人做生意。” “但是你有时候也太谨慎了，似乎总是有很大的顾虑，每个人都会有顾虑，但是人要是被束缚住，就很难走的远了。” 适当的考量是必要的，但是畏手畏脚反而容易陷入更大的麻烦。 唐一芙确实顾虑很多，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的就更多了些。 她没办法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总不能跟人说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吧？ 不过，梁老太太的话点醒了她。 她确实想的太多了。 她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该入乡随俗，有些事要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想问题。 太过格格不入的想法会让她很痛苦。 见她半天没说话，梁老太太羞愧的说：“是老身说的太多了。” 唐一芙笑道：“没有，您说的很对，至于我跟凌衡川的事，还请保守秘密。” “好，老身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唐一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转了转，脑袋清醒了点，但还是决定执行之前的计划。 她开了库房，拿了很多肉干、饼干、糖之类的分给大家，让他们准备去救人。 然后给侯建下帖子，希望能谈一谈合作的事。 而凌衡川已经知道自己被转移了，也知道自己在哪儿，因为卫夫人已经来了。 “又见面了，真巧。”卫夫人态度很好，跟他笑了笑。 凌衡川叹气道：“卫夫人，确实很巧，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动手了。你们不等我写了和离书再行动吗？” 卫夫人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们在合作？” 凌衡川说：“他说了。卫夫人，你不觉得你想方设法让我做你女婿这件事很蠢吗？” 上赶着的买卖最不好做，他觉得卫夫人很精明，但在这种事上却一直在犯蠢。 卫夫人摇头：“不觉得。我女儿要嫁出去，你确实是合适的人选，虽然你成过亲，这一点我实在不喜欢。但你长的不错，我女儿很喜欢你的长相和才学。这就够了。” 凌衡川难以明白，因为他跟卫青青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怎么会有人因此就喜欢他，还非要嫁给他？ 用唐一芙的话说，这姑娘脑子有毛病吧？ 看出他鄙夷的眼神，卫夫人突然恶狠狠的说：“这是唐一芙欠了我女儿的，只是还给她一个夫君，已经很便宜她了。” 这话说的凌衡川一头雾水：“芙儿从不欠你们什么，她给你家做管事，这一年卫老爷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引得很多人都嫉妒眼红。” 就连鸿雁楼里的招牌菜都是唐一芙卖的方子，帮他们家招徕了不少客人。 说到底，卫家应该感谢唐一芙才对。 但是卫夫人冷声道：“因为唐一芙的弟弟那个蠢货害的我女儿撞断了腿，她下半辈子永远都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整个唐家都欠了我女儿的。一点银子而已，算什么？” 卫夫人很气愤，之前就曾想过等有时间了就去找唐一芙报仇，她的女儿残废了，唐一芙也别想好过。 只是先把男人还过来，算什么？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再次当成商品。 第185章 男人真虚伪 凌衡川很想反问卫夫人一些问题，不过对方这么自信，他还是别问了。 “卫夫人打算怎么让我跟你女儿成亲呢？下药？” 卫夫人嘲讽道：“我当然不会这么伤害我女儿，她现在还有伤，不能洞房，不过你们可以先成亲。” 她还拿了个写好的和离书来，让凌衡川签字。 凌衡川没动：“你今天逼我写和离书，改天我也会送你女儿一封。卫夫人，你想好了。” 卫夫人冷声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凌衡川却是说：“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我娘子在五天内必来寻我，如何？” 五天时间应该够了，小丫头会找来。 也足够把侯建清理掉。 他已经看出来唐一芙是想掌控整个南清县，他打算顺水推舟，这对他来说也很有利，也让他想到了一种新的模式。 先一点点的掌控几个县城，等到起事的时候就可以一呼百应，在东擎国组成一张网，网里的一切就都是他们的了。 所以，他会先帮唐一芙把南清县清理出来，试试效果。 唐一芙的尝试也是他的尝试。 “五天而已，卫夫人不敢吗？” 卫夫人想着，要是让侯建那边先下手，让唐一芙先跟了侯建，凌衡川这边就会死心了，她也不会跟凌衡川闹得太僵硬。 她是想要个女婿，并不是想要仇人的。 “也行，五天就五天吧，其实我也不是想对你怎么着，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年轻书生的。我也是为你惋惜，你这么好的人才，配一个村姑，真的可惜了。” 她还很煽情的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 “尤其是这个村姑还有那样的爹娘和弟弟，你知道吧，她那个爹就想趴在你身上吸血，赖着你一辈子，唐一芙身为女儿也不能做什么。你难道要被那样的人拖累一辈子吗？” 不得不说，卫夫人很聪明，知道转移矛盾，用唐齐天黑了唐一芙一把。 就算唐一芙和唐齐天是两个人，但他们是父女，这是一辈子都割舍不了的骨肉亲情，唐一芙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唐齐天完全断绝关系。 不管唐一芙再怎么有本事，也挡不住有这么拖后腿的家人。 相比之下，卫青青就不一样了。 她爹娘通情达理，还有舅舅那样的助力，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了吧？ 卫夫人打定主意，出去后就跟伺候的人说不动声色的在凌衡川耳边说卫青青和卫家的好话，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选择。 还要给他用好的吃好的，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自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识过这些荣华富贵，除非他有皇位要去继承，否则他是不会舍弃到手的好生活的。 但是很不巧……他真的有皇位要去抢。 唐一芙约了侯建见面，但是侯建并不想当天见面。 他们只好第二天再见。 而凌衡川这一天就还在卫夫人那里。 唐一芙特意去找了一次卫鸿卓，想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卫鸿卓没出来，管家说他不在，昨天就出去了。 遇到了长工还热情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唐一芙说家里的事忙完就回来了。 四伯唐安和四伯母还在这里做长工，也都知道互助会的事，都悄悄问她是不是开荒也能加入，她是不是真的给指导。 唐一芙诚恳的说：“是真的，四伯你们想回去开荒？” 他们俩说：“我们想一边做长工一边开荒，芙丫头你觉得行吗？” 只开荒挣不出家里吃的，他们不能只指望一边。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自己的时间允许身体承受的住，我没意见。”唐一芙的回答很中肯：“我只会提供指导意见，但不会干涉你们具体怎么做。” 她是互助会，不是幼儿园，不会管的太严格。 两人这就放心了，说回去就参加，到时候希望开荒。 唐一芙建议他们养个小猪，羊也行。 荒地上种豆子和草，可以喂养这些牲口。 两人接受建议，决定回去就办。 唐一芙又问：“对了，你们这两天看到卫老爷了吗？” 唐安说：“见到了，早上看到的，怎么了？” 明明在家却避而不见？ 唐一芙明白了。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唐一芙回去的路上脸色就不太好。 不管卫鸿卓是因为什么避而不见，他们的合作都可以终止了。 而卫鸿卓在家里担惊受怕的，一个劲的往外看。 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老爷老爷，她走了。” 卫鸿卓松了口气，一个劲的埋怨道：“都怪夫人，何必做这种事？” 害得他都不敢见唐一芙了。 卫夫人刚好进来，听见这话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自己不也是犹豫不决吗？你要是觉得我不对，可以现在就出去追上她，告诉她凌衡川在哪儿，反正她没走远。” 卫鸿卓却是颓丧的坐在那里，一定也没动。 “虚伪。” 卫夫人毫不留情的讽刺。 “你自己也觉得凌衡川是个好女婿，我们青青已经这样了，找个好女婿不容易。你明明也跟着占了便宜，却还在这里道貌岸然的指责我。呵呵，男人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男人的秉性，虚伪，不要脸。 卫夫人想着，幸好自己够理智，知道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卫老爷被说的面红耳赤，也不好反驳，瞪了她一眼，起身走了。 ………… 侯建说可以见面，还特意在庄子的交界处等着唐一芙。 “唐娘子啊，我们又见面了，这一见到你，心情就真不错。” 唐一芙笑道：“是吗，我要看到我相公心情才会好。” 侯建笑道：“何必着急呢，你相公好的很，我的人好好照顾着呢。不过，唐娘子你就太过分了，前边拒绝了我的邀请，一转头就跟其他人合作做生意，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唐一芙哈哈笑道：“是宋大人不让带你的，可不能怪我。” 哈哈，是你们合谋的吧？ 这小女子真是奸诈，不过正和他意。 这一次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第186章 少夫人要以死明志 唐一芙跟侯建聊了一会儿，提出要见凌衡川，要是双方谈的愉快，她可以帮忙跟宋大人求情，带着侯建一起做生意。 “或者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独门生意，做这个。” 她拿了自己做的豆腐乳和臭豆腐，让他尝一尝。 “我有方子，这种豆腐储存时间久，可以卖到各个地方。” 这跟肥皂不能比，但却也能有很大的销量。 侯建一个人做这个生意，稳赚不亏。 他果然双眼放光，满脸的贪婪之色。 “好，我可以让你们见面，不过要先等一会儿，不如唐娘子跟我说说我这稻子种的怎么样吧。” 唐一芙再三问了他愿意把凌衡川带来见面后，才跟着他在地里转悠，还跟他说了这地里的问题。 谷雨和梁程律都在四处看着，十分警觉。 前面有二十来个长工在干活，侯建请她过去给讲讲种稻子时候要注意的事。 唐一芙也很警觉，但看那些长工都在干活，看着也像模像样的，她就过去了。 结果…… “真倒霉。” 唐一芙被捆在屋里，一边还扔着谷雨和梁程律。 她的待遇倒是不错，没被捆着，但是脚上有锁链，根本出不去。 她也是没想到啊，那些长工全是假扮的，二话不说直接上蒙汗药。 这谁顶得住啊，就算是在野外，蒙汗药的数量够多，也会中招。 她没完全晕过去，迷迷糊糊的就被带进山庄里来了。 好在侯建没第一时间动她，而是急匆匆的进城去了。 他怕宋日进趁机把他踢下来，所以要尽快动手先把对方搞下来，自然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唐一芙坐在床上，看着屋顶想了想：“现在就看张大哥能不能赢，梁程远能不能把相公救出来了。” 只要他们成功了，她就不会有事。 她在能活动的范围内到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就把床底下的砖抠出来两块摆在褥子下边留着备用。 好在凌衡川送给她的小匕首还在，不然连个自卫的工具都没有。 要是侯建敢动她，她就给他一刀，逼到绝点的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是没死过，她就是挺舍不得那些稻子，还有…… 想想她要是死了，凌衡川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不过，她要是死了，他就成了鳏夫…… “哈哈，也不知道男人需不需要为女人守孝。” 唐一芙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就在一边自言自语。 谷雨一直在假装昏迷，听见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现在又说什么守孝的问题，顿时吓了一跳。 天哪，少夫人不会是为了名节要以死明志吧？ 殿下啊殿下，你可真是玩大了，万一少夫人真为了名节死了可怎么办？ 谷雨倒是很高兴，觉得唐一芙心里肯定有殿下，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强烈。 他怕唐一芙真的死了，赶紧装作醒过来，哼哼了两声。 唐一芙听见动静立刻激动的过来：“谷雨，你怎么样？” 但是她的活动范围有限，根本碰不到人，只能焦急的在一边问。 谷雨自己挣扎着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抱歉的说：“对不起少夫人，没保护好你。” “这不怪你。” 两人一边一个，都很发愁。 “少夫人，你别担心，少爷会来救我们的。” 唐一芙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解救凌衡川的行动能不能成功，万一也失败了，他们俩就只能都靠张钰了。 卫夫人那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凌衡川，试图潜移默化的让他转变对卫家的态度。 但是凌衡川已经知道了唐一芙被抓的消息。 他当时就坐不住了。 “小丫头怎么会被抓了？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他气的直接起身要出去，也不管什么计划了。 侍卫赶紧拦住他说：“殿下，您现在出不去，外面人很多。要是想走，就会暴露我们。” 这时候暴露，他觉得不划算。 凌衡川也想了想所有的计划，万一这时候暴露就不能在南清县待着了，影响了之后的所有计划。 他想了想说：“小丫头不可能以身涉嫌，她是不是安排了人来救我？” 他这般了解唐一芙让侍卫很惊讶。 “唐一芙确实安排了梁程远等人来救您，打算在外面救人，但是他们没把您运出去，他们还在外面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凌衡川嘴角扬起一抹笑：“那就配合他们一下，让他们不得不主动出击。你们退后不要过来，就当做我是被梁家人救回去的。” 梁程远等人还在不远处盯着这里，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行动。 里边迟迟不把人运出来，也不知道唐一芙那里还能拖到什么时候，他们都想着该让人先回去看看唐一芙那边的情况了。 但就在这时候，卫家庄子里突然冒起了火星，很快小火星变成了大火，紧接着火光冲天。 “坏了。” 他们同时想到一个方面，里面很可能是凌衡川自救的方式，他们该行动了。 梁家人一块身手敏捷的往庄子那边冲了过去，就见里边乱成一团，家丁们正慌乱的救火，还有人吓得哇哇大叫。 人群中，他们看到了凌衡川的身影，正跟几个侍卫打斗。 侍卫们试图把他抓回去，但又得了上面的吩咐不能伤害他，所以打的有些束手束脚的。 他们毫不犹豫的冲过去，直接喊道：“公子，我们来救你了。” 凌衡川看了看他们，跟众人合作一边打一边往外冲，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小庄子。 跑出来之后，梁程远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打的好像有点太容易了。 “是不是不太对劲，怎么没看到那些弓箭手？” 梁程远很疑惑，他之前看到了有几个弓箭手跟着押送凌衡川过来的，怎么在这时候反倒没出现？ 梁兰忠负责押后，这时候过来说：“三叔快走吧，别管他们为什么没出现，我们快走，少夫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这个道理，大家快走。” 梁程远更担心的人是唐一芙。 凌衡川一个大男人被抓了顶多上刑，看卫家对他这么好，像是要他做女婿，不会真的伤害他。 但唐一芙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女子，万一被侯建动了，真是后悔终生。 而侯建此时已经从城里返回，他决定把唐一芙带走。 第187章 送你进宫做太监 凌衡川跟梁程远等人说先去富贵山庄找唐一芙，第一时间救人再说。 梁家人也是这么想的，便跟他一块往富贵山庄赶去。 而侯建此时也带着人回来，要把唐一芙带走。 他要把宋日进扳倒，只靠之前的筹码还不够，还要有更好的利益。 而唐一芙就是很好用的棋子。 他可以把利益分出去一大部分，也坚决不能被宋日进踢出局，尤其是被张钰那个榆木脑袋给代替。 双方都在往富贵山庄赶，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往这边来，但为了彼此的目标都在争分夺秒。 就这么巧，他们在富贵山庄的外面相遇了。 当时天都黑了，但是双方很快认出对方。 侯建没想到凌衡川被救出来了，立刻叫了一声不好，喊着让人给山庄内的人发信号，来人一块抓了他。 而凌衡川等人则是往山庄里冲，侯建等人就在后面追。 “这群蠢货，里面都是我的人，他们进去就是瓮中捉鳖。” 为了在山庄内抓住人，侯建追的就没那么用心。 所以，凌衡川等人很快就跑到了山庄里。 因为凌衡川早就在这里被关押过，知道地形，也知道弓箭手的位置。 到了门口，他直接点出位置：“谁轻功好暗器好，上去解决他们。” 他说的很快速简洁，让梁家几个人同时一愣，有种之前演习被将军指挥的错觉。 见他们还在与犹豫，凌衡川瞪过来：“不要浪费时间。” 梁兰忠和梁程远立刻出来：“我们去。” 凌衡川指了指里面的位置：“我跟他们一起去，其他人小心前进，把少夫人救出来再说。” 说话间，弓箭已经射下来。 凌衡川三人眨眼间就上了房顶，绕开弓箭，冲向那些弓箭手。 下面的人趁机前进，上下配合，一路有惊无险的冲过了前院。 下面的侍卫和侯建等人也都冲过来了，对他们形成夹击的姿态，整个富贵山庄打成一片。 唐一芙在屋里听见动静，跟谷雨一块看过去。 外面打的很激烈，距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唐一芙使劲拽了拽，趁着这个机会拿了砖头开始砸床。 铁链拴在床上，链子弄不动，床也很沉，只有把床柱子砸断了。 但这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结实的很，砸一下她的手都发麻。 因为外面声音很大，她这里的动静反而没人注意了。 谷雨则是在地上滚了几圈，问道：“少夫人，你头上有尖细的物件吗？” 唐一芙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棱形细长带尖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她做了用来挖深处的土拿来检验用的，为了方便，经常带在身上。 “你试试这个。” 她把东西扔过去，又继续砸床。 谷雨看了看，觉得这东西也太奇怪了，一般女子身上能找出来的尖利东西是钗环，怎么少夫人找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过这东西是铁做的，倒是比金银的钗更好用。 他接过来在锁眼里试探着捅，过了一会就听见咔哒一声，锁开了。 谷雨大喜过望，想着终于不用装了，赶紧又给梁程律解开，一巴掌把人打醒了。 接着两人过去帮唐一芙把锁链弄开，正准备出去呢，就见侯建进来了。 “贱人，你想跑？” 侯建气的上来就骂。 但是还没冲过来，谷雨和梁程律一边一个抓住他。 他还要再骂，唐一芙的匕首到了，猛然在他脸上划了一下。 他吓得破口大骂，结果匕首又架在了脖子上。 “好了，再叫我就直接杀了你。” 侯建吓得不敢动，差点尿了裤子。 凌衡川等人被围困，正在突围。 侯建的人很多，比他们之前观察到的人还要多。 就在他们被围住，包围圈越来越小的时候，唐一芙带着侯建出现了。 “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先阉了你。” 她把匕首紧紧的贴在他脖子上，眼中都是凶狠的光。 侯建感觉到她的手那么稳，就知道她不是在虚张声势。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真的会杀人。 他该先给她下药睡了她。 但眼下，他也只能说：“就算你抓了我也没用，我在府衙有人，很快就会把宋日进扳倒，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全都要完蛋。” 唐一芙冷笑道：“行啊，我们完蛋就完蛋，反正我们会拉着你陪葬，或者我们不拉着你陪葬，先把你送进宫做太监去吧。” 谷雨在一边直咋舌，觉得少夫人说话也太没有避讳了。 侯建却觉得她能做的出来，又争了几句，在脸上又被划了一刀后，只能大叫着让下面的人全都放下武器。 下面的人却是慌了神，有的人放下武器准备束手就擒，有的人掉头就跑。 这一下，整个院子里直接乱套了。 有两个跑的就有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拿着武器就跑，也不管侯建了。 侯建气的大骂：“你们这群叛徒，没用的东西，跑什么？” 这些人都跑了，他就是之后想反击都凑不齐人。 真是丢人，失策，混账玩意儿。 但是人一旦开始跑，就不会再回头，唐一芙等人也不追赶，看着一大半的人都丢下侯建跑了。 剩下的人应该都是拖家带口的跑不了，只能颓废的抱头蹲在地上，希望能得到宽大处理。 唐一芙等人看的都愣住了，见到侯建一败涂地，全都嘲笑他。 “把人捆上吧，明天送给张大哥处理。” 侯建还不服气：“你们等着，过两天张钰就要恭恭敬敬的送我回来。” 唐一芙饶有兴趣的看过来，笑眯眯的问：“你做了什么？” 她眼神这般狡黠，看的他有点后背发毛，下意识的开始否认：“没，没做什么。” “怎么可能没做什么呢？” 唐一芙起身，环顾四周：“谁擅长逼供？” 梁程律立刻说：“我擅长，我之前是在刑部管邢狱的。” “那就交给你了，问问他今天做什么了。” “好嘞。” 梁程律很激动，没想到家逢大变后还能做回老本行。 哼哼，那就让这所谓刑名师爷见见刑部是怎么做事的吧。 第188章 继续合作 侯建被带到后边去了，唐一芙这才把匕首收回去，活动了一下筋骨。 凌衡川让人把侯家的人都带下去，自己过来上下打量。 “受伤了吗？” 唐一芙笑道：“没……诶，诶诶？” 话还没说完呢，凌衡川已经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还用力抱了抱。 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推他，但是他轻声说：“给我点面子。” 周围人都不好意思的转头，但其实都偷偷往这边看呢。 唐一芙只好由着他抱，不能动也不能推，怎么感觉都有点僵硬。 这么亲密的接触她实在是不习惯，但是在被他抱住的时候，她却又觉得很安心。 这两天还真是担惊受怕，就怕侯建下手太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行了吧？” 都抱了这么久了，再不松开，她都要被抱出包浆了。 凌衡川无奈的笑了笑。 他抱她这么久，她竟然都没回应一下。 苦肉计也不管用吗？ 正要把人松开呢，谷雨在一边突然说：“公子，您都不知道，少夫人为了您差点以死明志呢。” 噗！ 谁？ 凌衡川震惊的稍微把人推开，愣愣的看着。 这个小丫头，为了他以死明志？ 他不太相信啊。 唐一芙也很震惊，她不是，她没有啊。 但是，这时候也不能承认啊，她还记得男人好面子呢。 她只能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我有点饿了，看看这里有什么吃的吧。” 没否认？ 那就是真的了？ 凌衡川去看谷雨，好确认是不是真的。 谷雨很肯定又激动的点头，就是真的，没错，他亲耳听到的。 这一下，凌衡川信了，他也是没想到小丫头对他感情这么深刻。 之前表现得那么冷淡，难不成是在赌气，又或者是有别的隐情？ 这一下，他看唐一芙的眼神都不对了。 唐一芙被看的心里发毛，让人带着去厨房找吃的，先吃了再解决后面的事。 凌衡川把谷雨叫到一边，轻声说：“等会我们离开，你记得让下面的人处理掉这里。” 谷雨点点头说这就送消息。 但凌衡川又拉住他，小声说：“你确定少夫人真的说了要以死明志？” 他还是有点不信。 谷雨很肯定的点头：“属下亲耳听到的，少夫人说不知道男人会不会为女人守孝，这还不是以死明志吗？” 他点点头，确实算。 这小丫头…… 凌衡川还有些感动，让谷雨去忙，就先去找唐一芙了。 她已经找到厨房，在里面找到了一些面粉还有卤肉青菜鸡蛋之类的，就准备做个酸味疙瘩汤喝，有菜有饭还管饱。 正打算出去叫梁程思进来烧火，就见凌衡川过来了。 她吓得转头，赶紧躲开了，跑去拿了面粉找了个盆就倒，结果因为倒的太快了，面粉扑出来，喷了她一脸。 “噗，咳咳咳。” 太倒霉了，为什么最近这么倒霉？ 她眼都睁不开了，一头一脸全是面粉，睫毛都被糊住了，看起来十分滑稽。 又因为是晚上，油灯的光线昏暗，现在这样看着跟个鬼一样。 凌衡川好笑的过来，把她领到一边去：“你别动，我去弄点水帮你擦一擦。” 她就真的乖乖站在那里，眯着眼看他去打水，又拿了帕子在她脸上细细的擦。 他的动作很轻柔，还很小心，尤其是擦她眼睛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先把眼睛擦出来，那双眸子完全睁开，露出那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你这双眼睛生的很好。” 他看的呆了呆，忍不住夸赞道。 是一双一眼看去就能让人记忆深刻的眸子，让人难以忘怀。 唐一芙得意的说：“我本就生的好看。” “哈！”凌衡川忍不住笑道：“你是生的还不错，但你现在这模样跟个鬼一样，可莫要在此时说这话。” 唐一芙恼羞成怒推了他一下：“鬼又怎么样，也没见你吓得掉头就跑啊。” 凌衡川顺势抓住她的手，调笑道：“你更丑的模样我都见过，也深知你是何人，又何必害怕？” 虽然丑这个字很不好听，但他说的话却让人动容。 他们俩相识其实还不到一年，但对彼此的性情都极为了解，默契和信任也早就养成。 若凌衡川现在毁了容貌，她必然也不会嫌弃的。 唐一芙呐呐道：“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受累，对不起。” 凌衡川还在帮她擦脸，笑道：“没什么，我们互相依靠互相拖累，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让她更无地自容，轻声问：“你真的租了院子要搬出去吗？” 他的手顿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诱惑般问：“若我不想搬走了，你待如何？” 她震惊的看过来，眸子也瞪大了更显得有神，但话语却还是有些犹豫：“那，那……” 那就合作？ 还是要发生点别的什么？ 梁老太太说她太束手束脚想的太多，她也想大胆一点往前，但说是一回事，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吞吞吐吐那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不免着急。 “不如我不搬走，我们继续合作，但也不续约，如何？” 终究是救过他性命还愿意以死明志的女子，他也需要她，便不想看她一反常态的为难，帮她做了决定。 “什么意思？”她眨眨眼，很疑惑。 凌衡川说：“我们就保持合作关系，但不续约不约束彼此，一方不想合作了，随时可以提出，另一方不得纠缠。我想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他们几次经历生死，对彼此来说确实都算得上是很值得信任的人了。 唐一芙觉得这样也可以，不必有约束，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束缚和牵累。 “那，我们的婚约呢？” 凌衡川想了想：“若是解除婚约，张大哥那里就不好解释，还是保留的好。” 唐一芙却是觉得不太好。 “这样如何，你写一封和离书给我，我拿着但是不公布，等以后你要走或者我要走，再公布。” 但是凌衡川不同意：“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写。” 万一他后悔不许她走，主动权就还在他手里。 第189章 不当弃妇当寡妇 唐一芙也意识到和离书让他写，主动权就在他手里，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一样的吗，我又不会拿出来用，肯定要你同意才会拿出来。” 反正她想要个和离书，觉得这样才保险。 但是凌衡川说：“不行，一人一次，上次签婚书是你签的，和离书就得我来写，我说写再写。” 这，还能这样？ “你签婚书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他还追问道。 唐一芙被说得理亏，当时为了摆脱原主的家人她确实是草率了，可她是不得已的啊。 凌衡川还说：“放心，等你找到那个愿意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还对你不错的好人，我就会给你写和离书，还会送你嫁妆。” 唐一芙总觉得被忽悠了，可又理亏，毕竟当时是她不顾人家的意愿签了婚书。 “那行吧，你到时候要是不给我写，我就不当弃妇当寡妇。” 说完，就又回去和面去了。 凌衡川琢磨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不禁笑道：“还敢威胁我。” 他出去找了个人来烧火，自己去前面处理事情。 唐一芙很快做了疙瘩汤，让自己人吃了，继续忙活了一会儿。 侯建这个院子看起来很富丽堂皇的，但其实这边就是个壳子，里边没装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因为目的本来也不在此，所以也没乱找什么。 侯建在梁程律的审讯下很快就招了，说是已经派人去府衙找通判范谢奇，范谢奇之前就想把南清县的知县换成自己的人，所以会顺势作为。 “少夫人，他是下午才派人去的，到了府城门也关了，今晚肯定进不去。”梁程律提醒道。 也就是说，只要在天亮前找到那个人阻止这件事就行。 唐一芙看看他们，梁程远出来说：“少夫人，我们愿意去抓人，把人带回来，绝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说可以带上梁兰忠等人，悄悄地抓一两个人不成问题。 唐一芙觉得可行，又去看凌衡川，他也说可行。 “好，你们带着侯建去。” 唐一芙指了指马车：“坐着侯家的马车去，让侯建把人骗回来。” 侯建一瞪眼：“我凭什么帮你们？” 唐一芙冷笑道：“你不是帮我们，是帮你自己，说吧，等宋大人清算你家的时候，你想保住谁？” 侯建要害宋日进，宋日进能放过他才怪。 反正她们不动手，看就行。 而侯建跟宋日进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人，自然知道失败了之后的下场。 他心中一凛，已经知道自己家人会怎么样。 他只稍加思索便说：“好，我帮你们，但你们要保住我的儿女。我就一个儿子叫侯洪，还在书院读书，还有两个女儿没出嫁，只保住他们三人即可。” 唐一芙问：“那你的妻子和其他孩子呢？” 侯建冷笑道：“我求你们，你们能都答应？只保住他们三人我侯家不断根即可，至于其他人，听天由命吧。” 看他这么无情无义的，却还能保住女儿，让唐一芙有些惊讶。 “保儿子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女儿？” 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么疼爱女儿的，为什么一定要强调保住女儿？ 侯建低头不愿意说，梁程律一瞪眼吓了他一跳，他就说了。 “因为我两个女儿貌美如花，不管是送去给上官做妾还是给富商做妾，都可帮扶我儿子。” “……哈？” 唐一芙很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这是除了他自己和儿子，其他人在他眼里就都不算什么了。 她转头看凌衡川，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凌衡川拍拍她的肩膀，心想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认为男女平等的。 “我总觉得侯洪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唐一芙把梁程远等人给送走了，让他们办完事情直接把人送到县衙去，她会在县衙等他们。 回头就琢磨了一下，总觉得侯洪这个名字有那么点印象。 凌衡川说：“清风书院，当时跟卫青青等人在一起。” 她恍然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个侯洪不就是之前在书院找茬那位吗？ 怪不得侯建这么讨厌，能养出那么混蛋的儿子的人能不讨厌吗？ “啧，我都不想保住他儿子了。” 那么混蛋的儿子，还要出卖自己的姐妹换前程，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垃圾。 凌衡川说：“现在乱象频生，就算放了他也未必能活多久，不用在意。” 想想也对，侯洪那个人行事冲动还小肚鸡肠，远不如侯建这么狡猾又老谋深算，没了家里人的庇护估计活不好。 唐一芙也就没再说什么，这就准备着先走了。 在这里待着，总觉得很别扭。 凌衡川说先带她回家，早上再进城去。 唐一芙打着呵欠说可以，跟着上了马车。 她困的头疼，凌衡川就把外衣脱下来给她垫上，让她先睡一会儿。 至于侯家其他人都锁起来了，也不用担心跑了。 唐一芙睡着前还问：“你这衣服是新的，不是我之前买的，卫夫人给你的吧？” “是，她想我做她女婿，就给我准备了锦衣玉食还有很多仆人。”凌衡川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她的反应。 唐一芙笑道：“她倒是对你不错，有时候我也想当个懒虫，吃吃喝喝有人伺候就好。” 凌衡川心中一动，刚要再问问，就见她已经睡着了。 真是没心没肺，也不问问他跟卫夫人都说了什么。 唐一芙和凌衡川还有谷雨回家了，梁家几人都没回来，梁老太太等人一块往后看，都有些着急。 唐一芙便说：“他们没事，只是有些事要处理，很快就回来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前边也用不着人伺候。” 其他人还是不太放心，没见到人终归是不放心的。 但是梁老太太却说：“都回去吧，早早歇着，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众人这才狐疑着回去，但都还在担心。 “你们啊，少夫人肯定没撒谎，程远他们一定是去办什么事了，你们现在该高兴才对，愁什么？” 梁乐霞问：“娘，这有什么高兴的？” 梁老太太说：“少夫人敢把程远他们单独派出去做事，说明是信任他们，这还不高兴吗？” 要是不信任，怎么会单独派出去做事？ 众人都是关心则乱，之前没想起来，现在经过提点，醍醐灌顶，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第190章 盖作坊开荒地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侯建等人就又被带回来了，宋日进看到了他要送的那些资料，气得差点死过去。 侯建那个混账玩意儿把自己做过的事儿全都扔到他头上，这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可就真有理由把他给拿掉。 宋日进问张钰准备得怎么样了，张钰说已经好了。 宋日进说：“只把侯建扳倒完全不够，范谢奇那人一直盯着我的位置，还得想点办法才行。” 但要把范谢奇扳倒需要的力量很大，他暂时办不了，就只能安抚。 “对了，把侯建拿下后，抄家得来的财产给范谢奇一部分，安抚他。” 拿了这些银子，范谢奇就暂时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能用的人多得很，不缺侯建这一个，每一两银子可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多。 张钰回去办，很快带人去了侯家抄家，不光审判侯建，还贴了告示广而告之，让之前被侯建冤枉过的人都来衙门告状。 侯家一下子全都被抓，抄家抄出来很多的财产。 宋日进看着那么多金银珠宝，真是心疼得直抽抽，但还是让张钰去府城打点。 几个上官都要打点，但却悄悄多给范谢奇了一部分，以此安抚。 范谢奇拿了银子，知道他们的意思，跟张钰笑道：“回去跟宋日进说，他的位置稳了，不用再揣测什么。” 张钰送了礼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官员更迭不是因为才干能力竟是因为钱财和人脉，多么讽刺。 侯建这件事处理得很快，来告状的百姓并不算多，因为他们害怕，并没那么相信官府。 而且消息传递得慢，很多人其实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宋日进又催着赶快了结，张钰只好早早地把侯建审讯。 本是打算判流放的，再把他儿子和两个女儿放出来就好，谁知道侯建在大牢里就被人杀了，而且还是死在家人面前的。 原来牢里很多犯人就是被他抓进去的，好几个冤枉的，看到他也落魄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犯人们打起来，狱卒不愿意管，等过去看的时候，侯建还有两个庶子都被打死了。 张钰知道后，叹了口气，跟上面报告后，把人拉出去葬了。 后来，其他人都被判了流放，就侯洪和两个妹妹出来了。 侯建悄悄给他们留了财产，就算不能过得大富大贵的，但不愁吃穿还是可以的。 后边这些事唐一芙就没再管了，都是凌衡川告诉她的。 她在忙着选作坊建作坊，还要忙互助会的事儿。 肥皂作坊必须建在河边等地方，这样用水方便，但也不能在上游免得影响百姓用水，还会造成污染。 而且，交通不能太不方便，不然货物不好往外运输。 她说这一点的时候，谁知道这帮人却说交通不便没关系，可以请伙计们把货物之类的背出去。 背个屁啊，真不把人当人看。 唐一芙说：“但是大型的设备什么的都不好背进去，还是要找个更方便的地方。” 他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最后选了个湖边做作坊。 这个湖边距离唐家村和县城都不算很远，而且，是在一条河的下游，几个小河流在这里汇聚成了一个大湖。 湖边都是很重的盐碱地，地里都是石头之类的，清理出来做作坊还可以，但是用来种地就不行了。 所以在这里建作坊不算浪费，唐一芙很满意。 其他人觉得她有点事儿多，本来找了几个地方也可以，但她非说不用好田地盖作坊，不愿意。 唐一芙觉得他们才是脑袋有问题。 那么好的田地就该用来种粮食，哪能用来做别的？ 再说了，这里的粮食产量本来就很少了，怎么能不珍惜良田呢？ 她跟凌衡川唠叨这件事，凌衡川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想想自己人之前也破坏过良田，顿时觉得浪费。 这一点要记下来，万一真有开国那一天，必须立法阻止任何人破坏良田。 作坊建设前要先把路修出来，那边的事也不用她天天盯着，她把想法都说明白了，派了梁程思夫妇过去看看。 以后他们可能得在那边长久住着，她问过梁老太太的意见，他们一家商量了一下，最后梁程思想过去，就带着妻子过去了。 至于孩子则是留在了这里，还是跟着梁老太太。 互助会这边，因为这一季的稻子已经种上了，所以她也做不了什么卖种子的事，就先以一亩地收十斤稻子的价格给大家指导。 这个价格可不算贵。 这里种子发芽率没那么高，一般种植的时候，一亩地要用十几斤的种子。 按照一斤种子还三斤算，一亩地用十几斤种子，就要还她三十几斤，她净赚二十多斤。 现在只收十斤已经很划算了。 就这，很多人还犹豫，怕到时候不增产，不划算。 唐一芙说：“你们自己决定，愿意用我，到时候给我稻子就好，稻子要我自己去挑，不用就算了。” 村长立刻说用用用。 “芙丫头，我听说那些大财主一年给你两千两请你去做管事，帮他们种田？” 唐一芙笑道：“是啊，可我不愿意受拘束，就没去。” 村长瞥了那些人一眼，不屑地说：“人家芙丫头两千两都看不上，还会骗你们那十斤稻子？” 这么一想也对，村民们顿时很羞愧，纷纷抢先恐后地过来说要请她指导。 唐一芙让他们报名签字按手印，又问有需要开荒的来找她，登记后就开始带着人去忙活了。 她自己又划了二百亩荒地，就在村边上，距离家里有点远。 第一步先把这里圈起来，一边除草整理，一边在旁边盖房子，到时候这里也得有人看着才行。 她要在这里做养殖场，养猪养鸡什么的。 村民们问她打算怎么做，她也都说了，让他们可以跟着学。 加入互助会的她都会指导。 但是，条件是养出来的东西必须卖给她，不能卖给别人。 她不会压低价格，但也绝不会太高。 很多人知道她的指导有多大的价值，觉得跟着她不会有错，就都回去开荒，听她指导。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说富贵山庄那边闹山匪，把整个山庄给烧了。 第191章 我要嫉妒他 富贵山庄里其实已经空得差不多了，但后来从侯建这里跑掉的人又悄悄跑回来想拿点东西。 结果什么都没拿到呢，就遇到了山匪，然后都被杀了。 “更离谱的是，这些山匪很快就黑吃黑都死了，整个山庄现在跟个鬼屋一样，那块地都没人敢买。” 这是二牛听回来的，跟她复述了一遍。 一听这话，唐一芙赶紧说：“我买，我可以买，我不嫌弃。” 别说是闹鬼了，就是闹僵尸她都不怕。 凌衡川正在帮忙除草，听见这话转头就问：“你有钱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很惭愧地摸摸荷包。 最近确实又比较穷了。 卖香皂什么的银子都拿来买梁家人，开荒盖房子都要银子，她没这么多银子调用。 给侯建抄家的时候，张钰倒是得了一些银子，也分给了他们一点。 但是上上下下的一分，到他们手里就没多少了。 无奈，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开荒吧。 梁老太太看她这么窘迫，不禁又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心中熨帖。 明明也不是那么家财万贯，却愿意花了大部分家财解救他们，也没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他们。 更没有说过什么我花钱买了你们你们就要感恩之类的话，这种胸怀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 越是这样，才越是难能可贵。 坏心眼的凌衡川看够了她沮丧的神情，这才慢慢的说：“那个庄子已经卖出去了，你不用想了。” 唐一芙把野草扔得远远的，懊恼地说：“谁买了？” 真是气人，让她知道谁买了，一定要嫉妒他。 “是孔方先生。”其实就是他。 唐一芙愣了一下：“谁？真的是他？” 他点头说是，就见她嫉妒得都要吐酸水了。 她懊恼地拔了一会儿草，又跑回去吃西瓜，过了一会儿才问：“我一直想问，孔方先生是姓孔吗？” 话题跳得太快，凌衡川愣了一下才说：“是啊，他姓孔，就叫孔方。” 那还真是很贴合的名字，一个商行的掌柜叫孔方，天生跟钱打交道。 “我怎么不姓钱或者姓银子呢？”她咔嚓咔嚓啃了块西瓜，又让去摘花，要做香水拿去卖。 康玉儿打了水帮她洗手，问什么是香水。 唐一芙说：“就是跟熏香差不多，像是精油，擦一点在身上就能香很久。” 康玉儿感兴趣地问：“真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吗？我看京城的精油什么的都是从番邦运来的，比金子还值钱，伙计都只摆那么一点出来，只有最有身份的客人才能买。” 爹爹和祖母对她不看重，自然不会给她买这样的东西。 “有的，等本少奶奶做出来先送你一瓶。” 唐一芙放下帕子，就进屋去画图纸，还要找个会烧制瓷器和琉璃的工匠。 康玉儿觉得她可能是随口说说，因为这东西很金贵，她现在是个下人，不可能拿到的。 凌衡川看她又在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问道：“你这个要得急吗？做好了能赚钱？” 唐一芙说：“绝对赚钱，现在穷，要银子。” 凌衡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说道：“我正要去府城一趟，你把尺寸写好，我帮你找工匠做好。” 唐一芙想想也行，她很忙，凌衡川做事她也放心。 凌衡川拿着图纸进城，找了孔方先生。 “照着这个图纸做出来，要两套。” 孔方先生看了又看：“殿下，这是做什么用的？” 凌衡川说：“等以后就知道了，不要多问。对了，你记得去找少夫人，加入她的互助会，跟她合作。” 孔方先生说好，又很高兴地笑道：“之前少夫人那里买来的方子，在几个府城的酒楼里卖得都很好，还有一些大户人家要厨子去家里现场做。” “只是他们做得还不算很正宗，过几天还要来少夫人这里再学习学习，殿下您看能安排吗？” 他是真怕人来了被殿下撵回去。 凌衡川说可以，到时候请唐一芙去指导农田种植的时候一块指导就是，但是别在他们家做这些，太忙乱，还会累到唐一芙。 “对了，这个庄子下面挖出来的东西暂时放着，现在用不到，等起事的时候再拿出来。记得把我写的信给先生送去，让先生按照上面写的试行。” 孔方先生应下后，又问：“殿下，您觉得少夫人的招数真的有用吗？” 总感觉殿下对唐一芙的办法都太信任了，现在从很多方面都在照着做，这对大业来说真的好吗？ 毕竟，唐一芙就是女人，还是个村姑。 凌衡川转头凌厉的看过来：“有没有用，三年后自然见分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盯着府城的情况，尤其是范谢奇。” 孔方先生说是，把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他，看着他走了。 逍遥王那里已经探明，确实是准备起事，很多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凌衡川给先生写了信，让先阻止逍遥王的动作。 现在逍遥王起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最好是能拖延一两年。 先生那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的皇帝也是运气好，虽然朝政极其烂，下面的官员烂成一片，这几年偏偏风调雨顺，百姓勉勉强强还能过日子。 因此，东擎国还能勉强维持，这也给了凌衡川积攒实力的机会。 三年后见分晓吧。 在卫家的契约还没结束，唐一芙还是要去卫家庄子上工。 几边来回跑，她很累，肉眼可见的瘦下去了。 凌衡川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补品，让人炖给她吃。 唐一芙正瘫在他做的摇椅上休息，问他补品哪儿来的。 这些东西肯定很贵，他手里应该没这么多银子才对。 凌衡川很直白的说：“贪来的。” 啥？ 她动都没动，就是斜眼看过来，没有鄙视，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凌衡川一直知道她很厌恶贪官污吏，就过来问：“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坏吗？” 唐一芙却是哼了一声：“不，水至清则无鱼，下面的官员不可能干净的跟白纸一样，只要有原则，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行了。你就是很坚定很有原则的人。” 对此，她根本不担心。 凌衡川笑道：“要是我造反做了反贼你也不怕？” 第192章 我没打算原谅你 对于凌衡川做反贼的可能性，唐一芙根本没想过。 “造反要银子要人要武器的，你怎么反啊？” 凌衡川笑了笑：“我可以去做将领，做军师。” 唐一芙很正经地点头说：“好，祝你成功。” 这朝堂太乱了，要是能换个明君，她倒是很乐见其成。 而且，这里太乱，下面的人造反是必然趋势，要是造反的军队里能有个自己人，也算是多个靠山。 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凌衡川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是还知道用他做靠山，好吧，那就做靠山也行。 要是成功了，他可以做她最大的靠山。 他突然感兴趣地问：“如果你是皇帝的妹妹或者是朋友，你想跟皇帝要点什么？” 唐一芙精神了，坐起来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很多地，要一个庄子，有山有水有田地，有房子，还要一个免跪免死金牌就行了。” 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对一个皇帝来说很容易就能办到。 这也是她的风格，她要求的向来简单。 凌衡川明白这一点，忍不住摇头失笑：“你倒是容易满足。” 唐一芙哈哈笑道：“那当然了，这就跟想象自己中大奖一样，因为知道没有这种可能性，自然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要是她真有一个皇帝哥哥，她可能会要一座城，或者是一个大的海岛，她好在上面建设一个世外桃源。 只可惜啊，哎，她不认识皇帝。 凌衡川心想，那就祝你美梦成真吧。 因为太忙，也因为对卫鸿卓心里有气，唐一芙决定去找他谈一谈。 为了防止他又避而不见，这一次她直接堵在门口：“让卫老爷出来相见吧，不然这下一季的稻子我不保证高产。” 管家吓了一跳，赶紧回去禀报。 卫老爷正跟卫夫人说话，听了这话也是紧张，忍不住埋怨：“哎，当时就不该被你蛊惑。这下好了，县衙都被张钰那些人掌控，凌衡川也成了红人，彻底把人得罪了。” 卫夫人没好气地说：“不过是一个县衙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哥哥还是京官呢，找机会罢免了宋日进他们，凌衡川一样没靠山。” 要不是当年卫鸿卓家有钱，她娘家还没起来，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商户？ 真是没见识胆子还小。 再次被鄙视，卫鸿卓很不满地说：“你就少提京里吧，京中局势那么乱，几个皇子还争夺不休，现在谁不知道做京官还不如在地方上做官更实在？” 京官们也在四处敛财，很多人知道待不住，等财富积攒足够了，就直接辞官退隐，不愿意在那个浑水里待着。 要不是他能赚钱，估计大舅哥也不会对他这么好。 为了地里的收成，卫鸿卓还是得去见唐一芙。 谁让她现在是独一份呢？ 前些天很多人都来抢唐一芙，因为抢不到也想过找其他人来代替她，但是找了很多老农竟然都不如她懂得多，对她说的那些东西是一问三不知。 就连跟着唐一芙做了一个季节的长工也是一知半解的，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人也只能懊恼地继续把希望放在唐一芙的身上。 而卫鸿卓找不到代替的人，自然也只能依赖她。 卫夫人气愤地要出去教训教训她，但是被拦住了。 “你就别添乱了，她现在看见你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把人拦住，卫鸿卓头大地去见了唐一芙。 她也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看着四周的房屋建筑，似乎很感兴趣。 “唐娘子，很喜欢这院子吗？”卫鸿卓过来，一如既往地笑得和蔼。 唐一芙笑道：“不是，只是好奇这房屋的结构，建造得很不错，当时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卫鸿卓笑道：“是啊，当年是我爹建造的，要留给子孙后代，自然花了不少心思。” 唐一芙表示明白：“当爹娘的总是会为子孙后代多考虑一些，甚至可能会做出一些偏激的甚至违反人伦道德的事，你我都是这样。” 这话说得太贴心了，卫鸿卓还以为她明白他当时的纠结，立刻感慨道：“唐娘子，你能明白就太好了，当时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想过之后给你补偿的。” 他侃侃而谈，还是跟以前一样看起来脑袋清晰又明白，就像个智者。 以前唐一芙很欣赏他清醒的认知，现在也是一样，但是当他清醒地认知伤害到她的时候，她就没这么欣赏了。 巴掌果然要打在自己脸上才会感觉到疼。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只是有的人会损人利己，有的人会坚守底线。 唐一芙跟卫鸿卓不是一种人。 “卫老爷，我想你误会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不代表我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并原谅你。” 让她跟差点害了她的人共情，那是强盗行径，她只是不爱计较，不是傻子。 她说得这么不客气，卫鸿卓顿时没脸，忍不住皱眉，语气微沉。 “唐娘子打算解约？” 唐一芙说：“不，我说过不解约就不会骗你，我只是想跟你提前换一种合作方式，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那种，这一季的报酬是一亩地十斤稻米，我自己选。” 卫鸿卓皱眉，有些不悦。 “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怎么样，还是会履行契约，但是明年就不再续约了。不管哪种形式，我们都不会再有合作。” 这样一说，就算卫鸿卓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不再续约，他的禾花鱼、他的稻子都找别人养找别人种去吧，她不管了。 这是威胁，很强有力的威胁。 卫鸿卓很不高兴，来回踱步，问道：“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之前合作得很好，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合作者。” 唐一芙却说：“可我其实并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合作者，卫老爷，你该明白的，我警告过你。” 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微冷，早就不是之前好说话的模样。 卫鸿卓心中一凛：“唐娘子，你要对我夫人动手？” 第193章 肥皂厂开工 卫夫人一次次地对凌衡川出手，唐一芙早就忍不了。 但是这次她只是从犯，并不是主要凶手，看在卫鸿卓的面子上，她都忍了。 她也不想跟人闹得太僵硬，所以才会让卫家以为她没有能力跟他们抗衡。 论实力，或许现在还不能。 但要跟人抗衡，未必全看实力，可以用别的招数，可以假手于人，也可以借助外力。 只要有心，搞垮卫家其实很容易。 “卫老爷，每个人都有竞争对手都有仇人和死敌。或许我一个人抗衡不了你们，可只要有心，给你们的对手递刀，你觉得，你们会毫发无伤吗？” 这一点卫鸿卓难道没想过？ 他当然知道，他是生意人，最讲究以和为贵，做生意也从不赶尽杀绝，以前外出做生意还会帮助赔钱的同乡给他们返乡的盘缠。 就是为了广结善缘，为了让自己以后能有个余地。 现在唐一芙这样说，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娘子，你真要动手？” 唐一芙摇头：“我不想动手，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毕竟之前我们的合作确实很好。” 就是看在之前的几次合作，她才会给卫家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他们珍惜，之后他们相安无事，要是他们不珍惜，那就生意场上见真章吧。 弄几个方子击垮卫家的酒楼，再做些生意击垮他们的商行，太简单了。 因为是深知她的能力，也知道一旦她愿意把本事借给别人用，就能产生多大的破坏力，卫鸿卓瞬间就想到了最难看的场面。 “好，我明白了。” 卫鸿卓并不想闹得太僵硬，答应了更改契约。 双方又签字后，唐一芙还跟他笑了笑。 改了契约，唐一芙就不会这么忙了。 家里的房子慢慢盖好了，还打了家具，弄了家里的小作坊，鲁源等人又帮她盖好了养猪场那边的房子。 肥皂厂那边也盖好了房子，按照她说的弄好了工具。 张钰他们买了很多死契的工匠回来，开始在唐一芙的指导下培训。 唐一芙自己先在家里买了原料，带着二牛试做。 两人做了很多次，终于做好了没有臭味比例正常的肥皂，还做了一些有香味有颜色的香皂。 终于做好后，唐一芙就带着二牛去培训那些工匠，又是忙活了半个月。 这期间，还把梁程思夫妇俩一块培训了，让他们一定要明白肥皂是怎么做的。 “只有你们明白工艺过程，才能看出来哪里有问题，也能掌握材料和产品的质量，也好做账。” 梁程思会做账，也会看账本，唐一芙提议让他做管事。 其他人倒是没意见，就是对账本查得很严格。 对此唐一芙没意见，本来也该查。 看到了成品，大家对于这个生意更有信心，已经催促着赶紧批量生产。 他们都找好了客户，准备大量出售了。 很快，作坊开工，张钰带着大家放鞭炮吃了饭，这就开始了他们的生意。 这一次，除了唐一芙、张钰还有宋日进，县衙里被拉入伙的还有八个人，这八个人投入的银钱倒是差不多，分成也差不多。 而唐一芙、张钰和宋日进占比最大，每个人占了百分之十五，其他人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五，分成只有他们三个的一半。 对此，他们倒是也没意见。 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人家牵头的，人家自然要占大头，他们能跟着喝汤就不错了。 这种独一份的肥皂可是好东西，普通人家都会买一块放家里，洗洗油腻，那种大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也是想家里的下人们都干干净净的。 那么多人家，得卖出去多少啊？ 作坊开工一个月，肥皂就大量地出售，看着账面上的银子，大家都乐开了花。 虽然他们分得少，但是架不住这个生意赚得多啊，这样下去，他们可就都成大财主了。 而且这还是第一个月，因为工匠们都不熟练，还有原材料进货渠道不稳定等问题，所以影响了利润。 等到之后稳定下来，他们的肥皂传到各地，利润只会越来越多。 张钰还给这肥皂起了个名字就叫南清皂，意思是南清县出产的，肥皂上就做了印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出的肥皂。 唐一芙趁机给手巧的唐兴家的几个孩子找了这么个固定的活，给肥皂厂做模子和包装盒。 外面的包装盒是木头的，刻着花纹，里面用桐油纸包着，看起来也很高端。 唐兴接了这个活高兴得很，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差点给她磕头。 唐一芙说不用了，让他下次送她一些竹笋就行了。 唐兴之后确实送了很多竹笋来，唐一芙就晒了竹笋干还做了酸笋，准备做螺蛳粉吃。 凌衡川把她要的奇奇怪怪的管子之类的都拿回来，刚回来就闻到家里一股子好像被人扔了奇怪东西的气味。 梁家几个人都站在厨房外，捂着鼻子往外看，想跑又不敢跑。 他奇怪的过去，就见到唐一芙在里面忙活呢，气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娘子，你做什么呢？” 唐一芙转头笑道：“做螺蛳粉啊，今天四伯家抓了一些田螺，我就做了，你一定要尝一尝，很好吃。” 她还跟梁家人说：“我做了很多，待会儿大家都尝一尝。” 梁家人全都苦着脸，觉得大可不必。 “谢谢少夫人，看您做的辛苦，我们就只尝那么一点就行了。” 就算是平时看着很正经的梁老太太这时候也忍不住虚伪了一把。 要是不这么说，她们可能就要每人来一碗那奇怪的东西了。 不是她们不识好歹，实在是接受不了。 唐一芙还笑道：“等你们吃了就觉得好吃了。” 她端了碗出来，让她们盛后边的。 赵三娘进去把螺蛳粉用一个大盆盛出来，给大家拿了小碗：“分吧。” 看她们苦着脸分螺蛳粉，唐一芙在一边笑，还给凌衡川也盛了一碗。 “来，吃吧。” 凌衡川捂着鼻子真想跑，但还是忍住了。 那边唐一芙已经拿了筷子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还没忘了跟他解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螺蛳粉了，这个味道还不算正宗，你要是尝过正宗的，就会爱上这个味道了。” 这还不正宗？ 凌衡川心想，那要是正宗的得是个什么味儿？ 是不是只有吃饱喝足过得好的人才有闲工夫研究这样的食物？ 第194章 香水小样 最后凌衡川也没能享受到螺蛳粉的滋味，吃得很悲催很痛苦，但他还是吃了。 谷雨和二牛倒是很喜欢，说很好吃，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喜欢。 梁家人里也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喜欢的人说特别好吃，还想再吃，不喜欢的是闻都不想闻，还有几个人是无所谓。 吃也行，但也没有特别喜欢。 唐一芙依次做了记录，对比他们的出生地分析口感爱好等。 “没关系，我下次给你们做砂锅米线吃，那个肯定人人都喜欢。” 吃了东西就该干活了，她把凌衡川拿回来的东西带到作坊的院子里，组装好，就成了一个蒸馏锅。 把采集好的洗干净的花瓣放在锅里，倒入之前静止好的水，安装好冷凝装置，上锅烧。 凌衡川就在一边看着她烧锅，看着那个小瓶子里慢慢的出来了好像是水的东西，上面还飘着那么一点点油。 唐一芙就这么一遍一遍地蒸馏，一遍遍地提纯，才得到了那么一点点精油。 之后她做了其他几种精油，加了提纯的酒精等稀释调配，总算是调制出了那么一瓶香水。 做香水太不容易了，成堆的鲜花才蒸馏出了那么一点点精油，然后还要根据比例调试香味。 得亏她之前上学的时候化学得不错，跟着师姐们研究过这些，不然还真做不出来。 怪不得香水卖得这么贵，这东西确实成本太高。 她找凌衡川帮忙，研究了很久做出来了喷雾瓶。 香水的小样做出来后，她把康玉儿叫来，就是梁家其他人也来看热闹了。 这几天只要她在家里就在研究这个，没日没夜的做，整个家里都是花香味，不光是家里人好奇，就是村民都好奇极了。 现在样品做出来，大家就忍不住都来看热闹了。 她答应了给康玉儿样品，所以就先给她喷了喷。 看着那水雾从一个小瓶子里神奇的喷出来，接着就散出了阵阵幽香，众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香味……好像在以前的花园里，好香啊。” 康玉儿忍不住又闻了闻，然后就发现气味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唐一芙给大家都喷了喷，几个男人吓得赶紧往后退，不肯接受。 他们是大男人，可不能喷这个。 女人们就算是梁老太太都很高兴的接受了，还都闻了闻。 “这气味不浓，很自然，也没有之前的香膏香饼的抹不开的气味。而且很持久，也没有熏香的那种厚重的感觉。” 熏香毕竟是燃烧物，气味很重，有些人也不能用。 这个就没有那种感觉。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个能卖多少银子？” 唐一芙不知道具体价格，所以很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定价。 梁老太太说：“这么一瓶，卖几百两银子估计也有人买。” 多少？ 唐一芙拿着那个小样的瓶子：“就这么一小瓶？” 这也就十几毫升啊。 梁老太太很肯定的说：“这样的香水，千金难求。之前有人进贡给大内的一瓶，也让宫里的贵妃们争抢了很久，老身见宸妃用过，气味远不如这个。” 也就是说，她的能卖更多银子。 唐一芙想想自己做出来的香水，觉得发财了。 只是，她想好了，香水还是得做几种分类才行。 最好的最稀有的卖得最贵，一些不够好的就卖得稍微便宜点。 看大家都还在沉醉，她又把其他几种小样拿来喷了喷，让大家选了选喜欢的气味。 然后，把康玉儿最喜欢的百合香取一些送给她了。 “说好了送给你，拿着玩吧。” 康玉儿对花香味最敏感，还能闻出其中的细微区别，她觉得可以培养培养。 小样一到手，康玉儿手忙脚乱地接住，吓了一跳。 刚才外婆说这个能卖几百两呢，还真送给她？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觉得亏心。 唐一芙摆摆手：“没什么，没那么贵重，还可以再做。而且这种香水还不够精致，很一般。” 真的很顶尖的香水配方极其复杂，比她这种山寨的要更用心得多。 一种好香水的配方都价值上百几千万，她这种不过是diy的种类，占了现代科技的光而已。 这么好的东西她竟然说很一般，不够精致？ 康玉儿很惊奇，拿着小样很不知所措。 还是梁老太太让她收下，好好做事就行。 “咱们少夫人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他们现在都觉得唐一芙是个很奇怪很复杂的人。 她明明生在一个小乡村，却见识不凡，好像对什么都能懂一点，不管看什么事都看得很通透又豁达。 她明明整天说穷，天天忙里忙外的赚钱，但对银钱并不吝啬，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她都很大方。 跟她在一起，会感觉很舒心，也很安心，好像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康玉儿拿了香水小样，多次感激，也很珍惜的放在身上。 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收到过最宝贵的礼物了。 唐一芙也不光做了香水，还做了很多爽肤水，装在小瓶子里，让女人们选了自己喜欢的气味每天擦擦脸。 “别客气，保养用，你们美美的，我看着也舒心。” 大家都谢过她，用了后，感觉比之前在京里买的护肤的雪花油还要好用。 芸娘和花娘她们没见过这个，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用的东西了，她们都不好意思用。 后来听梁家人说比京里卖的东西还好用，就觉得原来京里也没什么大不了，东西还不如她们少夫人做的好用呢。 看看，少夫人多有本事，那京里的人都比不上。 东西做好后，唐一芙就准备出售了。 反正得卖个好价钱，但她自己也不好去出售，还得找商行帮忙。 这时候，孔方先生就刚巧来了。 他是来请唐一芙去给农田做指导，还想请她去给厨子们做个培训。 唐一芙觉得还真是巧，不知道这都是凌衡川安排好的。 凌衡川做了两套锅，没有偷她的香水做法，却借用了酒精蒸馏的办法。 因为这个东西太有用了。 以后上战场用得着。 偷了唐一芙的，他以后都会还，但不是现在。 第195章 你陪我一晚 孔方先生来之前知道这里又有好东西，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东西。 “这个气味，这个浓度，这个瓶子……如来佛祖啊，唐娘子，你是怎么做出这种神仙水的？” 这东西一卖出去，真会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看这颜色，这简直就是黄金啊。 “唐娘子，你一定要把这个交给我们商行，一定要啊。” 要是需要，他都愿意给她捶背求她，只要她愿意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出售。 他表现得太夸张了，让唐一芙吓了一跳。 “那个，你能给多少银子？” 给的银子高她就卖，给的少，那就算了吧。 孔方先生说：“你看，这种顶尖的，五百两一瓶。” “噗！” 唐一芙内心惊讶了一下，面上还是淡定的看着他：“哦，你继续。” 孔方先生继续说：“这种上等的，四百两，这种稍微差一点，三百两，还有这种最普通的五十两。” 反正这种东西，只有那有钱人才用得起。 唐一芙看他报价还有要的数量，不禁觉得奇怪。 “外面的有钱人这么多吗？” 这么多吗？ 孔方先生哈哈笑道：“当然多了。百姓日子过得不好，不代表上面的人过得不好。” 穷人越是穷，富人过得才越是奢靡，这就是对比。 唐一芙咋舌，觉得这个世界真变态。 不过她还是把香水都卖了，收钱收到手软是很快乐的。 唐一芙拿着银票，笑得乐开了花。 “一万两，我赚了一万两。” 她真是个有钱人，一下子赚了一万两，真是个赚钱小天才。 “是，你是赚钱小天才。”凌衡川看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容易满足，不知道她自己创造的东西有多少更大的价值。 “太好了，有了银子先存起来吧，以后有机会就去买的。” 手里有银子，心里不慌，等存够了银子就可以多买的了。 凌衡川问：“你没想过买铺子吗？” 唐一芙直接摇头：“不要，现在做生意不太保险。” 她总觉得外面要乱，现在出去做生意要担风险，她没靠山，就不做这么冒险的事了。 凌衡川反问：“你准备一辈子窝在这个小乡村里？” 难道她就不准备出去看看？ 唐一芙看傻子一样看他：“当然不是了，等我在这边研究完了就要换一个地方。各个地方的土地水源气候都不一样，适合种植的稻子也不一样，我当然得进行多方面研究。” 稻子又是稻子，这女人脑壳里是不是只有稻子？ 对此，凌衡川只能说：“祝你成功。” 唐一芙跟着孔方先生去了一趟富贵山庄，给他们指导了一下在收割前要怎么防止稻子倒伏，还有怎么减少损失，以及收割后应该怎么做。 然后，给一堆厨子做了培训，指点了他们在哪些方面做得不好，等他们技术很好了才带着打包的饭菜回家来。 反正他们做得好吃，他们也吃不完，不拿白不拿。 孔方先生很无语，没想到她竟然还真能打包拿走，这么会过日子呢？ 唐一芙从富贵山庄回来，带着全家好好吃了一顿。 这一次就直接在院子里摆了桌子，摆了四桌酒席，庆祝家里盖了新房子，庆祝梁家人的新生，庆祝作坊成立还有互助会成立。 一切都进入正轨，看起来发展得都很不错。 梁家人吃着酒席，都很感慨。 他们好像在这里稳定下来了，真的步入了新生活，开始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 虽然跟以前预想的不同，但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 梁家人一块给唐一芙敬酒，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唐一芙笑着喝了，让他们好好吃好好喝，今天可以玩闹，明天开始就要努力干活了。 一下子铺开这么多摊子，需要的人手很多。 老刘一家也来敬酒，谢过唐一芙的收留。 老刘不怎么会说话，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少夫人，要不是您，我们全家可能都没了，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谢谢您不嫌弃我们还救了我娘子。” 梁家人也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来的，看到他们的感激，也明白全都是发自肺腑的。 就连二牛的身份他们也弄明白了。 他们的少夫人真是一个软心肠的好人。 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这年头，有一个这么软心肠的好人，真的要珍惜。 他们一起举杯，为了少夫人，努力吧。 而凌衡川看着众人，再看看吃的高兴地唐一芙，笑的一样很高兴。 吃过饭，唐一芙自己都喝多了，被凌衡川扶着回去。 一倒在床上，唐一芙就嘿嘿笑道：“我现在忙死了，但我好开心啊，等我把稻种研究出来，就再也不用看到人挨饿了。” 这就是她最高兴的事，她是因为崇拜那位伟人有着一样的理想才做了水稻研究。 她就算达不到那样的成就，也想要再努力一点，再向前一点，尽最大努力做最大的贡献。 凌衡川给她脱了鞋，坐在一边看她嘿嘿的笑。 “你还真是满脑子都是水稻。” 唐一芙笑的很荡漾，对着他勾勾手指：“其实，我不光对水稻感兴趣，我还对……”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说想喝水。 凌衡川正感兴趣，见她不说了，只好去倒水。 外面芸娘她们都喝醉了，也没个人伺候，他只好自己去倒水。 这小丫头只喝温水，他又折腾了半天才弄来一壶温白开，给她喂进去。 她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水，还埋怨道：“今天的饭菜有点咸，下次少放盐，吃盐多了不健康。” 凌衡川说是，把碗收回去，追问：“你还对什么感兴趣？” 唐一芙哼了一声，醉眼朦胧看过来。 “什么感兴趣？” “你说除了水稻你还对什么感兴趣？” 这小丫头，不会是忘了吧？ 唐一芙昂着头想了想，纤细的脖颈在凌衡川眼前晃啊晃。 她终于想起来了，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拉近，接着一个吻落下来。 “我还对美男子感兴趣。我有银子，你陪我一晚，我给你银子。” “……好。” 第196章 两年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两年。 又是收禾花鱼的季节，很多人家收了鱼都忙着腌鱼熏鱼，还有的则是送到县城卖给商行或者是酒楼。 因为南清县禾花鱼很出名，所以一到了这个季节就有商行来等着，专门来收购禾花鱼。 不管是鲜鱼还是腌鱼和熏鱼，只要收到了立马运到别处去卖，准能卖个好价钱。 因为商户来得多，还带动了县城的酒楼生意等。 卫鸿卓的酒楼和孔方先生的酒楼也因此多了很多生意。 卫鸿卓的酒楼还是卖那些招牌菜，牛师傅是个厉害的，之前在唐一芙的启发下自己研究了一些菜，也成了经典菜式。 而孔方先生的酒楼菜式就更精彩得多了，生意比鸿雁楼要好得多。 卫鸿卓着急，总觉得那些菜是唐一芙卖出去的方子。 但两人现在关系没那么好了，他也不好问，总怕问了就得到不好的结果。 他越来越觉得，唐一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真的有能力颠覆卫家。 又是报账的日子，孔方先生点了账目，在肥皂香水还有酒楼等生意的账目上都看得高兴。 “多亏了少夫人，不然这几年的账目也不会节节攀高，少夫人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之前赚钱的数额之低，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自从跟唐一芙合作后，生意越做越好，他在兄弟们面前也有脸面，大家都不断的夸他，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收了禾花鱼，就到了双抢季节。 伙计来问今年的稻子卖不卖。 “现在很多客商又来收稻子了，老板，咱们的稻子卖不卖？” 孔方先生摆手：“咱们的稻子自己卖，不走那些客商，记得好好收，让唐娘子先来选她要的那些，知道吗？” 伙计说是，又好奇的问：“为什么每一季唐娘子都要亲自来选稻子啊，还特地只要那些，其他的都不多看。” 更奇怪的是，这位唐娘子还把稻子的秸秆一块扛回去，连根部都没落下。 这是什么爱好？ 拿回去烧火吗？ 孔方先生知道一点原因，但不能到处说，就呵斥伙计：“少说话多做事，唐娘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问得多了当心她不高兴。” 唐一芙的互助会越办越好，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她有时候忙不过来，还踢出去了一部分不按照规矩来的。 有人收了她的种子，到了还种子的季节不按照她说的还，拿了一些普通的稻子应付。 她也不争辩，拿了那些稻子就走，但再也不跟那人合作了。 那人还很猖狂的自己准备种子种，结果呢，没了唐一芙的种子和指导，田里收成一落千丈。 看着别人的田地收成那么好，他田地里的稻子面黄肌瘦，气得在家里跺脚。 但这人也很讨厌，明明错了也不知道上门道歉，反而去威胁唐一芙。 结果，被其他的地主和农户们一块抵制，围堵他的水，挡他的路，不光没讨到好，反而损失了更多。 这人灰溜溜的回去，现在还没求得唐一芙原谅呢。 自此后，就没人敢再轻易得罪她了。 那种看着别人丰收自己却只能干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孔方先生把账目给凌衡川递上去，看到他露出满意的笑。 “不错，再有一年应该就够了。” 孔方先生笑道：“殿下，按照您说的，咱们的人掌控的其他一些县城也都运行得很好。现在稻子丰收，百姓们能吃得多一些，日子好一点，对咱们的人也满意。”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还要拓展一些，掌控更多的县城，等到起事的时候自然能事半功倍？” 凌衡川说：“暂时不必了，先把这些管好就行。临江府、沐海府还有衡山府、朔阳府等几个地方我们一直插不进去人，这些地方要注意，等起事的时候小心出乱子。” 这些府城都是富庶之地，所以有一些大的家族势力盘踞，他们的人不能动作太大，所以一直没插进去人手。 虽然遗憾，但是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最起码在两年前，他们还没能掌控这么多地方。 那时候大家都在说起事，但其实也知道前路渺茫，也很艰辛，绝对没想过还会有如今的局面。 孔方先生又说：“殿下，逍遥王那边就要行动了，咱们要不要趁机……” 凌衡川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行动了。” 朝堂跟逍遥王打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趁机占渔翁之利的时候，逍遥王所积攒的一切就都是他们的了。 孔方先生问：“殿下，您什么时候再回去一次？上次您回去见了大家，大家都很激动，还盼着您再回去呢。” 他觉得现在他们的一切都很成熟，殿下根本不需要待在这里，回去带领大家就是了。 但是一直干脆利落的凌衡川却愣了一下，接着说：“还要再等一等，就快了。” “可是殿下，这两年唐娘子也没再出什么创新之举，您学的也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孔方先生自然知道，他们现在所用的各种模式都是从唐一芙那里学来的。 给粮食增产，办养殖场、开荒地、做生意等很多都是唐一芙的主意，他们算起来该算是偷了她的点子。 但现在偷的差不多了就该回去了。 一个人就算再聪明，点子再多也该用完了。 只是，凌衡川不想。 “再等等，不要再提了，本宫自有决断。” 孔方先生却是很好奇，追问道：“殿下，少夫人为什么一直没有身孕，需不需要找先生来看看？” 这一次凌衡川直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就甩袖子走了。 孔方先生觉得惋惜，哎，要是唐娘子能在起事前就给殿下生了孩子该多好？ 到时候殿下登基，唐娘子就能母凭子贵直接进宫还能有位份。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殿下想带她回去都会有很多人反对。 说实话，他是因为很喜欢唐一芙才会操这个心。 一个女子，不能生孩子，在宫里也很难立足啊。 哎。 “哎！” 凌衡川也在叹气。 因为唐一芙不是不能生，是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能生得出来才怪。 第197章 生不生孩子重要吗 那一晚，喝醉的唐一芙说要他陪一晚，还说什么沉迷于他的美色。 他当时是很心动，看着她的一张一合的红唇，只觉得心中悸动，浑身火热。 他们也确实抱在一起，唇齿相接难以自拔…… 但是，那小丫头后来竟然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 她是怎么能睡着的？ 凌衡川觉得这比无视他还过分，太可恶了。 这小丫头怎么能把他撩拨起来自己反倒睡着了？ 不是沉迷美色吗，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 凌衡川也做不出来趁人酒醉占便宜的事，只好不了了之。 因为这件事，之后半个月他都没跟唐一芙说半个字。 更可恨的是，唐一芙竟然完全不记得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奇怪他为什么在闹别扭。 后来想了又想，她觉得凌衡川还在嫉妒她赚了银子他却没有。 所以她拿了银子出来，问他要不要买的。 “买地或者是在城里买宅子也行，留着你以后娶媳妇用。” 这语气，这行为，怎么都像是男人惹了女人生气后给银子让她去买首饰。 还有点像是在养儿子。 可偏偏她说得很真诚，完全看不出是在客气或者是调侃，气得凌衡川真的拿了银子。 “我去买宅子，不告诉你在哪儿，你等着吧。” 他虽然肯跟她说话了，但没告诉她把宅子买在哪儿了，直到后来唐一芙才知道被他套路了。 之后，他们的合作就还是继续，也没再出现过醉酒乱来的事。 凌衡川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唐一芙在地里转悠，有人在旁边跟着，看起来对她极为恭敬。 这是她在挑该还给她的稻种。 每次收割之前她都会去地里选互助会的成员要还给她的稻种，只选她认为合适的。 有人一开始以为她只选稻穗大的，但后来发现也不全是这样，她选择的标准并没有那么统一。 有时候她会选长得好的，有时候又会把长得特别不好的选回去，让人很摸不着头脑。 但她选的一直很精准，从不会要过多，只要自己该的的。 一开始互助会的人还不太相信，时间长了有了经验，就知道她有多公正了。 现在大家都会等着她来选稻子，选了才敢收割。 要是她忘了没来，他们还会害怕，就怕是不是得罪了她，下一季的种子不给了，要么就是不给指导了。 唐一芙指导的时候从不吝啬，什么情况都会跟他们说得清楚明白。 但是就算是被指导了两年，他们还是没办法完全掌握各种情况，时不时的还要找她来帮忙。 而且越是有她的指导，人们才越是发现种植是一门大学问，里边的门道太多了，多得他们眼花缭乱。 更何况，没有唐一芙的种子也不行，他们买的其他人的种子或者是自己弄种子，种出来的效果跟她给的种子差别太大了。 用种子和种植技术，这些人围在唐一芙身边，已经以她为中心。 凌衡川把马车停在一边，自己跳下车去，走到她身边。 “怎么样，还要很久才能走吗？” 唐一芙早就看到他了，这时候才转头笑道：“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记得让芸娘做炒鸡丁，我想吃。还有，去弄个西瓜，我要吃西瓜。” 她还点了菜，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野果子出来。 “一个小朋友送给我的，给你吃。” 旁边的人都在笑，凌衡川也很无奈的接过来：“酸不酸？” 唐一芙笑道：“酸掉牙。” 一个妇人跟着说：“酸儿辣女，多吃点，凌大人和唐娘子也早生贵子。” 其他人也都善意的笑起来，还有人盯着唐一芙的肚子看。 明知道他们没恶意，但是那几个人看她肚子，凌衡川的脸色还是冷下来，眼神阴冷的盯着那几个人看了看。 那几人被看得胆寒，赶紧缩头往后退了退。 凌大人真吓人啊，完全没有唐娘子那么好说话，每次见到他，他们还真有点害怕。 等凌衡川走了，百姓们还在谈论他们两夫妻的感情。 “凌大人对唐娘子是真好啊，现在他可是县里的红人，很多人家都想把女娃嫁给他，但他看都不看一眼，那满身心的就只有唐娘子一个人。” “对啊，上次有个女的对凌公子投怀送抱，还没碰到人就被推开了，那女的还耍赖说凌大人占她便宜，后来事儿闹得特别难看。” “啧啧，这什么人啊？一点脸也不要了。” 这些人说话自以为声音不大，但其实说得很响亮，离得老远都能听见。 很快，他们聊天的方向就变了。 “不过这感情好归感情好，他们俩这么些年一直没孩子，也难怪很多人要见缝插针。” “可不是吗？他们家日子过得好，多少女人嫉妒，自然也想过那好日子。” “哎，真是的，女人不生孩子就是不行啊，有多少银钱都白搭。” 康玉儿和花娘一块转头瞪他们，这些人才小点声闭上嘴。 这两年总能听见这些话，真的烦死了。 她们少夫人不生孩子怎么了，她们少夫人有本事，家里的银钱都是少夫人赚的。 少夫人这么本事，用得着跟普通女人一样靠着孩子绑住男人？ 虽然那么多人都会对凌大人投怀送抱，但其实很多人也都盯着少夫人呢。 要是两人和离，求娶少夫人的人肯定从家门口排队排到城门口去。 唐一芙倒是不在乎，生不生孩子很重要吗？ 或许别人觉得重要，但她不在乎。 选好稻种回去的路上，看两个小丫头还气鼓鼓的，唐一芙忍不住笑道：“好了，你们别生气了，我都不在乎，你们干嘛这么生气？” 花娘噘嘴说：“少夫人，她们真是无趣，就喜欢嚼舌根。有空管别人生不生孩子，还不如去管管自家那几个光着屁股在河里洗澡的孩子呢。” 康玉儿推了她一下：“花娘，你怎么还去看河里的孩子？都是大姑娘了，不能看。” 花娘也推了她一下：“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也不想看啊。” 两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玩闹起来，唐一芙在旁边看得笑。 车铃轻响，又是一年，她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 第198章 我们结拜吧 花娘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小村姑模样，在梁家女人的教导下成长了很多。 这些年唐一芙在南清县各地开荒，办了很多养猪场还加了豆芽生意跟豆干和蔬菜生意。 这些地方的养猪场都要人看着，顺便看着各个地方的互助会，所以梁家很多人都被派出去了。 夫妻俩一般一起出去，留在家里的多是妇孺还有年纪小点的孩子。 妇孺们留在家里做事，也会教导花娘。 她们都不吝啬，花娘想学什么都会教，而且还会教芸娘和柱子一些事。 所以这两年，刘家人的进步也很大。 “哎！” 唐一芙很发愁，忍不住叹了口气。 康玉儿跟花娘也不闹了，赶紧问：“少夫人怎么了？” “哎。”唐一芙又叹气：“我担心啊，家里一堆光棍都要说亲了，我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这不是把你们耽误了吗？” 最大的梁兰生都二十多了，之前说的亲事也吹了，现在还是光棍一个，梁老太太不说，但其实很发愁。 就算是最小的梁芷苑都十四岁，快及笄了，也要说亲事，真是越想越愁人。 唐一芙一说，康玉儿就红了红脸，因为她已经十七了，早该说亲事了。 只是家里这个情况，她也不想这么多了。 “少夫人，您别说了，我们全家能有现在的生活都很知足，其他的事都不想了。” 说是这么说，但成亲繁衍是人类的本性，她们怎么可能不想呢？ 康玉儿说：“少夫人，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您，只跟着您就好，这比嫁人可强多了。” 唐一芙笑道：“那要是我有了孩子，你看着就不羡慕吗？” 康玉儿歪着头想了想：“可您现在不是还没孩子吗？” 她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 唐一芙哈哈笑着说没关系，但还是在想给他们说亲事的问题。 男女之间的正常需要要是不满足，容易出问题。 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找人，实在是人选不好找。 梁家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之前的学识和教养都还在，要是找个普通人，日后的生活中会很难相处。 处不好就会有矛盾，婚姻生活不幸福，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太惨了。 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唐一芙又盯着二牛看。 二牛长大了很多，这两年跟着谷雨习武，块头变得大了很多，也像个大人了。 但其实脸颊还很稚嫩，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凌衡川碰了她一下：“看什么呢？” 从回来就盯着二牛看，眼神也太奇怪了。 二牛也觉得奇怪：“姐姐，怎么了？” 唐一芙突然说：“二牛，我认你当弟弟吧，我们结拜。” “啊？”这是凌衡川。 什么鬼？ 为什么突然结拜？ 唐一芙说：“就是想结拜，我们找村长和长老们做见证，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你成亲的事儿我来管。” 二牛看看她，微微低头，说好。 刚说完就被一巴掌打在头上：“干嘛呀？给我当弟弟还委屈你了？” 二牛赶紧摇头说不是：“不委屈不委屈，只是，如果我真的成了你弟弟，唐永富他们可能会来找麻烦。” 毕竟唐永富才是他的亲大伯，他们并没有完全断绝关系。 唐一芙不屑地说：“你觉得他们还能给我造成麻烦吗？” 以前的唐永富或许能给她造成一些困扰，但随着她影响力越来越强，唐永富早就不在她眼里了。 而且二牛自从习武后再去打大壮已经不会被反击了，因为现在就算是唐永富全家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二牛学得很认真，也很有天分，谷雨也说他在习武这方面是个天才，还很高兴教导他。 梁家人见他有天分，偶尔有兴趣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指点。 他的武艺结合各家所长，在过招的时候还常常有惊人之举。 现在唐永富敢来找麻烦，他就敢在背地里打大壮。 打唐永富是打长辈，大逆不道，打大壮就不一样了，只能算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只要不打伤打残就无伤大雅。 二牛笑了笑：“那，那就结拜吧，我去请村长和长老们来做见证。” 凌衡川在一边哼了一声，还瞥了他一眼。 结拜了，这小子就彻底没机会了，他高兴才怪。 而二牛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答应了。 没机会也好，没机会就不会胡思乱想，就能全心全意的把她当姐姐，跟着她保护她，一辈子。 夫妻可以和离，姐弟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分开的关系，很好。 想起了县城那位，凌衡川又说：“对了，你跟张大哥也总是兄妹相称，不如你们一块结拜，你们三个人正好一个兄长一个弟弟中间夹着你。” 唐一芙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也瞪了他一眼：“张大哥最近还在忙着应付府衙那位，哪有空啊。” 凌衡川说：“没想到啊，当年的通判现在成了知府，倒是很有手段，把之前的两位都挤走了。” 他们掌控南清县两年多，应付了两年，大家过的相安无事。 本来宋日进后来能起来一点了，但还是没办法健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他就装病，偶尔出现也多是坐着。 下面的人才不在乎他出不出现，只要他还在也不作妖，不耽误大家做生意，他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上面，都用钱打点好了。 只要他听话，只要给银子，只要不作妖，谁管你在下面做什么？ 你就是天天在家睡觉什么都不干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自己不也是能懒就懒，多是在享受，很少管事情吗？ 什么都要他们管，要下面的人做什么？ 衙门里的人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基本都是张钰觉得能留下的人。 而肥皂厂早就进入正轨，收入很稳定，唐一芙三人每个月能分几百两银子，一年几千两很稳妥。 其他人不光靠分成，还有销售提成，所以收入也很高。 肥皂厂已经扩大了很多，不光在南清县出售，还会把货物卖到外邦去，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销售量和盈利。 只是，现在府衙变天了，就要出事了。 第199章 性别歧视 之前的知府和同知在京里的靠山出事了，于是，知府和同知就都被拿掉了。 空缺一旦出现，而且还是在地理位置不错、地方上还比较富庶的地方，这个空缺自然有很多人来抢。 通判范谢奇拿着银子一通打点，上下翻腾，马上就要成陵昌府的知府了。 宋日进现在很紧张，因为范谢奇跟他关系不算好，当年还有侯建那件事挡着，他们俩之间就算因为金钱交易有了暂时的稳定，但也很危险。 现在范谢奇上来了，就要动手了。 张钰前两天找他们商量的时候一块去见了宋日进。 宋日进叹息着说：“之所以有很多人想抢陵昌府的位置其实也跟你们有关。” 他就躺在那里，比之前还胖了点，满脸坏心眼算计人的时候，一脸肥肉颤颤巍巍十分欠揍。 宋夫人就在一边坐着给他按摩腿，他时不时的哼哼一声，享受的嘴脸更欠揍了。 唐一芙就很想揍他，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没好气的问：“怎么就跟我们有关了？难不成我们是菩萨，还有人要抢回去供着？” “哈。” 张钰忍不住笑出来，还搬了个板凳给她坐。 唐一芙顺势坐下，又瞪了宋日进一眼。 宋日进自然是有恃无恐，笑着说：“你说的还真没错，很多人都知道了你，你弄的肥皂方子还有你那什么种稻子的技术，让南清县的稻米产量直线上升，很多人都眼馋呢。” 这可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成就，他们觉得不光是唐一芙的技术问题，反而觉得是南清县的风水和其他问题造成的，所以就看中了南清县整个这块地。 只要把南清县整个抢到手，就跟抢到了宝贝一样，什么肥皂厂啊稻米啊，都是他们的了。 唐一芙、张钰和凌衡川三个人对视一眼，都同时明白那些人是想来做什么的。 他们绝对不是来看南清县百姓吃得饱，看百姓们高兴的。 “他们是看这里的百姓有钱有粮食，想来扒皮的。” 唐一芙藐视的说道，眼神中都是不屑和鄙夷。 真不要脸，臭不要脸，一帮子周扒皮。 张钰和凌衡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她这么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 宋日进和宋夫人倒是一块看过来，宋日进叹了口气，宋夫人笑道：“凌夫人，你还年轻见得少，见了范谢奇那样的人可别这个表情，当心被人记恨。” 宋日进也说：“没错，其他人跟我们脾气可不一样。” 他俩说的很好心，唐一芙却是无语的看过来：“您二位跟范谢奇不是一样的吗？” 她实在忍不住了，这两位不也是周扒皮吗，这是洗白了？ 两人又对视一眼，宋日进又大大的叹了口气：“天真啊，哎，幼稚，妇人之见，妇人之仁。” 这话说得唐一芙恼羞成怒：“怎么着啊，你还性别歧视啊？我是女人怎么了？我一个女人能让粮食增产，能弄一个方子让你们一年几千两十来个人几万两的赚，你有意见啊？” 被人从性别上鄙视她实在是太气愤，忍不住显摆一下自己的功绩，好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宋日进被怼得很没脸，但也没跟她急。 合作两年多，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嘴巴毒，惹了她生气她会当场发脾气。 但你要真的得罪狠了，她就不说话了，只会在背地里弄你，弄得你后悔一辈子。 宋夫人笑了笑：“凌夫人确实很厉害，我一个女子都钦佩你。对贪官污吏厌恶，对世事不公敢辱骂，很坚毅勇敢。” 只可惜啊，她成为不了这样的人。 被骂的人不生气还来夸你，唐一芙反倒不好意思了，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了。 凌衡川就往这边站了站，把她挡住，好给她个脸红的空间。 他接过话题：“现在的问题是，范谢奇要是对南清县下手，我们该怎么办。宋大人，你呢？” 宋日进说：“事已至此，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的两个儿子刚谋了官职，已经赴任。我女儿也出嫁还生了儿子，就算走，我也无憾了。” 张钰三人立刻对视一眼，觉得他可能是要抽身走了。 他走了，南清县就少了一个挡箭牌。 而张钰皱眉说：“宋大人，你这一走，我们两年多的努力就白费了。” 宋日进也很无奈：“我们说好的是给你谋我这个位置，只可惜知府大人走了，我现在也给你弄不到，你们得自己努力了。” 自己努力，怎么努力？ 唐一芙看了看宋日进：“宋大人，你觉得范谢奇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宋日进说不知道，反而问道：“要是他想下手，你们打算怎么办？” 唐一芙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 她处理问题的手段很简单，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离远点，还不行，那就鱼死网破吧。 谁怕谁啊？ 而凌衡川说：“先去接触范大人看看吧，他上任后总要恭贺，到时候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张钰说是，准备去恭贺范谢奇，顺便试探一番。 “明天你要跟张大哥一起进府城去吗？”唐一芙拉回记忆，对凌衡川问道。 凌衡川说是。 “一块看看范谢奇的态度，还要在府衙打探打探消息。” 看看唐一芙还在闷头吃饭，他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唐一芙说不用：“最近很忙，估计一个多月都不能走太远，等忙过双抢我再去。对了二牛，我们结拜的事也等双抢之后吧，那时候有时间，好好吃顿饭庆祝庆祝。” 二牛好像松了口气，赶紧说好。 因为这件事，唐一芙吃饭的时候一直很沉闷，等晚上休息的时候突然说：“其实这两年跟宋日进合作还挺高兴的，你说要是范谢奇出事，宋日进能做知府吗？” 她这么一盘算，凌衡川倒是觉得灵光一闪，就是觉得这小丫头胆子太大。 “你要杀了范谢奇？” 这倒是个好主意。 唐一芙被他吓了一跳，嗔怪道：“瞎说什么呢，我可是个好人。” 你是个好人还盘算杀人？ 第200章 这次我跟你走 好在唐一芙把工作记录做好了，看着数据记录，忍不住叹了口气。 另一边凌衡川也在看着什么。 他们俩晚上看账本看书从来都是不相互打扰，唐一芙从不看他的东西，他有时候会帮她整理笔记画图，但别的也不会碰。 两年多，两人之间早就形成默契了。 唐一芙不是个八卦的人，也不会黏着别人，总是很独立，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凌衡川跟她在一起相处很舒服，但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有时候又会觉得失落。 就是你在她身边，她却好像并没那么需要你。 可要说她完全不需要你，有事情又会来找他商量，还会听从他的意见。 这就是个狡猾的妖精，总是若即若离，引着你去追，却又不让你抓到。 凌衡川忙着忙着就会忍不住去看她，然后就见她正叹气。 他自然的放下账本，问道：“怎么了？” 唐一芙撑着下巴说：“最近的稻种很稳定，产量也稳定了，在这里这个条件下我已经研究不出更好的稻种了。” 不管她有多少理论知识，在外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能做到的也有限。 凌衡川顿时心中一凛，想到了之前卖出去的稻种。 “那该怎么办，做不出更好的稻种了？” 看她的意思，稻子的产量还能更高，要是达不到岂不是很遗憾？ 唐一芙说：“我需要换地方，先去周边看看。” 只局限于这一个地方，稻种的变化有限，得找更多样性的稻种来。 她自己说完，又找了个舆图和之前的地理志出来找了找，看要换到什么地方去做研究。 凌衡川看她忙忙叨叨的，便问道：“你是要搬家？” 唐一芙想了想：“不想搬家，但研究要换地方，可能要在那里住很长一段时间，等有成果了再回来。” “……”凌衡川无奈的问：“这不就跟搬家差不多吗？” 还说不是搬家。 唐一芙想了想，好像确实跟搬家差不多，但她的窝还在这里。 穿越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之前也曾想过为了摆脱唐齐天一家就搬走，但是住的时间久了还挺有感情，也不是说搬就能搬的。 “先把范谢奇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唐一芙看看左右，把书收起来，又偷偷的看他。 她不擅长做偷偷摸摸小家子气的事，所以那眼神看似躲闪，但其实很明目张胆，就算凌衡川是个傻子也知道她有话想问。 他嘴角轻扬，努力忍住笑：“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么吞吞吐吐不是你的性格。” 唐一芙眉梢眼角都扬起来，讨好地笑道：“那我问了，要是我搬家，你会跟我走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拿着书的手一捏，差点把书都捏扁了。 他扬眉，好看的脸颊线条都变得柔和了一些：“你呢，希望我跟你走吗？” 唐一芙抬头想了想，最后也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挺好的，没必要跟着我搬家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现在在县衙做事，已经打开了人脉关系，只要他在科考上更进一步，做个官员还是很容易的。 要是这时候跟她走了，等于把这一切人际关系丢掉重新再来，很不划算。 为了前程考虑，她觉得他不该走。 但凌衡川问道：“你说的是现实因素，我问的是你内心的想法，抛开一切，你愿意我跟你走吗？” 抛开一切去想？ 唐一芙忍不住点点头：“想，我早就习惯你了，没了你，好像还挺可怕的。” 这般一想，她又有些害怕，难不成跟他在一起太久，她早就忘了该怎么独立行走？ 这可太吓人了。 凌衡川顿时喜笑颜开，内心激动不已，这小丫头离不开他了，真的离不开他了。 他正要说点什么，她却又摇头：“不行，我不能太依赖你，这不好。” “哪里不好？” 凌衡川直接质问出声，还忍不住丢下书直接走过来。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形往前将她禁锢在椅子里。 唐一芙窝在椅背上，努力往后靠，好离他远点。 “哪里不好？依赖我，接受我的意见，哪里不好？” 看着她受惊的眼睛，他没退开，反而逼近了再次质问。 唐一芙眼中满是惊慌和疑问，小声说：“哪里好了？我们都是独立的人，都应该具备独立生存的能力，怎么能一直依赖别人？” 凌衡川却问：“人本来就是互相依赖的，不是你说的吗？人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才能是为人，你每次在互助会给百姓们开会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你们互助会的宗旨。” 可恶啊，被自己的话给驳斥了。 唐一芙更慌乱了，努力想找出观点来反驳他，却发现语言如此乏力。 她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突然问：“那你呢，你愿意跟我搬家？” 凌衡川忽而笑了，那英俊的脸颊好似笼罩了光，明晃晃地像是在发出邀请。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搬家，这一次你搬家，我跟你走。” 他没说的是，下一次搬家，她跟他走。 她总说公平，一人一次，确实很公平。 算算日子，如果成功了，等下次搬家就是搬到京城了。 他想要这女人离他近一点，不想她找个地方缩起来过逍遥日子，更不想她真的找个海岛建立自己的世外桃源，他就是想她离得近一点，就像现在这样。 他说完，干燥的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还安抚道：“想搬就搬，做你喜欢的事，我陪着你。” 砰！砰！ 唐一芙的心口跳个不停，她觉得这声音大得都盖过了外面的蝉鸣声，大得连近在咫尺的凌衡川都能听出她的紧张。 跳，跳，跳个毛线球啊，有什么好跳的？ 好看的男人又不是没见过？ 唐一芙内心哀嚎不已，好看的男人确实看过，但是她没见过真人版还距离这么近的啊。 真是美色误人。 凌衡川确实看出她的紧张，顿觉有趣，故意又笑道：“你还记得两年前一次醉酒后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唐一芙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我，我说什么了？” 他的菱形唇瓣扬起，声音蛊惑：“你说想睡我。” 噗！ 第201章 想把她据为己有 睡？ 睡他？ 唐一芙觉得这是自己喝醉后能说出来的话，因为她做梦梦见美男子的时候，以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就真的这么说过。 酒醉吐真言，喝多了浪一把也很正常。 “那，那后来呢？” 她不会真的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吧？ 罪过啊。 凌衡川歪了歪头，故意把好看的脸侧线条露给她看：“你还说可以给我银子，会负责。” 呸，唐一芙唾弃自己。 “我，我那是喝醉了说胡话，你别在意，”唐一芙深恶痛绝，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而凌衡川后边的话就更劲爆了。 “可你还抱着我，上下其手，还……” 他的手指摸到她的唇上点了一下，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她还亲了他，估计不是很温柔的亲，而是啃。 唐一芙猛然想起来，怪不得有一次他半个月没理会她，原来是被占了便宜？ 占便宜也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应该也不在意这些。 更离谱的是，她后来还拿银子给他，那不就跟拿银子买了他一样吗？ 这是对大老爷们尊严的挑战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啊。” 唐一芙头都不敢抬了，整个人红得跟个小龙虾一样，真恨不得找个泥塘跳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凌衡川是心血来潮逗她玩，谁知道她反应竟这么大。 这小丫头竟没想过在这种事上女子其实是吃亏的吗？ 还是说，在她那个世界，在这种事上女子并不算吃亏？ 他没敢往下细想，却觉得她这个反应有很好的可利用点。 只是亲了亲她就能内疚成这样，要是做了别的呢，她是不是也会跟男人一样负责，一辈子跟从？ 在这一刻，凌衡川脑海中冒出了把她据为己有的强烈念头。 得到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他这两年多却一直在犹豫。 如果不犹豫，直接做了呢？ 凌衡川脸色变了变，猛然起身，径直出去了。 唐一芙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万劫不复，这两年多的情谊就全都没了。 他明白这一点，可内心却忍不住去想。 凌衡川去浴室冲了个澡，冷静了一番。 可越是这样，内心的想法就越是猖獗。 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住到他心里了。 跟孔方先生说暂时不回去的话，完全就是理由，他自己很明白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因为她在。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跑了，但却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他总会用很深邃的眼神看着她，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有些事总要打破，要么往前，要么走到另一个岔路口。 凌衡川说要跟张钰一块去府城，一大早吃了饭带了些东西就要走。 唐一芙不敢看他，但还是让二牛去问问要不要带一些羊肚菌和香水精油之类的拿去送给范谢奇。 毕竟是去恭贺，总要给点更昂贵的东西才能显示出诚意。 但是凌衡川说：“你做的那些好东西还是别拿了，我们在外面买些礼品就是。拿了只会让他觉得我们得来容易，更想霸占你这里的好货源。” 他不想有人觊觎她，跟她有关的稻子、香水香皂之类的都不行。 唐一芙也就没再管，看着他出了门。 凌衡川到县城跟张钰汇合，这才往府城去。 张钰一来便问：“小妹近日又要开始忙了吧？” 凌衡川说是，接着想到二牛的事，便说：“大哥，芙儿想跟二牛结拜，正式认二牛做弟弟。” 张钰点头说：“是好事啊，二牛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忙里忙外的，什么事都办得妥当。” 这两年他是看着二牛成长起来的，看得出二牛的知恩图报和天分，明白这对唐一芙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助力，而且很可靠。 “大哥你跟芙儿总是兄妹相称，但一直没有个正式的名分，这一次要不要也结拜，认下个正式的名分？” 凌衡川试探着问，还看似无意的观察他的反应。 张钰也是愣了一下，这才转头看过来，见他神情认真，不禁有些羞愧。 “这，也好，我回去跟母亲商议一番，等到双抢季节过后再把事情办了吧。” 这两年，凌衡川和唐一芙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张钰看得出两人的感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一直知道没有希望，但却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媒人介绍的女子都挑三拣四拒之门外。 这样的想法并不好，他也一次次的跟自己说，但却没办法放弃。 如果真的结拜有了正式的名分，这些虚妄的幻想就可以彻底放弃了。 而凌衡川也笑了笑，说就双抢后办这件事。 张钰是一个可用之人，也是他钦佩的人。 但凌衡川不愿意他总是用那种异样深情的眼神盯着唐一芙看，谁也不行。 两人到了县城，很快就见到了范谢奇。 之前的知府和同知都已经走了，但是范谢奇的任命书还没到，所以他只是暂时主持陵昌府的一切事物，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知府。 但他的架子已经摆起来了，今天来送礼的人不少，凌衡川和张钰排队很久才得以进门。 两人都明白，结果怕是要往他们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了，他们得早做准备才行。 又是到了下午，他们才终于见到了范谢奇。 范谢奇是个五十来岁的清瘦人，整个人长得像个麻杆一样，因为瘦，显得手长脚也长，脸上的五官也很突出。 要是唐一芙在，肯定会在心里吐槽他像个蚂蚱。 凌衡川突然走神这么想着，差点笑出来。 好在范谢奇没注意到，不然现在就要把他们撵出去了。 而范谢奇已经让人把他们带来的贺礼打开，一一看过去。 “都在这里了？” 他完全不含蓄的问道，一点也没为自己接了礼品而觉得丢脸。 下人说：“都在这里了。” 范谢奇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阴霾冷酷。 没有香水也没有香皂之类的，看来，南清县这些人果然还在防着他。 呵，正好，他也没打算留着这些人。 第202章 踢开张钰 这些年为了稳定南清县的事，他们给上面送了不少银子，就是范谢奇这里也得了不少。 要不是为了给他们送礼，肥皂作坊的盈利还会更多。 但等着收礼跟自己掌握全部可差得远呢，要是这些东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也就不必跟其他人分了。 他可是知道，那个肥皂作坊每年的盈利有多少，张钰这些人每年能分多少钱。 一想到张钰他们每年拿走的银子，范谢奇就觉得心痛，那些银子该是他的，是他的才对。 范谢奇跟凌衡川他们笑了笑：“宋大人怎么没来？身体还不好吗，已经好些天没见，本官还有些想念他。” 张钰不卑不亢的说：“宋大人自从两年前摔了一下，身子就一直不太好，近日又感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人，这才让我二人来，顺便跟范大人赔罪。” 范谢奇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哎，宋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怪不得身体会这样。” 这话说得随意，但却让张钰和凌衡川从中听出了别的意味。 他说宋日进年纪不小了，还说身体总不好，意思便是宋日进该退下来了。 张钰试探着说：“是啊，宋大人也有过退下来的意思，之前还笑称要下官接任。范大人，您说这事，可能成啊？” 范谢奇瞥了他一眼，哈哈笑道：“本官看成，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也有进士的功名，完全可以胜任县令之职。要是张大人能接任宋大人的职位掌管南清县，本官用着也顺手。” 他虽这么说，但其实没多少恭喜的意思，立刻就话锋一转。 “不过南清县富庶，这些年的粮食产量日渐升高，现在这个职位十分抢手。张大人，以你的实力，未必能抢到啊。要是你抢不到，可不要说是本官从中作梗才好。” 张钰听完心中一震，已然明白他就是要从中作梗了。 看来，范谢奇心中已经有了接任宋日进的人选，要把他们这些人都换下去了。 张钰和凌衡川试探着问能不能帮忙，让张钰接任，但是范谢奇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还说自己很忙，直接把他们撵走了。 出来后，张钰就叹气。 “看来这件事已经不行了，范谢奇想要南清县，他不是想要那点供奉，他想要的是南清县的全部。” 凌衡川的脸色却更难看：“他想要的是芙儿。” 南清县增产的粮食、肥皂作坊还有香水等，这些都能带来巨额的利润，这是范谢奇都想要的，他不想跟任何人分。 范谢奇想要银子，他不在意，因为等明年范谢奇就没机会了。 可要是他想对唐一芙下手，绝无可能。 张钰也瞬间想到了这些，脸色也变得惨白：“那要是他对小妹下手，我们根本挡不住。” 凌衡川眼中杀意闪过：“那就要顺着娘子的计划走了。” 小丫头昨天说的事有可能成真，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 张钰狐疑的问：“小妹做了什么计划？” 凌衡川说还没什么，等回去再说。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城门也关了，他们当晚回不去，只有住一晚等明天再回去。 两人就找了个客栈去住，一个人要了一间上房休息。 只是，当晚就有人到了凌衡川的房间送信，让他出来见面。 送信的人也不走，就在那里等着：“凌大人，马车就在外面，这就请吧。” 谷雨在一边直皱眉：“你们请，我家大人就一定要去吗？” 这分明不是请客，是强迫。 那人瞥了谷雨一眼，眼神轻蔑：“我们大人愿意请，那是给你们天大的脸面，你们还有拒绝的道理？” 谷雨握着刀真想给他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天大的脸面？ 你们有个屁的天大脸面。 凌衡川看了看信，却是说：“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出去等着。” 那人左右看了看，也觉得他不会逃走，就先去门口等着。 凌衡川换了衣服，就带着谷雨跟他们走了，走了没多久就去了一个宅院，这里面等着的自然就是范谢奇。 他设了宴席，还请了一些女子在一边舞乐，看到凌衡川来了就很高兴的邀请。 “来，快坐，等你这么久，饭菜都要凉了。” 凌衡川拱拱手，撩起袍子坐下了，看到桌上的菜就愣了一下。 桌上的菜芙蓉鸡片、红烧狮子头、梅菜扣肉等菜，全部都是唐一芙弄出来的方子，现在是很流行的菜式，来吃的人很多。 范谢奇笑道：“我听人说，这些菜的方子都是你家娘子都卖出去的。” 凌衡川谦虚的说：“不是，范大人你大概是被人骗了。” 不是？ 范谢奇轻笑一声，也没跟他争辩，接着又笑道：“之前侯建是不是想逼你们和离，然后纳你家娘子为妾？” 说起这件事，凌衡川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凌厉之色闪过。 范谢奇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侯建此人行事卑鄙，我也不喜，他出事后我也觉得大快人心。” 他这般一说，像是要跟侯建撇清关系，也是说明跟侯建不同，不会用一样的卑劣手段。 但是，他在这时候提起侯建，分明是故意为之。 他不会用跟侯建一样的手段，但他会做别的。 而且，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马上就是陵昌府的知府，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凌衡川并没有喝酒，只抬头，凌厉的眸子看过来：“范大人，你请下官前来，究竟有什么事？” 范谢奇笑道：“我知道你跟张钰关系好，可是，关系好归关系好，难道你要一直跟他这个没出息的一起合作？你就没想过，自己出头？” 凌衡川怀疑的看过来：“范大人还是直说吧。” “踢掉张钰，我让你做南清县的知县，肥皂厂的银子，我七你三。不过你放心，过三年，知府的位置我给你，这整个陵昌府就都是你的了。” 他说得这么自信，好像他说让谁做谁就能做一样。 凌衡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第203章 无事献殷勤 看到凌衡川愣住，范谢奇还说：“放心，我知道你有书生意气，想要为百姓做些好事。我不会去盘剥南清县的百姓，那点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我有外邦的客源，会把肥皂作坊的生意扩大，而且我还要你娘子帮我给田地增产和禾花鱼的技术，仅此而已。” 他说的条件不算特别过分，还很通融，对于凌衡川来说这是很合理的要求。 凌衡川想过他会很强硬的说出条件，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婉转。 “范大人的条件令人动心。”凌衡川不禁说道。 范谢奇笑道：“我要的是银子是利益，不是杀人放火赶尽杀绝。你放心，我比那些个贪官明白，百姓就像是下蛋的母鸡，不能杀鸡取卵，得细水长流。” “再说了，我也不想出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我范家也要脸面，更不想等我百年后墓碑被人扔臭鸡蛋。” 他说得这般宽容，简直就像个菩萨一样了。 “凌大人，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是不是该给个话了？” 凌衡川却是犹豫着说：“范大人你给的条件确实吸引人，但是我还是要回去跟我娘子商议商议，毕竟我家娘子跟张大人关系很好，我们不能轻易舍了这缘分。” 范谢奇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对张钰做什么，你们商议便商议，我不会阻拦。倒是你家娘子真是人才，大后天便是我家夫人的寿宴，不如你带你家娘子一块来。” “我家夫人很喜欢吃禾花鱼，一直想见见发明这个养鱼办法的女子，你把人带来，我保证作为上宾对待。” 凌衡川谢过他，也不想多留，做出个魂不守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出来后上了马车他就变了脸色。 范谢奇远比之前想的还要难对付，这是个老狐狸。 谷雨问：“殿下，他真有这么好心？” 不盘剥百姓，还跟殿下分利？ 凌衡川摇头：“不，他是要分化我跟张钰。先分化了我们，我就好拿捏了，不过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我，确切的说是在芙儿。” 毕竟张钰好歹上面还有些人，跟凤眠先生的关系也很好，没那么好拿捏。 但他看起来就是一无所有，什么依仗都没有，没了张钰，拿捏他简直太容易了。 范谢奇虽然提到唐一芙不多，但从今天的菜式到说到肥皂厂和稻子禾花鱼等，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双眼放光，眼神中满是渴望。 他分明就是对唐一芙更感兴趣。 但他眼神中并没有侯建那种亵渎的意思，更像是爱才之心，想要把唐一芙收归麾下。 这就让凌衡川更警觉了。 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张钰就在门口站着，看到他回来和身上的酒气，眉头皱了皱。 “妹夫，晚上还是多歇息，莫要出去吃酒了。” 凌衡川说是，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而张钰看着他进了屋，眉头皱得更紧。 他身边小厮说：“大人，送他回来的马车是范府的，他是不是跟范谢奇勾结……” “闭嘴。”张钰冷冷道：“这是范谢奇的挑拨之计，不要乱想，也别乱说。” 第二天，两人便回去了，只是回去的路上神色都不太好。 张钰本来是要跟他一起去看唐一芙，但刚到了城门口附近就有人来叫，说是上面下了公文，让他去处理。 无奈，他只好先去县衙。 “妹夫，明日我上门，我们一起商议商议。” 凌衡川本想说他们去县衙，但他坚持要去村子里。 “小妹近日忙碌，就不让她来回跑了，还是我上门去。” “那好吧，那我们在家里恭候大哥。” 凌衡川回到家没多久，范谢奇送的礼物就到了。 唐一芙回到家的时候，刚巧看到了那些礼品，不禁觉得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谁送来的？” 她不喜欢收礼，平时也没人给她送礼，就算送也多是送菜、送个鸡蛋、河里捞上来的鱼之类的，还没人送包装这么华丽的礼品。 凌衡川看了看，神色更加沉闷。 “范谢奇送来的。” 唐一芙还以为听错了：“谁？送给你的？” 凌衡川指了指那些颜色鲜艳做工精致的布还有首饰，意思不言而喻。 这些都是给她的。 女子多喜欢这些东西，看到好看的布匹和首饰，没有几个女子能不心动。 就算是唐一芙看到了好看的东西一样会心动。 “这都是给我的？” 她只简单看了看，又给盖上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对劲。” 好在她很理智，知道其中情况不对，顿时斜眼看他：“该不会你跟范谢奇合谋，做了什么坏事吧？” 还真是一猜就八九不离十。 凌衡川无奈的说：“不是我们合谋，是他要跟我合谋先把张大哥踢出去，让我掌控南清县，他还说三年后陵昌府都是我的。” 唐一芙撇撇嘴：“信他个鬼啊，就东擎国如今的乱象，三年后在哪儿还不知道呢，还把陵昌府给你，他倒是会说大话。” 凌衡川诧异的看过来，心中狐疑。 这小丫头怎么知道东擎国要乱起来？ 但是唐一芙看起来还在气愤，根本没什么别的想法。 “你看我做什么？”唐一芙还觉得他莫名其妙。 凌衡川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东擎国要乱？” 唐一芙无奈的说：“还不够乱吗？这几年匪祸横行，你跟张大哥都带人剿过匪，更别说其他地方了。有了匪祸上面还有个那样的皇帝，要不是没有灾情，根本撑不住这么多年。” 除了南清县，陵昌府其他的县城过得就没这么滋润，百姓过得苦极了。 所以这些年很多人都来南清县找事情做，还有人来投奔南清县的亲戚的。 这要是再有点灾情，百姓能立刻揭竿而起，就算不把皇帝拉下来，也能划地为王逍遥一段时间。 她学过历史，知道一个国家要亡国是什么征兆，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在做准备，一直惴惴不安的。 而凌衡川也想起来她总是看得长远，并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幸好，她并不知道他将是那最大的反贼。 第204章 和逍遥王有关 唐一芙问道：“你打算跟范谢奇合作吗？” 凌衡川把范谢奇说的话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问她有什么想法。 结果她立刻嗤之以鼻。 “他也就是话说得漂亮而已，不盘剥百姓他家里怎么那么多家财，他上下打点的银子哪儿来的？” 范谢奇又不擅长做生意，收的那些贿赂大部分不都是盘剥百姓得来的吗？ 就算他没亲自动手，可他要银子，下面的官员没地方弄银子，就要盘剥百姓来孝敬他。 他为官多年，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银子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现在说得好听，不过是障眼法，骗人而已。 她看得这么清楚，凌衡川不禁赞赏的点头：“没错，确实如此。可就算我们不听他的，他也一样会把张大哥踢走，然后强占肥皂作坊和你的种田的技术。” 肥皂作坊还有可能强占，但是种田的技术却在唐一芙的脑袋里，想强占就只能控制住她这个人。 唐一芙又成了个香饽饽，觉得自己真是太锋芒毕露了也不行。 “我就是想研究个水稻，怎么这么难呢？” 她觉得头都要秃了，这里的人强盗思维太重了，真是无法无天。 凌衡川看她发愁，不禁笑道：“实在不行，你就换个地方生活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还算平静，那里的上官也很不错，不会强取豪夺。” 他们掌控的地方就很适合她生存，换个地方也没什么。 唐一芙却摇头：“总不能一直跑，还是要反击才行。” 她又暗搓搓的问：“你说，要是把宋日进推上去，需要多少银子和多少人脉？” 凌衡川说：“很难，范谢奇已经抢到手了，除非宋日进突然立下大功，而且还是让皇上喜欢的大功。” 唐一芙说：“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功劳，与其让宋日进上还不如让张大哥上，宋日进毕竟不是自己人，而且私心太重。” 虽然这两年合作很不错，但是宋日进的贪心还是很重，并不能绝对相信。 “但是张大哥的资历不足，推张大哥上位太难，推宋日进还简单一点。” 两人也商议不出来什么，干脆找了梁老太太来，跟她把事情说了。 梁老太太在京里这么多年，对朝廷局势很了解，这两年有时候他们遇到事情就会找她商议，她总能给出很好的解决办法。 “范谢奇啊……” 梁老太太想了想：“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唐一芙对此不了解，但是凌衡川研究过，把他家里的人都说了说。 范谢奇家里人口也很多，妻妾虽然不算多，但是也有十来个孩子。 而且，范谢奇的原配妻子去年过世了，今年刚刚续弦，是个年纪不大的貌美女子，听说还是名门之后。 梁老太太听完就皱眉：“范谢奇的续弦也姓朱？” 凌衡川听出问题，追问道：“姓朱有什么问题吗？” 梁老太太说：“他这个续弦跟逍遥王的先生同姓，我想着这些名门中姓朱的也没几家，不会这么巧吧？” 凌衡川心中一凛，追问道：“逍遥王的先生就是朱琦，那位人称赛诸葛的先生？” 梁老太太说是。 “朱琦这些年已经不出来，但他其实已经跟着逍遥王去养老了，我记得他喜好女色，妻妾不少，孩子也不少。” 如果范谢奇的续弦是朱琦的女儿，那范谢奇跟逍遥王之间必然有联系。 而且，范谢奇只不过是个通判，能在位置这么抢手的时候突然下手把知府的位置拿到，背后必然有人帮助。 难不成，这个人是逍遥王？ 凌衡川顿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万一范谢奇真的是逍遥王的人，到时候逍遥王起事，朔阳府和陵昌府相辉映，再往京城举兵，必然会事半功倍。 他起身说要去县城，便先走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查清楚。 谷雨送出去消息，让查明情况。 孔方先生如今负责情报传递，知道事关重大，赶紧派人去查。 回来后，才想起跟唐一芙说范谢奇邀请她去赴宴的事。 如今不好明面上得罪了范谢奇，也想要知道这人还有什么目的，唐一芙只好准备去赴宴。 家里有准备的体面衣服，她选了一套，还选了一点首饰，准备明天就穿这个去。 梁老太太却说：“少夫人要是想暂时敷衍他，就要用一些他送来的料子和首饰，免得太强硬了，他起了心思，先下狠手。” 唐一芙只好看看料子：“可后天就要赴宴，我也不可能一天把料子变成衣服啊。” 就算梁家的女人们手巧，一天也做不成一件衣服。 要是光裁剪缝纫倒是很简单，但这种料子是要绣花的，领口袖口的花就要绣很久，不绣反而会被人取笑。 这一件衣服完全做好怎么也得半个月，所以那些大户人家举办宴席都要提前很久通知，还要准备很久。 你要是不给客人留出准备衣服首饰的时间，人家还会骂你。 “那就选两样首饰，不用多，一两样就行。”梁老太太帮她选了一件凤钗，端庄大气，也不会太奢华。 又选了配套的耳饰，戴上更显得耳垂小巧可爱。 唐一芙长得好，这两年营养跟得上还一直在习武，又长开了些，所以看着很修长健美。 衣服上身后很有身段感，打扮得庄重些，那气势便出来了。 凌衡川也换了身月白色带暗纹的衣服，看起来很潇洒俊逸。 唐一芙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真正的他该是更有气势也更霸道的人，甚至是站在高位睥睨天下的人， 之所以收敛，应该是虎落平阳，所以才会掩盖本性，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一些。 不过这都是凌衡川的私事，两人很默契的没问过对方这些事。 第二天张钰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很忧愁，说是宋日进已经打算撤了。 “宋大人不想蹚这趟浑水，与其得罪范谢奇，不如先退一步，日后好相见。” 要是宋日进不在，就剩下她们面对范谢奇了。 她们在南清县维持了两年多的平静就要被打破，这两年的辛苦似乎都变得没了意义。 张钰一心想为百姓多做些事，可毕竟能力有限，一想到这些都很义愤填膺。 唐一芙也很气愤：“宋大人这么容易就退缩，莫不是范谢奇给了他什么好处？” 她一说完，两人都一块看过来。 怎么，让她说中了？ 第205章 你会为我哭吗 范谢奇能想出招数分化他们跟张钰的关系，还说要把南清县的县令位置交给凌衡川来做，肯定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宋日进。 宋日进走得这么痛快，还说走就要走，难保不是被威胁或者是收了什么好处。 本来张钰和凌衡川都没想到这一点，她一提醒，他们两人也立刻想到此处。 张钰说：“怪不得宋夫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凌衡川思索一番，分析了一下。 “宋大人已经这样了，女人和权势对他没什么诱惑力，最担心的就是儿女和家人的前程，他的两个儿子的官职和女儿的婚事很有可能就是范谢奇能威胁或者是给他好处的点。” 他们这里猜测也没用，还是要去探一探或者是问一问才好。 凌衡川没有跟他们说逍遥王即将谋反的事，只说范谢奇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逍遥王。 他已经去查消息，但是还没查到。 明天他们去赴宴，让唐一芙旁敲侧击的问一问，看能不能问出来。 梁老太太已经把朱琦的家乡还有家中情况都说明了，等问出来信息，看能不能对得上。 张钰有些颓丧：“逍遥王是皇上的兄弟，最受信任的王爷，若范谢奇背后真的是他，我们就真的对抗不了。” 他们现在就是鸡蛋碰石头，不可能赢。 他神情沉痛的想了想，忽然看向凌衡川：“妹夫，范谢奇邀请你们去赴宴，是不是要拉拢你们夫妻两人并分化我们？” 凌衡川点头说是，并把范谢奇说的话也跟他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唐一芙踢了他一脚，让他婉转点。 范谢奇把张钰大哥说得一无是处，跟绊脚石一样，也太伤人了。 但是他语速快，已经说完了。 张钰却是觉得无所谓。 “小妹不必在意，大哥也不是孩子，想也知道范谢奇会说些什么，况且我也知道他的目的。”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神情悲痛的起身来回踱步，目光变得决绝又坚定。 “小妹，妹夫，我想过了，既然我们无法抗衡范谢奇，那也不要闹得鱼死网破。索性就从了他，按照他所说的做，你们把我踢出去，妹夫你来做这南清县的知县。” “啊？” 这也太决绝了。 唐一芙劝道：“大哥，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说不定明天范谢奇出门就被人撞了呢。”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总觉得她像是要驾着马车出门撞人的。 但是张钰摆摆手，还跟她笑了笑。 “小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大哥已经决定了。与其跟他闹翻了，不如暂时合作，这样妹夫还能保住南清县的一方百姓，为陵昌府的人多做些事。” 他也知道东擎国很乱，自己能做的事有限，但是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多少让眼前能看到的百姓过得稍微好一点。 即使他不能做官，即使被人一脚踢开，但他能做的事有别人在做，他看了也会欣慰。 唐一芙又劝了劝他，但他觉得如果抵抗不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相公，你劝劝大哥，不能这么快就投降吧？” 见劝不动，她只好让凌衡川帮忙。 但是凌衡川也只是探究的看了看：“张大哥，你想好了吗？” 张钰坚定地说：“想好了。” 他便起身，郑重的拱手行礼，慨然说道：“既如此，那到时候小弟可就要多得罪了。大哥你放心，我会保住你，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张钰苦笑道：“本来就不是东山，也谈不上什么起不起了，只希望妹夫你在这个位置上能多为百姓着想，多为百姓做事。” 他也郑重的跟凌衡川行礼：“南清县的百姓，就托付给二位了。” 他弯腰行礼的时候，显得背部有些驼，肩膀也很柔弱，但在此时的唐一芙眼中，他就是世上最顶天立地的男子。 这一方百姓或许根本不知道为了他们，张钰做了什么，承担了什么。 但他还是心甘情愿为百姓们付出，只为了心安，为了理想抱负，为了无愧于心。 可这世道乱，坏人横行，想要做好事做实事的反而会被打压。 欺上瞒下的贪官污吏反而过得越来越好。 这是什么道理？ 唐一芙只觉得眼有些红，把旁边的草堆一脚踢开，转身进屋里去了。 张钰和凌衡川都尴尬了一下，互相看了看。 “妹夫，你进去安慰安慰小妹吧，县衙里的事我去收收尾，宋大人那里我也去打探打探。” 张钰本想进屋去劝劝，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进去，只好转身离开。 而凌衡川送了他出门，又对着他行了一礼。 张钰此人有情有义，克己复礼，堪当大任。 之前的些许戒备是他小心眼了。 凌衡川进屋的时候，唐一芙正躺在榻上，面朝墙侧着身子，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他轻轻的走过去，在她肩上拍了拍，结果发现她的身子正在颤抖。 这个女人，竟然哭了？ 他没见她这么情绪化过，她甚至连负面的情绪都很少展露，现在竟然哭了？ 是为了张钰？ 凌衡川一时愣在那里，手又收回来，在身侧紧紧的握成拳。 唐一芙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难过，偶尔还有抽泣声传来，在寂静的屋里很突兀。 凌衡川内心突然燃烧起一团火，气愤非常。 他受不了看她为另一个男人哭，即使那个男人是他也欣赏并钦佩的人。 “如果把我换下来，让你跟张钰上位，你是否也会为我哭？” 他冷冷问着，说出来的语气是自己都没想到的酸味十足。 唐一芙吓了一跳，猛然坐起来，泪眼朦胧看着他：“你说什么呢？” 看着她红了的眼还有满脸的泪，凌衡川的火气更大，更大声的质问。 “我说，范谢奇其实想要的是你，会扶持我不过是看我好拿捏。如果张钰跟你是夫妻，而我是你们俩之外的局外人，他就会扶持张钰把我一脚踢开。你希望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她必不会为他而哭吧？ 唐一芙震惊疑惑的看着他：“你疯啦？” 第206章 才不是嫉妒呢 唐一芙觉得凌衡川简直就是疯了，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扯什么呢？ 凌衡川却是找了个椅子坐下，靠着椅背，端正威严，就像在审犯人。 “我说，你在为张钰哭。你要是舍不得他，我可以给他让位置，反正范谢奇要的是你，只要有你，你的丈夫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唐一芙又是想了想，才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疯话。 “你神经病啊，这是重点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这么说简直就是神经，说得好像她跟张钰有什么一样。 凌衡川眼眸微微眯起来，盯着她看了看，嘲讽的笑道：“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在逃避。” 一说到张钰，她就在逃避。 “什么跟什么啊？”唐一芙气得起身进了里屋，不跟他说了。 可是凌衡川却跟到屋门口，直白的问：“你喜欢张钰吗？” 这都什么想法？ 唐一芙气得喊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男女之间难道就不能有友谊和纯欣赏吗？我喜欢张钰，喜欢行了吗？我还喜欢梁兰秋、梁兰文、梁程远呢，你要不要给所有人让位？” 她嘭的一声关上门，让他起开。 院子里正在晒金银花的梁老太太刚好听见这话，吓了一跳。 但是想了想，他们是在闹别扭，也就摇摇头，转身走了。 凌衡川也没出来，就是坐在书房里，回想刚才的事。 他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么嫉妒？ 嫉妒？ 对，就是嫉妒。 他竟然嫉妒！ 唐一芙在屋里躺了一会儿，猛然坐了起来。 凌衡川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他那是嫉妒吗？ 他以为她在为张钰哭，所以来指责她，还问会不会为了他哭？ 这是因为嫉妒？ 唐一芙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起身开门，想出去洗洗脸冷静一下。 但是，一开门就发现凌衡川也正愣愣的坐在那里，疑惑又惊讶的转头看过来。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落下阴影，眼睛看起来深邃又严肃。 唐一芙看得愣了一下，赶紧缩回来了。 不会的，他才不会嫉妒吃醋，他就是男人该死的占有欲在作祟。 对，那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都是这么小心眼，对自己眼前的东西含有强烈的占有欲，就算不是自己的也觉得那就是自己的，不许任何人伸手。 对，就是占有欲，才不是那什么呢。 唐一芙说服了自己，又哼了一声，起身出来了。 还忙着呢，才没空在这里伤春悲秋。 她直接无视凌衡川，叫了康玉儿去打水，她要洗脸。 等洗过脸了，她又带着人出了门。 现在给她赶车的是柱子，柱子长大了，也习武了，身手还不错，现在就常年给她赶车。 不赶车的时候就习武读书，在家里帮忙。 梁老太太带着梁乐霞做了管家，给家里人都做了分工，家里的人都有事做，这些事都不用她管，倒是省了不少精力。 唐一芙把剩下需要选的稻种选好了，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卫鸿卓。 这两年跟卫鸿卓的关系一般，但也没闹得很僵。 卫夫人带着卫青青去京城了，那里有更好的大夫，也许能治好卫青青的腿。 唐齐天一家似乎也被卫夫人给弄到什么地方做苦力去了，唐一芙从来没管过，也不在意。 通过她对唐齐天一家的态度，卫鸿卓自认为看清了她冷心冷情的本性，也就更相信她能做出无情无义的事了。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在乎。 双方一见面，就互相打了招呼，但是这一次，卫鸿卓却多说了几句。 “唐娘子，好些天不见，你好像憔悴了些，是不是太累了？” 唐一芙狐疑的看看他，接着笑道：“没什么，有点忙。” 别的没说，就是不想接话了。 但是卫鸿卓却很有聊天的想法，接着说：“那你可要好好休养，我们这些人的地都靠着你呢，没了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唐娘子你整天这么忙，就没想过收个徒弟吗？” 唐一芙笑了笑：“这活又苦又难做，谁愿意做啊？” 徒弟她倒是有人选，但还没确定也不好跟人说，更不想跟卫鸿卓说。 卫鸿卓又笑眯眯的说：“明天是府城范夫人的寿辰宴，我听说唐娘子和凌大人也会去，不如我们同去啊。” “啊？”唐一芙赶紧拒绝：“算了吧，我们走的可能会晚一点，我二人又一向拖拖拉拉的，就不麻烦卫老爷等了。” 她不给卫鸿卓继续叙话的机会，说还有事，就让柱子赶车快点走了。 卫鸿卓转头看了看，也让车夫走了。 唐一芙总觉得卫鸿卓不对劲，突然这么热情，难不成是因为范谢奇？ 哎，人都是捧高踩低的。 只是，她没注意到，卫鸿卓的车里还坐了一个人。 这人往这边看着，等人走远了才说：“就是那个女子？” 卫鸿卓恭敬的说：“正是她，叫唐一芙，丈夫叫凌衡川，是个秀才，现在在衙门里做事，很有手段。” 那人眯着眼笑了笑：“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出身太差也成亲了，不能跟着主子。不过，他们夫妻俩都是可用之人，你一定要帮主子把他们拉过来，知道吗？” 卫鸿卓有些为难：“可是，我夫人前些年得罪了他们，这几年他们已经跟我疏远了联系，也就是见面说说话而已。” 他觉得按照他夫人做的事来说，唐一芙没当场翻脸就不错了。 但是那人满不在意的说：“不过是利益不够而已，只要你给他们足够的好处，那点仇怨又算的了什么？再则说了，你夫人确实是想的太美了，怎么能把人家赶走？” 卫鸿卓说着是，又被训了几句，还是接下了要去拉拢他们的任务。 回到家的时候，凌衡川也出门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唐一芙只当他还在生气，也有点生气。 一个大男人，闹什么脾气？ 她故意跟人说：“公子可能是中午吃撑了，晚上不在家吃饭，不用给他留饭了。” 众人瞬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怒火，哎呦，公子和少夫人这是吵架了？ 难得啊。 第207章 情投意合 唐一芙一生气，逼着二牛他们几个把饭都吃了。 就算二牛现在饭量很大，但也吃不下这么多，但为了哄着她高兴，还是全都吃了。 吃完后就去院子里溜达，消化消化。 外面传来蛙叫和蝉鸣，听起来很热闹。 大家吃过饭也都洗洗涮涮，烧水洗澡还有人出来纳凉。 这时候，凌衡川就刚好跟谷雨一块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叫了芸娘摆饭：“先吃饭再沐浴吧。” 芸娘愣了一下，看了看屋里：“那个，公子，没有饭了。” “啊？”谷雨都要饿死了，赶紧过来问：“怎么会没有饭了？” 他们都没回来吃饭，家里一般都会给他们留饭的。 芸娘又看了看屋里：“少夫人说公子不回来吃饭了，所以就没留饭。” 凌衡川沉了沉脸，也往屋里看了看。 唐一芙正拿着账本算账，从账本上方露出双眼睛往这边看，见他刚好看过来，就赶紧把头全都挡在后面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的把眼露出来，结果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跟前了，还在盯着她看。 “啊，你要吓死我啊？”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账本砸在他身上。 凌衡川伸手刚好把账本握住，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又还给她。 “你做错了事，还不给我饭吃，反倒成了我的错？” 唐一芙气坏了：“我才没做错事，明明是你无理取闹，你不讲理。” 凌衡川气愤的说：“我不跟你讲，反正也说不清楚，女人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说完，就直接洗澡去了。 唐一芙气得直接起身，追着喊：“你才无理取闹，你们全家都无理取闹。” 敢说她无理取闹？ 真是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芸娘很为难的站在院子里：“还做不做饭啊？” 梁老太太笑道：“做吧，少夫人只是一时生气，不是真的不给公子饭吃，去做一点，够公子和谷雨吃就行了。” 有了做主的，芸娘就放心了，赶紧去拿了材料做饭。 唐一芙听见了她们说的话也没管，就是等芸娘走后才说：“老太太，你就会向着他，明明是他欺负我。” 梁老太太笑道：“少夫人，我是心疼你。你明明心疼公子没吃饭，只是不好意思说，我这才出来做坏人啊。” 唐一芙哼了一声，拿了蒲扇，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玩。 梁老太太小声叹气：“哎，少夫人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而且太通俗了，不像是她说的，让唐一芙一时都没明白什么意思。 “老太太，您说什么呢？” 梁老太太看看左右，见没有人才小声说：“我说你们俩，明明有情却做假夫妻，你看我的孙儿孙女还有侄孙，连个亲事都没有，我发愁啊。” 说到亲事，唐一芙也是发愁：“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老太太，要不我把媒人找来，您跟他们谈？” 梁老太太摆摆手：“我明白，现在不合适，也找不到合适的，没关系。我是说你跟公子的事儿，您二位太让人看不懂了，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承认呢？” 互相喜欢？ “老太太，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梁老太太笑道：“真的有，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老眼昏花，眼神好着呢。公子今天是又吃醋了吧？” 唐一芙顿时惊悚的看过来：“老太太，您真的看错了，那不是吃醋，那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还怕老太太不明白，想跟她解释解释，但是人家比她懂。 “少夫人，我活得年岁大，这些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你说的这个，我懂。只是，是不是吃醋嫉妒，我也明白，少夫人你留在身边的不都是你信任的人吗？” 唐一芙顿时愣在当场，无法辩驳。 梁老太太说得没错，她愿意留在身边的全都是信任并且认同的人。 如果凌衡川真是一个劣根性极重、占有欲重到变态的人，她是不可能跟他好好相处两三年的。 她虽然不爱去揣摩人心，但却能很快的用直觉判断清楚谁可信谁不可信。 可信的，她会亲近，不可信的，那就远离，不要再靠近了。 如果凌衡川真是一个令她很不舒服的人，她早就不会跟他再合作了。 所以，是她狭隘了，故意把他想歪了。 梁老太太跟她笑道：“少夫人很聪明，什么都明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逃避罢了。” 她确实在逃避，因为害怕凌衡川暗藏的身份，所以不愿意跟他靠得太近。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喜欢了他。 唐一芙明白，自己真的喜欢了他，只是这种喜欢还不够，不足以让她舍弃一切生死与共。 说到底，她还是个利己主义者，要先保护好自己才会去考虑情爱的事。 唐一芙想明白后笑了笑，起身去院子里走了走，练了一会儿拳脚。 凌衡川出来的时候，就看她已经变得神清气爽，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芸娘已经把饭菜端来，招呼他跟谷雨吃饭。 唐一芙也去洗了澡，出来后，就坐在书房里看账本。 凌衡川觉得奇怪：“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唐一芙笑道：“是啊，挺高兴的。” 有人喜欢她，她当然高兴。 正好这个人她也喜欢，那就更高兴了。 他们俩都因为各自的秘密不能在一起，那就来一场精神恋爱好了，反正爱情不就是暧昧期最动人吗？ 不会在一起，更不用负责任，双方都落得清静。 而且，精神上的情投意合比身体上的契合更让她感到愉悦。 唐一芙这般想着，心情自然好了很多。 凌衡川还觉得奇怪：“你高兴什么？” “高兴就是高兴呗，问这么多做什么？” 唐一芙坐在对面，翘着腿哼歌，接着又说：“我下午哭不是因为张大哥。” “哦。”他很明显不信。 但是唐一芙还是在解释：“我哭是因为这世道黑暗，我在其中就像在泥沼洪流中漂浮的孤舟，我坐在船上，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害怕。” 一叶孤舟在洪流中能撑多久？ 会不会有一天就轮到她了？ 第208章 我一定会保你性命 唐一芙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害怕，尽管她努力研究水稻，努力加强自己的影响力，努力做事，但还是会怕。 说到底，她难以相信这个人命如草芥、上位者可以无视律法说杀人就杀人的地方。 平时看着不明显，但在遇到外界刺激的时候，自然会怕。 在看到他们维持了两年多平静的南清县要再次回到之前的困境，甚至比之前还要困难，她就觉得世道难平。 哭，是一时心情激愤，也是怕将来命运不定。 凌衡川难以理解她的害怕，但却在这一刻知道她确实在怕。 他怔愣了一瞬，冲动的说：“你放心，不论将来如何，就算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我也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就算大军压境，他也一定能救出她，保住她成功生还。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谦逊的俊雅凌公子，而是成了一个王者，浑身的气势毫不遮掩，那般的自信又从容。 唐一芙看得呆愣了一会。 “你怎么会这么说？” 到底为什么这般自信？ 凌衡川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会告诉我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学的吗？” 行吧，不问就不问，唐一芙想着他该不会是个王爷将军之类的吧？ 但是想了想，好像跟谁都对不上，也就不想了。 不管怎么样，他有这么维护她的心思，她就很高兴了。 唐一芙又笑起来：“我会记得你的承诺，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诅咒你下辈子当我儿子，我还要当个恶婆婆。” “说的什么话？” 凌衡川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胳膊上：“别胡说，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下辈子？” 唐一芙揉着胳膊嘟哝：“当然有下辈子了，我就是……” 她顿了一下，心虚的看过来，就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着她说答案。 差点说漏嘴。 她赶紧把话收回去，改口说：“我从佛经上看过啊，人是有来生的，人死了就会投胎，那就是下辈子了。” 信你才怪。 凌衡川给了她这么一个眼神就转身又坐回去了，只是看着书，过了一会儿又笑起来。 唐一芙也忍不住笑，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矛盾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就是范夫人朱氏的寿辰，两人一大早就换了衣服往城里去。 经过县城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张钰，他正等在那里，显然是来等他们两人的。 见到二人的马车过来，他赶紧招招手，示意他们停车。 张钰过来，着急的说：“可算是赶上了，我有些事跟你们说，你们听了再去府城也不迟。” 两人对视一眼，凌衡川皱眉道：“宋日进真的收了范谢奇的好处？” 张钰沉痛的说：“是，范谢奇帮他儿子谋官职，还让她的女儿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这对宋日进来说都是很大的诱惑，他抵挡不住，又不想一直装下去，所以就接受好处，撤了。 他一走，他们就要直面范谢奇，惨了。 张钰又问：“妹夫，消息查出来了吗，范谢奇真的跟逍遥王有关吗？” 凌衡川遗憾的说：“还没查到，要等几天，所以我们最好也拖延几天看看情况。” 如果真的是逍遥王的人，那就要做另一番部署了。 张钰说：“范谢奇的任命书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到，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跟他耗着。正好是双抢的时候，你们就用这个为理由先等一等，等过了这一个月再说。” 三人都觉得暂时只能这样，商议后，却又都觉得心情沉重。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面临劲敌了。 张钰让他们进府城的时候小心点，便送他们走了。 范谢奇也是坏心眼，连卫鸿卓都请了，却不肯请张钰参加宴席。 唐一芙都想要到时候给他捣乱，让宴席办得难看点了。 他们走了没多大会儿，就又遇到了熟人。 这一次是卫鸿卓本人。 他的马车坏了，正站在路边焦急的等着，看到他们的马车立刻兴奋的跑过来：“哎呀，可真是太巧了，凌大人唐娘子，在下的车坏了，可以搭车吗？” 凌衡川往外看了看，说可以。 卫鸿卓便高兴地谢过，把车上的东西搬过来，上了他们的车。 他擦着热出来的汗，跟两人寒暄。 “唐娘子，你那互助会的人越来越多，还忙得过来吗？” “好像，忙得过来。” 卫鸿卓感慨地说：“唐娘子，其实你要是给大户人家做管事，能赚的比这要多得多。外面很多家里几万亩田地的人家，你去做管事，不光赚银子还有面子。” 能有几万亩田地的人家，地位必然尊崇，给他们做事确实很有面子。 唐一芙狐疑的看过来，琢磨了一下才摇头：“算了，那样的大户人家位高权重的，说句话就能要人命，我胆子小，不敢去。” 还是在民间老老实实的好，万一有什么情况，逃跑都更容易。 而卫鸿卓哈哈笑道：“外面的人也没那么可怕，有些位高权重的平易近人还对你这样的人才有爱才之心。良禽择木而栖，你找个好的靠山，对凌公子的前程也更有帮助啊。” 前程？ 唐一芙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听他说的话，分明是替一个上位者来当说客的。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卫家又攀上了什么大腿？ 唐一芙觉得不是他京里的大舅哥，毕竟要真是那位肯定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看来这背后的靠山比卫鸿卓的大舅哥还要势力庞大，能让卫鸿卓舍下老脸来套近乎。 她这里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接话，就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而凌衡川也看出来了卫鸿卓的意思，突然问道：“卫先生去过朔阳府吗？” 卫鸿卓愣了一下，不在意的摆手：“没去过，怎么了？” 说得很自然，也没有慌张更没有骄傲的复杂情绪，看来是真的没去过。 看来，卫鸿卓背后的人不是逍遥王。 算来算去，应该是京里的人。 若真是如此，他们倒是可以借此跟范谢奇抗衡一番，也免得束手就擒让范谢奇得意。 第209章 谁踩了牛屎 卫鸿卓一路上东拉西扯的，话里话外的鼓励唐一芙出去看看，不要窝在南清县这小地方埋没了才能。 这心思，这明目张胆，就是傻子都看出来他是帮别人来当说客的了。 凌衡川叹着气说：“我们夫妻二人也没什么门路，出去闯荡哪儿有卫老爷说的这么容易？” 看他们似乎在上钩，卫鸿卓赶紧再接再厉。 “你们没有，老哥我有啊。咱们都是朋友，认识这么多年，虽然之前发生了一点误会，但其实也没有生死大仇，你们需要我肯定会帮你们的。” 凌衡川点了点头：“那就先谢过卫老爷了。” 说完后，就跟唐一芙坐一块，两人都很安静的坐着，也不说话了。 什么意思？ 卫鸿卓看看他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都不说话了，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还在考虑？ 他觉得就算是劝说也不能说太多，说得太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所以就啥也不说了。 安静了一会儿，唐一芙突然问：“对了，卫老爷，你跟范大人有交情吗？” 要不然怎么会得了请柬去参加宴席？ 卫鸿卓哈哈笑道：“很多有权势的人都得了请柬，我夫人的娘家跟范大人之前也有些交情，所以我才得以拿到请柬。” 唐一芙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卫老爷知道范大人现在的这位夫人吗，我听人说是个很温婉的女子，而且还出身名门。” “哦，确实是出身名门。”卫鸿卓想了想：“我记得她的父亲好像是朱琦，之前还跟着皇上打天下，立下不少功劳，后来身体不好就归隐了。” 还真是朱琦的女儿。 唐一芙不动声色的朝凌衡川使了个眼色。 看来，范谢奇真的找到逍遥王做靠山了。 凌衡川也已经明白范谢奇要他们做什么了。 看来，他们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这些年增产的很多粮食都要进逍遥王的口袋了。 逍遥王之所以能看上这里，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南清县这些粮食的原因。 之后唐一芙就不再说话了，三个人很诡异的沉默着到了府城。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竟然还有人等在这里，说是范谢奇派来接唐一芙的。 卫鸿卓不禁惊奇的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范谢奇对他们这么重视。 唐一芙谢过来人，还很腼腆的跟卫鸿卓解释：“范大人之前就亲自请我们前来参加宴席，大概是看我没来过，怕我走错门，这才派人来接。” 说得这么谦虚，可这不就是炫耀吗？ 他是没想到范谢奇对他们这么重视，竟然还能派人来接。 这里边没问题才怪了。 要是一般人，能请你来就不错了，哪儿会管你能不能找到门？ 卫鸿卓笑了笑：“还是范大人礼贤下士想得周到啊，哈哈。” 他跟着唐一芙两人一块进了范府，范谢奇竟然还亲自迎出来，看到唐一芙的时候眼睛一亮。 “唐娘子这是又清减了，凌大人，家有贤妻也该好好照应才是啊。” 这话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关系，让卫鸿卓更加警觉。 而凌衡川笑道：“是到了双抢的季节，娘子疲累，这才会瘦了点。” 一说到这个，范谢奇就双眼放光：“田地产量确实重要，辛苦唐娘子了。来，快请进，今日就好好歇一歇，先不想那些。” 里面出来一个婆子，言行举止都不卑不亢，一看便知教养极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婆子恭敬的说：“大人，夫人怕唐娘子初来乍到下面的人招待不周，特地让老奴请娘子进去。” 范谢奇说着好，这就让唐一芙跟着进去了。 卫鸿卓在后面一直看着，知道这种嬷嬷一般的是当家娘子身边有脸面的嬷嬷，能亲自来请人进去，也可见朱氏对唐一芙的重视。 这范家夫妻俩都如此重视，看来是要把这两人拉入麾下了。 哎，事情麻烦了。 卫鸿卓只好跟着凌衡川，做出跟他很熟悉的样子，试图从他这边下手拉拢。 凌衡川也不管，虽然不苟言笑，但也没把人撵走，更没恶语相向。 唐一芙那边进了范家，很快就见到了朱氏。 朱氏确实是个美人，长得温婉端庄，还很有书卷气。 一群夫人小姐的围着她说笑，恭维着。 现在她的丈夫马上就是整个陵昌府最大的人，她们自然要帮自己的家人来拉拢巴结了。 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外交。 朱氏看到唐一芙进来，倒是眼睛稍微一亮。 原以为是个长得不好看又粗糙的村姑，没想到长得还算可以。 不过，看她走路的姿态，一眼便知道没受过教导，但却自有一番自信从容的气质，是一般女子身上没有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清爽。 还行，不让人厌烦，应付应付倒是也不错。 朱氏迅速打量完毕，这就笑着招呼：“唐娘子来了，快来坐这里，这里有冰块，凉快。” 现在还不算特别热，但是屋里已经用了冰，所以即使人多也不显得特别闷热，反而令人感觉很清爽。 南方根本取不到冰，所以这里的冰都是从北方运来的，价格很高昂。 这时候就能用到冰块的，果然奢侈。 唐一芙也不客气，直接坐过去了，但也没坐得太近。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惊奇。 有人跟身边人打听，知道唐一芙是谁，顿时都想起来。 这两年南清县的粮食产量高，还有肥皂厂和香皂之类的出售，自然会有人听说过唐一芙。 也有人来请她去帮忙，但是离得有点远，她忙不过来，就只随便指点几句就算了。 不过她会把稻种卖出去，就算没有她的办法，但只要有她的种子，产量也能提高很多。 这里就有人从她那里买过种子。 只不过，不管她怎么厉害，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她是个村姑，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不就是个种地的吗，凭什么登堂入室跟她们坐在一块，凭什么范夫人要对她以礼相待？ 这时候，不知是哪位夫人突然开口：“哎呦，谁踩了牛屎，怎么这么臭啊？” 她声音清脆，很多人都听见了，一块看了过来，还有两个在偷偷的笑。 第210章 看谁更恶心 说话的人是谁唐一芙不认识，不过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夫家姓陆。 有的人就是这么闲，喜欢找人麻烦，而且还看不清形势。 说什么牛屎味，分明就是嘲讽唐一芙是个泥腿子，整天跟大粪打交道。 唐一芙只当没听见，还坐在那里得体的笑着。 丫鬟给她茶，朱氏让她吃点心，她一点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说出来这么难听的话，结果没人搭理，陆夫人顿时觉得尴尬。 竟然被无视了。 一个村姑而已，竟然敢无视她。 陆夫人又故意问：“范夫人，这位刚来的娘子是谁家的啊，怎么都没见过？” 朱氏知道她闹事，但也没阻止。 因为她觉得唐一芙确实是个村姑，就算要拉拢也不应该捧得这么高。 愿意给她机会是给她脸面，她就该接着，还拿着架子，实在是不识好歹。 所以，朱氏觉得给点教训也好，让唐一芙知道自己的身份，少拿腔拿调的。 见陆夫人问，朱氏笑道：“这位是南清县书吏凌大人的夫人唐一芙，大家都叫她唐娘子，你们没见过吧？” 陆夫人捂着嘴笑起来：“原来一个书吏也能叫大人了，我都不知道。” 笑了之后还跟唐一芙道歉：“唐娘子，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人说话就是直，你别介意。对了，唐娘子你平时都是做什么营生啊？” 明知故问，不就是要羞辱她吗？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就是种地啊，发酵肥料啊，养蚯蚓养猪养鸡，还要养养鱼什么的，没什么要紧的。” 论恶心人，唐一芙自认为这屋里没一个能比得过她。 想恶心她，好啊，那就看谁更吃不下饭。 她说完，这群无聊的人就捂着嘴看似很端庄的笑了。 朱氏也笑了，但是笑了两下突然觉得不对，她赶紧去看唐一芙，就见她正似笑非笑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们。 她刚才还以为她就是个单纯的蠢笨村妇，但现在看她的眼神和脸上的嘲讽，突然觉得在唐一芙眼里，她们才是傻子。 这个女子，没有看起来那么蠢笨简单。 大意了。 朱氏想想自己的任务，赶紧说：“好了，都别笑了，民以食为天，咱们这些人吃的不都是农夫们种出来的吗？唐娘子靠双手吃饭，令人钦佩。” 大家见她说话了，自然不好再跟着取笑，便都说了一些场面话。 只有张夫人暗地里撇嘴，还时不时用阴冷嘲讽的眼神看过来，对唐一芙还是很不屑。 见没人找茬了，唐一芙反倒觉得很无趣，只能应付着跟朱氏闲聊。 她今天还带着任务来，自然不能任性的把人都得罪光了。 好在朱氏也有意结交，就跟她聊。 唐一芙不是不能聊什么风花雪月，她只是不喜欢而已。 现在为了迎合，自然也能说上一些。 朱氏脸很滋润，就是手腕的地方稍微起了一点湿疹，唐一芙看见了，就给她推荐用什么洗澡能去湿疹。 朱氏没想到她还懂这些，就顺着问了很多护肤保养的问题。 唐一芙自己也做精油之类的，也懂一些，就照着前世看来的很多东西跟她讲了讲。 还做了个按摩脸部提升颈部曲线的操给她看，又拿了旁边没擦粉的小丫鬟做实验让她看得明白点。 她讲得清楚明白，旁边几个夫人都听得起劲，一块跟着学。 朱氏也不禁钦佩，又问起了夏日起痱子的问题。 唐一芙赶紧说了说，把一众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这下很多人忘了她是个村姑，只觉得她明白的真多，怪不得能做出肥皂那种东西呢。 而且听说香皂啊香水啊之类的东西都是她出售的，这可真是个能人，也没她们刚才想的那么蠢那么脏。 聊着聊着，唐一芙就把朱氏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的风俗习惯、气候条件还有很多饮食习惯等都问出来了，最后才隐晦的提到了朱琦。 这一下，她就完全能确定，朱氏的父亲就是朱琦，朱氏打小就是在朔阳府长大的，很多饮食习惯和气候等都跟芸娘她们说的一样。 老刘一家也是打小就在朔阳府长大，对那边的事比较熟悉。 唐一芙这两年跟她们聊天也问过很多关于朔阳府的事，正好跟朱氏说得对上了。 只是朱氏吃的自然跟芸娘她们不同，要更好更奢华一些的。 问完后，唐一芙更觉得头疼了。 要是范谢奇背后就是逍遥王，她们怎么抵挡得住？ 哎，难道只能暂时先牺牲张大哥？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也不想给这种狗官做事，更不愿意帮他们赚钱。 这么做，真的太憋屈了。 唐一芙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后，就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了，这时候朱氏也起身，带着大家去逛花园赏花看唱曲的，还有人去玩投壶之类的游戏。 这大户人家后院里的游戏很多，只是整天玩这些难免单调了些。 唐一芙跟着溜达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说要去茅厕，就又有小丫鬟带着她去。 她之前来的时候只带了花娘，本来康玉儿对这些事更了解，但是她不想康玉儿来了触景生情，更怕有人认出她来羞辱，所以就没把人带来。 花娘也不懂这些，只能稀里糊涂的跟着她，看着那些人挤兑她。 到了茅厕，花娘就小声说：“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 她们竟然挤兑少夫人，太过分了。 明明是那个范夫人把她们请来的，却这样对待客人，他们乡下人都知道应该好好对待客人呢，这些人真是没规矩。 唐一芙笑道：“傻丫头，她们不是没规矩，她们只是守着她们的规矩而已。好了，来都来了，礼也送了，饭还没吃呢，怎么能走？” 这些人的规矩自然就是欺软怕硬，捧高踩低。 你有身份地位，她们就捧着你，你没有这些，她们就要把你踩在脚底下，以取笑你为乐。 很无聊的劣根性。 这时候，陆夫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知道你自己不合规矩就好，一个泥腿子还不快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还敢跟我们同桌用饭？真是丢脸。” 第211章 进茅厕洗洗澡吧 陆夫人就站在茅厕外，很嫌弃的往里面喊着。 唐一芙的暴脾气就上来了，这是个神经病吧，为什么总追着她找麻烦。 她直接出去了，冷冷看着年近四十的张夫人。 “这位夫人，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陆夫人冷声道：“未曾见过，你这样的人，不配见我。” 她这般轻蔑，唐一芙也没生气，反而问道：“既然未曾见过，那我可曾抢过你家财，抢过你男人，还是杀过你爹娘？” 陆夫人恼羞成怒：“住嘴。实话告诉你，我跟侯建的夫人正是亲戚，因为你这个贱货毁了侯家，你说我怎能不恨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唐一芙嘲讽的问：“那你可知是侯建先来绑架我的？你又可知，侯家之所以覆灭是他咎由自取，我不过是自保？” 害人的反而怪被害者自救，这算个什么道理？ 陆夫人却是冷声道：“我只知道，那时候建不过是想跟你合作，你矫情不肯才有了后面的事。要是你知情识趣，哪有后面的这些事？” “我本以为你是宁折不弯，你若一直缩在乡下倒也罢了，谁知道你还建了什么肥皂厂办什么互助会，沽名钓誉，现在又来巴结范大人。呵呵，不就是嫌弃侯家给你的不够多吗？” 经她这么一说，倒成了唐一芙贪心不足的错了。 这嘴还真是厉害，杀人犯都能被她洗白了。 “陆夫人颠倒黑白，我无话可说。看张夫人这般气愤，今日是不肯让我好过了，是吧？” “是又怎样？” 张夫人冷笑道：“我不光今天跟你不客气，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她说着，还叫了身后的婆子：“把她推到茅厕里去，乡下村姑就该待在这种地方。” 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立刻过来，要执行命令。 范家的丫鬟看见了很害怕，赶紧劝道：“陆夫人，不可如此，这是我们夫人请来的客人。” 陆夫人瞥了她一眼，让身边的丫鬟去给些好处让她别乱说话。 到时候就说是唐一芙自己掉进去的不就行了？ 反正一个村姑掉进去也很正常。 面对两个婆子，唐一芙赶紧拉着花娘躲开了，又点点头放心了的模样：“行，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用跟你客气了。来吧。” 在陆夫人惊讶的目光中，她一拳一个把两个婆子打倒，接着拉住了张夫人：“来吧夫人，你不是喜欢茅厕吗，进去洗洗澡吧？” “啊？啊啊啊啊……你敢，你放开我。” 张夫人叫得跟杀猪一样，惊恐至极。 那边两个丫鬟本来还插着手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情况还逆转了呢？ 小丫鬟赶紧往回跑，站在一边直摆手：“唐娘子，您别冲动啊，有事好商量。” 唐一芙却喊着：“她要把我扔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劝劝她别冲动啊？我这叫以牙还牙，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是个村姑，我也不是由着人欺负的。” 陆夫人已经喊得嗓子都要破音了：“唐一芙，你敢羞辱我，我改天一定杀了你。” “好啊，我等着你，你来啊。” 唐一芙痛快的笑道：“不过你得先把身上的便便洗干净再来。张夫人，快闭上嘴，免得待会儿吃进去了。” 说着就把人猛然往前一推，把张夫人吓得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有人听见喊声过来阻止，唐一芙也不是真的要把人丢进去，就顺势把她丢下了。 “真没出息，会吓唬别人，自己却不经吓。” 原来，陆夫人已经吓尿了，身上一股子怪味。 丫鬟婆子们看了个热闹，也不能不管，赶紧跟前面说了，还要带着张夫人换衣服。 哎，真是晦气啊，何苦来着？ 这件事前面也很快就知道了，范谢奇听到的时候就皱眉，不由得看了看凌衡川。 唐娘子性子真是烈啊，一点面子也不给。 把人扔到茅坑里，亏她想得出来。 凌衡川回望了一眼，神情疑惑。 范谢奇也就没说什么，让人跟朱氏说，把后边的情况稳定好，别再惹出麻烦来了。 等人一走，凌衡川也转头看了看。 刚才那人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也明白是唐一芙跟人闹起来了。 闹就闹吧，那小丫头也不是会吃亏的主，不会由着人欺负。 而且，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凌衡川借口去走走，离开人群走出来。 卫鸿卓还想跟着他，但是很轻松就被甩开了。 到了没人处，他才找了谷雨，让他去确定唐一芙在后院没事。 等谷雨走了，他才又在范家院子里溜达了一下。 范府很大，园林建造得也漂亮，处处都很值得欣赏，他看着看着就走得稍微远了点。 结果，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哭泣的女子。 女子身着粉色衣裙，长得柔嫩妩媚，哭起来的时候更是梨花带雨般我见犹怜。 这要是一般人看了，怕是立刻要心猿意马。 但是凌衡川就是看看左右，神情有些疑惑。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哭？ 而女子在小心的哭着，看到有人来，还吓了一跳，赶紧往一边躲开了。 凌衡川看了看她，掉头就走。 那女子却是追过来，恳求道：“公子，求您别把小女子在这里哭的事说出去，求您了。”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好。” 说完，又绕开了女子走。 那女子愣了一下，又追过来：“公子，多谢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她楚楚可怜的行礼，躬身的时候眉眼微微上抬，露出水润的眸子，满是风情。 凌衡川又是皱眉，继续绕过她走。 女子彻底的惊呆了。 这位公子莫非不是个男人吗？ 她都诱惑得这般明显了，他怎么丝毫不动心，一点也不为所动？ 这莫非是个木头不成？ “公子，其实，小女子的帕子脏了，能否借公子的帕子一用？” 女子只能再次出击，想着要点信物也好。 但是凌衡川直接简单利落的说：“没有帕子撕下衣服即可，我的帕子不借。” 真，真冷酷，这还是个男人吗？ 第212章 混账男人真坏 凌衡川油盐不进，看都不多看几眼，让那女子很尴尬，很没面子。 女子没办法了，只好猛然往前一扑，直接扑到他怀里。 她想得很美好，再怎么正经的男人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都该有点心猿意马吧？ 到时候她再努努力，这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凌衡川用最快的速度闪开了，那女人扑了个空收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哎呦一声，还想着，这个混账男人好像还绊了她一脚。 这是个什么男人啊？ 简直就是个混账啊， 哪有男人这么对女人的？ “你，公子你为何绊倒我？” 她是真的委屈了，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太坏了。 但是凌衡川看都没看她，转头直接走了。 等他走了，那女子就回到一个偏院，跟人汇报。 “老爷，他油盐不进看都没多看我几眼，他还伸腿绊我，呜呜呜。” 她太可怜了，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这样的男人，这比当面骂她还侮辱人。 范谢奇也是没想到，凌衡川会这么刚，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唐一芙就这么好，让凌衡川这般死心塌地的，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或者说，是这个女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范谢奇让女人下去从后门悄悄离开，自己又回到了前院。 凌衡川也已经回来了，正跟卫鸿卓说着什么。 范谢奇从这边过，刚好听见两人在说什么饭菜的问题，还说细盐难得又太贵了，很多百姓都吃不起。 卫鸿卓正好奇的问：“你家的细盐都是哪里买的，我之前去吃饭，吃过的味道很好，一点粗盐的苦味都没有。” 他一直很好奇，就想知道他们家的盐是哪儿弄来的，为什么比他吃过的盐都好吃得多。 他也买细盐，但是买到的也不如凌衡川家的好。 听到这个，范谢奇也很好奇，难不成凌衡川知道什么买卖细盐的门路？ 凌衡川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找朋友买的，哈哈。不说这个了，喝茶，喝茶。” 不肯说，这么秘密？ 不光是范谢奇好奇，卫鸿卓也跟百爪挠心一样，心急火燎。 他接着追问：“价格贵不贵啊？” 凌衡川想了想：“是粗盐的两倍价格吧。” 按照成本来算，就是粗盐的两倍了。 这么说应该没错。 “才两倍价格？”卫鸿卓顿时惊讶的喊出声来。 “这么便宜吗？”范谢奇也忍不住问出来，把前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卫鸿卓是真的吓了一跳，但是凌衡川是装的，他早就知道有人在后面偷听，所以才说得那么隐晦。 而且，这盐的事也是故意说出来的，目的就是引起两人的兴趣。 如果他们双方代表了不同的势力，那么只有自身的筹码够重才能引起他们的争抢，然后他和唐一芙才能在其中取得平衡，争取更多的生存时间。 至于那些细盐根本不是买来的，而是唐一芙用粗盐做出来的。 她会一种过滤的办法，能把粗盐弄成细盐，不光细腻好吃，而且一点苦味也没有。 这一点，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就让他们以为细盐是从别的门路买来的，让他们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门路去。 “对啊，就是两倍价格，随着粗盐的价格变。粗盐贵细盐就贵，粗盐便宜细盐就便宜。”凌衡川很一本正经的跟他们解释着，看起来十分真诚。 两人都惊呆了，看着他的眼光十分火热。 细盐可是个好买卖，这比肥皂还好卖呢。 毕竟你可以不洗澡，但是你不能不吃盐啊。 要是得了这个门路，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范谢奇想到身后那人，更是感兴趣。 他有心想追问，但是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得找个机会的好。 卫鸿卓也很震惊，同样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 之后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范谢奇找人给凌衡川灌酒，想把他灌醉了留下。 卫鸿卓看出他的目的，赶紧把酒都挡下来。 万一人留下来被范谢奇问出消息，他没办法给京里那位交代啊。 最后卫鸿卓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着出去的，凌衡川倒是很清醒，看起来比来的时候还要精神。 唐一芙出来的时候也很清醒，高高兴兴的谢过款待，挽着凌衡川的胳膊回家去。 他们还很好心的给卫鸿卓找了马车，让人送他回家去。 一出了城，凌衡川就往外看了看。 “有人跟着我们。” 唐一芙看不出来，但很相信他的听力和观察力。 “哎，完了，范谢奇看来是真的很在意我们，要把我们拉入麾下了。我那么折腾朱氏都没生气，还安慰我，之后也好好款待了。” 要不是对她有所求，哪儿会对她这么好。 明明很看不起她，看到陆夫人吓尿了的样子都要气疯了，还要好言好语的应付她，演技真的厉害。 凌衡川也笑道：“卫鸿卓背后有人，而且那背后之人看来对我们也很在意。今天他一直帮我挡酒，可说是十分尽心尽力。” 这么说，双方都对他们俩很感兴趣，有意拉拢。 而且，他们俩身后都有人。 “我已经问到了，朱氏的父亲确实是朱琦，看来范谢奇身后的人必然是逍遥王了。只是，卫鸿卓这么积极，他背后的人是谁啊？” 他身后的人不可能是卫夫人的娘家人，她娘家人没这个能力让卫鸿卓这么尽心尽力，这人一定是京里来的位高权重的人物。 凌衡川心中倒是有猜想，这么着急想利用唐一芙的能力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甚至有能力争夺皇位的人。 现在京中有五个皇子可以争夺皇位，这五个人各有特点，还都在互相争斗。 之前卫夫人的哥哥又用禾花鱼成功的立下功劳，很有可能就是趁机抓住了宫中的人物，既而攀上关系。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位皇子。 看来，京城的手已经伸出来了。 只是，东擎国已经有了乱象，这些人还想着争权夺利，真是讽刺。 第213章 富贵险中求 回去的路上，凌衡川难免问到接下来应付范谢奇的问题。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牺牲张大哥了。” 但是唐一芙提出了反对：“如果我们利用卫鸿卓背后的人吊住范谢奇呢？只要稍微透露一点，如果他不能让张大哥顺利接管南清县，我们就跟卫鸿卓走。” 本来他们的筹码没那么高，现在还有人来争，他们就成了更大的香饽饽。 看谁给价高，他们就跟着谁那边走，这样一来，范谢奇为了拉拢他们，也要考虑加大筹码吧？ 凌衡川没想到她还会这般权衡，不禁更是侧目。 这个女人还真是宝藏，而且也在不断地成长，每当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却能带来更大的惊喜。 而且，梁老太太的一些招数她也学会了，变得比之前更狡猾。 “也好，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如果在其中有哪一方失衡，我们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唐一芙摆摆手说：“富贵险中求嘛，实在不行我们就跑路，找个山旮旯躲起来。放心，我会种田，我还会野外求生，饿不死你们。” 说的什么话？ 凌衡川哭笑不得：“好了，别说丧气话，会解决的。而且我也保证过，就算是最难的情况，我也会保住你的性命。” 唐一芙却是严肃的说：“我倒是觉得逃跑是早晚的事儿，你看那个逍遥王，看起来蜗居在朔阳府，可却在外面拉拢扶植官员，司马昭之心啊。” 要是没点图谋，好好在朔阳府过逍遥日子就是了，何必大肆敛财，还在外面拉拢州府以上的官员？ 这不就是要造反吗？ 对她提高粮食产量的事这么感兴趣，估计也是要囤积粮草。 哎！ “司马昭是谁？” 她正兀自唠叨呢，凌衡川却抓住了这一点，好奇的问。 唐一芙跟着愣了一下，心想又说漏了嘴，便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话本子上的人啊，势力大了之后想当皇帝，哈哈，呜呜……” 话没说完就被凌衡川直接捂住嘴：“少瞎话。” 这女人不知道祸从口出吗，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说什么造反，这女人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是自己推断出来的？ 见他这么严肃，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便跟着点头说明白了。 此时的范谢奇也在跟朱氏说着他们俩的事。 “这夫妻俩比预想的还要难对付得多，很难拉拢。那个唐一芙怎么会跟人闹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朱氏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包括自己想给唐一芙个下马威的事。 “她戴了我送的簪子，我以为是要示好。我想着她一个村姑也没见识，给她点下马威她知道厉害，自然会乖乖听话。谁知道她这么愣头青，一点也不带拐弯抹角的。” 范谢奇不禁觉得她真是，蠢啊。 那是王爷要拉拢的人，人家能种出那么高产的稻子，还能管理肥皂厂，怎么可能是个完全的蠢货？ “她可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看看我们的底线，看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现在好了，人家目的达到了，已经摸到他们的底线了。 范谢奇更是觉得朱氏才是蠢，这么快被人摸清了底细。 朱氏愣了一下，反问：“那我当时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容忍，应该继续吓唬她？” 吓唬个屁啊。 范谢奇差点爆粗口，但还是忍住了，轻声细语的说：“你做得对，因为现在情况变了，那个卫鸿卓也在帮他身后的人拉拢这两人，现在局势不是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哎，真是麻烦啊。 朱氏疑惑的问：“卫家后面的人是三皇子？” 范谢奇点头：“除了他还有谁啊？三皇子的母妃现在是最受宠的皇妃，前些年皇上大肆选秀女进宫，有了很多新宠，也没冷落了她，可见这母子俩的手段高明。” 现在他们要跟三皇子的人争斗，那就太难了。 他们还得小心点，不能把逍遥王暴露了，不然王爷的大事就坏了。 朱氏听完后思索了一会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范谢奇叹气：“还能怎么办？只能退让满足他们的条件，尽量先把人拉住。” “啊？”朱氏很不满：“那岂不是要让这两人得意？” 今天唐一芙闹事，朱氏觉得很不给她面子，所以心中不满，也更不待见唐一芙了。 现在却还要答应她的条件，实在是气愤。 范谢奇无奈的劝：“你别想多了，只是暂时稳定他们两人而已。等那件大事成了，王爷登上高位，他们两口子没别的选择，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 其中利害朱氏也明白，只能叹气：“那好吧，我再忍耐她一些时日，等到事情成了，把她会的东西都找人学了，她也就没用了。” 是啊，到时候人就没用了。 范谢奇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总觉得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两人不像是这么容易被人摆布的，希望到时候事情能顺利吧。 转过天来，唐一芙和凌衡川又抽空跟张钰见了一面，说起了卫鸿卓的事，以及他们的分析。 “所以，现在有两方势力在争夺你们？” 确切的说是争夺唐一芙。 毕竟她可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让稻子产量一下子高了这么多的人。 唐一芙笑道：“是啊，所以我们有筹码跟范谢奇谈判了。到时候我们把南清县要过来，张大哥你就是南清县真正的县太爷了。” 这般一想，他们还要谢谢范谢奇呢。 可是张钰说：“那小妹就要受他差遣吗？” 为了保住他，让唐一芙去跟人虚与委蛇，他宁愿不做官。 唐一芙笑道：“大哥不要介意，就算没有你的事，范谢奇肯定也要为难我的，怎么都要妥协，不如趁机多要点好处。” “小妹受委屈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凌衡川就在一边看，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张大哥，范谢奇的人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你只要坚持住就好。至于其他的，我们来谈。” 张钰感动的直点头，只能说好。 总不能浪费他们的一番好意。 而到了这时候，宋日进也确实可以走了。 第214章 出去看病了 宋日进说自己要走了，上面要任命谁还没下来旨意，他也不知道谁会来接任。 “要是按照范谢奇所说，那就该是凌衡川。但是凌衡川只是个秀才，他想做知县有点难度，还得再去考一次乡试才行。” 刚好今年就可以去考，只要凌衡川去考了就行。 估计他们也会给上面打点，让他一定通过。 上一次凌衡川去考就没考过，回来后他一点也不难过，还没事儿人一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唐一芙觉得他好像是故意没考过，他根本不想做举人，甚至这个秀才功名都是为了行事方便才考来的。 张钰笑道：“宋大人就没想过接任的人是我吗？” 宋日进看了看他，然后笑了笑：“不太可能，范谢奇不看好你，早就想把你踢走了。” 因为张钰以前很死板，范谢奇很不看好他，还在他这里吃过钉子，所以就对他很看不惯。 而且，在范谢奇看来，这就是一个很多余的人，没有他更好。 张钰也没跟他说什么，毕竟宋日进都要走了，就没必要跟他再说之后的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唐一芙脚不沾地的忙双抢的事，根本顾不上谈别的。 凌衡川则是被范谢奇找去谈了两次话。 范谢奇话里话外的问他跟卫鸿卓那边谈了什么，问他知不知道卫鸿卓身后的人是谁。 凌衡川其实已经查出来了，但还是很懵懂的说不知道。 范谢奇立刻就说了：“是三皇子。” “是三皇子？” 凌衡川配合的做出个十分惊讶的表情。 范谢奇很满意他的惊讶的反应，跟着就对三皇子做了一番暗搓搓的贬斥。 “三皇子虽然受宠，但却不是太子，是对太子的位置很有威胁性的人。你要是跟了三皇子那边，就等于加入了他的阵营，加入了皇权的争夺战，万一失败，那可是万劫不复啊。” 凌衡川听他说完，很认真的问：“那范大人呢，您身后之人又是哪位？” 说三皇子不好，不就是不想他们加入三皇子的阵营吗？ 何必说得这么慷慨激昂？ 范谢奇愣了一下，这才说：“实不相瞒，我身后的人是逍遥王。不过逍遥王不参与皇权争夺，而且有自己的封地，不管谁做皇上都对他没影响。” “你夫妻二人若是知情识趣，跟了我做事，之后的前途自然无量，也不会受到皇权更迭的影响。” 他重点说了一番跟着逍遥王的好处，还让凌衡川不要参与到皇权争斗中去。 “老弟，这么跟你说吧，你一个秀才，也没什么背景和实力，一旦卷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现在情况根本不明朗，不管跟了谁，都有可能被上面的那些人拉出去当炮灰。” 他说得这般情真意切，让凌衡川不由得点头：“范大人说得有道理啊，不过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商议一番，等忙过了双抢时节再说。” 跟着三皇子是不好，但跟着逍遥王是直接造反，难不成就好了？ 还这么犹豫，难不成真的在考虑三皇子那边的拉拢？ 范谢奇心里暗骂，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让他好好考虑，又说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考乡试。 “你放心，等你过了乡试，只要再打点一番，这个知县就稳了。” 凌衡川却是笑道：“可在下还是更看好张大哥，他更适合做南清县的知县。” 范谢奇就觉得奇怪，这三人感情怎么这么好，为什么非要推张钰上来。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好讲条件，就算是让张钰做南清县的知县也没什么。 “也好，我再打点一番。对了，等你家娘子忙过之后，能否去我的庄子上指点指点？” 凌衡川还是说要回去商量，给挡回去了。 范谢奇心里直骂娘，却也没阻拦，放了他回去。 双抢忙了一个月，唐一芙还真的去帮他指点了一番。 跟他说了他找人开的荒地有什么问题，比如挖的不够深，不该急着种稻子，应该再养养地，还说了他们种错了牧草。 范谢奇看她指点得这么尽心尽力，觉得这应该是示好的意思了，心情也好了一些，对她的态度也更好。 一转头，他就让人把学来的东西全都记下来，呈交给逍遥王。 逍遥王那边很快给了指示，这些还远远不够，务必要早点把细盐的买卖门路还有培育水稻种子的事问出来。 他们已经发现，种子还是掌握在唐一芙手里，只有她知道种子是怎么选出来的，其他人的种子完全达不到她的种子的增产效果。 所以想要稻子高产，每年都还要找她。 尽管大家都很疑惑，也想过办法，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从她这里想办法。 卫鸿卓也在积极的拉拢，每次唐一芙去卫家庄子，他都会努力请她回家吃饭，跟她聊一聊未来的打算之类的。 唐一芙只好糊弄他，也不答应，显得对之前的事还是很介意的样子。 卫鸿卓只能慢慢来，想着等忙完了双抢季节再说。 只是，双抢之后，凌衡川就去考试了，唐一芙也病了。 “出去找大夫治病？”卫鸿卓觉得奇怪，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去找大夫治病？ 凌衡川在考试，作为他的妻子就算不去照顾，也应该在家里等着才对啊。 怎么会这时候出门了？ “唐娘子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吗，还要出去找大夫医治？” 他之前竟然没看出来。 梁老太太很隐晦的说：“多年顽疾，其实就是，子嗣的问题。” 原来是去看不孕症，怪不得走了。 唐一芙一直没孩子，平时不表现出来，但其实也很痛苦吧。 卫鸿卓表示很理解，也觉得这是个重要的事儿，只好回去了。 范谢奇也让人来请唐一芙，得到的回答也是，她出去看病了。 “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确实会害怕，哎，就看她什么时候回来吧。” 唐一芙此时已经到了恒山府，正在看地。 “就买这一块了。沐少爷，这是货，等办了过契手续，我会把剩下的货物都给你。” 第215章 狡兔三窟 这两年，唐一芙做的唇脂和香皂都卖给了沐敬哲，让他借此赚了不少。 虽然他一直希望能拿到香水的货物，但是唐一芙答应了卖给孔方先生，所以一直没松口。 他一直觉得很遗憾，但也一直在努力。 “唐娘子，你这次怎么会把冰糖都卖给我？” 唐一芙虽然没把香水给他，但却给了冰糖。 这里的糖多数是红糖，有白糖但是也不多，更没有她做出来的冰糖那么晶莹剔透。 这种糖一定能卖出高价，而且还会很受那些有钱人的欢迎。 唐一芙指了指那些地：“当然是为了买地啊，买得太难了，根本抢不过你们这种大家族，只好把冰糖拿出来换了。” 沐敬哲笑道：“确实不容易买地，不过唐娘子你这些冰糖绝对值得这些地。唐娘子你是打算搬过来吗？” 要是她能搬到恒山府住，那就太好了。 他早就知道她种地的技术，很想请教，只是她不肯搬家，他也很遗憾。 唐一芙看看这一大片好田地，说道：“暂时不搬，不过以后有机会可能会搬过来。” 她之所以拿着这么多冰糖跑过来买地，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退路。 狡兔三窟嘛，她也得多找几个地方，免得到时候逃跑都没地方去。 恒山府只是第一次待选地，她还会在别的地方也买地盖房子。 沐敬哲看有希望，赶紧问：“那你这里的地不如我帮你找人看着吧，放心，我沐家家大业大，一定不会贪图你的收成。” 这样双方就能拉近关系，能一直保持联系了，真是个好主意。 但是唐一芙说：“我会留人在这里看着，就不麻烦沐少爷了。还有以后的货物也会交给下面的人转交，以后的交易可能也会频繁一些，沐少爷你可别不收我的货啊。” 一听这话，沐敬哲顿时高兴起来。 “怎么会，唐娘子你是不知道你的货物有多好卖，我可希望是多多益善。” 唐一芙笑着说他太客气了。 双方的交易进行得很愉快，一百亩地过契后，唐一芙交了所有货物，就把梁兰义夫妇留在这里了。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外面帮着管理互助会的事，对农田管理很了解。 唐一芙问过他们的意见，他们俩愿意来这里，看着这一个小庄子。 来之前郑重的跟家里人告别，他们两人就过来了。 买田地的时候这里就有房子，而且房子还不错，一个院子还是两进的住着很宽敞，两人正好住下。 以后招了长工也能住在这里，很方便管理。 唐一芙给留了银子，让他们找人干活，这些事他们都做得很熟悉了，后边还有沐敬哲会帮忙照看，这里的事也不用很操心。 这里的事安排好，唐一芙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在恒山府看了看。 恒山府跟她所在的陵昌府不同，这里要更靠近北边一点，所以种植两季水稻很困难，都是种一季小麦一季水稻。 小麦产量比水稻产量要低得多，所以这里的百姓过得更难一点。 唐一芙四处看了看，收集了一些种子，希望能找到地瓜、土豆等作物。 只是，找了两天也没找到，她就想先回去了。 这时候凌衡川应该已经考完要出成绩了，她得回去看看才行，不然就显得这夫妻做得太假了。 这时候，沐敬哲设宴款待她，说是给她践行。 梁兰义夫妇在这里还要受他照顾，面子还是要给的，唐一芙就应下了。 为了显示诚意，沐敬哲找了城里最好的酒楼设宴款待她。 唐一芙总不好空手去，就去街上买了些礼品带去，还加了点自己从陵昌府带来的特产。 因为双方都是想合作的，也都是讲道理的人，所以见面很愉快，聊得也很高兴。 只是，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就有人到了楼下。 “姑母，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表哥跟那个村姑上去了，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表哥还给了那个女人一百亩地，帮她照顾她的仆人。” 楼下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就是沐敬哲的表妹于敏儿，旁边还有他的母亲于氏。 于氏不知道唐一芙的事，为了商业机密，也为了在家里保持竞争性，沐敬哲没把唐一芙的事说出去。 所以，于氏并不知道唐一芙的存在，只觉得儿子最近神神秘秘的。 “哲儿也真是的，怎么会看上一个村姑？敏儿，你怕是看错了吧？” 于敏儿信誓旦旦的说：“姑母，我不会看错的，我是真的调查清楚了才来找您。姑母，我知道沐家现在争夺的厉害，正是关键时刻，表哥可不能在这时候被一个村姑连累了。” 于氏有三个儿子，但是沐敬哲是三个儿子中最聪明做生意也最好的，她一直很看好这个孩子。 以后沐家的家主之位一定得是她的儿子才行，决不能被其他人抢了去。 “也不好冤枉别人，我们先上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于氏让人去包下他们隔壁的包厢，偷偷听儿子的墙角。 而沐敬哲跟唐一芙已经说完了正事，正在说着一些风土人情，又说到了诗词歌赋。 唐一芙自然也懂，沐敬哲一说起诗词来，她也能应和几句，两人聊得还挺愉快。 沐敬哲说起恒山府有名的月老庙，很多人家都会去那里给孩子求姻缘，还有人求财运的，她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唐一芙顺势说起了在天愿作比翼鸟的诗句，引得沐敬哲击掌叫好。 于氏就刚好听到这些，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这个女子真是不要脸啊，竟敢勾引我的哲儿。” 她现在确定于敏儿说的都是真的，隔壁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敢勾引她儿子。 她好好地儿子怎么能被这种女人拖累？ 于敏儿趁机煽风点火：“姑母，您听到了吧，一个女子跟男子在外私下见面，还说这种不要脸面的话，这是一个规矩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姑母，您不能不管啊。” 于氏冷冷的说：“先不要冲动，等哲儿走了，我们去会会那个女人。” 她不想跟儿子正面起冲突，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自己滚蛋。 第216章 他在藏拙 凌衡川已经考完试，成绩也出来了，他确实考过了。 范谢奇本想帮他一把，结果看了他的考卷却发现根本不用，因为他自己答得就很不错。 “凌衡川很有才学啊，真是没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在衙门里忙着，根本没时间读书，还能考得这么不错。” 原来不用人帮忙他也能考上，怪不得这夫妻俩都这么狂呢，他们确实有本事。 一边的先生却说：“大人，您看凌衡川的考卷，有没有觉得有问题？” 范谢奇又仔细看了看：“对仗工整，观点明确，而且对朝堂之事也很有见解，不错啊。” 这样的人确实是人才，要是能拉拢在自己身边，以后等王爷事成了，他这里的助力也更多。 范谢奇起了爱才的心思，觉得除了唐一芙，凌衡川也是个需要拉拢的人才。 但是那位先生指了指试卷，说道：“他这个答题看起来很不错，但其实很刻意。大人您仔细看，他似乎是故意把试卷答得不温不火、不高不低的。” 这位先生常年看考卷教学生，自然很容易就能从考卷看出学子的情况。 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就算是范谢奇也不如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把考卷写成这样的，其实他还能写得更好？” 范谢奇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谁能控制试卷到这种程度？ 但是那个先生却说得很笃定：“老朽教书育人三十多年，看多了试卷，能肯定他就是故意的。这个人的能力，令人惊叹啊。而且淡泊名利，让人觉得奇怪。” 如果真淡泊名利，又为什么来考试？ 既然要考试，为什么不愿意取得特别好的成绩，非要弄得不上不下的呢？ 范谢奇拿着试卷来回看了看，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在藏拙，或者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 是故意要藏起来，还是有什么秘密？ 范谢奇回去后就找到凌衡川，先是恭喜他中举，又笑道：“我看了你的试卷，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打点，你自己就能考中，倒是我们多事了。” 凌衡川很谦虚的笑道：“大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科考之路估计也到此为止了。” 范谢奇疑惑的问：“你明年不准备去参加乡试了？” 凌衡川说是：“科考之路艰难，而且多年努力也未必能取得成果，便不浪费时间了。” 范谢奇想了想，觉得不去也好。 等到王爷成事，到时候再去，就算是王爷的门生了。 “也好，人各有志，你已取得举人功名，成绩也很好，便是做个知县也使得。” 只是凌衡川还是坚持要张钰掌管南清县：“范大人，当年张大哥对我夫妻二人情深义重，我们夫妻二人万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范谢奇很不明白：“你们二人还真是有情有义，为什么要帮他人做嫁衣？” 他就是不懂，为什么他有官也不做。 而凌衡川自然不可能真的做官，做了官员各种资料都要上报，到时候被人认出来，他就再也藏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出来。 考过试，范谢奇就说要带凌衡川去庆祝：“认识认识同届学子，以后对你的前程也有好处。” 凌衡川却婉拒了：“我家娘子外出还未回来，在下要去找她。” 对于唐一芙外出就医的事，范谢奇也知道，见他这么心急火燎的就知道他在担心子嗣问题。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别人不好阻拦，范谢奇就暧昧的笑着送他走了。 只是走之前还隐晦的提点了两句。 “本官有个同窗，当年家中正妻也是多年生不出，后来他们便纳妾生了孩子。生了孩子后去母留子，孩子养在正妻跟前，谁也不知道这孩子不是她生的。” 这样孩子有了，唐一芙的正妻地位还在，一举两得，一点也不麻烦。 有些大户人家就是这么做的，反正妾室而已，跟奴才差不多，用完丢了就好。 凌衡川心中嘲讽，但面上还是谢过他，说会考虑。 只是走后却觉得讽刺。 唐一芙那性子别管生不生得出，都绝不会用这种办法。 要是她的丈夫嫌弃她生不出，她可能会把男人直接丢了，也不会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凌衡川猛然明白，为什么唐一芙这么害怕男人，也不想成亲，更不想跟男人扯上亲密关系了。 原来在她眼里，男人就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以毫无情义的去处置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为他生了孩子，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工具一件。 凌衡川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现在跟唐一芙相处得久了，从她的角度去看问题，猛然明白了她的感受。 唐一芙说得对，这个世道对女人就是不公平，也不要怪女人害怕。 凌衡川反问自己，能做到她所希望的那样吗？ 回去的路上，他嘲讽的笑了笑：“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男人罢了。” 他做不到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达不到她的要求，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敬而远之。 谷雨看他沉思了一路，好奇的问：“殿下，您是在想逍遥王的事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笑道：“不是，我在想少夫人的事。” 谷雨想了想，劝道：“殿下，您要是真心喜欢少夫人，不如早点要了她，让她早点给你生个孩子。等以后事成，她进宫也有依仗。要不然，按照少夫人的身份，很难带进宫。” 他可是真心为这两人好，也是为了唐一芙做打算。 但是凌衡川瞪了他一眼：“以后这种话少提。” 谷雨有些委屈：“殿下或许觉得属下管得多，但属下是真心觉得少夫人不错，希望您身边有个知情识趣、情投意合的人。要是少夫人知道您的身份和能力，一定会愿意的。” 但是这话换来的是凌衡川更凌厉的眼神和严厉的警告。 要是那个女人知道他的身份会来投怀送抱？ 不会，她只会跑得更快，一辈子也不跟他相见。 她比一般女人看得清楚，明白搭上皇家是一条不归路，也明白进了宫就要跟一帮女人争斗，那会多么的无聊和孤寂。 别人追求的尊崇在她眼中远没有自由和稻子重要。 第217章 抓她个正着 凌衡川早就明白，在唐一芙的心中，他远没有地里的稻子重要。 很嘲讽，却也是事实。 “谷雨啊，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还是不会看人。你觉得少夫人会喜欢进宫？” 跟了两三年还不了解唐一芙，这眼是怎么长的？ 谷雨愣了一下，回头想了想唐一芙的性格，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对啊，少夫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她才不管什么大业什么身份地位的呢。 主仆俩相视而笑，都觉得唐一芙真是一个奇怪却又奇异的女子，是他们平生仅见。 只是凌衡川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要他放弃这个女子，他很难做到。 他知道唐一芙去恒山府了，便让人也往恒山府去，一是亲自接她回来，二是趁机看看恒山府的情况。 恒山府这些年基本被沐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掌控，就算是朝廷都不能撼动这些家族在恒山府的地位。 每次恒山府的官员变动甚至都要听这几个家族的意见，万一换来的官员他们不满意，这个官员就很难管理恒山府，而且还有可能死于非命。 这样的大家族其实对朝堂的统治很不利，也是当年皇帝争夺皇位的时候留下的弊端。 只是皇帝一直没解决，看他如今颓废的样子，估计也是不打算解决了。 恒山府距离陵昌府也不算很远，两人快马加鞭的很快就到了。 而唐一芙此时正把收集的种子晒好了，准备装车都带回去。 本来她已经打算走了，践行宴都吃了。 但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家人的稻子种类很特别，就上前去问了问，软磨硬泡的求来了去年的一袋种子。 这种子被压在人家谷仓底下，这家人也富裕，根本不在意，所以懒得给她找。 是她来了好几次，问了好几次，人家不胜其烦才把种子找出来给她。 “小娘子，你可真是执着，为了这么点稻种，至于吗？这种子不好，我们去年种了买，很多都是空壳不结稻米，可坑死我们了。” 应付她的是家里的女主人，因为嫌弃这个稻种，所以才更不耐烦给她找。 唐一芙笑道：“多谢姐姐了，我天生喜欢这些，所以才舔着脸来要，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了，这个送给你，当做赔礼和谢礼。”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小瓶香水样品，是现在梁家的女人们研究出来的香味。 香水的事她现在很少管了，已经交给梁家女人去研究。 她们有时间精力，每天在家里研究香味，开发出了很多更好的香味。 梁家女人倒是很惊叹，她竟然愿意把这么好的手艺教给她们，对她佩服的同时也更忠心。 这家的女主人本来还在不满，看到香水瓶子的时候就觉得好奇，等闻到香味顿时判断出来。 “这，这是价值千金的香水？我一个京城的亲戚买过一瓶去送礼，我闻过，那真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啊。” 这个小娘子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小瓶香水，这得是什么家底，什么人家出身的？ 哎呦喂，幸好她之前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为难人家，不然她们就惨了。 唐一芙把香水给了她：“不值当什么，小玩意儿而已，姐姐你拿着玩吧。多谢你，我先走了。” 说完，便让柱子赶车离开。 康玉儿跟在后面跟这女子笑了笑，这才跟上马车跳上去，那回首一笑还有行动举止尽可看出是大家风范。 女子这才恍然惊觉，人家身边的丫鬟都这般有教养，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怜她眼瞎竟然没看出来。 亏得人家脾气好没跟她们计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而唐一芙得了种子很高兴，回去的路上还忍不住打开袋子喜气洋洋的看。 花娘和康玉儿早就习惯了，给稻米空出来足够的地方，还在一边说笑。 “刚才那家的大娘子在我们走的时候这般惊讶，肯定是奇怪，为什么我们少夫人愿意用一瓶价值几百两的香水换区区一袋子稻米种子。” “可她不知道，咱们少夫人就是喜欢稻米种子，别人趋之若鹜的金贵东西，她看都不愿意多看。” 在别人看来这是很赔本的买卖，但在唐一芙看来却太值得了。 这种稻子确实不爱结种，但却很适合做杂交水稻用，她想拿回去试试看遗传性能怎么样。 唐一芙把袋子又扎好口，一个人拍了一下。 “好啊你们两个，胆子大了，当着我的面都敢编排我了。” 花娘哈哈笑道：“这哪儿是编排啊，这是在夸您呢，这世上的女子哪有您这般的好心还不贪念钱财？” 唐一芙笑道：“我才不是不贪念钱财，我也贪财。” 只不过钱财对她来说足够花就行，反正只要想赚钱她总能找到办法。 康玉儿笑道：“咱们少夫人本事大，想赚钱的时候随便想个点子就能赚到，根本不需要劳心费力的。要是其他人知道少夫人满脑袋都是赚钱的点子，怕是要羡慕死。” 花娘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少夫人这般聪慧的女子。” “便是男子也少见这般聪慧的吧？” “没错没错。”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唐一芙夸了又夸，惹得她喜笑颜开。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她自然也不例外。 她们回到住处，这次是真的收拾收拾要走了。 梁兰义出来说她出去的时候有人上门来找，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看她不在，还想进来看，但是被撵走了。 “那些人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气势汹汹的非要找少夫人您，我们说您不在家，她们还不相信，想闯进来。” 要不是梁兰义会武艺，死活抵挡住了，怕是那些人就要闯进来了。 唐一芙觉得奇怪：“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谁会来找我？” 梁兰义说：“看她们的人员和装扮，一定是本地大家族，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 唐一芙更是狐疑，她在这里只认知一个沐敬哲，也只有沐敬哲知道她在这里买了地，说着她的名字找上来的会是谁？ 而于氏也得到消息，知道唐一芙终于回来了。 “我们这就上门去，抓她个正着。这个村妇以为躲出去再偷偷回来就没人知道了？天真。 第218章 她还有奸夫 唐一芙要是知道于氏是怎么想的，一定会觉得特别冤枉，她突然出门真的是为了稻种，并不是为了躲着她。 而且，她也不知道有人要来找自己。 “不用管这些人，要是他们还来找我，就跟他们说我走了。要是他们纠缠，就去找沐敬哲。要是沐敬哲不管，你们看情况，打不过就跑，不用留恋钱财和粮食。” 她一向秉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钱财之类的没那么在意。 梁兰义夫妇跟着她两年多，知道她的性格，都笑着说好。 “不过是一些婆子和家丁，我夫妻二人保命还是没问题的，少夫人不要担心。” 唐一芙进去把东西收拾了一番，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饭，准备洗了澡晚上出来看星星。 快到十五了，夜色特别漂亮，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时光。 只是正烧水呢，就有人来叫门。 敲门的人很粗鲁，把门敲得哐当作响，还很大声的喊着：“开门，开门。” 梁兰义正在一边烧锅一边削棍子，听见声音，眼中迅速闪过冷意。 他把已经削好的十几根尖头棍子找地方放好，这才冷着脸去开门。 他只把门开了一点缝，看着又是白天来过的婆子，脸色更难看了：“你们找谁？” 婆子见只有他一个，就使劲推门：“我们找唐一芙，你让开。” 但是推了一下却推不动，好像有什么在后面把门挡住了一样。 梁兰义冷着脸：“你们从哪儿来，找我们少夫人有什么事，我去通报。” 那婆子却还是使劲推门：“让唐一芙出来自然就知道了，你让开。” 可是门推不动，梁兰义也坚决不会让开。 还是后边来了一个嬷嬷，说话还算客气：“这位小哥，我们是沐家的人，我们家老太太想见见唐娘子，还请通传一二。” 这位说话还算客气，梁兰义打量了两眼：“等着。”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这个嬷嬷还愣了一下，眼神不屑。 也太没礼貌了，果然是村妇才能用的人，一点礼数也不懂。 梁兰义回去就说那些人又来了，说了是沐家的老太太。 唐一芙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就觉得奇怪，沐家老太太是嫌弃货给得少，生意做得不划算，所以替儿子出头的吗？ 要是这样她也不怕，反正有契约。 要是沐家容不下，大不了不合作，找其他人合作也是一样的。 反正她的货都是独一份，你不买也有别人买，她可不怕压价。 带着谈生意的心情，唐一芙让人在屋里准备了茶水点心，把人请进来了。 于氏发现她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竟然没亲自到大门口迎接，更是恼火，觉得她真是猖狂。 为了儿子，于氏还是忍着气走到了二门口。 这一次，唐一芙为了给老太太个面子，站在院门口迎接。 于氏哼了一声，没说话。 唐一芙觉得自己很大度，不跟她计较，主动介绍自己就是唐一芙，请她进去坐，慢慢谈。 于氏又哼了一声，傲慢的看都没看她就进去了。 落座后，院子里屋里站了一堆伺候的人，那排场，可太吓人了。 但唐一芙觉得，带的人越多越说明于氏的心虚，所以一点不在意，给倒茶问她来做什么。 于氏观察了她一会，见她也不是个完全粗鄙的村姑，长得也还行，行事动作得也很大方，有点明白儿子怎么会看上她。 只是，身份还是太差了。 她又哼了一声：“唐娘子这地和房子是从我儿子哲儿手中得来的吧？” 唐一芙心想，这么说倒是也对，毕竟是用冰糖换来的。 “是啊，沐少爷亲自去过的契。” 于氏的脸色沉了沉：“唐娘子买卖做得可以啊，真划算。” 这么快骗得她儿子给买地买房子，可不是个划算买卖吗？ 唐一芙又想差了，但也不觉得这买卖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她一向秉持公平交易，从不占人便宜。 “沐夫人这话说笑了，你情我愿的事儿，对沐少爷来说不也是很划算的吗？” “划算……”于氏差点骂人。 划算个屁？ 她儿子好好地大家少爷被一个有那么点姿色的村姑骗的买地买房子，哪里划算了？ 传出去，他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唐娘子觉得这是买卖？” 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啊，竟然说这是买卖，自己把自己待价而沽，一点也不自爱。 于氏倒是忘了，是她一张口就给定性成买卖的。 唐一芙疑惑的问：“不是你说的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跟沐少爷虽然认识了两年多，有些情谊，但是该算的账还是得算清楚的。” “你们认识两年多了？”于氏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小狐狸精勾引她儿子两年多，她这个当娘的都没发现。 她回头瞥了身后跟着的嬷嬷一眼。 嬷嬷会意，明白是该整顿三少爷身边的人了，都是些什么东西，由着少爷胡来也不上报。 唐一芙点头：“对啊，两年多了，沐少爷没跟您说？” 这生意都做了两年多了，都没跟家里人说，这是做的什么买卖？ 她想了想这几天听到的消息，知道沐家是个大家族，内部人员多，争斗也厉害。 沐敬哲找着她这么难得的货源，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也很正常，万一被别人抢了货源，不就太吃亏了吗？ 所以她很了然的点头：“确实不好说，沐夫人，您还是回去跟沐少爷说清楚再来吧，我跟您也说不着。” 嘭！ 于氏直接拍了桌子：“怎么说不着？你勾引我儿子，我怎么就跟你说不着了？” 谁？ 唐一芙直接愣在当场：“什么勾引，你说什么呢？” 这老太太是不是找错人了，还是会错意了？ “我说你勾引我儿子，你自己刚才都承认了，还说成是买卖，你这村妇真真是不自重。” 于氏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愤恨的瞪着她。 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唐一芙愤恨不已，正要解释呢，却听见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婆子跑过来，很不屑的喊道：“夫人，这个村妇竟还有奸夫，那奸夫上门来了。” 什么奸夫？ 什么跟什么啊？ 第219章 要不要我以身相许 自打于氏上门，唐一芙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这帮人就算是来谈生意的事儿，也不该傍晚上门。 而且，上门就上门，带了这么多婆子，不像是要谈生意，倒像是来抓奸的。 可她跟沐敬哲一共也没见过几次，哪儿说得上奸情啊。 更何况，她都嫁人了，这些人看不出来吗？ 现在那婆子跑来说外面又来了一个奸夫，她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在本地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哪儿来的这么多奸夫？ 于氏却是冷笑着转头看唐一芙：“唐娘子，你可真是不知检点，哄骗我儿子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不忠不义。” 唐一芙很无语的看她：“沐夫人，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话。” 她也懒得解释，让梁兰义去看看来的人是谁，谁这么大的脸冒充她的奸夫。 于氏也冷哼道：“让那个奸夫进来。” 她颐指气使的，说得好像这是她家一样。 唐一芙没跟她计较，就是让人把茶和点心收回去。 不给他们吃了。 不把自己当客人，那就也别当客人招待。 很快，梁兰义就跑回来了，只是他很高兴：“少夫人，公子来了。” 那婆子却是很窘迫慌张的跑进来：“夫人，少爷来了。” 啊？ 两个情人同时来，还撞在一块了？ 于氏又恶狠狠的瞪了唐一芙一眼：“你这女子，真是下贱。” 唐一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老太太，真是太给她脸了。 而她没说话，凌衡川和沐敬哲一同走了进来。 凌衡川沉着脸，三两步到了唐一芙跟前，把她往身后挡了挡，冷冷对着于氏，接着冷声道：“谷雨，送客。” 谷雨也冷着脸，直接从屋里开始往外撵人，让这些人全都滚滚滚。 于氏黑着脸指着他们，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沐敬哲已经在阻拦：“误会，是误会，凌兄，不要生气。” 接着又扶着于氏去一边，着急的问：“母亲，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为何这般对待唐娘子啊？” 于氏抖着胳膊恨铁不成钢：“儿啊，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你怎么会被她骗了，还给她买地买房子？” 沐敬哲愣了一下，赶紧扭头看唐一芙。 唐一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衡川狐疑的看看两人，然后冷冷看向沐敬哲和于氏。 沐敬哲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看左右，小声说：“母亲，这件事儿子回去跟您解释，现在人多嘴杂，不好说明。” 看儿子这心虚的样子，于氏觉得就是到了现在他还要遮掩，很失望的说：“哲儿，你跟这个女人断了联系母亲就走，绝不为难他。” 断了联系？ 沐敬哲都要哭了，他办不到啊。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货源，还要靠着她在家里增加筹码，怎么可能断了联系？ 现在他只求母亲的胡闹不要影响到双方的生意往来就好。 唐一芙在一边哈哈的笑：“对啊，沐少爷，你快跟我断了联系，可不能让我的名声连累了你。” 于氏瞪了一眼：“你少在这里上眼药，别以为以退为进我就能放过你。” 沐敬哲真的差点哭了：“母亲，你别说了，我们先回去。唐娘子，对不住，我明天来跟你谢罪。” 唐一芙就在一边笑，这次也不说话了。 凌衡川却是说：“亲自谢罪就不必了，我们明日就回去，希望沐家人不要再来闹就好。” 于氏看着他就觉得奇怪，突然问道：“你竟不介意这女子脚踏两条船？” 凌衡川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这位夫人，你一再出言凌辱究竟是何意思？这是我娘子，她清清白白，何曾脚踏两条船？” 这对母子话都说不清楚，脑袋才是真的有问题。 “你娘子？”于氏也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 看这男人跟唐一芙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夫妻，而且毫不惧怕。 莫非是弄错了？ “你跟我儿子可有私情？这地和房子不是我哲儿给你的吗？” 唐一芙故意笑道：“第一个问题，你问你儿子去。第二个问题，这地和房子确实是从你儿子那里得来的。” 于氏又被搞糊涂了，看她这厚脸皮的样子真想骂人。 沐敬哲哭笑不得，看唐一芙唯恐天下不乱的故意误导他母亲，更是差点给这两位跪下。 真是越说越麻烦了。 他好说歹说，终于劝得于氏跟自己回去，等回去再说。 于氏狐疑的跟着他走了，只是走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跟唐一芙欠了她的银子一样。 等人一走，家里终于安静，凌衡川就瞪着唐一芙：“你故意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你可知那沐夫人看我的时候好像我整个头都是绿的。” “哈哈哈哈。” 想想他这个英俊的头整个是绿色的，那画面太美了，唐一芙忍不住抱住他的胳膊哈哈大笑起来。 凌衡川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但也没甩开她，还要扶着她看着她笑。 “那沐夫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来找你麻烦？” 唐一芙摇头：“不知道，明天沐敬哲肯定会来解释，不用管了。倒是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凌衡川叹了口气，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考上举人？” 这还真不好猜。 他明明有才学，却不好好考。 所以能不能考上完全看他的心情，这要怎么猜？ “我猜，你……考上了。” 范谢奇肯定会帮他，就算没考好也会帮他作弊。 凌衡川无所谓的点头：“确实中了。” 看他无精打采的，唐一芙就去戳了他一下：“考上了你还不高兴，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榜单下哭呢。” 凌衡川抓住她的手指不让她乱动，抬头间，眉眼间似乎被洒下了一层柔和的光：“你听了这消息一点也不为我高兴，更不恭贺，我如何高兴？” 这话说的，明晃晃的调戏。 唐一芙一点也不想上当。 但这时候明月初照，眼前的人跟谪仙一样，好看得像是从仙境里走出来一般。 她鬼使神差的说：“是要高兴，要不要我以身相许帮你庆祝一下？” 第220章 我是不是把人得罪了 以身相许这个词暴露的东西太多了，唐一芙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把手指头抢过来，起身咳嗽两声：“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帮你庆祝。” 太尴尬了，差点暴露了她色狼的本性。 凌衡川手里一空，看着她跑进屋里，顿时后悔刚才没抓住机会。 这女人说出以身相许的话他就该抓住不放的，怎么就让她跑了呢？ 他坐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 这女人那般直白的说出以身相许，莫不是也对他有感情？ 凌衡川欣喜不已，笑着起身进屋去了。 而沐敬哲跟于氏走到半路，看前后无人，便请于氏把人都支开，母子俩要单独说话。 于氏白了他一眼：“我带的都是可信之人，你何必这般防备？难不成为了那个已经成亲的女子，你就这般慎重，连母亲也不相信了？” 沐敬哲苦笑道：“母亲，您就听儿子一次，让人都离开。您身边难不成就没有其他人派来的，难不成就没有我大哥二哥的人？” 于氏恼火的说：“那是你亲大哥亲二哥，你怎可这般说？” 沐敬哲只看着她，也不说话。 亲生兄弟又怎么样，在争夺家主之位的时候谁又会跟谁客气？ 他可以不给兄弟背后插刀，但他也不能傻傻的什么都相信一点也不做防备。 看他这般严肃，于氏无奈，只好让人都离开五丈远，不得靠近，便是连贴身的嬷嬷都撵走了。 “行了吧，现在可以说了吧？” 沐敬哲又检查了一番，这才轻声道：“母亲，那位唐娘子跟儿子真的没有所谓私情，她只是跟儿子做生意而已。” 于氏很嘲讽的说：“一个女人，手里什么都没有，看样子也不是多么的聪慧贤淑，她能跟你做什么生意？” 见她对唐一芙这般不屑，沐敬哲更觉得头疼。 “母亲，您可知儿子手里的香皂、唇脂还有近日拿出来的冰糖等，这些都是富贵人家抢手的货物？” 这一点于氏很明白，因为用一套颜色齐全的唇脂她还跟人搭上关系，办了一件很难办的事。 所以对于儿子能拿到这些货，她一直觉得很骄傲，而这一点也恰恰是沐敬哲争夺家主之位很重要的筹码。 刚刚出现的冰糖虽然刚开始出售，但也是遭到了疯抢，这也是极其让人看好的货物。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货物，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能猜测。 也是因为这个时候交通不够便利，不然消息早就传遍了。 而沐敬哲又是沉吟一声才说：“母亲，你们总问我货源是谁，儿子不肯说也不敢说，说了，这货源可就保不住了。如今母亲误会，儿子也不得不说了，那货源其实就是唐娘子。” 啪嗒。 于氏手里的帕子直接掉了，上面坠着一小块玉，正砸在腰间的玉环上。 她震惊的看看儿子，难以置信，然后又看了看，嘴唇都抖起来。 “你，你说真的？” 沐敬哲很沉痛的点头：“确实是真的。之前她一直不肯多出货，这次是她主动找到我，想用冰糖换一些地，这般划算的买卖，儿子自然应下来。母亲觉得这买卖可值得？” 值得？ 当然值得。 一百亩地换一个稳定的货源，换那些冰糖当然太值得了。 那些冰糖换来的银子都能买二百亩地了，怎么可能不值得？ 于氏瞬间把刚才跟唐一芙说话的场面重新回想了一遍，原本想不通的地方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人家说的生意是真的生意，人家说地是从她儿子手里得来的也是真的。 这是人家用货换的，这就是买卖就是生意，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怪不得唐一芙一直理直气壮地，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原来人家什么都知道。 于氏觉得自己差点坏事，不禁哆嗦起来。 “儿啊，为娘是不是把人得罪了？” 沐家之间有争斗，争夺家主之位的不光是她的三个儿子还有别人的儿子，那唐一芙的货源是独一无二的，卖给谁都不亏，没有人会压价。 人家卖给谁不是卖啊，没必要卖给大晚上上门辱骂她的人。 而且，看那个唐一芙出货不积极，很显然是对银钱根本不在意的，万一她一生气不出货了，她的唇脂香皂去哪儿买啊？ 于氏自己也很喜欢唇脂，收集了唇脂的所有颜色，经常拿出来看看抹一抹再擦掉，可说是个唇脂控。 现在知道唐一芙就是做出唇脂的人，她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她还差点把人给打了。 罪过啊。 沐敬哲又说：“母亲，您听见唐一芙这个名字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传说在陵昌府有一个唐娘子能让粮食增产，会养禾花鱼，能让稻子增产三成到五成的。” 他还以为自家母亲知道这件事，说起唐一芙的名字就该明白，谁知道她完全没想起来。 于氏也是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往日听到的很多话也串联起来，关于那个神通广大的小娘子的事都带入了唐一芙的脸。 她这一天天的干了什么呀，真的把人给得罪了。 于氏颤抖着问：“儿啊，回家吧，回去准备礼品，明天上门道歉。” 看她知道厉害，沐敬哲松了口气，又嘱咐道：“母亲，这件事您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更别跟我大哥二哥说。” “唐娘子不喜欢麻烦事，万一因为我们引来很多人上门打扰，她一生气可能就不跟我们合作了，到时候鸡飞蛋打，谁也捞不到好处。” 于氏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为娘明白。” 不管在哪个儿子手里掌控着唐一芙这个人脉，反正都是她儿子的，她不会给别人做嫁衣。 沐敬哲又问道：“母亲，您是怎么知道唐娘子的事还找上门的，又是怎么误会的？” 于氏的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了冷意。 “这件事母亲会处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管于敏儿是为了什么都差点坏了她儿子的大事，而且儿子身边似乎也被安插了人手，这件事决不能就此算了。 第221章 你这样很危险 晚上洗了澡，唐一芙就在院子里看月亮。 就算被人闹了一场，她也没少了看月亮的好心情。 凌衡川就坐在一边，看她那享受的模样觉得奇怪：“你平时最不耐烦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喜欢看月亮看星星呢？” 唐一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问道：“你说我们现在看的月亮跟几百年几千年后的月亮是同一个月亮吗？” 凌衡川看了看：“是吧，月亮是永恒的，不会变。” 唐一芙点点头。 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吗？ 她只知道这个跟她家乡的月亮一模一样，却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也许她是在平行时空，或者是不同的世界？ 只是，也就只有月亮能让她怀念家乡了。 “月是故乡明啊。” 她笑了笑，伸手往空中狠狠的抓了抓，握紧了拳头，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样。 凌衡川扭头看着她，明白那是她偶尔会露出的怀念眼神，她似乎是在想念家乡。 他也往天上看了看，有些疑惑，莫非她是从月宫来的，所以对着月亮怀念家乡？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有趣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飞，在月亮上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看过月亮，唐一芙就起身回屋准备休息去了。 她自然的回屋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在外面休息的时候，她习惯在角落地上放一个盆子，盆子里放上水，然后在中间放一个砖头，上面点蜡烛。 凌衡川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看了看才明白她这是既要留着光亮又要防止半夜失火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招数。 蜡烛放在砖头上还在水中央，要是半夜倒了就会掉进水里，会立刻熄灭，绝不会起火。 要是放油灯，油灯倒了，油就会洒出来铺在水面上，火反而会烧起来。 她倒是聪明，想出这么好的招数。 凌衡川脱了衣服，也上了床，就躺在她旁边。 唐一芙吓得直接坐起来：“你做什么？” 凌衡川理所当然躺在那里，还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扯，轻描淡写的说：“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嘴角忍不住扬起笑，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 唐一芙指着他：“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凌衡川半直起身子，胳膊撑着床，饶有兴趣的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笑道：“我还以为你要骂我是流氓。” 唐一芙心虚的又缩了缩：“你这样就是很危险，你去睡那边的榻。” 这是外面买的房子，没有书房，他们两人就只能睡在一个屋里，但她不想跟他睡在一起。 这狗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男人的最英俊时期到了，最近总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吸引人的魅力。 唐一芙每天都跟现实舔屏一样，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很怕忍不住就上下其手。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过了青春期，身体成熟，开始对狗男人的抵抗力降低了。 万一真上了手，那可就甩不掉了。 恋爱可以，看看也行，不能这么快动手动脚。 但是凌衡川今天就是不走，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双本来很凌厉的眸子此时满是柔光和笑意，笑得人晃眼。 他视力好，看到唐一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就明白这女人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不是想对我动手动脚？” 这话让她的脸更红了，也更恼怒。 “谁想动手动脚了？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身材好点、皮肤好点、武功好点有点才学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哈哈……”凌衡川忍不住转头笑起来。 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竟然会这么直白的夸人。 唐一芙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但她已经很克制，这男人确实很优秀，让她昧着良心给人家抹黑她也做不到。 这些夸奖她已经很收敛了。 就凌衡川这相貌和身材，要是愿意出道去演仙侠剧绝对是顶流的存在，迷倒万千少女。 她忍了两三年都没摸过，已经很克制了。 凌衡川笑过之后又忍不住说：“你想动手也可以，反正也不用负责任。” “我才不上当。”唐一芙赶紧抱着被子又躲开了点，还转身去另一头睡，留给他一双脚丫子。 只是，这话引得凌衡川又笑起来。 因为她说的是不上当并不是不想摸，说明她还是很想动手，只是忍住了。 只是凌衡川没再逗她，躺在一边装作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唐一芙就起身过来，凑近了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凌衡川的脸莹润柔和，鼻梁高挺，嘴唇紧抿，脸上线条流畅得跟雕刻出来的一样。 唐一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你凑这么近是要亲我？” “啊！” 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了，嫌弃的说：“谁要亲你，臭美。” 说完就裹着被子又躺回去，还离他更远了。 凌衡川轻笑两声，翻了个身，又装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唐一芙又起身来看，这次他没再吓唬她，听着她躺回去放心的睡着了自己才睡。 真是个傻女人。 谷雨在院子里听了半天墙角什么都没听到，顿时叹气。 哎，阿卿就要来了，阿卿肯定看不上少夫人，到时候知道他们是假夫妻一定要拆散殿下和少夫人可怎么办啊。 殿下，你怎么就不能努努力呢？ 转过天来，唐一芙装作没事人一样起身，自己梳了梳头，又叫人打水洗脸梳妆。 凌衡川也起身到外面去，伸展了一番身体。 虽然恒山府和陵昌府距离不算很远，但是恒山府的气候要比陵昌府干燥一些，他感觉嗓子里有些干燥。 喝了点水后，才感觉好些了。 唐一芙问他要不要在恒山府逛一逛，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凌衡川也确实有这个打算。 看看这里的情况，等以后起兵的时候也能更好地应对。 “我们一起去最近的县城看看，然后就回去。” 只是他们还没走呢，沐夫人和沐敬哲就又上门来了。 第222章 有人要造反了 沐夫人是来道歉的。 为了表示诚意，她亲自上门。 他们带了很多礼物，希望唐一芙不要生气。 唐一芙昨天是有些生气，但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毕竟这位沐夫人也是能屈能伸，虽然是为了利益，但他们又不在一起过日子，能做到表面上的客气就行了。 所以唐一芙也跟她客气了几句，说了些话，礼品只象征性的留了一点，就送他们走了。 出去后沐夫人还怕得罪了人。 “这位唐娘子说话直来直往的，看起来很客气，但总觉得很疏远。” 就是跟她们不是一类人，也就能保持表面上的交往，不能深聊。 沐敬哲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也很佩服唐一芙的能力，便说道：“唐娘子不是小气的人，要是真的生气必然不会见我们。而且，有些能力的人大概都是这么恃才傲物的吧。” 沐夫人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释怀了。 唐一芙则是跟凌衡川一块去最近的城里逛了逛。 这里距离府城最近，所以两人就带着人去了府城。 恒山府要干燥一些，路上尘土大一些，两人吃了很多土。 这里的人生活得比南清县的人差一点，因为收成要低得多，但比起别的地方要稍微好一点。 可能是因为这里富商云集，而富商们的目的是做生意赚钱而不是靠把百姓吸干了赚钱。 街上的小吃中有大米也有白面，还有黄米面和高粱面等。 唐一芙每样都买了一点，大家分着吃，尝尝味道。 都是很实在的食物，主要目的是让人吃饱，味道倒是也各有特色。 只是这些小吃做法都比较简单，没有太多新意，唐一芙尝过后就不吃了。 凌衡川则是在看城里的整体状况，还有衙差的巡逻频率以及城门口的守卫等。 恒山府的守卫外松内紧，如果攻城，还需谨慎处置。 而且，这里的城墙很坚固，是陵昌府城墙的两倍厚，就连城门都更加厚重。 从城墙下过去的时候，他闻到了火油味，还听见城墙上有甲胄声响。 说明这里就算是平时也保持着很严格的防御状态，并没有过于松懈。 恒山府这几个家族选出来的人确实不错，如果他是恒山府的人也要赞赏一番。 只可惜，他不是。 这里严密的防御只能给他们造成麻烦。 先生之前说过，恒山府不宜硬攻，应该走迂回政策，或者是从内部瓦解，看来说得很对。 而且恒山府建造得很不错，这里的商户也多，要是到时候能拉拢过来，会有很多助力。 这么好的城，因为战争毁了就太可惜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买了些当地特产还去书店里搜罗了一些书。 本地的纸张造得比别的地方更硬一些，拿来画图很好用，唐一芙就多买了一些，打算拿回去做笔记本用。 买完后，又打算找地方吃饭。 因为打算吃些本地特色，所以一众人也没要包厢，就在一楼大堂里吃饭。 一楼桌子不算大，选了两桌，唐一芙和凌衡川一桌，谷雨和康玉儿花娘他们一桌。 刚点了菜，就听见周围人们在议论，说是最近在一处山上长出来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据说是天外陨石，很大一块，但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却是从地里一点点长出来的。” “没错，有些人看到了，这个石头真的每天从地里往外长一点，明明也没人动他，却能一点点的往外拱，九天就完全长出来了。” 谷雨等人都好奇，一块竖着耳朵听。 唐一芙听了听，觉得这事儿很有趣，但也没怎么在意。 那些人已经在说石头被人运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了哪里。 凌衡川皱眉道：“那石头还真能从地里长出来？” 他不信，却也想不明白是怎么长出来的。 唐一芙知道几个办法，就跟他笑了笑，小声说：“在石头下面放上种子，再用土埋上。等种子发芽自然就会把石头顶出来了。” 这个办法很简单，也很实用。 凌衡川人听得诧异：“种子真有这么大的力量？” 唐一芙说：“之前家里发豆芽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太忙忘了，豆芽不就把盖着的石板给顶下来了吗？” 那件事凌衡川也记得，当时石板落地吓了众人一跳，大家一块出来看。 原来如此，看来所谓的神奇也不过是人做的把戏。 只是，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把戏呢？ 他看了看谷雨，谷雨会意，已经好奇的去跟人打听了。 唐一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听见那些人说这种奇怪的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石壁上突然出现字，还有地方下红雨的。 天有异象，天下必乱。 这是百姓们的共识，所以有些传言也在百姓之间传播。 唐一芙觉得，这有可能是打算造反的人做的。 他们起兵必然要事出有因，最好的由头就是上天，让上天降下旨意，他率领将士的时候也显得更名正言顺。 这种把戏她在历史书上看过很多，所以见怪不怪，就是好奇是谁要造反了。 会在哪里起兵，走什么路线，会不会波及到陵昌府。 起兵的人是不是个明君，要是个土匪，那还是算了吧，换汤不换药而已。 凌衡川此时也是神色怪异，想到了同样的方面。 只不过他想得更多，因为他知道是谁要造反了。 逍遥王开始行动了，真是有耐心，竟还一点点的开始布局。 看来，朱琦归隐后脑子还在，给逍遥王出了不少好主意。 两人正各自若有所思，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喧闹声。 这么大的声音吵到客人用饭，掌柜得赶紧跑过去查看，结果又很快回来了。 看他跑得那么快，估计是门口的人他惹不起。 而外面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求求你们，放了我哥，求你们。” 正在吃饭的康玉儿猛然转头，往外看了过去，接着又忍不住往门口走了走，看到门口那一幕她就惊呆了。 唐一芙看她神色不对，也起身走了过去。 “玉儿，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外面是一个纨绔子弟带着一帮打手在殴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被抓住，正在不断的哀求。 康玉儿悲痛的说：“那是周远将军的子女，他们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第223章 打完了就跑 说起周远将军，就连唐一芙这个外来户都知道。 因为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很多话本子上都会提到他。 据说他是个战神，无往不利，这一生从来没打过败仗。 他是前朝周家的后裔，而周家世代驻守边疆且忠心耿耿，从不参与党派争夺，只忠于皇帝。 他才弱冠之年就已经统领周家军十万大军，打败了外敌入侵，可说是威名赫赫。 当年皇帝夺位的时候，他正跟外邦打仗，等把外邦打退想要去京城支援，可整个国家都已经被皇帝占领。 周远为了保全边关将士和百姓，只能投诚，只是他跟皇帝也有约定，他不入京也不会造反，但皇帝也不能苛待边关将士和百姓。 作为交换条件，他会继续驻守边境，抵御外敌。 可是就在一年前，周远终于被一身旧疾打败，撒手人寰，边境军被他的儿子接任。 可他的儿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一芙问：“你确定是他们？” 康玉儿点头：“我确定，之前我曾见过他们，也相处过，不会认错的。少夫人，求你救救他们吧，他们是好人啊。” 唐一芙不会武功，救人太难，只好去叫凌衡川。 凌衡川看了看谷雨，谷雨就直接过来了，等着动手。 唐一芙出面问道：“我说诸位，能不能放开这二位，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些打手瞥了她一眼，继续打。 周家兄妹看看她，有点茫然。 但是周家的女儿抓住机会大声央求，希望她能施以援手。 那个纨绔子弟则是上下瞥了她一眼，在见到她一张娇嫩容颜的时候就笑得跟偷吃了蜂蜜一样，笑的极其荡漾。 “小娘子，让我放了他们可以啊。” 他笑得这么浪荡，不可能轻易放人，后边肯定还有别的话。 唐一芙一脸冷漠等着他说完。 纨绔子弟吞了吞口水，笑道：“你过来，跟哥哥去玩一玩，我就放了他们。” 之所以打人就是因为他看上了周家的女儿，周家人不肯，这才打起来。 但是相比之下，唐一芙这张脸显然更吸引人，所以他就换了目标。 唐一芙跟纨绔子弟笑了笑：“是吗，我考虑考虑，你先放了他们吧。” 她柔声细语态度温和，一笑起来就跟那春天的向阳花一般温暖明媚，看得纨绔子弟眼都要晃花了。 “好，好，放人，快放人。” 想也不想，就让手下都滚蛋，别耽误他跟小娘子培养感情。 打手们赶紧都退开到了他身后，周家兄妹也互相搀扶着起身，要跟唐一芙道谢。 周毅拱拱手，劝道：“小娘子，虽说你救了我，可我也不能看你进火坑，我……” 自己被打得都要站不住了，竟还撑着起身要保护唐一芙，这份坚韧和赤诚倒是令人侧目，不愧是周远将军的儿子。 纨绔已经不耐烦地喊：“你给我滚蛋，不然老子打死你。” 而唐一芙也说：“兄台先到一边去，玉儿，你照看他们。” 周晴看到一边的康玉儿，愣了一下，没有相认，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康玉儿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免得被误伤。 那纨绔已经笑道：“小娘子，人我放了，你跟我走吧。” 唐一芙笑道：“我可没答应你，为何要跟你走啊？” 那纨绔愣了一下：“可你刚才明明答应了。” 唐一芙笑得更加狡黠：“我说的是考虑一下，并不是真的答应，公子，你误会了。而且，你打人本就不对，我们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 纨绔思索了一番才明白她什么意思，顿时恼羞成怒。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了。” 他指着打手们：“去，把人给我带回去。” 就在打手们围上来的时候，一直跃跃欲试的谷雨已经冲了过去。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凌衡川，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身形潇洒俊逸，下手凌厉迅捷，只几下就把那帮打手打得全都摔在地上。 纨绔吓了一跳，哆嗦着往后退：“你们两个，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上官家的七少爷，你们敢得罪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家是恒山府的一个世家大族，跟沐家差不多，但是比沐家要差一些。 根据这几家的实力，这位上官家的老七确实可以在街上横着走。 但是唐一芙和凌衡川不在乎，他们才不管你是哪儿来的，反正他们也不住在这里。 “确实要吃不了兜着走。”唐一芙走上前，一脚踹过去，把这位七少爷踹得捂着小兄弟跪在地上。 他凄厉的尖叫着，打手们也顾不上其他，只能带着他赶紧去看大夫。 走的时候，这群人还叫嚣着：“你们给我等着。” 唐一芙拍拍手：“等是不可能等了，反正东西都买好了，饭也吃了，我们就走吧。” 上官家确实有些势力，他们也不想惹大麻烦，那就打完了赶紧跑吧。 唐一芙带着众人和周家兄妹赶紧出了城，等那上官家的七少爷治疗后又回家告状，他们早就跑远了。 再则说了，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又能去哪儿找人呢？ 上官家的人气得半死，到处找人却也找不到，只能回去发了一通脾气。 而唐一芙已经找人给周家兄妹诊治过。 这两人伤势不重，就是最近一年多吃了很多苦，所以有些营养不良。 而且周毅身上的旧伤有些多，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治不好，只能调理。 周毅和周晴兄妹俩谢过救命之恩，在院子里跟康玉儿相认，说起了他们的遭遇。 原来，是皇帝在周家军里安插了人手，周远一直在努力清理，却也没清理干净。 后来他走了没多久，这些人就开始掌控周家军，周家人也都慢慢被撵出来。 皇帝又强行下旨让他们进京，而且是全家进京。 周家人以为是要囚禁他们，或者是问罪，却不想在进京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改变了周家兄妹的命运。 “全家都被匪徒所杀，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苟延残喘。” 第224章 跟我去养猪吧 皇帝没想过囚禁或者是定罪，而是直接杀了周家人。 毕竟在皇帝看来，周家是隐患，是前朝留下来的疙瘩。 直接下令诛杀恐怕会寒了下面将士的心，也容易引起动荡，所以就假扮劫匪在半路诛杀。 这样就算下面的人有异议也没有真实证据，不会引起大范围的动荡。 周家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周家兄妹被家人保住跑了出来。 “唐娘子，凌公子，多谢救命之恩，只是我们兄妹也该走了。” 他们是皇帝要杀的人，留在唐一芙等人身边只会带来麻烦。 康玉儿不舍的问：“你们要去哪儿？” 周毅笑了笑：“找个偏僻山村，或者是山野，打猎养活妹妹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有力气也有能力，打猎肯定能养活自己。 只是可惜妹妹要跟他在山林间生活了。 周晴觉得无所谓：“只要跟大哥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康玉儿红着眼，却也说不了什么，因为梁家也自身难保，要不是少夫人，他们全家都死了。 凌衡川在一边看着他们，有些动心。 周家是带兵的好将才，要是可以收归麾下，一定可以有很大的助力。 该找机会跟周毅谈一谈。 只是他正要说话，唐一芙已经开口了：“你们会养猪吗？” 周毅和周晴都愣了一下：“什么？” 唐一芙说：“你们会养猪吗？养猪种地。” 周毅迅速在心里做出衡量，然后坚定的点头：“我可以学。” 周晴也立刻说：“我也可以学，我也会武艺，力气大，我什么都能学。” 唐一芙笑道：“好，那就跟我回去吧，我给你们找一个偏远的地方种地养猪。” 别的她做不了，但是找个偏远荒地给他们生活还是可以的。 周毅兄妹一块点头，然后就要跪下感谢她。 知道了他们的事，在这时候还敢收留他们，而且还救了梁家人，这样的人必然是个心善又聪慧敏锐的人。 而且，仅仅因为康玉儿的一句求救，她就愿意出来相助，可见她对下面人的信任和宽容。 跟着这样的人，他们愿意以命相保。 唐一芙赶紧跳开了，躲开了他们的磕头。 周家兄妹有点不知所措，一块茫然的看过来。 康玉儿赶紧扶住他们：“你们别跪了，我们少夫人不喜欢这些。你们也别担心，喂猪挺好的，我表哥他们也在看荒地养猪，这两年我们已经开了很多荒地了。” 以前她也不懂耕种，但是听外祖母和母亲她们说话，看荒地变成良田这也是大功德。 有更多的地就可以产更多粮食，能养活更多人。 他们少夫人做的是功在千秋的事，令人敬仰。 周家兄妹听了这些，就更好奇了，心中的忐忑也少了很多。 就是凌衡川在一边苦笑，他本想带去做将领的人竟然被唐一芙派去养猪，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留下了就好，可以找别的机会去说服他们。 安排好之后，唐一芙就大手一挥：“好了，我们快跑吧，免得那个什么七少爷追过来。” 刚才还帅气慷慨的，现在一转头说逃跑，还说得那么坦荡，让周毅兄妹愣神后就开始笑起来。 这位少夫人真是太干脆了，让人忍不住亲近。 凌衡川奚落道：“你踢那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怕，怎么现在就要跑了？” 唐一芙笑道：“这叫战术性撤退，不丢人。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这叫保存实力。等我们实力够了，我们再打回来。” 逃跑从来都不是丢人的行为，人的能屈能伸，哪儿能次次都硬刚？ 车辕上坐着的周毅听了这话不禁觉得赞赏。 少夫人竟然还懂兵法，真是意想不到。 唐一芙又说：“当然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还是得查一查上官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实力，免得将来硬刚上打个措手不及。”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去踢人家七少爷的小兄弟，也不知道是该说她笨还是冲动。 凌衡川幸灾乐祸的说：“上官家这位七少爷虽然排行第七，但却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也是上官家唯二嫡子中的一个。” “他的大哥是上官家现在的家主，对这个异母的弟弟极其疼爱，说是当儿子疼也不为过，所以才把他惯得无法无天。” 所以，她把上官七给打了，就等于把上官家的家主给得罪了。 唐一芙哈哈笑道：“他们又不知道是我打的，没关系。再则说了，你确定这个上官家的家主对弟弟这么疼爱不是在捧杀吗？” 捧杀？ 凌衡川想了想：“这倒是不知道，不过上官家主分给他很多田产铺子，一直对他极为照顾，看上去不像是捧杀。” 都分家了还分这么实在的东西，那确实不像是捧杀了。 唐一芙笑了笑，还是说无所谓。 反正也没互相报姓名，以后也见不到面，无所谓了。 看她满不在乎，凌衡川也就不说了。 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上官家的人早晚会找上来的。 这女人啊，有些时候很聪慧，有时候却又太单纯了。 唐一芙带着周家兄妹就这么回到了南清县，因为怕看到他们的人太多会引起麻烦，所以也没带他们回村子，直接送到了梁程律夫妇那里。 他们俩在这里管理的荒地大，房子也大，能住更多的人。 而且，他们这边偏远一些，平时没什么人来，还靠着山，遇到情况钻到山里，很难追得上。 唐一芙给介绍了各种优点，让周家兄妹自己决定住不住。 周毅觉得这里很好。 虽然说是养猪场，但其实很干净，周围收拾得很整洁，院子里有个墙上还贴着养猪场管理守则，要求了必须遵守的卫生守则。 周毅看了就觉得佩服，少夫人还真是考虑得周到。 况且，梁程律夫妇他们也认识。 见到周家兄妹来了，双方差点抱头痛哭。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情况有些相似，难免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唐一芙把人留在这里，让他们听梁程律夫妇的话就好。 第225章 美色当前 把人安排好，留下了一些银子，唐一芙就跟凌衡川回家去了。 梁程律看看周家兄妹的打扮，立刻从库房里拿了布还有自己夫妇俩没穿过的新衣服过来，让他们换上。 接着又拿了肥皂盆子还有各种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 这套东西太齐全了，竟然还有擦脸的雪花膏，兄妹俩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们的衣服，本不该拿，可我兄妹如今也没衣服可换，等发了月钱就还给你们。这些东西，也等发了月钱还给你们。” 梁程律哈哈大笑：“不用还，我们再做就是了，这些都是少夫人让我给你们的，有新人来都会发这些东西，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 “而且少夫人最喜欢干净，所以我们不光要保持这一片小庄子干净，就连自己也得干净，最好是每天洗澡早晚清洁牙齿。” 这里的规矩别的不多，就是得爱干净。 这是少夫人的特点，说是这样保持干净不容易生病。 “对了，我们这里不许喝生水，只能喝烧开的水。” 周毅是个当兵的，虽然是大家少爷，但其实在军营里长大的，人活得很粗糙。 听了这些要求顿时有点傻眼。 他还以为乡下人没这么多规矩呢。 而且，为了让下面的人都干干净净的，也太舍得下本钱了。 少夫人还真是个性情纯良的人，对下面的人也很舍得用钱。 周晴赶紧推了兄长一下，让他注意干净就行了。 她是个姑娘，自然很喜欢这些规矩。 而且她闻到了，那个肥皂里面有香味，用起来肯定很舒服。 梁程律就知道他不习惯，笑着说了说唐一芙和凌衡川的特点。 “少夫人很聪明，总有各种各样的点子，除了喜欢研究稻子，其他事情都很随性。缺钱了才去赚，不缺钱的时候就想不起来。” “公子不喜欢管事，家里的事都听少夫人的，所以平时有事找少夫人就好。” 周毅和周晴听得都是一愣，没想到还有人这么随意。 “缺钱了才去赚，要怎么赚？” 一般人钱都不够用，怎么会缺钱了才去赚，那要怎么赚得到？ 梁程律笑得有些骄傲。 “少夫人有很多点子，随便拿出来一个做出来的东西就有很多人争抢。你看这个肥皂、香皂还有唇脂还有那个有名的红烧狮子头、水煮鱼什么的，那都是少夫人的方子。” 他来到唐一芙这里两年多了，对于唐一芙时不时冒出个赚钱的点子早就习惯了。 他也不知道，这么随便一说，在别人听起来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救了他们的人原来是这么神奇的女人吗？ 周毅和周晴听得都愣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原本以为唐一芙和凌衡川就是普通的耕读人家，谁知道原来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大隐隐于市，人家这是不屑于在外面争权夺利，所以才在此隐居吧？ 梁程律笑道：“等以后你们跟少夫人相处的多了就知道了。她有时候会过来，看看这里的草长得怎么样了，地里适不适合种庄稼，还要看看猪是不是够肥。” 周家兄妹怀着奇怪的忐忑心情在这里住下，本以为会很难睡着，但是被褥都是新的，身上洗干净还有着淡淡的清香，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周晴跟着梁程律的妻子去做饭，就见到库房里吊着的肉干。 这些肉干大部分不是五花就是瘦肉，很少有肥肉。 梁程律的妻子李氏笑道：“我们这里很少吃肥肉，肥肉要用来做肥皂，你以后就知道了。” “肥皂是用猪肉做的？” 比起整天能吃到肉，周晴更震惊的是肥皂竟然是用猪油做的。 一个是油腻的，一个是用来清除油腻的，怎么会是同一种东西做的呢？ 李氏笑着说等以后她就知道了。 随着李氏在锅里放了一大块肉，让周家兄妹看得咋舌，他们在这里的怪异的平静的日子也展开了。 唐一芙跟凌衡川昨天也回到了家里，正在吃饭。 梁老太太知道他们救了周家兄妹，就过来说：“我想去看看他们兄妹俩。当年我们也算是旧交，如今时过境迁，家中都遭遇横祸，实在是心中难忍。” 他们都落得这般境地，还能被人所救又在异地相遇，也算是缘分了。 “可以啊，你们赶车去，注意安全。” 唐一芙对此没什么意见，要是她遇到这种事，也会想去看看周家兄妹的。 梁老太太恭敬的谢过她，得知她要出门，又让人去准备马车还有出行的物品之类的。 凌衡川也要出门，吃过饭，便一起出去。 在路上，他还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好奇问道：“若昨日我跟谷雨都不在，你还真要跟着那上官家的七少爷回去吗？” 她当时那般跟人笑，可真是让他看得心中火大。 唐一芙正在看新买的话本，听见这话就揶揄的看过来：“我要是跟着走，你会来救我吗？” 凌衡川也转头看过来，磨着牙说：“我会救你，救出来再打一顿。” 唐一芙立刻推了他一下：“凭什么打我？” “凭你为了不相干的人就把自己陷进去，你说你应不应该打？”凌衡川抓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好像要把她印在自己的眼睛里。 他的眸子像黑宝石一样，很深邃也很亮，被盯着的人像是要被吸引去一样。 唐一芙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沉沦，赶紧躲开了他。 “那也轮不到你打。再说了，我可没那么笨，不会跟着走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到办法救人。 就算不能当时救，以后也会有办法。 看着她脸红慌乱的模样，凌衡川目的达到，看着一边笑了笑。 他越来越喜欢看她为了他沉醉又慌乱的样子，总是忍不住逗逗她。 唐一芙知道这是他的坏心眼，但每一次都会上当，脸红心跳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好吧，她把这归结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色当前，她也不能免俗。 两人到了县城，刚见到张钰，他就面色古怪的说：“范大人请我进府城去见他，还有一个是给你的，他说要找你买细盐，要一万斤。” 果然把主意打到了细盐上。 第226章 五千斤细盐 范谢奇写信来买细盐，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要求。 要是能达到他的要求，凌衡川他们的要求他就都能答应。 要是不能，那双方的谈判就要进行到另一个方面。 他并不是只会由着唐一芙他们提条件，也要看看这边的筹码够不够。 凌衡川想了想那个数量：“一万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突然要一万斤盐，得弄到什么时候？ 张钰也说太多了。 这是细盐，不是粗盐。 就算是朝堂给每个地方的盐引也是有控制的，一万斤粗盐好给，一万斤细盐就很难了。 细盐得之不易，所以贵，每年出的数量少，要先供应位高权重的人。 就算是范谢奇那样的人一年也弄不到一万斤细盐。 他突然要这么多，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唐一芙说：“一万斤细盐倒是也能弄出来。”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让张钰和凌衡川都愣了一下，齐齐看过来。 “真能弄到一万斤？” 两人都觉得太勉强了。 唐一芙说：“可以弄到，只是有些麻烦。而且，我们不能由着他提条件，他说一万斤就一万斤，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给他五千斤，多了没有。” 两人见她信心十足，也就不担心能不能弄到的问题了。 他们要去跟范谢奇谈判，把数量控制在五千斤。 两人约好了一块去府城，唐一芙则是去准备细盐。 现在这里的细盐都是天然的细盐矿产出的，她没有盐矿，细盐都是自己过滤的。 所以只要有粗盐，细盐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么多细盐都准备好也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我得出门一趟，让范谢奇知道我们的细盐都是从外地弄来的。” 所以，她还是得出门一趟，做做样子。 凌衡川说跟她一块去，谈判的事就让张钰去。 “这么多细盐，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出门去买，不然范谢奇会怀疑。” 唐一芙想想也对，就让他跟着一块去。 张钰只好自己去见范谢奇，并跟他谈判。 他到了府城的时候，这里却还有另两人在等着。 “这是上官家的家主，还有他的七弟。” 上官家的家主四十来岁了，还是壮年，一张大方脸，看起来很严肃。 他旁边的上官七少则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整个人都带着心情很不好谁也别惹我的感觉。 他昨天刚被人踢了小兄弟，人没抓到正恼火，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都想上去打一顿。 张钰听说过上官家，就是觉得奇怪。 明明说好了今天是请他来饮宴，为什么会有上官家的人在？ 范大人竟跟上官家也有联系？ 双方见礼，让张钰惊奇的是，范谢奇竟当着上官家兄弟的面直接说起细盐的问题。 “这次的细盐，我留五千斤，上官家留五千斤。张钰，衡川呢，怎么没一起来？” 张钰有些为难，但想想确实不能由着范谢奇提条件，便说：“衡川他们去买细盐了，但是他说很难买到，所以只能提供三千斤。” 范大人这是在用小妹辛苦弄来的细盐赚钱，他心中有些恼火，但也无可奈何，所以就只能尽量的把数量压低。 “三千斤，还一共三千斤？”上官七少顿时就怒了，那张纨绔脸更显得蛮横：“一共才三千斤根本不够分，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谢奇瞥了他一眼，又去看张钰：“衡川他们真的说只有三千斤，多了没有？唐娘子怎么说？” 张钰坚定的说：“只有三千斤。细盐不是粗盐，很难弄到，所以数量有限。若不是数量有限，也不会如此宝贵了。” 这倒是真的。 只是，上官家不甘心，范谢奇也不甘心，双方谈了谈，最终张钰说也就是五千斤，多了真没有。 范谢奇知道这真的到了他们的底线，也就不再逼迫。 他也只能跟上官家平分五千斤细盐。 他问起交货时间，张钰说要半个月之后。 “衡川两人已经去买细盐，说最快也要半个月之后才回来，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不能过来，还请大人见谅。” 范谢奇和上官家主立刻双眼放光，一块问道：“他们是去了何处？这山高水远的，不如我们派人跟着去？” 从唐一芙他们手里买细盐毕竟不如从货源处买细盐更方便，他们都很想直接找到货源。 但是张钰很遗憾的说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范谢奇见他是真的不知道，只觉得遗憾。 同时又觉得凌衡川和唐一芙很谨慎。 为了不让他们查到细盐的真实货源，竟然直接出发，不给他们跟踪的机会。 这两人，果然不容小觑。 谈妥之后，范谢奇跟张钰隐晦的说了，等细盐到了，他的官职就稳了。 “衡川不想做官就不勉强他了，张钰，你可得好好做，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不识趣了。” 张钰看了看他，很想怼一句什么叫识趣，但是想了想南清县的百姓还有唐一芙背地里为他做的事，他就忍住了。 “大人说的是，下官以后一定改。” 范谢奇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以后听话。 而唐一芙和凌衡川回家去收拾了一些东西，嘱咐家里人好好待着，便带了二牛等人出门去了。 她带了柱子、花娘和康玉儿，再加上二牛，以及凌衡川和谷雨，这些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就这么走了三天，到了海边一个偏远的山头。 这个山头是她两年前买下来的，因为位置过于偏远，这附近礁石林立，不适合捕鱼，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来。 之前的主人就是觉得这里要收成没收成，环境还恶劣，所以才把山头卖掉了。 唐一芙也是无意间知道这里，然后趁机买下。 她在山头上种了荔枝、芒果、榴莲香蕉等果树，还种了椰子等，然后让梁兰秋夫妇在这里看着。 看看山上果树长得好，她想着做成果干，过年的时候又能卖一笔不错的价钱。 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些果树，而是为了盐。 这里有她需要的粗盐。 第227章 你要造反？ 唐一芙这两年一直在存东西，钱、粮食、水还有食盐等。 这个山头偏远，但是却在每个月落大潮的时候出现一条路，可以从这条路到一个海岛上去。 那个海岛地势很高，气候宜人，适合生活，做避难所很不错。 她想着万一战乱打起来，她还有个躲避的地方，而这个山头就是个关键路径。 狡兔三窟的其中一个安全处，也就是这里了。 不过这里还有个好处就是海水很干净，她在山脚下的一处很平坦的地方设置了晒盐场，让梁兰秋夫妇学会了晒盐。 晒好的盐全都存起来，并藏在了山上的地窖里，留着以后用。 这次需要五千斤细盐，就要大量的粗盐来制造。 突然买这么多粗盐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就要动用库存的粗盐。 凌衡川知道她在四处弄藏身地，但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晒了很多的盐。 等他们进了地窖，看到那一罐子一罐子的粗盐时，便是见过大量军需粮草的他也不禁惊呆了。 “你存这么多盐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贩卖私盐呢。 唐一芙说：“留着用啊，要是缺钱了就拿去卖。” 还真是存了不少缺钱了就拿去换银子的好办法。 凌衡川是目瞪口呆，等看到里面还存了很多种子后，更觉得奇怪。 “为什么还要把种子存起来？” 她不光储存了很多稻种，还有小麦、豆子以及药材黄米等种子，一边还有很多菜籽，可说是种类齐全，市面上能找到的基本都在这里了。 存这么多种子又不卖，这就很奇怪了。 唐一芙说：“为了防止灾年没有种子，或者是种子出现断层现象，所以要储备一些。这里的储存条件还不错，我就都存在这里了。” 现代社会也会有种子储备库，跟那相比，她这是小巫见大巫了。 凌衡川听完她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之前也出现过大灾年之后种子短缺，或者是什么作物绝迹的情况。 本来灾年后收成就不好，没有好的种子，更会影响收成。 要是都能跟唐一芙这样，每年储备一些种子，那么等灾年后拿出来用，也就会减少损失，也会让百姓更快从灾年中走出来。 这些事都是在夺得皇位后应该做的，更有利于稳固统治。 凌衡川把这些记下来，再看唐一芙，还是觉得她很适合去做官。 “你若是个男子就该去做官，做户部或者是管国库，不管你辅佐谁，那个皇帝都肯定不用为了钱粮发愁。” 只要百姓富足，这个国家就足够稳定。 现在的皇帝是个昏君，管理混乱，但依然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就是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们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吗？ 而且边疆还有将士驻守，周家军稳固边疆，抵抗了外地入侵。 但这样的朝堂经不起任何的摧残，等逍遥王造反后，必然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 周家军又被取代，一两年后必然会成为一盘散沙，抵抗不住一直狼子野心的番邦外敌。 等到那时候，民怨沸腾，百姓们闹起来，他再起兵，就容易的多了。 唐一芙哈哈笑道：“我才不要去，给别人赚钱，操心费力的，最后说不定还落不到好。这年头，忠臣根本不好当。” 她看的太透彻了，让凌衡川也只能笑了笑。 但他很快又笑道：“若我做皇帝，你可愿来辅佐我？” 唐一芙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若你做皇帝，你还能让女人去做官？” 凌衡川苦笑道：“你总想着要跟我断绝关系，也不愿嫁我，既如此，不如来辅佐我。” 他说的太自然了，让唐一芙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要造反？” 她早知道凌衡川不是池中物，却不想人家的理想这么远大，竟然要当皇帝。 凌衡川笑道：“我不造反。” 他不是造反，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唐一芙点点头，也没完全相信这句话。 因为相比现在的神情，他说要当皇帝的时候显然要更坚定犀利的多。 她已经去找日子最早的盐，要让人搬出去用。 只是凌衡川在后面追问：“你刚才只问我是不是要造反，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要娶你，为了留你在身边，如此费尽心力？” 唐一芙的手抖了抖，差点把盐罐子推倒。 这个狗男人，还真是紧追不放。 她转头，恼羞成怒的说：“谁要问啊？我看你是看重我赚钱的能力，想用美色骗我给你当苦力吧？” 她已经准备出去叫人来搬盐罐子了，但是却被他在门口堵了个正着。 凌衡川猛然关了地窖的门，在后面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在她颈窝间深深的吸了一口。 “如果我用美色骗你来，你愿意跟着我吗？不嫁我也没关系，只要能经常见到也好。” 这番引诱的话，简直就像个狐狸精在勾引人，而且还是个男狐狸精。 这狐狸精长得好看，身材好，两三年了还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越看越耐看。 这种相貌，谁看了不喜欢啊？ 唐一芙心中狂跳不止，很想一转头说行，却又立刻想到这狗男人真的要造反去当皇帝了，不然不会这样笃定的问。 自古伴君如伴虎，她的理智让她明白不能靠太近。 但是另一半却又在说，去她的理智，在这种动荡的地方，找个强大的合作对手太重要了。 而且这个合作者还是很熟悉的人，两人合作久了早就有了默契。 她该赶紧抓住机会才对。 “你，你先放开我，我考虑考虑。” 凌衡川故意抱着她：“你考虑吧。” “你抱着我我怎么考虑？” 她心跳的飞快，都快不能呼吸了，还考虑个什么鬼？ 凌衡川在后面轻笑：“你这女人原来也有平常人的一面。” 会为了男人的相貌倾倒，不能自拔。 被奚落了。 唐一芙恼羞成怒，抬脚就踩，在他吃疼的时候成功摆脱了他。 但是这时候，门不知道被谁给推开了，正把她撞了个正着，脚下踉跄着就冲进了凌衡川的怀里。 身后站着康玉儿和谷雨，两人都惊呆了。 “对不起，打扰了。” 第228章 路遇山匪 谷雨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只觉得自家殿下可算是开窍了，太好了，马上就要有小殿下了，后继有人啊。 他拉着康玉儿就要走，但是唐一芙赶紧跑过来一把拉住康玉儿：“别走，搬盐，把盐都搬出去，该干活了。” 她还转头狠狠的瞪了凌衡川一眼，让他别乱来。 凌衡川无所谓的挑眉，倒是很喜欢这一刻。 他决定把这女人拉进自己的阵营里，为了让她活着，那就一定要赢。 唐一芙心烦意乱，决定出去静一静。 她指挥着二牛他们先把粗盐搬出去，然后准备开锅过滤细盐等。 怎么过滤细盐的办法，之前她已经教给二牛了，现在要二牛带着大家做就可以。 这里有成套的过滤细盐的设备，是调整过几次的成品，用起来也很方便。 唐一芙之前弄出来的细盐也卖过一部分，但都是少量出售赚点小钱，还卖给过孔方先生。 现在一下子要做几千斤，需要很多天才能完全做好。 为了早点做好，他们就所有人一块赶工，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因为这个办法不能泄露，所以也不能用外人，只能他们这些人一块忙活。 一众人烧火的烧火，挑水的挑水，还有人过滤晾晒，连着忙活了五六天。 唐一芙在一边看他们从水桶里往上提水，十分麻烦。 吃过饭休息的时候，她就盯着那个井看。 凌衡川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唐一芙指了指井：“提水太麻烦了，很累，应该让水自己上来。” 饶是她平时胡话说得多，这话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凌衡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疯啦？” “你才疯了。” 唐一芙觉得他才是傻瓜，比划着说：“见过喷泉吗？” 凌衡川想了想：“就那种自己往外鼓水的水潭吗？” 唐一芙说是：“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水会自己流出来吗？” 见他摇头，她就带了几分得意的说：“那是因为里面有空气，空气压强之下会把水给挤出来，别说让水自己流出来了，就是吹得飞起来也有可能。” 其实，做个压水井也不难，只是现在没时间，等过几天有空了她做个压水井，吓死凌衡川。 凌衡川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却觉得她肯定能做出来。 为了表示自己能做出来，唐一芙还给他做了个实验看。 弄了一个盛水的皮袋，在里面装满水，用两根秸秆插进袋子里，然后用泥巴封住口。 往其中一根秸秆里吹气的时候，另一根秸秆里就会往外冒水，这就是利用气压的原理了。 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 唐一芙利用现代科学装了一回高人，得意洋洋看看众人。 这时候谷雨摸着下巴说：“我想起来了，之前见过耍把戏的就这么做过，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唐一芙说：“对，耍把戏的其实利用的都是一些化学和物理原理。不过那是人家的本事，只要不做得过分了，就不算骗人。” 花娘笑道：“少夫人，要是您以后不种地了，还能去变戏法赚钱。” 康玉儿赶紧拉了她一把，瞎说什么呢，少夫人怎么能跟街头耍把戏的一样？ 花娘赶紧吐吐舌头道歉。 唐一芙倒是不在意。 在她看来，人人平等，街头耍把戏的也没什么丢人的，反正都是靠着本事赚钱，又不偷不抢的。 “等少夫人我过不下去了，我就办个戏班子，我们一块唱戏去。花娘你可以唱青衣，玉儿你可以唱白蛇，你们俩一起演白蛇传。” 这里没有白蛇传的书，两人一块好奇的问是什么故事。 唐一芙又跟他们科普了一遍，听得众人都兴致盎然，意犹未尽。 最后梁兰秋家的娘子还点评：“许仙太没担当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呢？都成亲的人了，不是应该先相信自家娘子吗？” 康玉儿也说是，觉得许仙不可靠，气人。 几个女子一块批判许仙，把男人们听得郁闷不已。 唐一芙又给讲了个天仙配的故事，这下可炸了锅，几个女子一块说董永偷看人家洗澡还偷人家衣服没有底线，说七仙女简直就是落魄千金，被臭不要脸的混小子给轻薄了。 唐一芙也跟着说：“对吧，当年我听这个故事也觉得不对劲，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偷看仙女洗澡呢？偷看也就算了，竟然还偷人家衣服。” 凌衡川却是在一边若有所思：“仙女没了仙衣就不能回天上去了？” 唐一芙笑道：“是啊，故事里是这么说的。” 那你呢？ 你是不是也少了什么，所以不能回去了？要是拿回仙衣，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因为知道早晚都要回去，所以才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对这里的生活如此疏离？ 讲过故事，众人又忙了几天，就这么把细盐都过滤好又装好。 唐一芙算算时间，还不用着急回去，又带着人在山上看了看。 有些果树要修剪，有些果树救不活了，还有些果树要嫁接，还有些是没必要留着，各地都要处理。 等弄好后，还晒了一些海盐。 因为时间不够，没等出盐他们就得走了。 带着这么多盐赶路，回去的路上走得就会慢一些。 他们的车不够用，就找了一些马车，赶着车往回走。 凌衡川让谷雨去找车，而谷雨找来的全都是自己人。 其他人他们信不过，而且普通车夫也不能打，万一遇到情况连自保都做不到。 一路往回走，唐一芙就觉得这些人似乎都是练家子。 每个人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车夫。 “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些车夫？”唐一芙终于忍不住问谷雨。 谷雨小心的问：“怎么了？” 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 唐一芙说：“总觉得像是会功夫，不会是山匪假扮的吧？” 要真是山匪，他们不就成羊入虎口了吗？ 谷雨还没解释呢，就听见一阵破风声，凌衡川抓住唐一芙的肩膀，拉着她往旁边跑去。 真是倒霉啊，说山匪山匪就来了。 第229章 别怕，我在 山上的箭刷刷的射，他们一堆人躲在树下，时不时的用武器挡一下。 唐一芙看着落在身前的箭，捡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把箭头给悄悄藏起来了。 等到射箭停止，山上的人也冲下来了。 看数量大概有三十来个，是他们的三四倍，这么多的人很难对付。 凌衡川拎着唐一芙就上了树，把她在一个树枝上放好了。 “别乱动，等我来接你。” 唐一芙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就上了树，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不过好歹现在她也拖不了后腿了。 她趴在树上，看着凌衡川带人跟匪徒厮杀在一起。 那些车夫果然不一般，打起来很娴熟，动作利落，招数狠厉，看样子像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一样。 唐一芙看得咋舌，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从哪儿来的。 不过，很快她就看出来这些人不太一样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一直在若有若无的保护着凌衡川，总是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拢。 要是第一次见面的车夫跟雇主，就算动作再怎么利落，也没必要在生死关头这么保护雇主。 但这些人却一直保护着凌衡川，甚至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保护，这就很奇怪了。 就算是有情有义，也没必要做到这样。 唐一芙很快就想明白，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车夫，他们都是凌衡川的人。 呵，要干大事的人，有点兵马也很正常。 唐一芙看明白后也不纠结，反而觉得多了些安全感。 看吧，合作对象手里有兵，看在他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万一有事他也不会不管她。 真好啊。 这时候，她看到花娘、康玉儿还有柱子都躲在马车下，正在往这边看，还试图爬出来，赶紧摆摆手让他们回去。 趴在马车底下还安全点，万一出来就成了靶子。 而且下边其实还算安全，不乱跑才是最好的自保办法。 尽管双方人数悬殊，但是战斗却是一边倒，很快这些匪徒就被收拾干净了。 谷雨带着车夫们清理现场，凌衡川上树把唐一芙给带下来。 一落了地，顿时觉得好多了，在树上待着脚不沾地，太吓人了。 凌衡川先上下打量，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你先去马车上等着，这里清理完毕我们就接着赶路。” “好。” 唐一芙去了马车上待着，等着他们把地方清理好。 花娘、康玉儿和柱子都从马车下跑出来，都后怕的往那边处理现场的方向看。 唐一芙让他们去检查后边的马车绳子怎么样，看有没有影响到货物。 她自己也打算在车上检查一下，看马车有没有被损坏。 正检查呢，突然间就觉得后脖颈发冷，接着呼啸声过，一个人几乎是从天而降，正好掉在了她的马车车辕上。 她看看这人，三十来岁，大胡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这人也看看她，然后露出大白牙笑了笑，一甩鞭子，马车直接扬尘而去。 小红跑得太快了，根本没给唐一芙反应的时间，她想跳车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只能对着后边大喊：“看好我们的货。” 听见这话，凌衡川气得脑门疼。 这个女人是傻子吗，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货物，一点都不想着自己的安全？ 他只好交代谷雨：“看好大家和货物，先回去，我会追上你们。” 说完，一跃而起，追着马车就凌空飞去。 他一路追，小红一路跑，唐一芙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趴在车辕上吐。 实在是太恶心了，受不了。 劫匪也不管她，更不害怕她跑，一直不断地甩着鞭子。 等她吐完了，突然间抱住她的腰身，从车上凌空而起，直接扔了马车往山上去。 唐一芙被抱着很不舒服，哇哇叫着，然后被他一掌打晕了。 凌衡川本来还听见她的声音，见他们跑到这边就循着声音追过来。 但是很快就听不到声音了，更是着急，赶紧提气追得更紧了。 劫匪轻功很好，带着一个人竟还能跟凌衡川跑了个不相上下，因为起步早，两人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凌衡川竟追不上。 而且两人耐力都很好，跑了近乎一个时辰，那劫匪前面竟然出现了帮手。 劫匪拎着唐一芙跑，让人拦住凌衡川。 但是凌衡川先发制人，暗器发出，直接把那几人打倒，继续追下去。 络腮胡子见他这么能追，很是气恼，闷不做声的继续跑。 就这么跑了没多远，倒霉的到了一个悬崖边。 他看看前方，再看看后面，冷笑道：“既然这么想要这个女人，那就给你吧。” 话音刚落，猛然一扔，正昏迷的唐一芙顿时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甩了出去，直直的往下坠去。 凌衡川大惊失色，想也没想，直接跳了出去。 两人相继坠崖，络腮胡子看了看，有些懊恼：“损失了这么多兄弟，什么都没捞到，真是可惜。” 说完便转身冷笑着离开了。 而唐一芙在半空中就猛然醒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什么意思，抓了她竟然不谈条件直接撕票，太没职业道德了吧？ 而这时候头顶上方传来凌衡川的声音：“展开双臂。” 声音很模糊，但她还是条件反射打开双臂，接着一个绳索飞下来，正拴住了她的腰肢。 接着，绳子猛然一拉，凌衡川从天而降抱住了她。 “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模糊，但她听明白了。 唐一芙的眼被吹得热泪盈眶，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来陪她，这种情谊让她如何报答？ 可是，不管这情谊有多深厚，也挡不住他们马上就要摔死的事实。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很疼，会摔成肉饼的。 但这时候，凌衡川抓住机会射出一根钢丝，那钢丝缠住了一棵树，两人下坠的趋势顿时得到了缓解。 他抱着她在悬崖边摇晃，往下看了看。 “抓紧了。” 她还没回话，钢丝便应声儿断，接着，两人掉进了悬崖下的深潭里。 第230章 我愿意 悬崖下有深水潭，简直就是标配，要不是不合时宜，唐一芙都要以为自己是武侠剧的女主角了。 但是现在她在水里扑腾，肺部都要炸了，实在没空吐槽自己。 慌乱间，一只手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拎了起来，从水面脱离的那一刻，空气涌进鼻腔，她也剧烈的咳嗽起来。 凌衡川抱住她在后背拍了几下，等她不咳嗽了才拉着她往水边走。 这个水潭并不深，水倒是很清澈。 两人坐在水潭边喘着粗气，缓过劲儿来这才开始四处打量。 这就是个悬崖底部，但并不是盆地，只要找准方向往外走，一定能走出去。 “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山洞休息把衣服烤干，等明天再去找路。”凌衡川起身，在下摆上拧了拧，拧出来一堆水。 唐一芙点头说好，跟在他后面走。 凌衡川很有野外生存经验，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高处的干燥的山洞。 唐一芙在路上捡到了一些柴火，抱进山洞里。 凌衡川拿出打火石，打了几下，把柴火点着，拿着木柴进去山洞里四处熏了熏。 唐一芙在门口站着，见里面爬出来虫子老鼠还有蛇，吓得赶紧躲开了。 野外生存一点也不好，她想念自家的房子了。 等把山洞清理干净，凌衡川才让她进去：“你先等我，我去洗洗，再打些吃的回来。” 说罢就转身又下去了。 衣服都湿透了，外面风一吹，唐一芙抱着胳膊打了个喷嚏，赶紧跑到山洞里。 她把火堆烧得旺一些，把外衫和外面的裙子脱掉，靠近了火堆想把衣服烘干。 但是湿衣服贴在身上现在又被火烤实在是很不舒服，烤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难受，便忍不住离远了点。 这时候凌衡川也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只收拾好的鸡。 见到唐一芙坐在火堆边的样子，他不禁觉得喉头一紧。 少女只着了湿透的单衣，玲珑的曲线尽显，就连里面小衣的花纹被水打湿后都显现出来。 纤细的腰肢那里有小衣的绳子系在腰后，让她的身子更显出诱惑。 凌衡川看得头脑发热，赶紧转头不看了。 他准备把鸡放在火上烤，唐一芙赶紧说：“这样火候不好掌控，我们还是做叫花鸡吧？” 凌衡川觉得也可以，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便出去找了找，没找到荷叶却找到了竹叶还找到几个果子，便拿回来，还弄了一些水潭边的湿泥巴回来。 在鸡的肚子里塞进果子，外面用叶子包好再裹上泥巴，放在火堆里烤，这样就不用管了。 刚弄完，她就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凌衡川拿着树枝做了两个简易的架子，跟她说：“穿着衣服烤不行，会着凉。尤其是我们还要在山里过一夜，更容易风寒。” 这个年头，风寒都能要人命，所以得小心。 唐一芙很为难：“那怎么办？” 两人也没换洗的衣服，难不成脱下来烤？ 凌衡川便说：“你先转过去。” 唐一芙不明所以，但还是转了过去，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可以转回来了，你自己把衣服脱了放在架子上，放心，我不会偷看你。” 唐一芙转回来，就见他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搭在了架子上。 那也就是说，在架子的而另一边，他是光着身子的。 想象到他精壮的身材，还有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宽肩窄腰，唐一芙忍不住也觉得喉头发紧。 她挣扎了一下，也把衣服都脱下来了。 反正什么都不能跟性命相比，豁出去了。 那边凌衡川没忍住转了头，看到隔着火堆的另一边，唐一芙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 她脱掉束缚，侧着坐在那里，胸前的曲线和柔软的腰肢都投射在石壁上，无声无息却无比诱人。 如今的她是什么样子，凌衡川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得到。 他觉得鼻子有些发热，赶紧摸了摸，竟然上火流鼻血了。 太没出息了。 “你怎么了？” 这时候唐一芙突然在那边问，吓得他心虚了一瞬。 这女人是看到了什么吗？ “没怎么，为什么这么问？”他强装镇定，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心虚。 唐一芙失落的说：“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后悔。” 凌衡川疑惑道：“后悔什么？” “后悔不要命的跳下来救我啊。” 唐一芙在地上画着圈圈，一脸愁容。 “毕竟你当时是一时冲动跳下来，现在缓过来了，想想刚才的生死时刻肯定很后悔。万一我们都死了，你的大业怎么办呢？” 她一开始是感动于凌衡川的救命之恩，后来又觉得凡是正常人都会冲动，冲动之后就该是后悔和庆幸的复杂情绪。 她很怕凌衡川现在就在后悔，后悔跳下来救她，后悔没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虽然人应该更为自己着想，但每个人都会有过希望，希望有一个人把你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但是这时候，凌衡川严厉的说：“谁说我在后悔？” 唐一芙愣了一下，没敢回话。 他更是生气的说：“我跳下来的那一刻没想过为什么，确实是一时冲动。但跳下来之后，看到你还活着，看到你还好好的，我心中升起的就只有庆幸。还好，还好。” 还好他跳下来了，还好他当时没犹豫，还好这女人还活着，真的是还好。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这女人还活着，他没失去她。 他说完后，感觉心中有万千的话语要说，之前的犹豫全都化作乌有。 冲动之下，话便出口了。 “芙儿，我心悦你，你可愿与我一起？若你不愿伴我终生，在我们合作终结之前，你可愿与我一起？若你愿意伴我终生，我会尽我所能待你如珠如宝。” 即便是短暂的拥有也好，最起码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若是她以后想走，他不会阻拦。 但她若愿意留下，他会把她放在心尖上。 唐一芙在那边问道：“你以后还是会有很多女人吗？” 凌衡川愣了一会：“若是那件事成了，便会有几个女人，但我最钟意的只会是你。” 为了平衡朝堂为了繁衍子嗣，不可避免。 听了这话，她一定会鄙夷，不愿意与他一起吧？ 但他明知如此，却不能在这时候骗她。 只是，唐一芙站了起来，从两排衣服旁边走了过来，就这么直接的到了他的面前。 在凌衡川瞪大双眸不可思议看过来的时候，她扑进他怀里，身体的触感顿时充盈了满怀。 “我愿意，即使是短暂的拥有，我也愿意。” 她会在他拥有更多女人之前离开，但现在，她愿意投入这段感情。 第231章 干柴烈火 谷雨循着痕迹找过来的时候，在山下听见了上方那个唯一发出光亮的山洞里传出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这个动静…… 他听了听，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转头赶紧跑了。 等跑远了才停下来嘿嘿的笑。 殿下终于行动了，太好了，很快就要有小殿下了。 大业后继有人，先生知道了怕是都要痛哭流涕喊一声干得漂亮。 谷雨觉得不能打扰殿下的好事儿，就找了个地方待着，等着明天再来个惊喜重逢。 只是，这干柴烈火的突然就撞上了，一天时间够不够啊？ 想了想，又回头去跟二牛说一声，让他们先带着车队离开。 二牛不肯走：“你找到姐姐了？” 谷雨笑道：“是啊，找到了。不过他们在山下，现在不好上来，我留在这里接应，你们先回去吧。少夫人很担心这些细盐，你们先把货物送回去再回来接应。” 二牛不愿意丢下唐一芙，但也知道她很在意这些细盐，斟酌犹豫了一番才答应带着车队离开。 但走之前又一再问唐一芙有没有受伤之类的，等确认后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谷雨心想，这小子可真偏心，只问唐一芙有没有受伤，却半点不管他们殿下。 他又回到那个山下，在不远处看着月亮等着。 老实说，唐一芙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根本没经验，所以在一开始的主动之后就只能随着凌衡川的节奏走了。 而凌衡川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早就忍不了，这一下没有节制，一直折腾到凌晨。 两人饭也没吃，都累坏了，凌衡川把衣服扯下来给两人盖上，这就抱在一块睡了。 谷雨在不远处一边感受着山谷里的寒风，一边内心火热，真是内外煎熬。 凌衡川过了没多久就醒了。 看看还在怀里酣睡的女人，他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水乳交融，他只觉得心也跟着柔软了很多。 这个女人，他不愿意再放手了。 他先出去洗了洗，又回来帮唐一芙清理，这才帮她把衣服套上。 大概是太累，又因为坠崖受到惊吓，她全程只哼了几声，也没醒过来。 凌衡川就又点了火堆，把这里烘干，想着该怎么弄点水来喝。 唐一芙从不喝生水，只肯喝烧开的水。 但是这里没有锅，他没法烧水。 最终，他只能在水潭里找到一个中间凹进去的石锅一样的东西，装上水，架在火堆上烧。 这么艰苦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当时两人刚刚在唐家村开始生活的时候。 一个破旧的院子，三间屋子，到处漏风，只有几斤米，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为了省钱，唐一芙想了很多办法。 但不管再怎么省钱，他的药总没有少过。 他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对她有了更多的心思。 “你对着火堆笑什么呢？” 正怔愣的时候，唐一芙终于醒了。 初经人事，还折腾了那么久，她的嗓子有些沙哑，一开口便像是小猫挠在人心上。 凌衡川忍不住直接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想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好，怕不是早就看上我的相貌，想要嫁给我吧？” 折腾了大半夜，唐一芙浑身酸疼，这时候在他身上推了一下也是软绵绵的。 她瞪了一眼：“谁要嫁给你？你那时候伤势严重，都要死了，看起来鬼一样，我怎么可能想嫁给你？” 凌衡川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跟她笑道：“可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吗？我们一直没办婚礼，不如回去办一个吧？” 一说这话，唐一芙就愣了一下，想起来他的大业还有未来他可能会有的其他女人，心情顿时没那么美丽了。 她唾弃了一番自己还不够潇洒，面上却是笑道：“算了吧，成亲这种事太麻烦了，再说了，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用在乎这些形势。” 凌衡川看出她的保留，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你先去洗洗，我把叫花鸡挖出来，吃过东西我们就回去。” 唐一芙说着好，顺势从他怀里起来，去了水潭边洗漱。 水潭很清澈，水也是活水，唐一芙洗了洗，看着水中倒影，难免想起昨晚的事。 她竟然一丝不挂直接冲到他怀里，还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 这么一回想，就觉得自己胆子真是大，她到底在干什么呀？ 不过，既然做了，她也不后悔。 毕竟这么优质的男人实在是很罕见，她不吃亏。 唐一芙对着水潭笑了笑，又起身在周围看了看。 她天生对植物感兴趣，所以看到这里很多种少见的植物，就忍不住上前细看。 这一看，突然间就愣了一下。 前面山坡上竟然长着几百棵稻米，看成长的阶段，还有一个来月就要成熟了。 她过去小心的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种之前在附近没见过的稻子品种。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很少见的长粒香米。 这种米气味芬芳产量少，但是因为大米很好吃，所以能卖出高价。 要真是这样，带回去好好培育，倒是可以开发一种稻子的新品种，增加一个赚钱的门路。 唐一芙不能这时候把稻子挖回去，就开始在附近挖土，研究这里的土质和水质。 因为研究得太入迷，还忘了时间，最后是凌衡川担心找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这女人趴在地上做什么呢？ 唐一芙兴奋的跟他说发现了水稻的新品种，还说了这种水稻的味道可能会有多好，能卖上多好的价格。 凌衡川立刻想到了银子：“那倒是可以卖出好价钱。” 但是唐一芙很遗憾的说：“可惜还是没找到玉米和地瓜，那两种都是高产的作物，只要好好种植，一定能让更多的百姓吃饱。” 在她心中，始终把能让百姓都吃饱放在首位，她这般宏远的志向让凌衡川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他想的更多的是大业，想的是皇位，做的事也是为了巩固统治，考虑百姓生存的时候却有些少。 跟他相比，唐一芙更像是一位兼济天下的侠士。 凌衡川更觉得离不开她，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才好。 第232章 是借尸还魂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里收集好了样本，记下位置，说等过段时间还要来看看这些稻子。 等到结了稻子，就把这些水稻连根都挖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你还是先照顾照顾你的五脏庙吧，都叫了三次了，你是真的没听到吗？” 凌衡川调侃道，还伸手在她腹部揉了揉。 唐一芙身子一顿，脸红的转头，没敢看他。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不过是隔着衣服摸一下，竟还会害羞？ 凌衡川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抱起来，不管她的惊呼，往山洞走去。 “吃了东西，我们早些回去，我已经等不及了。” 唐一芙问：“为何这么着急？” 凌衡川笑得一脸沉醉：“这里的地面太硬了，不舒服，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可以考虑换几种姿势。” 他刚说完，唐一芙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气得在他身上掐了两下。 真是个流氓！ 他哈哈大笑着，浑不在意，还说要把被褥都搬回去，再不要睡书房的榻。 唐一芙也笑了笑，没提不许他进去睡的事。 第一步都做过了，还矫情什么？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现在她有地有朋友在做自己喜欢的水稻研究，还有美男在手，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之前一直觉得穿越过来实在是痛苦，也很厌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差。 她忍不住笑出声，让凌衡川看得迷惑。 “我陪着你，你便这般开心？早知道我就早点跟你说了。” 亏得他忐忑的等了这么久。 唐一芙笑道：“那时候我也没确定心意，你若是真的说了，我只会直接把你撵走，并不会让你如愿。” 感情这种事，总要有个水到渠成的过程，走不了捷径。 凌衡川笑了笑，也明白她言出必行，之前若是他真的做了跨越界线的事，真的会被她赶走。 这女人，有时候清醒得近乎残忍。 回想昨晚她忘情的时刻，凌衡川很遗憾没看得更清楚些。 但是唐一芙随即又笑道：“不过，我觉得认识你真好，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凌衡川平时看似不管事，但其实没有他的支持，她有很多事都做不成。 刚来这个世界，她行事果决，但其实也有迷茫和彷徨。 要是没有凌衡川在身边，她可能早就被孤独包围，把自己逼疯了。 后来事情越做越多，每次遇到困难也都有他的陪伴和帮助，她才能化险为夷。 凌衡川于她而言，早就不可或缺。 而凌衡川瞪大双眼，嘴角忍不住扬起愉悦的笑意：“你说的最正确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唐一芙想了想：“就是从唐齐天要毒死你，我提醒了你开始。” 从这里开始，却不包括从山上把他背回来。 凌衡川明显的感觉到，唐一芙就是从这里开始转变的。 当时把他从山上背下来的时候，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一直在哭，说是怕把他带回去会挨打，几次想直接扔了他。 她哭是因为怕挨打，并不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而后来的唐一芙根本不怕挨打，谁打她她必然要打回去，当时不打回去也一定要想办法报复。 她也纠结过要不要留着他，但却是在认真的权衡利弊，很明显要比之前脑子清明了很多。 难不成，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变了的？ 他曾听人说过借尸还魂，而唐一芙莫非就是这种情况？ 他的这番猜测自然不会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这是他跟唐一芙之间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就好。 而唐一芙要是知道自己的秘密都被人看穿了，怕是要吓得魂不附体。 两人回到山洞，把叫花鸡分着吃了。 那叫花鸡烤的时间长了，肉有点老，好在还能吃，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凌衡川把两个鸡翅都给了她，看她啃鸡翅的样子，自己在旁边笑。 她的喜好其实很好看清，要求也少，实在是个很好养活的女子。 可就是因为这样，你很难用什么人或者事物去打动她，借此把她留在身边，这就让人很苦恼了。 凌衡川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要走，他该用什么办法留下她。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天下苍生和她最喜欢的水稻了。 他自己在她那里恐怕没那么大的分量。 这般一想，还真有点心酸。 两人吃过又把山洞打扫好，出去清理了一番，这就准备出山谷了。 走了没多远，却遇到谷雨从一处急匆匆的跑过来。 看到两人，谷雨顿时激动万分的跑过来：“公子，少夫人，我可算找到你们了，呜呜呜。” 他在外面都等了大半天了，还想着是不是一天不够殿下还要在里边耽搁一天，毕竟这干柴烈火，一天时间可能也烧不完激情。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两人往外走的声音，他就赶紧装作刚找到他们迎过来了。 凌衡川上下打量谷雨，已经明白他在撒谎。 这个小子，肯定早就来了，也不知道昨晚听到了什么。 唐一芙倒是不疑有他，赶紧过来问车队怎么样了，货物有没有问题，还有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好都好，属下已经让二牛先带着车队回去。这小子不肯闹了闹，是我说细盐重要，您肯定也在意那些细盐，这才把他劝走了。” 这一下，唐一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着二牛那个倔脾气要是不确定她还活着怎么可能走。 谷雨一定是跟二牛说找到他们并确定他们都好好地，他这才愿意走。 所以说，谷雨早就来了，可他却在不远处躲着，等到他们离开才跟上来。 想到昨晚的事，再想想她发出来的那些动静…… 唐一芙的脸瞬间爆红，然后转头狠狠的踩了凌衡川一脚。 都怪这个混蛋，折腾了那么久。 她现在觉得腰酸背疼，还想打人。 太丢人了。 凌衡川和谷雨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脾气。 三个人就这么排成一行往外走，而山头上，络腮胡子正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着。 第233章 冤家路窄 唐一芙三人一路往前追，过了两天就追上了车队。 二牛等人赶着马车走得稍微慢一点，又因为有心等他们，所以走得更慢了。 见到唐一芙和凌衡川平安回来，二牛他们都高兴的跑了过来，花娘和康玉儿还抱着唐一芙的胳膊哭。 “少夫人，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谷雨跟我们说你们很安全，但是见不到人，我们这两天都睡不着。” 唐一芙瞥了谷雨一眼，他果然早就找到他们，说不定还在外面听见了动静。 这个混小子，回去收拾他。 谷雨没办法跟康玉儿他们通气，只能自认倒霉，摸了摸鼻子躲到后边去了。 二牛见她神情不对，突然问道：“难不成谷雨没找到你们，他骗我们的？” 他恶狠狠的瞪过去，就算谷雨现在是他半个师父也不能在唐一芙的事情上欺骗他。 谷雨觉得自己很冤枉，真的里外不是人。 唐一芙赶紧说：“不是，他找到我们了，二牛别多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好了，我们快走吧，早点交货，早点收钱给你们买好吃的去。” 二牛知道她确实没事，但就是觉得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们又不是小孩。”他嘟哝了一句，但却笑得很高兴。 她没事真的太好了。 众人再次出发，唐一芙要上马车，凌衡川立刻过来，在众人的目光中把她抱上去。 大家都惊呆了，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以前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就很好，但那时候他们两人都很克制，从不在外面做什么亲密的举动。 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呢？ 花娘觉得奇怪，康玉儿小声说：“像是刚成亲一样。” 她爹每次纳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跟那个妾室形影不离好几天，也不避着人，在她们这些孩子面前也表现得很亲密。 每到这个时候，她娘都要难受的在屋里哭，院子里的嬷嬷就会骂妾室不要脸，还要偷偷的骂她爹不懂规矩。 康玉儿觉得，新婚之人好像就是这样的。 当然了，唐一芙和凌衡川是原配夫妇，感情好是正常的。 花娘和二牛听了这话，再去看两人，也觉得他们像是新婚夫妇。 他们觉得，患难见真情，可能是这次遭遇让他们感情更精进了。 花娘觉得很好很高兴，二牛却觉得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一行人又走了两天，终于到了陵昌府府城。 他们已经先跟张钰打了招呼，让他来这里等着，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他在城外等着了。 他激动的跑过来，上下打量：“我听人报告说是你们的必经之路上有山匪经过，还担心你们出事，还好你们都平安回来了。” 自打知道那些山匪的事，他就急得睡不着觉，要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早就出来找他们了。 唐一芙笑道：“让大哥担心了，我们确实遇到了山匪，但是都没事，你放心。” “还真遇到了？” 张钰惊讶的叫出声，又是仔细打量，生怕她受了伤却没说。 凌衡川从车上跳下来，幽幽道：“大哥不用担心，我一直陪着芙儿，她好得很。” 他自然的走到唐一芙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还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而以前他要是这么做，唐一芙肯定要甩开他，让他在外面收敛点。 可这一次，唐一芙很自然的窝在他怀里，还抓了抓他的袖子把玩。 这般亲密，这般自然的举动。 张钰也瞬间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一样，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怔愣的看着二人。 凌衡川就是要宣示主权，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完全宣示主权，见到他的反应就在心中得意的笑。 三年了，他这个夫君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大哥，你怎么了？范大人是不是早就等急了？” 凌衡川猛然提醒，张钰这才缓过神来。 刚才的失态让他讪讪的，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早就等急了，我们先进去交货吧，你们带了多少细盐回来？” 唐一芙笑道：“大约有个六千斤，其中一千斤已经在中途送回家了。” 六千斤？ 这么多？ 她到底是怎么弄了这么多细盐的？ “可千万别让范大人知道你们带了这么多回来。之前我跟他和上官家的人谈了很久，他们才认下了五千斤的数量。” 张钰一边惊讶于数量的庞大，一边说着最近的事儿。 唐一芙听得一愣：“什么上官家？” 她看了看凌衡川，心想不会这么倒霉真的是那个上官家吧？ 凌衡川挑眉，心想没几个世家姓上官，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了。 果然，张钰说道：“就是恒山府的上官家，他们家的家主和七少来了，原来范谢奇要 他说完也注意到唐一芙和凌衡川都面色古怪。 唐一芙只觉得自己运气真差，好不容易见义勇为一次，竟然这么快就被找上门了。 而且买细盐这种正经事，上官家的家主自己来不就行了吗，怎么还把传说中的纨绔七少也带来了？ 那个上官七少也真是的，你身为一个纨绔不好好去喝花酒，出来乱跑什么？ “怎么了，这个上官家是不是有问题？” 就算张钰再怎么迟钝也觉得他们俩的反应不太对，不禁有些怕，万一自己答应错了，坏了他们的事…… 唐一芙讪讪的说：“那个上官七少，前几天被我打了。” 张钰：“……真的打了？怎么打的？” 唐一芙就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救人的事儿说了，但是没说周家兄妹的身份，只说是普通兄妹。 张钰立刻说：“打的好。” 这种纨绔在大街上强抢民女，抢不成还打人哥哥，就是该有人教训。 但是眼下冤家路窄又遇到了，恐怕会有些麻烦。 看两人真的一脸忧愁，凌衡川忍不住笑道：“你们怕什么？上官家既然跟范谢奇是一伙的，现在要拉拢我们，难不成还会为了那一脚就坏了大事？” 就算上官七少会，上官家主也不会，范谢奇和他身后的逍遥王就更不会为了一个纨绔放弃唐一芙这么好的人才。 第234章 真能扯 唐一芙也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范谢奇想拉拢的人，范谢奇长了脑子也不会为了一件小事就去偏帮上官七少。 他大不了在中间和稀泥，或者是干脆什么都不管。 这般一想，她就理直气壮的多了。 放松了心情，一行人就赶着马车去了范府。 这么多细盐总不好去府衙卸货，总得避着点下面的人。 范谢奇听说他们回来了，赶紧从府衙赶回来，见到院门外停着的马车，赶紧让人打开门放车队进来。 他自己则是上前来小声问：“一路辛苦了，这里面都是细盐吗？” 唐一芙笑道：“都是，放心，绝对有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范谢奇倒是很信任她对货物的质量保证，因为她口碑好，出手的从来都是好东西。 但是在车队进去停在一个隐蔽的院子后，他还是开了罐子，亲自检查了一下。 罐子用泥巴封着口，打开后，里面全部都是白花花的细盐。 这些细盐是纯白色，干净得比冬天的雪还要耀眼，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范谢奇当时就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细盐还能干净到这种程度。 他用器皿取出来一点，先是闻了闻，又尝了尝，发现味道果然很好，一点异味也没有。 就算是他们之前买的细盐也没这么白，偶尔还会有点怪味，但这个细盐却是干净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 好，好啊。 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细盐，范谢奇就想到了银子还有逍遥王的嘉奖。 要是他能找到出货的渠道，那就更好了。 不急不急。 范谢奇赶紧让人把这些细盐都卸下来，又让人招待车夫等人，他自己亲自带着唐一芙等人往里面去。 “你们走了这么远也累了，我让人准备了饭菜，正好上官家的家主也来了，我们一起边吃边聊。” 唐一芙没说话，她跑了一趟有些累，这时候需要场面话就让张钰和凌衡川说话就行了。 范谢奇话里话外的问他们这一路辛苦，吃了什么，可有经过什么村庄。 这其实就是打听他们从哪儿买来的细盐，好找到最原始的货源。 凌衡川直接说上次是走的水路，这次对方走山路，每次路线都会变。 这话完全是瞎扯，但是范谢奇相信了。 因为这个盐很明显是私盐，而且还是这么抢手的东西，要是暴露了，肯定会被抢。 所以人家谨慎点，每次换交易地点都很正常。 这也让他更加深了想把原始货源找到的想法。 他又问：“这么多盐，他们肯定来了很多人运送吧？” 看看人手，说不定也能推测出对方在哪儿。 这一次，凌衡川说了个更扯的答案。 “只见到了几个来拿银子的人，他们都是要我们把银子交过去，然后就告诉存放盐的地点，我们自己过去装车。” 唐一芙在旁边听得都想笑，这简直跟黑帮之间交易一样，也太谨慎了。 但是范谢奇和张钰是听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他们俩竟然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 范谢奇本来以为张钰知道内幕，但见他也是目瞪口呆的，顿时更觉得这是真的。 这么机密的事儿，当然不能随便乱说。 对方做事滴水不漏，真是人才啊。 “那你们买盐的时候要怎么联系他们？”范谢奇追根究底，就是想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结果凌衡川说：“不是我们联系他们，是他们联系我们，只要在门上挂上灯笼，他们就会来联系我们。有时候一两天有回应，有时候七八天，甚至可能更久。” 那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固定时间来查看这里要不要细盐，只偶尔过来看看。 这也就很难守株待兔了。 范谢奇最好奇的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卖私盐的渠道的？” 不光他好奇，就是张钰和唐一芙都很好奇，想知道他怎么把话圆回来。 但是这一次凌衡川就是淡漠的看了范谢奇一眼，轻声道：“秘密。” 秘？秘密？ 好吧，就知道他不可能什么都说。 现在范谢奇不好撕破脸，也就不问了，还做出个很抱歉的样子表示自己问得多了，让他们见谅。 凌衡川大方的说没关系。 “范大人这么谨慎是对的，这些盐之后还请认真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我们之前买回来的盐也会认真检查。” 这也说明了，他们跟卖私盐的那一边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还有些问题。 范谢奇听完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就岔开话题，请他们去花厅坐。 唐一芙问有没有热水，她想洗洗再入席。 “有，自然是有的。” 范谢奇就让婆子带着她到内院去梳洗一番。 唐一芙带着花娘和康玉儿往内院走，朱氏听说她来了，还派了身边人来服侍，又拿了衣服首饰来请她换。 唐一芙没要衣服首饰，只说简单洗洗就行，还谢过了朱氏的好意。 朱氏对她上次把人往茅坑里扔的事记忆犹新，也没勉强，就是让人好好服侍就好。 唐一芙简单洗了洗，让自己显得整洁利落就很满意了。 就是头发有点乱了，她让康玉儿再给梳一梳。 旁边朱氏的大丫鬟自告奋勇，说可以帮她梳一个府城时兴的发型。 唐一芙说不用了：“我这丫头梳头也很好，她给我梳就好。” 那大丫鬟就看了看康玉儿，觉得一个乡下丫鬟能梳成什么样子啊。 而且这丫鬟长得太好看了点，这位唐娘子真是不讲究，竟敢在身边带着这么好看的丫头，也不怕把她相公的魂勾走了。 她这里腹诽呢，那边康玉儿已经利落的帮唐一芙把头梳好了。 她手巧，梳头也快，而且梳的是自创的发型。 这头发看起来复杂得很，很巧妙的用了编发和首饰相配合，让唐一芙整个人看起来整洁利落又有几分英气。 这，这丫头手还真是巧。 大丫鬟这下也是服气了，万万没想到乡下人也有这手艺。 整理完毕，唐一芙给了朱氏的人赏钱，带着人回前院去。 只是刚出了内院，就遇到一人带着小厮往前面去。 双方一见面都是愣了一下。 唐一芙心里卧槽直响。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上官七少。 第235章 你开个价 唐一芙一眼就认出来了上官七少，但是对方没认出来她。 因为她发型换了，衣服换了，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变。 之前在恒山府，她怕出门被人抢，穿得就简单了点。 但今天要来范府，所以来的时候在马车上她换了身锦衣。 这一打扮，整个人的样貌便多了几分华贵，加上那独特的气质，就更让人一见之下倾心不已。 上官七少几乎是当场就差点流口水，没想到范家还有这样气质绝然的女子。 “小娘子，你是范家的什么人啊？” 他笑着走过来，色眯眯的上下打量。 唐一芙愣了一下，再看他的神色，好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了。 她想过上官七少找她报仇，也想过见面就打，或者是找上门来寻仇，却没想过竟然会不认识了。 哈，虽然不认识，但是色狼本性没变。 “我是范家的客人。” 你最好识相，离我远一点。 说完，带着人转头就走。 她这么冷淡，上官七少一点也不介意，还狗皮膏药一样的跟上来。 “哎呀，这么巧，小娘子你也是去前院吗，我也是，我们刚好同路。” 巧了，他们确实是同路，而且待会儿还要一起吃饭，真是想想就膈应。 唐一芙就笑了笑：“我是去找我相公，公子你也找你相公吗？” “我找我……”上官七少愣了一下，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本少是上官家的七少，你可以叫我七少爷，我是去前面赴宴，小娘子你既来了不如一同去赴宴。” 唐一芙都要被他的胡话气笑了，反问：“我去赴宴，我家相公怎么办？” 对方恬不知耻的说：“打发他先回去便是了。看看你穿的这衣服，戴的首饰，这般寒酸，想来你那丈夫也是个窝囊废，竟这般慢待小娘子。” 慢待个屁。 唐一芙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跟个精虫上脑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说的。 她转头就走，也不再理会这个疯子。 上官七少再次被忽视，有些生气，在后面紧追不舍，还试图去抓她。 范府的人一看闹得不像样，赶紧跟他解释：“上官少爷，这是我们老爷请来的客人。” 这位上官少爷也真是的，你要调戏人也得看看地方。 会在范家出现的肯定是范家的客人，你怎么能不分场合说调戏就调戏呢？ 上官七少撇撇嘴，根本没搭理范家的下人。 他还是跟着唐一芙，问她叫什么，试图让她停下，见不理会她，还伸手就抓。 唐一芙终于不耐烦，转头猛然一抬腿，正踢在他的肚子上。 上官七少直接往地上倒，幸好后面有家丁把他扶住了。 “你个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招招手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 调戏不成就骂人，这人人品实在是低劣。 唐一芙厌恶的嘲讽：“你没了这身份，到大街上招招手，当个乞丐都没人理你。无耻，下流。” 说完，便又转身走。 但是上官七少立刻叫人拦住她，势必要给她个教训。 范家的人赶紧劝，还让人去叫老爷来。 这两位都是贵客，万一打起来了可怎么办，老爷一定会怪罪他们的。 那些家丁跑得快，很快把唐一芙三人围在中间，上官七少还摩拳擦掌的要过来轻薄。 他笑得猥琐至极，手已经伸了过来，看来是一刻也没打算多等，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 就在唐一芙想着要不要再给他的小兄弟来一脚的时候，凌衡川从天而降。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飞过来的，就这么潇洒的翩然降落，犹如天神下凡。 范家的下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唐一芙都看得愣了一下。 这个骚气男人，就适合纯色的衣衫，看起来纯净又震撼。 “芙儿，你没事吧？”凌衡川见她怔愣住，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询问。 唐一芙回神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就是这个上官七少要有事儿了，她差点就再次问候他的小兄弟。 凌衡川知道她不是吃亏的人，但是作为她的相公，他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 “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凌衡川牵住她的手，无视那些家丁的阻拦，径直向前走去。 而上官七少被无视，恼羞成怒，让家丁们拦住，并给这个小白脸点教训。 “你就是小娘子的相公？一个小白脸而已。” 他很不屑地打量凌衡川，继而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小白脸，你出个价，给你多少银子你能把这个小娘子让给我？” 出个价？ 凌衡川转头看来，目光中全是杀意：“滚。” 被当面骂了，上官七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便是暴怒的情绪。 “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个都是贱货。给我打，狠狠的打。范家的人，你们看清楚了，是护着他们俩还是要得罪我？谁敢上来，一块打。” 范府的人确实不太敢上前，只能在一边劝。 家丁们立刻上前，但是还没碰到唐一芙两人的身边就被谷雨挡住了。 几个普通家丁，谷雨还不看在眼里，动作干脆利落的就收拾了几个。 他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的盯着上官七少，像是在掂量要从哪个部位开始下手。 这目光太瘆人了，看得上官七少后背发冷，总有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一个个的都倒下了，他觉得得跑，快点跑。 但是还没跑出去呢，就被谷雨一把抓住衣服又了拉回来。 “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上官七少发出了尖利刺耳的不像是男人能发出来的难听声音，让谷雨差点松手。 他还对着范家的人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都傻站着干什么？” 范府的人觉得真是委屈，明明是你自己不让我们上去的，现在打不赢了又叫人，你怎么这么怂啊？ 谷雨挥舞拳头就要打上去，给他个教训。 但是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跑来了，看到眼前一幕，真是吓了一跳。 “住手，不能打，不能打。” 第236章 他还是个孩子 范谢奇和张钰等人匆匆的跑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反应不一。 一同过来的还有上官家的家主上官信。 一见到自家人要被打，他怒不可遏的冲过来：“哪里来的匪徒，竟敢在范府撒野？” 他怒气冲冲的让自己身边跟着的人赶紧上前，又去看范谢奇。 “范大人，舍弟要被打了，你的人怎么只看着却不管？” 范谢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赶紧问伺候的人怎么回事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范府的人也没法说谎，委婉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无非就是挑衅不成恼羞成怒要打人，结果打输了，被人按着揍。 这么一解释，上官家丢的脸就大了。 范谢奇很气闷的看过来，也很无奈。 你弟弟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啊？ 而且，这可是范府，是他的家。 能来到这个家里的人自然都是他请来的客人，上官七少就算再色心上头也应该收敛收敛，给彼此一点面子。 可他好了，不光要调戏他的客人，还敢指使威胁他家的下人。 这到底是谁的家？ 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些方面上官信其实早就想到了，但是，他不能直接承认。 “七弟，这女子勾引你，你忍了也就算了，何必跟他们生气？” 他一张嘴，就从上官七少调戏唐一芙变成了唐一芙主动勾引。 这可真是是非全赖一张嘴，无耻啊。 唐一芙冷笑道：“这位，你是他的兄长？” 上官信昂首说是：“在下正是上官家的家主。” 家主就家主，谁欠了你的？ 唐一芙点点头，又摇头叹气，拉着凌衡川很悲悯的说：“真可怜啊，上官家竟然选了个瞎子做家主，眼神这么不好了还出来做事，上官家是不是后继无人啊？” 凌衡川笑了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她调皮。 “你说什么？” 上官信怒不可遏，忍不住上来就要亲自打她。 凌衡川脸色一变，挡在前面，冷冷的盯着他。 而谷雨也扯着上官七少过来，挡在了更前面。 想打人？好啊，先打你弟弟吧。 场面瞬间就凝滞住，众人都紧张起来。 一看场面控制不住了，范谢奇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打圆场。 “不要激动，都不要激动。上官家主，这位是凌公子和唐娘子，他们就是来送细盐的。” 上官信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唐一芙两人。 他想过那个很会种地还掌握了高产水稻种子的娘子会是个黄脸村妇，形象必然不会很好，却怎么都想不到，她能长的这么娇俏可人。 再去看凌衡川，这可真是个小白脸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能力。 怎么会是他们？ 范谢奇还在劝：“衡川，唐娘子，你们别激动，这都是误会。上官家主是来买细盐的，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了。” 唐一芙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是个屁的误会，她跟上官家这两个人渣才不是一家人。 凌衡川也看过来，很失望的模样。 “我以为范大人找我们来是买细盐的，如果不是，也不必打扰了。” 说完，拉着人就要走。 他还让谷雨把上官七少放了，去前面跟二牛说，盐不卖了。 范谢奇脸色顿时沉下来，不动声色的拦住他们：“衡川，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凌衡川看了看他，恭敬的行了一礼，但语气却很冷漠：“范大人，如果是你的妻子被人调戏，你还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你能忍得了吗？” 忍不住，那绝对忍不了。 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谁也忍不了。 但是范谢奇不能这么说，逍遥王还要拉拢唐一芙，想要利用她给粮食增产，这样以后的粮草和统治就稳了。 还有这女人满脑子的好主意，做出来的香水之类的东西，能把银子从那些有钱人手里都套出来。 现在加上细盐，那就更是个发财的还实用的买卖了。 为了这些赚钱的门路，为了逍遥王，为了他的功劳，他怎么都不能让这夫妇俩就这么离开。 所以他只能看了看上官信：“上官家主，这是本官的家，你的七弟在我家里调戏我的客人，你觉得，他知道了能高兴吗？” 他说的很隐晦，但是上官信瞬间就想到，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不是凌衡川，而是逍遥王。 上官信思索片刻，权衡出利弊，知道这件事他们兄弟是讨不到好了。 现在王爷要用人，自然要礼贤下士，他要是在关键时刻闹事，王爷非得扒了他的皮。 而且，也不能这时候得罪了范谢奇。 他便又瞬间变脸，笑了笑：“范大人，你说的言重了，我七弟一向是调皮，又不懂事。冲撞了诸位，还请范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一二。” 范谢奇笑了笑：“这可不是我原谅不原谅的事儿，还是要唐娘子高兴了才好。” 说着，又去向唐一芙说情：“唐娘子，你一向大度，就原谅这个混小子吧。他以后都不敢了。” 上官清也把七少拉过来，还踢了一脚：“对啊，他还是个孩子，还请唐娘子不要跟他计较。” 还是个孩子？ 二十多的长了胡子的孩子？ 唐一芙只觉得鄙夷，果然熊孩子的背后都有更熊更不讲理的家人存在，这才惯的无法无天。 要是按照她的脾气，今天这件事必然不能这么了结。 但现在他们在别人家里，上面还有个逍遥王对他们虎视眈眈，她不能任性，只能选择原谅。 “是吗？既然七少还是个孩子，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斤斤计较。” 长辈？ 上官信和上官七少都被气坏了，没想到她这么会顺杆爬，这么快就给自己套上了长辈的帽子。 这女人，真是可恨。 “你个……” 上官七少还要发火，但是被按住了。 上官信笑眯眯的说：“唐娘子真是会说笑了。” “哈哈。”范谢奇又出来周旋：“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都别客气了，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快去入席吧。” 众人又好像没事发生一样往花亭去，但是上官七少恶狠狠的看过来，像是要把唐一芙等人生吞活剥了。 唐一芙也转头跟他笑了笑，只是还做了个抬腿踢人的姿势。 上官七少一看这个动作，就觉得胯下一凉。 他奶奶的，他总算想起了，原来他见过这个贱货。 第237章 本少出双倍 自打入席后，上官七少就一直恶狠狠的瞪着唐一芙。 “一个女人也能上桌吃饭？” 唐一芙看都没看他，喝了口汤才笑道：“你娘都不在桌子上吃饭，是蹲在地上吃的吗？” “你……” 上官七少直接要起来打人，但是被拦住了。 上官家主还是有理智的，只是问道：“唐娘子会的这么多东西，都是从哪里学的？” 唐一芙笑道：“自己研究出来的，没办法，天纵奇才，聪明。” 你…… 这个女人太气人了。 上官信现在也想打人了。 范谢奇也不管，他看出来了，这两边不可能和好。 随便吧，不管你们怎么闹，只要别在我家里打起来就行。 范谢奇说起自己在别的地方还买了很多地，希望唐一芙去帮忙指点指点。 凌衡川和张钰都看过来，觉得他说的那些地应该不是他的地，说不定是他背后之人的。 唐一芙说：“可以，不过现在去也晚了，这一季指望不上了。等到这一季的稻子快收割的时候我再去看看。” 上官七少在一边鄙夷：“稻子都要收割了再去有什么用？还说聪明呢，屁都不懂。” 唐一芙很明显的翻了个白眼。 “我屁都不懂，你懂啊？” 上官七少说：“我当然懂。” “是吗，那你还真是厉害，竟然懂个屁。” 唐一芙骂完，张钰就忍不住笑了。 小妹平时没那么爱骂人，但其实只要一骂人就很气人，谁也别想赢她。 上官七少涨红着脸，气得差点跳起来。 上官信琢磨了一下，自己都想笑，赶紧把弟弟按住了。 范谢奇在一边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很难受，只能转移话题，问为什么要到那时候去看地。 这一次，唐一芙给了好的解释。 “等收了稻子，冬天的时候需要养地，养好了明年才能种更好的稻子出来。” 几个人都很恍然的模样，好像这才明白过来。 他们以前都是等着地自己养自己，不明白要怎么养地。 “没这么多肥料怎么养地？”上官信问出来这个问题。 唐一芙笑了笑：“你们没有，我有。” 她也没说是什么肥料，就问了有多少地，自己计算了一下需要多少肥料。 “当然了，我的肥料是要钱的。” 范谢奇说没关系，要钱是应该的。 “之后我会教你们怎么自己做肥料，明年你们就不用从我这里买了。” 术业有专攻，其实她说的他们都听得很懵懂，为了不显示自己的无知，他们干脆不问了。 以前他们是看不起农民的技术的，但是当唐一芙把种地这种事做得扩大化并且精英化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开始钦佩并重视了。 一顿饭吃完，范谢奇又跟唐一芙说定了一件事，心情很好。 吃过饭，就等着拿银子。 尽管上官信现在很烦唐一芙和凌衡川，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拿来的细盐是真的好，太好了。 他做生意，家财万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细盐。 这样的细盐绝对能卖出好价钱，而且还会很抢手。 有这么好的货，他已经能原谅唐一芙和凌衡川对他弟弟的无礼了。 拿了银子，唐一芙心情很好，带着人就先出去买东西，然后再回家。 那五千斤细盐一共卖了三千两银子，这么贵的价格，还有人抢着买，可见细盐有多抢手。 等他们倒手一卖，一斤细盐估计能卖到一两多。 就这个贵的价格，依然很多人抢着要。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富贵人家吃饭真是贵啊，太奢侈了。 凌衡川问：“难吃又便宜的粗盐和好吃但是很贵的细盐摆在一块，你吃哪一种？” 唐一芙毫不犹豫的说：“我当然买粗盐了。” 凌衡川笑了笑，觉得问错了。 因为她可以自己把粗盐变细盐，自然可以毫不在乎的买粗盐。 “但是，如果我不会做，而且还只能选择买的情况下，我想我也会买细盐的。” 唐一芙也明白富人的心理，靠着他们非要用好东西的习惯，她这两年才能赚到那么多的银子。 张钰觉得他们应该在府城买一个宅子。 “你们以后来府城也能住得更方便，不用每次都去客栈。” 唐一芙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只买宅子，平时空着太浪费了，我想买个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子的，这样平时开铺子，来住的时候也更方便。” 这样的铺子也有，只是都不在闹市区，得好好寻摸寻摸，还得看看能开什么铺子。 他们就去找了牙行，让给寻摸寻摸。 牙行的人业务很熟练，立刻说有这样的铺子，而且手里还有好几个，这就可以带着他们去看房子。 这样的房子距离府衙都比较远，不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但周围也有很多人居住。 在这样的地方做生意，来的多半是街坊邻居还有慕名而来的。 唐一芙他们看了第一个宅子，就不太满意。 这个宅子看起来一片死气，井里的水打上来是浑的，房子上的瓦片都掉了，墙上还长了草。 虽然看着不太好，但他们也没明说，还前后看了看。 这时候，却有人也进来了。 大家一块看过去，就见上官七少过来了。 他阴恻恻的看了看唐一芙几人，又让身边人前去交涉。 牙人一听他是上官家的人，而且还是范大人的朋友，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上官七少说也要买宅子，就买跟唐一芙他们要的一样的，说要跟着一起看宅子。 牙人看了看唐一芙他们，见他们只是冷笑却并没有明确反对，就大着胆子应下来。 唐一芙知道赶人也赶不走，只能让上官七少跟着。 她现在就想找个机会套麻袋，把这个纨绔狠狠的揍一顿才好。 而上官七少就恬不知耻的跟在后面，也不买也不看，就跟着他们。 见唐一芙他们对这个宅子不感兴趣，他表现的也就没什么兴趣。 牙人带着他们到了下一个宅子，这个宅子倒是还不错。 房子很干净，而且看起来很结实，也很敞亮。 前面的铺子也很宽敞，是个大开间，想做什么都很方便。房间多，住起来也方便。 唐一芙接连点头，把牙人找过来问多少银子。 牙人伸手，说要一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上官七少已经抢先说：“本少出双倍价格，这个宅子，本少要了。” 呦呵，原来是要抢房子添堵的。 第238章 不宰你宰谁 愿意出双倍价格，而且给银子给的也爽快，不管谁都会喜欢把房子卖给上官七少。 唐一芙看着他们交易，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差点鼓掌叫好。 太好了啊，原来上官七少不光是色狼，还是个有钱的傻子，耍他就容易的多了。 她做出个生气的模样，怒道：“上官七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七少冷笑道：“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跟你抢宅子了。小娘子，今天本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有钱人。今天你买什么，我就抢什么，全都双倍价格买。” 他看向凌衡川，不屑的说：“也好让有些人知道，什么叫有钱人，什么叫真正的尊贵。” 一个没本事的小白脸，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拥有这么美貌的女人？ 结果凌衡川看都没看他，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带着唐一芙就走。 “娘子，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宅子，可好？” 唐一芙说行。 于是两人跟高兴的牙人继续去看房子。 这个牙人很开心，他看出来他们双方有矛盾，而且那位上官七少是个有钱的傻子。 只要这两位选了房子，他都会抢先买下来。 那他今天的中人费岂不是要拿到手软？ 他很想拉着唐一芙悄悄商议一下，就让他们随便选，他们一起忽悠上官七少花银子。 到时候中人费他们可以平分。 但是上官七少一直跟的很近，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还是唐一芙找到他，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平分啊。” 咦，这个小娘子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妥了。 “成！” 两人暗地里达成协议，这就开始了宰上官七少的奇妙之旅。 唐一芙看起来像是气急了，非要找出一个好宅子来，跟凌衡川他们在府城里来回的转，到处看。 她爱好很广泛，看到个差不多的宅子就觉得不错。 她一说喜欢，凌衡川就拿银票，说要买。 看他急切的样子，是打算赶快买下来，免得又被上官七少抢了先。 但是上官七少带的人多，很快把牙人拉过去，说他要买。 为了显示自己有银子，他每次都给双倍价格，人家要一千，他就给两千，豪横的很。 唐一芙等人就追着他叫骂，一个要气死了的模样。 上官七少为自己炫耀财富而骄傲，一口气买了五个宅子，花了一万多两银子。 看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唐一芙决定回去吃饭，买了东西回家，不搭理这个缺心眼了。 但是他们走，上官七少也跟着来，看来是还要用撒钱的那一套来抢东西。 唐一芙逛累了，直接去吃饭。 上官七少也去，不管她点什么，他都包圆了，不许人把饭卖给他们。 这么豪横，让唐一芙觉得他脑袋是真的不好用。 她就上街，看到芙蓉街上的刘老伯又出来摆摊卖馄饨了，就过去说：“老板，给我们一人一碗馄饨。” 刘老伯跟她很熟悉，因为她每次进城都会在这里买馄饨。 而刘老伯人不错，家里却很困难，儿子身体不好，小孙儿还小，所以他经常出来卖馄饨贴补家用。 唐一芙故意往这里坐，上官七少果然来扔银子：“你的馄饨我全都包了，不许卖给她。” 刘老伯看着银子，有些生气：“这位少爷，是唐娘子先来的，做生意得有个先来后到。” 他不想收银子，坚持要卖给唐一芙他们。 逛了半天，就遇见这么一个有原则的卖家，唐一芙不禁感动。 看看人家刘老伯，多有原则？ 不过他太倔了，恐怕会惹麻烦。 唐一芙赶紧说：“刘老伯，算了吧，我不吃了，这位上官少爷看来饿坏了，馄饨都卖给他吧。” 她使劲给刘老伯眨眼，让他收银子就行。 上官七少这个色狼，人傻钱又多，不坑他坑谁？ 刘老伯反应有点慢，但是不傻，很快看出有问题，赶紧点头哈腰的把银子收了，给上官七少煮馄饨。 但是这位大少爷根本不会吃这种东西，他就是要膈应唐一芙和凌衡川，不让他们吃。 张钰看了一路都觉得他实在是无聊又纨绔的彻底，这样的人就算上官家有再多的家底估计都养不了多久。 而就这么又跑了几个摊子，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吃到，就吃了一肚子气。 上官七少站在大街上，指着凌衡川鄙夷：“小白脸，现在你明白了吗？我跟你，就像那天上的太阳和地上的粪便对比强烈，你在我眼前根本不算个东西。” 凌衡川淡漠的看他一眼，对他的话根本不在意。 放再狠的话又怎么样，那只是口舌之争，没有任何用处。 而就在上官七少再次想说什么的时候，上官信终于来了。 “你，你今天都做什么了？跟我回去。” 上官信已经知道了这个糊涂七弟做的事，知道别人来都没用，赶紧急急忙忙来把他带回去。 上官七少却不肯：“我不走，大哥你怎么一来就说我，我能做什么？” 上官信真想踹他，但还是忍住了，手一挥，让人先把他拉回去再说。 再不带回去，还不知道这个败家子要被人坑多少银子。 “我不走，我不走。” 上官七少被拉走的时候，还在挣扎，上了马车走远了还能听见他的叫声。 他走了，但是上官信没走，还冷冷看着唐一芙等人。 “张大人，凌公子，唐娘子，你们未免太奸猾了。” 虽然他的七弟蠢，但要不是这几个人一直拱火，他也不可能一个下午就花了一万多两银子，搞得全城都知道这里有个冤大头。 唐一芙笑道：“上官家主，你搞清楚，是你七弟一直跟着我们，害的我们今天无功而返。逛了一天什么都没买到，饭都一口也没吃，你以为我不生气吗？” 张钰也说：“对啊，上官家主，炫耀财富的是你七弟，我们可没逼迫他。” 凌衡川直接嘲讽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弟弟真蠢。 上官信气的咬牙：“事情真相如何，你我都知晓，不必在这里多费唇舌。今日诸位对我七弟的照顾，在下记得了，改天一定奉还。” 想欺负他们上官家的人，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实力。 第239章 又见络腮胡子 上官信放下狠话，恶狠狠的回去了。 唐一芙撇撇嘴：“可算是走了，就因为他那个好七弟，我们今天什么都没买到，饭也没吃上，都要饿死了，他还好意思说我们奸猾？” 张钰则是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看上官七少挥金如土，我这心里真是膈应。”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学无术还不知珍惜的公子哥，看着上官七少纨绔的模样，真恨得牙痒痒。 要是再看一会儿，他真怕自己会暴走打人。 不过，唐一芙倒是笑道：“好了，说起银子，我们该去找牙人分银子了。走，分了银子我们就去吃顿好的，然后回去。” 说着就跳起来，抱住凌衡川的胳膊，还蹭了蹭。 今天一天她跟凌衡川都在秀恩爱，以前她很鄙视秀恩爱的情侣，但现在却有些明白情侣们为什么喜欢秀了。 因为当你足够幸福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炫耀。 凌衡川伸手摸摸她的头，自己脸上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张钰看的有点酸，干脆转头说快些走吧，不然太晚了赶路危险。 他们去了牙行，找到那个牙人。 这人也没赖账，嘿嘿笑着分给他们中人钱。 这一天，他竟然赚了二百两银子，分给唐一芙一百两。 “这已经赶得上我之前一年的收入了，哈哈哈，终于可以去买地了。” 他高兴坏了，再三谢过唐一芙，问她还买不买宅子。 “宅子还是要的，不过你帮我寻摸着，过几天我们再来。还有，你不怕上官家的人报复你吗？” 这个银子算是从上官七少口袋里抠出来的，上官信这么生气，很可能来找麻烦。 牙人满不在乎的说：“上官家是恒山府的，咱们这是陵昌府，他们的手伸不到这么远。再则说了，小娘子您想想，要是没点本事，谁敢开牙行啊？” 牙行的人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要是没点背景还真的镇不住这些人。 所以这个牙人才有恃无恐敢去坑上官七少。 “那好，我倒是白担心了，我要的宅子你帮我寻摸，我过段时间再来。” 她倒是没注意到，等她们走的时候，凌衡川往后转头看了看牙人。 而牙人对他恭敬地行礼，眼神动作都十分恭敬。 谷雨还转头跟牙人眨眼使了个眼色，双方会意，这才离开。 而在牙人身后的院子里，那些本来已经离开的车夫正聚在一起吃饭，看起来十分熟稔。 没了上官七少的捣乱，唐一芙他们很顺利的吃饭，然后出城。 离开了差不多半个月，她也得去地里看一看才行，不能再这么清闲了。 走到半路，他们找了个地方休息。 正喝水呢，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一个高壮的男人。 唐一芙一看这个人，顿时就跳起来了。 “是你！” 她如临大敌，其他人顿时围住她，问她怎么了。 凌衡川挡在前面，冷冷道：“这就是把芙儿劫走的山匪。” 二牛立刻跳出来，一边要挡住唐一芙，一边恶狠狠盯着络腮胡子山匪。 但是络腮胡子却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感兴趣的盯着他们，接着说：“有人要来劫你们了，自求多福。” 说完后，也没做什么，转身就走了。 他轻功很好，跑的飞快，眨眼就不见了。 莫名其妙的跑来，留下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个奇怪的人。 张钰忍不住问：“这人是山匪？什么意思？” 唐一芙说：“他说有人要来劫我们？是来报信吗？可是为什么？” 上次还把她扔下山崖，现在却来提醒，这也太前后矛盾了。 凌衡川皱眉，也不明白那个山匪为什么要出现说这话。 “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不过他能找到我们，说不定也已经盯上了家里，最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唐一芙也觉得是得小心，一行人也不休息了，急急火火的回家去。 到了县城，跟张钰告别，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回唐家村去。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看到宅子还好好地，大家也都好好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久没回来，梁老太和老刘他们都赶紧过来，帮忙卸车，准备热水热饭，整个院子里都热闹起来。 梁老太见他们神情不对，问怎么了。 终于回到家里，放松下来，唐一芙哀嚎一声，抱着她就诉苦。 说她路上遇到山匪，差点就死了，好不容易生还又在府城遇见了上官七少，还被人用银子砸，真是想想就憋屈。 她倒是不难过，就是想跟梁老太说说这件事。 老太太知道她就是抱怨抱怨，听完后还在笑：“我们少夫人就是聪明，也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是啊，我有福气。”唐一芙嘻嘻哈哈的笑着，又说起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个络腮胡子。 “您说，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老太没见过络腮胡子，不了解他的为人，自然分析不出什么来。 不过，她也觉得家里应该警戒。 “少夫人之前不是做了机关吗？拿出来用吧。而且，少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梁家女人也不弱，遇到事情能自保。” 唐一芙是一个很善良又心软的人，只要在她保护圈内的人，她都会努力的保护好，不希望这些人受到一丁点伤害。 在她把梁家人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护住梁家人了。 所以当山匪来警告的时候，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更不是她藏在各个犄角旮旯的银子，而是留在家里的梁家老弱妇孺。 梁老太很感动于她的保护，所以也早就跟家里的女人说了，出事的时候不要拖后腿。 她们都是能从流放途中活下来的人，自然不会那么柔弱。 唐一芙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能自保，但我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不光是为了保护这个家里的人，也是为了保护村子的人。 山匪来的时候不会只抢他们一家，万一看中了整个村子抢粮食，那么整个唐家村都会遭殃。 唐一芙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免得连累了别人。 第240章 螺蛳粉和米线 回到家里的几天一直很平静。 唐一芙去各个地里转了转，把这半个月积攒的问题都赶着处理好，之后就可以稍微清闲点了。 凌衡川考上举人这么大的喜事，他们也没说，还是很低调，就在家里发红包吃饭庆祝了一下。 村里人都不知道他中了举人，见他们没动静，还以为是没考上。 直到这一天，有人大张旗鼓的跑过来送贺礼，这件事才被人知道。 不过唐一芙和凌衡川都黑着脸看来送礼的人，只觉得他们就是来找茬的。 来的人是卫鸿卓。 她回来后，卫鸿卓还是来邀约，但是唐一芙都推了。 他的背后之人可能是三皇子，他们很快就会参与皇权争斗，唐一芙他们觉得还不适合参与到皇权争斗中去。 而凌衡川没说的是逍遥王打算造反，他们现在走到逍遥王这边也是不明智的。 但是，等逍遥王造反之后，他很快也会起兵，也就不在意是不是站在逍遥王这边了。 卫鸿卓那边一直被催促，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后面之人便主动找上来了。 这天，唐一芙正在家里做米线和螺蛳粉。 府城的宅子已经定下来了，宅子就在一个闹市区不远处，出了街口拐个弯就是个市场，很多人去那里买菜买肉等。 周围的宅子也都是后边住前面开店的，平时也有人过来逛。 她就打算开一个螺蛳粉和米线店。 有的人喜欢螺蛳粉就吃螺蛳粉，不喜欢的就吃米线。 这个店，她打算交给二牛去看着，豆芽也在府城发，送到各处也更方便。 店里的员工则是打算在村里选人。 村里很多人跟着她开荒地养猪，现在日子过得都挺不错的，所以她打算选个不怎么能种田跟她关系也不错的。 想来想去，还是选了唐大猛和大猛媳妇。 唐大猛身子骨不算好，干不了重活，家里开荒一直开得不成功。 但是他竟然有个好厨艺，煮面煮得相当好，还会包馄饨做包子等，手艺很不错。 就连他媳妇都说他做得好，自愧不如。 唐一芙打算让他们夫妻去，可以带着虎头和冬花一块去。 “虎头和冬花可以帮忙收拾桌子打下手，两个人我给开一个半人的工钱。” 她找到唐云虎一家，跟他们说了打算，还把他们叫到家里来，让唐大猛看看什么是螺蛳粉和米线，试试他会不会也嫌弃螺蛳粉臭。 万一他闻不了那个气味，也就做不了这个厨师了。 他来了闻了闻，一个劲儿的说螺蛳粉很香，没有臭味，这个厨师就算是可以定下了。 一家子都愿意去府城做伙计，只是有些担心唐云虎和唐雅儿两人在家。 唐雅儿之前说了亲事，但是还没成亲未婚夫就出了事，现在人家说她克夫，一家子都命硬，她就更难说亲事了。 唐一芙说：“雅儿也可以去，出去走走也好。” 但是唐雅儿不愿意：“我还是留在家里，我可以伺候地，我什么都能干，我要留在家里照顾爹。” 唐云虎还在做着临时茅厕的活，也不想走。 说话间，唐雅儿往一边看了看，脸微微红了红。 唐一芙疑惑的看过去，就看到了梁程远。 梁程远本来管着各地的互助会和开荒的小庄子，总是四处跑，今天回来是要说事情的。 那边梁程远也往这边看，然后脸也红了红， 他一个大男人脸红起来就太诡异了，看得唐一芙瞬间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她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们，还要教二牛和唐大猛怎么做螺蛳粉和米线。 汤底的熬制，她教给了二牛，到时候二牛先来熬汤底，唐大猛负责煮螺蛳粉和米线就好。 还有米线的做法，倒是都教给了他们几人。 她教了两遍，就让他们自己上手，然后叫了全家摆上桌子，都拿着碗过来评判。 等做得合格了才能出师，就可以去府城开店了。 为了让米线更丰富，她还弄了卤肉卤丸子卤鸡蛋和豆干等，想吃的就可以加，当然要另外加钱。 唐兴刚好来送酸笋，也被留下来品尝。 反正今天用的材料多，唐一芙干脆把村长和几个族老都叫来，一块吃。 因为她就喜欢这种热闹，村长等人和家里人都习惯了，已经见怪不怪。 唐雅儿和虎头娘就在旁边端碗，给大家品尝。 看到唐雅儿端给自己，唐一芙故意说：“程远三叔还没有呢，雅儿你先给三叔一碗。” 因为梁家人多，她也尊重他们的博学和涵养，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跟着一块叫叔叔姑姑等称呼。 唐雅儿愣了一下，看了梁程远一眼，脸立刻红了，在唐一芙的催促下，才把碗端过去。 梁程远笑着接过碗，跟她笑了笑。 唐一芙看得仔细，在接碗的时候，他的手指故意碰到了唐雅儿的手指。 咦，原来三叔看起来很正经，背地里也这么会撩拨小姑娘呢。 唐一芙跟看八卦一样，赶紧拉着凌衡川看，凌衡川瞥了她一眼，小声说：“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你不说？ 唐一芙气得掐了他一下，又去看梁老太。 梁老太也很惊讶，看来也是刚知道。 太好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后知后觉。 唐一芙很满足，跟梁老太使眼色，问她意见怎么样。 梁老太倒是没意见，还觉得松了口气。 太好了，三儿子这个老光棍总算有人要了。 唐雅儿是个好姑娘，经常过来送东西帮忙的，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脑子清明也很懂道理。 而且这姑娘心性坚定还孝顺，正合适梁程远那种脾气稍微有点火爆的。 梁老太很满意，已经迫不及待想问清楚儿子的意思然后去提亲了。 一众人热闹的品尝螺蛳粉和米线，诚恳的给出意见。 有的是菜煮老了，有的是粉不够熟，还有的是米线煮老了。 二牛、唐大猛他们都在一次次的改进，争取煮出最让大家满意的口味。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敲了门。 “凌举人和唐娘子在吗？打扰了。” 村长等人齐刷刷的去看凌衡川。 人家是个举人了，举人老爷？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们刚才还让举人老爷帮忙拿筷子和醋呢。 罪过呀！ 第241章 我淡泊名利 凌衡川刚把醋瓶子递给了村长，村长吓得有点抖。 他们跟凌衡川熟悉，有时候也会上门吃饭，但那是以前。 以前凌衡川也不是举人啊。 他是个秀才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人家跟他们村里人不一样，现在突然成了举人，他们顿时觉得自己得找个地方站着，不能跟他一个桌子吃饭。 太失礼了。 凌衡川倒是无所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唐一芙也站起来了，一块往门口去。 众人也都站起来，看着门口来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而来的人正是卫鸿卓和他带来的客人。 京城来的那个人震惊的看着院子里的情景，见他们其乐融融，好像一家人一般坐在一块谈天吃饭，就有些迷惑。 这是一家人吗？ 他们家里这么多人？ 可看穿戴和气度，又觉得这些不是一家人，而且还有身份上的差别。 那他们是怎么这般和谐的？ 凌衡川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跟唐一芙说了一句。 唐一芙立刻回头，让梁老太带着梁家人到后院去。 来的人好像是京城的人，万一认出他们来，恐怕会惹出麻烦。 梁老太也意识到了，赶紧带着众人拿了碗抬着桌子回去。 就村长他们还在怔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人家家里来客人了，赶紧也都要走。 唐一芙让他们拿着碗把锅里的螺蛳粉和米线都捞起来带走：“三爷爷，你们带回家吃吧，不然留一会儿就坨了不好吃了。” 村长等人都不会浪费食物，这才盛好了螺蛳粉和米线，一人捧着两个碗走了。 那个京城来的人看着他们的碗，闻到了很香的气味，好奇的问：“这是你们本地小吃吗？” 这么香，他来了这么多天都没吃过。 卫鸿卓说不是：“看来是唐娘子刚做出来的，她总有很多点子，也喜欢研究吃的。” 自己创造吃法，还能做得这么好吃，也就是她了。 京城的人很赞叹，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不过，那些人原来只是村里人吗？ 一个举人娘子，住着这种农家院子，还请村里人吃饭，这是个什么女人？ 凌衡川已经请了卫鸿卓等人进去，又让老刘他们搬桌子来，就在院子里坐了。 等上了茶水，两人喝了一口，喝到了茶叶里的花香，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茶叶里没有花，怎么会有花香？” 唐一芙不在意的说：“没什么，只是用花熏过而已。” 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卫鸿卓两人都是心惊。 这样好的茶叶，要是拿去卖，肯定很受后宅妇人和很多文人士子的喜欢。 妇人们喜欢花香，文人士子则是喜欢附庸风雅，都对花极为推崇。 两人心中火热，京中人更是加深了一定要把唐一芙拉拢到三皇子阵营的想法。 这就是个钱罐子，脑袋里全是赚钱的点子，能让人心甘情愿把银子捧出来。 他看了看卫鸿卓，示意他说话。 卫鸿卓这才赶紧介绍：“凌兄弟，唐娘子，这位是我在京中的朋友裴衍裴先生，今天是来跟我一起庆贺凌兄弟过了乡试的。恭喜。” 裴衍也拱手说恭喜。 凌衡川客气的说：“两位美意心领了，本也没打算庆祝，倒是让二位破费了。” 裴衍笑道：“此等大事，凌公子都不愿庆祝，可见为人低调，淡泊名利，令人敬佩。” 唐一芙在一边暗笑，心想都去参加科考了还说淡泊名利，这就太奇怪了。 凌衡川也笑道：“在下没那般高洁，先生谬赞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裴衍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凌公子已经过了乡试，明年春闱可以来我府上居住，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去贡院。咱们朋友一场，你也不必客气。” 这才刚认识就成了朋友，顺杆爬的也太顺溜了。 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去家里住，也实在太急切了。 “不必了，多谢好意。”凌衡川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在下并没有去参加会试的打算。” 卫鸿卓和裴衍都是一愣：“为何不去参加会试？” 一般人都考到举人了，而且成绩还不错，应该很积极的去参加会试才对。 他怎么会不想？ 凌衡川很直白的说：“因为在下淡泊名利。” 噗！ 唐一芙低头，忍住了笑。 这话是裴衍刚才用来夸他的，现在还回去，让裴衍完全不能反驳。 “这个，这个，虽然说凌公子淡泊名利，但是我辈读书人当为国为民，考了进士做官，也能为朝堂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裴衍思索片刻，想出这么一套大义凛然的话。 凌衡川没反驳，反而点头说是：“先生说的对，但是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即使是举人，只要有心，依然能做事。” 裴衍也颇为赞同，接着便问：“两位，我也不说这么多废话了，我来的目的相信你们也有猜到，如今朝堂快到了更迭之际，而三皇子最是能力出众且礼贤下士。” “你们夫妻二位都是能力出众的人，难不成你们打算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山村，永远做山野村夫？外面有更广阔的的天地，你们应该去京城看看。” 他说的这么豪迈，好像唐一芙二人只要去了京城就能飞黄腾达做那人上人一般。 但他没说的是，加入三皇子的阵营，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皇权更替的时候，每个站队的人都是在悬崖上走钢丝，走不好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就算看好的皇子真的继承了皇位，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神仙打架，遭殃的永远是小鬼。 况且，唐一芙知道凌衡川是要造反的，他怎么可能去跟三皇子？ 唐一芙在一边沉默，等着凌衡川应付他们。 但是，一向坚定拒绝的凌衡川在这时候却说：“裴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裴先生所说的话，对我二人过于遥远。” 看他的模样像是有些松动，但又不想突然做这么大的决定。 他在犹豫，在衡量。 裴衍觉得很惊喜，不怕他衡量，就怕他跟石头一样一个劲的只会拒绝。 “其实这些事不遥远，你多想想，就会知道这对你来说近在咫尺。” 凌衡川最后给出的答复是，要考虑考虑。 第242章 脚踏三只船 就算只是考虑考虑，对裴衍和卫鸿卓来说也是很好的消息了。 两人留下礼品，笑着离开。 出去后，还在唐家村周围的地里转了一圈。 看着明显比别的地方长得更好的稻子，想到之后的收成，还有白花花的大米，裴衍就双眼放光。 这夫妻俩太有用了。 南清县是他一路走来见到的最平静富庶的地方，而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凌衡川、唐一芙和张钰的功劳。 其中这夫妻俩的功劳最大，没有他们，南清县的百姓绝不会过得这么平静。 百姓过得好，不必盘剥，但这里的税款交得一点也不少。 甚至于这里的商业税款比别的地方交的要多得多。 裴衍很清醒，要想国库充盈，靠盘剥百姓是没用的。 只有让百姓日子过得好，他们才能交出更多的税款，国库才能充盈，皇帝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现在的皇上年轻时候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随着年纪大了，没了斗志，就懒得励精图治，走上了只知道享乐的日子。 哎，长此以往，这个国家早晚会走上前朝那样的结局。 裴衍有心报国，也想要做一个辅佐君王的能臣名垂千古，看到南清县的景象，胸中豪迈无比。 他所想的盛世，他所想的名垂千古，都会实现的。 夜晚，唐一芙跟凌衡川在屋里相对而坐。 凌衡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唐一芙则是坐在床上，还把桌椅板凳都摆在中间，当做界线。 “芙儿，天色晚了，让我过去吧。”凌衡川说得很可怜：“自打回来后，你我都一直在忙，我已经很久没碰过你。” 说好了回来后就睡一张床，结果因为太忙，一直没机会。 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却不让他过去，还要他出去继续睡书房，他实在是忍不了。 唐一芙却是指着他，很坚定的不许过来。 “想过来就先坦白几件事，说得我满意了就让你过来。” 这还要谈条件？ 凌衡川很无奈，看看天色，只好让她说。 唐一芙斟酌了一下，才问：“第一件事，你这是打算脚踏两只，不是，是脚踏三只船，还要跟三皇子那边有牵扯？” 一边扯着逍遥王，一边扯着三皇子，还要自己造反，这也太长袖善舞了，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就知道她会问。 凌衡川笑道：“我是打算帮三皇子，不过，不是明面上的，我想要插入皇家内部，探查他们的实力。” 他回答得倒是坦白，但是唐一芙有点不明白了。 “你不是很排斥进京吗？要是帮三皇子，就要进京了。” 虽然凌衡川什么都没说过，但她明白他就是在回避进京，甚至不做官不参加会试都是因为不想进京。 他对京城讳莫如深，似乎是有什么避讳。 凌衡川惊讶于她竟然发现了这一点，不禁说道：“我是不想进京，但是投靠三皇子并不一定要亲自进京，在外地也可以。反正三皇子他们也未必真的需要我们进京。” 三皇子现在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也需要在地方上积攒实力，所以让他们在地方上做事是最好的。 唐一芙思索一番，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但你一边帮逍遥王一边帮三皇子，夹在中间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我们就会万劫不复。” 凌衡川说：“如果我们一再拒绝三皇子那边的邀约，他们会立刻对付我们，到时候逍遥王那边未必能护得住。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能保住你的性命。” 这件事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而唐一芙却是深深的看着他，问道：“你说的能保住我性命，是你要造反吗？” 谁知道他还是摇头：“不是造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要相信我，在这世上，我是那个绝对不会害你的人。” 他心仪她，需要她，爱慕她，或许也会利用，但绝不会谋害她。 他的眉头微锁，看起来深沉又严肃。 唐一芙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说不是造反，但也一如既往的没追问。 她只是用真诚的眸子看回去，笑道：“这一点上，我相信你。可是，你的计划太复杂了，我可能参与不了太深。所以，跟裴衍那边的交涉，还要你去进行。” 来回骗人，她觉得自己真做不来，怕演穿帮了，还不如少做少错的好。 凌衡川认真的说：“可以，我会去交涉，不让裴衍来打扰你，不过可能需要你做一些事。放心，都是你会的，而且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为了生存，唐一芙答应了。 凌衡川看她表情已经松动了，犹豫了一番，才说：“其实，我得到消息，说逍遥王要造反。” 哈？ 唐一芙赶紧扶住床柱子：“你说啥？” 她的反应太可爱，凌衡川忍不住笑道：“我说逍遥王要造反，明年就会起兵了。” 唐一芙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么严肃这么可怕的事儿，你为什么要笑着说？他都要造反了，我们还上了他的贼船，这不是太可怕了吗？” 逍遥王一造反，万一再失败，他们就成了叛党，不就完了吗？ 见她慌乱得六神无主，凌衡川趁机绕开桌子摸过来，安抚道：“不用怕，就是怕有那一步，我才会答应帮三皇子。这样也多一个退路。” 其实不过是想看他们狗咬狗，在中间把水搅和浑了，他才更好行事。 想到他以后也要做跟造反差不多的事，逍遥王造反的事也就没那么吓人了。 唐一芙迅速冷静下来，皱眉思索一番，觉得自己这边好像也能从中占到便宜。 “如果我们等待合适的时机，用逍遥王造反的消息来投诚，在三皇子这里占一功，然后帮他把陵昌府拿下，这陵昌府不就成我们的地盘了吗？” 虽然卑鄙又两面三刀，但对他们却有大大的好处，真是个好主意。 看她一下子找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并找到自己这边可以利用的关键点，凌衡川眸中光芒闪过。 这个女人，有时候聪明得让他也感觉心惊。 第243章 灯下黑 唐一芙说的完全可能实现，而且只要稍加操作就很容易实现。 凌衡川夸赞道：“你真的很聪明，得你辅佐的人，一定能拿到天下。” 他很幸运，得了她。 唐一芙觉得他话里有话，赶紧把手抽回来，心想我要是真的那么聪明就不会这么简单就把想法说出来。 这种事，还是藏在心里，到时候扮猪吃老虎更好。 但是她刚把手抽出来，凌衡川却又摸过来。 “芙儿，天色晚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说完，人都压过来了，唐一芙被缓缓放平。 她条件反射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拖延时间：“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唐雅儿和梁程远的事？” 凌衡川真不想在这时候还谈论别的男女的事，但也怕她一直问，只能说：“三个月前，唐雅儿去县城买东西，遇到她前未婚夫一家，被他们追着打，正好碰到梁程远。” 传统的英雄救美，梁程远把前未婚夫一家给骂了一顿，说他们自己祖上不积德，不能怪别人，还说他们追着一个弱女子欺负，是欺软怕硬。 因为这件事，唐雅儿回来后给他做了双鞋。 梁程远不敢让人知道，就偷偷的在外面穿，还买了点心什么的做回礼。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算好上了。 “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事了，不许再提别的男人。” 谷雨坐在屋顶上，听了听动静，赶紧跑了。 梁老太太也睡不着，把梁程远叫出来，就这么看着他。 “你有什么事瞒着娘吗？” 梁程远有点心虚：“没，没有啊。” 梁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要是没有就算了，我还想着你要是真有心思，娘就去帮你提亲。既然你没心思，那就算了，反正当光棍的是你，不是我。” 一听这话，梁程远顿时着急了。 “娘，娘，我错了，我真有事。您帮我去提亲吧，不对，您帮我去问问他们家的意思。” 梁老太太笑道：“别怕，我儿这么优秀，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但是梁程远有些尴尬的说：“可我们现在身份不同，人家未必愿意。” 他们现在这个身份，谁会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呢？ 也是因为这个因素，侄子们都没成亲。 说到这里，梁老太太也有些烦恼，不过她说道：“别担心，会有好的那一天的，不远了。” 梁程远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也就笑了笑。 “娘，要是雅儿愿意嫁给我，我会对她好的。” 梁老太太笑道：“娘相信你，雅儿是个好孩子，娘也喜欢她。” 等梁程远回屋后，梁老太太看向前院主屋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第二天，梁老太太看着唐一芙唇角的弧度，格外调侃。 唐一芙恼羞成怒：“老太太，您就别笑了，笑得我心里毛毛的。” 梁老太太说：“少夫人怕什么？这是好事儿啊，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比一般人还互相了解，走到这一步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该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这个老太太，她跟凌衡川之间的关系变化她已经看出来了。 “少夫人，您后悔吗？”老太太突然问道。 唐一芙怔愣了一瞬，接着摇头：“绝不后悔。” 你情我愿，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也没有这里人的思想，不会觉得男女之间睡过就是女子吃亏。 梁老太笑道：“少夫人果然跟一般女子不同，果敢也聪慧。” 唐一芙转头揶揄道：“老太太，我的变化您都看得明白，怎么对自家儿子的事却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都三个月了，她竟然不知道梁程远和唐雅儿之间的事，这可就太失察了吧？ 一向沉稳的梁家老太尴尬了一下：“这不是，灯下黑吗。” “哈哈哈。”难得见到她也有失察的时候，唐一芙心情大好，调侃道：“老太太，您还不去帮三叔提亲吗？” 梁老太觉得是该去，不过她是当娘的，自己贸然上门不太好。 她打算先去买些礼品，然后再请唐一芙跟自己一块上门问问。 唐一芙说家里都有，在家里拿就是了。 但是她坚决不肯。 “这些年，少夫人您不光管着我们吃饱喝足比一般人过得还要好得多，还给工钱给月钱和分成，我们拿的心中有愧又感激。这些钱我都存着呢。” “如今是自己娶儿媳，也该花自己的银钱，也是表示对人家姑娘的重视。今时不同往日，可也不能慢待了人家。” 她礼数考虑得周到，想的明白，唐一芙想着唐雅儿要是真能嫁给梁程远，倒也是好事。 “好，那我让人送你去县城买，县城不行就去府城。不过三叔成亲总不好还跟大家住在一起，还是把旁边的侧院开了，单独开了厢房给三叔做新房。” 她考虑得周到，梁老太自然无不可，赶紧谢过她，说去县城买东西即可。 梁老太没急着问，而是问起昨天的事。 “别怪我老太太僭越，昨天那来的人是不是京城的人？” 如果不是京城的人，公子和少夫人也不会让他们赶紧躲起来了。 唐一芙也没隐瞒，说就是京城的人：“是三皇子的人，想要拉拢我们为他效力。” 梁老太眉头紧锁，皱眉道：“少夫人您蕙质兰心，才智过人，又多有惊人的点子，就算不是三皇子，也早晚会被人盯上的。” 一个人太聪明，光芒耀眼，就难免被人盯上利用。 “那三皇子此人如何，您有了解吗？” 唐一芙还是想了解一番。 梁老太叹气：“皇上有五个儿子，但其实最礼贤下士亲政爱民的便是二皇子。但二皇子已经仙逝，如今的四位皇子争权夺利，看似亲和，但其实内心并不把百姓放在心上。” 这几个皇子当年梁相都接触过很多，深知他们的秉性。 不管他们平时表现得多么和善，但其实内心都是只是为了那个皇位，每个都是狠辣之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把百姓的命丢进去填坑。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做了皇帝，朝堂和百姓未来堪忧。 “老爷对几位皇子都很失望，不知未来朝堂会如何，已经失望至极，当时还想过辞官归隐。谁知道还没走，又遇到那件事，忍不住多劝了几句，就出事了。” 第244章 亲事成了 说起往事，梁老太就忍不住红了眼。 梁相的死不光是因为皇帝看不惯，更有皇子们在其中推波助澜。 因为梁相谁也不偏帮，他们想要推自己人上位，就要把梁相去掉。 而且，梁相总是反对他们对皇帝的刻意逢迎，这让几位皇子都很恼火。 “少夫人，现在的四位皇子中，属三皇子行事最是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此人隐藏得极好，外人很难看出本性。少夫人你被他盯上，一定要小心。” 唐一芙被说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这位三皇子比想象的还要更难合作。 她不禁往门口看去。 凌衡川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把梁老太的话都听全了。 即便是这样，也要合作吗？ 但是凌衡川只是对她露出个宽慰的笑，表示没关系，他会在中间斡旋，不会把她置于险境。 好吧，他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在绝境处求生。 说罢这些，凌衡川就直接出门去了。 他有事情要处理，唐一芙也不问是什么事，送了他出门，一如既往。 如今她知道了他要进行的事，有时候难免会想，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藏了几万兵马，就等着时机到了揭竿起义？ 这么一想，倒是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唐一芙又叫了二牛和唐大猛夫妇，让他们继续练习做螺蛳粉和米线，最近几天家里都要一直吃米线和螺蛳粉了。 而梁老太也没耽搁时间，她带了二儿媳赵三娘和孙儿梁兰生出去，到县城采买了一番这里提亲需要用到的礼品等。 除了布匹点心猪肉干果等，还买了一根很好的银簪子加一副手镯。 梁程远这几年东奔西走的，有月钱还有提成，存了一些银子，都交给她去采买。 买回来后，梁家人把这些东西全部包好，弄得体面一些。 然后就找了个好日子，先带了一些简单的礼品，怀里藏着银簪子上门去了。 唐一芙陪着他们，见梁老太这么紧张，不禁觉得真是天下父母心，就算沉稳如她的老太太竟然也会为了儿女的婚事紧张成这样。 她的这种紧张也恰恰说明了她对儿子的疼爱，对唐雅儿的尊重。 唐一芙打心眼里希望这个婚事能成，更希望他们婚后的日子能过得和美。 今天唐云虎在家里没出门，一家子也都在。 唐一芙提前打了招呼，说有要紧事说，请他们在家里等着。 她隐晦的提过是因为唐雅儿的婚事，这是他们家的老大难问题，所以全家都很激动，正襟危坐的在家里等着。 唐一芙跟梁老太进了屋，后边还跟着梁程远，大大咧咧的梁程远现在有点扭捏，跟个小媳妇一样。 他们一进来，唐云虎就知道是什么事儿，又转头一看，见唐雅儿跑到屋里去了，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推了一把儿子，让他快倒茶。 众人落座，梁老太也不紧张了，清楚的说明了来意。 唐云虎倒是很满意，只是有一点迟疑，就是梁程远的户籍问题。 因为如果梁程远是奴籍，他女儿嫁过去也会变成奴籍。 唐一芙立刻说：“不用担心，梁程远不是奴籍，县衙里有给他们落户的契书。”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纸，让他看看。 从一开始她就没给梁家人入奴籍，而是签了雇佣合同，二十年的。 而且，这个合同她随时可以解约。 给他们入的全部都是良民籍。 上面有人好办事，在张钰掌控整个南清县之后，她就把这件事给办了，一点风险也没有。 唐云虎一看这个情况，立刻拍着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梁程远这几年到处忙活，能力出众，人也不错，还识文断字，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 不过他拍完大腿又迟疑了一下，说要去问问闺女的意思。 他是太激动了，忘了问闺女的意愿，这才想起来。 梁老太说应该的，虎头娘就赶紧进屋去了。 而唐雅儿在屋里，已经激动得脸都红了，见嫂子进来，立刻就红着脸点头。 虎头娘笑起来：“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看对眼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 唐雅儿羞愧的说：“我是怕配不上他。” “嗨，他在外面红着脸眼巴巴的往这边看呢，一看就是喜欢你，你别想多了，我这就出去了。” 虎头娘高兴的出来，接连点头，外面的人就知道唐雅儿是同意的。 梁程远直接起身，对着唐云虎就磕头：“爹，不是，大叔，我以后一定会对雅儿好的。” 唐云虎哈哈笑着把他扶起来：“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要不是你们这个情况，到底是我们高攀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 梁老太赶紧把银簪拿出来，说是送给唐雅儿的礼物。 这个簪子分量十足，唐云虎一到手掂量就知道了人家的诚意，见他们这么重视，更是为女儿高兴。 女儿婚事坎坷，现在总算是又时来运转了。 簪子送进屋里，唐雅儿出来，把簪子送到梁老太面前。 梁老太愣了一下，亲自给她插戴上，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乡下地方礼数要稍微少一点，而且他们双方年纪都太大了，立刻就开始商议下定还有婚期等。 唐一芙也不懂，就在一边听着，想着自己活了两世成了一次亲，竟然什么都没有就成亲了，好像也太不正式了。 她偶尔也会想要点仪式感。 两家说定了两个月之后成亲，十天后下定，事情圆满解决，唐一芙他们便先走了。 回去后，唐一芙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办个婚礼意思意思，免得等老了丑了留下遗憾。 这时候，梁老太却是去后院把留在这里的人全都带出来，一块扑通扑通跪下了。 唐一芙吓了一跳，刚想躲开呢，但是梁老太赶紧让她站好了。 “少夫人，请受我们三拜，你对我们全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这三个头，请您一定受了。” 说完，便带着梁家人一块跟唐一芙磕了三个头。 唐一芙被他们拜的胆战心惊，觉得自己差点就被拜的仙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第245章 羡慕嫉妒恨 唐一芙很不喜欢被人磕头跪拜，总觉得别扭。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爹娘长辈，只有死的人才会被人跪拜，这可太不吉利了。 梁家人知道她不喜欢，也不勉强，只磕头三个就起来了。 梁老太说：“少夫人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当地起这三个头。少夫人，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所有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也会报答。” 梁家其他人也都郑重的点头，神情认真，感激不尽。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户籍的事，也明白唐一芙是真的从没有把他们当仆人看。 这种恩情，在经过了抄家流放的动荡后，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种大恩大德，等同于再生父母。 唐一芙笑道：“不用说了，你们也帮了我很多，这两年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这里也不会进行得很顺利。好了，都回去吧，别说这种伤感的话，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梁老太笑道：“是啊，会越来越好的。” 程远说了亲事，其他的孙儿也一定能说到好亲事，他们梁家还有希望。 因为梁程远的亲事说定了，而且很快就要下定成亲，所以他们都忙活起来，准备婚事。 唐一芙去给开了侧院的西厢房，给他们做婚房用。 婚房得收拾收拾，还得把家具也准备准备。 床褥衣服等都得准备。 唐一芙拿了一批红菱纱的料子出来，让做喜服。 “就当是我送的贺礼了。” 梁老太想了想，债多了不愁，也就收下了。 这布好看，但也得绣花装饰才行。 梁家女人技术都不错，一块绣，能在婚期前赶上。 唐雅儿也会绣花，但是技术比起梁家女人来就差远了。 所以梁家打算亲自做他们俩的喜服，还去找唐雅儿量了尺寸回来。 家里出事后，虽然被救还过得不错，但还是少一件让大家提起精气神的喜事。 如今梁程远的婚事就让梁家人都兴奋起来，心中也跟着雀跃不已。 凌衡川回来的时候，家里正很热闹，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唐一芙让老刘和芸娘帮衬着点，毕竟梁家不太懂乡下的规矩，还不如他们俩更明白。 老刘一家这两年多得了梁家的教导，四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对于梁恒远的亲事也很上心，当成自己的事来办。 而且，梁程远的亲事办得好，他们也算有经验，以后办自己儿女的婚事也更顺利。 “这是成了？这么快？” 听她们谈论的内容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凌衡川算了算时间，不禁为梁程远的效率之快感到惊奇。 他认识唐一芙到现在三年多，直到最近才总算是达成所愿。 可梁程远跟唐雅儿接触不过三个月，这就要成亲了。 太快了。 羡慕，嫉妒，恨死了。 他目光幽幽的看向梁程远，嫉妒的恨不得在人家身上射两个洞。 梁程远毫无感觉，自打从唐家回来他就在傻笑，嘴角一直没放下去。 “是不是羡慕他成亲？”唐一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揶揄的问道。 凌衡川转身，先搂住她才笑道：“是羡慕，速度真是快。” 唐一芙若有所思的看着梁家女人已经开始把绣架摆出来，准备画图设计怎么做新嫁衣了。 这么一看，不禁更加羡慕。 “我还没穿过嫁衣呢。” 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希望自己穿上嫁衣美美的样子，可她却没机会穿。 她很少这般惆怅，凌衡川转头看过来，见她露出艳羡的神色，不禁有些心疼。 “我们也办一次婚礼，回我老家办，如何？” 回到他的地盘上，重新成亲，办得隆重一些。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女人。 唐一芙转头揶揄道：“你的老家不是就在南清县吗？” 穿帮了吧？ 露馅儿了吧？ 凌衡川愣了一下，笑道：“那你要不要跟我去？” 唐一芙想了想：“算了吧，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合适。” 凌衡川也思索一番，觉得确实不合适。 “那你再等一等，我以后一定给你这世上最宏大最奢华的婚礼，让你穿世上最美的嫁衣。” 只要那时候她还愿意嫁给他，他必然要给她想要的一切。 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看他的神情，唐一芙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分道扬镳了。 哎，看来这嫁衣还是穿不成。 或许她可以做一套，自己在家里穿着玩。 她倒是没注意到，梁家女人记录了她的尺寸，画了草图，打算给她也做一套新衣服。 唐一芙没给凌衡川回答，甩开他又去研究家里的井了。 她打算做个压水井，用水方便，还不费劲。 而且要是成功了，她就可以卖压水井的模子，大赚一笔。 压水井不难，就是自己调试有些麻烦，所以要把数据先测量好才能开始做。 她画了模子做外面的架子和轱辘等，还要弄出一个类似于橡胶塞子那样的圆片。 就这么忙活了好几天，还没成功。 凌衡川看她一直研究，但却没跟以前一样快速成功，不禁觉得奇怪：“是不是要失败了？” 那可就太难得了，还没见她失败过呢。 等她沮丧的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安慰她了。 但是唐一芙瞪了他一眼：“才不会失败呢，只是有点麻烦而已，等我做出来了，保证闪瞎你的眼。” 压水井又不是金子做的，怎么会闪瞎人的眼？ 凌衡川是不明白她的胡言乱语，鼓励她继续加油。 按照她所说，要是这个压水井真的做成了，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物件。 到时候在一些田边设置，灌溉也会方便得多，不会让百姓费力提水灌溉了。 唐一芙这里忙活着，跟着梁家人去给唐雅儿下定，看着她幸福得像是要冒出泡泡来。 接着，凌衡川暗地里找了裴衍，说明了可以合作。 但是，这个合作只能暗地里进行，不能太张扬。 “我们夫妻俩都胆小，不敢招摇。”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裴衍觉得可以接受，接着就提了第一个要求。 “听说你们有买细盐的渠道，不知这细盐到底是从谁哪里买的？” 第246章 你可愿帮我 裴衍身为朝堂人员，直接问买私盐的渠道，这就让凌衡川很警觉了。 “你别担心，我不是要问责，只是想合作。毕竟，细盐很抢手，要是有了三皇子那边的官方手续，变成正式的来卖，也更能惠及百姓，加大三皇子殿下的影响力。” 裴衍解释后，追问到底是从谁那里买来的。 看他的样子，估计很多信息都打探过了，糊弄范谢奇那一套可能不管用。 凌衡川还是把那一套说了一遍，好让双方知道的信息是一样的。 但是裴衍不相信，也没戳破，而是说：“找到他们，找到这个细盐的渠道，这就是三皇子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凌衡川皱眉：“这可能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现在范谢奇那边正盯着我们，也想找这个渠道，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肯定会捷足先登。” 裴衍沉吟道：“也好，那就小心点，再等一等。对了，三皇子说你不想做官也好，这样更能潜藏下来做事，你说的想让张钰当县令的事，三皇子已经帮忙办了。” 上面的命令很快就会下来，张钰就要是南清县的县令了。 因为细盐的事暂时弄不好，裴衍又提出第二个要求，希望唐一芙卖水稻种子，并去一处指点那里的地该怎么种。 凌衡川把唐一芙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要等到快收割的时候再去，现在去也没用。 裴衍说可以，也没跟他说地点，只说到时候会来接唐一芙。 看来，这个地点还挺神秘，应该是三皇子在外面的私产，并不想被外人知道。 凌衡川回到家里，跟唐一芙说了这件事。 唐一芙顿时对三皇子更厌恶了。 这才刚把他们俩拉到贼船上，也不知道等一等，立马就开始问细盐的事，想赚钱的心也太明显了。 “总不能说是我弄出来的细盐，你打算怎么办？” 她早晚会把细盐的办法说出去，但绝不会是这时候告诉三皇子和逍遥王那边的人。 他们得了办法只会垄断细盐为自己谋利，不会想着去造福百姓的。 凌衡川说：“我有些人可用，打算让他们装作卖私盐的人，就把地点放在外邦，让他们以为是外邦来的盐。” 唐一芙说可以。 不过，说到这里，她有些好奇的问：“我一直没问，你的目标是什么。” 凌衡川愣了一下，诧异的看过来：“你以前从来没问过，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她知道他有大事要办，却当不知道不在意一样，从来不问，遇到这个话题就绕过去。 凌衡川知道她是在逃避，只要不问，就可以跟他的大业不扯上关系，她就还是独立的唐一芙，而不是跟他纠缠在一起的唐一芙。 即使两人已经能夜夜抱在一起，她骨子里的疏离依然在。 凌衡川有时候很为此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也没有立场要求什么，只能把这些事压在心底。 “以前是没必要，现在我们的合作越来越紧密，根本不可能完全割裂开，所以我想问问。” 唐一芙挠挠头，总觉得他在生气，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难不成怪她问得太多，这些事情不能说？ “你要是不想说不能说，可以不说，我不勉强。” 看她多么善解人意。 凌衡川却是抓住她的胳膊，急切的说：“不，可以说，我是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要东擎国强大，无人敢来犯，让百姓吃饱穿暖，夜不闭户，让万朝来贺。” 这就是他的目标，他要成为一代明君，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 他说得坚定，却不由自主的又加上一句：“你可愿帮我？” 有了她，他的目标会更容易实现，会更早实现。 唐一芙知道他没撒谎，也在这一刻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野心。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凌衡川。 他是有野心的，不是那个谦逊的看起来不争不抢的落魄贵公子，他有雄心壮志，胸中自有丘壑。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看着气势外露的他，唐一芙这一瞬间有点怕，好像感觉自己要被扯进他的漩涡中去，逃都逃不掉。 不过，他抓着她的手很温暖，让她感觉到了在这异世界的第一丝温暖。 唐一芙点点头：“我愿意帮你，我也想要一个太平盛世。” 她来自和平的国家，惟愿在这里也能有一个和平的国家，让她不必活得太累。 凌衡川笑道：“好。我们一起努力，达成所愿，我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给你一个平静生活的环境。” 两人相视而笑，第一次有了一个远大的共同目标。 这个目标实现有些难，但他们都愿意为之奋斗。 接着，唐一芙和凌衡川一起去唐云虎家帮梁程远下聘。 有举人老爷的面子，唐云虎觉得自家真是蓬荜生辉，都不知道该怎么站了。 村民们知道唐雅儿要嫁给梁程远，全都来看热闹，又看到凌衡川这个举人老爷亲自来下聘，更觉得他们家面子真大。 之前唐雅儿一直嫁不出去，还有人笑话她是老姑娘还是个命硬的。 外面人都在传，说唐雅儿这辈子可能都嫁不出去了，以后只能靠着侄儿过活。 那时候虎头还跟人打架，说自己愿意养着姑姑，但谁也别想在背地里说他姑姑坏话。 现在唐雅儿找了梁程远这样的好后生，众人顿时羡慕嫉妒起来。 不过有人小声问：“梁家人不是奴籍吗？雅儿嫁过去是不是也成了奴籍？” 关于这一点，村长帮忙做了解释，说梁家不是奴籍，早就落户在村子里了。 落户的名义就是凌衡川的亲戚，凌衡川现在也落户在这里了，算是唐家村的人。 大家一听梁家落户还有点意见，觉得外来人太多了，不过一听凌衡川也是，顿时高兴起来。 他们村里出了个举人老爷啊，这可是整个县城都没几个的举人老爷，他们村可太牛了。 还有人嫉妒起唐雅儿，找了个这么好的夫婿，名义上还跟凌举人是亲戚，怎么那么让人羡慕嫉妒恨呢？ 第247章 我愿做她手里的刀 定下亲事，唐雅儿专心准备嫁妆什么的，筹备婚事。 她还有些忐忑，生怕这一次也出现不好的变化。 为了安心，她还去庙里求了好几个护身符给梁程远，让他日夜带着，千万别拿下来。 梁程远还是在外面到处忙，他要管互助会，还要卖肥皂，还有唐一芙养的蜂蜜种的药材水果还有猪肉干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要在各个地方收回来，然后整理带出去卖。 他跟二牛就相当于唐一芙的大管家，管着外面的各种生意上的事。 只是他处理外面的事情更多，二牛则是在家里的时间更多。 同时，他们出去卖东西的时候还要带一些外地的好货物来出售。 他做的多赚的就多，唐一芙给的提成很丰厚。 他就要娶媳妇了，自然要更努力赚钱。 就连周家兄妹知道他已经定下亲事，也为他高兴，打算把月钱省下来给他买贺礼。 等他出了门，朝堂的公文下来了，宋日进致仕归家养老，张钰因为这些年有功，接任南清县县令一职，即日上任。 凌衡川和唐一芙得了消息，就进城去为他庆祝。 张钰正在县衙里忙着，看到两人来，便高兴地迎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唐一芙笑道：“大哥终于得偿所愿，我们自然要早些来庆祝，当这第一个庆贺的人。” 张钰笑道：“多谢，其实这官职我当着有愧。” 要不是这夫妻俩，他根本就做不到县令。 “大哥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你有能力，也把南清县管理的很好，自然该你来做县令。”唐一芙劝道，希望他能坚守本心，不然他们一番心思就白费了。 她目光灼灼，说的坦诚又激励人心，让张钰也不由得心神为之一震。 “芙儿说的对，既然做了县令，就不要想其他，好好做，多为百姓做事才对。” 凌衡川也来劝道，还有意无意的把唐一芙挡在后面。 看着他这越来越醋味十足的举动，张钰苦笑道：“好，二位说的是，我会做好这个父母官。” 他说宋日进就要走了，所以要去送一送。 到底是上下级一场，该去送送。 虽然宋日进人不怎么样，但在某些方面还算有点底线，他们之前的合作也算不错。 于情于理，都该去送一送。 但要让他们送饯别礼，那就算了吧，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宋日进终于卸下官职，也没什么不满，此时还很高兴。 他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些了，大半个身子能动，还能起来走一走，就是不能走多了。 相比于之前只能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见到他们三个都来相送，他很高兴。 “没想到我要走了，你们还愿意来送我。” 有些人知道他要回家养老，已经不把他当回事，都不愿意来相送了。 人情冷暖，大抵就是如此。 张钰笑道：“咱们同僚一场，来送送也是应该的，宋大人此去祝你一路顺风，家里和顺安康。” 凌衡川说：“宋大人，走好。” 唐一芙感慨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宋大人，此去你保重吧。” 这里交通不发达，医疗条件也不怎么好，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所以再见吧您嘞，咱们以后都不见了。 只是她刚说完，三个人一块看着她。 “怎么了？” 这三个人眼神那么奇怪，她又说错话了？ 宋日进笑道：“之前就知道你文采出众，这几年一直没见你显示过，没想到我都要走了，你还为我现做诗句。唐娘子，我还以为你讨厌我，真是误会你了。” 不，你没误会，我确实讨厌你。 唐一芙尴尬地说：“这是我相公做的诗句，我只是借来用用。” 宋日进又钦佩的看向凌衡川。 “你确实很有才学，人也知进退更会经营，你不做官真的太可惜了。” 凌衡川瞥了唐一芙一眼，说志不在此，就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们跟宋日进说了几句，还算了算账目。 他要走了，肥皂厂的分成就要收回，这是当时建设肥皂厂的时候就说好的。 除了唐一芙，只有在南清县县衙做事的人才可以在肥皂厂占有分红，如果离开了南清县县衙，会把本金还回去，还有当时的分红，其他的就别想了。 宋日进自然也不例外。 他还觉得遗憾，最遗憾的就是这一点了。 肥皂厂可是日进斗金的好生意，就这么走了，真的太可惜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抢不过，只能遗憾的放弃，看着别人赚钱了。 张钰还劝道：“大人，这本就是小妹出主意，为了稳固南清县的官员和小吏们开的厂子，按理说这就是她的产业，要是她不拿出来，其他人谁也别想分一杯羹。” “大人您分了两年多的红利，还借此打点关系，已经够了，也不必觉得遗憾。” 他上任后也会敲打那些小吏，让他们明白，这个肥皂厂本就不是他们的产业，别想据为己有，还有暗地里做些中饱私囊的事。 在他看来，唐一芙为此已经牺牲巨大，所有人的分红都是抢了她的银子。 包括他在内的众人都应该感恩，而不是当成理所当然，想要从中抠出更多的银钱来。 宋日进被怼的有点难受，心里别扭的很。 这么一想，好像已经两年多没被张钰这般对待过了。 以前的张钰就是一个硬脾气，什么都敢说，这几年看着圆滑了，但其实本质没变。 他看过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这样的硬脾气，在这种乱世是活不久的。” 张钰笑道：“大人多虑了，我既然脾气硬，别人不给我活路，那我就做一把刀，硬生生从乱世中辟出一条路来。” 他自有他的生存之道，这是宋日进难以理解的。 这话让宋宋日进久久不能回神，此时只觉得他脸上好像带出光来。 “你这把刀，打算握在谁手里？” 是刀总要有主人的。 张钰转头往一边看去，唐一芙正在院子里看宋日进家种的荔枝树。 那才是这世上最耀眼的光。 他要做一把刀，自然只能握在她的手里。 第248章 新店开业 在看到张钰的眼神听到他的豪言壮语之后，宋日进就觉得，这南清县这陵昌府可能都要变天了。 宋日进走了，张钰直接接管了县衙。 因为之前这里的事都是他在做，如今他成了县令，大家除了恭贺之外，并没有太大反应。 凌衡川依然在衙门里做事，张钰让他做县丞，他不愿意，就还做一个书吏。 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可不敢瞧不起这个小小的书吏。 他跟县太爷关系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那肥皂厂也是他娘子主办的，又有权又有钱，谁愿意得罪？ 就算凌衡川经常不来上工，偶尔才来一次，也没人有意见。 反正这个活人家是可做可不做，也没挡着谁的路，随他去吧。 张钰在南清县忙碌，唐一芙则是带着人去了府城开店。 唐大猛等人的螺蛳粉和米线已经煮的炉火纯青，色香味俱全，完全可以开店。 二牛之前提前拿了银子去府城，先把那个宅子前后收拾好，前面买了桌椅板凳，刷墙还要整修一番。 前后院相接的地方有一道一米多宽的夹缝，隔开了前后院，这样前面开店也看不见后院的场景。 二牛就按照唐一芙所说的打了大窗户，让整个店里都显得很敞亮。 然后在店铺的西南角做开了一个门，把夹缝和前面的店铺以及后边的厨房相连，形成了一个大厨房。 后边厨房做了饭直接端过来，也可以从厨房直接去后院洗碗之类的，就不用开另一扇门，更是隔开了客人跟后院的人。 那夹缝里就可以放一些柴火杂物等，更好的利用空间。 前边的店面要收拾，后院也要修整。 瓦片都检查过，把坏了的换掉，还有刷墙打家具，买被褥窗帘贴窗纸等。 这个宅子很大，五间正房大瓦房，还有东西厢房以及耳房等。 正房自然是留给唐一芙他们住，唐大猛一家住东厢房也完全住的开。 除了这些，后边还有个小院，可以种菜，茅厕也在这边，跟前边的店面隔开，免得影响气味。 二牛找人收拾了半个月才把这里都收拾好，锅碗瓢盆的买好，井也淘洗干净，这就能入住开店了。 唐一芙就带着人来开店。 在这期间，她已经让二牛每天在店里熬底料，让香味散出去，好吸引的人们对这里感兴趣。 有人来问这里卖什么，二牛就跟人解释，人们听的一头雾水，虽然没见到实物，但也对这家店有了兴趣。 唐一芙带着人来，买菜熬汤，一切准备就绪，这就开业了。 这个店不大，她开业开的很低调，也没请什么人。 本就是个平民化的店，实在美味为主，没必要弄花里胡哨的那一套。 不过这第一天开业还是办了一个优惠活动，就是当天吃饭的人可以拿一张竹片，之后就可以用这张竹片免费再吃一顿。 这就相当于买一送一，但不能当场兑现，最起码得等到第二天才能兑现。 凌衡川看她做这样的优惠，问为什么不当场就送，非要第二天才送。 唐一芙笑道：“那是为了让店里的人多一点，显得好吃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吃，这是增加客流量。” 撑过开业这段热闹时期，名气打出去，以后的生意才会稳定。 要是开业期间店里都没什么人，那这家店就等于黄了，以后都不会有人来了。 凌衡川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开业当天，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们才正式营业。 本还忐忑一开始可能人会少一些，但是一队衙差就直直的走过来，看准了店，进门就坐下了。 他们老老实实的点了螺蛳粉或者是米线，要了卤蛋等，规规矩矩的吃。 唐一芙在一边看得清楚，这些人分明是被人派来的，想来派他们来的人应该是范谢奇。 这大概就是范谢奇送给她的开业礼物了。 没想到，本打算低调点开个店，范谢奇还是知道了。 而这些衙差本来也就是来走个过场，知府大人让来，他们自然得来。 哪怕这里的饭菜难吃的像猪食，他们也得捧场。 结果，螺蛳粉和米线一上来，那气味瞬间就钻到了鼻子里。 他们都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拿了筷子，挑起米线就吃。 嗯，这个叫米线的东西也太好了。 这跟面条一样的东西软软的却有嚼劲，而且味道鲜美，就是汤也十分好喝。 他们吃米线的吃米线，喝汤的喝汤，两桌人吃的呼呼啦啦的，看起来狼吞虎咽，特别香。 一碗吃完了，他们还意犹未尽，想要再来一碗， 但是摸摸肚子，是真的已经饱了，根本就吃不下了。 “这个米线真不是不错，好吃，还管饱。” “螺蛳粉也不错，里边的酸笋跟老家做的一个味儿，正宗。” 一帮衙差吃的心服口服，给了钱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想着下次还来。 就因为他们吃的好吃得香，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引来了二三十个人，整个店里都要挤满了。 生意第一天就火爆，唐大猛煮米线煮的高兴，想着以后生意都这么好，芙丫头赚的多，他们也就不觉得在这里做活太亏心了。 第一天生意很好，店里的客人一直络绎不绝。 有些从这里经过闻到气味就过来，见到店里人多，就进来尝一尝，这一尝就喜欢上了。 知道还有买一送一的优惠，回去后更是呼朋唤友，喊大家都来吃。 花一顿的钱可以吃两顿，大家都觉得太划算了。 晚上大家吃了饭，休息之前二牛在盘账，唐一芙让大家好好休息，因为看这个架势，明天的人只会更多。 “明天会有新的客人还有今天拿到竹片的客人，到时候大家辛苦一点，做事麻利点。” 大家都恭敬的应是，对于明天更好的生意倒是很期待。 而此时，上官七少正在寻欢作乐，听见唐一芙开了店而且生意很好，顿时心中愤恨。 “一个女人，运气好而已。既然她不识抬举，那就让她的店开不成。” 第249章 长了个什么脑子 唐一芙的店接连几天生意都很好。 范谢奇就觉得奇怪，府里的衙差们一到了中午放工的时候就急吼吼的往外跑，跟后边有什么在追一样。 有人跑得慢被留下当值，还要气得跺脚。 范谢奇叫了一个衙差过来：“你们搞什么？一到了中午急吼吼得去哪儿？” 他怀疑这些人在偷懒，不想好好干活。 那衙差被叫过来，有点害怕，期期艾艾的说：“大人，我们没偷懒，小人们是着急去吃饭。” “吃饭？” 范谢奇想了想，怒道：“你们大中午的就跑出去喝酒？” 这帮子衙差也吃不起多好的饭，能这么着急去吃的肯定就是酒了。 真是一群废物，就知道寻欢作乐，一点用也没有。 但是衙差赶紧摆手：“不是的大人，我们可不敢大白天喝酒，兄弟们其实就是去吃个螺蛳粉，吃个米线什么的。对了，听说明天还有串串。” 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范谢奇没听明白，又抓着衙差问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着急去唐一芙新开的店里吃饭。 那家店距离府衙不算很近，但是抄近道过去也不算很远。 为了一口吃的，他们也愿意活动活动。 等衙差走了，范谢奇还觉得不可思议。 不就是一些不到十文钱的饭食吗？ 能有山珍海味好吃？ 这些衙差是没吃过好的，没见识，所以才会追捧。 师爷却是在一边砸吧嘴，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范谢奇看他这个样子，没好气的问：“怎么，你也想去吃？” 这个没出息的，跟他吃香的喝辣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竟然会馋什么螺蛳粉和米线？ 师爷却是说：“老爷，您不觉得唐娘子这生意做得妙吗？” “有什么妙的？”范谢奇觉得莫名其妙才对，“她是个抠门的，想买宅子又不肯宅子空着，这才在前面开店，又能赚钱又能住，一举两得。” 这是唐一芙和凌衡川亲口说的，而且他们俩平时都打扮朴素，一点也不像是开着日进斗金肥皂厂的人，所以范谢奇才会这么肯定的说。 而唐一芙也确实是这个目的，那个店一年也就赚几百两银子，跟她别的生意相比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算多。 但是师爷却说：“老爷，您说那米店赚钱吗？还有那卖盐的，赚钱吗？” 范谢奇愣了一下。 米店虽然利润薄，但是挡不住量大，所以其实是很赚钱的。 还有盐，这也是个大头，因为每家每户都要用，所以利润是很巨大的。 “你的意思是……” “小人的意思是，唐娘子只是卖点小吃就能好吃到这种程度，让衙差们惦记着大中午跑去吃，她要是开十家店二十家店呢？” 一家店一年几百两，十家就是几千两，二十家是上万两。 而且，她的店是薄利多销，开销小，负担也小。 要是她在各地开上很多，赚的银子不知有多少。 想想唐一芙那人的秉性，还真有可能开几十家店在各地。 范谢奇听得双眼放光：“这个唐一芙，她那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她脑袋里全是赚钱的主意，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养活一大家子？ 这不就是个钱罐子吗？ 怪不得王爷这么看重唐一芙，这是看中了她的潜力啊。 范谢奇觉得，得跟唐一芙继续打好关系。 “走，咱们也去尝一尝那个什么螺蛳粉还有米线的。” 他带着师爷就走，没多久就到了店旁边。 还没进去呢，就闻到了香味。 “这个味儿，还真是不错，这可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距离这么远都能闻见味儿，要是正觉得饿，手里又有几个铜板，都会想来尝一尝的。 范谢奇可算是明白那些衙差为什么着急来吃饭了，光是这个香味就够吸引人的，衙差们都是一般百姓，对这样的小吃自然上瘾。 他带着人到了店门前，就见竟然还把摊子摆在了街面上。 本来不许摆在街面上，但是这里有衙差，衙差都没说话，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一个一个呼呼啦啦的吃着，很是热闹。 范谢奇是微服来的，衙差们正背对着他吃饭，谁也没看见他，他就带着师爷进去了。 二牛认识他，见到他来了，立马跑进去叫人。 唐一芙和凌衡川正在院子里算账，巧得很，她看生意不错，想着要在各地开分店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做点生意存点银子总是好的。 而且，知道凌衡川要做什么，她就更要存钱了，开店也是往各个地方塞人的好办法。 只要她在各个城里都有分店，就等于有了自己的人，的消息也更简单。 商户向来也是传递情报的好地方。 唐一芙也没瞒着凌衡川，她希望他能赢，所以自己有什么点子都会说出来。 凌衡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一点也不意外能从她这里听到更惊世骇俗的内容了。 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一些，总是不经意的说出来，自己也不在意。 不是她经受过这种训练，就是她来自一个信息十分发达的地方，什么的消息都能接触到，所以什么都能懂一些。 要是她来的地方都是这样的人，那个地方会有多么强大？ 两人正在商议呢，二牛就来说范谢奇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他怎么会来？” 范谢奇可不是个喜欢与民同乐的人，之前就算是帮她捧场也是让衙差们过来，自己不会亲自到这里吃平民百姓吃的东西。 但在开业几天后他突然亲自上门，莫非又有什么事要她做？ 两人收拾了一下赶紧出去，恭敬的把范谢奇迎进来。 范谢奇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下，正如坐针毡，他是实在不想坐在大堂里跟一帮泥腿子一块吃饭。 这可太丢脸了，他都闻见泥腿子身上的汗味了。 唐一芙一来，他就赶紧起来，还说得很谦逊：“知道唐娘子开了店，听说极为美味，所以想来品尝品尝。” 呵呵，坐了半天也不点餐，你真的想品尝？ 第250章 茶叶换兵器 唐一芙真想去厨房端一碗米线给他吃就算了，但是想了想，以后还得相处呢，还是好好招待吧。 “范大人大驾光临，怎好让你在外面挤，您二位等一等，我去做些吃的来，凑合吃一些。” 范谢奇知道她会很多菜方子，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客气了几句看着她去了。 他们三个则是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了，凌衡川倒茶招待他们。 这是唐一芙自己做的窨花茶，是把茶叶跟花在一起闷成的，有茶的气味还有花香，汤色较深，气味也很独特。 他拿出来的是桂花茶，气味闷得恰到好处。 这茶一倒出来就茶香和花香交织在一起，浓香四溢，让范谢奇和师爷都吸着鼻子看过来。 “这是什么茶？” 跟他们喝过的茶都不一样，茶汤虽然深但是很干净，而且这气味实在是恰到好处。 花香味没有掩盖茶香，而且还让茶香多了几分清新。 凌衡川也没多说，就说是自家做的花茶，不值一提。 但是范谢奇一喝，就在心里呸了一口。 什么叫不值一提？ 这都不值一提，他之前喝了几十两银子一斤的算是啥？ 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你们这个茶，卖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只是自家做来喝，还没打算卖。” 范谢奇觉得，这都不卖，真是没天理啊。 你们两口子看着简朴，可其实也太能享受了，什么好东西都自己留着。 “凌兄弟，你这就不对了，这么好的茶叶怎么能只能自己独享呢？不如你们出个二百斤，我全都要了。” 好茶肯定不多，不能要多了。 有这二百斤，拿去送送礼，巴结巴结王爷，再让王爷拿去打点打点，那可真是大功一件。 范谢奇现在喜欢唐一芙和凌衡川，就是因为他们总有好东西，靠着这些好东西，也能让王爷忘不了他，能一直惦记着他的功劳。 一下子就要二百斤茶叶，还不多？ 茶叶又不是粮食，根本不压秤，二百斤数量其实很多。 而且是这种好茶叶，那就更是能卖出高价，二百斤能带来多少利益，不用细算都知道。 范谢奇一如既往的贪婪，凌衡川早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二百斤有些多，这个茶制作繁琐，还是要跟内子商议一番。” 范谢奇心里想，这个凌衡川真是个软包，什么都要跟媳妇商量，真是个妻管严。 但他也不能明面上说，只能笑着说应该的。 毕竟这个茶叶是唐一芙做出来的，制作方法只有她知道，要是她不同意，茶叶就做不出来。 唐一芙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就弄出来个火锅。 这个时间还要做六菜一汤太慢了，吃火锅最简单。 她把谷雨叫进来，让他把肉切得薄薄的，跟花一样摆在盘子里。还准备了菌菇新鲜的蔬菜等，找了两个小桌子，摆在石桌旁边。 石桌上摆了一个红泥炭炉，炉子上是个铜锅，里面是烧开的热汤。 这汤闻着就有一股子浓郁的香气，他们看着锅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直接喝汤。 唐一芙还在调制蘸料，没过来，师爷为了表忠心，贴心的给范谢奇盛了半碗汤。 因为汤的味道太鲜了，范谢奇和师爷都以为就是这么喝的。 很多人说吃饭先喝汤，可能这就是他们家吃饭的规矩。 范谢奇喝了一口，嗯，确实很鲜。 凌衡川没动，因为他觉得这个大概不是这么喝的。 等唐一芙回来的时候，范谢奇已经喝了半碗汤，还意犹未尽的。 她有点尴尬，装作没看见，把蘸料放在桌上，说道：“这是火锅，大家自己选蘸料，想吃什么口味就蘸什么。菜放在锅里涮一涮，尽快捞出来，蘸料吃。” 说着，还给他们示范了一下。 把肉片在锅里涮了涮，很快捞出来，蘸着芝麻酱一吃，鲜得舌头都要吞掉了。 凌衡川看完后，顿时明白了，自己也涮了涮，连连点头。 确实是鲜。 而范谢奇很尴尬，狠狠的瞪了师爷一眼。 原来这玩意不是喝的，人家是拿来涮菜的。 这个丢人的玩意儿，没见过好东西。 师爷很惭愧，赶紧帮他涮了肉，放在盘子里推过去。 范谢奇吃了几片肉，也是接连点头，赶紧的说好吃，也不介意刚才喝了汤的事儿了。 吃了肉再吃菜和菌菇等，还喝了唐一芙自己酿的葡萄酒，这一顿饭简直比范谢奇以前吃过的任何宴席都要好。 他吃得很满足，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葡萄酒，说着要是在冬日里，外面下着雪，大家一边赏雪一边围着锅子吃肉，那可真是一桩美事。 师爷也说是，凌衡川也说到了冬天约上三五好友一聚，确实会很不错。 唐一芙跟着说：“那夏天就该吃烤肉煮毛豆煮花生，吃凉面，喝米酒，看着星星侃大山吹大牛。” 这就是市井吃法了，这些达官贵人不感兴趣。 唐一芙倒是觉得很有趣，她更喜欢那种简单粗狂的氛围，而不是跟范谢奇他们虚与委蛇的谈论什么阳春白雪。 凌衡川看着她的目光很柔和，想着等夏天了就让她吃，也免得她想起来就馋得慌。 吃过饭，范谢奇很高兴，也没再提茶叶的事儿，只是提醒凌衡川别忘了。 等他走了，凌衡川才说起来。 唐一芙皱眉，觉得这个范谢奇真是无孔不入。 “以后有好东西不能拿出来给他看见了，真是看见什么都想要。” 凌衡川说：“你要是不想弄，我就去回绝他。” 唐一芙摇头：“弄吧，不过不要银子，我想要点别的东西。” 凌衡川觉得奇怪，见她目光灼灼，问她想要什么。 她看看左右，见没人，这才小声说：“我想要一些武器。我们家里人多，也都会武功，但都没有趁手的兵器。” 她倒是想去买兵器，但是兵器很难买，上面管控的很严格，很难买到大量的好兵器。 而范谢奇身为一府的总长官，很容易就能弄到兵器。 用窨花茶换兵器，这买卖就划算了。 凌衡川却觉得奇怪：“你要兵器做什么？” 这女人也想造反，自己单干？ 第251章 美男计 唐一芙当然不是要造反，她就是要自保。 “上次那个山匪警告我之后，虽然一直没人来，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家里的机关也很简单，杀伤力不够。我觉得还是存一些兵器更保险。” 凌衡川知道她的想法，眉头微皱，有些愧疚的说：“其实兵器的话，我有。” 他们筹谋多年，兵器早就准备了很多，给她一些防身也很简单。 是他考虑不周，该早些想到的。 “我知道你有。”唐一芙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可是这么多的兵器总得过明路，万一被人抓了，那就是个把柄。” 百姓不能私藏太多兵器，万一被抓出来，就能治罪杀头。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被抓。 要是用茶叶跟范谢奇换，这就算过了明路，不用太担心之后的问题。 她想着这么周到，什么都要自己准备，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一样。 凌衡川也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后天去跟他说。你想要什么兵器，跟我说，我也好跟他提条件。” 唐一芙想了想：“就要短兵器吧，比较好藏，还有弓箭。” 凌衡川都记下来，已经想好要什么了。 唐一芙笑道：“为什么不明天去说，还要后天去？” 他心疼的捏捏她的脸：“这么多的茶叶，你要忙很久才能做好，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痛快的拿到，后天去已经很早了。” 原来如此，看着他英俊的脸，唐一芙也笑了笑。 原来有人疼有人关心的感觉这么好，尤其是当对方是个大帅哥的时候，那就更好了。 凌衡川看她的眼神迷离，就知道这女人盯着他的脸又看呆了。 他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也有靠脸的时候。 哎，要是被先生知道了，怕是要取笑他。 隔天，凌衡川就找了范谢奇，说了茶叶可以做，但是想要兵器。 “我们上次去买盐回来，就遇到了很多山匪，差点交代在半路上。我家娘子胆小，想让家里的护院都有点兵器，要防身。” 现在很多大户人家家里都有兵器，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范谢奇说可以。 不过看到那个数目和种类，还是有些奇怪。 “数量太多了，你家也用不着这么多，这样吧，把双刃刀去掉一半，还有这个砍刀去掉一半，这个弓箭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凌衡川很老实的说：“为了打猎，我家娘子喜欢打猎。” 这可真是，爱好很特殊啊。 范谢奇给砍掉了差不多一半，说多了是真没有，又提出想要葡萄酒。 凌衡川为难又为难，同意了，但说只有两坛酒了，多了没有。 “那好吧，凌兄弟，你可真是小气啊。” 范谢奇哈哈笑着，觉得他家里肯定还有很多好葡萄酒，就是不舍得给罢了。 凌衡川也笑了笑，说是真没有，家里就做了一点自己喝，又不拿去卖，自然不需要做太多。 等他走后，范谢奇还跟人念叨，说凌衡川这两口子精明，做生意都是好手。 而凌衡川其实是知道范谢奇能接受的兵器数量，故意多写了一倍，好留给他砍价的空间。 到时候他再给里面掺和一些他弄来的兵器，别人也发现不了。 回去后跟唐一芙一说，她对这个数量已经很满意，一连夸赞他厉害。 “要是没有你，只靠着我自己，根本没人愿意跟我谈判。” 没有凌衡川在，她的本事越多就越麻烦，这里的男人们不会想跟一个女人谈判，只想把她关起来更好的利用。 就像是侯建之类的人，不就是这种想法吗？ 凌衡川很想问，在她的老家，那里的人是不是很看重女人。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不知怎么的，他很想唐一芙忘掉以前的老家，免得她总觉得这里不够好，比不上老家，想要回去。 这里也许是不够好，但等他成功后，会努力给她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让她不用再这么小心。 “是他们不识相，别跟他们计较。”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哄着她。 唐一芙有时候跟个孩子一样，很好哄，连着被亲了几下，就喜笑颜开了。 凌衡川觉得自己也有用美男计的一天，也算没白长了这么好的皮囊。 府城的店开业生意很好，也稳定下来了，他们就打算先回去。 还得回去准备那二百斤茶叶，这可是个大工程，得早点回去弄，也好早点拿到兵器。 只是还没走呢，闹事儿的就来了。 这个上官七少被关在家里看着，不许出来捣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这才带着人杀到陵昌府来。 知道这家店生意不错，他更是气愤。 一个女人，什么都会，开店生意还这么好，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就要让唐一芙和凌衡川知道，得罪了他，日子就别想好过。 他让人去这家店附近看看，去吃饭，尝尝味道，回来再想对策要怎么对付。 下面四个人就这么去了，到了店附近还没进去呢，就闻见了香味。 “诶，还挺香，这女人是厉害，怪不得敢得罪少爷。” 四个人走到店门口，想着点了菜，吃到一半就说不好吃，要么就说里面有虫子。 到时候闹一场，客人们吓得往外跑，肯定不给钱，嘿，叫她这一天都白干了。 四个人进去，找了个桌子大咧咧坐下，喊着上菜。 虎头过来，问他们要吃什么，螺蛳粉还是米线。 四个人看了看别人吃的，两个点了螺蛳粉，两个点了米线。 四个大碗一上来，他们吸了吸鼻子。 挺不错，味儿也好，那就给点面子，吃到最后再说有虫子吧。 看他们多有良心，这可都是看在饭还不错，唐一芙也长得好看的份上。 结果，四个人呼呼啦啦的吃，吃到最后意犹未尽，汤喝了，汤渣里还有榨菜和肉末，也都刮起来吃了。 等吃得干干净净，四个人都打着饱嗝摸着肚子，觉得吃得真是痛快。 等到虎头来收碗，四个人都愣了一下。 诶嘿，不对劲啊，他们是来捣乱的，还没放虫子呢。 碗收走了，他们还怎么放虫子？ 第252章 根本没给发挥的机会 上官七少派出来的四个人觉得很沮丧。 这唐一芙真是奸诈，饭做得这么好吃，害得他们光顾着吃饭了，该办的正事没办成。 还有这店里的伙计，那么小的小屁孩，做事儿忒麻利，这么快把碗收走了，根本没给他们干坏事儿的机会。 这唐一芙就是跟他们少爷作对的。 四个人想了想，对视一眼。 为了找麻烦，一人再来一碗。 对，他们是为了少爷，可不是因为自己爱吃。 四个人拍着桌子，说再来两碗螺蛳粉两碗米线。 这一次他们换着吃，上次吃螺蛳粉的这次吃米线，上次吃米线的，这次吃螺蛳粉。 虎头对这种情况见多了，因为很多人第一次来吃得意犹未尽，就还会再要一碗。 他见怪不怪的去厨房喊了一声，又回来收拾桌子。 很快，螺蛳粉和米线就端上来了，真是色香味俱全，四个人虽然刚吃过了，但还是吞着口水又开始吃。 因为吃过一碗了，所以第二碗吃的就没那么迫不及待。 他们四个想着该动点什么手脚，就想现抓一个虫子放进去。 但是低头一看，这店里竟然没虫子，墙上干干净净的，连个蜘蛛网都没有。 啧，真是不懂事儿的店家。 四个人只能用老办法，扯一把头发放里边。 只是，正扯着呢，就有六个带着刀的衙差进了店里，熟门熟路的喊道：“要四碗米线，两碗螺蛳粉，加卤蛋和豆腐块。” 里面唐大猛应声说着好，很熟悉的打着招呼。 虎头出来擦桌子送茶水的时候，衙差还跟他打招呼。 这么熟悉！ 正扯头发那位把头发默默的放回去了，低头吃饭。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没有衙差在，他们闹也就闹了。 可这不是恒山府，这里的衙差他们不熟悉，这么闹了绝对吃亏。 算了，下次再来吧。 四个人吃完后，摸了摸身上，有点心疼。 他们真不想给钱啊，他们是来闹事儿的，从来都是闹完不给钱，事儿没闹成竟然还要给钱。 真是亏大了，回去怎么跟少爷说啊？ 虎头已经来收碗，见他们四个这么能吃也觉得惊奇，然后就等着收钱。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没动。 虎头眨眨眼，看着他们，也没动。 “六十四文，谢谢惠顾。” 他笑着又说了一句。 因为等的时间太久了，那边六个衙差已经看过来：“虎头，这几个是不是吃饭不给钱？” 哈，今天吃饭遇见刺头了，行啊，那就打一顿拖回去。 这四个人事儿没办成，要是还被拖回去，少爷一定气死了，不会来救他们的。 他们咬咬牙，把钱给了，给完后肉疼的赶紧跑。 虎头拿着钱觉得莫名其妙，至于吗，四个大男人穿得也不差，花了点钱心疼成这样？ 那四个人出去后，因为吃得有点撑，晕乎了一会儿，等到脑子清楚了，才觉得得找个好说辞，不然啥事儿没办成，少爷一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他们回去后，添油加醋的说店里有衙差守着，他们去了之后根本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还说那店里跑堂的都有些拳脚功夫，他们四个差点被人打了。 上官七少直接让他们闭嘴：“他那店里几个人，生意怎么样，唐一芙在不在？” 其中一个出来说：“一共就五个人忙活，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叫二牛，听说是唐一芙救回来的弟弟。这些年唐一芙一直带着他，当亲弟弟一样看。” 弟弟？ 上官七少顿时找到了重点，这个妙啊，只要唐一芙有在乎的人在，他就有办法对付。 “你们悄悄的去找那个做饭的厨子，跟他说本少爷给他一百两银子，只要他愿意来跟我干，我给他双倍的工钱。” 开个一样的店，先让唐一芙干不下去。 然后，再想办法坏了唐一芙店里的名声，让那个弟弟吃点苦头，看唐一芙还怎么倔。 范谢奇不是在他们双方之间不偏不倚吗，那他就把证据做实一点，让范谢奇也管不了。 嘿嘿，大家总说他是个纨绔，什么都不会。 可要论起磋磨人，他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让人去办，一定要尽快。 因为店里早上事情不多，唐大猛会趁着这个时间出去，买点东西，或者是看一看。 唐一芙给他的钱除了基本的工钱还有分成，干得多赚的就多。 他现在赚得多，就想着在城里找了地方让虎头去念几天书。 他跟唐一芙说过了，唐一芙也觉得很好，去读书识字以后也更明白事理。 唐大猛说让虎头识字就行，他们家这情况也不指望考功名了，所以就上半天，下午还是在店里帮忙。 唐一芙说行，虎头少做点也没什么，她一样给工钱。 等虎头和冬花再大点，会给更多的工钱。 唐大猛出去找那种私塾，就被人给拉走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被放回来。 他出来后垂着头，拽了拽衣服，闷着头回去了。 脑海里还一直萦绕着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久久不能平静。 而唐一芙正在收茶叶，这是凌衡川找人买来的好茶叶，检查后要带回去做窨花茶用。 收好后，又把东西打包好，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凌衡川在一边把收到的信扔在火盆里烧了，这是他经常会做的事，唐一芙早就习惯了。 她知道那些信上写的应该就是他起兵的事，他肯定占了一个地方做地盘，人马都在那里藏着呢。 之前的立夏和谷雨都是从那里来的，而立夏犯错后应该也是被送回那里去了。 不过她也没问，也不管他的大本营到底在哪儿。 凌衡川烧完信件，洗了洗手，过来说：“过几天老家有人要过来。” 唐一芙点点头：“哦，知道了。什么人啊。” 凌衡川笑了笑：“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我表哥。” 表哥？ 真表哥还是假表哥？ 唐一芙没多问，还在看东西打包好了没有。 这时候，唐大猛进来，径直走到她跟前，说道：“东家，有人说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把方子偷走了给他干去。” 第253章 活得太天真 唐大猛一板一眼的把上官七少的人跟他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一个字都没落下。 唐一芙和凌衡川听他说完，都笑了笑。 这上官七少真是无孔不入，她就开了个店而已，他就找上门来了。 这要是唐大猛真是个没良心的，拿着方子跑了，他们的店就开不成了。 但是上官七少自己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就从来没用脑子想过吗？ 谁家会把真正的方子交给做工的伙计，谁家不都是把秘方捏在自己手里？ 唐大猛才干了这么几天，怎么可能拿到最核心的秘方？ 想到这里，唐一芙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 “大猛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唐大猛不明所以的过去，听她说了个主意。 “这样能行吗？” 他觉得很惊奇，没想到还能这么反坑回去。 唐一芙笑道：“能行，你记得一定要装得像一点，千万别露馅儿。” 唐大猛看起来很憨厚，真怕他演不像，被人看出来了。 而他想了想，说行。 “那我就去，不过，东家你得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儿。” 现在给唐一芙店里做活，他已经不再叫她芙丫头了，觉得必须叫得正式点才行。 他们全家要是没有唐一芙的提携，全家可能都饿死了，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还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他爹说了，他们全家一辈子都感谢芙丫头，这辈子都绝对不能做吃里扒外背叛唐一芙的事儿。 唐一芙笑道：“我相信你，你也要小心，我留人在这里看着，免得你吃亏。” 凌衡川说把谷雨留下来，还有商行的人在，一定不会让店里的人吃亏。 唐一芙把事情跟二牛说了，二牛会配合着办好，到时候就让上官七少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去的路上，凌衡川还在说：“你这主意还真是坏，等上官七少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坏了？” 唐一芙笑道：“我也是为了他好，你看看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活得这么天真，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人啊，就得多被骗一骗，上当的多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哈哈，你就是坏心眼，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凌衡川就喜欢她这样的坏心眼，不害人，但也绝对不会吃亏。 而等她走后，很快上官七少的人又来找唐大猛了。 “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大猛低着头，看起来很怯懦：“你们要的制作方法我暂时拿不出来。其实我只会煮米线，不会熬制底料，没有底料，螺蛳粉和米线就做不出来。” 上官家的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关键竟然在底料里。 “你不会底料？那底料平时是谁熬？” “是二牛熬，不过他会让我打下手。” 上官家的人想了想：“那你偷学会不就行了吗？你可真是个呆瓜，你不偷学，以后怎么在店里立足？” 唐大猛又想了想：“也行，不过这很难而且还费时间，你们能加钱吗？” 呦呵，还想多要银子？ 那人说得回去问问，但又怕他反悔，安抚道：“少爷多半会同意，你好好学着，我很快再来找你。” 问过上官七少后，他很冷漠的嘲讽道：“这些没见识的，就是见钱眼开，跟他说，可以加钱，二百两，多了没有。只要他学会了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我就给他二百两。” 那人不屑的说：“这种小人到时候我们真的要用吗？少爷，他早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 上官七少冷笑道：“你以为我真会用他？我就是让唐一芙开不了店，这种店我才不屑开。” 他们上官家是做大生意的，谁会在乎这么一种小吃？ 真是笑话。 下面的人说他英明，很快就回去找唐大猛了。 不过这人很鸡贼，跟唐大猛说的时候自己贪了五十两银子，说可以给加，但只能给一百五十两。 唐大猛讨价还价，最后要到了一百七十两。 他越是这样，那人越相信他是要叛变，安心让他去了。 唐大猛把自己做的事都写下来，让人送信给唐一芙，说了进度。 唐一芙正在家里做窨花茶，一大家子人忙忙活活的干了十几天，这才把所有茶叶都闷好。 闷过之后，还要等一个多月茶叶才能闷好。 这段时间也得有人看着，免得闷坏了，或者是茶叶发霉了。 唐大猛传来消息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演技还真是不错。 看起来老实敦厚，其实还挺会骗人。 “跟他说做得很好，继续。” 凌衡川就让人写了信，给送回去，然后问唐一芙最近有没有要做的事。 唐一芙说没有，就是去地里看看什么的，别的事是没有的。 “怎么了？你要出远门？” 凌衡川说不是：“我要进山去看看，我总觉得最近山上有些不太平。你们在家里守好门户，我很快就回来。” 人都派出去了，现在家里可用的人少，他打算自己去。 唐一芙听了有些担心：“那我把谷雨叫回来，让他跟你一起去。” 凌衡川笑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自保没问题。你们在家里等着就好。” 见她这么担心，他心情大好，捏捏她的脸颊，小声问：“你要是真担心我，就等我回来，顺便把那本书看一看。” 他说的那本书就是一本各种姿势图，古人想象力很丰富，画出来的图也很五花八门。 上次他给她看，唐一芙很嫌弃。 不是害羞，是嫌弃画得丑，一点美感也没有。 也不知道画图的人怎么想的，把某些隐私方面画得那么明显，让人看了就没兴趣。 她还是喜欢朦胧点的美，不想有这么具象的视觉冲击。 听他这话，她想了想，敷衍的说行。 凌衡川又捏捏她的脸颊，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才出去。 他准备了上山的东西，穿着短打衣服就出门了。 而在山上，一伙人正聚集在一起，有人坐在树上，盯着唐家村的方向，双眼放光。 那可是个好地方，那里的粮食女人跟银子马上就要是他们的了。 第254章 夸你媳妇 凌衡川悄无声息的在山上摸了几天，把这帮土匪的情况摸遍了。 来的人还真是不少，一共有五十多个土匪，都带着兵器，而且每个人都有点功夫。 要是这些人到了唐家村，绝对能打唐家村一个措手不及。 村民们没有兵器，也不可能一下子聚集起来，遇到这么多土匪打劫，那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这些人在山上按兵不动，像是在等什么，凌衡川不敢大意，想要再等一等看看情况。 但是一直等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回去把消息传递出去，并早做准备。 他正准备下山去，却发现那个络腮胡子也在山匪中。 好巧不巧的，那人发现了他。 凌衡川赶紧离开，那人却追了上来。 他便把人引到一个僻静处，转身面对。 而络腮胡子没追得太紧，只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他。 “他们来了，你们还没做好准备，太慢。” 他开口就这么说，让凌衡川倒是愣了一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没回答，而是反问。 络腮胡子看了看左右，嘲讽的笑道：“没什么，就是不想跟这帮山匪干了。” 凌衡川一下子看出他的意思，问道：“你想投诚？” 投诚投到他们家？ 一般这样的人该去当兵或者是投到大户人家才对，不应该是找小门小户投诚。 虽然他们影响力大，但是却刻意低调，并不显赫。 而络腮胡子说：“我是要找你媳妇投诚，不是找你。你这个人深不可测，我不敢找你。你媳妇这人影响力大，果决，有底线，能看出来深浅，我想找她。” 只可惜，很难见到她。 当着丈夫的面这么夸人家媳妇，这可真是太欠揍了。 凌衡川甩手就飞出去几个石子，其他的都被避开了，两个打在了络腮胡子身上，打得他生疼。 “我媳妇也不要山匪。” 他直接给拒绝了，并起了杀心。 这人是脑子里有毛病，忘了吗，上次他可是把唐一芙从山崖上扔下去了。 络腮胡子却说：“你杀了我，他们会起疑心，就会提前动手，对你没好处。而且，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到时候我会拿出诚意见你媳妇。” 他既然能说出投诚唐一芙的话，自然不是毫无准备。 他已经在南清县调查过了，知道唐一芙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身边缺什么样的人。 既然决定投诚，他就会拿出诚意来。 凌衡川觉得眼前这人很危险，不能就这么留着，已经量好角度，准备一击必杀。 但这时候，突然有声响传来，是这人的同伙来了。 他无奈，只能先行离开。 络腮胡子喊道：“七天，七天后他们就会行动。” 凌衡川迅速离开，临走前就听见了这话。 而等他走后，一个三角眼一身横肉的人走过来，看看附近，问道：“姜角，你跟谁说话呢？” 络腮胡子也就是姜角转头，厌恶的看过来：“老子在祭奠爹娘。李四，你说好了会照看好我爹娘，现在他们死了，你该把我妹妹和妹夫一家送来了吧？” 李四摸摸鼻子，安抚道：“这不是路远，不好来吗？姜角兄弟，你也别生气，你爹娘没了是因为年纪大，我们可没虐待。” “你放心，干完这一票大的，我们就回去，到时候就见到你妹妹了。你看看下面，看看唐家村，那都是粮食啊，你不想你小外甥吃饱吗？” 他没注意到，在说到小外甥的时候，姜角眼里闪过凶光。 “我就再信你这一次，这也是我带着兄弟们帮你做的最后一次，等事成之后，我要带着兄弟们离开。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还是喜欢种地。” 李四挽留了几句，见他不愿意，只好说可以。 “咱们兄弟好聚好散，我不会为难你的，你说你上次带我兄弟们出去，一个也没回来，我不是也没怨你吗？别说你想家，我们兄弟也有家人，我们也想回去。” “最好是。” 姜角转身离开了，说要去打猎，李四也就没再跟着。 只是等他走了，李四往山下看了看，眼神阴冷。 最后一次？ 呵呵，确实是最后一次了。 等这次之后，你们一家老小就到下边团聚去吧。 姜角离开后，确实是去打了一头鹿，也遇到了自己的一个兄弟罗虎。 “姜大哥，我们真的还要跟着这帮人吗？” 他们本来都不是山匪，是被迫跟李四等人混在一起，这些天实在是憋屈。 这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没人性的，他们兄弟杀山匪在行，杀一般老百姓是真下不去手。 要是再这么混下去，他们连觉都睡不着。 姜角说：“我已经找到人家了，等这次行动的时候，我们跟这家人里应外合，杀了李四等人，作为见面礼，投诚。” 罗虎疑惑道：“您跟他们说好了？” 姜角有些失望。 “没有，她住在村子里，不爱出门，很难跟她说明。我只见过她两次。不过这个女人聪明有狠劲儿还心善，她需要打手，我们投靠她她应该能收。要是不收，我们再想办法。” 罗虎很忐忑：“要是不收，我们能去哪儿啊？” 兄弟们也有家人，但都不能回去，只能跟家里断了关系，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更不敢就这么死了。 活着就还有机会，也许有一天能回去见到家人呢。 姜角说：“不收，我们就找个地方开荒去。我看过了她的开荒办法，很有效果，先活下去再说。”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罗虎小心的问：“昨天李四说逍遥王那边在招人，会功夫的待遇都很不错，他想带着人去呢。” 姜角不屑的说：“逍遥王蹦跶不了多久，李四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也没把我们带去的想法，让兄弟们别想了。” 罗虎吓了一跳，赶紧说不去，他本就不想跟着造反，一听这话就更不想去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分开回去。 而在他们走后，凌衡川就从暗处出来了。 这些人，还真是铁了心要跟着芙儿。 第255章 铁矿 看姜角和罗虎的身形，像是行伍出身。 再听他们的对话，也是有些见识的，且也有投诚的心思。 凌衡川刚才看似离开了，但很快就折回来，悄悄跟着，想要探探他们的底细，倒是没想到会听见姜角和罗虎这样的对话。 看来，姜角和罗虎之前是受制于李四，现在不知为何闹崩了。 尽管如此，也未必可信。 凌衡川又在山上绕了绕，这才回去。 到家的时候，唐一芙不在，出去看地了。 有一家的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地里的水突然间就越来越少，稻子都要干死了。 他们整天挑水灌溉，但是水还是很快就流干了。 他们在田边检查了很多遍，把老鼠之类的打的洞都堵住了，但还是挡不住水一直在流失，眼看着稻子都要死了，收成就要没了，急得全家都睡不着觉。 家里没办法，赶紧上报互助会。 梁兰忠在那边看着，自己解决不了，就跟唐一芙报告，她就赶紧去看看。 凌衡川在家里休息了一番，也没多留，就赶紧去找她了。 唐一芙此时正在附近勘察地形。 这么大量的水流失太奇怪了，她要看看情况。 问了好几遍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情况，那老农说感觉前几天山上震动了一会儿，但是时间很短，幅度也不大，好像是从那之后地里的水就开始往外流了。 他们家的地靠近山边，家也不远，所以感觉到了山震动。 但是很多村民都说没感觉到，说他可能是年纪大感觉错了。 唐一芙觉得这老农可能没撒谎，那些村民也没撒谎，因为有些很轻微的地震确实感觉不到。 有的是只震动那么几秒钟，要是当时正在做事，很容易就能忽略了。 她决定去山里先看看，然后又让人去送信问问张钰，看朝廷的邸报有没有说最近哪里地震了。 这么轻微的地震可能不是主震区，有可能是边远地区。 东擎国已经风调雨顺好些年了，她总觉得老天爷不会一直偏爱一片大陆，总会闹点幺蛾子。 她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一直在存粮食银子等。 万一到了灾年，粮食就是保命的东西。 吩咐好之后，她就带着人上山去了。 凌衡川到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人上去一整天了。 去了一整天还没回来，这太奇怪了。 他也等不及，也上去了。 唐一芙怕迷路，上山的时候会留下记号，沿着她的记号跟着走，然后在附近找一找就能找到她。 他脚程快又是一个人，所以走得很快。 这座山很大，山两边是两个县城。 只是一边过得好一些，一边过得差一些。 因为山上有猛兽出没，所以村民多在山根处活动，很少有人会往里面走。 但是唐一芙却一直往里走，还走了这么久，让凌衡川觉得很奇怪。 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他终于追上了唐一芙。 她正蹲在一个河边，手里拿着个自己做的东西，四处看着。 梁兰忠在一边看着，奇怪她在做什么，但也没问。 听见有动静，立刻挡在前面，戒备的看过来。 见到是凌衡川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恭敬的行礼：“公子。” 凌衡川点点头，看看左右，奇怪的问：“芙儿，你怎么跑得这么远？” 还站在个河边，到底看什么呢？ 一块水田里的水没了，能查到深山里来？ 唐一芙对他招招手，让他过来，从河里捡了一块石头出来：“你看看这个。” 凌衡川接过来，手里感觉一沉：“这石头，很重。” 比看起来重得多。 唐一芙小声说：“这条河之前没这么宽，那边还有个深坑，应该是前几天地震震出来的。而且，震出来东西了。” 东西？ 凌衡川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这是矿石？” 如果真是矿石，那他们就发现了绝好的东西，这简直就是宝藏啊。 虽然私人没有开矿的权力，但是他又不是正经良民，不在乎那个。 “这是什么矿？”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想在她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唐一芙拍了拍自己的匕首，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这还真是铁矿，是朝堂管制很严格的铁矿。 你去集市上买把刀都要看户籍册子，买农具都要登记，所以一般人很难造反，因为没有兵器。 他那边也一直是兵器紧缺，所以有一次的行动才失败了。 要是发现了铁矿，兵器不缺，他还愁什么？ 唐一芙带着他去看，指了指深坑：“看我的磁铁晃得这么厉害，这个铁矿应该是藏量很丰富。但我不会开矿也不会打铁。” 可他那里应该有人，能打铁。 而且，他要起事就需要兵器。 凌衡川看着那个坑，再看看她，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芙儿……” 他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了，她真是上天给他的福星。 之前他起事缺钱缺粮食缺兵器，因此被很多世家钳制，他们都想用钱粮来掌控他，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自从他认识唐一芙以来，这种情况渐渐扭转了。 靠着她的很多办法和方子，他们的商行这些年赚了很多银子，再也不需要那些世家的银子。 靠着她的增产办法和开荒办法，他们存了很多粮草。 现在她还发现了铁矿，就连兵器问题都帮他解决了。 他都要谢谢老天爷，把这个女人送到他身边来。 唐一芙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给他一拳，什么叫老天爷把她送来，她才不稀罕老天爷，把她当什么啊，送来送去的？ 不过她也看出来凌衡川的激动之情，赶紧把手抽出来：“这里我也弄不了，你派人来接管吧。不过你们到时候记得给我一些兵器啊。” 她也不能白出力，一点好处也没有。 凌衡川说一定，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如果她是个男人，等他大业成了，他一定给她封一个并肩王。 只可惜她是女子，好像只有那一个位置适合她了。 唐一芙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却是在发愁。 “莫老头家的地是完了，地震让那边地下震出来一个坑，他们家的地下是个空洞，存不住水，那块地不能种了，还有塌方的风险。” 地对于百姓来说很重要，一大片十几亩地没了，这等于要他们的命啊，这可怎么办？ 第256章 地龙翻身 唐一芙能给稻子治病，能让作物高产，但她解决不了地质问题。 莫家的十几亩地是要供应一大家子二三十口人的，这一下子没了产出，全家都要饿死的。 唐一芙很为他们发愁，想着该怎么帮忙减少他们的损失。 凌衡川见她为了别人的事这么发愁，不禁觉得她就是太心软了，怪不得姜角会看中了她要来投诚。 “你别愁了，你出去后跟他们说那块地没收成了，我找人出市价跟他们把地买下来，他们再去别处买块地就是了。”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愿意出钱买下来？” 凌衡川说：“我得了这个好处，出点钱也应该。而且也要把那山边一片买下来，按照你的办法种药材养蜜蜂之类的，到时候有人出入也就不引人注意了。” 矿石需要运出去，这就需要掩护。 他把山脚几个地方买下来，种药材什么的，到时候有人进出也就不会太引人怀疑。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 不过眼下买水田也不容易，因为南清县百姓日子过得不错，卖地的很少。 凌衡川说肯定会有。 这时候，梁兰忠过来说：“前几天我们还看中一块地想买下来，有一百多亩，都是好水田。” 原来日子过得好了也挡不住有败家子。 有一家的儿子在外面赌钱，欠了很多银子，这家没办法，只能卖田地还债。 梁兰忠他们得了吩咐一直都看着，看有谁卖田地都会尽量买下来，这就看到了一个，正在谈价钱呢。 唐一芙笑道：“那倒是巧了，好吧，我把地买下来，再分给他们。” 事情解决，他们就赶紧下山去了。 凌衡川小声提过家里那边山上确实有山匪，得回去做准备。 唐一芙神色一凛，赶紧跟他下山去。 找到莫老头一家，先跟他们说了，是因为下面的地面空了，这里有塌方的危险，这块地没法种了。 还带着莫家人自己去看了看那个坑，让他们明白田里的水都流到哪儿去了。 莫老头一听这个消息，吓得差点晕过去，还是大家又掐人中又闻药油才把人拉回来。 他们一家几个人顿时都红了眼，不知道以后日子可怎么办。 这可是一大家子的生计，就这么没了，他们全家喝西北风吗？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要这么磋磨人？ 等他们难过够了，凌衡川才过来说：“我认识一个商行的人，想要在这边买些山边的地，你们这地刚好靠着，你们要是愿意卖……” 话没说完，莫老头就急切的说：“卖，卖，当然愿意卖。可是，这地不能种了，谁愿意买啊？” 而且，把这样的地卖给人家，这不是坑人吗？ 他们虽然没了生计，但也不想干那种丧良心的事儿。 凌衡川说：“他们不是要种地，只是想把这里圈起来种药材什么的。之前还寻摸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中这里，过两天让他们自己来看看。” 只要不是坑人就行，莫老头赶紧谢过他，又说到时候肯定跟人家把事儿说清楚，免得坑了人家。 这家人都很老实本分，也没有因为地不能种了就怨天尤人，只想着不能坑了别人。 他们忐忑的走了，唐一芙和凌衡川也准备回去了。 他们决定去县里，找张钰说这件事。 既然山上有山匪，还要来抢他们，那就不能等着他们来，得先下手为强。 他们到了县城府衙，很快就见到了张钰。 张钰急匆匆过来，擦着汗说：“小妹，让你说对了，几百里之外的沐海府发生了地龙翻身，有一整个县受灾。那边情况严重，当地府兵都出动了。” 唐一芙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赶紧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张钰说是七天前，那个时间刚好跟莫老头说的情况一样，看来那里跟沐海府发生地震的地方属于同一条地脉，所以波及到了。 发生了地龙翻身，当地受灾严重，这里的救治灾情很缓慢，估计要闹腾很久。 这里没有那种高楼，很多百姓家里都是土坯或者是茅草房子，塌了后压死人的情况也比较少见，这倒是个好处。 而且，据说当时是在白天发生的地震，伤亡情况就会更少了。 只是财产损失就很难说了。 普通百姓一辈子可能也就盖一次房子，一下子震塌了，东西都毁了，日子可就太难过了。 张钰说：“沐海府那边正在乱，可能会有人跑过来，还有山匪趁机去抓人，你们最近也小心点。” 说起这个，唐一芙就赶紧说：“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大哥，我们被山匪盯上了。” 张钰吓了一跳：“你们没事吧？” 凌衡川跟他把事情说了说，他也是越听越心惊。 现在就有五十多个人正在山上等着袭击村子，而且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这要是真的下来了，整个村子都会死伤惨重。 “不行，不能让他们下来，我们得把这些人在山里剿灭。” 唐一芙劝道：“我们就是希望大哥这边能出手，但是不能进山，他们就在山里，到时候四散逃窜，很难抓回来。” “要是有漏网之鱼回来报复，我们会防不胜防，永无宁日。万一造成重大损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山匪敢来，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都不能放走。 不把他们一网打尽，只会有无尽的麻烦。 张钰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就设埋伏，在下面等着，待他们一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们人手有限，武器也有限，要怎么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得有个会打仗，擅长带兵的人指挥才行。 而且，衙差们训练也没那么好，这个带兵的技术更得好才行。 唐一芙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大哥，你要是放心，我倒是有个人可以用，他绝对擅长带兵。” 周毅是在军中长大的，千兵万马都带过，打几十个山匪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周毅身份特殊，得想个办法让衙差们听指挥，而且，还不能暴露周毅的身份。 第257章 周毅毁容 因为他们很多事都一起办，利益纠缠，所以很多事没必要瞒着张钰。 但要是把周毅的身份说出来，以后可能会给张钰带来麻烦。 唐一芙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理由。 “大哥，我这里有个人，很擅长带兵，他……” “好了小妹。” 她话没说完，张钰就打断了她的话。 “大哥知道，你不用说得太具体，只说其他就好。” 他一看唐一芙犹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她为难，干脆就不问了。 唐一芙愣了一下，讷讷的说：“大哥，我……” 张钰笑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只给大哥带来过好处，从来没害过我，能说的你一定会告诉我。所以有些事不想说就不用找别的理由，直接跳过去就好。” 他信任她，也相信她，愿意做她手里的一把刀。 而唐一芙愣住，没想到能得他这般信任。 可她也曾想过利用他，拉着他做挡箭牌的。 凌衡川则是猛然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唐一芙猛然回神，尴尬的笑了笑：“好，我也相信大哥，那我就跳过这一段。就是我手里有个人，他会带兵，要是他带着衙差们去打山匪，一定能把那帮山匪一网打尽。” “只是，他是个外来的，跟衙差们也不熟悉，要怎么让衙差们听他的话，并在关键时刻听指挥，这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有人不服气不听指挥，去剿匪的时候很可能丧命还会连累其他人。 张钰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把人带来，我自有办法让衙差们听指挥。小妹，大哥这几年也不是白在衙门里做事的。” 他也不是光靠着肥皂作坊里赚来的银子去笼络下面的人，自然还有别的手段。 他能在这里做了多年县丞，就连宋日进都没成功把他撵走，当然是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本事。 唐一芙恍然大悟，立刻觉得自己太小看他了。 对嘛，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很有城府，只是这些年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单纯，这才让她忽略了。 张钰笑道：“小妹在笑什么？可是觉得大哥城府很深，不可尽信？” 若她知道他的一些心思，怕是会远离他吧？ 凌衡川也探究的看过来，很好奇唐一芙对他会有什么看法。 因为唐一菲这人虽然聪明又果干，做事干脆，有些时候也会下黑手，但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 在她那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极少用阴谋诡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合作了也要让人知道，她并不高兴。 这样的人，对于城府很深的人应该是有些厌恶并排斥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唐一芙没有害怕，也没有厌烦，而是竖起大拇指：“大哥这样才对，我以前还担心你这样一片赤诚在这个世界会活不下去，现在看来，是我自己瞎操心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啊。 人家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长大的，对这些事早就习惯了，也早就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也就是她这个外来的，还在这里瞎操心。 这个回答让张钰和凌衡川同时愣住了。 凌衡川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更多的是酸味。 原来，她真的从很久之前就为另一个男人操心，还想得那么远。 而张钰却是感动，又觉得心中一片热血。 他想要做她手中的一把刀，一个盾，做她的武器和护具，果然没错。 她才是那个最需要武器需要被人保护的人，她才是那个一片赤诚，永远跟这个世界无法同流合污的一股清流。 两人也都是心里感慨，很快就又说起正事儿。 唐一芙就让人去把周毅带来，只是又想起周毅的面容，怕被人认出来。 虽然这个偏远地方见过周毅的人很少，但万一遇到个见过的，那可怎么办？ 凌衡川说让周毅在脸上抹点灰之类的，到了之后他给稍加易容，也就不会有人看出来了。 唐一芙就写了信给他，上面说明情况。 老刘赶着车去叫周毅，给了他一封信。 周毅看完后愣了一下，想了想，收拾了东西跟着来了。 只是当他到的时候却是吓了大家一跳。 因为他的脸上有个很大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特别的狰狞又触目惊心。 而且，这疤痕是新的。 唐一芙赶紧让人去叫大夫来，这要是不治，万一烂了发炎了可怎么办。 周毅却说不用：“我带了金疮药，这样只是来给少夫人看看，这就敷药。” 说完就自己拿了金疮药和绷带，熟练的敷药包扎。 他动作太流畅了，一点也不带迟疑的，看得唐一芙三人都愣住了。 但是他们三人很快也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毅是怕给他们惹麻烦，知道易容不是长久之计，干脆自己把脸毁了，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而且，他这样也方便出来，免得总是窝在一个地方，把自己困住了。 张钰看过他的样子，也明白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很要命，不然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好，既有如此决心，他会用这个人，但也不会问。 这是唐一芙收留的人，他就愿意用。 凌衡川看得心中感慨，周家果然是真英雄，对自己下手也毫不迟疑。 等周毅包扎好了，几人又说了剿灭山匪的事。 周毅问了人员数量，还问了地形，凌衡川给画了很详细的图纸。 接着，又问了衙差的数量，还去见了见衙差们，衡量了双方的实力。 “虽然公子说那里面有人想要投诚，会里应外合，但这些人未必可信，我们不能把他们算在内，要做最坏的打算。” 他知道衙差们功夫不行，对付那些杀人如麻的山匪终究是差了点。 所以，这场仗一定要赢在双方照面的那一刻，必须给山匪先来个迎头痛击，打破山匪的节奏，再给衙差们信心，不然这场仗必输无疑。 “大人，我要带着这些衙差先训练三天，然后去唐家村。少夫人，我今晚先去唐家村看看地形，设置陷阱等，这些陷阱就要少夫人派人完成了。” 第258章 准备迎击 衙差们要训练，但不能在唐家村训练，那样会惹人怀疑。 所以，陷阱什么的，就得唐一芙带着人挖。 唐一芙说可以，这就带着他和其他人先回去村里。 张钰也担心这件事，想跟着他们回去看一看，但是被拦住了。 “大哥，你还是先跟衙差们说明白吧，剿匪毕竟是刀口见血的，容易出人命，有些事总得说清楚才好。” 万一人没了，他们的家人必然痛心。 张钰也就作罢，不再跟着去了。 其实衙差们在进衙门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做这个活的危险性，每年也会有衙差剿匪或者是做别的任务牺牲，衙门里专门有银子给衙差的家属做抚恤用。 他们早就看透了。 这些年，作坊那边的银子除了分给几个衙门里主要的人，还会给这些衙差小吏们一些好处。 他们帮忙卖肥皂的话，也有提成。 整个衙门里的人因为这些事，可说是占到了很大的便宜。 如今要出力，他们自然明白。 唐一芙他们则是先回了唐家村，一路上凌衡川见她神情凝重，就抓住她的手说道：“你要是害怕，就先带人离开，我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他也怕她出事，不想她面对危险。 而且剿匪的时候她完全不用在，那些山匪往下看也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只要让人假扮她在家里活动就是了。 唐一芙却是摇头：“还是不了，我要留下，他们的目标是我，看到我，他们才会下来。” 她要做诱饵，把那些山匪一网打尽。 万一她跑了，山匪知道后一怒之下就会袭击村子。 村民们是无辜的，不应该因此被她牵连。 凌衡川宽慰道：“我找个人假扮你也很容易，保证假扮得惟妙惟肖。” 唐一芙却摇头：“那你找的人会武功吗，能自保吗？” 这一点他现在没办法保证。 因为在这边暂时没有跟她身形相似的女护卫，只能找普通人假扮她，万一被抓，确实也可能会死。 见他犹豫，唐一芙就知道了答案。 “那还是算了吧，这是我自己该承受的，不能让别人为我丧命。而且我也相信张大哥手底下的衙差和周毅的本事，也相信你，你们不会让我死的。” 她要是提前跑了，那才是给周毅压力，让周毅觉得并不被信任。 还有那些衙差，知道她先跑了，他们却要为了她去拼命，心中必然不舒服，这会影响军心。 她是当事人，自然该留下。 再有就是那个姜角了，他不是说要投诚吗？ 那她就在这里等着，看他要怎么投诚。 凌衡川摸摸她的头，笑道：“好，那我陪你，我说过，有我在，必然会护住你的性命。”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唐一芙笑了笑，靠在他身上，摸了摸一边的袋子。 里边装着铁矿石，如果经过专业的人验证过质量不错的话，凌衡川就要开始大量的打造武器了。 这场仗，她希望他赢。 而这个东擎国要开始乱了，她得加快步伐。 周毅跟着他们回去后，先去拜见了梁老太太。 梁老太一见到他的脸，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周毅拱手笑了笑，只露出来的半张脸显得很狰狞，就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清醒。 “老夫人，晚辈不想困守一隅，想要出来闯一闯。” 想出来，那张脸不能见人，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梁老太看着他，见他目光坚定，明白他的意思，便拍了拍他的手：“好，放手去吧。” 拦不住，只能希望他能有个好结果了。 周毅又跟唐一芙深深的鞠了一躬：“少夫人，对不起了。” 他虽然是应她的召唤出来，但来了就不想回去，她就会担风险，万一出事会连累她。 他该给她磕头才对，但知道她不喜欢，只好鞠躬了。 唐一芙笑道：“没事儿，大不了我带着大家跑路。” 她想过安稳的生活，但不想憋屈着过。 一辈子畏畏缩缩的，不是她的风格。 更何况，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要造反的呢，这事儿比周毅的事儿还大呢，她有啥好怕的？ 周毅见到她的支持，再次谢过，然后就跑出去看地形去了。 他围着山边走了一遍，看到了种的药材还有蜂窝。 这里倒是跟他现在待着的庄子一样，也是种着药材养着蜂蜜。 要是打起来，这些东西可就毁了，真是可惜。 不过看到那一个个人工蜂巢，他倒是觉得这些可以利用。 看完后，他就回来，叫了唐一芙他们，说明白了要怎么设置陷阱，还说要用到那些蜂巢。 唐一芙说可以：“到时候我们的人抹上泥巴穿上防护服，就不会被蜜蜂叮咬。” 那就太好了，周毅之前还怕伤了自己人呢。 他把需要挖的陷阱处在地上用白灰画了线，又把要求写明白还画了图纸，说到时候会提前来看看如何。 “只是衙差进村子的时候得找些掩护才行。” 唐一芙说没关系：“让他们赶着车来，装作拉货就可以。反正我这里经常运货出货，大家都习惯了。” 那些山匪要是调查过她，就该知道她这里的情况。 若是如此，那就万无一失了。 周毅交代好之后，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又赶紧离开，回到了县城。 训练衙差们也很重要，他要抓紧时间才行。 唐一芙晚上有点睡不着，起来了好几次，一个劲的往山头上看。 凌衡川很无奈，过来把她抱回去，按在床上：“睡不着就起来活动活动吧。” “活动？” 唐一芙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踹了他一脚：“我才不跟你活动。” 但是凌衡川力气大，还问道：“那本书看过了吗？” 唐一芙顿时鄙夷不已，说他没见识。 凌衡川拉着她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就见她的脸红了。 就知道这个女人整天盯着他，脑袋里装的东西比那本书还要露骨。 搂着腰就能脸红，这女人脑袋里还想了些什么？ 唐一芙是不会告诉他的，自己除了喜欢美男子，还喜欢看美男子成双成对。 不过折腾了一会儿累了，她也不再总想着山匪的事，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第259章 众志成城 第二天开始，唐一芙就在家里晒粮食，晒好了再装起来。 药材也拿出来晒，晒好了再装起来。 她这些年弄了很多山地，全都拿来种药材了。 各种三七、天麻、白芷、柴胡等，有的药材是两三年才有收成，今年刚好就收了很多药材。 她把药材收好后，已经谈好了要全部卖给孔方先生。 现在她知道孔方先生就是凌衡川的人，之前的那些方子也都是让凌衡川买走了，也没说什么，依然跟他做生意，账目也算得清楚。 凌衡川说那些账目都是走公账，并不是走他个人的私库，所以即使是跟她做生意依然要公事公办。 唐一芙也觉得就得这样。 毕竟，他们俩还是算搭伙过日子，等他大业成了，她可能就走了。 因为她不想进宫跟一群女人抢男人，而且在这种出身大过天的地方，她这种出身估计也进不去那个宫门。 要是不成，他们就逃到海外去。 山上的山匪偶尔会走近一点往下看，看到唐一芙家的大院里忙忙活活的，馋得都要忍不住了。 这个女人可真能藏东西啊。 粮食、药材、蜂蜜，还有肉干，竟然还有酒，真是有钱人啊，存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养兵呢。 不过这样好啊，这些东西现在全都是他们的了。 等过两天，李柳他们到了，兄弟们杀下山去，这些东西就都是他们的了。 现在唐一芙是帮他们收拾货呢，哈哈哈哈。 只是看了一天，他们发现唐一芙开始在山下烧东西了，看着好像是在烧炭。 有人凑近看了看，听见唐一芙跟村长大声说话，说是在熏腊肉，不是在烧炭。 “我想熏一些腊肉，存在地窖里慢慢吃。养猪场的猪多，多留了一些五花肉，就想做腊肉了。” 养猪场的猪每次都是先拉到肥皂厂，把肥肉留下后再卖五花肉和瘦肉，所以留下来的瘦肉就多了些。 山上的山匪听得都要流口水了，这五花肉最好吃了，熏好后能吃很久，要是把这些东西抢来了，他们兄弟一年都有肉吃。 他们回去报告，说是唐一芙在熏腊肉，还很夸张的说腊肉有多少，估计要熏好几天才能都熏完。 唐一芙熏腊肉是用松柏树枝，所以烟雾才会这么大。 “老大，咱们再等等，等她把腊肉都熏好了再动手吧。” 他们兄弟杀人行，但是熏肉是真不行。 再说了，有人给做好他们吃现成的不好吗，没必要抢了生肉自己再动手。 李四觉得行，还有李柳还没过来呢，正好再等等。 而他们也没注意到，唐一芙确实是在熏腊肉，但却是借着熏腊肉的事在挖陷阱。 她跟凌衡川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得把山匪要来袭击的事儿告诉村长，让村长找个理由把村民们一点点的带离村子，免得受到波及。 虽然这样可能打草惊蛇，但也不能让这么多人跟着担风险。 村长听完之后确实很惊讶，吓了一跳，又问他们打算怎么办。 唐一芙跟他没隐瞒，把计划说了说，但也没说得太具体，是说了衙门可能要来剿匪。 村长听完后就走了。 但是唐一芙没想到的是，村长回去就召集了村民们开会，说起这件事。 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很多人吓得要逃跑，快点跑，赶紧跑。 但是村长拍了拍桌子，瞪了那几个起哄的人一眼。 “谁再乱喊乱叫，就给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村长在村子里很有威严，这些年又因为带着村民跟唐一芙开荒养猪种药材什么的，村子里过得越来越好，他的影响力也随之加大。 现在他说一句话，村民们都要听，不敢违抗。 万一违抗被撵出互助会可怎么办，到时候就拿不到种子了，那可是高产的关键。 而村长环视一圈，缓缓说道：“你们说跑，可现在能跑，以后呢？咱们村子现在是十里八乡里日子过得最好的一个，很多人都眼红。现在有山匪来，咱们跑了，下回呢？” 那些山匪不光是要抢唐一芙，还要抢全村，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山匪不可能放过。 村长人老成精，很明白这一点。 “村长叔，那您说怎么办？” 村长冷哼一声：“不跑，女人带着孩子老人躲一躲，村里的壮劳力留下来，打死这帮王八羔子。咱们就得让这些人看看，我们唐家村没有孬种。谁敢来捣乱，先把命留下。” 他说的时候豪迈无比，村民们听得热血沸腾。 对，他们唐家村没有孬种。 他们现在跑了，以后就会被人按在地上欺负。 这世道，你当怂蛋，人家就会把你当怂蛋欺负。 这一次，就连唐永富家和唐梅家都没敢乱说什么，蹲在下边等着指挥。 唐一芙和凌衡川跟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已经明白，他们跟人家是没有可比性的。 人家唐一芙要是想碾死他们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之前互助会成立的第二年，大家地里的稻子产量都提高了，各家各户都欢天喜地的。 大壮娘因为说了几句酸话骂了唐一芙几句，就被几个大媳妇婆子的按住打了一顿，说她不识好歹，良心被狗吃了。 大家能吃饱饭，家家户户开了那么多的荒地，那荒地也能种作物有收成，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荒地上可以种豆子，豆子能卖去给肥皂作坊，那边收豆子，给的价钱也不低。 荒地上还能种牧草，牧草能喂牲口，有了牲口的粪便能肥田，牧草本身也能肥田。 种个两三年后，荒地就能种庄稼了，收成也不低。 这些年他们的劳动没白费，家家户户过得比以前好了，都是唐一芙的功劳。 他们感激都来不及，哪儿允许任何人说她不好？ 现在村长说要让壮劳力留下剿匪，村民们没意见。 山匪是冲着全村来的，保护自己的家园是百姓们骨子里的信念，这一点只要稍加提点，大家就能燃起热血。 之后村长就带着壮劳力来找唐一芙，说明了全村人的决心。 唐一芙诧异怔愣后，便安排他们去挖陷阱了。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她只觉得，好像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众志成城的精神，原来在这个世界也有。 第260章 引他们下来 在村民们挖陷阱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已经分批悄悄的离开村子了。 他们要面对的是山匪，杀人不眨眼的。 这些年他们听多了关于山匪的事，侯建家的庄子就是被山匪冲了，也知道有些村子被山匪抢了，村子里的人死了一半。 最惨的还不是死了的人，最惨的是那些被山匪糟蹋的女人，活着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一听到有山匪要来，女人也不敢多停留，还要带着家里没长成的女孩快跑，免得被抓到。 村子里空了一半，还剩下壮劳力都在挖陷阱，准备迎击山匪。 过了三天，周毅就带着衙差打扮成伙计的样子赶着马车拉着板车来了。 张钰也想来，被县衙里的事情绊住了。 沐海府发生了地龙翻身的事，灾情比想象的更严重。 因为地震，震裂了一个地方的河床，那条河本来就水位高，因为这件事直接决堤了。 还没在地龙翻身中缓过来的灾民又被水冲，三个镇子都被冲垮了。 现在那边受灾严重，沐海府去年就收成不算好，拿不出银子赈灾，只能求助于周围的府城和京中。 可是，京中很快下来了命令，让周边府城调集钱粮救治，不得有误，还给说明了每个府城出的钱粮数量。 周边几个府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觉得朝堂这是故意把事情摊到他们头上。 他们招谁惹谁了，每年交上去那么多的钱粮，到了用的时候朝堂反倒不出银子了，还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周边几个府城的官员都要头疼，在家里跳着脚骂街，但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凑钱。 上面让府城出钱出粮食，知府就分摊给各个县里。 张钰这里分到的也多，正在筹集钱粮，忙的头疼，所以就来不了了。 周毅跟唐一芙说了情况后，唐一芙也对这个朝堂很无语。 这个皇帝疯了吗？ 下面发生灾情你不管，一道圣旨就把事儿分出去了，等到秋天你好意思收税吗？ 哦，她忘了，这个皇帝已经不要脸了，肯定好意思收，反正收钱的不是他。 “我知道了，大哥也是不容易，你们先去看看陷阱挖的怎么样了。” 唐一芙把骂人的话都藏在心里，打算晚上再骂。 凌衡川在一边也是觉得嘲讽。 这才是本朝第二个皇帝，身上泥腿子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就把朝政治理成这样。 这开国三代的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他是一点也没学会啊。 也不知道他爹知道了会不会在地底下跳着脚骂他。 周毅等人在唐一芙家院子外停下，然后就去看看陷阱。 周毅看到还有这么多村民在，倒是也没觉得奇怪。 他们之前在边疆御敌也是要跟百姓合作的，边境的百姓往往都很彪悍，拿刀就能杀敌的那种。 他又给指正了一些地方，确定都准备好了，这就等着山匪下来了。 唐一芙说不能完全等着山匪下来，最好是催着他们下来。 他们这里准备好了，就该让山匪下来进攻了。 周毅问道：“少夫人有办法让他们下来？” 唐一芙笑道：“当然有办法了。他们想要抢劫，当然不会无功而返，我前几天晒了很多粮食药材还有肉干之类的东西，他们在山上肯定注意到了。” “现在你们的大车来了，他们肯定以为我要把货物转移。我们就装作把货物装起来要在第二天运走，他们为了防止扑一场空，晚上肯定会来偷袭。” 这样，他们只要严阵以待，等着那些人来一网打尽就可以。 周毅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凌衡川也觉得不错，几个人便商议具体的行动细节。 唐一芙本来让梁老太他们都离开，不要留在家里，免得被波及。 但是梁老太他们都不肯走。 “少夫人，您都在这儿，我们要是走了，岂不是引人怀疑？再则说了，您是我们的主子，哪有主子还在涉险，我们做家仆的却先跑了的道理？” 看唐一芙还要说什么，她又抢先说：“少夫人，我们是从京城一路流放来的，能活到现在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您不用说了，我们都经得起事儿。” 她们不能什么事儿来了都做缩头乌龟，也不能躲藏一辈子，总得站出来经历些事情才好。 唐一芙看看她们，见每个人都换了短打衣服，拿了趁手的柴刀菜刀等做武器，便明白她们的决心。 “好，你们在后面策应，万一有情况就快跑。” 梁老太说行，但到时候到底会不会跑，她也没说。 事情说好了，周毅还把村民也做了安排，让他们护住边角就好，不要做主战力。 毕竟村民们没受过训练，打不中要害，还容易出事。 他让村民们都带着绳子，到时候把一些受了伤的人捆起来。 唐一芙就开了库房，让大家拿食材做饭，今天就要招待村里的壮劳力和县衙来的衙差吃饭。 就是要吃的热热闹闹的，让山上的山匪们看看，他们在装货，明天就要走了。 想打劫，来啊，打不死你们。 而唐一芙故意炒制了香料，用以前存下来的牛油做了一锅牛油火锅汤，让香味飘出去很远，用火锅汤煮了菜、蘑菇还有肉丸子肉片等，做一道大菜招待众人。 除了这个大菜，还有很多炒菜，大米饭白面馒头等，足足摆了十几张桌子，整个院子里都坐满了人。 山上的山匪确实听见了下面的动静，李四派人靠近一点去看看，就看到他们很多人在院子里吃饭，还看到马车停在外面，车上装满了东西。 闻着香味，看着那些人全都拿着大碗也不知道吃什么吃的兴高采烈的，下来望风的人就觉得口水都要止不住。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早就开始吃饭，还吃的这么香。 不行，他们得回去报告。 “大哥，大哥，不好了，那些人真是来运货的。唐一芙家的货都装上车了，他们还在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在吃肉，他们吃的都是我们的肉和大米白面啊。” 第261章 你牵着我的手 这些山匪早就把唐一芙家里的所有米粮肉蛋都当成了自己家的，看到这些东西被装车要运走，就气坏了。 这是什么事儿，那明明是他们的东西，唐一芙那个娘们凭什么把他们的东西运出去？ 李四一听也是惊了一瞬，他旁边的李柳一样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要把东西运走？难不成是察觉到了什么？” 李四摇头：“不，从好些天之前他们家就开始晾晒东西了，不是突然兴起，她还熏了很多腊肉，吃一年都吃不完。” 李柳长得很瘦削，法令纹很深，看着有些老，但是一张脸给人阴沉沉的感觉：“会不会是走漏了消息？” 他还看向姜角等人的方向，意思便是这些人告密。 李四小声说：“不是，他们从来没下过山，我一直盯着他们呢，而且，他以为自己家人还在我手里呢，这几次行动都很老实。” 李柳却没那么相信姜角等人：“不管怎么着，他们是要把东西运走了，我们得快点行动。今晚他们睡下了，我们就行动。正好他们把东西装车了，也免得我们自己装。” 李四也是这个意思，哈哈笑道：“那是得赶紧的，这回可是省事儿了。不过那个唐一芙家里有好几个小娘子模样长得很周正，到时候兄弟们可别把她们伤了，捆上带走就是。” 一想到有粮食还有女人，下面的人都兴奋起来，喊着好。 李四跟李柳又说了说到时候怎么行动，还说了让姜角和罗虎带着人打头阵。 “姜角，你跟你的兄弟都勇猛，你们打头阵，我们也放心。” 放心？ 呵呵，分明是让他们先去送死，看下面是不是有陷阱才对吧？ 罗虎等人都脸色难看，对着他们嘲讽。 “什么叫我们打头阵？就不怕我们先拿了银子跑了？” 李四哈哈笑道：“罗兄弟，我信不过你还能信不过姜角兄弟吗？姜角兄弟最是讲义气，不会带着东西跑的。” 说着，还问姜角是不是。 姜角冷冷的看过来，没说话。 罗虎怒了：“你们分明就是拿捏着我大哥的家人……” “好了，罗虎，带大家回去休息，把兵器检查检查，后半夜行动。” 姜角制止了他，率先转身走了。 罗虎等人紧随其后，但在离开的时候都转头狠狠的瞪着李四等人。 这帮王八蛋，给他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他们。 等他们走远了，李四和李柳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这些人不能留了，而今天就是除掉他们的好机会。 姜角等人回去后，跟罗虎等人打手势，那是他们独有的手势，意思就是情况不对立刻反水，先杀了李四等人。 罗虎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后半夜还有一场硬仗，他们得养精蓄锐。 而唐一芙家里，众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吃完后村里的壮劳力就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走远，又悄悄的回来，躲在山边。 周毅则是安排大家轮流守夜休息，随时等着行动。 唐家村里今夜静悄悄的，但是暗处有很多人还清醒的等着行动。 唐一芙跟凌衡川都在屋里，换了短打衣服，背着兵器，看着外面的天色。 今夜星光不好，很暗淡，适合偷袭。 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天气了。 凌衡川让她先去休息，他守着。 唐一芙说：“我武艺不行，只会跑，还是你休息吧，我守着，免得行动的时候你太累。” 凌衡川笑道：“我从小就接受训练，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什么，这么一天不休息根本不算什么。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外面的事情也解决了。” “三天三夜不睡觉？” 唐一芙听得是叹为观止：“这么久不睡觉，真的不会影响体力吗？” 她一天不睡都很痛苦，当年跟着教授做研究的时候就是个按时按点睡觉的学生，不像其他人能一整夜做研究第二天还能起来去上课。 凌衡川笑道：“肯定会有所消减，但是影响不大。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要做什么，所以接受这些训练都是有目的性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想到一个孩子打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就连睡觉都要控制，唐一芙就觉得好惨啊。 一点童年的快乐也没有。 怪不得她成不了大事，她没人家的魄力。 不过唐一芙还是按着他，让他先睡一会。 “你也别推辞，杀敌我不行，但是我能给你放风，看着你休息一会儿。你放心，我在这里守着，一个时辰之后就叫你。” 晚上睡一会儿总比硬撑着强，就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撑着。 凌衡川被按着躺在那里，看着她还煞有其事的给他盖上被子，不禁觉得心中意动，又一片温暖。 “我想起来当时我们刚合作，住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你怕我晚上轻薄你，给我下药。” 那时候她警惕的像个惊弓之鸟，对周遭的一切都不信任，怕的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可现在，她愿意帮他守夜，也愿意信任他了。 唐一芙愣了一下，也想起那时候的事，忍不住笑道：“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可疑，我当然要小心了。好了，别聊了，快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凌衡川躺在那里看着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你拉着我的手，我怕你半夜跑了。”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难以置信：“你，你是在撒娇吗？” “啊？什么撒娇？”凌衡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也没解释，就是拉住他的手：“行吧，就惯着你这一回。” 两人的双手交织，一个大一个小，一个略有些古铜色，另一个也没那么白皙，有着常年晒太阳晒出来的健康的肤色。 他们握在一起，却显得那么相得益彰。 在这样的双手紧握中，凌衡川竟然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安稳。 而在一个时辰后他就猛然睁开了眼睛，浑身紧绷又警觉。 “他们来了，我要走了。” 第262章 三道陷阱 凌衡川背着武器出去了，走的时候让唐一芙保护好自己。 而唐一芙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跟梁家人就站在院子里，严阵以待。 院子里静悄悄的，村子里也静悄悄的，只听见山上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而姜角等人这时候已经快摸到山下，他们并不打算袭击，只是想造出一些动静来，然后再下手。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李四等人。 这时候，罗虎问：“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甜丝丝的味道。” 他的鼻子很灵，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姜角倒是不在意：“可能是蜂蜜，唐一芙在山脚下养了很多蜜蜂，专门卖蜂蜜。” 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想的，竟然能把蜜蜂弄回来养，而且是她说养在哪里就养在哪里。 那些蜜蜂也乖巧，竟然在她放的木盒子里住着，也不乱跑，每天按时回来，还会在里面产蜂蜜。 因为这蜂蜜的收成，她就赚了不少的银子，现在很多府城和京里的人都吃她的蜂蜜呢。 姜角说：“大家都小心点，别碰到蜂巢，不然会被蜜蜂围攻。” 蜜蜂可不管你是谁，只要惹了它们，它们就一窝蜂的涌上来，把你蛰的满头包，严重的时候还能把人蛰死。 罗虎都说知道了，小心的往前走着，又希望后面李四的人能被蜜蜂蛰了。 就在他们快到山脚的时候，却是突然感觉不太对。 接着，有什么东西啪啪的掉落了，接着甜腻腻的气味弥漫开来，就是姜角他们都闻到了。 就在他们还奇怪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嗡嗡声传来，接着有人发出了叫声。 “啊啊啊，蜜蜂，蜜蜂。” 众人都感觉到了，是蜜蜂，身边都是蜜蜂，围着他们蛰。 姜角等人被咬了个措手不及，赶紧把外衫脱下来套在头上，但即使这样还是被蛰的一头包。 刚弄好，就听见后面也传来了惊恐的叫声，那些蜜蜂到处都是，看见哪里有人就往哪里去，就是李四等人离得远也不能幸免。 姜角等人暗笑，又立刻戒备起来。 蜜蜂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过来袭击，肯定是唐一芙操控的，下面肯定还有别的陷阱。 “大家小心，都过来。” 姜角带着众人躲到一边，然后兵器互相击打，发出了打斗的声音。 接着，还有人大喊一声：“冲啊，粮食和女人都是我的们的。” 后面李四的人正焦头烂额，也根本听不见指挥，听见这个声音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冲了下来。 下面已经开始交战了，他们得快点跟上，不然好东西都让姜角那帮人先藏起来了。 李四总觉得不对劲，让他们再等等，但是这时候太乱了，他们又是一群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山匪，一时间众人都冲了下去，根本没人听指挥。 同时，山下的周毅也愣了一下。 他听见了山上兵器击打的声音，知道那是有人在打斗，但是双方都没见面呢，怎么会打起来？ 而且，有人喊着冲却没人冲下来，那真正冲下来的人还有点距离。 他只稍加思索，便明白是山上那些人里起了分歧，打头阵的那帮人叛变了。 不管山匪如何，他们还是要迎战的。 周毅让众人做好准备，把第二道第三道陷阱准备好，并让衙差们准备迎战。 李四被下面的人带着往下冲，总觉得今天的事很不对劲，但是想想山下的那些粮食和肉条，还有那软香的女人，他就也热血沸腾的冲下来。 但是就在他们终于摆脱了蜜蜂冲下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第二道陷阱。 这一次的陷阱是三道大坑。 他们噼里啪啦的掉进了沟里。 有人从山上跳下来的时候跳的远，掉进了第二道第三道沟里，有人跳的近掉进了第一道沟里。 突如其来的沟让几个人崴了脚，趴在那里直接起不来了。 李四知道中了陷阱，对方早有准备，但他们也不能退缩，必须继续前进，不然今天就白来了。 他又高喊一声，带着人继续往前冲。 但是这一次，他们小心多了，很怕又有沟什么的。 只是这一次，前面不是沟了，而是一根又一根尖头的长木棍。 木棍一根一根的扔过来，虽然不能把人刺穿，但这么扔过来也很疼，又把好些人打伤了。 打中了胳膊腿的也就罢了，那些打到头的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们哀嚎着，叫着，痛苦极了。 刚才的他们还想着要下来狠狠的抢钱粮，狠狠的玩女人，杀光村子里的男人，可现在成了他们趴在地上哀嚎，就像一个又一个孬种。 他们还在哀嚎的时候，已经有人冲着他们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唐家的大院上方亮起了数十个巨大的灯笼，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山匪正对着光，而衙差们背对着光只露出影子样的影像，像极了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山匪们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杀过来的这些影子高大极了，仿佛动动手就能碾死他们。 老天爷啊，救命啊！ 相比之下，衙差们气势十足，挥舞着大刀冲上来，碰上了这群被打的萎靡不振的山匪，那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山下终于响起了吼声，衙差和山匪混战在一起，打的血肉横飞。 凌衡川和周毅就在其中，他们的武艺高强，在人群中一边打一边寻找着山匪的头领。 李四和李柳在山匪间很明显，因为他们武艺最高强，打起来最利索。 凌衡川和周毅一人锁定一个，要把他们俩先拿下。 擒贼先擒王，先抓了他们再收拾那些山匪就简单多了。 但是李四和李柳却是奸诈无比，一看大势不好，直接越过众人，直接往唐家的院子里冲去。 他们打的好主意，那里边还有唐一芙在，只要抓了她，他们今天就不算白来。 但是就在他们两人冲着唐家院子去的时候，两块石头横空飞来，正冲着他们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李柳掉了下来，被追上来的周毅一脚踩上，刀瞬间落下，他的头便滚了出去。 而李四却是逃过一劫，冲着院子飞越而来。 第263章 生擒李四 李四跑的快，也不管其他人了，就想要进去院子先抓了唐一芙再说。 他已经看到了，一些女人就站在院子里往这边看呢。 好，胆子很大，会设陷阱埋伏他们，还敢在这里等着，这是笃定了他们会输，所以不跑吗？ 李四很恼火，知道自己这边是有人泄密，不然山下不会埋伏了这么多人，还设置了陷阱。 他不禁想到，怪不得唐一芙会在山下熏肉，原来是为了给挖陷阱的人做掩护。 真是歹毒啊，这个女人太心机了。 抓到她以后，他一定要狠狠的蹂躏她，再让她把银子都吐出来。 他已经看到唐一芙了，她长得确实好看，虽然一张脸看起来很柔美，但却带着一股子平常女子没有的英气，站在那里很大气，一点也不怯懦。 李四冲了过去，想着抓到人就好了。 但是唐一芙的手抬起来了，猛然一挥，后边的女人们猛然把一堆东西扔了过去。 李四赶紧停下并用手挡住脸，但身边还是冒起了浓密的烟雾，而且这烟雾十分呛人，呛的他鼻涕眼泪横流。 他意识到这样不对，就想赶紧从烟雾中出去。 但这时候，一根根尖头棍子打过来，一下一下的刺在他身上。 虽然不致命，却很疼，他恼火的到处乱打，但是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打不过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打，没一会儿就觉得呼吸困难，撑不住了。 凌衡川来的时候就见到家里的女人们正围着李四打，而李四在烟雾里已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他也没大意，一掌过去把人彻底劈晕了，这才把人拎出来。 看李四浑身都是伤，不禁觉得嘲讽，这个山匪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帮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给生擒了吧？ 唐一芙也让大家散开，别围着了。 那些烟雾是她特制的，里面有毒药，闻多了容易呼吸困难。 她们都带着口罩，所以才能幸免。 周毅那边的打斗还在继续，凌衡川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所以把李四扔下让唐一芙注意安全就要回去。 而周毅那边把山匪打着一路往山边去了，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回山上去四处逃窜，周毅让人赶紧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这些人一旦有跑了的必然会回来报复，他不能给少夫人留下隐患。 但就在这时候，从山上又传来了一阵射箭声，周毅听到声音，让众人赶紧拿盾牌。 没想到山上竟然还藏着一伙人，这帮山匪果然奸诈。 就在他们躲避的时候，山匪们则是趁机往山上跑去，眼看着就要逃掉了。 周毅想要追，但是现在箭射的正密集，这时候追出去伤亡会很大。 正在想着对策的时候，却发现箭突然停了，与此同时山上传来了喊杀声，山上竟然打起来了。 凌衡川过来说：“快追，别让这些人逃了。” 山上的打斗声应该就是姜角那些人跟山匪打起来了，他既然想投诚，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周毅也赶紧让衙差们追，势必要把这些山匪一网打尽。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山匪就被杀的杀捆的捆了。 村民们看着被捆起来的山匪，在他们身上狠狠的踢。 “让你们抢劫，让你们杀人，老子打死你们。” 周毅还在带着人往山上去清理，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留下了几个人帮村民打扫战场，看管好活着的山匪。 而凌衡川则是提前往山上去了，很快就到了另一个战场。 这里，姜角带着自己的十来个兄弟正在等着他。 在他们脚下是二十来个死人，他们身边还有武器，每个都背着弓箭。 凌衡川走过去看了看，捡起一支箭，把箭头掰断收起来了。 上次他们出去运细盐被截杀，唐一芙就留了一个箭头，那个箭头跟这个一样，而这两个箭头都是朝廷用的。 这些山匪竟然能拿到了朝堂的弓箭，也不知道是抢来的还是跟朝堂中人有勾结。 那个李四还没死，正好可以审讯一番。 姜角看到了他的动作，也拿了一支很怀念的看了看。 “不用看了，那是以前周家军的箭。周家军被清算后，接任的秦家不愿意用之前周家的兵器，把很多兵器都融了重新铸造，有人趁机倒卖了一部分，就落在了山匪手里。” 真是讽刺啊，以前用来卫国杀敌的武器到了山匪手里成了杀害东擎国百姓的武器，不知道周将军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凌衡川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姜角嘲讽的笑了笑：“跟这帮山匪混的久了自然知道，而且，他们也没打算隐瞒。” 山匪无法无天的，能弄到了朝堂的箭，还觉得很得意，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姜角让罗虎等人打扫战场，把这些尸体都拉下去，要用这些尸体去找唐一芙投诚。 凌衡川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赶紧拦住：“你要带着二十多具尸体去找芙儿？” 这不是疯了吗？ 姜角愣了一下，点点头：“确实难看了点，兄弟们，把他们的头皮和代表身份的牌子摘下来，剩下的烧了吧。” 要是挖坑埋了，过几天还会被野兽挖出来，太难看了。 很多战场上清点杀敌数量是算头皮的，把杀死的敌人天灵盖上那一块割下来，就代表杀了一个敌人。 这样比砍头或者是带着尸体回去要方便的多了。 但是这样更瘆人，因为二十几块头皮往那里一扔，会让没经历过战场的人头皮发麻做噩梦。 凌衡川只能说：“你们还是不要做这些了，我给你们作证。” 太恶心了，会吓着芙儿。 姜角愣了一下，没搭理他。 他觉得凌衡川太危险，不愿意跟着他，只想跟着唐一芙。 尽管知道他们是两口子，但他就是不信任凌衡川，看着他就像看着危险的猛兽一样，总让人后背发寒。 那是常年战斗积累下来的经验，错不了。 而这时候，周毅来了。 姜角看到了周毅，愣了一下，周毅看到了地上的箭，也愣了一下。 第264章 给你的礼物 姜角只是看了看周毅，但是没说什么，转头又收拾战场。 他没听凌衡川的话，到底是把那些山匪的头皮割下来了。 周毅看到了也没说话，这时候他不能说，万一说出知道这是军中的办法，一定会被察觉。 还有那些箭，他也没说什么。 就是凌衡川说：“他说这些箭是周家军的箭，被人倒卖出来到了山匪手里。” 周毅听了大惊失色又气愤非常。 但他只能握紧了箭，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他只问姜角等人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姜角瞥了他一眼：“我们只跟唐娘子说。” 周毅被噎到，但还是挡在前面：“你们身份不明，我不能让你见少夫人。” 姜角却还是瞥了他一眼：“已经这么晚了，你带着的衙差没经过严苛训练，已经撑不住了，再打一场，你们必输无疑。” 就算不输，也必然会有伤亡。 这些是衙差，不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训练过的士兵，他们撑不住的。 周毅也明白这一点，知道这时候打起来他们这边必然讨不到好，但他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去见唐一芙。 “你们是要投诚？”他问道。 姜角说是。 周毅看了看这十来个人，沉吟道：“你们要是有意投诚，就到山脚下等着，让我的人看管，然后选出两个人来跟我进去见少夫人。若是不答应，我便是战死也不会让你们去。” 他现在独自面对姜角等人，虽只有一个人，但却身形挺拔，看起来像是一道风吹不倒的青松般强硬刚直。 姜角盯着他看了看，最终点头：“可以。” 他又看了看凌衡川，再回头看看周毅，没再说什么。 把这里收拾好，一把火烧了那些尸体，便带着收集来的武器等跟着周毅和凌衡川下山去了。 衙差们看还有山匪在，都很警觉。 周毅交代了他们一声，他们便又疑惑警惕的看过来，把姜角等人围住了。 虽然衙差人多，村民也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盯着，而姜角等人只有十来个，却一点也不惧怕，很坦然的看过来。 周毅让人看着这些人，自己带着姜角和罗虎往院子里去。 凌衡川查看了俘虏，也回去了。 院子里已经清理干净，已经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什么。就是李四被捆在柱子上，耷拉着头看不出生死。 看到姜角跟罗虎跟着过来，唐一芙愣了一下，心抖了一下，就镇定的站在屋檐下，等着他们过来。 看到姜角，还能想到被他扔下去的时候那吓得要死的感觉。 姜角看到她也想起自己做过的事，见她似乎害怕自己，赶紧解释：“那时候我知道下面有水潭，你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死。可我要是不把你扔下去，就要带你回来，更不利。” 他说了自己那时候是被李四等人控制，不得已跟着去打劫，但是他并不想动手，只能装样子。 唐一芙冷声道：“你现在就不被他控制了？” 说之前被控制，现在又突然出来投诚，谁敢信啊？ 姜角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抱了抱拳：“之前李四抓了我的爹娘和妹夫一家，我不得已才带着兄弟为他做事。可是，我最近得知，我爹娘和妹夫一家都没了。” 他刚说完，唐一芙愣了一下，旁边的罗虎比她还惊讶。 “姜大哥，你说什么？妹子也没了？” 显然，他根本不知道。 “我以为妹子一家都好好的呢，那，那阿文……” 姜角神情痛苦的点点头，拳头紧握：“没了，都没了，他们想动我妹妹，妹夫和阿文为了保护她，被打死了。” 罗虎听完，猛然往还在一边绑着的李四冲去，一脚踹在他的私处。 “老子打死你，畜生，畜生，你们是同乡，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畜生！” 他一脚一脚的踢过去，直接把李四踢醒了。 李四看到他在打自己，忍着疼再看看周围的情景，不禁喊道：“罗虎你疯了？姜角，你再不管他，还想不想你妹妹一家的性命了？” 一听这话，罗虎更愤怒了，一巴掌打过去，然后接连打了他十几个嘴巴子，直把李四打的脸都肿起来，牙也打掉了两颗。 他狠狠的吐出血水，怒道：“姜角，你还不动手？” 罗虎骂道：“你把姜妹妹一家都害死了，你还敢跟我老大说起来？畜生！” 李四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脑子昏沉，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就说：“你们怎么知道……” 这是不打自招了，还真害死了人家妹子全家。 唐一芙看的叹为观止，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曲折的恩怨。 罗虎看李四承认了，气的又连着给了他十几个嘴巴子。 姜角神情悲痛，在罗虎打了一会儿后说：“好了，过来吧，我们今天是说咱们兄弟的事儿。” 罗虎怒道：“就应该杀了他，为大伯大娘报仇。” 说着说着他捂着脸哭起来：“阿文才五岁啊，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错？呜呜呜……” 他哭的太情真意切了，姜角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伸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别哭了。” 李四在那边被打的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神情怨毒的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像是要记住每个人的样子，好下辈子来报仇。 唐一芙也不看他，打算等明天把他跟其他抓住的山匪一块押回去。 张大哥刚做了县令就剿匪成功，这可是大功劳一件，到时候上面肯定会有嘉奖。 她心情不错，又问了问有没有村民伤亡，知道村民和衙差只是受伤没有死人之后更是松了口气。 剩下的事，就让周毅去安排，他更擅长安排这些事，她就先不管了。 而姜角还等着她，突然把那二十几个头皮丢出来。 “这是我们在山上杀的山匪的证据，也是我们投诚的礼物。我们兄弟一共十一个人，想跟着你干，看家护院种地养猪都行，只要能混口饭吃就成。” 唐一芙看了看那些东西，疑惑的问这是什么，还试探着去拿。 凌衡川赶紧阻止她：“别动，那是人皮。” 第265章 跟着她有饭吃 凌衡川不说还好，他一说出来，唐一芙瞬间就看出来了，那是带着头发的人皮，有的上面还有脑浆子呢。 “这个，这个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吧，我就不要了。” 唐一芙觉得自己不能露怯，得挺住，所以就努力不去看那些头皮，免得吐出来。 实在是太惊悚了，她有点害怕。 姜角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莽撞了，赶紧让罗虎把那些头皮收起来。 但是唐一芙还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 “你们说要投诚，可我如何相信你们？” 就算杀了山匪，可毕竟是曾经截杀过她的人，万一这些都是跟李四串通的阴谋怎么办？ 罗虎着急的说：“我们已经杀了李四的人，怎么可能还跟他串通？” 唐一芙说：“未必，也有可能是断臂自救，留的青山以后东山再起。” 罗虎觉得她太精明，不想投奔她了。 但是姜角拉了他一下，觉得唐一芙这么谨慎才是对的。 毕竟他们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投诚的心是真的，这就很难办了。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姜角问道。 唐一芙笑道：“我不需要相信你们啊，我不留你们，让你们被衙差一块抓回去就是了。” 她不顺着接话，这倒是让姜角又跟着愣了一下。 是啊，唐一芙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们是真的投诚还是假的投诚，只要不搭理他们就行了。 他这一愣，倒是让唐一芙看的想笑。 还以为他什么都想的特别明白了，原来也有没想到的地方。 凌衡川在一边也笑，让周毅把姜角等人带下去。 但是姜角不可能束手就擒：“唐娘子，你不留我们，我们兄弟自会离去，你最好让这些人别动手，不然死的会是你们的人。” 他武功高强，根本不怕。 看他这样，唐一芙反而是慎重的看过来，说道：“这样，你束手就擒，在我的地窖里关三天。三天后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并想出一个足够打动我的理由，我就留下你们。” 在地窖里关三天，要是他们能忍得住不跑，那还能说明一些诚意。 罗虎怒道：“你这不是磋磨人吗？我们不跟了，大哥，我们走。” 姜角却是看了看他，摇头：“不能走，罗虎，你跟兄弟们说，我答应了。” 罗虎诧异的看着他：“大哥，你真要答应啊？这女人不会对我们好的。” 唐一芙听得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又不是娶媳妇，什么叫对你们好啊？ 凌衡川瞥了她一眼，过来抓着她的手在手心挠了一下。 这姜角也是奇怪，认准了唐一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来投奔是来求爱的呢。 姜角坚定地说：“罗虎，兄弟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家人都没有了，但是罗虎他们还有家人。 他早就观察过了，唐一芙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对下面的人都很好，发的工钱也高。 别人一个月给两三百个钱就顶天了，她能给到五六百一两银子，甚至更多。 而且，她对下面的人吃饭不吝啬，只要不浪费粮食，能吃多少吃多少。 在她看来，吃饱吃好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研究高产的水稻，跟着她就算拿不到银子，也绝对能吃饱饭。 唐一芙自家吃的不错，也有粮食给大家吃，所以不知道，很多过的苦的地方百姓们就是连粗粮都吃不饱，只能吃水煮黄豆加树叶之类的东西。 李四等人虽然到处杀人越货，但其实过的也不怎么样。 他们之所以看着唐一芙家的粮食跟肉这么眼馋，就是因为平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不是饿急了眼本性也不怎么样，也就不会来当山匪了。 上次因为他带着兄弟们跟着山匪作恶，姜角已经觉得良心过不去，现在他必须给兄弟们找一条正当的路，不能再带着他们胡作非为了。 他对着唐一芙行礼：“能不能只关我一个？你放心，我的兄弟们不会丢下我，也不会为了救我就对你动手。” 但是唐一芙说不行，要关就一起关，不愿意就算了。 罗虎觉得她欺负人，但是姜角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让罗虎去跟其他人说。 罗虎气冲冲的出去，找到其他九个弟兄，说了姜角的决定。 他们十一个人同气连枝，是过命的交情，听了这话都表示听姜角的。 “关就关，大哥说什么我们听着就是了。” “对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关就关。” 他们一块过来，说可以关。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凌衡川就带着这些人去了那个空着的地窖。 这个地窖有个窗户，通风，但是白天闷热晚上阴冷还很黑，在里面关三天是很煎熬的。 要是这些人能熬过三天，还能不产生什么极端的情绪，唐一芙就愿意相信他们的诚意。 姜角看看周围，跟大家说委屈三天，就想着找个角落休息。 但是地上很潮湿，坐在地上会把身体冻坏。 这时候，唐一芙让人送了稻草下来，还给了水和一点点吃的。 姜角等人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狼吞虎咽吃了东西喝了水，感觉好了那么一点。 他们坐在黑暗中，突然有人笑了笑。 “这些水里和吃的东西里竟然没下毒。” 看来，唐一芙是真的要考验他们，不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其他人也想明白，跟着笑了笑。 “姜角大哥说得对，这个唐娘子是个心软可靠的。” 对待俘虏还给稻草给吃的喝的，也没有趁机折辱，可见心思很纯正。 而且，这也从侧面说明，唐一芙不需要从这些方面折磨他们，她有自信，就算给他们饭吃，他们也跑不掉。 而外面，周毅已经安排了一部分人当值，其他人先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就带着俘虏赶回县城去。 凌衡川看完后，过来问：“你还真要留下姜角他们？” 这些人做过山匪，又来路不明，难免会有野性，留在身边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唐一芙看着他笑了笑：“可姜角在某些方面说的对，我需要护卫。” 她身边武艺高强的人还是太少了，已经有山匪盯上她，难免有下次下下次，所以她必须要在身边培养一批武艺高强的护卫。 第266章 你们是英雄 唐一芙需要护卫，在她出门的时候，在她被人盯上的时候，在她存的东西越来越多，做出来换钱的好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就需要护卫。 在沐敬哲的母亲带着人闯到家里的时候，要是她有这么多护卫，直接把人打出去就是了，根本不用跟她讲了那么久。 只是她之前一直嫌麻烦，对很多人也不信任，这件事才一直没办。 听完后，凌衡川也点头：“你确实需要护卫，好吧。” 他那里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可以给她做护卫，但她不会要的。 上次一个立夏已经闹的很不愉快，现在她更不会要他这里的人。 而且，她一直打着等以后就跟他分道扬镳的主意，更不会在身边放太多他的人了。 凌衡川一直知道这一点，再次想到，更觉得心中情绪复杂。 他竟然被嫌弃了，而且一直被嫌弃。 若是先生知道了，怕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姜角等人被关起来，唐一芙让老刘和柱子在那边看着，免得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要是他们想跑不用拦着，赶紧来叫人就好。” 老刘和柱子可打不赢这些人，还是别上去送死的好。 老刘和柱子都应下来，但还是拿着武器在那边守着。 周毅带着人休息了一会儿，又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山匪回去交差。 他还带走了村长和几个村民，要他们去做证人，跟张钰和县衙里的人说说昨晚的情况。 这些都是要做笔录，以后上交朝堂的。 “上面可能会有嘉奖，到时候会给村子里一个嘉奖状之类的。” 一般这种村民剿匪成功都会有嘉奖，他说的也是一般情况。 不过现在的皇帝是个疯子，会不会给嘉奖就不一定了。 村长也知道这件事，便跟着去了，留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处理村子里的事。 唐一芙没跟着去，凌衡川去了，总要交代一声。 走之前，李四还不死心的喊着要见姜角。 “姜角，你这个缩头乌龟，你出来见老子。老子告诉你，你爹娘和妹妹一家埋在哪儿了。” 罗虎听见这话气的差点出来跟他打一架直接打死他算了，但是姜角安静地躺在稻草上，动也没动。 “没必要闹了，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必要跟死人争辩什么。” 罗虎只能愤愤不平的坐回来，但还是意难平：“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姜角没说话，地窖上面，唐一芙在窗口那里听着里面的动静，想着这应该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姜角的家人都没了，生活无望，应该很颓废才对。 但他还是坚持带着下面的兄弟来投诚，现在的信念也是为了这帮兄弟吧。 唐一芙起身走了，想着这世道，谁还不是个可怜人了？ 周毅他们搬着山匪的尸体，拉着还活着的一帮山匪往县城去，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知道这些都是山匪后，百姓们是惊奇不已。 他们南清县的官老爷厉害了呀，竟然能剿灭这么多山匪，这是多少年都没见过的事儿了？ 有人喊着威武，还有百姓喊着辛苦了，经过茶摊的时候，那茶摊老板知道他们剿匪成功，还不收钱，要送他们包子吃。 周毅不肯，他来的时候张钰给了银子的，他不能占百姓的便宜。 衙差们可从来没在百姓这里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见到百姓们对他们态度都好的多了，不禁觉得腰板子都挺直了很多。 以前百姓虽然也对他们很敬畏，但更多的是害怕，可不像现在这样是敬重，看他们的眼神带着赞赏、感激还有崇拜。 衙差们都有些怔愣，周毅笑道：“百姓们喜欢你们了，你们该高兴才对，一个个的哭丧着脸干什么？” 一个叫何亮的衙差疑惑的问：“我们就是剿了一帮山匪，百姓为什么对我们态度变化这么大？” 周毅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 真是个傻子啊，这都不懂。 凌衡川笑道：“那是因为，此时的百姓看你们就觉得你们是英雄，你们剿匪保护的是他们，让他们免受山匪困扰，他们自然感激，看你们也亲切了很多。” 何亮还是很疑惑：“可我们平时在街上巡逻，下去办案不也是在保护他们吗？那时候他们怎么不感激我们？” 凌衡川也摇摇头：“你们平时下去办案是不是都耀武扬威，觉得他们都是刁民，既不耐烦又觉得他们厌烦，很多时候还会收他们给的好处？” 衙差们没那么清廉，自然会占便宜收好处，还会仗着自己在公门当差就对百姓们耀武扬威，有时候打百姓也很平常，所以百姓会害怕他们，背地里骂他们是衙门的狗。 可现在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剿灭山匪，保护了百姓，看着他们疲累的样子，让百姓终于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亲切。 衙差们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真的这么做过。 不过两相对比，他们好像也明白了点什么。 到了县衙的时候，张钰正忙着呢，实在是要突然筹集这么多的钱粮时间太紧了。 他们也不能动南清县的应急钱粮，只能想办法四处挪。 正忙着呢，就见到周毅带着山匪们来了。 这么多的山匪，死了一半多，还剩下不少，而且带去的衙差全都好好地回来了，这是最让他高兴的。 他赶紧过来问：“小妹没事吧？” 本来他该公事公办，但他实在忍不住，还是先问了唐一芙的安全。 凌衡川暗地里瞪了他一眼，说唐一芙没事。 他松了口气说这就好，接着又安抚衙差们，说之后会有嘉奖。 接着又看看那些山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山匪的头领还活着吗？” 周毅把李四拎过来：“活着呢。” 虽然被打的肿的像个猪头，但是没生命危险。 张钰很满意，又问周毅会不会审讯。 “这些山匪为祸百姓这么久，必然抢劫了很多的钱财，你去问出来，看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正好缺钱粮，山匪们就送上门来了。 第267章 山匪的赃物 李四和手底下的山匪被审讯了一番，问他们把赃款都藏在哪里了，但是那些山匪只知道一两个地点，其他的一概不知。 因为李四很警惕，他把抢来的钱粮都分成几个部分，一部分给下面的弟兄分了，剩下的都分地方藏起来，防备着所有人。 所以，谁也不知道他藏匿脏污的所有地点，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他很硬气，不管怎么用刑他就是不说。 为了找到那些钱粮，周毅也不能打死他，只能再想办法。 为了防止他自杀，还得把他捆上，嘴里塞上麻布，让他连一点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凌衡川在县里帮了帮忙，就回家来了。 “现在大哥把剿匪的事报上去了，但是没说剿灭的赃物，想把赃物留下来赈灾用。” 他跟唐一芙解释了一番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唐一芙听了也跟着皱眉：“李四怎么都不说，那他是不是真的存了很多钱粮？” 凌衡川说是。 “李四此人很抠门，这些年对下面的弟兄也抠门，存起来的钱粮不少，经过查证他们上个月就刚偷袭了一个大户，把那人家里的钱粮都抢走了。” 所以，他们袭击唐一芙这样的大户也不是第一次了，很有经验。 只是之前那些大户只有一些护院，也没什么防备，所以一上来就被偷袭成功，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想伸冤都没活人伸冤。 而姜角给了唐一芙提醒，又有凌衡川查探，这才避免了灭门惨祸。 想到大半夜的山匪冲到家里烧杀抢掠，唐一芙就觉得浑身发寒，更确定了要留一些护卫在身边的打算。 而且，也更肯定了姜角提醒的用处。 “对了，姜角跟着他这么久，或许知道他藏匿赃物的地点，不如问问他。” 凌衡川皱眉：“你这么快就信任他？” 唐一芙笑道：“不能算是信任，只是觉得他跟李四并不相同，可以考虑用一用。” 凌衡川也没阻拦，跟她一块去见姜角。 姜角被叫上来的时候，罗虎等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挡在前面。 “你们想做什么？告诉你们，我们兄弟齐心，要死一起死。” 他们以为是要把姜角拉上去单独杀了，所以反应很强烈。 唐一芙很无语：“你们想什么呢？我有事单独问他，一会儿就让他下来了。真是的，一帮大男人话本子看多了吗，想象力这么丰富？” 罗虎等人愣了一下，却还是不太相信她。 见他们警戒心这么重，唐一芙反倒是觉得他们可信了。 如果他们是在演戏的话，就不会对她单独见姜角表现的这么排斥。 姜角说没事儿，让罗虎等人耐心等着，自己跟着上去了。 唐一芙把他带到屋里，问起了李四藏匿赃物的事。 她也没隐瞒，说了需要那些赃物去赈灾。 姜角想了想，皱眉道：“我确实知道，因为我对李四很戒备，他还抓了我的家人，我就想抓点他的把柄，所以跟踪过他，知道他几个藏赃物的地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唐一芙赶紧问都在哪儿。 姜角说了几个地点，有在山上的，有在宅子里的地窖里的，还有在寺庙里的，真是五花八门，什么地方都有。 不过其中几个地点，那些山匪已经说出来了，他们还需要更多，最好是所有的赃物。 姜角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出下一条线索。 “其实李四原本家境不错，他还是个小校尉，后来犯了事不想流放才做了山匪。他应该还有家人在，这些年他的很多东西都送去给了家人，找到他的家人应该能找到那些赃物。” 唐一芙和凌衡川没想到李四还有家人在，但李四这么硬气，肯定不会说家人在哪儿。 要是他们去查，又要很久，时间根本不够。 见他们为难，姜角又说：“我之前见李四跟他家一个老仆人见过几面，那个老仆人跟了他很多年，如果从他下手，也许能找到他的家人。” 这个办法好，只是，姜角知道的也太多了。 凌衡川不禁对他更加警惕：“你跟着李四多久了？” 姜角想了想，惭愧的说：“一年两个月。” 也不算特别久，却知道李四这么多事，比那些山匪知道的还要多。 对此，姜角的解释是，当时李四抓了他的家人，他也想抓李四的把柄，所以靠着自己轻功好，会经常跟踪他。 “你是军中的人？做过斥候？”凌衡川突然问道。 他太擅长跟踪隐藏了，而且看他那一帮兄弟各个行动都很有章法，还知道军中的事，应该是在军中待过。 而且，最能让十几个男人产生这么深厚兄弟情义的地方也就是战场上了。 姜角愣了一下，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他直接拒绝回答凌衡川的问题。 凌衡川很气恼，不禁看向唐一芙，让她问。 唐一芙却没问，因为既然猜出来了，他也不说，那就别逼迫了。 反正她身边奇奇怪怪来路的人很多，也不少这几个。 要说最大的隐患，不就是凌衡川自己吗？ 你都要造反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来路不明吗？ 她横了凌衡川一眼，让他自觉点。 凌衡川就觉得她太自信了，总是什么都不问，万一身边的人害了她怎么办。 但是唐一芙觉得无所谓，有人害她，她直接除掉就好，那些大户人家严防死守的，身边不是一样有很多糟心的人吗？ 再则说了，她只用自己看的顺眼的人，糟心的她是不会留着的。 既然决定了去找李四的家人，这件事就得姜角去办。 唐一芙就让姜角和周毅跟着去找，配合张钰行动就好。 周毅武艺高强，就算打不赢也不可能在姜角手里吃亏，他们俩一块出门正好合作。 为了给他们增加人手，她还叫了梁兰忠和梁程远，让他们俩跟着一起去。 梁兰忠是梁家的长子嫡孙，原本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很沉稳，轻功好，之前还学过斥候的功夫，他跟着去也合适。 梁程远考虑周全，武艺高强，跟着去也合适。 姜角走的时候请唐一芙照看好他的兄弟们，唐一芙应下来。 等把四人送走了，卫鸿卓又上门来了。 第268章 三皇子的恩赐 县衙出人在唐家村剿匪的事已经传出去，整个陵昌府都知道了，卫鸿卓自然也知道。 “唐娘子，这次剿匪你也立下功劳了吧？可有受伤啊？” 卫鸿卓很关心的问着，但看她还在家里晒药材，就知道她肯定没事。 这女人精明的很，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唐一芙笑道：“我没事，让卫老爷惦记了。不过我可没什么功劳，我也不会杀敌，能有什么功劳啊？” 卫鸿卓哈哈笑道：“谦虚了，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要不是你沉稳的在这里把山匪引来，恐怕这一次剿匪也不会这般顺利。” 他知道的倒是多，估计是村民剿匪成功太兴奋了，出去说的时候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不过他这么快找来，也可见他一直关注着唐家村的事。 村子周围应该也有人在监视，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卫鸿卓和裴衍等人。 为了找细盐的购买途径，他们倒是煞费苦心。 唐一芙笑着跟他应酬了几句，问他到底来干嘛的。 这么聊下去太麻烦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卫鸿卓怔愣了一瞬，苦笑道：“你还是这么直接。” 他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所有的虚与委蛇所有的寒暄客气她都不在乎，最喜欢的就是开门见山的方式。 唐一芙笑道：“大家都很忙，还是直接一点的好。” 卫鸿卓就看看左右，问道：“唐娘子，我们最近发现了一种叫冰糖的物件，晶莹剔透，很甜，而且很适合做甜汤用。不知道，是不是你出售的？” 唐一芙一阵无语，没想到他嗅觉这么灵敏，这么快就发现那是她卖出去的了。 “好吧，是我做的，我想买地，手上没有筹码，就做了点东西拿去交换。” 她说的轻描淡写的，好像说的做了一种新奇的物件就只是为了买地一样。 但是一般人可绝对做不到。 卫鸿卓苦笑：“这冰糖卖的很好，不知道能不能把货物全都给三皇子这边？” 上次要细盐，他们没要到，这一次要冰糖如果再不给，那可就很难应付了。 唐一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三皇子这边供货，可是沐家那边的货不能停，毕竟我之前已经跟他签约了。” 沐家？ 恒山府的沐家？ 这倒是个问题。 三皇子也想要争取那几个世家，这时候确实不适合闹的太难看。 卫鸿卓琢磨了一下：“真的不能把全部货物都交给三皇子出售吗？没要方子已经是三皇子的恩赐，唐娘子，你得珍惜三皇子给的机会。” 这话说的唐一芙都要吐了。 合着你一个皇子不要脸的直接要方子，别人就该给？ 不要方子就成了恩赐？ 在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把皇权看的很高，但她不行。 唐一芙很为难的说：“卫老爷，我要是把货物全都给了三皇子，那不是世人皆知我投靠了三皇子这边吗？到时候我们跟范谢奇怎么交代呢？” 卫鸿卓忘了这方面，一心想为三皇子拿到所有的货，卖出独家冰糖，这才着急了点。 但他也不能承认自己没想这么全面，只能做出个为难的样子来：“那好吧，我回去问问裴先生，要是裴先生同意，你就也给三皇子供货如何？” 唐一芙说可以：“不过我的规矩你也知道，得签约，我不做不明不白的生意。而且，最好是我跟你签约，把货物卖给你，你再卖给三皇子，免得引人怀疑。” 她才不要跟三皇子直接联系，那样万一三皇子出事，会直接查到她头上。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的皇帝是个疯的，任性的很，谁也不知道他会把皇位传给谁。 再加上凌衡川要起兵，各种结果还未知，她得做多重保险。 卫鸿卓倒是不反对这一点，因为这样就可以加强他跟三皇子那边的联系，对他来说很有利。 他说回去问问，又寒暄了几句拿了一点冰糖的样品才离开。 等他走了，唐一芙让康玉儿和花娘看着药材，自己围着院子转了一圈，觉得这院子盖的简陋了些。 身为一个被三皇子和逍遥王都盯上的人，她是简朴的过了头。 她找到梁老太：“老太太，在东擎国有没有人把家里建的跟城堡一样的？” 她解释了一下，就是说有那种厚厚的高高的院墙，旁边还有机关，里边养着护卫，随时防备敌人来犯。 梁老太想了想：“还真没有，那样是违规的。前朝倒是有很多，很多人拥兵自重，本朝开国后就都给拆了。你要是建那种城堡，估计不出一个月就有人告你谋反。” 所以，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唐一芙很郁闷，她还想建设一个邬堡，用来自保的。 要是不行，那就只能算了。 不过，她还是让人去找鲁源，把院墙加固，盖得厚一些，在院墙上设置钉子等防止人们攀爬，还要在旁边建一个三进带跨院的大院落。 要给沐家和三皇子那边供货，光靠着家里这些人根本做不出来那么多的冰糖，她得买人扩大作坊。 而且，稻种的研究到了一定阶段，最近几年很难再有突破性的进展，她得多弄地来培育稻种，就需要银子。 虽然这么说很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是沐海府那边受灾，肯定会有很多灾民卖地，她得让人趁机去买地。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鲁源被找来，听了她的要求，给大体看了看，说她现在围着的这个院子地方不够大。 院子里大部分地方都被她拿来种了各种作物和药材，根本没地方盖三进带跨院的院子。 唐一芙就再往山边买地，又圈进去十亩地。 鲁源看她要把这么大一块圈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不过人家给银子，他干活就是了。 唐一芙把盖房子和院子的事儿交给了梁老太来办，赵三娘、梁乐霞她们给她打下手，还让老刘跟着去买材料什么的。 又找了村长，跟他说了家里要盖房子，需要请小工，让村里有空想干活的可以来帮忙。 她工钱一向给的比别的地方多，村民们都喜欢来她家干活。 凌衡川回来知道她的打算，给了建议。 “我那里有个擅长设置机关的人，不如让他来帮忙在下面挖出地道，通到山上，万一真有人来犯，也有逃走的地方。” 这倒是个好办法，唐一芙觉得很可以。 而很快，那个会设置机关的人就来了。 第269章 殿下受苦了 盛延卿站在唐一芙家的院门口，看着一院子种的五花八门的作物，再看看一家子女人忙忙乎乎的，就觉得乱。 乡下地方，这么一个二进的不伦不类的院子，太没规矩了。 立夏说的对啊，这就是个没规矩的地方，住着一个没规矩的乡下女人，这就是个会拖累殿下的女子。 就算有点本事，但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会拖累殿下。 盛延卿觉得，不能让殿下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她确实聪明，但她完全配不上殿下。 跟殿下相比，她那点本事根本不值一提。 这时候，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走过来，不卑不亢的问：“这位小哥，你找谁？” 盛延卿看了看她，很不屑一顾，但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昂着头高傲的说：“在下盛延卿，来找我家公子。” 出来的妇人是梁乐霞，看出来了他的不屑一顾，也没当回事儿。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两年她们早就习惯了被人轻视的感觉。 听他说完，便知道是来找凌衡川的。 “是来找公子的，你稍等，公子在那边院子，我去通报一声。” 现在在盖院子，凌衡川在那边勘察地形，要把挖地道的地方标记出来。 盛延卿梗着脖子：“不必了，在下去找公子即可，怎可让公子来找下属？” 太没规矩了，这都什么人啊？ 梁乐霞也没勉强，带着他穿越院子边的一个角门，走到了隔壁。 因为要先盖院子再盖院墙，所以现在的院墙没拆，只在旁边开了个角门，可以让这边方便过去送水送饭。 隔壁正忙的热火朝天，很多人在忙碌着。 因为是荒地盖房子，所以要先把地整出来。 这里很多杂草烂石头，要把这些整理好了才能盖房子。 其实村子里能开的荒地基本都开出来了，这块地没人开，一是因为挨着唐一芙家的院子，村民们不好意思过来，二是因为确实烂了点，太多碎石头。 光是把表面一层的石头都挑出来，也得花上五六天的时间。 凌衡川就在这里看地，为了方便干活，穿的也是细棉布的衣服，混在众多村民中一样的玉树临风鹤立鸡群。 但是，盛延卿一眼看过去，就是心疼。 他们殿下怎么能跟一群庄稼汉混在一起，还穿着这种怪模怪样的衣服？ 虽然他们殿下穿成这样确实很好看，但这衣服不合礼数，肯定是乡下人的样式。 其实那是唐一芙画了样子让梁乐云和梁乐珺做了并绣了花的，有些现代风衣的感觉，穿着很有气场。 一上了凌衡川的身，就让一众人看的都呆了呆。 实在是好看的很，仙人下凡一般。 她的爱好之一就是打扮凌衡川，看他英俊的模样，比自己穿了新裙子还高兴。 盛延卿心疼坏了，走到凌衡川面前的时候，眼都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殿……公子……” 您受苦了呀，他应该早点来的。 凌衡川看他眼都红了，一个要哭的样子，不禁觉得恶寒。 “阿卿，你怎么了？” 抽什么风？ 盛延卿揉了揉眼睛，想行大礼，但是看这么多人在，只好忍住了。 倒是凌衡川上来，揽住他拍拍他的肩膀：“正好，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阿卿来了，在这里设置好机关，芙儿的安全和她宝贝的那些东西就更有保障。 但是盛延卿误会了，还以为他是在这里待着太累了，所以才这么说。 “公子，您受苦了，要不，咱回去……” “行啦。” 凌衡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觉得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刚发现了铁矿，现在怎么能回去？ 况且，他还要谋陵昌府和恒山府，这个时候回去就是前功尽弃了。 这两个府城现在可谓是整个东擎国境内百姓过得最舒服的地方了，这样的地方从外部攻打很难，只能从内部瓦解占领。 逍遥王和三皇子都先后盯上了陵昌府，就是看中了这里富庶。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唐一芙的种子。 她的种子早就推广到整个陵昌府，南清县之外的大半百姓也都用她的种子，稻子产量提高，收成高了，日子自然过的好。 说到底，还是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一切都好说。 另一方面，南清县则是整个陵昌府最平静过的最好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张钰。 张钰这两年把持县衙事物，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尽力抗衡上面压下来的乱七八糟的税款，这才让百姓们能得到庇护。 这么好的地方，万一被逍遥王和三皇子谋去了，对他来说将是很大的隐患。 凌衡川没跟盛延卿解释，等以后他就明白了，先生知道这些，所以才没坚持要他回去。 他拉着盛延卿，要他先看看需要在哪里挖地道之类的，要怎么设置机关。 这些事不能让盖房子的工匠和村民做，得等房子盖好了之后他们自己弄，但得先找好位置。 盛延卿虽然不情愿，但他的命令一向听从，在这里勘察了半天，又是量又是看挖出来的石块的，还趴在地上听了半天，最终选好了位置。 凌衡川就把那一块画出来，让鲁源盖房子挖井的时候避开这里，免得到时候影响了地道。 但是盛延卿说可以在这里挖井。 他小声解释，可以把地道出口设置在井壁上并藏起来，一个有水的井，谁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有机关。 这倒是个好主意，凌衡川又跟鲁源重新说了说，看时间不早了，这才带着盛延卿回去。 “正好你今天来了，家里昨天刚打了一头鹿和一头小野猪，我跟芙儿说一声，我们今天吃火锅。” “火锅？” 盛延卿愣了一下：“什么是火锅？” 凌衡川想了想：“就是很多菜和肉放在一起的大乱炖。” 唐一芙就是这么解释的，说的很通俗，但是盛延卿想象中的是农家人吃的乱七八糟的杂菜，而且还是剩菜。 只有农家人才会这样吃，有身份的人家谁会把这么多菜和肉放在一起炖，那太有失身份了。 哎，殿下受苦了呀！ 第270章 我是个好人 要吃火锅还得唐一芙来炒底料，她教给了芸娘和梁乐霞她们，但是她们还没学到精髓，做出来的不如她做的更正宗。 但是唐一芙刚好出去了，眼下不在家，凌衡川就让人先准备配菜，又让芸娘去炒火锅底料。 芸娘做的虽然不够好吃，但也不错了。 盛延卿看他家殿下在那边忙活，唐一芙却不在家，更觉得不像话。 “不知少夫人去了何处？怎么也没看见谷雨？” 凌衡川说：“谷雨去了府城，我让他在那边看着店，很快就回来了。芙儿则是去看货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也会回来。” 看货？ 盛延卿也没问是去看什么货物，但知道谷雨被叫走，还是觉得他身边人太少了。 “属下叫白露和端阳过来吧，公子你身边人太少了。” 凌衡川本不想留太多人在身边，有暗卫在暗处传递消息就可以了，但是想了想最近的事，还是决定让他们俩过来。 盛延卿见他松口，也是松了口气。 他又见过凌衡川住的地方，更觉得简陋没什么规矩，很是心痛。 “公子，临江府的宁家那边现在松口……” “阿卿，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凌衡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他去库房里看了看。 这里是唐一芙的小库房，都是要拿去出售的东西，有细盐、冰糖还有一些药材，这几年存的羊肚菌以及蜂蜜和各种花露等。 花露都是做香水留下来的，有些喝了，有些拿去做点心，大部分都留着做香皂和润肤油用。 她做的特级香皂，不光香味浓郁而且用起来不干燥，再配合润肤油用，让皮肤细腻光滑很有弹性。 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欢用香皂和润肤油，还有她这里出的洗头用的肥皂，至于普通百姓的肥皂则是买回去给家里的下人用的。 下人们干净了，给她们洗衣服做饭伺候她们，她们才放心。 盛延卿看到那些香皂之类的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看见细盐和冰糖，顿时意识到了巨大的商机。 这些东西都是能卖出好价钱，还会有人疯抢的东西。 那个他还没见过的少夫人竟然有这种本事，是他预估不足。 盛延卿小声说：“殿下，我们应该做这细盐和冰糖的生意。” 要是能把持整个东擎国的细盐生意，不说那钱财，就是能从中建立起的关系网，也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凌衡川看了看他：“还不是时候。” 他给盛延卿看这些，是想告诉他，从长远来看，唐一芙能带给他的帮助要比宁家还要大的多，让他不要再提跟宁家联姻的事了。 要是盛延卿知道唐一芙不光能做细盐，还能用最省力的办法从海水里弄出来粗盐，估计会更震惊。 盛延卿还想再劝，毕竟他们虽然这几年赚了很多银子，但还是需要更多的银子才能支撑大业。 只是这时候他耳朵动了动，立刻停下劝说往外看去。 凌衡川也把库房锁上，带着他出来。 是唐一芙带着货物回来了。 她之前做冰糖是用买的红糖，这次需要做大量的冰糖，为了降低成本，就出去买甘蔗。 运气不错，不光买到了甘蔗，还看到了甜菜。 甜菜和甘蔗都可以做糖，而且剩下的渣子还能拿来喂猪，都是很好的东西，自己做糖然后做冰糖，比从别人那里买糖更划算。 她出去买货自然不会穿的多好，就穿了身棉布衣服，素面朝天，还做了男装打扮。 因为长得娇美，所以看起来就像个少年郎。 盛延卿看到她走路英姿飒爽的样子就想捂脸，殿下怎么能跟这样丝毫不温婉的女子在一起呢？ 他不是鄙视唐一芙，他就是觉得唐一芙配不上凌衡川。 殿下应该找世家女子，这样谋大业的时候才能有世家相助。 唐一芙虽然有本事，但身后没有世家相助，根本就不能成为助力。 “这是谁啊？” 唐一芙让人去卸货，自己已经一边挽袖子一边过来了。 凌衡川笑道：“这是盛延卿，我表哥，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是兄弟啊。 唐一芙便跟着笑道：“盛表哥，久仰。你们先聊，我去洗洗换身衣服再来。” 说完，便拱拱手先过去了。 盛延卿都没来得及说话，见她这就走了，更是愁眉苦脸。 凌衡川笑道：“阿卿，乡下地方，不要在意规矩，事情没成，现在不是在意规矩的时候。” 大业未成，就该不拘小节，何必在意这些呢？ 盛延卿说着是，但还是忍不住去打量唐一芙和这里的一切。 因为这一切跟他认知的其他地方都不同，有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气场，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唐一芙简单洗了洗，换了衣服，柱子拿着货单过来，她看了看，让柱子记得给地窖里罗虎等人送饭。 姜角等人去查李四的家人了，罗虎等人就一直在地窖里待着。 他们也不闹，就乖乖等着，但是火气越来越大，大概是觉得姜角被她害死了。 唐一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等姜角回来，一切自然就明白了。 她又去偏院里看了看，还要先办一个简易作坊，好开始熬糖。 三皇子和沐敬哲那边都要冰糖，她得快点供货才行。 家里的人不够用，她决定去买些人回来。 而现在卖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沐海府了，她打算等梁程远回来后就让他去那边买人买地。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有种趁火打劫的感觉。 唐一芙嘀嘀咕咕的跟凌衡川说这些，凌衡川笑着安慰她：“你不是趁火打劫，你不去买，那些人和地也会被别人买走，那些人跟着你这样的好东家，要比跟着其他人好的多。” 她对下面的人那么好，能被她买回来，那些人一定会感激她的。 听了他安慰的话，唐一芙很认真的点头：“确实，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 一边看他们俩说话的盛延卿只觉得一阵恶寒，还有种危机感。 殿下对这个乡下村姑太好了，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完了完了，殿下被带坏了。 第271章 又是不能见光的人 唐一芙知道盛延卿不喜欢自己，也不在意。 反正她也不是金子，不需要人人喜欢。 他们一桌吃饭，盛延卿对火锅没什么期待，以为就是炖菜。 但是当按照凌衡川的示范吃了两块肉之后，他就有种打脸的冲动。 这个火锅，味道简直太绝了，怎么会有人做出这么好的食物？ 他自己都没注意，接下来的几口他吃的多么迫不及待。 凌衡川笑道：“你慢点吃，芸娘的手艺还是一般，你都吃的这么急切，要是吃过芙儿做的火锅，还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就这么精妙的味道还算一般？ 盛延卿觉得殿下是在骗人，怎么可能还有比这更好吃的？ 他不信唐一芙能做出更好吃的火锅。 好像早就知道他不相信一样，凌衡川慢悠悠的说：“毕竟这火锅是芙儿研究出来的，自然是她做的最正宗。” 唐一芙看他一眼，很想说这不是自己发明的，她是拾人牙慧而已。 而盛延卿的筷子都要掉在桌上，诧异的看了看唐一芙。 然后，低头猛吃。 怪不得殿下对这个村姑这般好，原来是被收买了肚子。 殿下对吃的要求高，被这女人的美食勾住了魂儿而已。 没关系，以后他们的事儿办大了，殿下日子过好了，就不会稀罕这女人的吃食了。 哼，还怪好吃的。 但这时候，唐一芙一句话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表哥在老家是吃不饱饭吗？” 你看看，吃的都快噎着了，再好吃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吧？ 盛延卿拿着筷子，尴尬的看看她，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了。 哈哈，凌衡川憋住笑，亲自帮盛延卿夹了一碗菜：“表哥，吃吧，不用拘束。” 盛延卿脸都丢了，也不在乎了，连吃带喝，吃的肚子圆滚滚才放下筷子。 晚上的时候，凌衡川还被他拉走，说是许久未见，要彻夜长谈。 唐一芙也不在意，自己一个人休息也挺好。 只是她跟家里人说了，公子晚上喜欢清静，别靠近他们那边的屋子。 这两人必然要谈起兵的事，还是别被家里人听见了，免得惹麻烦。 而在盛延卿来的第二天，周毅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李四的家人，并找到了绝大部分的赃物。 李四此人存了不少东西，换了宅子田地，还有金银珠宝等装了一间屋子。 家里还装着很多粮食，一整个院子都装着粮食，让周毅等人看了都惊了一跳。 虽然他在外面做山匪，带着底下的人吃糠咽菜，但他的家人却过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知道他手底下的山匪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想法。 而且，他的家人距离不远，就在陵昌府下面的榆林县。 因为是跨县办案，张钰只能跟榆林县那边通气，说了这件事。 榆林县也正在为筹集钱粮发愁，听说有这好事儿，立刻积极配合，把李四的家人给抓了，家产全部充公。 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就不用下去挖百姓的口袋了。 他们也不想看下面的百姓哭爹喊娘的筹集银子，更不想整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从李四家挖出来的赃物，榆林县和南清县平分，用来交赈灾的钱粮还有余额，给两边同时解了燃眉之急。 这件事被其他县衙的人知道了，给了他们灵感。 这县里的大户们，哪个手底下没点事儿啊？ 就算他们不能把一个大户连根拔起，彻底吃干净，但却可以每家要一点，这样钱粮不就凑够了吗？ 这简单办法可比下去跟百姓收钱粮简单快捷的多了。 于是几个县令都开始抓住下面的大户们下手，还有县令借着过生日纳妾的名义办宴席收钱粮的，可谓是什么招数都用了。 这些事唐一芙是后来听周毅他们说起来的，还觉得这个时代当官也是不容易，还有逼捐的。 而周毅等人回来的时候，姜角也回来了。 周毅和梁兰忠都说了姜角这一路的表现，很尽职尽责，一点幺蛾子也没有。 要不是姜角，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他们回来后，唐一芙就把姜角找来，问道：“你想好理由了吗？” 姜角出去一趟，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一些，没之前那么阴郁了。 他看了看唐一芙，很冷静的说：“你身边需要护卫，我们兄弟是各个都是高手，能保护你。而且，陵昌府这里平静，你待得久了怕是不知道，外面早就乱了。” “不光是山匪横行，还有水匪和世家大族仗势欺人，官匪勾结的事也有很多，你的本事大了，被人盯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你慢慢磨的。” 他说的这些，唐一芙都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跟逍遥王和三皇子一样看到了她潜在的能力，愿意把她拉进来慢慢利用的，有些人是看到眼前的利益，只想把她杀鸡取卵。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护卫。 唐一芙笑了笑：“你倒是直白。好了，去见见你的弟兄们吧，我这里房子不够住，你们最近得先挤一挤，换好了衣服吃了饭，你们再来见我。” 这么说，便是要留下他们了。 姜角顿时欣喜万分。 不过，唐一芙又说：“不过，你们得跟我签死契，二十年后或者是表现好我可以给你们放良籍。每个人每个月是一两银子的月钱，包吃住。” 她打听过了，护卫的月钱要高的多，姜角等人更是本事高强，所以才给出一两银子的高价。 一般的奴籍一个月一开始也就是两三百个钱的月钱，做的好了会慢慢加，一些管事拿得多，一年能拿到几十两银子。 只是，说到签死契，姜角却是为难了。 “我们不能签死契，不是不愿意，是不能，签了会害了你。” 唐一芙愣住了，再看看他，顿时诧异的问：“你们该不会是逃兵吧？” 要是逃兵，那确实不能签死契，会被县衙的人看出来的。 姜角很为难的说：“算是，但不完全是。” 什么叫算是也不完全是？ 唐一芙顿时气急，合着谈了半天，她又给自己找了一帮不能见光的人。 她这是什么运气，什么体质？ 第272章 以家人为筹码 唐一芙把罗虎等人叫上来，问了一遍，他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没有身份证明，不能签死契。 “唐娘子，不然您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去做山匪？” 罗虎还笑着反问她，气的唐一芙差点要起来揍他。 我哪知道你们为什么去做山匪，之前不是还哭的很惨说是被迫的吗？ 谁知道里面还有这种事儿？ 凌衡川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把姜角等人留在身边。 但是姜角直接说：“我知道一种毒药配方，我写给你，你去做了，给我们吃下。” 用毒药控制他们，这是很稳妥的办法， 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呢，而且各个都有武艺，谁带在身边也不会太放心。 凌衡川反问：“然后，解药你拿着，自己偷偷把解药吃了？” 姜角愣了一下，一时情急倒是忘了这一点。 梁兰忠知道他们的事，过来说：“其实，我们梁家也知道一种毒药还有配套解药的方子。” 唐一芙却觉得这法子不怎么样，用毒药控制人，算什么事儿？ 就算真的用了毒药又怎么样，心里总想着这件事，膈应的很，对她也会有恨意。 要是没来得及吃解药，毒发了，那恨意就会加重。 罗虎见她犹豫，便出来说：“我家住在金陵府河山县卫家庄，我爹叫罗猛，家里有爹娘和兄弟姐妹五个，住在村头柳树下往东边数第八个院子。” 他一口气说完，众人一块奇怪的看着他，姜角很感动，其他几个人则是很着急。 罗虎大大咧咧的说：“这是我家的底细，现在告诉你，要是我背叛了你，你尽可以去我家找我家人。” 他是把家人当成了筹码。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不怕我害你家人？” 罗虎摇头：“我大哥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唐一芙顿时有点惭愧，人家相信她，她却在这里思来想去的，一点都不痛快。 盛延卿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说话，说到这里却插口说：“那也要去金陵府查过才知道是真是假。” 也就是说罗虎的话有可能是假的。 罗虎顿时很气恼，要跟他理论。 但接着，他们的兄弟何大贵出来说：“我家也住在金陵府，在微山县磨坊村，家里有兄弟三个，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你们可以去查。” 随着他话音落，另一个人也出来了，说自家住在朔阳府，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全都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不怕唐一芙去查。 看他们的样子，是不能签死契，也不能回家，回去可能就是个死，还会连累家人。 之前被逼无奈跟着山匪混，现在看到唐一芙，就想跟着她。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他们有什么图谋，唐一芙已经决定用他们了。 要是有人真的来骗她，还能找到十一个感情这么好的人，那她也就自认倒霉。 这时候，周毅过来说：“少夫人，我也愿意为他们作保。” 姜角等人全都诧异的看着他，姜角怔愣片刻后便释然了，目光中还闪过了感动欣慰的神色。 凌衡川则是微微皱眉，已经明白周毅为什么会出来作保。 看来，姜角等人也是从边疆来的，而且跟周家军有关系。 大概是在周家被灭后，被朝堂的人清算。 他们跑了，朝堂的人可能是跟他们家里说了他们已经死了，弄得他们现在是哪儿也去不了。 唐一芙也大体猜到了他们的情况，看周毅出来，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周毅见她愣住，还想再说什么，唐一芙已经摆手：“好了，我明白，我留下他们。不过，因为你们背景不明，所以工钱要少一点，一个人一个月七百个钱。” 姜角看了看自家兄弟们，见他们都没意见，赶紧点头说可以。 唐一芙又说：“不过为了查的时候好说明，我得给你们做假身份做卖身契，需要你们按手印，可以吗？” 姜角等人还是说可以。 这已经很宽容了，一般人可不会留他们。 要不是找不到地方去，他也不会带着兄弟们去做了山匪。 见他们都同意了，唐一芙便把他们都留下来，让梁乐霞开库房，给他们分东西，安排住处。 盛延卿见她这么简单就收了十一个人在家，顿时觉得她胆子太大了点。 “少夫人，你就不怕他们半夜杀人掠货？” 唐一芙看看他：“表哥别担心，罗虎等十人被关在地窖里的时候我观察过，他们虽然被关的烦躁，但是从没想过逃走，他们是真心实意想留下。” 而且，她故意在屋檐下挂了一排的熏肉，这十个人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露出的是眼馋的神色，但并不贪婪，也没有李四那种猖狂的要把所有东西都装回去的眼神。 这些人还是可信的。 盛延卿还是觉得胡闹，但是凌衡川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姜角他们去到后院，发现早就给他们准备了衣服盆子还有各种洗漱用品，不禁觉得奇怪。 罗虎小声问：“我还以为她不打打算留我们呢。” 可早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看来是早就想留他们了。 姜角点头：“告诉兄弟们，以后唐娘子就是咱们安身立命的主家了，大家好好干，还能存点钱偷偷寄给家里。” 罗虎跟兄弟们说了，大家也都看出来唐一芙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对下面的人好，而且聪明有担当。 跟着这样的人，不亏。 等罗虎等人换了一样的衣服出来，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很精神。 但是唐一芙不太满意：“你能不能把你的胡子刮了，吃饭的时候不会掉饭粒在上面吗？” 反正她觉得那么大一团胡子就觉得脏兮兮，要是洗不干净，那上面可都是灰。 姜角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转头问罗虎：“不威武，不好看吗？” “噗！” 罗虎忍不住笑了：“大哥，真的不好看，而且确实会掉饭粒。” 他伸手在姜角乱蓬蓬的胡子里拉出来一个虫子，把唐一芙看的直接跳着脚跑开。 第273章 原来是个小白脸 姜角实在是太脏了，罗虎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唐一芙喊着让给他们发肥皂，让他们自己去烧水洗澡，不洗干净不许回来。 这群人，太不注意卫生了，身上说不定还有虱子，可得洗干净点。 梁乐霞跟他们说：“少夫人爱干净，你们也注意点。” 姜角心想，只是爱干净，不是骂他们脏，已经不错了。 盛延卿在一边看的嫌弃，乡下地方还挺穷干净的。 而把姜角他们撵去洗澡后，唐一芙问周毅什么打算。 都出来了，总不会再窝回去养猪吧。 周毅说：“我想进司兵所。” 进司兵所当兵，然后再慢慢的回去。 但是要回去，就得换个户籍和身份，要是到时候被人看出来，他们都要被连累。 不过，唐一芙看看要造反的凌衡川，也不在乎了，反正再怎么着也没有凌衡川的事儿大。 这个皇帝整天不干正事儿，要么是选秀女，要么就炼仙丹，要么就是给百姓收税，还要杀将领，真是一点正事儿也没干。 这个朝堂，早晚得完蛋。 “行，我跟张大哥商议商议，给你换个身份，去司兵所。” 唐一芙想了想，决定先给他弄个流民的身份，做一个卖身契，然后再用他杀山匪有功的原因给他放良籍，接着就能去司兵所了。 虽然拐了好几个弯，但是短时间内很保险。 周毅再次谢过她，要不是有她收留筹谋，他们兄妹可能真要一辈子流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哪里了。 唐一芙让他别谢了。 “要不是你带着衙差剿匪，我家里可能也被抢了，你先去休息休息，换换衣服，明天我带你去找大哥。” 周毅再次谢过，也到后边休息去了。 等唐一芙忙完了，凌衡川才过来问：“你要留下姜角等人，还是要小心些的好。” 唐一芙笑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凌衡川又说：“明天我带周毅去找大哥吧，毕竟你也不好总进衙门。” 女人总是出入衙门，总是多有不便，还会被人注意。 唐一芙也没意见，就是问起了铁矿的事。 “你找人验过了吗？” 凌衡川指了指盛延卿：“阿卿正在验，明天打算去那边山上看看。” 唐一芙诧异的很：“表哥还有这个本事呢？” 就算被夸奖了，盛延卿也没觉得多高兴，还是木着脸看她：“那矿石倒是不错，但得去山上看看才行。” 要是那个矿不够大，开采的意义也就没多大了。 只是殿下竟然把铁矿的事儿也跟这个女人说，这让他很诧异。 唐一芙也不在意，已经跟梁兰忠说，把那边买下来的地分出来十几亩给莫家，免得他们以后没了生计。 梁兰忠应下来，也去休息休息，见了见祖母跟其他家人。 因为家里又多了十来个人，唐一芙找了鲁源，要把宅子多加一进，盖成四进的。 雇主盖的房子大，他们干的活多，赚的银子就多，鲁源自然很高兴。 只是盖四进的跟三进的不一样，不是简单加一进就行了，前面三进的有些格局要改一改，所以这设计的图纸还得换，双方又商议了半天才行。 商议好了都到下午了，鲁源带来的人和村民也都收工回家去了。 姜角等人去烧水洗澡，因为人太多，一直忙活到现在，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唐一芙都惊呆了。 “你是谁啊？” 罗虎指着姜角说：“少夫人，这是我大哥啊，您不认识啦？” 他们以前见过姜角没留胡子的样子，所以认识。 但是唐一芙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全都吓了一跳，就是凌衡川的脸瞬间就黑了。 没别的，就是姜角长得太好看了。 他之前是络腮胡子，挡住了半个脸，看不出容貌，只能看出来鼻梁高挺浓眉大眼的，谁知道刮了胡子才发现，他长得竟然是玉树临风，英俊不凡。 凌衡川黑着脸去看唐一芙，果然见她看的呆住了。 这个女人，真是气死人了，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好男色的。 看什么看？ 他直接挡在唐一芙面前：“这个容貌太打眼了。” 一个护卫，太容易被人记住也不是好事儿。 姜角自己其实也觉得这样太打眼了，摸着脸埋怨：“我就说不刮胡子吧，之前在……就总被人说小白脸，我才留胡子的。” 唐一芙已经回神，不断地点头：“没错，你这脸确实很小白脸。” 姜角的脸都黑了，他就说不刮胡子，刮了又笑话他，什么意思呀？ 唐一芙笑道：“你还是把胡子留起来，但是别留的那么长了，留短短一点把脸盖住就好。免得你太打眼，出去就被大姑娘小媳妇的看上了。” 这话说的姜角脸又黑了，去吃饭的时候还不断的摸自己的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其中一个兄弟杨石一边吃一边说：“老大你快吃饭吧，唐家吃的是真不错，还管饱，比咱们以前吃的好多了。” 虽然也是杂粮粥，但是给管饱，还有菜有肉的，油水也够，比之前吃的好太多了。 姜角瞪了他一眼：“不是唐家，是主子家，以后别乱说了，免得少夫人听了不高兴。” 杨石一时没改过来，赶紧打嘴说错了。 只是他这么一打，嘴上的油就抹到了手上，他又顺势在裤子上擦了擦。 那新裤子上就抹上了油和饭渣，姜角皱眉：“杨石，以后不要用裤子擦手，主家仁义给新衣服，我们穿的也得爱惜。再则说了，咱们衣服破了可没人给补。” 就他们那手艺，实在是丢人。 杨石看看新衣服上的手爪子印，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找了块布擦了擦，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而其他人也赶紧的，都规矩点干净点，再不敢跟做山匪的时候一样了。 姜角发现大家难免还是沾染了一点山匪的坏习气，想着要好好纠正一番。 当天晚上，姜角就安排了以后巡逻的事，还来跟唐一芙说了一声。 唐一芙看了看，说可以，让他安排就好。 晚上有人值守，她睡的也更踏实。 而姜角等人当天晚上就发现，盯着唐家院子的有好几个势力，这院子里的人吸引力也太大了点。 第274章 做糖 院子外面有两拨人，这两拨人离得都不算很近，而且似乎还互相知道对方，但也没闹起来。 看来，他们都是盯着这个院子的，所以才能相安无事。 姜角探查后，想了又想，还是跟唐一芙悄悄说了。 唐一芙很淡定，说知道了。 她能猜出来这两拨人都是谁，肯定是逍遥王的人还有就是三皇子的人。 逍遥王和三皇子的人肯定是想找细盐从哪儿买的，所以一直在这里盯着。 他们两边应该是不想撕破脸，所以才会相安无事。 除了他们之外，应该还有一拨人在暗处，只是这波人隐藏的更深，所以才没被姜角发现。 这最后一拨人应该就是凌衡川的人，他们是要护卫他，还要传递消息，所以隐藏的最深。 而这些人不能轻易冒头，一旦出现很难解释，所以山匪来袭，他们都没出手。 这些到底是凌衡川的人，她也不能用，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才好。 姜角等人很尽职尽责，她很高兴。 这一天，周毅就要走了，走的时候，梁老太她们都来送他，希望他以后一切顺利。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一切顺利，总会有很多忐忑的。 这一却太艰难了，但这是他自己选的，不管遇到什么都得扛着。 唐一芙建议他留胡子，这样能挡住大半个脸，也不会被人一眼就看出来，而且还能挡住一半的伤疤。 周毅听从了这个建议，从现在就开始留胡子了。 唐一芙看到他走之前还去找姜角问了留胡子的经验，两个大男人跟小孩一样凑在一块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这留胡子大概就跟护理头发差不多，也只有男人会懂了。 梁兰忠也跟着凌衡川一块走了，他要带着盛延卿去那边山上看看。 他不知道铁矿的事儿，只知道盛延卿是帮凌衡川办事儿的，而凌衡川在那边山下买了地，说是要种东西，他自然该去看看。 凌衡川则是先带着周毅去县衙，然后再回来去跟盛延卿汇合。 把这些人都送走了，唐一芙又让梁程远带着柱子去沐海府买地买人，想了想，让他把姜角也带上。 他跟姜角一块出去了一趟，合作过，知道姜角信得过，带着一块去也多个帮手。 沐海府那边现在乱，多个人也安全点。 至于姜角的其他兄弟，就让罗虎看着点。 “最好是要手艺会拳脚的，宁缺毋滥。还有地也尽量买好的，买成片的。” 梁程远做事稳妥，拿了银子什么的，这就走了。 走之前，唐雅儿给他送了两双鞋和一身衣服，转身就跑了。 梁程远傻子一样嘿嘿笑着，把新鞋和新衣服绑在身上，跟绑什么宝贝一样。 他们就快成亲了，等成亲后，就能经常见面。 太好了，他终于不是光棍一个了。 虽然唐雅儿跟他以前要娶的女人都不一样，但他觉得这样也很好。 世家大族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后宅里的女孩们都被养的一肚子弯弯绕的。 他是个直白的人，其实很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大宅门里那些弯弯绕的事儿。 他们梁家也是后宅清净的，一般都是一夫一妻，没有纳妾通房这些事儿，现在在乡下选个简单的女子成亲，就这么生活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虽然也会有遗憾，但梁家死了那么多人，他还能活着为梁家延续香火，已经很感激了。 唐一芙看着他走了，站在后面摇头：“恋爱的酸臭味啊。” 罗虎站在一边，问她什么酸臭味？ 他还闻了闻自己身上，洗过澡了，没有味儿啊。 唐一芙转头笑道：“你不懂。好了，过来，给我干活。” 她要开始用甘蔗做糖了，这得先自己试验试验，等流程熟悉了才能给下面的人分工，让他们把糖做出来。 用甘蔗做糖，首先要先榨汁，然后加石灰清净把里面非糖的成分分离出来，然后再煮糖、助晶、分蜜，之后还要精炼，其中的过程其实是很复杂也很麻烦的。 首先第一点榨汁就很麻烦，她弄了个石磨，把甘蔗先切一切，再压，要过好几遍才能把汁水都挤干净。 这个活比较累，她就交给罗虎几个来做了。 罗虎他们力气大，一遍一遍的推磨，看着流出来汁水，之后再看她往好好的汁水里加石灰。 少夫人这是疯了吗？ 怎么能往吃的东西里加石灰呢？ 后边的过程他们是看不懂了，只能是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因为一开始不好掌控加入石灰的比例，唐一芙试了很久，总算是摸索到了合适的比例。 折腾了一整天，最后也没做出成品白糖，只做出来一些半成品。 梁芷苑吃了一点，说很好吃，跟白糖差不多。 唐一芙摆摆手：“不行，还差得远。” 梁芷苑不知道差在哪里，但是少夫人一向有本事，她每次做什么东西都是先折腾几天，最后都能成功。 “少夫人，该吃饭了，先吃饭吧。” 唐一芙也累了，摆摆手起来，要先洗澡再去吃饭。 忙活一天，不洗澡她吃不下去。 罗虎等人也都去吃饭，然后还要安排人守夜。 他们既然来了，干的是护卫的活，就得尽职尽责。 吃饭的时候，凌衡川也带着盛延卿回来了。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尤其是盛延卿，露出了来到这里后难得的笑脸。 看来，那个铁矿含量很大，而且铁矿石的质量很不错，不然他不会笑成这样。 “恭喜啦。”唐一芙直接恭喜，还小声说：“到时候记得送我一些成品。” 以后的武器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凌衡川正高兴，便笑道：“答应你的可定不会忘，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发现不了那里。” 盛延卿正高兴，听见这话愣了一下，诧异的问：“是、是她发现的？”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发现了铁矿，然后还无私的说出来，告诉了殿下？ 而唐一芙很喜欢看他惊讶的表情，故意点头，得意的说：“对啊，就是我发现的。怎么样，我运气好吗？” 第275章 白糖和冰糖 盛延卿知道铁矿的事儿才几天，只以为是自家殿下运气好发现的，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跟唐一芙有关系。 见他们俩都说的这么肯定，知道铁矿是她发现的，顿时觉得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怎么什么事儿都跟这女人有关系？ 他们的稻种是这女人改进的，他们酒楼里卖的菜是这女人想出来的方子，开荒增产的办法是她研究出来的，就连铁矿都跟她有关系…… 这女人虽然没出现，但似乎一切都跟她脱不开联系。 这么一看，他们殿下好像欠了这个女人的。 这个女人为殿下做的越多，以后可就彻底绑住分不开了。 罢了，等殿下大业成了，给她个名分，到时候宫里都是名门世家女，她会规规矩矩的。 要是唐一芙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立刻把他踹出门去， 谁要进宫，谁要你们给的名分？ 别人稀罕，愿意用自由换那尊崇的身份和家族的荣耀，可她不愿意，谁稀罕谁去。 见盛延卿不说话了，唐一芙也没再提这件事。 铁矿的事儿她不会管，反正她也没这个本事，她还是快点把糖做出来吧。 之后，凌衡川是带着盛延卿忙铁矿的事儿，要悄悄把矿石运走，还要锻造，这都需要人手和谋划，他们要好好地做出个章程来。 唐一芙本不想多管，听他们说要怎么掩人耳目，便随口说：“不如开个砖瓦作坊和烧炭的作坊，这样往外拉货物，也没人会注意到。” 她就是随口一说，说完继续忙自己的。 她还在算往甘蔗汁水里应该加多少石灰，还要画出分离器，好把糖浆分离成颗粒。 盛延卿愣了一下，往这边看，觉得这女人的脑子真是灵活，随便想想就能想出好主意。 不过他接着又自我安慰，觉得自己跟殿下是不管这些俗物，所以才想不起来这个主意。 他们想好后，自然是尽快去办。 而唐一芙在家里折腾了几天，总算是把糖做出来了。 她改进了一些步骤，做出来的糖更加的雪白，颗粒均匀又分明，比市面上的白糖还要好的多。 做出来的冰糖更是好像冰块一样，纯白又晶莹剔透。 卫鸿卓那边已经得了裴衍的准许，过来谈冰糖的生意，见她这里还有白糖，便要一起谈这个生意。 糖虽然贵，也不是必需品，但是每家每户总归是要买上一些的。 过年过节用得上，还可以拿来送礼，做一些点心的时候用得上。 有钱人家和酒楼里更是用的多，尤其是南边一些地方，用糖更多。 做糖的生意，绝对能大赚， 唐一芙不想跟三皇子那边直接合作，还要从他这里转一道弯，不光能让他赚银子，还能从三皇子那里露脸，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唐一芙说自己出货，但不能只卖给三皇子，不然太扎眼，三皇子也同意了。 他确实不好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表现得太扎眼，那样会引来其他几个皇子的围攻。 他还觉得一个乡下女人能做出各种物件，还能提高稻子产量，又有这种计谋，真是个能人。 虽然只是个女人，但是有机会带到京城来，给他出谋划策也不错。 因为这个想法，这次卫鸿卓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三皇子送的礼物。 全都是些贵重的好物件，绫罗绸缎、吃的用的，都是全国各地搜罗来的最好的。 三皇子从裴衍那里知道她喜欢看游记和杂书，还给她送了一箱子的游记杂书，可算是送礼送到位。 唐一芙收了礼物，跟卫鸿卓签了契约，答应卖货给他们。 这年头，白糖贵，一斤就要五六百文一斤，有时候还要更贵，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买那么一两二两的，有那么点东西就行。 糖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起的东西。 一般人家能掏蜂窝吃点蜂蜜，那都是很难得的，所以唐一芙的蜂蜜卖的相对便宜一点，也卖的很好。 就算是麦芽糖也很稀罕，农家视作物如命，根本不舍得把麦子拿来做糖。 她卖的白糖是三百文一斤，冰糖更贵，五百文一斤。 就这个价格，等到了三皇子那边，还要加一倍多。 这么贵的价格，按照卫鸿卓所说，还是会有很多人买，毕竟有钱人是不缺这点银子的。 这就是一个贫富差距巨大，穷人连饭都吃不起，有钱人却能吃熊胆鲍鱼的地方。 这么一想，把糖的价格定高一点，唐一芙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反正就是给有钱人吃的东西。 签了契约，应下了一个月出第一批各一千斤货，给了定金，卫鸿卓高高兴兴的走了。 只是走之前，他还说了个消息。 “唐娘子，听说你在府城那个小吃店生意很好。” 唐一芙好些天没去过了，二牛传来消息说很好，所以便点头道：“好像是，不过是小本买卖，不值得什么。” 小本买卖？ 这世上小本买卖才是最赚钱的。 卫鸿卓没说，转而说到：“最近我听说上官家的少爷也要开个一样的店，不知道跟你卖的螺蛳粉和米线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上官七少这就要开始开店了？ 唐大猛的动作还挺快。 唐一芙笑道：“我不知道啊，我已经很久没过去了，不过这小吃，被人吃的多了琢磨出来做法也很正常，没什么。” 她一个不在意的样子，卫鸿卓也不好多说什么。 唐一芙问上官七少打算开多少店，他想了想，说是打算一口气开五家店，把整个府城各个地方都开遍，铺子都找好盘下来了。 “这一次开五家店，不怕生意不好吗？”唐一芙觉得上官七少真有勇气，一口气开五家店，万一生意不好得赔多少银子？ 不过，人家上官家财大气粗，想来也不缺这点银子。 卫鸿卓说上官七少很有信心的样子，上官家又是做惯了生意的，想来就算铺子生意不好，以后上官家接手，也不会亏本。 而且，上官七少本是打算开十家店的，但是府城铺子好位置出售的不多，没找到足够多的店铺，这才作罢。 唐一芙笑了笑，把他送走后，想着上官七少上了套，接着就该收尾了。 等上官七少知道自己被骗了，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这么好色的纨绔子弟加败家子，快点气死了才好。 第276章 制糖作坊 唐大猛跟上官七少说会把方子偷出来教给他们，等到做出来味道不对，上官七少知道不对，也不能去告他们。 毕竟，这种偷人家方子的事儿说出去不好听。 尤其他们是做生意的人家，要是传出去偷人家方子，谁还敢跟上官家合作？ 唐一芙现在就等着上官七少丢脸，赔钱，再被上官清拉回去教训。 上官清虽然溺爱，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清醒的，不会这时候跟她撕破脸。 她则是在家里赶紧把糖作坊办起来，以后要做的多，只靠家里人根本不够用，她打算买一些仆从签作死契，让他们做几个关键步骤，另外请一些村里人来作坊里做简单的地方。 比如清理甘蔗，给甘蔗榨汁，熬甘蔗汁等等。 她一边找唐兴做器具，还定了三个石磨和大锅等器具，一边跟村长说要在村里请人来干活。 村民们现在开荒种黄豆养猪赚了不少钱，但是能有个活计做，他们还是很愿意来的。 村长给在村子里找了十二个踏实肯干的人，让他们来作坊干活。 唐一芙把后院一个偏院当成了临时作坊，先让众人在这里做作坊。 为了防止他们跟梁家的女人接触太多，还把院子门关上，平时只开角门。 这十二个人只做简单的步骤，有些要紧的步骤就暂时先交给罗虎等人来做。 因为之前罗虎他们跟着她折腾糖的事，所以看了很多，也都大概会做了。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按照她的指挥来，还是能做出来的。 至于其中加多少石灰还有各种比例的东西，还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并不会透露太多。 为了防止作坊里的人泄露秘密，或者是做对作坊不利的事，她还跟十二个人和村长都签了契约。 “谁做出对作坊不利的事就要赔偿我一万两银子，而且是十二个人连坐，一个人出事，其他人都要受牵连，一块离开作坊。” 要搞连坐制是因为都在一个作坊里，谁做了什么，其他人不可能完全不清楚，这是为了防止他们互相包庇。 这十二个人肯来都是家里孩子老人多，就算是开荒也过的不好的，很需要她给的工钱。 看到条件很苛刻，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签了契约。 他们都是老实人，需要钱，但也不会做出害人的事儿，只要老实点就行了。 唐一芙给的可是一个月八百个钱，其他地方一个月也给不了四五百个钱，这么好的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而且，他们是一个村子的人，彼此都了解，知道大家都是什么秉性，彼此信任才敢签契约。 等他们都去签下契约，唐一芙就让他们开始来作坊干活了。 一开始做的很不顺利，还费了一些材料，大家都吓得瑟瑟发抖，很怕被撵出去。 不过这都是一开始就预料到的，唐一芙并不生气，还会耐心教导他们。 等过了三天，终于出了第一批糖。 她看了看质量，做了检验，这才笑起来。 太好了，出了第一批糖，之后交货也不难了。 唐一芙放下心来，但还是要在作坊里看着点，想着得给作坊找个管事才行，不然她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了。 看来看去，觉得梁乐云的儿子康钰还不错。 康钰是康玉儿的弟弟，今年也有十六七岁了，长得很俊秀。 刚来的时候不爱说话，据说是因为在康家一直被打压，后来又经历被家里扔出去接着跟梁家流放的事，所以受了刺激。 这两年在这里待着，因为唐一芙和凌衡川都宽厚，他的胆子也大起来，平时会跟着梁程远出去做事，不出去的时候就在家里忙活。 他稳重，身上也没有大家少爷的娇气，还很肯干，让他暂时管着作坊倒也不错。 唐一芙去跟他谈了谈，说了自己的想法。 康钰立刻应下，说愿意，也会努力做，管好作坊。 唐一芙就开始带着他，把作坊的事儿都慢慢教给他去做。 他学的很快，把各个工作区给重新划分，挪了地方，让几处都互不干扰，管理的是井井有条。 凌衡川最近在忙铁矿那边的事，只有晚上回来，见到她把康钰提去管作坊，不禁觉得好笑。 “你这摊子倒是铺的越来越大了，人还都分散开，事情都丢给下面的人管，也不知道该说你懒还是勤快。” 唐一芙笑道：“你也不用笑话我，我就是懒，一点也不勤快。” 她确实是个懒人，办作坊做香皂、肥皂、香水和细盐之类的，都是为了存钱买地，然后研究稻种。 至于作坊里的这些事，都很繁琐，她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上面。 凌衡川笑道：“你这样其实也很好，世家大族里下面的生意多，也都是管事们去管，也没有主人家每天去盯着的。” 要是什么都要主人去做，要下面的人还有什么用呢？ 唐一芙觉得说的有道理，她就是得学会放手，这样才能给下面的人表现机会。 看看康钰，人家那怎么也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少爷，还有梁家的教导，在管理作坊这方面，比她专业多了。 忙活了十几天，作坊里出了七百斤白糖，六百斤冰糖，再努努力就能交货了。 这时候，作坊里也不用唐一芙每天盯着了。 而府城那边送了信过来，说是要收网了。 这时候，唐一芙自然得去府城看看，不然她怕上官七少一生气杀了唐大猛。 而且，有热闹自然就得看，她还想看看上官七少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唐一芙说要去府城，凌衡川说也要去，因为关于铁矿的事要交代，还有听说府城来了一些人，他得去看看。 “那好，我们一起去。” 晚上，盛延卿收拾东西，悄悄跟凌衡川说：“殿下，晚上还是属下跟着暗卫去查探吧，少夫人跟着容易察觉到，” 万一走露风声就不好了。 凌衡川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关系，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两年她一直知道他不对劲，但依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过，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盛延卿还是不太放心，想着到时候还是小心点好。 毕竟，这一次他们是要去找逍遥王的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被人察觉。 第277章 江洋大盗 作坊里的事交给了康钰，还有梁老太她们盯着，唐一芙倒是很放心。 交代了他们要加紧做糖好及时交货，她收拾收拾，带着罗虎、何猛、大团和小圆四人便走了。 大团和小圆是兄弟俩，这些年一直没分开过。 两人武艺高强，一个力气大，一个圆滑。 罗虎是个很虎的人，见唐一芙这么快带他们出门，很得意的问：“少夫人，你是不是看出来我们四个武艺最高强了？” 唐一芙横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是因为你们四个做糖的功夫最差，留在作坊里只会捣乱。” 其他人做的细心，而且做的好，就他们四个做的很差，经常帮倒忙，唐一芙早就不许他们管制糖精细的部分了。 被奚落了，罗虎很郁闷，怏怏的倒回去，也不走在前面了。 大团和小圆一块笑话他，走到前面去赶车，让他跟何猛走在后面护卫。 跟他们接触多了，便明白这些人都是很有趣的人。 其实他们年纪也不是很大，虽然在这个年代看来是能顶门立户的人了，但在她看来都还是上着大学的年轻人，还需要历练。 凌衡川见她笑着掀开车帘往外看，赶紧把车帘给拉下来。 “看什么，这么好看？” 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特别喜欢看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他一个好看的还不够吗，还要看别人？ 唐一芙笑道：“看表哥呀。” 盛延卿总是防着她，每次看到她弄出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又想佩服又纠结的不想夸她，憋的难受的样，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凌衡川黑了脸：“阿卿有什么好看的？” 阿卿哪里有他好看？ 外面的盛延卿听见他们的话，也竖起耳朵，想知道这女人看他做什么。 而唐一芙笑道：“看表哥每天板着脸，那张脸跟个石板一样，不知道苍蝇到了他脸上会不会打滑劈叉。” 盛延卿年纪也不算很大，而且因为常年习武，身体好，脸竟然很光滑。 那一板起脸来的样子，当真像个石头板，看着很冷漠。 唐一芙一说完，外面的罗虎就往他脸上看，然后噗呲笑出来。 确实像个石板，好玩。 盛延卿黑着脸，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气的脸色更黑了。 而偏偏凌衡川还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正好见到他窘迫的样子，不禁跟着笑起来。 放下车帘，又觉得这样笑阿卿不太对，便说道：“阿卿其实很喜欢你。” 唐一芙白了他一眼，大声喊道：“你说是就是。” 喜欢她才怪，当她看不出他嫌弃的眼神吗？ 在盛延卿心里，凌衡川以后应该是要完成大业的，是尊贵的人，这么尊贵的人自然不能跟一个农妇混在一起。 要是别的女人肯定会自卑，但唐一芙根本不在意。 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差，农妇怎么了，她就是农妇，就喜欢在田间地头转悠，看着稻子丰收，她高兴，心里踏实。 要让她为了男人放弃这些，那她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而凌衡川看她的神情，想想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也觉得盛延卿他们大概是想太多了。 在这个女人心里，他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 这是个善良但又清醒的近乎残忍的女人。 唐一芙不在意，自然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转而说道：“这次进城，范谢奇必然会问我关于冰糖的事，哎。” 只要三皇子那边知道的事，逍遥王那边必然会知晓，他们双方应该是在互相监视。 凌衡川问：“你那边能出这么多货吗？” 唐一芙说：“作坊刚开始办，出不了这么多货，只能先一点点的来。而且，给我供货的人不太可靠，我这次进城还要找别的货源。” 做糖就要用到甘蔗，要是货源不稳定，也会影响出货。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种甘蔗，但现在种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买别人的，之后开始种自己的甘蔗。 其实甜菜也可以做糖，只是她现在发现的甜菜还不够多，而且甜菜多分布在北方，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适合种植甜菜。 凌衡川那边也没有甘蔗地，对这一点也帮不上忙，不过他可以让人帮她找货源。 “孔方先生对本地的货商都很了解，可以找他问问都有谁家出售甘蔗。” 唐一芙谢过他，打算去找孔方先生问问。 几人这么一路走，已经是走的很快，但也是到了晚上才到府城，在外面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得以进城。 今天城门口查的特别严，还有守城的人拿着画像对照，像是在找什么人。 唐一芙让小圆给守城的人塞了个银子，问他们在做什么。 小圆很快回来，说是在找江洋大盗。 “前些天有江洋大盗跑到城里来了，抢了两家富户，把全家都杀光了，现在到处找人呢。” 前些天刚剿了山匪，这又来了江洋大盗，陵昌府还真是多灾多难。 唐一芙从城门过的时候看了看贴的画像，发现画的十分抽象，顶多看出来是个人，照着这个找，啥时候才能把人抓住？ 哎，还是别指望官府了。 小圆却是欲言又止的，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唐一芙问他怎么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圆犹豫了一番才说：“他们说那些江洋大盗是以前的周家军在军营里闹事，叛离军中组成的势力。” 唐一芙诧异的问：“军里还出事了？” 小圆义愤填膺的说：“周将军一家出事后，新来的秦家人管理不好边军，导致边疆出了乱子，很多军士逃了。” “可是他们肯定是被逼的，周家军就算离开军营也绝不会去祸害百姓，这些江洋大盗肯定不是周家军。” 看他气愤的样子，姜角等人应该就是原来的周家军了。 周毅显然认出了他们，虽没有相认，但也愿意为他们作保。 一个要造反的头头，一家子的流放犯，还有边疆大将幸存的儿女，现在还有逃离的军士…… 唐一芙觉得这每一样爆出来都够皇帝把她砍成十七八块的。 她这是什么体质啊？ 第278章 黑吃黑去 唐一芙早就猜到了姜角等人的身份，现在确定了也没什么惊奇的，就是觉得自己大概是体质不对，来到这里大概就是要让东擎国完蛋的。 看吧，她身边全是跟东擎国的皇帝不对付的人，肯定有一批人要把皇帝拉下马。 好吧，债多了不愁，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为城里有江洋大盗，街面上百姓人心惶惶，连走路都小心了很多。 他们先去了铺子里，休整一番再做事。 二牛看到他们来了，赶紧丢下前面的活计跑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见姐姐了，实在是想念的很。 唐一芙也很想他，让他过来，比划了一下：“不错不错，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还更帅气了。” 二牛早就比她高了，但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 “姐姐，家里都好吗，我听说家里有山匪，解决了吗？” 他想说想她了，但又不敢说，只能说点别的。 唐一芙笑道：“都好都好，山匪已经被剿灭了，家里一切都很好，就是很久没见你，你也不在家，有点想你了。” 她说的自然，也不觉得想你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但是这话一说完，二牛的脸就红了，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凌衡川一把将她拉走了，免得她再说出什么不对劲的话来。 想你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他还在这儿站着呢。 唐一芙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了，她还有很多事要问呢。 “问谷雨就行了，谷雨一直在。” 凌衡川把谷雨叫过来，问他这段时间店里的事。 谷雨很高兴盛延卿终于来了，正跟他说话，听见叫他，赶紧跑过来。 “公子，店里这段时间很平静，生意很好，就是上官七少的人偶尔会来找唐大猛，让他学快点，早点把方子给上官七少。”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意思便是，看吧，这就问出来了。 唐一芙觉得他莫名其妙，问起了江洋大盗的事。 谷雨嘲讽的说：“官府说那些江洋大盗是周家军的人，属下看完全就是瞎扯，出事那天属下也出去了，刚好看到他们在逃跑，那些人的形体和身手完全不是军中出来的。” 小圆高兴的问：“这位兄弟，你真的看见了？他们确实不是军中人？” 谷雨不认识他，皱眉看了看他们四个。 唐一芙说：“这是我新收的护卫，你说就是了。” 谷雨这才点点头说：“我确实看见了，他们的身形一点也不像是军中人，很散乱，不统一，而且这帮人说的暗号是中州那一带的山匪常用的暗号。” 这也就是说，这群人就是山匪，假装自己是周家军而已了。 小圆很骄傲的说：“我就说这些人不是周家军。” 这时候，大团赶紧拉了他一下，让他别说了。 表现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跟周家军有关系了。 凌衡川却是问：“既然不是周家军，那官府是怎么确定这些人是叛逃的周家军的？” 谷雨说：“据说是因为他们用的武器，都是之前周家军的武器，之前他们从军营里离开的时候带走的。” 一说起这个，小圆气愤的就想去说点什么，但是被罗虎和何猛拽住了。 小伙子，你再去义愤填膺的理论，是个人都知道我们之前是干嘛的了。 唐一芙一抬手，让他稍安勿躁：“只凭武器就说是周家军的人也未免太武断了，谁出门打劫还带着自己标志性的武器啊，官府这是想和稀泥吧。” 谷雨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来吃饭的衙差说，这批山匪用周家军的名义在不少地方犯过案了，杀了不少富户。” “而且，他们是杀几家就跑，不常在一个地方活动，因为跑的快，很多地方的官府看出了自己管辖的地方，抓起来艰难，就不管了。” 也是因为这样，这帮人才能猖狂到现在。 不过这也是他们聪明的地方，不恋战，不在一个地方多停留，在官府没完全摸清他们行动规律的时候就跑了，所以很难抓捕。 唐一芙听完后，皱眉想了想，道：“你说，这些人杀了很多富户？” 谷雨说：“是啊，而且他们专门挑那种家里存银多风评不好的人家杀，估计是早就踩好点了。” “因为他们杀的大部分都是些欺凌乡里的人家，所以一开始还有人说他们是替天行道，还有百姓拍手叫好。” 唐一芙只觉得嘲讽：“什么替天行道，那他们抢了金银珠宝有没有送给穷人啊？劫富济贫这种事儿本来就够不讲理了，还扯什么替天行道？” 杀人越货还说的这么好听，官府也是笨蛋，都不知道控制舆论，平白让一群山匪占了先机，丢人。 小圆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劲的点头表达赞同。 唐一芙倒是双眼冒光的寻思着事情，被凌衡川给看出来了。 等到两人进屋去的时候，他才小声问：“你听见那些山匪抢了很多金银，该不会就想去黑吃黑吧？” 那些山匪现在一定存了很多金银，要是把他们拿下，那就等于抢了一个宝库，太划算了。 这女人肯定是从李四那件事里看到好处，就想再来一次。 唐一芙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黑吃黑，我又不是那个黑，我这叫替天行道。” 凌衡川给她个眼神，你看我信不信。 “你有人手吗？” 唐一芙算了算：“就姜角他们。” 凌衡川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还说不是黑吃黑？ 不过，唐一芙只有十一个人，人手不够，还是算了吧。 她也不太想放弃这个机会，要是这批山匪犯在张钰手里，就可以又给张钰加一功了。 凌衡川却是说：“你不觉得这群山匪流串作案，还用周家军的名义，是早有预谋的吗？” 唐一芙神色一凛，跟着肃然道：“他们是在故意败坏周家军的名声，那些武器说不定就是别人给的，故意让他们拿着来犯案。” 一开始用周家军的名义杀富人，会引起百姓的共鸣，可要是这些人以后不光杀富人呢，百姓还会赞扬他们吗？ 到时候被骂断子绝孙的恐怕就是周将军了吧。 第279章 她在发光 唐一芙就是随便一想，之后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也没想到过了没几天，那群人还真的杀了很多普通老百姓，引起了轩然大波。 趁着唐大猛不怎么忙碌的时候，找来问了问。 唐大猛最近总是去骗上官七少那边的人，还跟客人接触得多，已经比之前更圆滑了一些，没一开始那么心惊胆战了。 “他们那边催着我拿方子，我说再过几天就给，那边迫不及待，已经盘下来五家店要开一样的店铺了，我看连店面都收拾好就等开张了。” 唐一芙只觉得上官七少真是搞笑，你偷别人的方子，好歹先试试水啊，这么迫不及待做什么？ 想来也是上官七少自小过的顺风顺水，从来没想过一个平头百姓敢欺骗他，更没想过自己想做的事会做不成。 唐一芙想着，现在就让你做不成，看你还得意什么。 他们两人既然到了，总要去跟范谢奇打声招呼，送上拜帖。 之后，就去找孔方先生。 唐一芙去说甘蔗的事，凌衡川则是说铁矿的事。 孔方先生这几年生意做的好，很是春风得意，见到他们两人一块来，一时激动的差点跪下行礼。 好在被盛延卿拦住了，不然该尴尬了。 他赶紧起身，哈哈笑着把他们迎进去，动了后边一个僻静的厢房，这才跟两人行礼问好。 只是，因为有唐一芙在，他还是显得很拘谨，不敢说太多。 凌衡川品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说：“你有什么事尽可以说，少夫人都知道了。” “诶，都……”孔方先生吓了一跳：“都知道了？” 什么叫都知道，具体知道了什么，了解到哪种程度啦？ 唐一芙看他犹豫，便起身说：“要不然还是你们先谈，我先出去转一转，反正我的也不是大事。” 她真不想知道太多，你们不用勉强告诉她。 盛延卿看她识相，很满意，直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好让她出去。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按住了唐一芙的手：“你留下。以前怕连累你，所以不告诉你，但现在既然知道的多了，知道的多少也就没区别了。” 反正她身边危险的人那么多，不缺他这一个。 唐一芙、盛延卿和孔方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都认为知道的多少还是很有区别的，还是少知道点的好。 但三个人都拗不过他，只好让唐一芙留下听。 唐一芙如坐针毡，听着他们说起来要怎么把铁矿石运出去，怎么把自己人找来开砖瓦作坊和烧炭作坊，还有武器的打造等问题。 这些可真是要命的事儿，她一点也不想听啊。 看盛延卿一直瞪着她，下一步就像是要来砍了她，她是真害怕呀。 凌衡川那边很快就把事情说完了，轮到她了。 唐一芙突然觉得自己甘蔗那点事儿跟他们的铁矿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个事儿。 她语气就有点弱：“孔方先生，您知道谁那里卖甘蔗吗？” 孔方先生皱眉想了想：“老百姓一般不喜欢种甘蔗，毕竟粮食金贵，种粮食还来不及，不会把好田地拿去种甘蔗，只有做糖的人家才会种甘蔗。” 唐一芙明白这个问题，便说：“那您帮我看看，谁那里有大片的甘蔗田和甘蔗出售，我要买。对了，麻烦你帮我买糖，红糖白糖粗劣的糖我都要，最起码要上万斤。” 如果给她供货的人突然反悔了，她就得从另一反面想办法，买别人的劣质糖提纯成更好的白糖和冰糖。 这一点孔方先生倒是可以做到，就是买糖的价格很高，而且数量也没那么多，估计得多找几个货商才行。 不过，孔方先生又说：“咱们这里种甘蔗的人少，但是在东南方向有的外邦甘蔗种植的很多，那里大片的甘蔗田，少夫人想要的话，属下或许可以从那边下点功夫。” 唐一芙觉得可行，请他尽快帮忙找到卖家。 但是孔方先生说：“只不过他们那边不喜欢金银，更喜欢咱们这里的细粮，想要用甘蔗换细粮。” 他接触过那边的商人，知道他们缺什么要什么。 孔方先生说：“别人或许没粮食，少夫人手里的粮食应该不少。” 他觉得唐一芙应该愿意用粮食换甘蔗，毕竟她手里粮食多。 但是唐一芙不愿意：“现在细粮贵，东擎国的百姓也不够吃，不能卖出去。” 甘蔗换成糖，那是只有有钱人才能吃的起的东西。 可是粮食却是普通百姓都要吃的，这不是个粮食多的吃不完的地方，可以拿来换奢侈品，粮食应该留给本国百姓吃。 大量的粮食流失，只会让饿死的百姓更多，她现在是东擎国人，不能开这个头。 孔方先生以为她会觉得不划算，或者是别的想法，谁知道她竟是这般想的。 之前他只以为唐一芙聪明有本事，尽做一些奢侈的东西换银子，应该跟个商人差不多，研究高产的稻种也是为了赚钱，谁知她竟有这般胸怀。 就是盛延卿也诧异的看过来，心中对她的印象悄悄发生了变化。 只有凌衡川很淡然，她会这么说，他早就猜到了。 她虽看起来偏于一隅，但其实心怀天下。 她的胸襟宽广，便是很多男子都比不上。 此时的唐一芙在他们三个眼中，简直在发光。 但她也就发光了片刻，自己就萎靡起来，很是颓丧的想了想。 “但是甘蔗的问题还是要解决，孔方先生若是认识那边来的人，能不能帮我引荐，我有别的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可以拿来换甘蔗。” 她要是真能拿出那边的人喜欢的东西，孔方先生也能趁机跟那边加强联系，自然是愿意帮她引荐。 “好，我会联系他们，他们也很想把甘蔗卖出去。” 一年年的种植，但是甘蔗卖的价格极低，他们也急需有人能买下他们的甘蔗。 说定后，唐一芙等人便从商行离开。 只是刚出了门没走多远，就很倒霉的看到了上官七少。 还真是冤家路窄。 第280章 骗你花钱 上官七少最近正得意，想着拿到了唐一芙的方子，开一样的店，挤兑的她店里没生意，气死她。 而这场好戏，怎么也得让唐一芙看看，他心里才能舒坦一点。 最近唐一芙都没来府城，他正想着该怎么找机会把她叫来呢。 谁知道啊，他还没去找她，她自己就来了。 你看，他们还真是有缘分。 只可惜，等他一转头看见凌衡川的时候，好心情就少了一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乡下人，这陵昌府就是不行，竟然让一些乡下佬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 他高声说着，还用扇子指着唐一芙和凌衡川这边，好让人看看，他说的就是对面这两个乡巴佬。 他后边的那群家丁配合的哈哈笑起来，笑的十分猖狂。 唐一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 在这个农村很明显大于城镇的地方，绝大部分人都是乡巴佬，就算自己现在住在城里，可也有很多亲戚是乡下人。 而且，乡下人有什么丢人的？ 在乡下有田地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士农工商，农就在士的下边，地位高着呢。 而上官七少这么一说，周边确实有经过的人转头看他，跟看傻子一样。 乡下佬？ 没有乡下人种田，你吃什么穿什么？ 真是个傻子！ 唐一芙也没打算搭理他，故意拉着凌衡川问：“相公，我想买根金钗，你给我买。” 凌衡川笑了笑：“好，给你买。” 她平时根本不戴金钗，只戴银的，因为金的太招人眼，银的没那么招人眼，还能换钱花。 至于金子的首饰，都被她找地方藏起来了。 她在各个庄子里都藏了东西，就是为了有一天逃跑的时候用得上，免得都放在一个地方被人一锅端了。 现在她说要买金钗，那就买。 上官七少完全被无视，很气愤。 直接在他们前面进了首饰铺子。 唐一芙看他跟进来，就知道他又想来那一招，便嘲讽的问：“哎呀，上官七少啊，你可真是有钱，这次又想抢在我前面把我看中的东西都买走吗？” 上次她坑了他很大一笔，害的他被上官清拉回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现在要是还敢乱来，估计这次的惩罚会更重。 上官七少冷笑道：“我家大哥说了，你们这种乡巴佬看中的粗鄙之物不值得争抢，本少眼光好，自然看不上那些东西，免得买回去占地方。” 呦呵，不愧是上官家的家主，比上官七少这个傻蛋聪明多了，也知道怎么哄着这个弟弟。 唐一芙点点头，没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去选金钗。 她要买点首饰做门面，虽然有钱人家都是选玉的宝石的还有掐丝点翠的，但她还是更喜欢金银的，实在。 而且，只要她选了什么，上官七少必然会做些什么下他们的面子。 唐一芙知道这家首饰店，这家店不大，很低调，其实是凌衡川他们的联络点。 上官七少在这里买东西，等于给凌衡川送钱，他们当然乐意了。 她选了一套金头面，金手镯金项圈，还选了一套镶嵌罗翠珠玉的璎珞，一共要一千三百多两银子。 这可是不少银子，能买很多粮食，不过她几瓶香水就赚回来了，倒是不用在意。 而上官七少看她就选了这么点东西，很是不屑。 “果然是乡巴佬，穷酸，装什么有钱人？” 他嘲讽的说着，指了指店里最贵的那套翡翠头面，还有一套琉璃种的镯子跟手串项链，让给包起来。 店老板很高兴，这套东西数琉璃种的那套值钱，加起来要七千多两，比唐一芙他们买的多了六千多两。 上官七少不在意的摆摆手，让他包起来就好。 “银子，本少家里多的是。” 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银子，要的就是面子。 看他真的买了，唐一芙是鼓掌叫好：“上官七少真有钱，厉害。” 上官七少扬了扬头：“本少自然有钱，不像有些人，乡巴佬。有了一点银子，连个宅子都不舍得买，只敢买铺子，还前面开铺子后边住，哈哈哈，丢死人了。” 在他们这些世家子看来，买个宅子就是该住的，他们甚至会买一个庄子，只种花挖池塘修建假山池水，就为了观赏。 对于唐一芙这种买宅子还要前面开铺子后面住的行为很不屑，觉得没钱的人才会这么做，丢人。 当然了，女人没钱可以理解，一个女人就算再能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说到底，她会这么穷，买不起宅子，只能这般节省，还不是因为眼瞎跟了一个没用的男人？ 这就是上官七少对他们俩最不屑的地方了，觉得凌衡川没本事，又觉得唐一芙不识抬举。 明明只要跟着他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偏要找个泥腿子，啧啧，丢脸。 唐一芙才不管他说什么，在他们付钱他又跟出来之后，才看着他笑。 上官七少被她笑的发毛：“你笑什么？” 唐一芙笑着进了铺子，跟老板要提成。 老板早就得了吩咐，给了她三百两银子，她高高兴兴拿着银子出来了。 “上官七少，多谢你，今天什么都没做，就赚到了三百两。” 上官七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唐一芙笑着把银子给了凌衡川拿着。 “就是单纯的谢谢你，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包括上次你买宅子买首饰，其实都是我跟店家串通用激将法让你花钱的，只要你花钱，我就可以拿到不同比例的分成。” 她又高兴地看了看那三百两银子，很是满意。 上官七少也不是个笨蛋，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利用他赚钱？ “你跟这些人串通了骗本少爷的银子？” 她怎么敢，这些店家怎么敢？ 知道他是谁吗？ 唐一芙笑道：“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非要买的。” 她只是适当的做了些引导而已，要花钱的是他自己。 而上官七少气坏了，直接喊着家丁们。 “砸，给我把这家店砸了。” 敢骗他，真以为他们上官家是吃素的吗？ 第281章 背后有靠山 上官七少身后的家丁涌进店里就要砸，看起来气势汹汹。 唐一芙小声问：“没关系吗？” 凌衡川摇头：“他不敢。” 不敢？ 还有什么是上官七少这个没脑子的不敢的？ 结果，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就看见那些家丁又出来了。 还真不敢？ “你们干什么？”上官七少气疯了：“连本少的命令都不听，回去把你们卖到矿上去。” 但是家丁们还是跑回来了，小心翼翼的到了他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上官七少的脸色也变了变，不信邪的跑进去看了看，然后也出来了。 只是，他神色很不甘心，冲着里面骂了两句，又对着唐一芙愤恨不已，这才转身走了。 看他的样子，哪儿还有刚开始的嚣张，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唐一芙觉得奇怪：“他到底看见什么了？” 能把上官七少这样嚣张的人吓成这样，难不成里面坐着个王爷不成？ 凌衡川笑了笑：“敢在府城开首饰铺子，自然要有些靠山才好，里面有定国公家的家徽。” 唐一芙不知道定国公是谁，但只要是国公，那应该是能跟王爷之类的人物比肩的。 怪不得上官七少吓跑了。 “你还认识国公？” 她更想知道的是，国公知道你要造反吗？ 凌衡川没解释，只是笑了笑。 见他没说，盛延卿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七少走了很远才算是平静了一点，上了马车，还是觉得心气难平。 “没想到这么一家店竟然还跟定国公邓林有关系，本少真是倒霉。” 家丁狗腿一样的说：“少爷，这些地方都不像咱们恒山府，能在府城开店的那都是后边有背景的，他们不给咱们上官家面子啊。” 这话说的上官七少更生气了，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远点。 越想越生气，他让人悄悄找唐大猛：“这几天本少就要见到配方，本少要做出来正宗的螺蛳粉和米线，要让唐一芙的店关门，滚蛋。” 唐一芙又拉着凌衡川去调料铺子和药店转了转，买了很多东西，回去后就收到了范谢奇的请柬，请他们明天去府里饮宴。 两人应下，给了回帖。 唐一芙找了二牛来，问他上官七少找的那几家准备开店的店铺在哪里。 二牛找了图纸，给把位置都标出来。 唐一芙看了看，很是嫌弃，这五个地方并不怎么样，并不是说位置不好，而是不适合开螺蛳粉和米线这种店。 螺蛳粉和米线都是小吃，是一般老百姓吃的，应该开在热闹普通人多的地方，而不是开在酒楼扎堆首饰胭脂铺子多的地方。 那是富人去的地方，富人不会吃这个，就算吃也不会在店里吃。 店里没人，就会给人很萧条的感觉，就会让人以为这家店的东西不好吃或者是有什么问题，就不愿意进去了。 上官七少选的这五个地方根本不存在潜在客户群，就算是方子对了，估计生意也不会好。 哈，活该。 唐一芙看完后，又把账目盘点了一遍。 府城人活的好一些，店里生意确实很好，这才开了不到一个月就赚了七八十两银子，去掉成本什么的，还能余下三四十两，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多两。 一家这么小的铺子，一年能赚四百多两已经很厉害。 要是开连锁店，多开一些店，螺蛳粉和米线的生意能带来的利润将会更巨大。 唐一芙就叫了二牛，让他在城里寻摸一些好店面，盘下来，开分店。 “银子都在这里，你做好账目就好，开分店的事就都交给你去做了。” 唐一芙把开螺蛳粉和米线店的生意交给二牛去做，一是希望二牛能更好的历练，二也是希望能多一些传递消息的地方。 她会把店面开遍周边所有府城，最好所有的府城都能有她的小吃店，这样一个府城生意不行了，还有其他地方。 或者是一个地方出事了，也有其他地方撑着。 以后万一需要逃跑，也能有个接应，不至于是毫无目的，毫无依靠。 二牛知道了她大概的计划，说会办好，让她放心。 “开这么多分店，熬底料的方子就要告诉很多人，是不是要买一些人？” 唐一芙说不用。 “我会把底料里用到的调料磨成粉，到时候加在锅里就好。” 这样，方子还是掌握在她手里，不会泄露。 她说着话，已经把罗虎、何猛还有大团小圆叫进来，让他们先磨药材和调料。 四个人都有点懵，没想到来到府城还要磨东西。 之前是磨甘蔗，现在是磨调料，还要磨的更精细。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四个大老爷们一人抱着一个药臼叮叮当当的敲，在后院里跟奏乐一样，就是有点不太好听。 虎头和冬花过来洗碗的时候看见他们，还觉得很好奇。 两人在府城待得久了，每天见很多生人，也没那么怕了，看到罗虎等人也不怕生。 罗虎很喜欢小孩，看到他们俩，就招招手，从身上摸出藏的冰糖来。 那是唐一芙做的成品，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块。 他们几个大男人也不爱吃糖，就当宝贝一样放在身上了。 虎头看了看才跑过来：“叔叔。” 罗虎把糖给他：“拿着吃吧，是少夫人做的。” 一听是唐一芙做的，虎头这才接过来，跟罗虎鞠了一躬，跑回去，先把糖给了妹妹一颗。 冬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好甜呀哥哥。” 一共四块糖，虎头又跑到前面去，给了爹娘一人一颗。 两人嘴里甜丝丝的，问他哪儿来的，他说是把后边的叔叔给的，是少夫人做的。 两人让他好好道谢，他这才跑回来，自己吃了最后一颗。 罗虎几个人看着他跑来跑去，都笑起来。 “我出门的时候我家里小弟弟也才七八岁，正调皮捣蛋的年纪，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何猛突然说道，又低头继续砸调料。 罗虎也有些失落，不知道家里人如何了。 “也不知道其他兄弟怎么样了，几千口子人呢，能去哪儿啊？” 几个人叹着气，让唐一芙听了个正着。 不是吧，你们还有这么多兄弟也在外面流浪呢？ 这皇帝还真是造孽啊，能把保家卫国的战士搞得有家不能回，你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第282章 计划开分店 唐一芙是没想到，周家军能有几千人在外面飘着，按照这个节奏，东擎国的皇帝自己就能把江山作没了。 这么几千人要是分散开也没多少，可要是聚集在一起，再加上一个好的统帅，绝对是能攻城略地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哪儿呢。 凌衡川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不禁跟盛延卿对视一眼。 周家军核心人员军纪严明而且个个骁勇善战，要是能把这些人招入麾下，必将是一大助力。 唐一芙很快把这件事丢在脑后，等着罗虎等人把调料磨好后，按照比例配好，找小瓶子装起来，又把唐大猛叫进来。 “等上官七少的人再来，你就说方子拿到了，但不能立刻告诉他们的人。他们不信你，你就现场熬汤，悄悄把这个粉末放在汤里，自然有正宗螺蛳粉的味道。 等上官七少开业的那天，你再离开，打他个措手不及。别怕，会有人一直跟着你接应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想要抢她生意，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唐大猛说好，跟上官家的人多次打交道，他已经没那么怕了。 唐一芙就找了罗虎和小圆，让他们俩随时跟着唐大猛，别让他出事。 当天晚上，上官七少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又来找唐大猛了。 上官七少因为白天的事一直在生气，催着他们赶紧把事儿办成，他们也只能冒险来催促唐大猛。 “唐大猛，都这么多天了，你学个方子怎么这么慢？” “对啊，别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是不是要我们帮他们松松筋骨？” 唐大猛听了这话，心里闪过了怒火，但还是要表现得唯唯诺诺，求他们别动手。 “你们放心，我已经学到了方子，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立刻走，毕竟我爹和小妹还在唐家村呢。我要是跑了，他们会被打死的。” 那人怒道：“那怎么办？那你把方子给我们。” 唐大猛又说：“方子我暂时也不能给你们，两位，我也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给了方子，你们难道还会给我剩下的钱吗？” 那两人看自己的想法被拆穿，顿时怒了：“那你想怎么着，还想用这方子讹诈我们不成？” 唐大猛说：“这个螺蛳粉和米线最重要就是底料，我给你们熬好底料，剩下的你们自己做就成。但是这个方子还得在我自己手里拿着。” 那两人看着他，觉得他嚣张的很啊，还敢要挟他们。 他们想把唐大猛揍一顿，但是他赶紧说：“现在上官少爷的店就要开张了，你们只能用我，要是把我打坏了，谁给你们做螺蛳粉和米线？” 这两人本来都要动手了，听见这话也只能停下。 他们明白自家七少对这件事多重视，万一他们办砸了，少爷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两人愤愤不平的拉着唐大猛威胁一番，只能回去找上官七少讨主意。 唐大猛也回到店里，很快就跟唐一芙说了刚才的事儿。 唐一芙对他很赞赏：“大猛哥你厉害了，以前你看见他们还很怕呢。” 唐大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怕，不过我发现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哈哈，他们其实也就是狐假虎威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是啊，确实是狐假虎威。” 唐一芙说他做的很好，继续下去就行，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唐大猛去洗了洗，回到屋里，他媳妇还没睡，正在缝鞋面。 虎头和冬花长的快，鞋子很快就不能穿了，她有空就要给孩子们做鞋。 他过去看了看，是一双粉色的鞋，上面还绣着花，肯定是冬花的鞋。 “呦，这鞋面上还有绸子呢。” 虎头娘笑道：“是啊，前几天我去那边街上布店里买布，顺便买了一包布头给孩子们做鞋，里边就有绸子。” “我留了几块大点的，还给雅儿买了几块好布，等少夫人回家的时候给雅儿带回去，好让她过门的时候嫁妆更好看点。” 唐大猛笑着说行：“让你费心了。” 虎头娘在头上擦了擦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一家子说什么客气话？雅儿也是我妹妹啊。哎，也是跟着少夫人来了府城，不然也买不到这么好的布。咱们一家子现在吃的好住的好，还有银子拿，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唐大猛也说是。 “我听少夫人说还要开分店，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上官七少以为给他银子他就会背叛少夫人，可那位大少爷不知道，对他家来说，没有少夫人他们全家可能都饿死了，虎头和冬花也长不了这么好。 要不是这些年少夫人有点活就找他们家做，教给他们开荒，虎头和冬花会一直吃不饱，长不到现在这么壮实。 他们全家都念着少夫人的恩情，绝不会背叛。 更何况，雅儿现在要嫁给梁程远，他们家跟少夫人家不可分割，他们就更不可能在这时候背叛了。 凌衡川知道唐一芙的计划，得知她要开分店，倒是很支持。 “只不过，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吃螺蛳粉和米线，有些地方可能根本吃不惯这两种饭食。” 唐一芙就觉得遗憾：“要是有地瓜和土豆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做土豆粉和粉条，那两种东西更好，能储存一两年都不坏。” 凌衡川之前就听她提起土豆和地瓜，知道那是亩产量很高而且能储存很久的粗粮。 现在再听她说做成粉条能储存一两年都不坏，更是惊奇不已。 “能储存那么久？” 唐一芙不在意的说：“对啊，那东西是干的，不容易发霉长毛，耐储存，只要用水泡一泡煮一煮，又能当饭吃又能当菜吃。放在火上烤着吃也行，当然了，就是有点干。” 她是研究稻子的，就想着要米做什么食物，最好是能储存好几年。 而凌衡川是听的惊骇不已。 这样的东西要是真的能做出来，岂不是能做军粮？ 那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会有多少势力争抢，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第283章 小气的皇帝 在唐一芙闷头想事情的时候，凌衡川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刚才那些话你都跟谁说过？” 他抓的唐一芙胳膊生疼，自己却没感觉，只是怕她说太多。 唐一芙皱眉说道：“没跟人说过，就和你唠叨过，怎么了？” 凌衡川松了口气：“这话千万别再跟任何人说了，知道吗？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能让大米增产，能做出肥皂、冰糖，还能做出细盐，现在还知道怎么制作一种能长期储存的食物，这么多的能力加在一起，足以让人把她抓住囚禁起来，只让她为他们服务。 不管是逍遥王还是三皇子，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具体能力，本身也受到了外界制衡，所以才没丧心病狂的抓住她。 可一旦她今天说的话被人知道了，她会永远失去自由。 那些人有千万种办法让她妥协，被他们所驱使。 唐一芙见他说的严肃，也认真想了想，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想了想，便说知道了。 但是凌衡川还是抓着她的胳膊，严肃认真的要求：“不是知道了，是明白，必须记住，永远都不会再在别人面前说起来。” 他说的这么严重，唐一芙也不得不重视。 “我明白了，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见她知道严重性，凌衡川这才松开她。 唐一芙揉了揉胳膊，猛然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凌衡川条件反射立刻躲开了：“你这女人真是不讲理，我为你好，你竟还打我？” 唐一芙猛然把袖子拉起来：“你看看，你都给我抓红了，再说了，你肌肉那么硬，我打两下怎么了？” 明明打人的是她，可她还手疼呢。 她一把袖子拉起来，就露出个白嫩的胳膊，还有上面一片红色。 凌衡川顿时拉住了她：“你勾引我。” 唐一芙挣扎不已：“谁勾引你了？喂，你先起开……” “你勾引我还让我起开？” 到底是拗不过他，还是胡闹了一场。 因为院子里住的人多，而且一半多都有武艺，听力好，唐一芙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抱住他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结果，这一口咬的太狠出血了，等俩人闹完后，凌衡川的肩膀还渗血呢。 最后没办法，唐一芙哭笑不得的给他上药。 第二天一大早，盛延卿看到他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金疮药的气味，不禁侧目。 “公子，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没事儿。” 他说没事儿，但是盛延卿不信。 明明睡前还好好的，睡了一觉就受伤了，肯定是那个女人干的。 胆大包天，竟然还敢伤殿下。 盛延卿很想找嬷嬷来，好好教这女人规矩。 但是谷雨把他拦的远远的，小声嘀咕：“阿卿，你可别坏事儿，那是殿下跟少夫人的闺房乐趣，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盛延卿瞪着他：“什么乐趣也不能伤了殿下，你出来的久了，怎么心也跟着偏了？” 谷雨无奈的看着他，觉得他简直是个傻子。 “阿卿，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盛延卿脑海中瞬间出现了立夏的脸，但他很快就摇头：“没有。” 谷雨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趁机揶揄道：“你想想，要是立夏跟你生气咬了你一口，抓了你两下，你会跟她生气吗？” “那肯定不……”盛延卿刚想说不生气，但是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说：“说殿下的事儿，跟立夏有什么关系？” 谷雨笑道：“还说没关系，真当我们不知道那？” 阿卿喜欢立夏，这件事大家都看的出来。 只可惜啊，立夏对他没那个意思，也不知道以后阿卿这追妻之路会怎么艰难。 谷雨一打岔，盛延卿愁自己的事情去了，也忘了追究唐一芙冒犯凌衡川的事儿。 谷雨是摇头，觉得阿卿要是一直这样，怕是会跟殿下吵起来，希望不要步立夏的后尘才好。 唐大猛一大早出去遛弯，则是又被上官七少的人给拦住了。 “我们少爷说了，可以按照你说的来，但是你今晚就得找借口出来，当面做一锅螺蛳粉和米线出来，不然我们少爷就打到你爹都不认识你。” 唐大猛说可以：“你们准备好材料，我会找借口出来。” 说定后，他又溜达回去，准备这一天的营业。 唐一芙和凌衡川要去范府赴宴，两人收拾了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便去了。 范谢奇请他们饮宴，也是为了说好的去给他的田地增产之事。 已经快到收割的时候，时间不多，赶过去也需要时间，所以范谢奇才来催一催。 唐一芙说再过五天就可以去。 而且她也想起来，当时答应了裴衍一样的要求，那边还说到时候会来接她。 她得先把范谢奇这边应付过去，也免得跟裴衍那边撞车。 范谢奇今天心情还不错，说起了张钰剿匪有功。 “这件事报上去之后，皇上圣心大悦，还要给张钰嘉奖。我们陵昌府的人赈灾钱粮到的早，皇上知道了也很高兴，到时候会给嘉奖状。” 只给嘉奖状，发个牌匾就算了，金钱奖励之类的就别想了。 皇上现在抠门的很，只想从整个东擎国往兜里抠银子，根本不想出银子。 范谢奇说起皇上很敬重，但心里是鄙视不已。 只扣钱，还一点好处也不给下面的人，这样的皇帝，谁愿意一直给你干活？ 做梦去吧。 不过，这样的皇帝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他越是折腾，下面的朝臣就会越离心。 等到逍遥王揭竿起义的时候，就会一呼百应，事情就会顺利的多。 想到逍遥王登基后他能得到的好处，范谢奇心情好的很，又接连喝了几杯酒。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见他没提冰糖的事儿，很是松了口气。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问：“范大人，那抢劫杀人的盗匪，不知道抓捕的如何了？” 她就是想知道情况，谁知道范谢奇却是愣了一下，眼中慌乱的神色闪过。 不对劲啊，难道其中有鬼？ 第284章 毒死他们算了 唐一芙就是想知道那些盗匪抓住了没有，要是没抓住，给点内部线索，她是很想抓住这些盗匪，然后逼问出他们把赃款都藏在哪里了。 她已经想过了，还是找张钰和周毅合作。 周毅有带兵经验，剿匪正合适。 她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直率。 对范谢奇来说这是个大案子，他应该很重视才对，但他却有些慌乱，还好像在遮掩什么。 “这件事啊……还没什么线索。这群人已经流窜了好几个府城，很难抓，估计我们这里也拿他们束手无策。” 他说的很颓丧，显然不想多提。 见唐一芙和凌衡川都很关心，便劝慰道：“你们不用担心，他们只杀那种家中囤积钱财几代的富户，你们俩虽然现在有名气，但毕竟底子薄还住的远，他们不会找上你们的。” 他显然在隐瞒什么，估计问也问不出来，凌衡川便说：“如此就最好了，我家娘子自打知道还有江洋大盗流窜，这两天就没睡好，昨天半夜还吓哭了。” 他握着唐一芙的手拍了拍，一个很恩爱的样子宽慰她。 唐一芙也不好发作，只能暗地里瞪了他一眼。 她昨天晚上确实是哭了，但还不是某个狗男人害的？ 范谢奇笑着夸赞两人感情好，但心里却想着，女人就是女人啊，再有本事也是个胆子小的，得靠男人。 很好，这样一来，之后就好掌控他们二人了。 等从范谢奇这里出来，唐一芙就给了凌衡川的胳膊一巴掌。 凌衡川也不生气，还把另一边靠过去，问要不要打这边，把她气的差点在大街上打人。 因为五天后就要出门，唐一芙就得把现在的事准备好。 他们回去的时候经过孔方先生的商行，问起关于甘蔗的事。 孔方先生说：“我认识的那几位客商刚好去京城进货，可能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少夫人放心，我已经给他去信，他从京城回来就会过来。” 唐一芙有些失望：“还要一个月啊。” 这一个月，万一她这里的供货商发生变动，没有原材料，就没办法做冰糖了。 “那就麻烦孔方先生帮我买糖，我先留下两千两银子做定金，等买到后咱们再具体结算。” 她掏出两千两的银票，让孔方先生给她写个收条。 孔方先生拿着银票有点怕，看了看凌衡川。 唐一芙便不悦的说：“不用看他了，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你做生意，还是公事公办。” 凌衡川也点头要公私分明，孔方先生这才赶紧把银票收下了。 从商行出来，两人又照例去杂货铺和菜市场之类的地方逛了逛，见没找到土豆和地瓜，也只能回来。 回到店里，还能感觉到外面有人在盯着他们。 那是上官七少的人，一直在跟着他们。 罗虎四个一直在磨调料，磨的有些心烦气躁，察觉到外面有人一直盯着，很气愤。 当天下午，唐大猛就在店里烫了脚还摔了一跤，唐一芙赶紧让罗虎等人送他去医馆。 医馆的大夫说他脚伤的严重，头也伤到了，便提议让他留下来观察一晚上，明天没问题了再回去。 罗虎等人给了医药费，想要留下陪唐大猛，被拒绝了。 “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回去保护少夫人吧。我没事儿，明天就回去了，还得麻烦你们告诉我娘子，让她别担心。” 罗虎等人看他坚持，只好回去了。 虎头娘得了时间，傍晚的时候也去医馆看了看，送了点东西，很快也回来了。 店里还有两个孩子，她不能多留，得回去陪着孩子。 而在当晚，医馆里的人都睡了，上官七少的人就翻墙进来，把唐大猛带了出去。 他们到了上官七少其中一家店的后厨，上官七少本人也在。 “材料都准备好了，你快点做，要是做得不对，本少就把你砍成一块块的，扔到山上喂狗。” 唐大猛点头哈腰的：“七少您放心，小人一定做好，为了银子小人也不敢偷懒耍滑。” 看他这么乖顺，上官七少很满意：“别废话了，赶紧的，本少累了一天，可没时间陪着你一直耗时间。” 所谓累了一天，其实也不过是吃喝玩乐了一天而已。 现在要是给他个美人，他必然是还有闲情逸致玩一玩的。 唐大猛就进了厨房，开始熬煮底料。 螺蛳粉和米线的底料不一样，要分别熬煮。 他一边做，旁边还有个厨子盯着看，想看看其中有什么诀窍，但是唐大猛故意遮遮掩掩的，不跟他说几个关键步骤。 那厨子知道这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敢一直追问，只能尽量的学。 熬煮底料需要很长时间，上官七少等的无聊，还找了两个貌美的女子来戏耍取乐。 “你们两个倒是听话，只可惜啊，相貌比起来唐一芙那个小娘子还是差远了。” 唐一芙是长得真好看，明明也不施粉黛，却娇美又可人，跟那画上走下来的一样，看得人心里痒痒。 想到唐一芙抱着凌衡川的胳膊有说有笑的样子，上官七少又猛然砸了酒杯。 “这臭娘们，不识抬举，本少都不嫌弃她是个残花败柳，她还敢嫌弃本少？” 下面的人赶紧安慰：“少爷，她不识抬举，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这伺候过人的跟那雏儿可不一样，不是更有味道吗？” 他猥琐的笑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话说的上官七少身上火热，把那两个女子拉到怀里上下其手。 确实啊，嫁过人的没嫁过人的有什么关系，漂亮不就行了？ 只要人长得好，有韵味，他是都能下得去手。 只可惜，有些人不识抬举，平白扫兴。 上官七少就是要打压唐一芙的气焰，让她总是高高昂着的头颅为了他垂下来，让她心甘情愿雌伏在他身下。 哈，等五家店一开，挤兑的她没生意，她一定会看到他的本事。 唐大猛在厨房里熬底料，听见他们羞辱唐一芙的话，恨不得在底料里撒一把毒药，毒死这帮龟孙子算了。 第285章 可敬的上官七少 等到上官七少等的都要睡着的时候，螺蛳粉和米线终于做好了。 上官七少本人对这种贱民吃的东西不在意，根本碰都不想碰，就让手下人去尝，看味道是不是一样。 下面的人之前闻到气味就忍不住了，听见命令就赶紧过来，一碗一碗的捞起来，哗哗啦啦的开始吃。 上官七少看的一阵嫌弃，觉得不愧是贱民吃的东西，看这帮奴才，跟吃猪食一样。 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儿，敲了敲桌子：“喂，别光顾着吃，味道怎么样，跟唐一芙店里的一样吗？” 下面人赶紧抬头：“少爷，真的跟店里的一样，一个味儿的。” “对啊，好吃，一样好吃，少爷，他没骗我们。” 唐大猛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肯定不会骗你们，七少您这样的人物我一个小百姓可惹不起。” “天色也不早了，小人得赶紧回去，等您开店的时候，小人晚上来给把底料熬出来，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上官七少想了想，也想要打唐一芙一个搓手不及，然后当面告诉她，她的厨子已经背叛她了。 想想她大受打击和震撼的模样，肯定很好笑。 上官七少让人把唐大猛送回去，意思便是让他们看住了唐大猛，别让他跑了。 罗虎和小圆在暗地里跟着，见到唐大猛被送回来后，上官七少的人还在暗地里盯着。 只是这俩人吃饱了饭就困，找了地方打盹去，根本没尽职尽责的盯人。 等到第二天，唐大猛早早的起来，大夫说他没事了。 罗虎和小圆就装作刚从店里过来，给了医药费，带着他回去。 上官七少的人睡醒一觉，发现人已经回去了，吓得赶紧追过来，在店附近转悠着。 见到店里一切如常，慢慢的才松了口气。 少爷很重视这件事，要是事情出了纰漏，一定会把他们卖了的。 在上官家的日子虽然也是非打即骂，但好歹吃得好，还能仗势欺人，他们可不想被卖到穷苦地方去。 上官七少赶着开业，但也不完全信任唐大猛，让家里的厨子试着做螺蛳粉和米线。 但是他们没有香料包，做出来的味道怎么都不对。 “真是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他气急了，把厨子扇了两巴掌：“下次唐大猛再来，你们一定要看好他是怎么做的，十天之内学不会，你们就都给本少滚蛋。” 厨子诚惶诚恐的说着是，却很发愁到底该怎么学。 因为做菜的时候很多窍门，不说清楚，旁人就算看再多遍也不明白。 而且，这是唐大猛以后拿来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可能随便教给别人？ 他们也不敢忤逆上官七少的意思，只能回去继续努力。 唐一芙想着上官七少这里不知道正忙活着怎么整她呢，就觉得好笑。 等明天上官七少开业，她一定要去笑话他，还要带着所有人都去笑话他。 凌衡川觉得她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喜欢看热闹，还会看人笑话，也会折腾人。 要是谁得罪了她，她一定要报复回去，还要让对方欲哭无泪。 当天晚上，有人上门来，说是唐大猛的远房亲戚，找他去喝酒。 那两人跟唐大猛抱头痛哭，说着多年不见了之类的。 唐大猛被抱的差点断气，还得跟他们演戏。 他去找唐一芙说晚上出去，唐一芙摆摆手说可以，就是要注意安全。 等他跟人走的时候，虎头娘还追上来让他别喝太多之类的。 而这天晚上，唐大猛就给熬了两大锅的底料，说是应该能用一天。 厨子一直盯着唐大猛的动作，怎么都没觉得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不禁觉得奇怪。 唐大猛回去后，上官七少让管事来，准备开业的事。 管事虽然觉得这个生意做不好，但也只能按照吩咐做事。 他把底料分成了五份，分到五家店里，让人准备开业。 上官家的少爷开店，自然是什么事都有下面的管事处理好。 桌椅板凳锅灶碗筷，还有伙计都早就买好了，就等着开业了。 唐大猛回去后，唐一芙跟他说了几句话，让他照做。 上官七少的店在一大早就开业了，也做了活动，而且很财大气粗的是买一赠二，只要来吃一碗，之后可以免费吃两碗。 因为这个活动，原本不往这边跑的很多人也都过来吃。 吃一碗送两碗，相当于两文多一碗，比大包子还便宜，这么好的事儿，当然不能错过。 这一天，上官七少的五家店都客满盈门，很多人还排不上队，还有人为了位置打起来。 上官七少在不远处的茶楼看着这一幕，觉得贱民就是贱民，这么点东西也要争抢。 他让人不要管，只管闹，这样才显得店里热闹生意好。 很多人都吃出来，这就跟唐一芙店里的螺蛳粉和米线味道一样，也不觉得奇怪，还以为很简单做，谁都能做的出来。 他们只管吃，哪儿管谁偷了谁的方子？ 唐一芙也在另一家茶楼往下看，见到这里热闹非凡，也只是笑了笑。 热闹吧，没有一开始的辉煌，怎么能显示出以后的冷清呢？ 凌衡川在对面帮她剥橘子，还把上面的白线扯下来，把干净的橘子递给她。 “你倒是喜欢看热闹，今天自家店里生意不好，你也不担心，” 唐一芙把橘子塞在嘴里，咽下去了才跟他笑。 “不用在意，就当是放假了。我还要谢谢上官七少，有了他的宣扬，螺蛳粉和米线的名声打出去，以后就会有更多人来我开的分店吃饭了。” 上官七少不惜自掏腰包帮她做宣传，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真是可敬啊。 凌衡川想着要是那位上官家的少爷知道她是怎么奚落他的，怕是要当场气死。 上官七少今天很满意，继续让人把唐大猛找出来做底料。 但是唐大猛小心的跑出来，说是今天店里生意不好，东家正在生气，不能走。 不过他递给了上官家的家丁一张纸和两个小纸包。 “方子在上面，这两包东西一个是螺蛳粉的，一个是米线的，加进去就能做出好味道。” 刚说完，就听见罗虎在不远处喊他，吓得他赶紧跑了。 第286章 看热闹去 上官七少那边的人没把唐大猛带回来，又见唐一芙店里管的严，没办法，只能带着方子和两个小纸包回去了。 “废物，那个唐大猛岂不是在耍本少爷？” 上官七少嫌弃他们不会办事，把那两个家丁打了一顿。 但是打完了，明天还是得开店，便让自己这边的厨师试着熬制底料。 厨子拿着方子看了看，见跟自己这两天看到的差不多，又闻了闻两包香料，感觉确实跟螺蛳粉和米线比较符合，便试着做了做。 过了一个多时辰，底料熬制好，尝了尝，味道真的是一样。 厨子兴奋不已，有了这东西，哪儿还用得着唐大猛，他们就可以做了。 上官七少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明白唐大猛这是没骗他们。 哼，他也是上官家的七少爷，也就是唐一芙那种不识抬举的敢戏耍他，其他平头老百姓哪有这个胆子？ 厨子又研究了一下那两包粉末，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些惯用的调料而已，他们试一试也能做出来。 开业第二天，上官七少的店生意依然火爆，很多百姓都跑来吃饭，就为了那买一增三的活动，还有那好吃的螺蛳粉和米线。 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有头一天来吃过的和去唐一芙店里吃过的人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螺蛳粉和米线的味道好像跟唐一芙店里的味道不一样，跟昨天吃的也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儿？ 他们说出来疑问，就被其他人怼回去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么便宜还管饱，有的吃就不错了，赶紧吃。” 这么便宜的事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还不赶紧吃，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们都要多来吃几次，多拿几个牌子，以后就能多来几次了。 为了占便宜，他们有的人会来好几次，中午来了下午还来。 而唐一芙又换了一家店看热闹，见他们这么热闹，她就放心了。 凌衡川见她这么沉得住气，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打击敌人，不禁觉得佩服。 这般耐心，他该好好学学才是。 当天晚上，上官七少的人又去找唐大猛，结果这一次直接连人都没见到，唐一芙店里关着门。 问了周围店铺的人，说是店里这两天生意不太好，今天关门很早，也不知道人都去哪儿了。 两人没办法，只能爬墙头，准备进去找人。 结果刚上了墙头就被泼了一盆子臭水，接着有个小孩大声喊道：“抓贼啊，抓贼啊，江洋大盗来啦。” 因为最近江洋大盗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府城人心惶惶，范谢奇就算再怎么心里有鬼，也还是要做样子，派了衙差在街面上巡逻。 一听见有人喊江洋大盗，周围百姓还有衙差迅速往这边跑，还有人敲着盆子喊有贼抓贼。 两个家丁就是想来把唐大猛偷出去，没想到会受到这种待遇，吓得拔腿就跑。 后边还有百姓在追，两个人一刻不敢停留，好不容易跑回去，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上官七少就听见抓江洋大盗的，也吓了一跳。 他这么有钱，江洋大盗一定会看上他的。 他把家丁们都叫过来，在自己身边围住了，等江洋大盗来了，他可以把家丁们推出去自己跑。 正紧张呢，两个家丁跑回来了，吓得他差点让家丁们一拥而上打死他们。 “你们干什么？” 吓死他了。 两人摇着头说：“少爷，我们没找到唐大猛，本打算进去找他，谁知道还没翻墙进去就被发现，百姓和衙差把我们当江洋大盗，追了十几条街。” 原来不是江洋大盗来了。 上官七少松了口气，又气的骂人。 “唐大猛没来，明天开店怎么办？” 他让人把这两个混蛋拉下去打，使劲打。 但是开店的事儿还是得想办法，便把厨子叫来，问他们到底能不能做出来一样的底料。 厨子想了想，只能说尽量。 上官七少要的不是尽量，是必须一样，不然明天卖什么。 下面的一个家丁很狗腿的说：“少爷，那些贱民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们往里边加一点荤油，吃起来绝对的香，他们只要有肉味就高兴，根本吃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上官七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但是厨子觉得这主意不怎么样，有些东西加荤油多了反而不好吃。 不过，少爷下命令了，他们也只能照做。 厨子们研究了很久，终于做出来底料，尝了尝，还真差不多。 下面的人也觉得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呗。 而上官七少觉得贱民有饭吃就不错了，何必那么在乎味道？ 于是，到了第三天开业，他们店里就用了这些底料。 这一次，吃出来味道不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众人都纷纷感觉到味道不对了。 上官七少觉得他们已经不需要唐大猛了，开业第三天，活动没了，味道还是自制的。 这时候，他们总算是发现生意不好了。 没有便宜可占，自然没人来，现在还来的都是前几天来过的。 结果这些人发现味道不对，全都在店里嚷嚷起来。 “老板，你们这是骗人啊，味道根本就不对，你们不能生意好了就坑人啊。” “对啊，这难吃死了，螺蛳的味道臭死了，还有这个竹笋，这什么怪味啊？” “你们故意坑我们是不是？说好了买一份送两份，结果送的就是这么难吃的东西？早知道送的这么难吃，谁要来吃啊？” 厨子听见说难吃，气的跑出来跟客人理论。 “谁说难吃，这明明味道差不多，怎么就难吃了？” 客人也大喊：“怎么不难吃，你自己尝一尝？你这跟人家唐家小吃店里的螺蛳粉和米线根本就不一样，味道差远了。” “就是，还好意思说不难吃呢，就是骗人。这种东西是喂猪的吧？” 客人们认定了他们是故意给难吃的做赠品，气的在店里理论。 唐一芙和凌衡川在一边茶楼上看着下面闹。 哈，闹吧，这店马上就开不下去了。 第287章 我就是耍你玩 上官七少的人很豪横，见客人闹事，就跟客人吵起来，店里闹的沸沸扬扬。 敢和客人吵架，而且还是大面积的吵架，做的东西味道也不咋样，位置也不好，谁还敢来？ 这开业第三天，是以惨淡收场，还有人抢了碗筷跑了。 上官七少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是气愤。 他让人去把唐大猛抓来，给他干活。 但是就在这时候，管事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少爷，我觉得我们可能是被那个叫唐大猛的耍了。他骗我们开了店却不给方子，等店开了，生意正好的时候突然不来了……” 这不就是涮他们吗？ 他们花了这么多钱开店，结果现在不上不下的，没有方子就没人来吃饭，这店就白开了，东西白买了。 上官七少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越想越觉得这管事说的对，那个贱民竟然敢骗他？ 岂有此理。 “好，好。一个刁民还敢骗我，本少这就去他们店里，让唐一芙看看，是他的伙计吃里扒外。” 管事觉得还是别去的好，因为他觉得骗人的不光是唐大猛，很可能后边还有唐一芙。 但是上官七少不管这些，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就冲去了。 结果到了唐家小吃店的时候，就闻见里面有很香的气味，这味道太浓郁了，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上官七少气坏了，他在外面焦头烂额，唐一芙这个臭娘们竟然在家里吃好吃的。 他直接带着人踹门，冲了进去。 唐一芙和凌衡川正在吃火锅，听见声音，便算了算：“一扇门，二十两，二牛，记下来。” 二牛说着好，真的记下来了。 凌衡川往锅里加了点肉片，跟旁边的人说：“范大人，请。” 范谢奇笑了笑：“请。” 上官七少气势汹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唐一芙夫妇俩正跟范谢奇一块吃饭呢。 也不知道吃的什么，中间放着一个炉子一样的东西，一个锅中间还有烟囱，下面烧炭，中间冒火，锅里红红的汤涮着肉和丸子蘑菇什么的东西。 那浓郁的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在外面还没这么深切的感觉，进来后就感觉更香了。 实在是太好闻了。 到底吃的什么？ 上官七少还没完全昏头，他上前来，先跟范谢奇行了一礼，接着才对着唐一芙喊道：“唐一芙，你店里的唐大猛呢，让他出来。” 唐一芙笑了笑：“好啊，二牛，把大猛带上来。” 很快，旁边屋子的门打开，唐大猛捆的结结实实的被带上来了。 上官七少愣了一下，看看唐一芙。 什么意思？ 唐一芙笑道：“七少爷，你是来找他算账，说他背信弃义，背着我把店里的方子教给你了，是吗？” 这确实是上官七少想说的，但是现在被她说出来了，他还说什么？ 凌衡川也问道：“上官七少，你不说话，是默认了？” 上官七少怔愣一瞬，很快就恼羞成怒：“是又怎么样？本少就是来告诉你，你店里的伙计背叛了你，把方子卖给本少了，一共二百两。” “本少开了五家店，这般热闹，你一定看见了吧，知道你店里这几天为何没生意吗？” 这时候，唐大猛说：“明明是一百七十两，不是二百两。” 少了三十两。 上官七少就是再傻也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转头狠狠的瞪了家丁一眼。 那人贪了三十两，现在被拆穿，事情也没办好，吓得赶紧往后缩。 但是现在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上官七少又得意的看唐一芙。 “就算你现在发现也晚了，本少已经知道了你的方子。” 等他得意的笑完，唐一芙和凌衡川都给他拍手。 唐一芙笑道：“七少，你还没发现吗？你拿到的方子是假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背叛我，也知道你要偷我方子，所以将计就计，让他学了个假方子。” “你那五家店我看了，今天生意很不好吧？因为口味不对，现在客人都闹上门来了，是不是？估计等明天骂你的人更多，你的店生意只会越来越差。” 终于看到了上官七少的笑话，她觉得很痛快，就等着欣赏他脸上崩溃的表情。 她之所以把唐大猛绑起来，还用这些说辞，不过是为了把唐大猛摘出来。 等教训过上官七少之后，他不敢找她麻烦，但却会来找唐大猛的麻烦。 为了保护唐大猛，就来了这么一出戏，把他也打造成受害者，免得之后被报复。 上官七少是万万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唐一芙就什么都知道，就在后面等着看他笑话。 他以为的对她的奚落和打击，她都知道，而且早就想好了对策。 范谢奇不禁看向她，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有心机，不简单啊，凌衡川找了个聪明女人，也不知道在家会不会被她算计。 凌衡川却是很欣赏的样子，跟着补刀。 “上官七少，一口气开了五家店，马上就要血本无归，不知你作何感想？” 什么感想？ “你们敢欺骗本少？”上官七少都要气炸了，转念一想，又说道：“不对，他前两天做出来的底料是对的，你还骗我？” 他之前找唐大猛试过，做出来的底料就是对的，怎么会后来就不对了？ 唐一芙笑道：“那是因为我给了他独家调制的配料，有了对的配料，味道就是对的。前两次，他拿到的配料是真的，等到了第三次味道就不对了。” “现在没有配料，你的厨子不管怎么研究也不可能做出跟我的螺蛳粉和米线一样的味道。死心吧，你赢不了我。” 唐大猛配合的喊道：“东家，您竟然连小人都骗了，您不是很信任我吗？” 凌衡川冷声道：“住口，芙儿信任你，可你回馈了她什么？你这个叛徒，闭嘴。二牛，把他拉回去，明天就把他全家发卖了赔偿损失。” 唐大猛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唐一芙冷笑道：“还是别卖了，我要把他们全家留下来，继续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给我做奴婢。” 唐大猛惨叫着被拉了回去，等回到屋里，还连着叫了好几声，后来就突然没声音了。 屋里虎头和冬花配合着哇哇的哭，虎头娘也跟着哭，听起来好凄惨。 凌衡川不禁想着，这一家人演技还真是好，配合的这么默契，就连两个小孩子都配合的这么好。 而上官七少听见这些已经气疯了，喊了家丁，让他们去砸。 他要砸了这家店。 第288章 全都抓起来 上官七少义愤填膺，非要打砸了唐一芙的店让她做不成生意，家丁们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来。 唐一芙也不阻拦，就看着他，还拦住了罗虎等人。 “让他砸，我们知府大人在呢，等店砸了，大人一定会帮我们要赔偿的，对吧？” 她笑着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范谢奇，神情真诚。 范谢奇突然后悔来吃饭了，这女人就是算计他，故意拉他来家里吃饭的。 他本来就无意卷入两家的争斗，即使知道上官七少又在城里搅风搅雨，也打算装作没看到。 可谁知道啊，不过是忍不住诱惑来吃个饭，竟然就被赖上了。 哎，早知道就不来了。 唐一芙都问到脸上了，范谢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上官少爷，本官还在这里，今天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们也是合作过的，以后还是该和睦相处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范谢奇的意思是，一人退一步，别闹了。 给他点面子。 但是上官七少根本不给面子，冷笑道：“范大人，现在明明是这女人不识好歹戏耍本少，你还要本少跟她和睦相处？” 范谢奇真想骂人，不就是个小吃铺子吗？ 你跑来收买人家的伙计，偷人家的方子，奸计没得逞，还要打人砸店，你才是不识好歹吧？ “七少，你大哥可知道你在陵昌府做的事？” 上官七少愣了一下，但接着就冷静下来。 “范大人不必拿我大哥压我，就算大哥知道了，也只会为我出头。这件事跟范大人无关，大人还是先回去吧，今天惊扰之罪，改天我自会带上厚礼上门道歉。” 他可以跟范谢奇道歉，但对于唐一芙和凌衡川，他绝不会放过。 但他不知道，他选错了闹事的日子。 唐一芙答应了后天就要跟着去看田地，那是逍遥王的田地，还等着明年增产呢。 这么好几万亩地，一亩地增产几十斤，那就是几十万斤甚至上百万斤。 这么多的粮食要是因为唐一芙不去了就没了，逍遥王会找谁赔？ 范谢奇想着，不管找不找的到上官七少，他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这么多粮食，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能养活上万兵呢。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范谢奇今天也必须保住唐一芙。 他只能拍了拍桌子，冷声道：“改天上门道歉就不必了，上官七少，本官就在这里，难不成还能让你砸了唐娘子的店？你简直目中无人。” 说着便叫人，要先把他们给拉回去。 但是上官七少哪儿是那么容易走的，他才不走，叫着家丁砸，能砸多少砸多少。 唐一芙也不管，也不让罗虎管，就看着他砸。 范谢奇刚才还只是为了自保才帮忙说话，但现在看上官七少一点面子不给，顿时也彻底怒了。 这是个什么人，恒山府的商户就敢跑到陵昌府撒野，还是当着他这个知府的面打砸？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他一个府城的知府。 范谢奇喊道：“上官家的，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不走？” 上官七少冷哼嘲讽：“本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你，你……” 范谢奇愤怒的指着他，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见范谢奇带的人少，根本拿不住上官七少，凌衡川也就不客气了。 他们就是要范谢奇表态，态度表达出来了但是没用，就不能怪他们不给面子了。 “谁敢动手，砸了东西一律记下来，把人捆上，状告他一个偷人方子砸人门面之罪。” 说完，还跟范谢奇行了一礼：“相信范大人会为草民讨回公道的。” 范谢奇还没反应过来，上官七少的人就开始打砸。 而店里的人也没客气，谁砸就抓谁，二牛拿了个本子在一边记录都砸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多少银子买的。 上官七少的人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砸了东西就被抓。 罗虎他们忍了这么久，早就受不了，现在终于可以动手，自然不必客气。 在抓人的时候还故意抓的慢一点，让他们跑一跑，这样他们就能扑上去先打一顿再抓人。 罗虎等人都是军中出来的，练的就是杀人的招数，打人也是冲着怎么疼怎么打，一点也不带跟人客气的。 上官家的家丁也就是欺负一下平头百姓还管用，哪儿跟人这么打过呀，一个个被打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凄惨极了。 而且，罗虎等人动作其实很快，上官七少这边喊着不许抓他的人，那边叫着让自家的家丁加油，忙活来忙活去累得够呛，结果人全都被抓了。 最后，凌衡川上来，扭住他的胳膊，绳子一上，捆了个结实。 范谢奇本来还喊着不要动手，不要伤了和气，结果根本不管用，谁都不听他的。 唐一芙还在旁边喝着西瓜汁劝他：“范大人你别着急，你过来点，当心伤着你。你喝西瓜汁吗，不喝吗？那你喝米酒吗？还有这个，喝不喝？你看你都上火了。” 范谢奇都要气死了，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你们双方都打起来了，他能不上火吗？ 明天上官清那个匹夫来了，他还得跟他解释，还得给双方断官司，他觉得自己现在就一脑门的官司。 真是气死了。 最后上官七少一众人都被抓住了，唐一芙还很好心的说：“大人，我们就要状告上官家的七少爷，谋夺我方子还打砸我店面，损失我都记下来了，一共两千两银子。” 接着又跟上官七少说：“七少爷，对你来说两千两不多。” 上官七少气坏了：“怎么可能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砸了一点桌椅板凳，哪有两千两？ 当他是傻子呢？ 唐一芙好心的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坛子：“看见了吗？闻见了吗？香不香？那是我刚做的香水，准备送人的，结果让你的人给我砸了。” “那么多的香水，平时能卖到上万两，我只跟你要两千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七少你还想怎么着啊？” 那里面确实是香水，但却是调配香水的失败品。 可她不说，谁知道那是失败品啊。 她只要两千两银子已经很仁慈了好吗？ 第289章 看不起谁呢 上官七少觉得自己就是被讹诈了，不光什么没捞到，白开了五家店，还要赔偿两千两银子。 他叫喊着想骂人，但是罗虎一伸拳头砸了一块石头，他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里都是莽夫，不识抬举，贱民！ 而唐一芙把人抓了，也只是状告，但是并不把人送给衙门，直接关在自家店里。 “选一个腿脚快的，找上官清来，银子带来，人就放走。记住，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后天我就要出远门了。” 那些家丁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想回去报信，因为回去报信很可能再被上官清打一顿。 家主那么疼爱这个弟弟，可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只会怪罪下面的人没把他看好。 谁这时候回去送信，肯定会被打一顿。 见家丁们一个个的低头，上官七少气坏了，伸着腿要踢他们。 他叫了唐一芙：“你去宝悦楼对面的店里找鲁三，他会拿银子来。” 两千两银子而已，他也有。 但是唐一芙却说：“不，我只要你大哥的银子。” 说完，又看了看上官七少，把他身上的玉佩扯下来了，还拿着在一边的家丁身上沾了些鲜血，又找了个盒子装起来，这才让人拿着去找鲁三。 很快，鲁三看到盒子里沾血的玉佩，吓得差点摔在地上：“我们七少如今如何了？” 可别给弄死了呀。 来人是谷雨，冷笑道：“放心，还活着呢，不过你得尽快了。” 尽快？ 也就是说去晚了人就没了？ 鲁三吓死了，连夜出城，跑到恒山府去请上官清。 他是一刻也不敢停，中间换了三匹马，这才在第二天凌晨赶到恒山府，一路通报跑进去，总算是见到了上官清。 上官家都知道家主上官清宠爱自己的七弟，所以一说是七少爷的事儿，谁也不敢耽搁，赶紧的通报上来。 就是上官清的夫人言氏知道后很是厌恶。 “也不知道七少爷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要这般匆忙的禀报，怕不是又要银子吧？” 上次在外面买了那么多的店铺，花了两倍的价钱，害的家里赔了不少银子，现在还待在陵昌府说什么开店。 呵呵，打量谁不知道呢，那就是跟个女人较劲。 为了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跑那么远，白花钱，也不知道图什么。 她身边的嬷嬷赶紧说：“夫人，这话跟老奴说说就算了，可别让其他人听见了，不然老爷该不高兴了。” 言氏甩了甩帕子：“他不高兴不高兴去，我家荣儿很快就要娶妻，我也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还怕他什么？” 活到这个年纪，她的心思都在自家孩子身上，也不会争宠，更不怕被休，哪还在乎男人想什么？ 见她说气话，嬷嬷无奈只能又劝了劝。 而上官清得了消息，听说是被抓了要两千两银子才放人，还愣了一会。 两千两银子？ 才两千两银子？ 耍他的吧？ 他们上官家的七少爷就值两千两？ 因为这么点银子把人抓了，还送沾血的玉佩来？ 旁边的谋士说：“老爷，对方可能不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上官清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儿，等问明白抓人的是唐一芙，更确定她就是为了出气。 自家七弟在陵昌府做什么他很清楚，现在肯定是被对方抓了现行。 对方是为了出气才抓人，要他去解决。 上官清觉得唐一芙和凌衡川太不识抬举了，要是他们俩从一开始就识相，也就不会有后边这些事儿。 再说了，不就是两个小吃吗，唐一芙那女人很能赚钱，何必在乎这么一家小店？ 不过是两个小吃的方子，他们上官家把方子买下来就是了，有必要闹成现在这样？ 上官清心里埋怨着，直接让人带了一箱子银子，快马加鞭往陵昌府去。 鲁三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要用银子去砸人，不禁觉得这事儿很可能会越办越糟。 但他是个下人，不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回去。 而唐一芙关押着上官七少等人，正戏耍他们玩。 从头一天晚上，上官七少就要被褥要床睡，还要喝水吃饭。 唐一芙就让看管他的人给，满足他的要求，但是这些都不是免费的，价格很高。 一杯水五十两银子，床一百两，褥子一百两，被子也要一百两。 上官七少才不在乎银子，在欠条上全都按了手印，然后嫌弃的躺在旧被子里。 至于家丁们，他就不管了。 哼，一帮没用的东西，事情办不好，打人打不过，没打杀了他们就不错了，还想本少为他们花银子？ 做梦！ 家丁们心中怨愤不已，但也只能就这么忍着。 他们窝在柴房里，听着上官七少那边要这要那，心里苦啊，对他的怨气和恨意也更重了。 凌衡川在屋里问：“你打算如何，拿了银子就把人放了？” 唐一芙说是：“我就是要上官清亲自上门道歉。” “这样倒是出气了，可上官清兄弟俩会更恨上你，以后会更想办法折腾。”凌衡川觉得这样不能永绝后患，后边还会有接连不断的麻烦。 唐一芙笑道：“没关系，因为田地和细盐的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只能让上官七少这个笨蛋出来折腾。不过他折腾一次，我就要上官家付出一些代价，早晚让他们折腾不起。” 她也不是泥人，也有火性，自然不会由着对方挑衅。 凌衡川倒是有办法让上官家蹦跶不起来，但是不能做的太明显，得慢慢来，便问她打算怎么办。 唐一芙笑道：“上官家是做生意的，我找沐敬哲问问他们家都在做什么生意，他做什么我就帮沐敬哲做什么，一点点的打压掉上官家的生意。” “上官家靠的就是生意和银子，没了这些依仗，他们还怎么在恒山府立足，还怎么耀武扬威，逍遥王凭什么还用他们？” 凌衡川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倒是觉得她说到做到，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能做到。 不过要是操作得当，这也可以成为他谋取恒山府的好办法。 第290章 再赌一次 唐一芙没打算跟上官家完全闹崩，只是要他们收敛点，但要是他们想对她动手，她就一定会报复。 上官家做茶叶生意，她就做窨花茶，抢他们生意。 上官家做糖的生意，她也卖糖。 不管他们做什么生意，她想想办法总能想到替代品或者是一样的，不怕抢不走他们的生意。 凌衡川听完她的话在一边沉思，想着恒山府的事。 这附近风调雨顺，是东擎国的一处粮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逍遥王和三皇子都把手伸过来了，他自然也要谋到才行。 看唐一芙那边有计划，凌衡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她说自己的计划。 事情还没成，她现在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 要跟上官家解决事情，唐一芙没打算让范谢奇袖手旁观。 他是知府，本来就该管着府城百姓的安全，她也是陵昌府的百姓，也归他管，他就必须管。 想只从他们这里拿货占便宜，不想出力？ 没门。 她之前出门的时候就让人在这几天把窨花茶运来一部分，今天刚好就到了。 她故意中午的时候让人拿了一点茶叶去找范谢奇，请他来品茶。 范谢奇早就等着这批货，想要拿去孝敬逍遥王，不管是送礼拉拢还是出售，都是顶端货品。 他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把茶叶等来了，自然要亲自上门来要货。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上官七少还在唐一芙那里关着呢，他现在去了，岂不是又要搅和进两家的事情里？ 可是不去的话，唐一芙必然没那么轻易把茶叶交出来。 他真是惨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范谢奇想了又想，在府门前犹豫了两刻钟，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 不能不去啊，要是不去，唐一芙那个女人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的，也是王爷爱才，也是用人之际，不然唐一芙和凌衡川也做不到这么嚣张。 范谢奇到了唐家小吃店的时候，正好跟急匆匆赶来的上官清走了个对脸。 他们一边一个，从巷子那头过来，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对方。 范谢奇很尴尬，很想掉头就走。 上官清火气很大，很想问问他，这是在你管辖之下，你怎么还能让我上官家的人吃亏？ 但是这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嗷呜一嗓子，那是上官七少的声音。 “七弟！” 上官清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到院子里。 范谢奇以为里边在折磨上官七少，也吓得赶紧往里冲。 要是闹的太难看，两家就再也没有和睦相处的可能，他夹在中间也会很为难啊。 只是，当他们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没看到预想中的画面，而是看到上官七少正坐在一个小桌边，手里拿着一些小木牌，正在拍大腿。 那小方桌的每一边都坐了一个人，加上他一共四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小木牌，一个个的盯着对方看。 看他的样子，根本没受刑，更像是在惋惜什么。 “七弟，你怎么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上官清紧张的跑过去，拉起他上下打量，很怕他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但是上官七少根本没空搭理他，还盯着桌面。 “哎哎哎，你为什么要出这个，你出这个小鬼，我出什么？” 上官七少甩开自家大哥的手，又坐回去，指着对面的谷雨叫骂。 谷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有小鬼自然是出小鬼，你有本事出大鬼呀。” 上官七少气坏了，他手里要是有大鬼就好了，他这一把运气不好，抽到的最大的牌就是什么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排，二竟然比三大。 范谢奇和上官清很迷惑的看着他们四个围成一圈，你一张我一张，你两张我两张的往桌子上扔木牌。 一边扔还要一边报数，也不知道是什么规则，最后罗虎大喊一声：“我赢啦，给钱给钱。” 一说到给钱，两人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赌钱玩。 上官清差点被这个败家子气死，他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跑的都要颠死了，这个混账玩意儿竟然在这里耍钱？ 罗虎已经喊着：“谷雨，二十两，何猛，二十两。七少爷，你一共欠了我五千两了，你可别赖账啊。” 上官七少很不服气的喊着：“本少多的是银子，怎么会赖账？你等着，再来一局，本少一定会赢的。” 还来？ 欠了五千两了，竟然还敢来？ 他话音刚落，上官清就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把他给拎起来了。 “你个混账，你还敢在这里赌钱？你把家训、把你学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上官家家规，子弟永远不许碰赌，你忘啦？” 他最后是对着上官七少的耳朵吼出来了，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恨不得他原来就是在这儿受刑，被人打的生不如死呢。 范谢奇也没搞明白这赌局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们兄弟俩吵起来，便做和事老。 “上官兄，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别生气了。你看看，也就是五千两而已，你上官家也出得起。我看七少爷在这儿玩的也很高兴，不如给了银子，你们两家就和好吧。” 你们两家快别打了，他真不想做和事佬？ 但是上官清都要气炸了，才不会给他们和好的机会。 “和好？坑了我上官家的人，抓了我七弟，害的我赶来陵昌府，还诱拐我七弟赌钱，你现在跟我说给银子和好？这世上没有这般便宜的事儿？” 他气坏了，指着在一边看热闹的唐一芙和凌衡川，现在恨不得撕了他们。 而唐一芙神情淡定，还带着看热闹的好心情，挑眉问道：“上官家主，你似乎忘了，是你七弟来偷我的秘方，收买我的伙计还要砸我的店。” “这一切是他自找的，而且我抓了他并没有虐待，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现在觉得我过分？你们上官家的脑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上官清不知道她说的脑回路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女人在坑他。 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冷笑道：“既是赌钱，这个银子我不会给的，我们再赌一次，我赢了，你夫妻俩给我七弟当牛做马。” 第291章 赌就赌 上官清一提出来要求，范谢奇就直觉的认为他要完。 你连人家玩的啥都没搞清楚，你弟弟还输了五千两，你上来就说要再赌一次，这不是要完是什么？ 就算你觉得自己聪明，也不能自信的不顾实际情况吧？ 而上官清也是气狠了，就不想给银子，就是要显示自己的能耐，要让唐一芙和凌衡川心服口服。 不就是一堆木牌的游戏吗，数字和花纹也没那么复杂，有什么不能玩的？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这个游戏是按照大小出牌，谁的牌先出完了谁就赢。 这还不简单吗，就跟调兵遣将差不多，就是田忌赛马的游戏，很简单。 上官清觉得自信，范谢奇劝了劝，他根本不听。 凌衡川嘲讽道：“上官老爷既然如此自信，赌一局倒是也无妨。只不过，如果你输了呢？” 上官清冷笑道：“如果我输了，我七弟欠了多少银子，我双倍奉还。” 用银子砸人，他向来是专业的。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却见她并不满意。 “如果你赢了，我们夫妻俩也不可能卖身给你，我出香水和肥皂方子。” 她不能拉着凌衡川一起卖身，这位是要造反奔着皇位去的，万一真的输了，也能耍赖，可万一以后被人知道，说出去不好听。 一个当皇帝的差点去给人当奴隶，这事儿说出去会被人诟病一辈子，他的子子孙孙都会被人在背地里嗤笑。 她倒是无所谓了，名声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她不在乎。 但她凭什么卖身给上官家？ 疯了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看了看她，见她还很认真的跟自己使眼色，不禁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女人平时不管他的事，但却会为他着想。 盛延卿和谷雨在一边听着，也是松了口气。 幸好唐一芙还有理智，没拉着殿下一块疯。 但是凌衡川说：“香水和肥皂的利润巨大，上官家主你不亏，只不过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该只有这么点。” 他拉住了唐一芙，他有自信能赢，但要为她赢到更多的筹码才行。 但是唐一芙很头疼，因为这种游戏是要看运气的，万一你抽到的全是坏牌，哪怕你算的再精明也不可能赢。 她还没说什么，上官清已经冷笑道：“你们想要什么？想要我整个上官家不成？” 凌衡川摇头：“不，除了还清你七弟欠下的银子之外，还要你七弟在此处买的五家店铺，以及上官家在恒山府和陵昌府交界处的碧湖山庄。” 上官清皱眉想了想：“你们是有预谋而来，还知道我家的碧湖山庄？” 唐一芙正好小声问：“什么碧湖山庄？” 她根本都没听过。 这时候，二牛凑过来小声解释：“碧湖山庄是一个很大的山庄，景色很好，但是不适合种植稻子和小麦，全部种了甘蔗。” 原来如此。 唐一芙明白凌衡川为什么要这个山庄了，原来是为了她。 她笑着点点头，还有些嫌弃的说：“也不怎么样，我们果然太仁慈太好心了。” 好心个屁啊？ 上官清觉得这俩人简直不要脸。 “两个方子换我的庄子，你们还真是抬举自己。” 唐一芙反唇相讥：“你那七弟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我还觉得拿香水和肥皂方子换他和你们家的破庄子不合算呢。最起码我的方子会赚钱，一年的利润巨大。” 她还觉得不划算呢，谁要跟你们换？ “不赌拉倒，当我愿意跟你们浪费时间吗？”她烦躁的摆摆手，“我明天还要出门，没空跟你们啰嗦。银子拿来，带着你弟弟滚蛋。” 说着，就让人送上欠条。 上官七少在这里吃吃喝喝的，加起来又欠了一千两银子。 算上之前打砸的两千两和赌钱的五千两，一共八千两。 上官清却是被彻底激怒了，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他说着就要让人把银子拿过来，砸死这两个人。 但是范谢奇看出他的愤怒，赶紧出来挡住：“算了算了，上官兄，这件事本就是七少不对，唐娘子也只是意气难平罢了，何必跟一个女人计较呢？” 唐一芙故意说什么明天要出门的事儿，要是今天这事儿不解决，估计她明天就不打算出门了。 不出门怎么行，上百万斤粮食从哪儿弄？ 上官清看他明显拉偏架，也怒了：“好，赌就赌，我还就不信了，我还能赢不了你们这两个泥腿子？范大人，你作证，我们写赌约，谁输了不认谁就是乌龟王八。” 他气急了，说话也不管不顾的了。 范谢奇一个头两个大，想让唐一芙息事宁人，但她也跳着脚喊：“赌就赌，当谁怕了你们上官家？不就是趴在祖辈的棺材上吸血的一家子吗，能有什么本事？” 范谢奇都要气死了，听听，听听，这女人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往上官清心口扎刀子吗？ 他们这些世家吃的就是祖辈蒙阴，到了她嘴里成了趴在祖辈棺材上吸血，这话谁听了也受不了。 最终，双方还是签了赌约，说定了三局两胜，可以给上官清先玩三局的准备时间。 然后，双方签字按手印，范谢奇作为见证人，也要签字按手印。 他苦哈哈的按完了，真想给自己一棍子，还不如不来呢。 现在不管谁输谁赢，他都会为难。 上官七少早就在一边起哄要赌，他就是要赢回来，把面子也赢回来。 现在看上官清要下场赌，就很积极的在一边跟他说明规则。 其实这就是现代的扑克牌，把其中的字母全都换成了数字，把大王小王换成了大鬼小鬼，还加了点花纹做装饰。 她也没教他们什么炸弹之类的，那太麻烦了，就用最简单的规则玩。 上官清也是气急了，为了面子才会想要赌一把赢回来。 等他过些时间冷静冷静，就会明白自己现在有多冲动了。 而他也不愧是上官家的家主，知道规则后试着玩了玩，很快就明白到底该怎么玩了。 这就是个看运气和计算能力的游戏，他身为上官家的家主，运气和计算能力都不差，要赢简直易如反掌。 “好，那就来吧，三局两胜，谁也别反悔。” 第292章 出牌不悔 双方赌三局，而这三局的对手是上官清和凌衡川。 但是在上手之前，上官清突然停下了：“等一下，既然这件事是七弟跟唐一芙惹出来的，就该我跟唐一芙赌。” 凌衡川都拿着木牌了，听见这话，冷冷的看过来。“上官家主是觉得赢不了我，就想欺负女人？” 真是无耻！ 上官清一样冷笑：“我不是欺负女人，你家这个女人的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这件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自然该她来下场。” 凌衡川讥讽道：“这件事并不是因我娘子而起，实则是因为你上官家家教不严，纵容下面的子弟调戏良家女子，色欲熏心。照你这么说，你不该来，该让你七弟上。” 上官清被骂的火大，也是刚发现原来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他还想再争，但又争不过凌衡川，又怕上官七少继续被骂，只能作罢。 其实两人都不怎么明白扑克牌的乐趣，但是凌衡川聪明，很快就从中找到窍门。 只是，第一局，他运气不太好。 抓到牌以后，他扭头看了看唐一芙。 唐一芙也是想捂住脸，这运气也太差了，连个二都没有。 对面的上官清已经是得意无比，因为他有最好的牌，还怕玩不死凌衡川吗？ 而凌衡川看了看自己的牌，又算了算上官清手里有的牌，已经想好了对策。 上官清的大牌虽然好，但是中间力量薄弱，大的大小的小，而他虽然没有很大的牌，却大部分都是中等大小的牌。 只要他抓住这个优势，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性。 第一局他先出牌，便先做出弱势试探，上官清因为拿了好牌，很得意，紧追不放，一下子就把凌衡川咬死。 但是凌衡川不慌不忙，在第二轮出牌的时候抓住优势，又把上官清逼紧了。 结果，上官清不得不把大牌用出来。 等他用完后才有些后悔，因为大牌用完，他就没什么优势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轮出牌，他彻底没了优势，凌恒川很险的赢了第一局。 唐一芙笑道：“相公威武。” 这样都能赢，也太厉害了。 凌衡川笑了笑：“娘子夸赞了。” 上官清脸色难看，根本就不明白刚才怎么就输了。 可恶啊，还是大意了。 但他不信邪，还要立刻来第二局。 凌衡川不反对，让范谢奇洗牌来第二局。 因为他们不放心对方的人洗牌，所以找范谢奇帮忙。 而这位知府大人就倒霉的帮忙洗牌，真是任劳任怨。 第二局，抽牌到一半的时候，上官清就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他这一次倒霉，他的牌太烂了，比第一把凌衡川的牌还要烂的多。 凌衡川最起码有中等牌，他是连中等牌都没几个。 上官清往旁边瞥了一眼，旁边的家丁会意，说去给他倒杯茶。 接着就跑出去到自家马车上倒了一杯茶回来。 他跑的很快，回来的时候牌都没发完。 “老爷，喝茶。” 他恭敬地说着，就要作势把茶水倒在上官清身上，这样牌露出来，这一局就可以作废了。 但在他往旁边倒下的时候，罗虎和大团一边一个突然扶住了他，将人给扶起来。 “小心点，毁了牌你可赔不起。” 家丁的计划被打乱，气的瞪他们两人。 唐一芙笑道：“上官老爷，你是输不起吗？” 因为怕输，所以就想用这种阴私手段。 上官清黑着脸继续抽牌，气的真想打人。 他不是输不起，他就是不想让唐一芙和凌衡川这么得意。 正抽牌呢，就突然抽到了一个大鬼，紧接着是三个二，嗯，运气不错。 上官清又有自信了，觉得自己能赢。 只要小心计算，没准能赢。 要是这一局再赢不了，他可就彻底输了。 而凌衡川迅速算了算他的牌，接着计算了要怎么出牌，便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出手。 这一次，上官清出牌极慢，一张牌一张牌的都在计算，生怕错了一张牌就会彻底输了。 他慢的范谢奇都有点受不了：“上官兄，时候不早了，你快点。” 真是的，不就是一点银子几个铺子和一个庄子吗，至于这么输不起？ 可你输不起一开始为什么要提议再赌一局？ 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上官清现在也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要是一开始给了银子把人带走，不就没有后边这些事儿了吗？ 他为什么要提议再来一局，他是疯了吗？ 唐一芙看他犹豫就知道他是后悔呢，不禁笑道：“上官七少，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好酒，给你算便宜点。” 这一天的时候她就坑了上官七少一千两银子，他现在可不愿意上这个当了。 但是唐一芙故意把酒拿出来，倒了两杯。 “相公，范大人，请。” 范谢奇正无聊，闻见酒香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接着忍不住拿起杯子尝了尝：“咦，这酒不错啊。” 味道很醇厚，气味芬芳，喝下去也没有灼伤感，只觉得通体舒畅。 “好酒啊。” 凌衡川也喝了一杯，说着好酒。 范谢奇问是什么酒，唐一芙说是果酒，可果酒不会有这么醇厚的口感，这让他更好奇了。 唐一芙也不细说，又给他倒了一杯。 对面上官家的两人闻到气味也馋了，但他们不能说喝，那太丢脸了。 上官七少后悔刚才没答应了，现在只能看别人喝。 不过，他想了想，要是大哥赢了就可以要唐一芙的方子，这些酒就是他的，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想到这里，他猛然怕了上官清一把：“大哥，你可一定得赢啊。” 结果就是这一下，把上官清手里的大鬼给打下去了。 上官清脸色一变：“这个不算。” 他想把牌拿回来，毕竟凌衡川出的是七，没必要用个大鬼来压。 但是凌衡川笑道：“上官家主，出牌不悔，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该你出下一张牌了。” 上官清目眦欲裂的瞪着他。 出牌？ 出个屁啊，他最大的牌都扔下去了，还玩什么玩？ 第293章 难道是有了 上官清黑着脸把牌都扔了，干脆利落把银子扔下。 “地契和铺子的契书明天自然有人送来，今天的事我们上官家记住了，后会有期。” 说完，一拱手，带着人走了。 他走的干脆利落，看起来很潇洒，但其实怎么看都觉得是落荒而逃。 上官七少很不甘甘心，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输的这么快，喊着要再来几把，但是被上官清给按住带走了。 还来几把？ 来个屁啊，来几次都是输。 他现在就是后悔，不该赌。 老祖宗说的太对了，不管是怎么赌，赌就是不对就是害人，上官家的子弟都不应该碰这玩意儿。 他不心疼铺子和庄子，他心疼自己的脸。 上官七少不甘心的回头看着，心中愤恨不平。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让唐一芙和凌衡川付出代价，要他们万劫不复，跪在地上给他做最低贱的奴隶。 唐一芙看了看箱子里的银子：“多少啊？” 谷雨大概数了数：“一万两。” “哈，还多了两千两。”唐一芙拿起银子掂量了一下：“上官家真是财大气粗。” 估计是上官清气坏了，所以才把银子扔下就走，等回去肯定会想起来的。 范谢奇在一边嘴角直抽搐，觉得你都占便宜了就别在这里奚落人家了。 做个人吧！ “你要把银子还回去？”凌衡川也拿了个银子掂量了一下。 而唐一芙说：“把那两千两拿出来，听说有一批难民跑到府城外了，拿去买米买菜和肉什么的，设个粥棚，放上上官家的牌子。告诉他们，就两千两，多了没有。” 范谢奇想了想，觉得她是在埋汰上官家。 上官家财大气粗的，搞个粥棚才给两千两，这不是笑话人吗？ 盛延卿在一边看着她，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女人，不是个肯吃亏的，就算吃了亏也一定要尽快找回场子。 她这样的性格和能力其实很好，能帮助殿下，可她出身太差了。 她背后没有任何依仗，没有任何氏族做助力，这样的女人如果跟了殿下，会迅速被世家女们磋磨死，或者是成为殿下的软肋。 他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殿下的软肋。 而唐一芙不会管他在想什么，已经把茶叶拿出来：“范大人，多谢你主持公道，这是之前说好的茶叶。不知道您答应我的武器什么时候能到？” 范谢奇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本官可没想来主持什么公道。” 这女人算计他，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唐一芙笑道：“范大人，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一直合作的，何必说的这么见外？你帮我我才好帮你啊，上官家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在你的地盘上闹事，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范谢奇知道她在挑拨，可他也确实生气。 上官家确实不给面子，上官清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官家靠着什么，不就是靠着他们几家掌控着恒山府，还掌控了几个商道吗？ 要是一直让上官家猖獗下去，以后在王爷那里，哪儿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要功劳以后才能在王爷开国后拿到好的职位，最好是能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是爵位有限，别人拿了他可能就拿不到了。 所以，为什么要把爵位让给别人呢？ 尤其是这个人还那么嚣张。 范谢奇对上官家不满，但也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说武器很快就到，等她从外地回来，武器就能运来了。 唐一芙说可以，剩下的茶叶等武器到的时候会一并交给他。 这就是尾款，不给她武器，她才不给最后的茶叶。 看到这批茶叶那么好，相信范谢奇为了拿到后边的货物，会加快给她武器的速度。 而范谢奇知道她不肯吃亏，也只能尽快准备武器。 在他看了那些茶叶还品尝了一番后，心里的怨气少了很多。 这么好的茶叶啊，送给王爷的时候，王爷一定能看出它们的价值。 他又在王爷面前立下一功。 等范谢奇走了，唐一芙让大家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要出门。 她把二牛叫来：“明天上官家送地契和田契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尽快去过了契约。那几间铺子不适合做螺蛳粉的生意，先好好打扫打扫，等我回来再决定要做什么生意。” 二牛都应下来。 唐一芙又看看他，觉得他一直叫二牛也不行，都这么大了，难道出门谈生意也说叫二牛吗？ “二牛，你大名也叫二牛吗？” 也是她疏忽，这么久了都没问过这孩子的大名。 二牛挠挠头：“就叫二牛。” 还真是简单的名字。 唐一芙还觉得奇怪：“你是家里独子，为什么叫二牛，不是应该叫大牛吗？” 二牛说：“当年我还有一个哥哥，后来夭折了，所以我叫二牛，大牛是我哥。” 原来如此。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有钱人家和皇家也经常有孩子夭折，都很正常。 就连贵妃皇后都有可能生孩子血崩或者是难产而死，更何况是一般人家。 唐一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生孩子，忍不住看了凌衡川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生孩子，太痛苦了，也太危险。 她还是去领养几个好了。 凌衡川看着她摸肚子，却是忍不住误会了。 难不成，有了？ 真的有了？ 唐一芙不知道他误会了，还在看着二牛：“给你取个大名吧，二牛这名字我们私下里叫叫就好。” 堂二牛眼睛一亮，说好：“姐姐给我起名字吧，你说叫什么都行。” 唐一芙想了又想，可是在文学这方面她修养不怎么样，又是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说：“叫唐轩好不好？希望你长大后可以气宇轩昂，胸怀宽广。” 这是她胡诌的，她就是觉得唐轩这个名字不错。 “唐轩？” 二牛默默念了几遍：“好，就叫唐轩，我一定会像姐姐说的一样，长成气宇轩昂胸怀宽广的男人。” 唐一芙笑着摸摸他的头：“姐姐相信你。等回来送你个私章，你以后就是唐轩了。” 凌衡川在一边看的火冒三丈，这女人随便碰别的男人的头。 盛延卿很高兴，看，这女人不检点，殿下，快，休了她。 第294章 不想给他生孩子 二牛知道自己这么大了，不该让女人摸他的头，也觉得不好意思。 可这是她亲近他最唯一的方式了，他舍不得。 就在他脸红红的时候，凌衡川一把将他拉开。 “芙儿，快收拾东西吧，明天还要早起。” 唐一芙正觉得少年人的头发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还没摸过瘾呢，经他提醒，也想起正事儿。 她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上官家的人会来报复，所以把大团和小圆留下来，跟他们说了，打不过就跑，性命最重要。 “你们记住，往范大人的府邸跑，他不管你们，你们就住在他家大门口。” 范谢奇敢不管，就别想合作了。 凌衡川在一边暗自发笑，不知道范谢奇会不会后悔跑来找她。 以为是占了便宜，没想到唐一芙会把他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 这个女人向来任性，对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怎么付出都没关系。 可你要是算计她，她必然要把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不肯让对方占一点便宜。 唐一芙又跟唐大猛说：“你们最近表现得惨一点，让上官家的人以为你们真的被我折磨着呢，免得他们找你们报复。” 唐大猛一家都演技一流，骗骗人没问题。 “东家，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让东家免受损失。 东家这么好的人，要是看到他们被欺负，一定又会给他们出头，他们做不到别的，就不要添麻烦了。 唐一芙又交代了二牛开分店的事，接着想到了难民的事，说道：“以后每天熬一锅菜粥分给来城里找事做的难民吃，不要放太好的米面，就加硬糙米或者是陈米。” “对了，再加点糠。不过，记得材料要洗干净，不要用发霉长毛的，多淘洗几次，多加点盐。” 总之就是做得不太好吃，但是能吃，吃了不会生病，还管饱就行。 盛延卿觉得她小气：“既然给他们吃的，为什么要用糙米和陈米，你明明有米。” 这女人存了很多米在各个养猪场的地下，他知道这一点。 她要给人做饭，还故意做得这么差，这不是侮辱人吗？ 但是唐一芙瞪了他一眼：“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样省钱。” “省钱你就别假大方。”盛延卿觉得这女人无耻。 但是凌衡川看过来，解释道：“加陈米、糙米和米糠把米粥做的不好吃，这样就只有那种没饭吃饿的受不了的人家才会来吃米粥。” “可以防止有些家里过得去还贪小便宜的来占便宜，这样才能帮更多真的需要帮助的人。” 盛延卿愣了一下，想起来以前见过的很多粥棚附近有人来占便宜的，这样的人还很能争抢也会闹事，让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反而得不到帮助。 按照唐一芙的办法来，这样确实可以避免麻烦，还能救更多的人。 这女人看似小气，原来考虑得这么周到。 罗虎几个也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原来她这么用心良苦。 唐一芙才不管他怎么想，交代好了之后，就收拾好了睡觉去了。 冰糖那边有康钰和梁老太太管着，不用她操心。 家里的事也都交代给下面的人去做，她可以安心出门了。 康玉儿和花娘帮她铺好被子，都换了男装过来给她看。 要出远门，还是换了男装更方便一些。 康玉儿长得好看，换了男装就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亏得她身材没那么立体，不然还真不像。 唐一芙看看她，笑道：“玉儿，你长得这般好看，出门去可别跟女子说话，我怕你引来桃花债。” 康玉儿红了脸：“少夫人就会打趣我，您放心，我肯定谨言慎行。” 她的规矩好，以前的时候还很谨小慎微，唐一芙是知道的。 也是这几年跟着她，不受约束，胆子才大了一些。 要是刚来的时候，唐一芙可不敢跟她开这种玩笑。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唐一芙还在发愁：“玉儿都这么大了，该找对象了。” 凌衡川却是盯着她的肚子看：“该来的缘分自然会来，你还是先别操心别人，你这个……”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刚摸了两下就被一巴掌打开了。 “爪子拿开，你干嘛呢？” 唐一芙觉得这男人的眼神很危险，瘆得慌。 凌衡川也不生气，还靠过来问：“你，是不是有了？” “有……”唐一芙明白过来，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呀？不可能。” 她算了算日子，然后脸色僵硬了一瞬，接着就坐起来：“你给我把把脉，我不可能有了。” 她不要在这里生孩子呀，最起码不是这几年生孩子，太可怕了。 凌衡川真的给她把脉，接着疑惑的问：“白日里你摸着肚子，我还以为你有了。” 可看她的表情，听见这话跟见鬼了一样，很明显是不想生孩子的。 “我没有孩子，肯定没有。” 唐一芙还在肚子上摸着，又回想了一下上次来月信的日子，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孩子。 她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可是刚躺回去，转头就看见凌衡川正黑着脸看她。 “你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就这般嫌弃他的血脉吗？ 唐一芙不理解他的想法，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你是傻子吗，我才不要生孩子，尤其是现在不能生。” 凌衡川皱眉：“所以，你从没想过我们的将来？” 这女人铁石心肠得很，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想过将来？ 只想着到合适的时机就一拍两散？ 凌衡川突然体会到了那些被冷落的女人幽怨的心情。 可是唐一芙觉得他才莫名其妙：“就是因为考虑过将来，所以才绝对不能在这时候生孩子。我们现在情况不稳，你还要做那么大的事，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抱着孩子往哪儿跑？” 一个人还能往深山老林里钻，过野人的生活她也不怕，可带着孩子，她真是藏都没地方藏。 抱着那么小的孩子，跑都跑不快，绝对会成为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他做的事又是要命的，万一被人知道她给他生了孩子，绝对会有人抓她们母子。 她不要成为活靶子。 她痛快的说完，凌衡川却是沉默了。 第295章 她太清醒 唐一芙说完后，就见凌衡川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还面无表情。 这样子可太吓人了。 “你怎么了？” 她有点害怕，拍了他一下。 但是凌衡川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披上外衣，直接走了。 等门关上了，唐一芙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不给他生孩子，所以生气了？ 唐一芙气呼呼的躺回去，觉得他的想法倒是也对，毕竟在他这个时代看来，繁衍子嗣是大事。 没人会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但是她不在乎，不要她就不要，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要是谁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就不要她了，她一定会率先踹了那个狗男人，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 就算那个人是凌衡川，也是如此。 唐一芙在心里夸赞了一番自己的理智，决定睡觉，不搭理他了。 爱生气生气去吧，她不在乎。 而凌衡川直接去了盛延卿屋里，把人吓了一跳。 等看他翻身上来躺着就睡，盛延卿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把你撵出来了？” 她怎么敢？ 但是凌衡川说不是，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现在的我是不是不适合留下子嗣？” 万一失败了，他的子嗣会跟他一样成为那些人追杀的对象，一辈子都活在努力完成大业的奋斗中，被人利用被人唾弃。 他自己小时候就是过得这种生活，现在想想，若是他有儿女，必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过这种生活。 但是盛延卿说：“殿下，属下认为您还是应该留下子嗣，等成功了，您就可以尽快立太子，让朝堂稳固。” 凌衡川反问：“万一失败了呢？” 盛延卿自信地说：“怎么可能失败？殿下一定会成功的。这些年我们已经掌控了很多县城，生意做的大、银钱充足、粮草充足、现在还有了铁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有了钱粮有了兵马，还有这样英明的殿下，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凌衡川笑道：“你倒是自信。” 而盛延卿又严肃的说：“不过，殿下的子嗣应该是世家女所生，最好是家学渊源传承多年的世家女，这样登基的时候才有更多助力。” “那种来路不明的农家女生的孩子，只会让天下人嗤笑，还会嘲笑殿下这些年受过的苦。” 孩子母亲的身份高了，这个孩子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也能得到更多世家的支持。 要是殿下跟一个农家女生了孩子，世家们只会取笑殿下这些年落魄，只能跟农家女混在一起。 他不想任何事成为殿下的污点。 只是，凌衡川转头看了看他，神情带着警告：“阿卿，永远不要在我面前说起农家女的事，更不许这样说芙儿。” 见他这么认真，也知道他的脾气，盛延卿只好说：“属下知道了，属下以后不会再说，但是殿下你也明白这一点，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谨慎行事。” 他忧心忡忡的，这般慎重，凌衡川反而苦笑起来。 “她根本不想给我生孩子。” 盛延卿愣了一下，诧异的问：“她不知道殿下在做的事，也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吗？” 那女人怎么敢，这不是不识抬举吗？ 但是凌衡川说：“她知道我在做的事，她只是认为现在不安全，生孩子会成为累赘，也会害了孩子。” 他没说的是，那个女人必然是从一个和平常年没有战争的地方来的，所以对于动荡的反应会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很警觉，会认为生孩子不是好时机。 而盛延卿有些生气的说：“她考虑的倒是周全，但她这是不信任殿下，不觉得您会成功。” 要是信任殿下，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而是会争抢着早点生下孩子，好早些稳固地位。 想到这里，盛延卿猛然惊觉：“难不成她还嫌弃殿下，还找了下家？” 这女人还给自己留了后路？ 太过分了，有了他们殿下竟还找了别的后路。 凌衡川苦笑道：“她不是找了后路，她只是明白你说的那些事。” 她很聪明，什么都明白。 知道不管他成功与否，跟他在一起都必将面临不好的结局。 输了，她可能会被连累死。 赢了，她也不会获得至高的荣耀，无法进入那个宫墙内成为当家做主的主子。 所以，她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一刻，盛延卿觉得自家殿下的声音很忧伤。 而他也对唐一芙刮目相看。 一个女人能看的这么明白，不被将来的富贵荣华迷了眼，实在是很清醒。 盛延卿对唐一芙的敌意少了很多，想着只要唐一芙别赖上殿下，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退场，他也就不会难为她。 但听着凌衡川忧伤的话，盛延卿还是有些难过的。 殿下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他们这些从小长大的兄弟和先生，还从没对什么人这么在意过，也没为其他人伤神过。 盛延卿躺了回去，很想说点什么，却也无从说起。 外侧的凌衡川并没有睡，只是闭目沉思了许久。 如果她害怕，觉得生孩子不是时机，那就消除顾虑，等他真的成功了，她就再也不会有顾忌。 说到底，事情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凌衡川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早就跟唐一芙不同了。 她想的是及时止损，他却不想放手。 到了第二天，他就没事儿人一样起来，去厨房里转了转，这才端着热水去叫唐一芙起床。 唐一芙一晚上没睡好，清晨刚刚睡着没多久，被叫起来的时候还很迷糊。 见到是他，还没反应过来昨天吵架的事。 等他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她才清醒过来，忍不住诧异的转头看过来。 “你不生气啦？” 这男人，昨天还很生气呢。 凌衡川递过去一杯清水和青盐：“为何生气？你的担忧是正常的，我没必要生气。你能这么为安全考虑，我很高兴。” 唐一芙接过水，总觉得他太奇怪了。 不过他能这么说，也不提孩子的问题，她也就不提了。 只是她没看出凌衡川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同了，从以前的欣赏变成了势在必得。 第296章 日夜兼程 吃过早饭，范谢奇那边的人就来催促了。 范谢奇派了一个最信任的大管事来跟他们去看田地。 这人长得很随和的模样，穿着一身细棉布衣服，笑眯眯的行礼。 “小人范同，是范大人家的管事，这一次会负责带唐娘子出门，准备路上的一应事宜。唐娘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只要在小人能力范围内，小人一定尽力达成。” 范同？ 唐一芙想了想，这名字念起来怎么跟饭桶那么像？ “范先生，那我以后就叫你同管事吧？” 反正不能叫饭桶。 范同笑道：“可以，大家伙也是这么叫小人的。唐娘子可准备好了，能出发了吗？那边路途遥远，要是走的晚了，恐怕会错过宿头。如今外面不太平，得小心劫匪才好。” 唐一芙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凌衡川还在跟盛延卿说着什么，她便跟范同闲聊。 “你可是官府的人，难道劫匪也不给面子吗？” 范同不好意思的笑道：“劫匪杀了人就跑，哪儿管是不是官府的人啊？之前去淮南一带上任的官员还被杀了呢，朝廷震怒，查了很久也没查到那帮劫匪到底是哪儿的。” 正说话的凌衡川跟盛延卿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 唐一芙看到他们的异样，心想该不会这个官员是他们杀的吧？ 她便故意问道：“也有可能那个官员有什么仇家，会不会是寻仇呢？” 说起这个，范同的面色古怪了一下，看看左右，这才小声说话。 “小人跟唐娘子说几句，您可千万别跟别人说。那位大人在之前的属地贪污腐败，害了不少人，仇家是真不少。听说有很多苦主联合起来筹集了银子，请人杀他呢。” 一般来讲，当有人跟你说有些话千万别告诉别人的时候，就说明这个话已经告诉过很多人，而且这些内容也绝对会传播出来。 这件事肯定早就被很多人知道了，唐一芙就当个故事来听。 不过，她更肯定了这个贪官很可能是被凌衡川他们所杀。 也许这样就能把淮南那边的任职官员换成他们的人，或者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人。 等到上车出发后，唐一芙才悄悄的问：“淮南官员那件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凌衡川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人鱼肉乡里，我们也刚好有合适的人选，就替换了他。” 现在淮南那边在他们的人治理下，百姓生活的还算可以，最起码比之前的官员治理下要好的多。 唐一芙点点头：“那你们手里有多少个县城？” 凌衡川看着她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他笑的这么高兴，估计掌控的地方很多。 唐一芙也笑了笑，没再追问。 她看看窗外，问道：“你出门没带表哥，他会不会生气啊？” 盛延卿来了之后一直在盯着她，现在却不能跟着，难道不会担心她把人拐走，或者是趁机做点什么？ 凌衡川摇头：“表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掩护铁矿的砖瓦作坊和烧炭的作坊要开起来，这些事不能假手于人，必须得有最得他信任的人去管着才行。 而且，铁矿关系到之后的武器，他们更不能大意。 两人说了几句话都是点到为止，也没再深谈。 就是唐一芙坐了一会儿马车觉得无聊，便掀开车帘问：“同管事，我们要走几天才到啊？” 范谢奇之前说不算很远，但看了看范同带的东西，她觉得估计要走三四天才能到目的地。 范同笑道：“唐娘子若是累了，尽管休息就好，我们还要走上两天呢。” 两天就能到？ 那确实不算特别远了。 只是，唐一芙没想到，他所谓的两天是日夜兼程的两天。 当天傍晚，他们在官道边休息，休息够了之后，范谢奇带来的人就换岗了。 这一次，范同带着车夫加侍卫一共是二十个人，这些人竟然是一半赶车加护卫，另一半在车上睡觉。 等到了晚上，就换了睡觉那一批赶车和护卫。 他们还把马也换了，这就重新上路。 晚上行路很不方便，外面是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往天上看倒是能看到点点星光，可往四周看去全是黑黝黝的山林和树木，实在是吓人的很。 她总觉得不知道会从哪里飘过来一个拎着灯笼的鬼怪，或者是碰到百鬼夜行。 “同管事，你不是说晚上赶路很危险吗？怎么还不休息？” 看这节奏是要日夜兼程，一会也不停歇了。 怪不得说两天就到呢，日夜兼程四天的路程确实可以两天就到。 范同笑道：“我们是官府的车，还从官道上过，劫匪们有眼睛就不会来挑衅，唐娘子尽管放心。” 放心个屁啊，这些话明明是她说的。 当时范同还说曾经有上任的官员被劫匪杀了呢，现在又扯什么走官道很安全？ 唐一芙在车里很憋闷，觉得这件事很不靠谱。 “他是不是要把我们找地方杀了，或者是囚禁起来？” 她觉得范同很不对劲，这件事也很不对劲。 “你的人还在暗地里跟着吗？” 他们明面上就带着罗虎、何猛还有谷雨这三个会武的，就连老刘都没带，还带着两个丫鬟，万一真被坑了，那就惨了。 但是暗地里还有人，她就指望凌衡川的人了。 凌衡川严肃的点点头：“不会的，放心吧。” 他的承诺一直有效，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绝对会保住她的性命。 见他承诺，唐一芙放心不少。 而凌衡川又小声说：“晚上行路，他也有可能是不想我们知道去了哪里。” 晚上行路看不准路线，也会模糊方向。 唐一芙思索片刻，脑海中灵光一闪。 “你是说，他有可能带我们去……” 她指了指上面，意思便是，范同要带他们去逍遥王的地盘？ 我的天，他们这算是深入虎穴了，难道是逍遥王要见他们？ “你会不会被认出来？” 看凌衡川避免去京城，就可以看出在京城有人能认出他。 而逍遥王也是本朝老人，万一见面穿帮了怎么办？ 第297章 你这个娘们 唐一芙并不想见逍遥王，早些年买下老刘一家的时候，便知道这位是个鱼肉百姓野心极大的人。 见了他，谁知道他一个不高兴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更担心的也是凌衡川，万一穿帮了，是要被杀的。 但是凌衡川并不担心：“你放心，他很自傲不会亲自来见我们，而且他也没见过我……认不出的。” 逍遥王当年并不在京城，没见过皇家人。 跟着进京的时候，前朝皇室早就都死在大火中了，逍遥王绝不会认出他。 当年的那位虽然治理国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笨，把他送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认出他，就把皇室成员都骗进宫里，全都一把火烧了。 如今还能通过相貌认出他的也没几个人。 他不愿意去京城，一是因为时机不到，二则是为了以防万一。 “认不出就好。”唐一芙靠在车厢上，也冷静下来了。 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逍遥王也还需要陵昌府，所以她不会出事的。 他们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日夜兼程，两天后真的到了目的地。 尽管是白天晚上的接连赶路，凌衡川还是认出了，他们就是到了朔阳府。 他打小就把整个东擎国的地形图看了很多很多遍，先生一直叮嘱那是他要收复的河山，既要收复，自然该好好地了解这个国家长什么样子。 所以，靠着几座山跟河流方位等，他就认出来了朔阳府。 而唐一芙就不行了，她本来就不习惯坐马车，从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在车厢里睡，只有休息的时候会下来走两步，其他时间就一直睡。 她现在头蒙蒙的，觉得脑袋外面就像是套了一个袋子，呼吸困难，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花娘和康玉儿尽心尽力的照看她，但在赶路的过程中也做不了什么。 第三天上午，终于到了目的地。 范同在外面笑道：“唐娘子，这就到了，您看看外面这些田地，都是我家主子的。您看看，这些田地需要做些什么明年才能增产？” 唐一芙躺在马车上头都要炸了，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但还是努力想坐起来。 但是凌衡川直接按住了她，让她别动。 接着自己掀开车帘，对着范同冷冷道：“同管事，我娘子日夜兼程来到这里，是否该先洗漱歇息休整好了才能做事？你们就这般急不可耐？” 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到了地点就让干活，当芙儿是什么？ 见他生气，范同也觉得是考虑不周，便笑道：“凌举人莫要生气，是小人考虑不周，小人这就带二位先去歇息。” 说着，便让人开路，往前面庄子里去。 前面不远处是个庄子，有一个大宅院，旁边还有一些稻草房子，跟那大宅院相比，稻草房就跟闹着玩一样，简陋的吓人。 田间地头还有很多人在劳作，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头发枯黄弯着腰，瘦瘦巴巴的看起来很困苦。 地头上还有放着的筐子，里面坐着一两岁的小孩，那小孩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难受，正在哇哇的哭。 凌衡川掀开车帘看着，看完后脸色就不太好。 庄子主人有这么多田地，地里收成也还可以，但下面的长工却过的跟难民一样，这逍遥王还真是不把百姓当人看。 这样的人就算起兵也不会一呼百应，只是可怜了被殃及的百姓。 他们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受池鱼之祸，战乱的时候人命更不值钱，他们更会难以存活。 小孩的哭声不算很大，但却很刺耳，唐一芙听了难受，微微皱起眉头。 凌衡川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了。 世道不平，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他们现在情况特殊，管不了。 唐一芙也明白这一点，就抓住他的衣服，假装自己听不到。 她都要自身难保了，哪里管得了别人？ 罗虎和何猛他们就在外面，看着这个场景也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想到家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受苦。 花娘看着那孩子，想到了自己以前过的日子，赶紧拉住了康玉儿的胳膊。 康玉儿拍拍她的胳膊安慰的笑了笑。 在东擎国这样的场景其实很常见，是她们跟着少夫人太久，平静日子过的多，猛然见到外面的世界才会受不了。 他们终于到了大宅院里，长工们都不敢太靠近这里，也就听不见孩子的哭声。 范同一边让人去叫门，一边跟唐一芙他们说进去后先歇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还问他们想吃什么。 唐一芙说给罗虎和何猛他们照常做饭就好，她自己吃点清粥小菜就行。 “同管事，路上歇息不好，我头疼的厉害，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去看田地。等午后再去，如何？” 看她脸色煞白，是真的不舒服，范同赶紧说行。 只是，他们还没进门的时候，突然有一队二十来个穿着劲装的人从一边过来了。 这些人带头的一个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后边的人呈两列跟着奔跑，每个人都带着一样的长刀，一看便是经过训练的。 罗虎、何猛和谷雨下意识的就挡在车前，警惕的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到了近前，最前面的人坐在马上也没下来，很傲慢的看着他们：“你们是陵昌府来的？” 范同赶紧上前，拱手笑道：“这位小哥，我们就是从陵昌府来的，在下是范知府手下管事，后边这两位一个是新进举子凌衡川，这位是他的娘子。” 那人很敷衍的拱拱手：“在下吴刚，是来接应你们的。你们来的太慢了，既来了，就赶紧去地里看看，时间不等人。” 说着，又看向唐一芙，居高临下的问：“你就是那个会种地的娘们儿？” 娘们儿？ 竟然叫她这么优雅美丽可人端庄优雅的美女娘们？ 唐一芙捂住心口，直接给他晕了一个。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叫过娘们。 她还不到二十岁，竟然被人叫娘们？ 她记住了。 看这人毫不讲理，刚来就想她去干活，还毫不尊重，她也就别惯着了。 唐一芙本就身体不适，故意放缓了呼吸往旁边一倒，吓得凌衡川等人赶紧扑上来扶住她。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紧张间，已经把那吴刚记住了。 第298章 她就是装的 吴刚也是没想到，这娘们说晕就晕倒，身体这么弱。 范同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赶紧过来，问有没有大夫，先给看看。 这人刚来，还啥都没干呢，万一出了事儿，大人肯定要大发雷霆。 凌衡川已经给唐一芙把脉，然后手就被抓了一下。 他立刻明白她这是装晕倒，只是为了应付那个人的刁难。 实在是太累了，不想争吵一番再去休息，干脆晕倒，一了百了解决问题。 她都晕过去了，那个叫吴刚的总不能还拉着她去干活吧？ 知道她是装的，凌衡川虽不再担忧，心中的愤怒却没平息。 吴刚和逍遥王，他记下了。 一阵兵荒马乱的，唐一芙被抬回去休息，请了大夫来给她诊治，说是太劳累了，歇息歇息就好。 这大夫还给开了一些补药，让慢慢吃。 唐一芙不想吃药，她是装晕倒，不想喝药。 但是装都装了，凌衡川见那些补药确实只是补品，也就让开了。 补一补也没什么坏处。 经过她晕倒的事，范同更不敢催着她出去了，就怕她出事儿。 而吴刚很不满，站在外院里甩着鞭子听大夫回禀。 “那娘们到底是真晕倒还是装的？” 大夫说的很模棱两可：“吴大爷，这女人的身体说不准的，天生就比男人弱还容易气血两亏，累极了晕倒都是很常见的。” 他是学医的，见过的病人多，也知道有些女人看着好好地，但能前一秒还跟你说话，下一秒就直接晕倒给你看的。 也有些人早上起来就头晕，不好好休息就直接倒下。 她们晕的快，好的也快，这种情况也很难医治。 吴刚很烦躁，但却觉得听出了精髓：“所以你是说，那娘们有可能是装的了？” 大夫很无奈的看他：“小人没这么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啊。 你怎么听人说话不听重点，自己就得出结论了呢？ 吴刚摆摆手，让他走，接着起身冷哼：“那娘们就是装的。” 从怀疑到质疑到认定，三句话他就得出了结论，也不知道这自信的劲头是哪儿来的。 他还让人去内院催促：“下午一定要那个唐一芙出去看田地，耽误了时间，就按照规矩处置。” 范同接到传话的时候都嘴角抽搐，什么规矩啊？ 人家夫妻俩还不是王爷的人呢，是来帮忙的，你这么说，不是把人推远了吗？ 再者说了，这看田地的事儿哪里就这么着急了？ 给人个休息的时间也不行？ 范同虽然也着急，但却是夹在中间的，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凌衡川说这件事。 凌衡川脸色很不好，看了看范同。 “同管事，来的时候可没这般说过，我们也不是卖身给你们的奴才，我娘子的命就这般不重要吗？” 他好歹也是个举人，这些年也有些人脉关系，范同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而且，这位凌举人总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范同擦着汗为难的说：“凌公子，小人也不想这样，无奈那位吴统领催的急，事情也多，我们才着急了些。” “还请凌公子和唐娘子体谅一二，等这件事成了，您二位便能明白，今日的委屈在来日必然有大回报。” 等到粮食真的增产了，等收割的时候，王爷必然大悦，给他们的赏赐不会少。 虽然他不能明说，但也希望这两位能抓住机会，也是帮他们大人抓住机会。 凌衡川嘲讽的看着他：“同管事，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地是谁的，我们都很清楚。你也不用费心遮掩了，对于那位的事，我们自然会尽心尽力。” “但我们是为那位效力，不是为所谓吴统领效力，事情办好就是了，那位既请了我们来，难不成就是为了逼死我娘子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生啊死啊的也拿出来说了，范同也知道凌衡川不可能妥协了。 他只能问：“那不知道唐娘子要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去田里看看呢？” 凌衡川说：“自然是等娘子醒了身体好些了才行，最起码也要后日。” 后日？ 本来紧赶慢赶抢来的时间岂不是都没了？ 本来事情都说好了，中午就去看田地，现在偏要等后日才去，经过吴统领这么一闹，时间硬生生的拖了两天。 吴统领真是害人不浅啊。 范同赶紧问：“凌公子，你看后天是不是太晚了，能不能再早一点？” 凌衡川笑道：“早不了，你们这么多的田地，都要看过，你觉得这不是个体力活吗？” 范同不好得罪他，又问了问，还是不行，就很为难。 他找到吴刚，把凌衡川的话给说了说。 吴刚气的直接砸了桌子：“他们就是故意的，先装病现在又矫情的拖延时间，这就是故意下我的面子。” 范同来回传话也有些烦，忍不住说：“吴统领，我们本来都说好了，要是你刚见面说话客气点，人家也不至于晕倒了，还要拖到后日才肯去。”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现在却要他去收拾烂摊子？ 吴刚气狠了，起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个奴才而已，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范谢奇对下面的人就一点也不约束吗？” 范同冷哼道：“吴统领，你也不用拿着范大人来压我，说到底我们都是王爷的奴才，为王爷办事都该尽心尽力。” “在王爷的利益面前，我们的一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难不成吴统领认为，你的面子比王爷的任务还要重要？” 这话便是说吴刚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就要耽搁王爷的大事，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吴刚也顶不住。 但是吴刚是个武夫，不会跟他争辩，甩着鞭子就往内院冲：“既然身体这么不好，我看便是活动太少了，我帮她松松筋骨，看她还晕不晕。” 见他竟然连规矩都不管了，范同着急的赶紧追赶。 “吴统领，吴统领你别冲动啊。” 只是吴刚没冲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第299章 不是针对他们 罗虎跟何猛站在门口，一边一个挡住了他。 吴刚鞭子甩过去，直接被罗虎拽住了。 “这是内宅，你们这里的人一点规矩也没有吗？” 吴刚猛然用力想把鞭子拽回来，而罗虎猛然一松手，把他给诓了一下。 哐当一声，吴刚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被人这么戏耍过，气的起身再次冲过来。 何猛往后退去，罗虎走到前面迎击，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范同看着这一幕，也不敢上前，很怕吴刚就这么输了。 万一他输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要是他赢了，一定会更加嚣张。 真是太难了。 就在他为难焦急的时候，吴刚还真的输了，直接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罗虎也往后退了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要是有人能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血，是唐一芙让他装样子的。 他可以输，也可以赢，要是赢也不能碾压式的赢，不然太显眼了也会引来麻烦。 吴刚输了，也很震惊的看着罗虎，接着拿了鞭子，起身便走。 “违抗命令，耽误王爷的大事，那就让王爷来评评理好了。” 说完便走。 范同吓了一跳：“哎呀，你们闯祸了呀。” 要是闹到王爷那里，谁也落不到好。 他准备去拦截吴刚，但是凌衡川出来问道：“同管事，你能见到王爷吗？” 范同想了想：“能是能，只是，吴刚在王爷面前更有脸面，我只是大人下面的一个管事而已。” 一个是统领一个是管事，怎么跟人家比啊？ 凌衡川便拿了两个竹筒给他：“那就麻烦你把这两个竹筒给王爷，等王爷看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会有定夺。” 见范同犹豫，他又说道：“你家大人这次能不能拿到功劳，全看你了。” 要是他们完了，范谢奇也落不到好，范同自己掂量掂量吧。 范同想要看一看，但竹筒上加了蜡封。 “你该不会在里面放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害我吧？” 他还要命呢，不敢什么东西都往王爷面前送。 凌衡川笑道：“自然不会，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刚来，吴刚如此下我们的面子，其实也不是针对我们吧？相信同管事你心中自有计较。” 他们刚来，根本没见过吴刚，但吴刚来了就找茬，还这么过分，难道真是针对他们？ 未必。 因为他们是范谢奇找来的人，吴刚此人必然是通过折腾他们来下范谢奇的面子。 范同很快想通其中的关节，喃喃道：“原来他们说吴刚跟夫人之前认识还有些什么，竟是真的。” 因为范大人娶了朱氏，吴刚又刚好对朱氏有意，因此嫉恨范谢奇，所以便找机会折腾，想以此打压。 要是这件事不成，首先会被责问的就是范谢奇。 吴刚只要找理由说范谢奇找的人不认真做事，就能把自己在其中的挑拨摘干净。 好啊，好啊，真是阴险，原来真是冲着他们大人来的。 范同猛然惊醒，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赶紧去，不能让吴刚把话都说完了，平白冤枉了他们大人。 凌衡川笑了笑，只当没听见他说的话。 “凌公子，你果然聪慧，多谢提醒。我这就先走了。” 范同也赶紧去调了几个侍卫，骑着马就追。 他一定要赶在吴刚前面进城，就算晚了也绝不能太晚，不然大人就完了。 等他走了，凌衡川才回到后院见唐一芙。 她早就起来了，只是还有些头晕，正歪在床上迷糊。 凌衡川一进来，她就赶紧睁开眼：“他们走了？” 凌衡川过来，握住她的手揉了揉：“走了，去逍遥王面前打官司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等他们回来，今天也绝对看不了田地。 看外面的天色，明天会下雨，也定然是看不成的。 她还有接近两天的休息时间。 范同赶路节省出来的两天时间完全没用，只是平白让她遭罪。 唐一芙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子说道：“你说逍遥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们？” 那是个王爷啊，肯定要面子的。 她来了不干活还这么折腾，他肯定会觉得这是对他的挑衅。 凌衡川笑道：“不会，他虽然残暴还苛待百姓贪婪又自私，但却很会计算利益，对自己有利的事，他绝不会冲动行事。” 见他说的自信，唐一芙不禁揶揄：“你倒是了解他。” 能对逍遥王这么了解，肯定不只是靠打听消息得来的情报，要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才能了解的这么透彻。 这样也好，安全有保证，唐一芙就放心了。 虽然还不知道凌衡川的具体身份，但他是奔着大业去的，肯定比她更注重生命安全，所以她这样的小虾小鱼跟着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凌衡川没解释，她也能明白，又问起她是要休息还是起身走走。 唐一芙说要先睡一会儿，傍晚再去走走，中午饭也不吃了。 “你在马车上睡了这么久，现在还能睡得着吗？要不要给你加点安神的药？” 唐一芙说：“不用了，在车上根本睡不好，马车一直晃啊晃，我就觉得整个脑袋就像个豆腐一样被晃成豆腐渣了。”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平稳的地方休息，不然真的会晕过去。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凌衡川帮她盖上被子，拿了本书一边看一边守着她。 而范同在半路上终于追到了吴刚，就见他正怒气冲冲的往城里去呢。 范同知道不可能拦得住他，也就不阻拦，只跟着他一块往城里去。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什么话都让吴刚说了，他得为大人挽回地位。 两人你追我赶的跑了一路，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逍遥王府。 接着又不服气的一块下马冲到看门的侍卫那里，亮出了身份令牌。 门房见他们一块来，还觉得奇怪，因为怕出了大事，便赶紧进去通报。 逍遥王很少出门，听到二人来了便想起那几万亩等着增产的田地，便赶紧让他们进来。 嘿嘿，几万亩田地的，一亩地增产几十斤，那就是上百万斤粮食。 他仿佛看到了粮食在跟他招手，直到吴刚气愤的说出了那些话。 第300章 投诚表忠心 “那个唐一芙是个泼妇，奸诈无比，刚来就装晕倒，不肯去看田地。属下去催，她还派人阻拦，推三阻四的。” “爷，这种人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给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 吴刚气愤的说完，便等着逍遥王发火。 “一个女子而已，真的这般不知轻重？” 他可是把人找来看田地的，人来了竟然不干活，这是想做什么？ 吴刚义愤填膺的说：“没错，她还大摇大摆的躺在内院里，说是病了，让郎中开了一堆补药。她一个种地的村姑，常年劳作，身子怎么可能这么差，分明就是找借口。” 逍遥王很要面子，听了这话很愤怒。 他现在是爱才，也需要粮食增产，可那女子要是不识抬举，他就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但是范同赶紧跪下说：“王爷不要误会，唐娘子不是这般不堪。属下亲眼所见，她是真的脸色煞白倒下的，现在还病的起不来。” “她虽是村姑出身，但她义兄是个县令，相公还是个举人，怎么也算有些身份。可吴统领不分青红皂白的硬要闯人家休息的内院，她家侍卫这才阻拦。” 接着还夸张的说：“吴统领还把人家的侍卫打的吐了血，被人抬回去了。” 吴刚目眦欲裂的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明明是他被侍卫打了，竟说他把人打的吐血？ 范同很无辜的说：“吴统领难道没跟人打，人家没吐血？” “我……” 吴刚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他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打败了吧？ 要是他连个侍卫都打不赢，以后还怎么在王爷面前立足？ 他这么一犹豫，逍遥王就相信范同说的是真的了。 吴刚什么脾性他自然也知道，目中无人脾气不好。 不过他不用管属下脾气好不好，只要这个下属在他这里足够听话就行。 “吴刚，到底怎么回事？” 吴刚很委屈，可也知道这时候不好再多解释，便一口咬定唐一芙就是推三阻四不肯去看田地。 “她明明已经醒了，却非要后天才肯去干活，这分明就是不把王爷的命令当回事。要是坏了明年稻田增产，她承担的起责任吗？同管事，你跟范谢奇承担的起责任吗？” 这话说到了逍遥王最关心的地方，他也是不管唐一芙是不是真的病了，只关心自己的田地能不能增产。 而范同赶紧解释。 “唐娘子确实是病了起不来，现在还躺着呢。他们夫妻俩都是很负责也很尽忠职守的人，不会故意拖延。王爷，在小人来之前，凌衡川还给了小人这两个东西，请王爷过目。” 逍遥王让人去拿过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看用蜡封着口，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可宝贝也不该用竹筒装着，那太不合时宜。 而范同说：“小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凌公子说您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正打算开竹筒的下人立刻停下，警觉地看过来。 吴刚也抓住把柄，讥讽道：“该不会是什么毒物要坑害王爷吧？范同，你好大的胆子。” 范同赶紧摆手：“小人没有，小人带了一路也没事，那凌衡川也绝对不敢坑害王爷。王爷不放心的话，属下可以把竹筒打开给王爷看。” 逍遥王看了看，摆摆手说：“行啦，打开吧，本王当年上战场，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 这么两个竹筒，就算是装着火药毒蛇也装不了多少，有什么好怕的？ 吴刚趁机奉承：“王爷威武，不过还是让属下来拆吧。” 逍遥王点点头，他便把竹筒接过来，小心的拆开了。 只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就愣了一下。 范同想看看是什么，但被他躲开了。 竹筒直接呈给逍遥王。 一个里面是很精细的东西，逍遥王捻起来看了看，知道是细盐。 他皱眉想了想，接着便笑了。 凌衡川呈上细盐，应该是想表达忠心，证明他们愿意提供更多的细盐，让他相信他们的忠诚。 这个凌衡川，倒是个聪明人。 另一个竹筒里的则是一个稻穗。 他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稻穗入手很重，沉甸甸的，压得秸秆都弯了。 吴刚没看明白：“这人送王爷一个稻穗作甚？” 一个稻穗能干什么？ 范同却是看明白了，但没说，因为逍遥王也看懂了。 这稻穗很重，比一般的稻穗要重的多，说明这稻子产量极大，比现在他们田地里种植的稻子产量要高的多。 要是他的田地里全是种这种稻子，明年何愁没有粮草？ 哈哈哈，这两口子确实是在投诚，是在表达忠心。 “好，好。” 想到了将要到来的大业，逍遥王开心极了，连着说了几声好。 吴刚还没明白什么，就要再说说唐一芙等人的坏话，但是逍遥王已经摆摆手。 “范同，你找个好郎中带回去，好好照看唐娘子，再拿两根上好的人参，让她好好补补。女子身体弱也属常事，一定要修养好才行。” “对了，管家，你去库房里拿些女子用的东西，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的，给唐娘子送去。来者是客，一定好好招待。” 这稻穗不光代表了以后稻子的高产，还代表了这女子有可能让稻子更高产。 这样的人既然肯表达忠心，他就会好好对待好好利用。 给些东西无妨，有点小脾气也无妨，只要好好干活，怎么都好说。 他也看出来了，这夫妻俩是故意别苗头，跟吴刚争宠呢。 下面的人争夺他的宠信，这让他很惬意，有种自己已经当了皇帝的快感。 范同拿着那些药材和礼品回来的时候，唐一芙做出个勉强能起床的虚弱模样出来迎接，又谢过逍遥王的赏赐。 逍遥王派了信任的手下过来送礼品，见到她确实很虚弱的站都要站不住了，态度还这么谦卑，也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说了。 吴刚说人家不懂规矩，可他们还知道给塞红包，这明明很明白事理。 吴刚什么心思，当王爷不知道吗？ 王爷只是懒得计较，希望吴刚也能好自为之。 第301章 就要折腾你 吴刚跑去告状，没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明里暗里的说了一顿，觉得真是委屈极了。 偏偏等逍遥王的人走后，唐一芙还站在一边看似很懵懂的问：“相公，我还以为只有没断奶的娃娃会去找大人告状呢，原来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会这么干啊？” 凌衡川很配合的扶着她笑道：“没办法，有些人外面看起来块头极大，但其实心里还没断奶呢。” “原来如此。”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挤兑吴刚，把他气得面色通红，猛然把鞭子甩过来。 那鞭子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要是打在人身上，肯定要皮开肉绽。 但是鞭子刚甩过去，就猛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 吴刚诧异的看过去，就见凌衡川一改平时儒雅的书生气质，浑身紧绷，眼神凌厉，满身的杀气肆意。 他冷冷的看过来，手一扬，吴刚紧紧抓着鞭子，就这么被拽起来猛然摔在地上。 这个书生武艺竟然这么高强？ 吴刚诧异的看着他，心中起了杀意。 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厌恶范谢奇才为难他们，但现在不是了。 他直觉的认为这两人很危险，要杀了他们才能平息这种感觉。 看双方剑拔弩张，范同赶紧过来说：“吴统领，王爷让你不可再跟他二人起冲突，你忘了吗？” 吴刚心中不忿，冷冷道：“这个书生竟然会武。” 隐瞒自己会武，肯定有所图。 谁知道范同根本不在意，还好心解释：“凌公子当然会武，前些日子还带着家丁围剿山匪呢，这件事王爷也知道啊。”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这位吴统领也是太大惊小怪了，凌衡川和唐一菲的很多事他们大人都告诉王爷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他一个清醒呢？ 吴刚更觉得诧异，气愤又窘迫的脸色发青。 范同觉得他才是个傻子，以貌取人误会了，反倒成了人家的错。 凌衡川扔了鞭子，讥讽道：“身为王爷的侍卫统领，却只有这点本事，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关系爬上去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吴刚暴跳如雷的反应，直接带着唐一芙走了。 范同也不理会他，也走了。 吴刚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违抗逍遥王的命令，只能憋屈的在外院待着。 他就要留在这里，看看那个娘们有什么办法让粮食增产。 当天晚上，唐一芙又好好地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 吴刚从屋里跑出来看了看，觉得奇怪。 那两个人该不会是知道要下雨，所以才把时间往后又拖了一天吧？ 这场雨下的还挺大，一直到了早上还在下。 唐一芙睡了一晚倒是有精神了，吃了早饭就坐在游廊里看雨。 凌衡川让人摆了一张小桌，在上面摆了茶具和点心，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看雨一个看书。 这宅院里还有书，而且还是古籍，能把这么好的书随意摆在宅院里，可见逍遥王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 吴刚让人一直盯着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在悠闲的看雨，就觉得心气不平。 只是过了一会儿，唐一芙就让人传话出来，说要看本地的县志。 范同说：“我不是本地人，拿不到县志，还得吴统领你去跑一趟了。” 吴刚气愤的问：“他们是来看田地的，两个泥腿子要县志作甚？” 范同很无辜也很理直气壮：“唐娘子说得看看本地的天气情况，好根据气候和降水制定种田的计划。” 计划？ 种个地还要计划？ 疯了吗？ “下着雨让我去哪儿找县志？这个臭娘们就是在折腾人。”吴刚觉得这就是故意折腾他。 但是范同说：“种地就是个学问，在南清县，唐娘子就是根据当地气候和土壤还有降水什么的给互助会制定了种田的计划，不然你以为南清县的粮食为什么那么高产？” 很多人觉得唐一芙卖种子很赚钱，还觉得她做的轻松，可其实她为此做了很多的研究和努力。 每个互助会所在的地方土质降水还有灌溉情况都不一样，她去每个地方都仔细研究过，然后根据当地情况制定每一年的耕种计划，让互助会的管事带领下面的百姓按照计划种植。 有时候有突发情况，还要随时根据突发情况调整计划。 做了这么多事，才能保证每年都增产。 要是只给种子后续什么都不管，其实根本做不到增产这么高。 这需要大量的研究和精力，而唐一芙认真负责，从来没糊弄过任何人。 也是因为要做的事太多，所以她才那么忙那么累。 但是吴刚不懂，就是觉得这是在为难人。 范同其实也不懂，但他很喜欢为难吴刚的样子，所以他要求吴刚赶紧去，快点去。 “唐娘子说下午雨就会停，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门，今天正好研究县志。要是吴统领不去，耽误了王爷的田地增产，她可不负责。” 又是拿着王爷压他，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等吴刚气愤难平的去了，范同也觉得浑身舒畅。 唐一芙知道后，端着银耳莲子羹笑了笑。 没错，她就是故意为难吴刚，没得被吴刚找茬却不反击的道理。 趁着逍遥王现在信任她，她自然得做出个恃宠而骄、仗势欺人的样子来。 要是他们太礼贤下士还讨好的跟吴刚打成一片，那逍遥王才会担心提防他们。 逍遥王多疑还不是个好人，只求属下忠心，不求属下都能团结一致。 这样的上位者最害怕的也是下面的人团结一致，因为当他们团结的时候，既可以支持他辅佐他，也能推翻他。 作为一个要造反的头头，他疑心最重的地方也是属下的背叛。 所以，为了自保也为了消除逍遥王的疑虑，她也必须跟吴刚一直争吵不断。 要是她刚来就收买了吴刚，那才是奇怪。 凌衡川看她连上位者的心思都明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唐一芙摸着下巴又开始研究他。 这也是个造反的头目，等他登上高位，会不会也变成这种猜疑心极重的令人厌恶的皇帝？ 这么一想，对这张脸的迷恋顿时少了几分。 第302章 皇室遗孤 凌衡川相貌和身份都很好，可说是犹如谪仙下凡，好得到唐一芙看了就迷恋不已。 现在她终于找到一种办法，让自己别表现得那么见色起意，顿时高兴不已。 凌衡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见她一个人在对面很猥琐的笑，忍不住捏住她的脸。 “你是不是在心里取笑我？” 看她笑成那样还什么都不说，就知道笑的内容肯定跟他有关。 唐一芙努力把自己的脸救出来，想到他以后可能也要变成个阴险的帝王，就笑得更得意了。 不过她笑着笑着，突然想起要是凌衡川黑化了，岂不是更带感更加邪魅狷狂，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她戳了戳他：“你做出个坏人的样子我看看。” 凌衡川瞪了她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傲然又邪恶。 简直就是一秒黑化都不用带眼妆的那种。 唐一芙捂住脸：“别看我了。” 这狗男人黑化了更吸引人，看得挪不开眼。 完了完了，她注定要见色起意死在美色上了。 看她一会笑嘻嘻一会又愁眉苦脸的，凌衡川就觉得这女人像是犯病了。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不能猜。 吴刚下着雨去了一趟县城，拿了本地的县志来，为了防止唐一芙再折腾他，他还多拿了很多资料。 “告诉那个娘们，她最好是让这些田地全都增产，要是办不到，有她好受的。” 要是她做不到，就代表她没用了，王爷也不会再护着她。 范同没把这些话转达，只把那些资料给了唐一芙。 她谢过后，就开始研究县志。 这个县叫宁安县，灌溉方便土地肥沃，逍遥王就是看中了这里，才会在这里占据了大量的土地。 那么多的百姓都没有土地，唐一芙自己想买田地都要想尽各种办法，但逍遥王一个人就占了接近十万亩。 太奢侈了，奢侈的她都忍不住嫉妒。 凌衡川也看着那些县志，从中看到了逍遥王对朔阳府的掌控之深。 这里完全就是逍遥王的王国，百姓都是他的奴仆，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手里。 而在这里，几乎没有普通商户，所有的生意都掌握在逍遥王手里。 百姓们的吃穿买卖几乎都是逍遥王做主，这就导致一旦惹了他不高兴，在这里不光寸步难行还会无法生活，甚至会丧命。 这简直太可怕了。 治理国家应该以法律为准，就算是当皇帝的也应该遵守律法，不能任性妄为的说杀人就杀人，说限制谁就限制谁。 无法可依的国家，最终会走向混乱和灭亡。 凌衡川从中也明白了该怎么在逍遥王造反后打击他，更是从中看到了到时候要怎么占据最大利益。 一旦逍遥王动手，他必须尽快把朔阳府拿下，不然这里会迅速被其他世家和势力瓜分。 唐一芙倒是认真的看这里的气候和水土条件，做了详细的记录。 “皇帝真大方呀，把这么好的地方给他做了封地。” 这里简直就是风水宝地，土地肥沃不说，还风调雨顺，换成她也会想在这里买地生活的。 凌衡川看左右无人，便小声说：“这不是皇帝给的，是他换的。” 唐一芙好奇的问：“怎么换的？” 凌衡川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军功。” 巨大的军功和手里的军队势力换来了这么好的府城做封地。 唐一芙更觉得好奇，什么军功能换开这么好的封地？ 而凌衡川的目光中杀气闪过，又迅速恢复如常，这才说：“逍遥王当年抓住了前朝逃亡的太子，并把那太子凌迟处死，震慑了前朝的残余势力，帮皇帝稳固天下。” 就是这么大的军功，才给逍遥王换来了封地。 而那个被扒光了衣服凌迟处死的太子就是他的大哥，当年最疼爱他们，礼贤下士待人宽厚的大哥。 也是那个最有能力，年纪轻轻就能上马杀敌下马参政的大哥。 要是当年朝堂能再坚持几年，换了大哥继承皇位，朝堂也许根本不会覆灭。 比起父皇，大哥更适合治理朝堂。 他说起当年的事，眼中除了有杀意还有怀念和悲悯，这让唐一芙看得疑惑，迅速想了想，顿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他身份隐藏得那么好，怪不得他不能去京城，还那般坚定地要推翻朝堂，原来他是前朝旧人。 看来人家还是个皇室血脉了。 她也想起来，难怪立夏和盛延卿都一副她配不上凌衡川的态度，原来人家是个皇室遗孤，身份确实不一般。 唐一芙想通后就愣了一下，接着就释然了。 什么皇室遗孤前朝旧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跟凌衡川之间从来就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到了下午，雨变小了，唐一芙觉得精神好多了，就带着人穿着木屐出去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这里的田地排水情况怎么样。 她带了人出去，那吴刚就带着人跟在后面盯着他们，防贼一样防着。 唐一芙才不管这些，只管去转。 出去后就看到田地里还有庄户在劳作。 水田里积了水，他们得把水排出去一部分，不然会把秧苗淹坏的。 还有人在地里拔草，要把杂草都清理清理，也有人在地里抓到了泥鳅和黄鳝，悄悄的藏了起来。 他们每天劳作却吃不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吃的。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田地边有放着的两个筐子，筐子里面还传来哭声。 她觉得奇怪，过去看了看，就见那筐子上盖着草编的斗笠，筐子里面有孩子正在哭。 这哭声很微弱，听起来已经没力气了。 她忍不住掀开斗笠看了看，就见到里面有饿得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大大的脑袋细细的四肢，看着没有小孩子的可爱，还有些吓人。 饿得太厉害了，严重营养不良，孩子的皮皱巴巴的，又晒得黑，就跟个小老头一样。 这样的孩子，长不大，很容易就会夭折。 逍遥王有那么多的粮食，却让下面的人饿成这样。 何其的讽刺和残忍。 她不想增产的粮食全都进了逍遥王的口袋里，那会让她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助纣为虐。 第303章 米粉 唐一芙当年选了水稻研究，就是抱着要更多的人吃饱吃好的想法。 虽然在这里她做的更多的事情是自保，但前世的愿望却没变，还隐藏在心底。 如果粮食都进了暴君和权贵的口袋，却让百姓继续饿得骨瘦如柴，食不果腹，她宁愿不做这些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凌衡川能早点拿下朔阳府，最起码让这里的人能吃得稍微饱一点。 她不敢再看，把斗笠盖上了，又抓紧了凌衡川的手。 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快些出兵吧。 最起码凌衡川不会对百姓这么残忍，不会看着他们挨饿受冻自己却在锦衣玉食。 凌衡川也握住她的手，想跟她说这样的孩子在东擎国随处可见，他早就习惯了。 但看着她悲悯的眼睛，他也说不出来。 他能做的就是拿回山河，然后让百姓比现在过得稍微好一点。 吴刚在后面看到她的动作，冷笑不已。 果然是个泥腿子，对这种贱民保持着同情，但这种贱民都是不打不听话的，有什么好同情的。 是他们自己出身不好，天生贱种，怪不得别人。 而且，贱民们很能生，整天都在下小崽子，死了这几个还有其他的。 唐一芙不知道他在后面取笑，已经让花娘拿了竹筒出来，往里面加了些自己做的米粉。 那是她自己炒的米粉，还加了点盐和糖，只要泡一泡就能喝。 那是她随身带着，为了防止遇到突发情况没有东西吃或者是吃不进东西应急用的。 米粉放进水里成了糊糊，散发着香味。 那两个孩子的父母看到有人就已经过来跪在一边等候吩咐，现在看她拿出来粉末状的东西，都觉得奇怪。 唐一芙让花娘把东西给他们。 花娘走过去，解释道：“这是米粉，大米做的，用温水泡了可以直接喝，你们拿去给孩子喝了吧。” 她把两个竹筒给他们，让这对父母自己去喂孩子。 那四个人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旁边的管事。 这个管事管着这个庄子的一些事物，平时不怎么说话，此时见到他们看过来就点了点头。 那四人闻了闻，闻到了盐、糖和大米的气味，都眼睛一亮，自己也要流口水了。 但他们忍住了，赶紧拿着竹筒去喂孩子。 两个孩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有吃的东西到了嘴边，还这么香甜，立刻大口大口的开始喝。 米粉正适合这么小的孩子喝，而且很容易消化。 他们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舔了舔竹筒，也不再饿得哭了。 那两对父母跟唐一芙下跪，千恩万谢的。 唐一芙躲开了，让人拿了一点米粉给他们，说了得尽快喝，不然会坏掉。 那四人收下后，又是千恩万谢，赶紧藏在身上。 管事也没说什么，这么点东西他看不上，而且是孩子吃的，他就更不感兴趣了。 倒是吴刚一直在后面看，也奇怪她到底给孩子吃了什么。 凌衡川见他一直看，就让人也送了他一点米粉。 “看吴统领这么馋，这点米粉不成敬意，拿回去喝吧。” 吴刚气得把竹筒扔在地上：“神经病。” 竟然给他这种孩子吃的东西，而且还给贱民吃过了，当他是什么，他才不会要这种东西。 罗虎赶紧把竹筒捡回来。 不要就不要，扔了干什么？ 这种米粉可是好东西，能让孩子很顺畅的吃下去，他已经想好了，等发了月钱就跟唐一芙那里买一罐，请人送回去给家里人。 他弟弟前年成亲了，现在肯定有孩子。 穷苦人家大人吃得不好奶就不够，有了这东西就不怕小侄子挨饿了。 唐一芙看完那两个孩子，就问这两对夫妻这附近的情况，比如会不会刮风，稻子会不会倒在地上之类的。 那两对夫妻都说没有，这里的天气一直很不错，该下雨的时候就下雨，该晴天的时候就晴天。 果然是个风水宝地。 唐一芙还让人挖了地里的泥巴打算回去研究研究，问了问别的问题就先走了。 她能因为一时的善心给孩子一些吃的，却救不了他们。 要想帮他们，还得凌衡川这样的人，从整体上改变这个国家，还要这些人能自强敢于自己踏出来。 在外面走了走，还找了一些稻穗回来，她就先带着人回去了。 她倒是不知道，她给米粉的事很快就传出去，这里的庄户都知道了。 因为这里的田地多，所以管事不止一个。 其中一人知道庄户们拿到了米粉，还是大米做的金贵东西，顿时嫉妒不已。 这位唐娘子也真是的，把那么好的东西给庄户做什么？ 那种庄户生的孩子跟牲口一样，给他们吃还不如给他呢。 明明是他们这些管事在照看着宅子，还伺候着这几个外地来的，他们不说拉拢管事们，竟对着庄户假好心。 啧啧，真不会做人。 这个叫孙二强的管事气冲冲的跑到了其中一个庄户住的茅草房里，直接踹开门，让他们把米粉交出来。 他要看看所谓米粉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家庄户吓坏了，也不敢得罪管事，只能把米粉交出来。 孙二强打开竹筒塞子把米粉倒出来仔细看了看，放嘴里试了试，就感觉到一股子很甘甜的香味。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好吃还容易消化，他家里小孙孙不喜欢吃饭，要是有了这东西，就不用担心孙子饿瘦了。 孙二强把竹筒直接拿走了，也不管这庄户一家如何抱头痛哭。 他回去后想着，他是逍遥王的人，而唐一芙他们是外来的，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身为这里的管事去要点东西应该很容易。 这般自以为是又自视甚高的孙二强就去了。 在第二天唐一芙出来巡视整块田地的时候，发现昨天挨饿的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在哭，另一个就很平静的坐在筐子里玩。 她过去看了看，见那孩子的肚子瘪着，很明显没吃东西，就觉得生气。 这家人这般过分吗，拿了米粉却不给孩子吃？ 难不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304章 给我两千斤 唐一芙本也管不了这两个孩子多久，更没办法在逍遥王这里表现得太积极，不能把他们买下来，所以也只是有点生气，便打算走了。 这孩子的爹娘都不管她，她这个外人就不多管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她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只能装作看不到。 而罗虎也生气，又是个急脾气，就气得骂这孩子的爹娘。 “你们怎么回事，拿了东西不给孩子吃，你们自己偷吃啦？” 那一桶米粉能吃好几天呢，竟然一点也不给孩子，什么人啊？ 如果真的不喜欢照看孩子，那你们为什么要生？ 管不了自己那几两肉，把孩子造出来了又不管，这算什么爹娘？ 那对爹娘很委屈，低着头小声看了看不远处。 罗虎看他们的样子，觉得奇怪：“你们到底怎么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他把那个男人拎起来，让他站直了说话。 那人吓死了，这才小声说：“是，孙管事想看看米粉是什么样。不对不对，是我拿去巴结孙管事，送给他了。” 看他吓得哆嗦的样，根本不可能是主动把米粉送出去的，肯定是那所谓的孙管事抢了他的米粉。 一个管事，去抢庄户的米粉？ 疯了吗？ 这得多贪婪才能去抢一个孩子的东西？ 罗虎把人扔下，看了看唐一芙。 唐一芙也很惊讶，转头看凌衡川，又扭头去看一边的另一个管事。 那个管事低着头，见大家都在看自己，赶紧摆手：“小人不叫孙二强，小人朱喜。” 都别看他，他没干这么丢人的事儿。 唐一芙诧异的问：“哪个喜？” 朱喜疑惑的说：“喜事儿的喜。” “哦。”唐一芙笑了笑，她还以为是朱熹。 要是重名了那就太精彩了。 “孙二强是哪个？” 朱喜有些为难的说：“这个庄子上有五个管事，四个负责庄子上的耕种等事情，孙管事是总管我们的管事，负责所有事。” 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不敢多说话。 唐一芙也没为难他，只是看看范同，笑眯眯的说：“看来孙管事很喜欢我做的米粉。” 她虽然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范同敏锐的觉察到她这是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明明是她送出去的东西，却被别人抢了去，不生气才怪。 这是不给她面子。 可范同也不能把孙二强怎么样，因为这个孙二强上面有人，要不然也不能在这里做管事，管理着将近十万亩地。 唐一芙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也不能把孙二强怎么样，只能接着干活。 这里地太多了，他们就坐着马车走，走到一处地方再下车来看。 十万亩地，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地都一样，有的地方好一些，有的地方就差一些。 不过逍遥王不用担心这些，因为种地的事不是他来做，下面的庄户自然会按照吩咐办事。 唐一芙找了纸，画了图，把这里的地形图画出来，然后把各个地方的田地根据特点区分开，用不同颜色做了标记。 “这块地沙子太重了，一定要多加肥料，但不能这时候加，等收割后加，多放草木灰。” “这块地，在周围种大豆，可以肥田。” “还有这一块，虫子太多了，收割后记得用石灰水消毒，排水后好好晒一晒。” “这里……” 她一块一块的标注好，交给范同，跟他说了这些田地的问题，让他们记得一定要照着这上面写得做。 范同也是没想到种地还有这么多要注意的事儿，看完后都惊呆了。 地不都一样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不同的耕种办法？ 吴刚觉得她是故弄玄虚，种地哪有这么多问题？ 种不就行了？ 臭娘们弄得这么麻烦，分明是忽悠人的。 范同看不太明白，就把几个管事都找来，让他们跟着一块听，这其中就有孙二强。 孙二强看了那些东西，一直皱着眉头。 唐一芙说完后，就把那张纸给他们了。 “把这张纸给王爷看，王爷同意了你们就做，免得有些人总说我是来应付事儿的。” 孙二强拿着那张纸说会去，但很不情愿。 等其他管事都走了，他却没走，还留下来看着唐一芙笑。 唐一芙知道他就是抢孩子米粉的孙二强，对他没有好印象，见他看过来也不搭理，直接起身说要休息去了。 跑了两天，累坏了，得歇一歇。 这么多地，她跑了两天才看完，可是累坏了。 但是孙二强喊道：“唐娘子慢走，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唐一芙奇怪的转头看他：“孙管事，我跟你非亲非故，有什么要说的？” 孙二强有些恼怒，竟然还生气了。 “唐娘子，你就真没什么事儿跟小人说？” 唐一芙认真想了想：“对啊，我跟你真没什么好说的。哦，对了对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断的啧啧怪叫，把孙二强看得很害怕：“唐娘子，你快说吧。” 唐一芙说：“你裤子后边破了一个洞，你不知道吗？” 孙二强往后一摸，我去，还真破了个洞。 丢人啊。 “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又反应过来，把长袍挡住裤子，生气的说：“唐娘子，你来了这几天，是小人安排的人照顾不周吗？” 唐一芙想了想：“还行啊，怎么了？” 孙二强冷哼道：“唐娘子你不知道入乡随俗，到了当地想过得舒服就要上下打点的道理吗？” 上下打点？ 这个意思是要打点他吧？ 唐一芙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得嘲讽又恶心。 而凌衡川冷笑着讽刺：“孙管事的话我们倒是明白了，只是，孙管事你想要点什么呢？你这样跟着王爷见识过大富贵的人物，一般的东西你肯定看不上吧？” 孙二强还以为他终于上道了，便哈哈大笑起来：“要什么你们看着办，我相信你们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那个米粉，我看不错，先来上两千斤，我拿去给孙儿吃。” 两千斤？ 凌衡川诧异的问：“你有几个孙儿？” 两千斤？ 不撑死你？ 第305章 弄死他们 孙二强此人应该是要东西要习惯了，跟着逍遥王，在这朔阳府里，所有人都要巴结他们，所以无法无天又自以为是惯了。 他张嘴就跟唐一芙要两千斤的米粉，那是一点也不客气，而且还觉得要的不多。 他拿到米粉可以拿去送人，拿去卖，怎么都行。 当然了，这还不够，两千斤米粉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米做的东西，能有多值钱？ 他看到了前些天逍遥王给唐一芙和凌衡川的那些好东西，早就很眼馋了。 他等了两天，指望这两人明白点规矩，能早点自己把礼品送上。 只可惜啊，他们是乡下来的，根本就不懂规矩，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没规矩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乡下来的没见识，土了吧唧的上不得台面。 没关系，他有耐心，他可以教他们。 看看，这才说了几句，上道了吧？ “我现在就一个孙儿，那小家伙长得胖乎乎的，只可惜最近不喜欢吃奶，也不爱吃饭，瘦了很多。” “我把米粉拿回去后，他倒是很喜欢吃。你们先拿两千斤来，等我下回再有了孙儿再跟你们说。”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了，让唐一芙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她看看凌衡川，小声问：“相公，是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了吗，这个人是谁啊，我们欠了他的银子还是上辈子是他爹娘？” 凌衡川忍不住笑道：“都不是，我们既没欠他银子，上辈子也不是他爹娘，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孙管事都要气炸了，怒道：“你们两个说什么？” 当他没听见是嘲讽他呢？ 唐一芙斜眼瞥过来：“孙管事，这两千斤米粉，你打算给多少银子？” 孙二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怒道：“你还想要银子？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竟然敢跟他要银子，这两人是傻子吗？ “老子愿意要你们的东西是给你们面子，你们竟然还敢跟我提银子，疯了吗？” 这两个人，必须给点教训，不然这事儿没完。 而唐一芙嘲讽道：“你才疯了，我们一没欠你银子，二也不是你爹娘，凭什么白给你东西？还两千斤米粉，张嘴就来，你也不怕撑死你孙子。” 孙二强做逍遥王的管事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只要是想要的基本都能拿到手。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自己都张嘴要了，这么给他们脸面，他们竟然还敢不给的。 不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嘲讽他，这么直白的辱骂他。 反了反了，这两个人是疯了不成？ “你们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孙二强愤怒的指着他们，想好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要是不识抬举，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凌衡川冷冷的瞥过来：“你是这个庄子的管事，是王爷的奴才。怎么了，难不成你是这庄子的主子？因为王爷不在，你摇身一变成了主子？” 一个给人做下人的奴籍，仗势欺人就罢了，还做得这么明目张胆，把自己当主子一样。 真是令人恶心。 他奴才奴才的说着，听得孙二强火冒三丈。 他确实是在外面耀武扬威习惯了，根本就忘了自己其实是奴才的事实。 而且，他也最厌烦被人当奴才一样看不起。 现在被凌衡川戳中痛处，气得真想跳着脚骂人。 “好，好，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是奴才，我也是王爷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这样的就算是给人当奴才都没人要。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他吼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看样是打算告状去。 唐一芙忍不住摇头：“又得罪一个。这一个个都什么毛病啊，有点事就喜欢告状，都没断奶吗？” 凌衡川说：“做奴才的受了委屈自然是找主子告状，只不过，他会去找谁？” 肯定不可能直接找逍遥王，那个王爷没空为了这种事儿给他做主。 唐一芙说：“肯定是他上面的靠山呗。” 而且，孙二强也不可能只是去告状，肯定还会做点别的什么害他们。 她小声问：“你知道他后面那个人是谁吗？” 凌衡川摇头：“我还没问过，不过，有人肯定知道。” 他们把范同找来了，问他孙二强后边的人是谁。 范同已经知道他们争执了，苦着脸说：“孙二强的妹妹是王爷的侍妾。” 既是王爷的侍妾，那就有直接告状的途径，可以吹枕边风。 怪不得他那么嚣张。 唐一芙又问：“那他妹妹受宠吗？” 范同笑容更加苦涩：“还算受宠，而且，他妹妹有孕了。” 唐一芙顿时觉得头顶一片灰暗。 逍遥王这个人，嚣张了一辈子，就是在子嗣方面运气太差，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一个要造反当皇帝的人当然不能只有这么两个孩子，多几个子嗣才更保险。 这么多年都没人给他再生几个孩子，现在孙二强的妹妹有孕了，自然会当宝贝一样护着宠着。 这枕边风一吹，他们俩不就完蛋了？ “同管事，我们是不是完了？” 现在就逃跑，然后把逍遥王要造反的证据收集一下送上去还来得及吗？ 范同脸色难看：“差不多吧，不过王爷现在还要用你们，所以你们就算要完也得等到明年。” 哎，真难啊。 他想着这件事得告诉大人，看大人准备怎么办。 他正发愁呢，唐一芙和凌衡川却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还手牵手的一块回去休息了。 而孙二强已经到了城里，还在想办法要见他妹妹。 他这个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他已经当爷爷了，但是妹妹才二十多岁。 进王府这些年也还算受宠，本以为已经没希望了，却不想今年突然有孕，因此又恢复了宠爱。 作为亲哥哥，孙二强要见妹妹比一般人容易，但现在孙小妹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轻易出来，他只见到了孙小妹身边的嬷嬷。 “你跟小妹说，那刚来的唐一芙两口子不是好东西，目中无人，要害死我。让小妹先下手为强，弄死他们在说。” 第306章 让她提头来见 孙嬷嬷是孙家的人，这些年一直跟着孙小妹，帮她在王府立足，所以很得孙家的信任。 她很有些手段，外面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听见孙二强的要求，便有些为难。 “可是这两口子是王爷请来的人，是来做事的，怎么会害死您呢？” 孙二强把那张纸拿出来，给她看。 “你看看这张纸，这是那个女人画的，上面写了哪里要做什么，要怎么改。这要是呈给王爷看了，王爷岂不是要怪罪我平时做事不力？” “我这里也要改那里也要变，处处都不对，王爷难免不会多想。万一王爷把我的管事之职摘了，小妹以后的花销可怎么办？” 要在王府里存活，只靠月钱和赏钱是远远不够的。 丫鬟家丁管事婆子都要打点，要是不打点好了，这些小人物随时都能给你穿小鞋，或者是使坏，甚至还可能害死你。 要打点自然就得要银子。 还有各种吃穿用度跟打扮也要花银子。 这些年孙小妹的花销基本都是靠着孙二强在外面搜刮。 而孙二强则是靠着孙小妹给逍遥王做侍妾，才能在外面耀武扬威。 他搜刮来的自然是一部分给了孙小妹，其他的就自己留着了。 算起来的话，他还赚了不少。 他们就是这么相辅相成的关系，环环相扣。 孙二强的管事职位要是没了，确实会影响到孙小妹。 孙嬷嬷看了看那张纸，说道：“二爷，姨娘就要生孩子了，这时候还是小主子最重要，其他的事都要靠边站。” “王爷这么多年才又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很重视，多少人眼馋的看着，等着抓把柄。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得稳住，千万不能让把柄握在别人手里。” 这时候轻举妄动，只会让人抓住把柄，害了自己。 而且，逍遥王对田地增产很重视，谁敢乱动影响了这件事，都会被狠狠的处罚，甚至丢了性命。 孙二强还是不甘心：“他们还指着我骂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嚣张惯了，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不把那两个人狠狠的教训一顿，他就不叫孙二强。 看他这么急躁，还嚣张得忘形，孙嬷嬷在心里叹气，只能劝导。 “二爷，姨娘就要生孩子，等生了小主子，姨娘就是府里除了王妃最尊贵的人。到了那时候，不过是两个外来的人而已，您想怎么整治还不行吗？” 看他还是气不顺，孙嬷嬷只能出主意。 “您可以给他们穿小鞋，让下面的人别尽心尽力的伺候，等他们走的时候找人在路上教训一顿也就是了。等姨娘有了小主子，再让他们生不如死。” 孙二强没得到孙小妹的帮助，自然心气不顺。 他看着那张纸，想了想。 好，既然唐一芙和凌衡川要用这张纸立功，那他就帮他们立功。 到时候事情办不成，看王爷要怎么收拾他们。 孙二强找了个人，照着这张纸重新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但却把上面的内容改了改。 他要反着来，把几个地方的内容换一换。 等到明年粮食没增产，王爷满心希望打了水漂，自然会找唐一芙他们算账。 而他那时候已经是小主子的舅舅，在朔阳府这一片有着尊崇的地位，王爷看在小主子的份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弄好后，看了看没什么破绽，他就拿着那张纸进王府去了。 层层通报，总算是进去了。 孙二强进来的时候也是经过上下打点的，毕竟这些都是王爷跟前的人，更容易说得上话，一定要打点好了。 不过他现在进来比之前容易多了，这些人都会看眼色，知道他家小妹马上就要给王爷生孩子，地位与日俱增，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自然就要对他更好一些。 看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恭维，孙二强很得意。 看吧，这世道就是如此，捧高踩低，你有身份地位有了银子，人家自然就巴结你。 唐一芙和凌衡川那两个熊玩意儿，就是得吃点亏，学个乖。 他是个好人，这是在教他们学规矩呢。 进去的时候，逍遥王正在前厅里跟人商议事情，身边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朱晋，是朱琦家的大公子。 朱琦现在很少出来，朱晋作为他的大儿子，会出来行走，代为做很多事情。 逍遥王一直很信任他们父子几个，这也是整个朔阳府里最得他信任的一家。 这屋里各个都是王爷的谋士和得力的属下，孙二强进来就矮好几头，自然要行礼见过。 他把那张纸呈上来，说是唐一芙看过田地后做出来的，让给王爷看看，然后按照上面说的做。 逍遥王笑道：“吴刚之前还说她推三阻四，可现在看来倒是很勤奋，这才两天就把事情做好了。” 他打开那张大纸看了看，见上面写得很详细，而且看起来很合理的样子，忍不住点头。 他看完后又交给了朱晋等人，让他们看看。 朱晋看到后，第一时间却是看到了图形的形状、比例和大小。 这不就是一张小型的舆图吗？ 而且画得很详细，把水沟、小路、河流还有地势都画清楚了。 有个地方的地比别的地方高，她也画出来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只是个村姑只会种地那么简单。 朱晋掩饰住眼中的精光，又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有些疑惑。 他看了看孙二强：“孙管事，这是唐一芙所写？” 孙二强紧张了一下，接着便恭敬的说：“正是她所写，不过不是她亲自写的，是她写完后又找别人誊写了一遍。” 朱晋点点头，把纸给了别人。 逍遥王问：“朱晋，可是有什么问题？” 朱晋摇摇头：“属下也不懂种田，看不出什么，就是觉得她做事很认真，各个地方都做了标记。” 其他人看完后，也是一样的想法，觉得唐一芙此人有这么大的名气，能让田地增产，也是有真本事的。 逍遥王沉吟道：“那就照着她说的做吧，跟她说，要是明年不能增产，本王要她提头来见。” 孙二强要的就是这句话，哼，她明年肯定会提头来见。 第307章 看你要死了 凌衡川坐在窗边，听着下面人的报告，点了点头。 外面的人离开后，他才又拿着书回来，跟唐一芙说：“孙二强已经让内院伺候的人都走了，食材只留下了一点。” 唐一芙笑道：“小伎俩，不给做我们就自己做，这么点事儿，没什么大不了。” 这也就是孙二强等人能想到的招数了，小家子气。 人小气，一点点事就报复，每天都在钻营，这是她理解不了的生活。 凌衡川接着说：“他还换了你那张纸上的内容。” 唐一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说：“就是他把上面的内容进行了更改，想以此陷害你。” 逍遥王现在找她来，就是为了水稻增产，要是增产不了，她就没用了。 到了那时候，她必死无疑。 “这一招真是狠毒。” 唐一芙摇着头，觉得孙二强太毒了，吵了几句就要人命，而且这样一来还会连累庄子上的庄户，这里的人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凌衡川说：“你打算怎么办？” 唐一芙想了想：“得看你打算怎么办了。” 他愣了一下：“要我动手？倒是可以，孙二强今天就不用回来了。” 直接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反正这人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用客气。 唐一芙赶紧摆手：“才不是，现在杀了他，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我们肯定会有麻烦。我是问你明年打算动手吗？” 要是他在明年第一季的稻子下来之前就动手，干掉逍遥王，他们哪儿还用得着担心被人杀了？ 凌衡川想了想：“时机未到。逍遥王这边肯定也不会在今年动手了，他也在等外应。” 而且，他还想等着逍遥王把这一季水稻种好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来直接收稻子了。 唐一芙叹气：“真麻烦。” 她是最烦这种争斗的伎俩，觉得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很无趣。 看她发愁，凌衡川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唐一芙挠挠头。 “这就是个小伎俩，很好破解。我又不是只画了那一张图，我打算把图多画几张，不，我打算把这张图刻在一块石头上，把内容标注好，好让整个庄子的人都能看清楚。” 这办法多好啊，把图纸刻在石头上，既能破解孙二强的招数，还能让整个庄子的人都能看清楚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这样还能显得我尽职尽责，把逍遥王的事情当成最重要的事来做。” 她觉得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到时候石块就放在那儿，看孙二强还怎么阳奉阴违。 等他看到石块的时候，一定要气死了。 “我们找个人，悄悄的刻，而且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把石块送过来，还要送得大张旗鼓。” 到时候他们都走了，看孙二强怎么死。 一想到坏心眼的折腾人，她就笑得奸诈极了。 凌衡川看她笑得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 “好，那我找人帮你刻石碑，你要刻几块？” 唐一芙说：“一块不够，十万亩地呢。我把地分了十三块，六个大区域，那就刻六块吧，让每个区域的人都能看见。” 凌衡川说：“那可得花不少银子。” 唐一芙说：“反正逍遥王给了那么多东西，把那些东西拿去换钱。对了，你不是在开砖瓦作坊和烧炭作坊吗，我们就从你们开作坊的山里往外运石头，还能做个遮掩。” 凌衡川笑道：“好，回去就办。你把图再给我一张，我让人去做。” “好。” 等孙二强回来的时候，很得意。 因为他觉得唐一芙和凌衡川就要死了，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这般一想，就没那么生气了。 看到他们没人伺候，还要自己在后院做饭，他觉得这点教训还不够，得让他们更知道教训才行。 而唐一芙看到他的时候也很高兴，因为她觉得孙二强也要死了，就算不死估计也会连累到孙小妹。 逍遥王眼里不揉沙子，又等着开创大业，为此筹备隐忍了很多年，现在他也急需粮草。 等打起来，需要的粮草更多。 谁敢在这时候坏事，他必然会把这人挫骨扬灰。 既然面对一个必死之人，也就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孙二强又来了，还问道：“两位，你们就快走了，要是你们想通了，现在还有机会。” 看他多仁慈，还给他们再次讨好他的机会。 这两人昨天问过范同，知道他马上就会是未来小主子的舅舅，可他们却得罪了他，经过这一晚上肯定很后悔，吓得睡不着觉吧？ 果然，唐一芙打了个呵欠。 哈，没睡好吧，肯定是吓的。 但是唐一芙就只是打呵欠，仅此而已。 “孙二强，你怎么又来了？” 总是来，真的很烦人啊。 孙二强愣了一下，诧异的声音都变尖了：“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唐一芙嘲讽道：“为什么不能？你不叫这个名字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孙二强气的一挥手：“你们这两个刁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妹妹可是现在王府后院最受宠的侍妾，你们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个唐一芙直呼他名字也就罢了，女人不懂规矩而已，可那个凌衡川一个读书人也这般嚣张，真是不知所谓，毫无礼义廉耻。 只是，唐一芙说的话更气人了。 “你妹妹是侍妾，你又不是。你不就是靠着妹妹占便宜吗，你还有理了？” “你……” 凌衡川看看孙二强的尊容，忍不住笑起来。 他家小娘子损人还是这般厉害。 范同听说他们又吵起来了，赶紧急匆匆的赶来，想要调节调节。 结果就听见两人吵得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哎，这可怎么办。 本以为昨天说了孙小妹的事，这两口子能收敛收敛，谁知道今天还是闹得这么剑拔弩张。 这两人就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知道人得识时务吗？ 恃才傲物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劝解双方，好说歹说的把孙二强给劝回去了。 范同很头疼，这两人来一次得罪了王爷跟前两个得力的人，真是前无古人，作死小能手。 第308章 明目张胆恶心人 孙二强回去后自然不会甘心，站在宅子外面跳着脚的骂人。 他虽然做了多年管事，自家妹妹也做了王爷的侍妾，但本身出身不好，教养也不怎么样，有点事就会暴跳如雷，骂人也极其低俗。 吴刚带着人巡视，正好听见他骂人。 见他恨死了唐一芙等人，只在背地里看笑话。 而孙二强看到他过来了，就讨好的走过来笑道：“吴统领，您来了？您看看，这夫妻俩是不是不会做人？就连吴统领这样的人，他们都敢下您的面子。” 吴刚又不傻，自然听出来他这是挑拨离间呢。 “孙管事，你要觉得他们夫妻俩可恨，尽管教训，不用给本统领面子。” 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就算他再厌恶唐一芙和凌衡川，也不会被别人所利用。 再则说了，一个侍妾的兄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妹子耀武扬威，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侍妾生的孩子再怎么样也是庶出，跟王妃生的孩子完全没法比，跟下人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孙二强这样没有规矩的人会以为自己能借此狐假虎威。 呵呵，不知所谓，什么东西呀。 孙二强见他不理会自己，内心十分气愤，但他不能把吴刚怎么样。 因为吴刚是王爷的人，还靠着王妃，这两位都是他的主子，他一个也惹不起。 利用吴刚的想法行不通，孙二强就得自己想办法。 他决定找人来教训教训这几个人。 孙二强回去后想了许久，找了在宅院里伺候的人，让他们回去伺候。 “好好盯着那几个人，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都回来汇报。还有，把张驼子两口子给我找来，我有事儿问他们。” 张驼子两口子就是那个被他抢了米粉的人家，以前也是有田地的，后来家里交不上税粮，只能把田地都卖了，再后来只能卖身给逍遥王做了庄户。 这里的庄户每个月发一点点钱粮，其他的就要自己负责，干活才给钱粮，那点钱粮勉强够饿不死而已。 孩子生下来也是奴籍，也要干活，但却不给钱粮，只能吃爹娘的，等到十四岁之后才给点钱粮。 所以生了孩子的他们就会过得更加艰难。 很多人不愿意生孩子了，但也不可能完全忍得住，就偶尔会造出孩子来。 张驼子一家就有六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五岁，可以自己赚钱粮了，最小的才一岁多，看起来跟几个月一样，因为营养不良长得不好，现在都不会走路。 被孙二强抢走米粉后，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说自己命苦。 现在被叫来了，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被报复。 毕竟当时是他们把事情说出去的，孙管事会不会暗地里弄死他们，会不会把他们弄到最苦的矿上干活，会不会把他们的女儿卖掉？ 庄子上每年都要死很多人，不是累死就是被折磨死，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他们两人跪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只能一个劲的哆嗦。 而孙二强坐在那里，翘着腿，一个天王老子的嘚瑟模样。 “老子拿了点米粉，你们就跑去唐一芙两人面前告状，是觉得他们会帮你们，还是觉得他们能带你们走啊？” 张驼子哆嗦着说：“没，没，是她手下的人要打小人，小人才说的。小人说那是自愿给您的，不是您拿的。” 孙二强知道他们不敢，但不敢又怎么样，他才不在乎事实真相。 他猛然砸了个杯子，怒道：“我管你怎么说的？因为你们俩，那两口子跟老子不对付，你们就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张驼子小心翼翼的说：“那我们去跟唐娘子跪下赔礼道歉。” 孙二强想了想，脸上满是奸诈阴险：“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去道歉，然后留下来伺候他们，一定要把他们伺候得满意了。” 张驼子疑惑的问：“就这样？” 本以为会被打，谁知道只是去伺候人？ 唐娘子和她相公一看就是很好的人，去伺候他们也没什么不好。 但孙二强下一句话就把他们打进地狱：“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你们去伺候的时候还得帮我办一件事儿，办好了，老子让你们住到倒座房里去，还给你儿子找个好活。” 张驼子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惊恐的问是什么事儿。 孙二强让他过去，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最后给了个小瓶子。 张驼子带着媳妇回去后，两人坐在屋里面对面想了很久。 驼子媳妇问：“当家的，我们真要这么办啊？” 张驼子看着那个小瓶子：“不这么办，他会杀了我们全家。” 驼子媳妇说：“可这是丧良心的。” 唐娘子和凌公子是好人，看他们的孩子饿得干瘦干瘦的，就给吃的。 他们得了人家的恩情，怎么能去害人呢？ 张驼子捂着头，呜呜的哭起来，哭着哭着又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打了几下。 “当年我应该拼死送你们出去的，最起码也比在这里好。” 当年很多人过不下去都跑了，去了别的州府。 虽然外面过得也未必好，但总比在这里好。 也有很多人像他们这样，故土难离，留下来，然后就过成了这样。 他现在就十分后悔，当时要是带着老婆孩子跑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张驼子看着那瓶药，想了又想，最终做了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芙和凌衡川就发现宅子里伺候的人都回来了。 他们沉默的做事，看起来都老老实实的，就是目光很吓人，可说是明目张胆的盯着他们。 之前对他们爱答不理，现在连他们去茅厕都恨不得跟着。 唐一芙甚至都要怀疑他们会在茅厕外面偷看了。 她跟凌衡川直接站在院子里吐槽。 “这是打算明目张胆的恶心我们了。” 反正孙二强找人来偷听，她索性说得大声一点，保证他能听见。 那些人听到后，回去就跟孙二强说，把孙二强气得半死。 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第309章 你们偷稻子 张驼子夫妻俩来伺候的时候，唐一芙还觉得奇怪。 两人来了之后直接跪下了：“孙管事说小人之前做得不对，送小人来伺候贵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唐一芙看了看他们，让他们起来，说了三遍他们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见他们哆嗦得厉害，唐一芙更觉得狐疑。 这两人好像在隐瞒什么，来这里也是被迫的。 难不成是害怕她？ 唐一芙也不探究了，让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就行。 两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他们，说孙二强要求他们留下来贴身伺候。 唐一芙就觉得更奇怪了。 他们哪儿需要人贴身伺候？ 肯定有鬼。 唐一芙看看他们，又往外看：“你们家最小的那个孩子呢？” 两口子以前下地干活都要带着孩子，现在来伺候他们，孩子怎么办？ 张驼子愣了一下，说道：“在家里呢。” 唐一芙点点头：“哦，大的带小的。” 很多穷苦人家就是这样，大的孩子带着小的孩子，一个一个的这么带大的。 但是驼子媳妇却说：“是自己在家呢。” 这就奇怪了。 唐一芙看了看凌衡川，凌衡川也皱眉：“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在家？” 驼子媳妇苦笑了一下：“很多人家都这样，大的孩子们出去干活了，不能带。” 也是因为孩子们都不能帮忙带小的，他们才要干活的时候把孩子放在地头上。 唐一芙又问了问，才明白在这个庄子上，所有人过了六岁都要去干活。 小孩子做不了别的，就负责做一些小活，反正不能闲着。 不光干活，还不给钱也不给吃的，干完活回家再找爹妈吃饭。 不光唐一芙震惊，就是凌衡川都没想到会这样。 其他地方的地主老财还会给干活的小孩一些吃的呢，不会说完全不给。 毕竟在外面还要名声，名声太差家里的孩子考科举都会受影响。 逍遥王也不穷，怎么就抠门到这个程度？ 或者说，不是逍遥王抠门，而是孙二强借着逍遥王的名义抠门？ 这可太不要脸了。 唐一芙说：“你们去把孩子带过来吧，孩子不在身边，做事也不专心。” 张驼子夫妻俩又是怔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才突然对着唐一芙磕头，感谢她大恩大德。 等两人跑回去，唐一芙就跟凌衡川进屋，很是忧愁的说：“我躲在山村里岁月静好，没想到外面都这样了。” 逍遥王这种做法，是完全不给百姓活路。 这样的人要是当了皇帝，下面一定会动乱。 凌衡川说：“你总是对人很有同情心，但也不用内疚，他们的苦难不是你造成的。你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他们很好了。” 很少会有人像她这样对别人的事感同身受，还能处处为别人着想。 但是唐一芙说：“不是我对他们好，我只是做了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是已经很久没人对他们好了，他们才会对我做的事感触这么深。” 而这，恰恰是可悲的地方。 凌衡川把她揽在怀里拍了拍，还是很残忍的说：“他们夫妻俩这次过来肯定是得了孙二强的吩咐，要对你我下手，你也不要过于同情他们，还是警惕些。” 要是因为同情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我也看出来了。”唐一芙说：“我会小心的，别担心。而且，我们就要走了，他也对我们做不了什么吧？” 孙二强不敢在这时候杀了他们，顶多是使坏。 凌衡川说：“有时候一些招数能让人生不如死。” 不过他也没多说，有他在，自然会护着她。 唐一芙拿了图纸，交给他，让他去那几个地方挖土回来。 凌衡川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把庄子周围查探一圈，所以就拿着图纸去了。 他的人还在附近，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而且，这个庄子很大，土质好，有大可为的地方，他正好趁机安插人手进来。 等过段时间把孙二强弄下去，他的人就可以趁机上位，把这个庄子掌控在手里。 逍遥王起兵的时候，这些安插在内部的人就可以跟他们里应外合，率先把这一片地盘拿下来。 凌衡川去各个地方挖泥巴，挖了足足一车，还做了编号。 很多人都看到了，跟着的人也看不出哪里不对，回去跟孙二强也做不了什么。 而唐一芙在宅子里，正在逗张驼子的孩子玩。 她之前总以为这是个儿子，今天来了后才发现是个女孩子。 就是因为长得黑瘦黑瘦的，看着跟个老头一样，所以才没看出来是个姑娘。 一个小孩子长成这样，营养不良，很难长大。 唐一芙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就熬了米粥给她吃。 米粉不能再给了，给了后一定会被孙二强嫉妒，还不如不给。 好在这孩子也能喝米汤，跟着喝了一碗，又高兴的笑起来。 虽然丑了点，但笑容很能带给人力量，看的人心情也好多了。 张驼子被唐一芙派去打水，驼子媳妇在一边伺候着，看到唐一芙对她的孩子那么好，眼都忍不住红了。 那件事该怎么办？ 如果不动手，孙管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唐一芙把这里往年种过的稻子都拿来看了看，然后给做了分类。 他们根本不懂品种，平时都混在一起种，收割的时候也收在一起。 其实这样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稻种自然杂交，说不定能催生出优质种子，坏处则是产量极其不稳定，运气好产量就很高，运气不好那就倒霉了。 她把种类分好之后，还发现了一些之前没见过的，赶紧又多要了一些稻子，好多选取样品。 孙二强知道她要了很多稻子，还以为她是要偷偷藏起来带回去，不肯给。 还是范同过来劝说：“孙管事，只是要一百斤稻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唐娘子自己的地都很高产，哪儿用得着贪墨这么点稻子？” 说人家一个产粮大户偷稻子，这不是疯了吗？ 第310章 米豆腐 孙二强就是不肯给，说那有钱人也有喜欢偷东西的，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啊。 这次过来，范同真是烦死了这些人，一个两个的仗着手里有点职权就仗势欺人，做什么都不肯好好配合，真是让他心累。 这些人难道就没想过，你今天这么对别人，下次有什么事求到别人头上被穿小鞋吗？ 范同突然对自己老爷的选择产生了怀疑，觉得这么下去根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就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小家子气不顾全大局，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他只能也沉下脸来：“孙管事若是不肯，那我们就去找其他人要，反正王爷重视这件事，不会连一百斤稻子也不给。” 要是闹到王爷那里，谁都落不到好。 孙二强到底是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只能给了。 只是，他故意给的是前年的陈稻子，有些还发霉了。 张驼子把稻子背进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稻子里的霉味，送过来的时候很惭愧。 米袋子往地上一放，那霉菌扬起来都要把他围住了。 唐一芙看了看那些稻子，知道都是发霉的，就知道孙二强想干什么了。 “庄子上是只有这种稻子吗？” 能特意找出这些发霉的稻子给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张驼子很羞愧的说：“孙管事说库房里只有这些了。” 其实不是，库房里好稻子多的是，但孙管事就是故意不给，还说给这种乡下来的一点发霉的稻子已经很抬举他们了。 张驼子觉得孙管事这话说得不对，唐娘子和凌公子都是王爷请来的人，怎么能这么对待？ 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唐一芙笑道：“原来庄子上只有这种稻子吗？我还想做些吃的送给朱先生，作为他家女儿照看我的谢礼，可只有这些……哎，凑合着用吧。” 说完，就让人把稻米拿去晾晒，去糠，然后再清洗。 张驼子忍不住问：“唐娘子，这样就能去掉大米的霉味吗？” 唐一芙很无辜的说：“不能完全去掉，但你们只有这些，那就将就着用吧。” 凌衡川过来问：“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吃了会不会死人？” 唐一芙说：“应该是死不了的，你看这里的人整天吃这种发霉的米，不也没死吗？再看那位孙管事，吃发霉的米还活蹦乱跳的，还能跳着脚骂人呢。没事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办事，手下一点也没闲着。 整个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被她叫来干活了，谁也别想闲着。 她自己则是带着张驼子的小女儿，逗着她玩，还给她吃了一小块鸡蛋糕。 众人干活的时候都心意不定的，总觉得她怕是疯了，这种发霉的米怎么能拿去给人吃，吃了肯定要出问题的。 到时候他们可别跟着倒霉。 凌衡川知道她是故意的，还跟着起哄：“娘子，这朔阳府的人难不成有吃霉米的传统？” 唐一芙跟着坏笑：“可能是吧。” 她又叫张驼子：“你们这里有吃霉米的传统吗？” 张驼子赶紧摇头：“没，没有的。不……” 他想再找补找补，但是唐一芙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了，既然没有吃霉米的传统，那就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保存稻子，这才把好好地稻子都留到发霉了。” “没关系，你们不会我会。等一会儿我写个能保存稻米的好办法给王爷，以后你们照做就是了。” 她说着话就去准备材料，说要做米豆腐吃。 米豆腐是用大米磨成米浆后加碱熬制成的，形似豆腐，吃的时候切成块放在火盆里加上调料用火烤制，吃起来爽滑清香。 她要做米豆腐是一时兴起，目的就是提高点存在感，然后给孙二强上眼药。 不让她好过，她就有办法让他也不好过，看他能有多少招数。 而干活的那些下人都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人趁着上茅厕的功夫悄悄跑了，把消息传了出去。 凌衡川早就看到了他的动作，让人悄悄跟上去看看。 孙二强正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吃饭，桌上摆着最好的白米饭，大米细长光洁，老远就能闻见香味。 想着唐一芙现在拿到了发霉的大米，不知道现在多么生气，他就觉得舒坦。 想到张驼子还要把他说的那件事做了，给唐一芙和凌衡川一个致命打击，他就更高兴了。 这时候，他派出去的人跑过来求见，说有宅子里的消息送出来，他赶紧让人进来。 “说吧，那个唐一芙现在是不是很生气？那些米是不是被她扔了？” 要是扔了，他就找机会说她浪费庄子上的米。 正得意呢，来的人却说：“唐一芙以为庄子上只有霉米，说要把那些米好好洗一洗泡一泡，然后做些新鲜的吃食给朱先生送去，感谢朱先生的女儿在陵昌府对她的关照。” “什么？” 孙二强猛然起身，带的桌上的米饭掉在地上，碗碎了，米饭落在地砖上。 来送消息的那个庄户看得眼馋，往前跪了跪，想要找机会捡地上的米饭吃。 这可是白米饭，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这么香的米饭了。 而孙二强往前一步，正踩在米饭上，还气得在地上碾了碾。 “她怎么敢？她这是故意要给我上眼药。” 那人看着米被碾成泥巴，沾染了泥土，心疼得直要掉眼泪，但还是得如实汇报消息。 “她还说，庄子上只有霉米，说明咱们这里的人不会保存稻米，她会给王爷和朱先生都写信，告诉他们几个保存稻米的好办法，免得以后总留着霉米。” 等他说完的时候，那坨米饭已经变成了一块泥巴，彻底不能吃了。 这人真的红了眼，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本来还想拿一点回去给孩子们尝一尝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而孙二强看出他想捡地上的米饭吃，但他就是不给。 这些卑贱的庄户，事情做得不好，还想吃白米饭？ 想得美。 唐一芙就跟卑贱的庄户一样，都是该死的玩意儿。 第311章 不能都得罪光了 孙二强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地道，给了唐一芙他们陈米这种事儿万一被上面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他。 这么点事儿，不能让上面知道。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又坐回去，把脚翘起来，让那个送信的人跪过来：“给老子把鞋擦干净。” 碾着米饭让鞋底沾上了很多的米，黏糊糊的，恶心。 那人愣了一下，只能跪着爬过去，用自己的衣服帮他擦鞋底。 鞋子的臭味很重，他却闻不到，只心疼那一碗白米饭。 孙二强越想越生气，等鞋干净后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接着喊了人来：“去，让人拿二百斤今年的新米给唐一芙送去，把那些霉米都弄回来，一点也不许留给她。” 下面的人走后，他想想那两袋子米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然踹了一脚，那正给他擦鞋的庄户踹在地上。 庄户捂着胸口疼得直抽抽，但也不敢动，只能哆嗦着等他气消。 他又上来踹了两脚，解气一点了才说：“滚回去吧，给我好好的盯着，不然你们都得死。” 庄户哭着回去了，还得找机会回去继续干活。 只是他的狼狈样子被看到了，谁都能看出来他刚才做什么去了。 唐一芙对他也没什么想法，他是被迫的，是可怜人，但她不会给同情。 张驼子却是看着这人若有所思，默默干活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凌衡川和唐一芙几眼。 凌衡川察觉到他的目光，深深的看过来。 张驼子嘴张了张，默默的说了几个字。 但他没敢多说，很快就又低头继续干活。 凌衡川微微皱眉，稍加思索，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快，孙二强又让人送了稻米来，这次送的是新米，而且都是保存很好的米。 唐一芙看着袋子不肯收，还一脸惊讶的问：“哎呀，这是孙管事从外面买回来的米吗？这么多的好米，得收我们多少银子啊？” 来人尴尬的说：“这是庄子上的米，唐娘子要用尽管用，不收银子。” 唐一芙做出很诧异的模样：“真的不收银子？这是你们庄子上唯一的好米吧，都给了我？那我可不敢收，无功不受禄。” 说着，就让他们把米收回去。 来人很为难，苦着脸求旁边的凌衡川：“凌公子，求您了，收下吧，不然小人回去没法交差。” 凌衡川冷笑道：“你们没法交差跟我们有何关系？为难你们的是孙二强，不是我们夫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在孙二强手底下做事，哪儿敢怨恨他？ 又为难了这人几句，凌衡川才最终同意把米收下。 只是等这人走后，凌衡川问：“真的要做米豆腐吗？” 她总喜欢研究新的食物，可他不喜欢她做吃的给别人，看见了就觉得嫉妒。 唐一芙说：“说都说了，要是不做，肯定会被孙二强拿出去说嘴。我们来一趟，总要留下点东西的好。” “我之前去范府参加宴席，听朱氏说过，她的父亲牙不好就喜欢吃些软和的东西，米豆腐正好适合他。” 她还小心的看看左右，小声说：“总不能来一趟把这里的人都得罪了，多少得挽回一两个人，免得我们被逍遥王清算的时候一个帮忙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凌衡川忍不住笑起来：“你得罪人的时候可没这么想过。” 唐一芙推了他一把：“什么叫我得罪人？我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怎么可能得罪人，明明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 凌衡川顺势抓住她的手，还把人拉过来：“行，都是他们不长眼，你没错。好了，我也想看看米豆腐是什么样，要我帮忙做吗？” 唐一芙说是要帮忙的。 因为她不信任这里的人，不敢用他们做吃的，所以关键步骤都得自己人来。 但她带来的人少，所以凌衡川能帮忙就最好了。 几个人在一块先把米洗了洗，打浆后加入石灰，然后熬煮。 还有一种做法是把米用袋子装起来，放在碱水或者是草木灰水里浸泡一两天，然后再打浆。 但她没这么多时间，就改用这种办法了。 熬煮好后，等到一定浓度，放起来冷却。 凌衡川帮她磨米浆磨了很久，等做好后便来看了看。 “这就是米豆腐？看起来跟豆腐有些像。” 唐一芙用各种调料拌了料，加在米豆腐上，让他先尝一尝。 凌衡川接过碗就闻到了米浆的香味，吃了一口更是满嘴留香。 “确实好吃，也好消化，适合年纪大的人和小孩子用。” 既能当饭也能当菜吃，还能当小吃，一举多得的好吃食。 唐一芙又给其他几个人分了分，让他们都尝一尝。 大家都觉得好吃，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的。 见他们都能接受，唐一芙就找了范同来，让他带着米豆腐帮忙送给朱琦和逍遥王，就说是谢礼。 范同见她真的做了吃的，还要送去，觉得她可算是上道了。 看来唐娘子也不是全然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自己在这里先尝了尝，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直接吃了一大碗，还意犹未尽的。 “好，确实不错，我这就送去。咱们后天就回去了，唐娘子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唐一芙说：“也没什么了，要做的都写在那张纸上了，庄子上的人照做就好。” 范同说行：“我也是没想到原来种地还有这么多要注意的事，要不是唐娘子你写得详细，下面的人根本记不住该怎么办。” 唐一芙笑道：“其实只要找准了诀窍，很快就能学会了。” 她还想着收几个徒弟，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她可不想自己的一身研究没有人继承，更不想自己走了以后，这些研究就都作废了。 范同却觉得这所谓诀窍不好找，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人研究出来高产的水稻呢。 能人就是能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很任性，但人家有真本事，人家有任性的资格。 范同抓紧时间进城，把米豆腐送了过去，还把唐一芙的话都说了一遍。 孙二强派人打探消息，就怕范同去了说他坏话。 第312章 御下之术 范同不会帮自家大人得罪人，没有说任何人的不是，只是说了说唐一芙每天忙忙碌碌做了什么。 逍遥王对此很满意，觉得这女人是真的把他的命令当回事，没有推三阻四。 现在做了新的吃食还知道送过来，便更觉得她懂事儿。 朱晋刚好也在，知道还有送给他父亲的米豆腐，先替朱琦谢过。 逍遥王看着米豆腐，闻到了香味，便想试试。 他这两天正遇到难事，心情不好也吃不下饭，正好试试米豆腐。 他对吃的也很讲究，下面的人按照做法把米豆腐弄好了端上来，要先吃两块，看没问题了，他才会开始吃。 这一吃下去，便觉得气味香甜，确实很不错。 “唐一芙确实是聪明，还能把大家吃惯了的大米做成这样，也是个人才了。” 朱晋也被分了一碗，正在品尝，也是赞不绝口。 “这两人确实聪明，只可惜那凌衡川不肯出来做事，不然王爷可以把他收入麾下，就又多一个好帮手。” 逍遥王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凌衡川不愿意出来就不出来吧，他不能让这夫妻俩同样闪耀被众人所熟知，必须要捧着一方打压另一方。 这样长此以往，两人关系也不会好，到了那时候，才好分开拉拢。 他不能看着这两人拧成一股绳，这些人拧成一股绳，要对付的会是他的敌人，也有可能会是他。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他们留着一半的精力内斗吧。 这就是他御下的方式，他认为很有效果。 靠着这一点，他才能掌控朔阳府多年，以后也将掌控整个东擎国，给子孙留下千秋万代的基业。 朱晋拿着给朱琦的米豆腐回去后，说了今天的事。 朱琦尝了米豆腐，也是赞不绝口：“这唐一芙真是个妙人，只可惜生得晚了点。” 要是再早些年，用她的能力帮王爷存下更多的粮草，王爷的大业早就成了。 现在他年纪太大，就算王爷的大业成了，他也跟着辅佐不了几年，真是想想就觉得遗憾。 朱晋在一边陪着，说道：“那唐一芙好像跟孙二强不对付，孙二强想了很多招数折腾他们。” 朱琦鄙夷道：“一个奴仆而已，不过是做了几天的管事竟然就抖起来了。不用管这些事，等着吧，孙二强这种人早晚把自己作死。” 行事过于猖狂又张扬，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只要他犯下一点点错，就有十几个人等着扑上来踩死他。 朱琦又说：“还是跟王妃知会一声，孙小妹那件事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出结果，让王妃稍安勿躁，还是早点让小王爷生下子嗣为好。” “还有，让她护好孙小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用处。王爷看重的是自己的血脉，又不是孩子的娘，等孩子有了，谁做这孩子的娘不一样吗？” 从后宅里不管找个谁出来，都要比孙小妹的身份更高贵。 这孙家人就是没想到这一层，不明白王爷看重的是孩子，而不是生孩子的人。 去母留子这种事在大户人家实在是太常见了，只可惜这种人见识短，完全没想过这一点，还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嘚瑟。 朱晋都一一应下来，说会办好这些事。 朱琦对这个儿子很满意，叹着气说：“晋儿，爹没多少日子了，现在筹谋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姐妹，尤其是为了你，你是嫡长子，可一定要争气。” 他要他们朱家出一个能辅佐帝王成就千秋盛世的人物，要自家人能一辈子留在历史典籍里。 “父亲，孩儿记下了，一定不辜负父亲所望。” 朱晋应下后，服侍他吃了东西就赶紧退出来了。 只是，他对于唐一芙此人还是有些好奇的，便找了人过来：“看看孙二强在做什么，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唐一芙和凌衡川。” 这两人是可以利用的，也有本事，而他也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两人就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要是在孙二强对付他们的时候帮上一点忙，也许就能趁机拉拢过来，他在朔阳和新朝的助力也就多了一分。 唐一芙知道东西都送到也没吃死人，便谢过范同。 范同笑道：“唐娘子，你那米豆腐还有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赶紧说：“还有还有，问管事要吃吗？” 范同不好意思的说：“说起来很是丢脸，小人这两天水土不服不爱进食，吃了你那米豆腐反而有了食欲，这才想多吃点。” 米豆腐好吃，还是新鲜吃食，谁都想多吃点的、 有人捧场唐一芙自然是高兴的，又给他拿了很多，让他慢慢吃。 范同住在外院，平时有人伺候，拿回去自然有人帮他做。 而凌衡川吃过饭后，便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今晚有事要做，他得早点养精蓄锐。 唐一芙知道他是要去见张驼子，她也想去，可惜她不会轻功，只能拖后腿。 张驼子两口子突然过来贴身伺候，肯定是得了孙二强的授意，今天又示意凌衡川去找他，一定是想说什么。 凌衡川决定亲自去看看。 唐一芙让他拿着两桶米豆腐过去，给张驼子的孩子吃，一边装一边问：“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凌衡川哭笑不得：“你给他们吃的还怕是陷阱，你不觉得自己太矛盾了吗？” 这女人，想什么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唐一芙想了想，“就算真是陷阱，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说你是去送米豆腐的。” 凌衡川无奈的拿着米豆腐去了，想着就算他真的这么说，估计设陷阱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他已经提前让人去看过了，张驼子家没有陷阱，可以放心去。 夜色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很熟练的到了张驼子家。 他家住的是茅草屋，一共三间屋子，简陋得跟随便搭起来的一样。 他进来的时候，张驼子两口子正坐在屋里等着。 一看见他，驼子媳妇就赶紧出去，在院子里守着。 而张驼子紧张的看看左右，扑通一声跪下了：“公子，求您救我儿女，孙管事要小人给您二人下绝育药，小人不肯必然会被报复。求公子救我儿女。” 第313章 带孩子走 凌衡川知道张驼子要么是有求于他，要么就是有什么消息要说，所以在听到孙二强要给他夫妻俩下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奇怪。 只是…… “为什么要给我们下绝育药？” 他们生孩子又不影响孙二强，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驼子说：“孙管事说要你们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来，说一个女人没孩子会被人耻笑一辈子，要让唐娘子被人唾弃，然后让你再休了她另娶。” 在这个年代，对女人的要求很多，生孩子是最重要的一项。 要是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她基本上就等于没用了，谁家也不会留的。 孙二强就是打的这种恶毒的心思，是要唐一芙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被人唾弃，没男人要的女人，再有本事又如何？ 凌衡川想明白孙二强的心思，只觉得嘲讽。 孙二强不知道，在唐一芙心中，能不能生孩子完全无所谓，自己生不出来她就去领养。 她甚至觉得生孩子太痛苦，还不如养别人生的现成的孩子。 “真是可笑。” 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张驼子，凌衡川问：“你打算怎么下药？” 还是说已经下药了？ 张驼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这是他给小人的药，小人并没打算用，也不打算听他的。小人想求公子和娘子能救走我们的孩子，等你们走后，小人会跟孙二强同归于尽。” 他的手在地上握成了拳头，话说完后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早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要不是为了孩子们，他可能早就去死了。 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盼头，就像一片死水，让人绝望痛苦。 所以，他打算孤注一掷。 凌衡川诧异的看看他。 “你要跟他同归于尽？你为何要帮我们，这般破釜沉舟？” 张驼子说：“小人活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活得实在是太痛苦。但是以前小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路可走，一旦反抗，孩子们必死无疑。” “直到遇到你们，小人相信唐娘子和凌公子是好人，你们把我的孩子带走，一定会好好对待。只要孩子们安全，小人死而无憾。” 其实还有一件事触动到了他，那就是今天去给孙二强报信的那个庄户。 那个人是庄子上对孙二强最忠心最狗腿的一个，这些年一直跟在孙二强后边，可说是忠心耿耿，帮着做了很多错事。 但就算是这么忠心，在孙二强不高兴的时候，一样对他又打又骂，从来不把他当人看。 跟着这样的人，他们能有什么未来，在这里只能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凌衡川对他不禁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老实，人却很聪明，也能看得清。 “可是，我们没打算杀孙二强，杀了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张驼子愣了一下，接着说：“小人也不完全是为您二位杀人，只要公子能把小人的孩子带出去，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凌衡川看了看他，想了想：“如果我只带走你的孩子，把你留在这里，让你们夫妻俩继续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还要你去巴结孙二强，在他身边做事呢？” 他在这里安插了人手，但人手不怕多，张驼子此人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其实很聪明也很有骨气，要是能发展成自己人，倒是能成为很好的助力。 张驼子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要求，想了想，又往外看。 院子里他的妻子对他笑了笑。 从刚开始打算跟凌衡川说实话开始，他们夫妻俩就做好了丧命的打算。 只要能给孩子们一个活路，他们不管是死还是活的生不如死，都没关系。 孩子们活着他们就有盼头，日子就是阳光的。 张驼子赶紧磕了三个头：“好，我们夫妻俩都愿意，只要能给孩子们活路，我们就愿意。” 唐娘子和凌公子都是好人，他们看孩子的眼神很慈爱，一点也没嫌弃过。 说到这里了，凌衡川就让他起来，跟他说：“你要记住，等我们走后，你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要是背叛或者是办事不力，你知道后果。” 张驼子神色一凛，猛然想起，自己的孩子算是人质送到人家手上了。 他之前只见过凌衡川很温和的样子，还没见过他这么凛冽的模样，一时间有点后悔。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唐一芙喂他女儿吃东西和嫌弃他们不会养孩子的模样，就觉得有唐娘子在，一切都没问题。 “凌公子放心，只要孩子在唐娘子那里，我们就一定会好好干活，就算是死，也绝不背叛。” 他的意思是，孩子要跟着唐一芙，不能跟着凌衡川。 而凌衡川有点哭笑不得，这些人是看出来唐一芙是个软柿子吗，怎么每个人都愿意跟着唐一芙，就害怕跟着他，好像跟着他很快就会死了一样。 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可以，不过你也要嘱咐好他们别乱跑。还有，明天演一场戏。” 他跟张驼子交代了一番，说明白明天要怎么演戏，还有要求他之后要做什么事，会有什么人跟他联系的标记等。 张驼子人确实比较聪明，很快就记清楚了。 凌衡川问了问才知道，原来他以前还读过书，只是后来家里爹娘接连生病为了治病花光了银子，家道中落，后来才会来卖身。 怪不得脑子这么清楚。 凌衡川嘱咐完之后，张驼子就要把孩子们叫起来，让他们认一认凌衡川，叫他们跟着走一定要听话。 他孩子也聪明，会演戏能配合。 正好，凌衡川把竹筒拿出来：“这是我娘子让带给你们的，你把孩子叫起来吃，吃完后我把竹筒拿回去。” 竹筒留在这里会被人看到，必须带回去。 张驼子看着那么大的竹筒，盖子打开闻到了里面的米豆腐香味，顿时就哭了。 他决定把孩子们送去跟着唐娘子果然是对的，他什么都没为唐娘子做，她却想着给他的孩子们送吃的。 孩子们跟着唐娘子，不管其他方面如何，最起码能每天吃饱，再也不会饿得皮包骨头了。 驼子媳妇也哭了，她的孩子们终于有救了。 第314章 演戏去 张驼子把孩子们都叫起来，分给每人一大碗米豆腐。 唐一芙给装得很多，一人一碗装得满满的冒尖。 孩子们看看凌衡川，有点害怕，还是张大郎先跟凌衡川道谢，这才坐下吃。 最小的孩子不会自己吃，驼子媳妇就一边喂孩子一边自己吃。 一家人晚上只吃了一点野菜粥，肚子里都是水，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现在有东西吃，每个人都吃得狼吞虎咽的。 凌衡川就在一边看着他们，觉得这样的人在朔阳府很常见，更觉得悲哀。 一个不好的上位者，对百姓来说就是灾难，别说尊严，他们连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见得到。 等吃完了，张家人还意犹未尽的。 不过看看凌衡川，张驼子不好意思的说：“让凌公子见笑了。” 凌衡川说没什么。 因为他之前见过太多这种事了，幸好不是唐一芙见到这样的他们，不然肯定要难受的。 张驼子跟孩子们说：“明天凌公子和唐娘子会把你们带走，到时候你们就跟着他们走，要听话，好好干活就能吃饱饭，知道吗？” 张大郎和张二妞赶紧问：“爹，娘，我们一起去吗？” 他们也很喜欢给他们饭吃的凌公子和唐娘子，愿意跟着走，反正不管去哪儿都肯定比留在这里强。 但是张驼子和驼子媳妇都摇头：“爹娘暂时不能走，但我们早晚会相见的，你们要听话，等爹娘来找你们。” 张大郎好像明白了什么，抿着嘴说：“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他把小妹抱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拍了拍。 爹娘不在，以后他就是一家之主了，他要承担起责任，照顾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见他这么快就接受现实，还想得明白，凌衡川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这张家人倒是很有意思，都是聪明人。 张二妞问：“爹，娘，你们真的会来找我们吗？” 张驼子说：“一定会去找你们的，爹娘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要跟大郎一起照看好弟弟妹妹，要听话。” 张二妞也是沉默着点点头，也已经明白了什么，只红着眼掉眼泪。 她起身，跟凌衡川跪下磕了个头：“谢谢公子收留。” 张大郎也带着弟弟妹妹们跪下磕头，算是认下了这个新的主子。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一家团聚用。 张驼子跟孩子们好好地说了之后该怎么做，明天要怎么配合。 凌衡川回去后，就跟唐一芙说了张驼子的事，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唐一芙也知道他留下张驼子夫妻俩有用，答应会照看好那几个孩子。 只是，想到这一家人又忍不住叹气：“父母为子女计之深远，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再看看逍遥王，都把当爹娘的逼到什么份儿上了。” 凌衡川说：“明天还要辛苦娘子你演一场戏，记住一定要演得恶毒一些，要多狠毒就多狠毒。” 唐一芙笑道：“那要是我做的样子太吓人，你以后嫌弃我怎么办？” 她做出个凶巴巴的样子，对着他哇的一声大叫，凌衡川哈哈笑着抱住她：“你凶巴巴的样子也不够吓人，当然了，你要是能在别的地方吓唬吓唬我，我倒是很想看看。” “什么地方？”唐一芙推他没推开，干脆在他腰上摸了摸，占占便宜。 凌衡川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摸，往床上挑眉。 他倒是想再看看她那一次喝醉酒之后扑倒他的样子，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有趣味。 唐一芙脸红了红：“你得保证外面没人偷听。” 凌衡川眼睛一亮：“等我。” 说着，就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学鸟叫叫了几声，很快就又回来了。 “好了。” 一边抱着她上床边走，一边把灯吹灭了。 唐一芙气得掐了他一下，原来外面真有人盯着，而且还一直距离很近。 那她有时候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岂不是也要被人听到了？ 好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凌衡川说：“放心吧，他们都是暗卫，不该听的不该知道的从来不会乱说。” 这些人经过专门训练，不会偷听他们说话，只会听从命令。 唐一芙这才放心不少。 两人折腾一宿，第二天就起晚了。 这时候，凌衡川的人给了消息，说是朱晋今天会来。 朱晋会来，应该是要来拉拢他们，也是回应昨天米豆腐的事。 唐一芙决定好好招待一下，留下个好印象，但也正好可以利用。 反正都要演戏，那就把朱晋也拉到他们的戏里吧。 她先去地里转了转，还去河里弄了一些水过来好检验水质。 之后就找到范同，说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要做顿饭请孙二强和吴刚还有他吃饭。 范同想着这样也行，就算之前闹得不愉快，但到底在一个地方做事，相识一场，一块吃顿饭，也许就可以缓和一下矛盾。 唐一芙说需要一些食材，请范同帮忙准备。 而范同也知道她做饭很不错，这下有口福了，赶紧说好。 他去准备食材，还要请孙二强和吴刚来吃饭。 两人得了消息，都觉得唐一芙和凌衡川是要在走之前缓和关系，还以为他们是要服软了，不禁有些得意。 “我们会按时到。” 去倒是去，但在席上他们可不会给那夫妻俩面子。 而唐一芙就在宅子里开始忙忙碌碌的做饭。 准备材料让下面的人来做，她负责后边的加工就好。 她随身带着一个水壶，喝水什么的都是喝里面的水，不肯喝别的水。 张驼子夫妇俩就总有意无意的看她的水壶，烧了水还殷勤的过来问要不要给她的水壶里加热水。 唐一芙说不用了，她不喜欢这些热水，只喝河边山头上流下来的山泉水。 张驼子就殷勤的说：“那边的山泉水确实好喝，那小人去打水。” 唐一芙想了想，说行，就让他去了。 看他还要带着孩子去，就让他把孩子留下。 等张驼子走了，她又去逗弄那个孩子，看起来对张小六很喜欢。 有人悄悄问驼子媳妇：“唐娘子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家小六？” 那孩子明明长得很丑，也不讨喜。 驼子媳妇小声说：“因为唐娘子之前去算命，说是想生儿子就得先有个女儿，她想抱养一个，看见小姑娘就很喜欢。” 那人恍然，原来如此。 第315章 不道歉就杀了你 有的生不出孩子的人家，会去抱养别人的小孩，说是以此就能带出来自己生孩子。 他们会去请人算命，看是要抱养男孩还是女孩，根据八字不同，有的需要抱养男孩，有的需要抱养女孩。 对于这种事，众人早就见怪不怪。 而唐一芙和凌衡川据说是成亲多年都没孩子，现在肯定都急死了，着急想要孩子，这才找人算了命。 看来，他们是要抱养个女孩子，然后就能带出来自己的孩子。 那人小声跟驼子媳妇说：“大郎他娘，要不你们把小六给唐娘子吧，说不定能换点粮食，也是给小六个活路。” 这是好事儿，能去有钱人家生活，总比做奴才的好。 但是驼子媳妇反应很大，使劲摇头说不行。 “很多人家生出自己的孩子来之后就对收养的孩子不好，我们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孩子能在自己身边才放心。” 她怕孩子出去吃苦，她还看不到，只会日思夜想，太痛苦了。 那人撇撇嘴，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傻子。 据说唐娘子很会种田，家里的粮食多得吃不完，进了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做个奴才都比在别人家要好过得多。 她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求唐娘子收养她的孩子。 也就是张驼子夫妇俩不知好歹，抱着孩子跟自己一起过苦日子，一起死。 这人从张驼子媳妇这里问到了消息，又悄悄的送给孙二强。 孙二强知道后，更加得意。 哼，唐一芙果然是害怕生不出孩子来，好，那就太好了。 只要等张驼子给他下了药，唐一芙这贱货这辈子就完了。 其实孙二强没说的是，他之所以给唐一芙下绝育药，是因为他手里除了鹤顶红就只有绝育药。 这是他给孙小妹买的，等孙小妹生了孩子后，就偷偷拿到王府里，给后院里那些女人吃。 这样，王府里就再也没人能生下来孩子，他小妹的孩子会成为逍遥王最小的儿子。 自古爹娘疼幺儿，他的外甥必然会是最受宠的小主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孙二强这里得意着，路上遇到了张驼子，冷冷的看看他：“张驼子，好好做事，别偷懒。” 张驼子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说是。 好好做事是让他快点下药，别耽误时间。 明天唐一芙他们就要走了，今天再不下药，以后就没机会了。 孙二强从没想过这些庄户会背叛他，也不怕他们的背叛，所以很嚣张得意的走了。 张驼子挑水跟在后面，到了宅子里，就跟唐一芙说水打来了。 唐一芙看了看，说还不错，让他去把水烧开，一会儿她要喝。 张驼子赶紧去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孙二强还在宅子里溜达，问今天吃什么。 “听说唐娘子会厨艺，咱们这些人也是有口福了。让个举人娘子亲自给我们做饭，这脸面可太大了。” 他这么说可不是为了捧场，就是要埋汰，说唐一芙一个举人娘子还下厨做饭。 唐一芙也没生气，还笑道：“是啊，我昨天还给王爷送了些米豆腐，孙管事可是跟王爷一般脸面了。” 孙二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不敢不敢。” 他哪儿还敢说什么，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自己跟王爷一样的脸面啊。 范同看他吃瘪，心里暗笑。 他家大人都被唐一芙整的没脾气，孙二强不过一个奴才也敢来叫板，真是自讨苦吃。 不过孙二强想到唐一芙很快就不能生了，心情又好了很多。 哼，这女人再能耐又怎么样，巴结上王爷又如何，不照样要做一辈子不下蛋的母鸡吗？ 孙二强正得意呢，吴刚也来了。 他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很嚣张的模样进来，大爷一样坐在那里等着吃。 看他的模样，哪儿是来做客，分明是来吩咐奴仆伺候他。 明明是被逍遥王请来的贵客，但在他看来就跟奴仆差不多。 范同看得皱眉，想要转圜转圜，免得场面太难看。 但是他们俩根本不给面子，看范同也是看仆人的脸色，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聊不下去了。 范同有些气恼：“两位，唐娘子和凌公子毕竟是王爷请来的，您二位就算不给在下面子，也该给王爷面子吧？” 凌衡川还在一边坐着呢，这么说人家夫妻俩，未免闹得太难看。 他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这两位这么不识大体，就不该答应唐一芙请他们过来。 吴刚嘲讽道：“同管事，你说错了，他们是王爷请来的，但他们只是来做事，跟我们不同。” 孙二强也嚣张的说：“对啊，我们可都是王爷的嫡系，是最受信任的下属，他们俩算什么？” 说着，还跟坐在一边的凌衡川假惺惺的安慰：“凌举人不用自卑，只要你好好做，王爷也会重用你们的，到时候你们的地位自然不同。” 凌衡川点点头，问道：“是跟孙管事你一样，从良籍变成奴籍吗？” 孙二强本来还得意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妹妹进王府后，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们巴结拉拢还来不及，哪儿敢提他奴籍的事儿？ 但现在，这个混账竟然说了，还说得这么大声。 “你，你……” 孙二强不想忍了，现在就想杀了凌衡川这个混账。 他猛然起身，就要喊人过来。 吴刚在一边嗤笑，看他们闹，反正跟他无关，他们闹得越凶越好。 “凌衡川，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跟二爷我跪下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凌衡川不是高高在上说自己是举人吗？ 他就要踩断他的傲骨，让他跪在地上求饶。 这种读书人，你不给他点教训，他们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凌衡川一点也不怕，还好整以暇的问：“若是我不道歉，你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那我还真没打算道歉，你尽管来杀。” 孙二强冷笑：“等我给你点教训，看你骨头还怎么硬。” 他手一挥，让人冲上去打。 但就在这群人冲上来的时候，罗虎突然从外面跑进来，说道：“有位叫朱晋的先生在门口，说是来拜访公子和少夫人。” 朱晋？ 孙二强顿时脸色煞白。 第316章 是个美人 孙二强手下的人平时只听命令，已经懒得自主思考，听见的命令是要打凌衡川，他们就一拥而上。 至于停下，没有命令，他们是不会停下的。 就在他们要打到凌衡川的时候，朱晋进来了。 他也来过这个庄子，还是逍遥王的近身属下，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自然可以很通畅的进来。 “怎么了这是？快住手。” 他吓了一跳，赶紧让自己带的人去阻止。 孙二强也赶紧的对那些人摆手，让他们快回来。 朱晋已经走过来，关切的问：“凌公子，你没事吧？” 凌衡川笑着跟他行礼，说没事：“还好，还没打到。” 还没打到，但要是朱晋再晚一点点，他就真的要被打了。 朱晋怒道：“吴统领，这是怎么回事？？王爷要你来保护凌公子和唐娘子的安全，你怎么让人打他们？” 吴刚很冤枉：“小朱先生你可别血口喷人，这些不是我的人，再则说了，我要打人也不必让这么多人一拥而上。” 他打人自然要自己打才痛快。 想到这里，一边的罗虎对着他龇牙笑了笑，他顿时想起自己被打败的场景，气得肝疼。 朱晋又看了看孙管事，更加愤怒：“孙管事，这是王爷的客人，王爷让你照看好他们，你竟还要对他们动手？” 他猛然一吼，孙二强顿时跪下了。 “小朱先生，你误会了，小人没有啊，小人就是跟凌公子开玩笑的。” 凌衡川笑道：“开玩笑？你刚才还说要我跟你下跪道歉，不道歉就要打死我呢。朱先生，这是王爷的意思吗？” 朱晋听到这些话，再看孙二强的样子，就知道凌衡川没撒谎，气得才是真肝疼。 他赶紧解释：“凌公子不要误会，王爷一直说要好好招待你们，怎么可能让人动手？是这孙二强欺上瞒下，这才惊扰了公子。我让他跟你赔不是。”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孙二强：“还不跟凌公子赔礼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二强自认为自己能屈能伸，在得罪不起的人面前，他一向乖顺。 就算心里恨死了凌衡川，他还是只能跪下磕头：“凌公子，小人狗仗人势，不通道理，小人该打。” 说着，还打了自己几巴掌。 朱晋看他识时务，心里骂了他几句蠢材，又跟凌衡川笑道：“这就是个蠢货，好在平时也还算尽忠职守，很得王爷器重，凌公子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言外之意便是这是逍遥王看重的人，在王爷面前也有几分脸面，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要不识好歹了。 凌衡川笑道：“朱先生说的是，孙管事请起吧，不过是误会而已。” 孙二强做出个千恩万谢的样子才起身，也不敢跟刚才一样嚣张了，乖顺的站在一边，跟个听话的下人一样。 朱晋对他这样还算满意，也不管他，就坐在一边跟凌衡川说话。 有他在，吴刚也不敢说难听话，更不敢摆脸色了。 朱晋想见见唐一芙，凌衡川说她在厨下忙活，很快就出来。 朱晋笑道：“早就听说唐娘子做得一手好菜，昨天吃的米豆腐也是意犹未尽，今天也算是有口福了。” 凌衡川笑道：“我家娘子小时候挨过饿，大了就对吃的很感兴趣，些许技艺，不值一提。” “哈哈，凌公子谦虚了。”朱晋笑道：“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会吃会做吃的，这就是大本事了。想当年前朝的开国皇帝做过厨子，后来还立过一个厨娘做皇后呢。” 凌衡川心中划过感伤，笑道：“是啊，当年那件事还被传为美谈，那位皇后很受百姓爱戴。” 朱晋笑道：“正是如此。” 其实心中是极为不屑的，一个厨子都能做皇帝，厨娘做皇后，都是这般没有体面，也难怪他们生下来的后代会丢了江山。 好在他们王爷出身好，能得到世家支持，以后一定会让江山稳固。 而他很喜欢凌衡川和唐一芙的一点就是，他们有本事，出身却不怎么样。 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就算有本事也走不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最好被他所用。 朱晋掩饰住心中的看不起，跟凌衡川东拉西扯的一会说说稻田，一会说说河里的水，还问凌衡川之前为什么去挖了很多土回来。 凌衡川简单解释，说是不同的水土种出来的稻子不同，所以要挖回去做研究。 朱晋点点头，也不得不佩服唐一芙的专业。 这么年轻还这么能干的人很少见了。 他更好奇了，不知道唐一芙是什么相貌。 听说长得还行，可一个整天在地里泡着的女人长得再好能是什么样？ 他见过那些农妇，脸晒得跟干皮一样，比一般人要苍老得多，而且更黑，脸上晒出来很多斑点，整张脸都显得脏兮兮的。 唐一芙可能也就是比那些农妇强那么一点点吧。 这个凌衡川喜欢唐一芙什么呢？ 就喜欢她会做饭？ 他一边闲聊一边好奇，很快，后面来人说是饭菜做好了，问要不要上菜。 凌衡川问了问朱晋，见他同意才开始上菜。 菜品一样样的端上来，饶是朱晋见多识广吃多了山珍海味也是愣了一下。 这些菜做得很精致，摆盘好看，而且味道浓郁，光是闻着就觉得很好吃。 有烧的红艳艳的肉块，炸的酥脆的鱼，椒香的羊排，还有上面飘着奶黄色小花的汤。 那奶黄色的小花竟然是用肉做的，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做成这个样子。 还有荷花瓣一样的肉片飘在汤里，跟落了一水面的花瓣一样。 朱晋看着这些菜，不禁佩服，对唐一芙更好奇了。 “唐娘子做菜辛苦了，不如出来跟我们一起用饭吧。” 下人说唐一芙去换衣服了，这就来，还送上了一壶酒。 这酒闻起来很清香，有果香还有几种酒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朱晋闻到后就已经想大块朵颐。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轻响，穿着天青色飘逸长裙的唐一芙从后面走出来了。 她穿的颜色素淡却干净通透，有那烟雨江南般温润之色，而她莹白肤色、柔美面容和坚毅的眼眸却是相得益彰，丝毫不感觉违和，衬托的潇洒又坚毅。 这，这分明是个美人啊。 第317章 谁给少夫人下药 朱晋看得愣住了，就连孙二强和吴刚几个也愣住了。 因为唐一芙来了之后就整天打扮得灰扑扑的，要么就是病恹恹的，好起来后就在地里带着斗笠忙活，根本没好好打扮过。 原来这个牙尖嘴利看起来特别气人的女人是个美人来着。 唐一芙笑着过来，凌衡川就牵住她的手，跟她介绍朱晋。 “原来是朱先生，我之前见过令妹，你们朱家果然各个是人中龙凤。” 朱晋笑道：“唐娘子谬赞了，小妹写信的时候还说你端庄娴雅，是女子典范，今日一见才发现我家小妹还是说得太含蓄了。” 唐一芙规规矩矩的坐了，看着极有教养。 孙二强和吴刚看得下巴都要掉了，都是在心里骂人。 原来这女人会说人话，会办人事儿，之前那样是嫌弃他们身份不够，故意不给好脸色？ 靠，这个贱货，这对贱人。 他们心里骂娘，筷子却没停。 朱晋一开始喝酒，他们就开始吃，实在是唐一芙做饭确实好吃，他们就没见过能把肉做成这样的。 这都什么味道，那个鱼炸得完全入味，一点腥味也没有。 肉片爽滑，顺着嗓子眼就进去了，还有那什么东坡肉，瘦肉肥肉都晶莹剔透的，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子黄酒的香味。 这女人虽然烦人，但确实有本事。 孙二强想着，以后要是唐一芙被休了，他就把她捡回来，专门给他做饭吃。 长得也不错，白天做饭晚上暖床，一举两得。 吴刚没这么多想法，他就是厌恶他们，也厌恶朱晋。 当年他想要做朱琦的女婿，也爱着兰儿，是朱晋这个混账拆散了他跟兰儿。 这笔账，他总有一天要算。 朱家人，范谢奇，还有他们的一系，都给他等着。 大家吃得各怀鬼胎，酒也好喝，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就听后面闹起来了。 何猛跑了出来：“公子，我们抓住了一个人，他往少夫人的水壶里下药。” 凌衡川迅速起身，怒道：“谁给少夫人下药？把人带来。” 这里都是庄子上的人，朱晋也重视起来，又狠狠的瞪了孙二强一眼。 最好别是孙二强的人下药被抓住了，不然他一定跟王爷说，把他这个管事的职位拿掉。 真以为王爷在意他和他妹妹吗？ 王爷在意的是孩子，可不是这些奴才。 孙二强也是脸色难看，心想该不会是张驼子那个没用的被抓住了吧？ 什么玩意儿啊，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再则说了，你被抓就被抓，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被抓？ 朱晋在这里呢，万一发现是他做的，他肯定落不下好。 很快，何猛和罗虎就抓着张驼子夫妇俩出来了，直接把他们扔在地上。 “你们俩自己说。” 罗虎跟何猛还踹了他们一脚。 张驼子往前爬，想爬到孙二强那里去，但是被孙二强用杀人一样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敢过来连累他，就杀了他们一家子。 张驼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过去，往后缩了缩，趴在那里不说话了。 朱晋一看这样，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孙二强指使的。 这整个庄子上的庄户最怕的就是他了，庄户跟唐一芙无冤无仇的，根本没有理由跟她下药。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只能保孙二强。 他冷冷的怒斥：“你们两个真的给唐娘子下药了吗？” 张驼子低着头不说话，驼子媳妇也不说话。 孙二强说：“他们一向老实，怎么会下药？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罗虎愤怒的把一个药瓶子扔了过去：“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这个瓶子就是药瓶，里面装着毒药。” 朱晋脸色更加难看，怒道：“你们俩说话，哑巴了？” 凌衡川过来，把药瓶捡起来闻了闻，接着面色变得煞白，把那药瓶放在了朱晋旁边。 “里面是绝育药，我娘子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给我娘子下药？” 绝育药？ 朱晋愣了一下，把药瓶拿过来看了看，发现确实是绝育药。 朱琦精通奇门遁甲医卜星象，他身为朱琦最满意的儿子，自然也很有才华，辨别几个药不成问题。 他又暗地里瞪了孙二强一眼。 这个孙二强买绝育药做什么？ 而且他跟唐一芙有多大仇，给一个女人下绝育药？ 孙二强低头，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反正现在就是要死不承认，也不能让张驼子夫妇俩把他供出来。 他也做出很愤怒的样子呵斥：“张驼子，你怎么能这么狠毒的下绝育药，你们还是当爹娘的呢，心肠怎么能如此歹毒？” 张驼子惊恐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孙二强摇了摇头，威胁他不能背叛，不然就杀了他的孩子。 张驼子已经明白了，低头哭着说：“是小人下的药，小人该死。” 驼子媳妇也跪着求饶，俩人呜呜的哭起来。 他们还试图爬到唐一芙身边去，想向她求情。 但是唐一芙赶紧躲开了，厌恶至极的看着他们。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究竟为什么害我？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她看看孙二强，又看看吴刚。 孙二强吓得赶紧说：“唐娘子，你别血口喷人啊，我跟你也没这么大仇怨，再说了你生不生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刚厌烦的说：“我最厌烦这种伎俩，还不如一刀砍死敌人来的痛快。” 朱晋也说：“你们夫妻来说实话，不要攀扯他人。” 张驼子哭着说：“因为我们听说唐娘子多年没有孩子，一直想先抱养个女孩再生孩子。我们看她对小六好，就想着把孩子给她养，又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对小六好了。” 说到这里，朱晋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厌恶至极的怒斥：“所以你们就想给唐娘子下药，让她一辈子也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来，给你们养一辈子的孩子？” 张驼子呜呜的苦，也不说话了，但看他的模样就是承认了。 “真是恶毒，无耻。” 朱晋都觉得恶心。 孙二强则是觉得这说辞真是妙啊，完全把他摘出来了，想不到，张驼子还挺聪明的。 凌衡川怒道：“你们真是无耻至极，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愤怒的来回转了转，问道：“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孙二强说：“这种无耻之人，杀了最好。” 张驼子眼中闪过惊愕之色，恨不得现在就把孙二强掐死。 他的选择果然没错，跟着孙二强没有活路。 第318章 骨肉分离 只要杀了张驼子夫妻俩，就再也没人知道是他指使他们下毒的了。 孙二强根本不在意两个庄户的死活，反正死了这两个还有其他人，人多的是，怕什么？ 而张驼子赶紧磕头求饶，求唐一芙和凌衡川放过他们。 朱晋冷着脸说：“这两人死不足惜，把他们拉出去。” 他也不在乎庄户的死活，只想尽快平息这件事。 唐一芙和凌衡川看着他们俩的嘴脸，只觉得这朔阳府还真是从上烂到下，每个人都是这么的冷血。 别看朱晋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文质彬彬，可其实内心跟孙二强差不多，都是不把百姓当人看的。 眼看着有人要把张驼子带走了，唐一芙突然说：“慢着。”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转头看朱晋。 朱晋只能给面子，问道：“唐娘子打算如何惩罚他们？” 唐一芙冷笑着看了看张驼子，接着又让人把他女儿小六抱出来。 “你以为我喜欢你的女儿？”她嘲讽的笑道：“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所以逗着玩而已。” 她伸手在小六的脸上弹了一下，小六扁着嘴呜呜的哭了两声。 张驼子两口子立刻疯了一样哭着磕头：“唐娘子，求您了，要杀要剐随便您，求您放过我的孩子。” 而唐一芙笑得跟老妖婆一样，愤怒的吼道：“你们这么关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想过我被你们下药后会怎么样？你们这两个白眼狼，枉我对你们这么好。” 朱晋也跟着说：“这样忘恩负义之人，不能留。唐娘子莫要气坏了身子，以后远离就好。” 他又挥挥手，让人把张驼子两口子的嘴堵上拖出去。 但唐一芙摆摆手，冷声道：“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呦呵，这女人原来也是个狠毒的角色？ 朱晋让把人拉回来，孙二强也好奇的看着，想知道她打算怎么让张驼子生不如死。 唐一芙面容几乎扭曲，咬着牙说：“你不是在意你的孩子吗？好，很好。” 她看向朱晋，问道：“朱先生，我听说他有六个孩子。” 一个庄户家里几个孩子这种事，朱晋当然不知道，只能看孙二强。 孙二强点头说是，他这才问：“唐娘子想杀了他的孩子？” 杀了也行，六个小庄户而已。 见他满不在乎，唐一芙差点就要演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冷笑着说：“不是，杀人太简单了，让人生不如死才最痛苦。他们要我绝育生不如死，那我也要他们尝尝一样的滋味。” 她狞笑着问：“能不能把他们的六个孩子都给我？” 朱晋奇怪的问：“要那六个孩子……” 带回去折磨？ 唐一芙笑道：“我要他们父子分离，这一生永远都见不到面，永远牵肠挂肚，生不如死。” 让人家骨肉分离，这主意确实狠毒。 朱晋几个不禁佩服，人家说最毒妇人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种招数可比直接把人杀了还要狠毒。 朱晋说：“可以，孙二强你把那几个孩子带来，带上卖身契，直接给了唐娘子就好。” 孙二强倒是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等唐一芙带走了张驼子的孩子，张驼子夫妻俩一定恨死了她。 那他就可以利用这夫妻俩的恨意和对孩子的牵挂更好的控制他们，让他们为他卖命。 不错不错。 在张驼子夫妻俩的哭声中，他们的孩子都被带来了。 当孙二强说出以后要这六个孩子跟着唐一芙走，并且要永远见不到爹娘的时候，这五个孩子反应了一会儿就开始嚎哭。 他们抱着爹娘不肯走，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但是孙二强让人强行把这几个孩子拉开了，还笑道：“唐娘子，要不要帮你给他们堵上嘴，免得太吵。”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可以：“确实太吵了。等带回去每天打两顿，慢慢的就不会哭了。” 凌衡川在一边看她演戏，觉得这女人演技真不错。 要不是他早就知道这是他们的计划，他都要怀疑她本身就这么狠毒了。 那六个孩子包括小六都被带走了，院子里张驼子夫妻俩还在央求哭喊，吵闹极了。 孙二强把他们俩都带下去，但却故意没堵住他们的嘴，就要他们嚎哭一路才好。 吴刚一直在旁边看，现在见唐一芙一针见血的抓住张驼子的弱点，还把人迅速处理了，不禁也在心里衡量了一番。 这个女子如此狠毒，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娇弱。 看来，想教训她们，还得想个更万全的办法。 事情处理好，朱晋也觉得这个结果不错，就赶紧转移话题，问要不要在这里请个郎中好好检查检查。 “万一之前就被下药，要早些解毒才好。” 唐一芙说不用了，因为张驼子这是第一次接触她吃喝的东西，其他时候根本没有机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回去后她会找大夫好好检查。 朱晋看今天闹得不好看，也不好久留，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只是他走的时候让孙二强来送，走出去很远后就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你真是个蠢材，不知道轻重缓急，幸好今天那夫妻俩没把你供出来，要是他们说了实话，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这个蠢材，给人下绝育药这种事也想得出来。 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里面装的都是大便吗？ 要是唐一芙真的被下了绝育药，为了报复，杀人放火都有可能，怎么会只教训了张驼子就不再追究？ 就孙二强这个蠢材，自以为自己聪明肯定不会被发现。 那夫妻俩何等聪明，怎么可能没发现？ 他们只是要顾及王爷，不好现在对孙二强做什么，只能先拿着那对夫妻出气了。 孙二强说着以后再也不敢了，心里却是极其不服气的。 不过是一个举人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定会好好地给唐一芙个教训，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训斥就放弃？ 呵呵，等着吧，在回去的路上，他可是给这两口子准备了一份大礼。 第319章 轮着哭 晚上，张驼子在宅子周围转悠，不断的往里看，几次试图爬墙进去，但都失败了。 院子里的柴房中，张二妞三郎几个正在哇哇的哭，一个比一个哭得更大声，那声音传出去，真的太惨了。 孩子们在院子里哭，张驼子和媳妇就在外面哭。 孙二强来的时候，他们俩正抱着头一边哭一边想办法呢。 “把他们俩捂住嘴带回去。” 两人呜呜叫着，被按住装在麻袋里带走了。 等人一走，罗虎才从暗处出来，回去报告。 “孙二强把他们带走了。” 唐一芙说知道了：“跟张大郎几个说，接着哭。不要一块哭，两个人两个人轮着来，哭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你就去威胁一下，让他们不用哭了。” 想把这些孩子带走，就得装得凶狠一点，不然孙二强是不会相信的。 这也是为了保护张驼子夫妻俩的安全。 罗虎知道这是为了张大郎几个好，很佩服她的演技跟计谋，就悄悄的去找了几个孩子，跟他们说了说。 张大郎和张二妞都懂事了，点头表示明白，带着弟弟妹妹轮流哭。 孙二强的人听着动静，过了一会儿就去跟他报信。 “二爷，那几个孩子一直哭着呢，哭得可惨了，好像还挨了打，最小的那个饿得都哭不出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张驼子两口子就堵着嘴在一边跪着，听见这话着急的呜呜呜叫起来。 孙二强冷笑一声：“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一个狗腿子好奇的问：“二爷，这唐一芙之前对张小六挺好的，怎么突然间翻脸这么快？”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孙二强看白痴一样看他：“你懂个什么？最毒妇人心，她知道张驼子他们要办的事儿，怎么可能还对张小六好？照我看，之前那些好也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狗腿子恍然点点头：“啧啧，真虚伪啊。” 其他狗腿子也说：“真虚伪，这两口子看着是好人，其实心肠怀着呢。” “就是啊，害得人家骨肉分离，真不是东西。” 孙二强让那个报信的人回去，继续盯着，又让人把张驼子捂着嘴的抹布拿下来，嘲讽道：“张驼子，你看出来了吧，唐一芙和凌衡川多不是东西，他们正折磨你们的孩子呢。” 他还在这里挑拨离间，完全忽略了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唐一芙之所以会来这一出，也是因为他。 要不是他逼着张驼子下药，也就不会有后边这些事儿了。 当然，他不会反省，更不会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会觉得张驼子是笨蛋，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被人抓住了。 至于他忠心耿耿没出卖的事儿，那都是一个下人应该做的，有什么好邀功的？ 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他活该，应该怪唐一芙心肠狠毒。 张驼子哭着说：“孙管事，看在小人一片忠心的份上，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 驼子媳妇也哭喊：“求您了二爷，帮帮我们吧，孩子就是我们的命啊。没了孩子，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孙二强冷笑道：“你一个低贱的庄户，忠心是应该的。张驼子，我对你不错了，他们本来要杀你们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早就没命了。” 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让张驼子又恨又恶心，只能用哭求来掩饰心中的愤恨。 孙二强等他们又哭了哭才说：“行啦，你们也别难过了，事已至此，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你也放心，你们的孩子肯定不会死，唐一芙还要留着他们呢。” 至于是好好地活着还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他是不在乎的。 这种安慰的话没有半点作用，他偏偏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对。 张驼子问：“就没有办法了吗，小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这可算是说到了孙二强想引导的话题上，他冷笑着说：“你们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其实很简单。只要那两口子死了，或者是不得势了，二爷我就能帮你们把孩子弄回来。” 张驼子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迅速暗淡下去：“可是，我们这样的奴才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斗不过人家。” 孙二强笑道：“怕什么？还有二爷我啊，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就一定能有办法把那两口子拉下来。” 张驼子想了想，激动地问：“二爷，您打算怎么办？只要您说话，小人一定办到。”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往无前的光，只要为了孩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这就对了。”孙二强翘着腿说：“先等等，等过些日子，就是用得到你们的时候了。” 这一次，他对张驼子夫妇俩好多了，还给了他们吃的，让他们带回去吃。 所谓吃的，不过是发霉了好些天的馒头，都长绿毛了，臭了。 他们俩一人拿着两个馒头往回走，走到门口的狗窝边，那里面两条大狼狗正在啃肉骨头。 骨头很大，上面都是肉，两个狗啃得津津有味。 看到有人盯着他们，还护食的支起来身子，龇着牙对着他们低吼。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拿着馒头走了。 可走出去没多远就开始难受的落泪。 在孙二强眼里，他们还不如两条狗呢。 孙二强，你给我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付出代价。 孩子们都跟唐一芙走了，以后肯定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两口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唐一芙那边，几个孩子哭了一会儿，被罗虎威胁了一番就不敢哭了。 整个院子里的人松了口气，可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的人就看到那五个孩子都被叫起来，在罗虎和何猛的要求下干活。 两人一边干一边训斥，让他们快点别墨迹。 就连最小的张小六都被放在一个椅子里，还上了绳子捆住了，不许她乱动。 凌衡川过去看了看，觉得这东西很有趣，摇头走了。 他家娘子演戏确实是一流，太像了。 第320章 夜袭 其实张小六坐的那个东西是个安全座椅，上面的绳子算是安全带，把她固定住了别乱动而已。 大家都在搬东西，难免磕着碰着的，她才把这小家伙固定在椅子上。 不过张小六腿不能动，胳膊却能动，一直拿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啃。 那东西看起来黑漆漆得跟木头棍子一样，其实是个杂面的磨牙棒，是吃的东西，就是看着长得恶心了点。 但是张小六很喜欢，啃得津津有味。 经过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她是饿极了，连木头棍子都啃。 哎呦，造孽呦，可怜的孩子。 唐一芙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范同和孙二强、吴刚告别，这就上马车走。 范同想着，可算是走了，再不走他都要疯了。 孙二强还假惺惺的问能不能让张驼子看看自己的孩子。 唐一芙说行，把五个孩子捆成一串，让他们跟在车后面走。 张驼子和媳妇就在后面跟着走，一边哭一边跟，前边几个孩子也哭，一家子哭得太惨了，生离死别的场面看得吴刚都皱眉。 “这女人心肠真的狠毒。” 刚来的时候还表现得跟个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莲花一样，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吧？ 果然，这种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最毒妇人心。 只有兰儿是最好的，兰儿那么好的人，却被迫嫁给了范谢奇那个死老头子。 吴刚恨死了朱家的人，恨死了唐一芙和凌衡川，早晚会要这些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唐一芙等人走了一会儿，张驼子夫妻俩终于追不上了。 孙二强让人把他们带回去。 “好好看着，别死了，真是可怜见的。” 这种生离死别的刺激肯定让张驼子恨死了唐一芙，接下来只要好好安排，张驼子就能成为很好用的一张牌。 而唐一芙带着人出了庄子，这才让罗虎到后边喊了一声。 “行啦，你们几个上车，走这么慢，耽误时间。” 张大郎几个就上了马车，挤在车厢里，张二妞抱着最小的妹妹，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想着这一走他们就要过上新生活了。 唐娘子是好人，怕他们太累，还给马车坐，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比庄子上好。 就是可怜了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爹，娘，你们一定要好好地等我们回来呀。 凌衡川在车上问：“你这戏演得倒是好，你觉得孙二强相信了吗？” 唐一芙笑道：“应该是相信了吧，你都没看他一见到我折磨张大郎几个就一脸享受的样子。现在我都怀疑他是变态，专门以玩弄别人为乐。” 有的人跟人有同理心，有的人就没有，变态的就喜欢看别人受苦。 好像别人都受苦了，他就高人一等了一般。 她说完后就见凌衡川面色古怪了一瞬，不禁觉得大有问题：“你想什么呢？该不会你也有这种爱好吧？” 凌衡川立刻捏捏她的脸：“你才是在瞎想什么，我是想到有个官员确实有这种爱好，那人现在好像也还在做官。” 他说的时候面色很奇怪，不像是愤怒，倒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唐一芙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咦，你们男人真变态。” 被圈进变态男人中的凌衡川很冤枉。 “是别人有这种爱好，跟我有何关系？” 唐一芙躲他远一点：“我不管，你也是男人，说不定你也有这种潜藏的爱好。” 凌衡川挑眉揶揄道：“我有没有这种爱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啊？ “你这个流氓。” 唐一芙很快明白自己被调戏了，气得踹他，结果被抓住了脚，又去抓他。 两人在车里闹腾，范同在不远处听着里面嬉笑，很无奈的只好骑着马走远了点。 这两口子也真是的，大白天的折腾什么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也不嫌害臊。 等感觉他走远了，凌衡川才小声跟唐一芙说：“孙二强肯定还在路上设了埋伏，一路上要小心些。” 唐一芙也知道孙二强不会是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便严肃的点头表示明白。 回去的路上不用那么着急，但是唐一芙也还要赶紧去帮卫鸿卓那边看地，就还是要快些回去。 只是，他们走了没多远就遇到劫匪了。 大半夜里，他们又在野外宿营。 众人把马车围成一个圈，点了火堆，依然是一半的人休息一半的人轮值。 到了凌晨的时候，突然一块石头砸在了马车上。 唐一芙还以为是掉东西，在狭窄的马车里翻了个身，还把凌衡川往旁边拱了拱。 凌衡川警醒，立刻坐起身竖起耳朵听。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啪嗒啪嗒，接连不断的全是扔石块的声音。 石头砸在马车上，不断的砸，很快有个马车被砸了一个洞。 值守的侍卫赶紧躲在马车旁边，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被砸到了。 人能躲，马和骡子就惨了，被砸得躲都没地方躲，渐渐被砸得暴躁起来。 范同也被砸醒了，赶紧起来让侍卫们把马车套上，先躲开点再说。 对方有备而来，就算带了再多的石块早晚也有扔光的时候，他们只要先躲开就好。 罗虎和谷雨几个被砸得烦了，来问了凌衡川，要不要出手。 凌衡川说：“去吧。” 马车被砸了一个洞，差点砸到唐一芙，他也烦了。 唐一芙也说去，罗虎就跟谷雨一块找准了方向，往那群袭击的人藏身的地方冲去。 根据石头砸来的方位和距离，要找这群人很简单。 两个人都是高手，很简单就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这群人一看被发现了，也不慌，直接从藏身的地方往外跑。 而且他们很聪明，是分散着跑，也不跑远，反而来冲击唐一芙等人的营地。 罗虎和谷雨一边追一边解决，结果这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还没解决几个呢，这群人就冲到了营地里。 他们也不恋战，找了马车就放火，猛然点着了张大郎他们坐的马车。 车一下子烧起来，火光冲天，几个孩子在里面哇哇大叫。 第321章 逗你们玩 张大郎几个哭起来，唐一芙也听见了。 “快，先把人弄出来。” 这可是六个孩子，万一没了，她怎么跟张驼子夫妇两交代？ 她直接冲出去，又裹了个被子，喊着大家快点救人。 花娘和康玉儿也跑过来了，一样拿着被子想冲过去救人。 何猛跟凌衡川冲在前面，不顾大火直接把车厢踢开，将孩子们一个一个的拉出来。 而那些袭击的人烧了马车，转身跑了。 他们也顾不得追，还是救人要紧。 六个孩子很快都被救出来，还好救得及时，几个孩子都没事。 就是小的四个被吓到了，都在哇哇的哭。 张大郎和张二妞觉得他们给唐娘子家添麻烦了，怕他们一直哭被厌恶，赶紧跟他们说别哭了。 小的三个还能听话，最小的小六哭声小，却很爱哭。 她这几天吃饱了，正有力气哭，哭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张大郎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哭了。 唐一芙过来看见了，赶紧把他的手拿开。 “你会捂死她的，她这么小，哭就哭了。” 小孩子不哭才不正常。 她让花娘去弄一点糖水来，给这几个孩子都喝点，喝点甜的心情好，也就不哭不难受了。 张大郎吓了一跳，虽然被责备了，但却很高兴。 除了爹娘和兄弟姐妹，这是第一个关心他们死活的人。 此时此刻，就算唐一芙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 范同让人追击那些匪徒，但是一个也没追上，只能铩羽而归。 他气坏了，说这帮匪徒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也不杀人更不抢东西，就是来捣乱的？ “他们是晚上闲着没事儿干来捣乱的吗？” 这帮人太闲了。 唐一芙很郁闷的说：“该不会是孙二强做的吧？” 孙二强不甘心，所以找人来袭击。 但又不能要他们的命，所以就用石头砸用火烧吓唬他们。 范同面色僵硬：“孙管事没这么无聊吧？而且，那可是匪徒啊，一个个跑这么快，不是一般人。” 那些匪徒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也不是临时拉来的，平时肯定做习惯了这种事。 要是被人知道孙二强还勾结了一帮匪徒，就算是逍遥王肯定都要问责。 你私自勾结匪徒想干什么？ 造他的反吗？ 上位者是最忌讳这些的。 唐一芙笑道：“我敢说他们明天还来，您信吗？” 范同觉得不信。 “今天来过了，明天我们有防备，他们应该不敢来了。” 唐一芙笑道：“那我们打赌吧，要是他们来了，你给我五十两银子，要是没来，我给你五十两。” 范同想了想：“五十两太多了，小人没这么多银子。” 唐一芙说：“那就二十两吧。” 范同又斟酌了一下，说行。 不过，他不要银子，他想要两瓶香水。 “同管事，我那香水可贵着呢，你要一瓶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两瓶？” 范同不好意思的说：“您家香水实在是太贵了，我娘子和女儿都喜欢，我却买不起，嘿嘿。” 唐一芙笑道：“行，那就赌吧，你的二十两银子我就笑纳了。” 两人击掌为誓，定下了赌约。 本来很恼火的事儿，因为这个赌约倒是让心情好些了。 就是烧了一辆马车，只能再挤一挤了。 好在那辆马车坏得不严重，稍微修一修就行。 官道旁边会有一些茶棚，有时候会有修车的，找他们修就可以。 众人休整后继续休息，天亮后再继续前行。 第二天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他们就过去休息，找人修车。 他们找了一间酒楼，进去用饭。 这镇上的酒楼就算是再大，做的饭菜也是一般。 不过好在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而且量大，价格也不高，很实在。 唐一芙看他们这里的米糕做得好，就多买了一点，留着路上吃。 见斜对面有个米粮铺子，她就带着康玉儿过去看看。 花娘吃饭慢，还在看着张家的几个孩子，店铺距离也近，她就只带了康玉儿。 凌衡川坐在斜对门的位置，正好也能看见她，便也没跟着。 唐一芙就是喜欢进这样的店，因为她在不断地寻找新的粮食品种，偶尔会有点收获，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失望而归。 别人看她短短几年时间就让稻子增产接近五成，如此成就无人能比，好像做得很容易。 但却不知道，她在背后努力了多少，有多用心。 凌衡川有时候都会嫉妒田地和稻子，这女人天天研究来研究去的，说要让稻子亩产两三千斤。 他这么大的美男子就在旁边，她怎么只会看，却不愿意研究研究他呢？ 而唐一芙还在店里仔细的看着选着。 这家店的粮食种类多，为了怕人家烦，她先买了十斤最好的小米和十斤大黄米。 然后，就在店里仔细的慢慢看。 看了半天，还是失望的没什么发现。 哎，她也想弄些地瓜和玉米来，但怎么都找不到，难不成真要出海找才行？ 拿着东西出来，还没走两步呢，突然间一辆马车撞过来。 康玉儿走在前面，差点被撞到，吓得赶紧往后躲。 但那车还是在她身边挂过去，还停下了。 康玉儿绑头发的发绳掉落，一头秀发散开。 她紧张的赶紧去抓头发，想把头发绑上。 而那马车掀开了车帘，一个中年男人露出头来骂道：“谁啊？谁敢拦老爷我的车架？” 车夫说是有个人突然跑出来，其实是他自己驾车太快差点撞了人。 镇子不大，路也不宽，根本容不得马车这样跑，偏偏他还嚣张的跑那么快。 但他说完后却没听见自家老爷骂人的声音，疑惑的回头去看，他家老爷正痴迷的盯着康玉儿。 “小娘子，我家车夫不长眼，是不是惊扰了你？” 这人色眯眯的抓康玉儿的手，把她吓得猛然把米袋子砸过去。 “登徒子。” 她惊恐的转头就跑，但又想起了唐一芙还在后面，就又跑回来。 结果这一跑，那老色鬼又看到了唐一芙。 “这一个也不错，真真是一对姐妹花，各有特色。” 第322章 胡伟达 这老色鬼还是更喜欢康玉儿，因为康玉儿还没成亲，一看就是个小姑娘。 而唐一芙别有一番韵味，却已经成亲了。 所以他伸手就抓康玉儿，想把人直接带回去。 这一个县城都是他的地盘，要个女人而已，很简单。 但是刚抓过去，就见一个拳头打过来，接着脸上一疼。 嘭的一声，他的鼻梁骨都要断了，鼻血涌出，疼得他捂住鼻子哇哇的喊起来。 “臭婊子，你敢打我？” 确实是康玉儿一拳打在他脸上，还骂道：“流氓，不要脸。” 说完，已经转身拉着唐一芙就跑。 唐一芙本还想帮她呢，结果她自己就解决了。 “厉害啊。” 康玉儿平时柔柔弱弱的，说话都不会大声，没想到这么厉害。 那一拳真是打得快狠准，正中要害。 康玉儿还有些怕，跟她回去后，坐在那里不说话。 众人觉得奇怪，还想问怎么了。 花娘说：“玉儿姐，你头发开了，我帮你梳梳头吧。” 康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头发还散着。 她赶紧跟花娘到了马车里梳头。 马车就停在隔壁院子里修整，等他们一走，唐一芙简单说了两句遇到老色狼的事，事儿刚说完，就见那老色狼的马车竟然在门口还没走。 接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了。 “就是你，刚才打了我们大人？” 这两个人径直走到唐一芙面前，对着她冷声问道。 唐一芙没搭理他们，去看那边不远处的范同。 范同看到这边有麻烦，立刻过来，问这边出了什么事。 那两人看他是个管事打扮，竟从心底里看不起，不耐烦地说：“跟你无关，你滚一边去。” 呦呵，还挺嚣张。 范同被鄙视，很气愤的问：“什么叫跟我无关？你们大人是哪个？” 那两人怒道：“说了跟你没关系，你个死老头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些人嚣张得很，一看就是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而且还没遇到过对手，不知天高地厚。 范同觉得跟他们说不清楚了，只能比他们强一头，他们才愿意说人话。 他直接把范谢奇的名帖拿出来：“我是陵昌府知府范大人的家仆，这是我家大人的名帖，你们如此嚣张，想来你家大人怎么也得是个侯爷吧？” 那两个侍卫有点不敢相信，看了看名帖，又赶紧回去传话。 唐一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接着那个老色狼就挪着步子进来了。 哈，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范谢奇的名帖就怕了，看来官职要比范谢奇低得多。 唐一芙这下不怕了，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挺好的。 那老色狼进来后就找到范同，笑得眼都要不见了，也不顾鼻子上还有血，笑着说：“下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真是失敬啊。” 见他还会说人话，范同自然也不好端着，就问道：“好说，不知您是？” 那人笑道：“在下胡伟达，是这常兰县的县令，不知道范大人的下属经过，实在是失礼。” 胡伟达？ 凌衡川听见这个名字后就愣了一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猛然想起此人是谁。 看他神情似乎知道点什么，唐一芙便小声问：“你认识他？” 凌衡川小声说：“就是在车上跟你提过的那个。” 在车上提过的？ 唐一芙想了又想，可算是想起来了。 那不就是心理变态有特殊爱好，喜欢折磨枕边人为乐的变态吗？ 之前凌衡川还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做官，谁知道他们这么倒霉，这么快就遇上了。 人还真是邪门，不能说，一说就遇到了。 常兰县也是陵昌府治下，只是处于边缘，还靠近朔阳府，所以唐一芙没来过。 唐一芙觉得讽刺，这人竟然还叫胡伟达，胡伟大？ 你有什么好伟大的？ 而胡伟达已经很热情的邀请范同。 “同管事，既然经过此地，下官又多有失礼，不如就请去寒舍歇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吧？” 范同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唐一芙。 刚才闹得不愉快，唐娘子应该不想去住才对。 而唐一芙确实皱眉，冷冷的说：“我们赶时间，就不去了。” 但是范同却有些事要做，认为最好是去一趟。 而胡伟达也劝道：“小娘子，刚才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就赔罪了。可小娘子您好歹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赏脸去一趟吧。” 唐一芙不愿意，可是范同已经说：“去一趟也无妨，唐娘子，我们的马车还要修理，还是去县衙歇息吧。” 要是晚上住在县衙里，那些匪徒就没办法来袭击了。 这样的话，赌约就是他赢了。 而且，他也确实有些事要跟胡伟达说。 唐一芙觉得范同是有事隐瞒，更不想去了。 他们干脆分道扬镳，自己走自己的，她还能自由的在周边看看景色。 偏偏凌衡川在这时候拉了她一下，示意她答应。 她虽疑惑，却也只能闭口不言。 凌衡川就说：“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胡伟达看他竟然愿意，很高兴。 他觉得，这男人很可能是跟着范大人做事的，也不敢得罪范大人，所以范同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是太好了，看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像是他家的下人，他堂堂县令要个下人应该很简单。 胡伟达已经开始做美梦，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康玉儿弄到手，好好玩弄。 唐一芙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是恶心的真想踹死他。 她只能去找花娘和康玉儿，跟她们说了这件事，让她们俩之后要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尤其是康玉儿。 康玉儿和花娘虽厌恶胡伟达，也不想去，但也都没说什么，只说会小心的。 县城距离这个小镇不远，他们赶着车走了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就是这县城里实在也不怎么样，百姓们过得很苦哈哈的，走在路上显得很颓丧。 街面上还有很多讨饭的和一些坐在地上卖身的，以及找活做的。 唐一芙皱眉，心想百姓都这样了，身为父母官不想着怎么做事，反而只想着那点花花肠子。 真不是个好东西。 第323章 把他们卖了 范同也觉得街面上的情况很不好看，还问胡伟达：“常兰县最近是遭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县城一般是整个县里最繁华的地方，能在这里生活的多少有点本事，不会过得这么惨。 而且，街面上一般也有衙差巡视清理，不会任由这么多人整天在街上流窜。 这些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是很大的隐患，现在看着凄惨，可一旦他们汇聚得多了，或者是哪里出点乱子，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成为乱民。 到了那时候再想收拾，那就太难了。 有些乱民趁着一股子劲儿要是杀了人，还能杀红眼，甚至冲到县衙直接把县令杀了。 之前就出过这种事儿，所以各个地方的长官都很在意街上的流民情况。 但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儿，他就是随便问问。 只是，胡伟达却开始诉苦。 “哎呦同管事，你们在府衙日子过得不错，不操心这些事儿，自然是不知道我们常兰县有多惨。” “上次不是让给沐海府出钱出粮吗？我们这县里平时就穷，没有钱也没有粮，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钱粮凑齐了。” 上次沐海府赈灾的事把好多县城扒了一层皮，但也不是扒上面这些人的皮，被扒的还是老百姓。 百姓们没有钱粮，只能卖地，要么就自卖自身，日子自然过不下去。 胡伟达还羡慕的说：“张钰运气就不错，抓了一帮山匪得了钱粮，直接把银子交上了，我们这儿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他叹着气说完，就是想说，这可不关他的事儿啊，他很努力做个好官，无奈情况不允许啊。 百姓过得差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天爷。 同管事嘲讽的说：“胡大人这是怪范大人让你们给沐海府捐钱粮了？” 胡伟达赶紧摆手：“不敢不敢，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下官就是想着那老天爷折腾人，不让百姓们好过啊。” 范同讥讽道：“你还敢怪老天爷？” “啊？” 怎么说都不对，胡伟达只好闭嘴装哑巴。 唐一芙往外看着，觉得胡伟达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其实也是他能力不够，对百姓不尽心尽力。 不能因为管不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吧？ 等看到胡府内部的样子后，她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 胡府外部很朴实，就是普通的宅院样子。 这宅院是每一任县令住的地方，也就住三年，所以外部改不了。 但是内部却不同了。 胡家里面可说是十步一景，那奇花异草还有花厅里的摆设以及各种物件都说明了这家富的流油。 相比外面百姓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里的碧玉堂皇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唐一芙跟凌衡川说：“我们住一晚就走。” 凌衡川看了看谷雨，说可以。 要是事情顺利，明天一大早确实得离开。 胡伟达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偏院居住，就在外院，而且距离他的院子很近。 他还跟范同说那就是他的院子，有时候需要处理公务就在这里，书房也在里面。 范同点点头，跟唐一芙他们说了好好休息，就去了自己的院子。 而凌衡川看看谷雨，谷雨会意，又看了看这个院子，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唐一芙他们休整了一下，就有丫鬟婆子的过来伺候他们沐浴用饭。 有个大丫鬟还拿了很多女人用的绫罗绸缎和首饰来。 “老爷说之前冒犯了姑娘，特地送些东西请罪，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她们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认出来了康玉儿就是胡伟达看上的人。 虽然做了男子打扮，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确实是个貌美的女子，而且仪态不凡。 怪不得老爷能看上。 那大丫鬟看着康玉儿跟看货物一样，眼神实在令人不适。 唐一芙做主把东西还回去了。 “前些日子逍遥王爷送了很多绫罗绸缎，穿都穿不完，我们一路回去带的东西多了也麻烦。请回去跟胡大人说，心意领了，事情也不必介怀，东西就不必送了。” 她把逍遥王一搬出来，那大丫鬟本还想拿腔拿调的话就不敢说了，迅速的行礼带着人退下。 等胡伟达知道后，很是诧异。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好好照看他们，不要怠慢。” 那些人不是范大人的属下吗，怎么还能得到逍遥王的青睐？ 他找到范同，小心的问了问。 范同很无奈的说：“那两位是唐娘子唐一芙跟她的相公，幸好你在镇上没做得太过分，不然我都不想保你。” 胡伟达瞬间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南清县办什么互助会，还让稻子增产的唐一芙？我听人说她还开了个肥皂厂，还做了很多其他东西，很厉害的女人。” 这可是个金罐子，很多人从她那里买稻种，还想请她去给看看田地，让田地增产呢。 范同说是：“她是被逍遥王请去看田地，想办法给田地增产的，这是刚回来，等来年还要去，逍遥王很看重她。你还是小心些吧。” 还看上人家，想占便宜，这不是找死吗？ 胡伟达惊讶得合不拢嘴，但之后却是狂喜，搓着手说：“同管事，你看这不是误会了吗？我是真喜欢她身边那个小丫鬟，想收为房里人，同管事你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 看他一个精虫上脑的样子，范同就觉得厌恶。 对这种一看见女人就拔不动腿还不知死活的人，范同很厌烦。 胡伟达此人做事不知道轻重，还想以此跟唐一芙甚至是逍遥王扯上关系，贪心却没能力，蠢猪一个。 不能用。 范同觉得不该用这种人，但有些事还是要他去办，先利用一番再说。 所以他说：“这件事你不能操之过急，唐娘子很看重她身边的小丫鬟，那是个可人儿，谁看了都喜欢的。” 所以，你想要人家最看重的丫鬟，就得付出点什么，让人看到你的诚意。 胡伟达在这方面倒是很聪明，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下官明白，美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奇货可居才更珍贵不是？” 这比喻，太粗鄙了。 范同一边在心里厌恶，一边说是。 而凌衡川和谷雨在墙那边听见了这些话，对视一眼。 同管事真是忙啊，这就要把他们卖了？ 第324章 给她那唯一的位置 范同跟胡伟达谈了一会儿，约了晚上再见面详谈，就先走了。 凌衡川也很快跟谷雨回去，和唐一芙说了范同的事。 “看来，范谢奇有什么事用得到胡伟达，这才同意留宿。” 他们决定晚上再去看看，顺便把那件事办了。 唐一芙笑道：“你其实也有事要做吧？” 这男人很明显有什么要紧事办，不然也不会答应留宿。 他果然笑道：“是有些事。放心，不会牵连你。” “少来，都做了决定才跟我说，你就是先斩后奏，虚伪。” 唐一芙推了他一下，让他离远点：“我倒是不怕被牵连，只是觉得别扭，毕竟胡伟达一直在盯着玉儿。” 胡伟达的心思太明显，总让人盯着玉儿，实在是让她厌烦。 女子在外行事要艰难得多，貌美的女子更是难，所以她才会那么小心。 凌衡川说：“你总这么担心她也不是办法，不如给她找个好相公，嫁人后就安全多了。” 一般女子成亲后就会安全很多，也更容易出来行走。 唐一芙摸了摸自己的脸：“女人成亲后吸引力真的会低很多吗？” 凌衡川看她问得十分认真，不由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唐一芙说：“因为那胡伟达一开始是看中了我们俩，后来见我成亲了，就只盯着玉儿了。” 所以说，就是因为她成亲了，所以魅力少了很多。 没错，就是这样，肯定不是因为她不够美。 凌衡川黑着脸看她：“你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这女人，想什么呢？ 她想吸引谁？ 唐一芙又瞪他一眼：“怎么可能不在意？就算是八十岁的老人也喜欢照镜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她还摸摸自己的脸，觉得应该好好保养，不能再活得这么糙了。 凌衡川气坏了，想想她要是以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外面招蜂引蝶，他怕是要气死。 “你这女人，有了我还不够，竟还要去吸引别人？难不成已经成亲的男人就没有魅力了？你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一脸哀怨，精致的面容有了些哀怨之色，显得清雅又有些委屈。 他知道这女人就是个好色的，最吃他这一套。 果然，唐一芙顿时有种自己出轨被抓包的感觉，赶紧转头捂着脸。 这狗男人美男计用得越来越溜了，她都怕以后抵抗不住他的魅力，真的甘心去给他做小妾。 “你怎么不敢看我？”凌衡川故意问道，还去扒拉她的手。 唐一芙恼羞成怒：“有什么不敢看的？反正你早晚也不是我的，我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我不能吃亏。” 她使劲瞪着凌衡川，跟守财奴盯着金子一样。 凌衡川奇怪的问：“什么叫早晚不是你的？你这女人打什么主意？” 到了现在，唐一芙也不打算瞒着他，觉得还是要说说清楚的好。 “你要做的事肯定需要世家帮忙，到时候联姻啊什么的也是势在必行，等你真要联姻或者是成了事要娶个出身好的世家女之类的做皇后和妃子的时候，我就走。” “不过你得提前通知我，总不能人都来了我还占着地方，会引起误会的，我可不想跟人打起来。” 她才不要为了男人去打架。 凌衡川早知道她的一些想法，但等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别扭。 好像他是个物品，而且还是借来的，她随时都能扔了一样。 而且，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你，你……你把自己当成我的外室了？” 只有外室才是随时可以离开，在正头娘子来的时候赶紧跑。 唐一芙瞪着他：“才不是，你是我养的小白脸，小白脸要上岸成亲了，我当然得成全你啊。” 她就是这么想的，凌衡川就是她的男朋友，两个人只恋爱，不负责到底。 等他事成了，要三妻四妾把女人养在深宫后院里、用女人维持朝堂关系的时候，她就跟他说再见。 她说得很洒脱，但说出来之后总觉得嘴里有个苦涩的味道。 毕竟她对凌衡川是真的有感情，不然也不会选择跟他开始这段关系。 说是可以随时离开，等真的离开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那般洒脱？ 而凌衡川看着她突然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娶世家女，一定会三妻四妾一堆的莺莺燕燕？” 唐一芙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凌衡川说：“每一朝的皇帝都会用世家女和朝堂大臣的女子来联姻，以此维持整个朝堂的稳定，可又有哪一个真的做到了千秋万代？该覆灭的时候不还是覆灭了吗？” 要说以前，他也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后宫佳丽三千也很正常，用后宫女子来维持前朝关系，这都是该做的。 因为自小他便是接受的这种教育，从不觉得哪里不对。 但跟唐一芙在一起的这些年，他越来越觉得两人一起生活的舒适、和谐，也受到她很多影响。 家中三妻四妾莺莺燕燕的人家，没有几家后宅安宁的。 男人尽享齐人之福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那满院子的女人又有几个敢跟他说真话？ 凌衡川觉得，唐一芙来的那个地方提倡的一夫一妻才是正常的，自来是一阴一阳，没有一阳配几个阴的。 他决心做出改变，但因为他大业未成，所以才没跟她说。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凌衡川笑道：“没什么，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说完，还故意捏了捏她的耳朵，让她的脸红起来。 要想给她那唯一的位置，就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事情未成之前，他不能给她太多希望和承诺。 凌衡川说完就先出去了，留下唐一芙一个人久久不能回神。 这男人是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儿了？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唐一芙心中有些感动，但却很快就理智的觉得这会很难，一旦失败了，可能会万劫不复。 不过仔细想想，大业都没成呢，现在想这些简直就是自寻烦恼，算了吧，不想了。 第325章 不做妾 当天，胡伟达跟范同聊了聊，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范同挺高兴的回去了，但是胡伟达有些不高兴。 他说了那件事会办，但是范同得帮他跟唐一芙她们说一说，把康玉儿那个小美人留给他。 他真是太喜欢小美人了，虽然一到了家里，康玉儿就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但他回想之前见过的那两眼，真是魂牵梦萦，完全睡不着。 他觉得，要是康玉儿跟着唐一芙他们一块走了，他的魂儿也会跟着走了。 所以，他又找到范同，请他喝酒。 “同管事，求你了，你就帮帮下官。要是不能抱得美人归，下官心绪不宁，事情根本办不好啊。” 范同看着他觉得厌烦，不过是办点事儿而已，就敢趁机提要求，真把自己当个菜了。 “胡大人，你要是喜欢美人，等回去后，在下帮你找几个送来便是。” 要女人还不容易吗，何必非得盯上那一个？ 胡伟达摆手：“同管事你不懂，那种女子我从来都不要，我就喜欢那清纯懵懂未经人事的。这种美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那种被人教出来伺候男人的哪儿还算得上是女人？那就是个玩物，是个物件，看着都无趣，哪有兴趣把玩呢？” 范同实在是很想骂人。 你一个喜欢玩女人的还玩出鄙视链来了。 有女人就不错了，这么挑做什么？ 再则说了，哪儿这么多的清纯女子给你？ 那康玉儿是唐一芙很喜欢的大丫鬟，整天带在身边，为了防止她被人欺负，出来的时候还专门做了男装打扮，不让她抛头露面。 到了这个地界，胡伟达说要人家就要人家，人家凭什么给你啊？ 范同心里骂着娘，嘴上却不能说，只能劝他，等事情办好了再说。 这两人一个说一个劝，不知不觉的酒就喝多了。 胡伟达人看着不怎么样，酒量竟然出奇的好，范同都醉了，他还好好地呢。 等范同一醉得晕乎乎的了，他就得意的笑了笑，让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来把范同架起来，跟着走。 后边几个丫鬟婆子还抬着礼物，浩浩荡荡的往唐一芙住的院子来了。 谷雨察觉到他们过来，跟凌衡川对视一眼，悄悄的翻过院墙从另一边走了。 唐一芙看到他走了，也听见了动静，小声问：“需要做什么？” 凌衡川说：“拖延时间。” “好。” 唐一芙跟康玉儿小声说：“别怕，我不会把你给她的。” 康玉儿笑了笑：“玉儿相信少夫人。” 少夫人当年能从宋日进手里把表妹救出来，就肯定不会把她扔出去。 她们一向相信少夫人的为人。 胡伟达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一过来就看到了康玉儿。 唐一芙正坐在桌边喝茶，另一边是凌衡川，两人正说着什么。 一般人喝茶，桌上会摆着点心什么的，但是他们桌上摆着几个盘子，盘子里放着米糕。 唐一芙是在研究不同的米做出来的米糕味道有什么不同。 “原来唐娘子喜欢吃米糕？本官这就让人去买，各种各样的都买回来，一定让唐娘子吃得高兴，吃得满意。” 唐一芙笑了笑：“胡大人盛情，感激不尽，只是现在天色晚了，我也吃饱了，还是莫要买了。” 她说着话，已经跟康玉儿使眼色，让她回屋去。 胡伟达说话的时候，眼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现在见到人进屋去了，直接站起来真恨不得跟进去才好。 康玉儿进屋后就关上门，也不出来了，他伸着脖子一直看。 唐一芙咳嗽一声：“胡大人，请坐吧，这是你家，不用客气。” 胡伟达这才想起来还得先把人要过来才行，赶紧坐下了，笑道：“唐娘子，那个，在下……” “胡大人，同管事这是怎么了？” 凌衡川直接打断他的话，关切的看向被扶着坐下的范同。 范同醉醺醺的，眯着眼，嘴里还说着胡话。 就是他说得含混不清，完全听不清说的什么。 胡伟达笑道：“没什么，同管事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喝多了就非要过来说要帮下官做媒，拦都拦不住。” “他知道下官对唐娘子身边的玉儿姑娘一见倾心，就非要帮下官做媒，撮合我们，下官不好推辞，只好跟他一块来了。” 他说得很不好意思一样，可不管怎么看范同都是被他架着来的，根本不是自愿的。 那套说辞想来也是他自己想说的，跟范同没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等明日同管事醒过来，知道自己喝醉了都被抬过来利用，会作何感想。 凌衡川却是知道，范同一点也不无辜，要是胡伟达能为范谢奇做的事足够大，他们就会很愿意帮忙撮合胡伟达和康玉儿。 凌衡川脸色有些不太好。 “胡大人，在街上你唐突我家娘子的事，在下也不曾计较。可如今你却直接上门来，说什么对我夫人的大丫鬟一见倾心，如此行径，你认为妥当吗？” 胡伟达觉得他真是不够知情识趣，有些厌烦。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凌举人，不能因为你抱得美人归了，就不许别人也抱得美人啊，难道你还要尽享齐人之福？” “下官堂堂一县父母官，看上你家一个下人，愿意以正式礼节上门求娶，已经是足够有诚意。你们还要待如何？” 唐一芙捏着拳头在心里把他揍了百八十遍。 这混账玩意儿说得好像他愿意要康玉儿就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一样，他们就得感恩戴德，不该再提什么要求。 凌衡川按住她的手，免得她太冲动，自己问道：“胡大人，你说来求娶，你是要以正妻之礼娶玉儿吗？” 胡伟达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自然不是，但我会用八抬大轿抬她进门，还会请亲朋好友来喝喜酒，给足她贵妾的礼仪。” 他觉得按照康玉儿的容貌来说，做个贵妾刚刚好。 这般女子才配好好伺候他。 他也不需要康玉儿给他生孩子，只要她一直保持年轻貌美，哄得他高兴就成。 但他此时是这么想的，真等新鲜感一过，哪里还会多看康玉儿一眼？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听唐一芙猛然一拍桌子，冷冷的说：“不可能，我们玉儿只做正妻，不给人做妾。” 第326章 不会是死了吧 唐一芙一叫出来，喝醉酒的范同突然坐直了身子，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 见到唐一芙和凌衡川都在，还跟他们俩笑了笑：“都在啊，喝好，吃好。” 胡伟达紧张的看过来，还以为他要醒了。 结果范同说完后，猛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三个人都盯着他看了看，结果就见他是真的睡着了。 胡伟达松了一口气，但再抬头看了一眼唐一芙，就很恼火。 “唐娘子，玉儿虽然长得是美若天仙，天人之姿，可她毕竟是奴籍。下官好歹也是七品父母官，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没办法将正妻之位给她。那不是爱她，是害了她呀。” 地位配不上正妻的位置，会被人诟病，甚至还会判刑。 他苦口婆心的说着，希望唐一芙不要痴心妄想，以为一个小婢女就真的能给个父母官做正妻了。 而唐一芙说道：“我家玉儿若要嫁人，我自然会给她放良籍，还要给她备上好人家女儿的嫁妆。我家玉儿这般好，我怎么可能让她给人做妾，由着正头夫人随意欺凌？” 她厌恶这里的三妻四妾，绝不会让身边人去做妾，更厌恶身边有人纳妾。 康玉儿在屋里躲着，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倒不是不信任唐一芙，她只是怕自己的容貌给少夫人添麻烦。 若真是如此，她就再也不出门了，免得总引来这种事，被人诟病。 但是唐一芙此时说的话，却像是一道暖流流进心里，让她的鼻子发酸，眼也发红。 胡伟达不觉得有人会这么疼爱一个婢女，他觉得就是唐一芙不肯放人，故意为难他。 所以他笑嘻嘻的说：“玉儿姑娘确实值得最好的，这般美人，哪个男人见了都该好好呵护，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 唐一芙嘲讽的笑，对他这话一点也不感冒。 真维护玉儿，就不该说得这么轻浮，把康玉儿说得跟个四处勾搭人的狐媚子一样。 胡伟达接着说：“唐娘子有什么要求可以提，除了这正妻的位置，其他的都能给。唐娘子，本官要真是为了别人就休妻，想来玉儿姑娘也会认为本官无情无义，不敢跟随吧？”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指了指胡伟达。 看见了吗，这位虽然长了个草包加昏官的模样，但人家心眼多着呢。 这是把所有本事都用在这方面了，却一点不肯用心治理县里的事务。 凌衡川也是觉得此人不笨，就是不务正业，尸位素餐。 唐一芙笑了笑：“这么一说，胡大人好像还挺有情有义的呢。” 胡伟达深以为然：“唐娘子，不是跟你吹，只要是跟着我的女人，我必然让她们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用不尽，绝不会让她们受苦。” “你就算给玉儿姑娘找人家做正妻，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无非是些贩夫走卒泥腿子或者最多是个小商户。跟着这种人朝不保夕的，不如跟着我。” 说完后，还扬声对着屋里喊：“玉儿姑娘，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他觉得自己已经拿出最大的耐心，这两口子要是有点脑子，就该顺势答应下来，哪怕是提点要求，都绝不应该拒绝。 唐一芙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恶心到了，不想再跟他啰嗦，就看了看凌衡川，又往范同的身上瞄了一眼。 拖延不下去了，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凌衡川也是聊不下去了，但看现在的时间还不够，还得继续拖着胡伟达。 正好范同就趴在一边，他悄悄的伸手过去，正按在范同的腹部。 哇的一声，范同突然坐起来吐了。 他吐在地上，这里顿时都是污秽的气味。 几个人全都站起身紧皱眉头。 接着，范同突然往旁边一倒，正摔在地上，接着就人事不知了。 胡伟达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唐一芙和凌衡川：“这，这怎么办？同管事这是怎么了？” 可别是喝酒喝死了啊。 万一人真的在他这里没了，范大人那里他无法交代。 他说着还叫了个侍卫来，让他把范同先扶起来。 “万万不可。” 唐一芙和凌衡川都赶紧制止。 “这样昏倒的人不能动，一动，人可能就真的没了。胡大人，你快让人去请郎中来，我们在这里守着。” 胡伟达反应过来，赶紧往外跑：“好好，本官这就去。” 凌衡川赶紧拉住他。 “胡大人，你去哪儿？” 胡伟达说：“本官去请郎中啊。” 凌衡川抓住他不放。 “胡大人，这种事儿让侍卫去不是更好，他们跑得快。还有，同管事是跟你一起喝酒出事的，你不能走，必须在这里守着，不然之后我们怎么跟范大人交代？” 胡伟达就是怕这个所以才跑。 他要去找自己的幕僚，想想万一出事儿怎么解决。 但现在不让走，他该跟谁商量 想强行离开，但凌衡川抓住他不放，就是不让走。 现在范同死活还是未知数，也不能跟凌衡川两人撕破脸，他只好让侍卫赶紧去请最好的郎中，自己留下来。 于是，众人就在院子里，诡异的蹲在一边，看着范同的情况。 丫鬟婆子把污秽都清理掉了，但周围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气味。 唐一芙一开始还以为是气味没散去，后来才发现是胡伟达身上的气味，那是很久很久没洗澡留下来的气味。 一个知县，也不是没有钱，又不是用不起热水，竟然这么不爱干净。 唐一芙往旁边挪了挪，闻到了凌衡川身上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气味才感觉好点了。 还是她家的小白脸好啊，长得好，身材好，身上气味也好。 胡伟达此时也不记得惦记康玉儿的事儿了，一心就希望范同千万别死了。 万一人死在这里，他得多帮范谢奇做很多事才能弥补这个过错。 哎，早知道他酒量这么不行，就不让他喝这么多了，直接下药更好。 他这么心思百转千回，过了一会儿，郎中就被请回来了。 还好，范同没死，就是喝酒多了伤身体，得休养。 第327章 悍匪又来了 郎中给范同开了药，让他好好休息，拿了诊金就走了。 范同迷迷糊糊的，很奇怪自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这儿。 唐一芙笑道：“是胡大人他……” “同管事，下官还是先带你去休息吧，有些事之后再说。” 胡伟达赶紧打断她的话，让人带着范同先回去休息了。 范同觉得奇怪，疑惑的回头看，就见唐一芙摊开手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 有鬼，胡伟达肯定是趁着他醉酒的时候做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心虚。 这个混账玩意儿，该不会利用他去跟唐一芙要人吧？ 等他们都走了，谷雨也回来了。 他进屋来，跟凌衡川小声说：“东西确实在他那里，藏得很严实。殿下，您为什么不让属下现在就拿走？ 凌衡川说：“就我们这些人来过，要是拿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我们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之后再回来拿。” 谷雨觉得东西还是应该在自己人手里才好，但也只能听命令。 他看了看对此毫不在意还在屋里看书的唐一芙，只能转身出去了。 殿下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是不想牵连唐一芙。 如果事情败露，他们可以走，为了保命，唐一芙也只能跟着走。 这时候就让她过去必然会被很多人盯上，甚至有些人会对她不利。 为了少夫人，殿下考虑得真是周到。 唐一芙没想到这一层，就是也觉得现在拿不合适，太容易暴露了。 她就是好奇，胡伟达手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这么感兴趣的。 凌衡川也没瞒着她，小声说：“胡伟达的爷爷当年是个大将军，改朝换代的时候曾经追杀过前朝的一个王爷，从那位王爷手中抢走了前朝开国皇帝赐的令牌。” 他们想把那个令牌拿回来，毕竟那是他先祖的东西，不想留在胡伟达这种人手里。 唐一芙看了看他，小声问：“所以，你真的是前朝的皇子？” 凌衡川怔愣了一瞬，才点头承认了。 还以为她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或者是惊奇一番，谁知道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好像她只是问了问明天吃什么一样。 凌衡川想了想，明白她可能早就猜出来了。 既然早就知道，自然就不觉得惊奇了。 唐一芙还笑道：“胡伟达差点惹了事，这下应该想不起来玉儿的事了。” 凌衡川说是：“我点了范同的穴位，他就算吃了药明天也不会好起来，天亮后我们就去请辞，要是他不能走，我们就自己走。” 唐一芙也说行。 睡觉前又想起来跟范同的赌约，很郁闷的说：“要是那些匪徒不来，我就要输给他两瓶香水了。” “你心疼的话，这两瓶香水就当是我买了，我给你银子。”凌衡川帮她把被子塞了塞，免得她掉下来。 但唐一芙还是心疼：“我不是心疼香水，我是输了很气，不甘心啊。” 凌衡川无奈的笑道：“那怎么办？我找人假装匪徒来袭击县衙？” 这也是个主意，反正暗卫跟过来了，假装扔几块石头糊弄糊弄也就行了。 唐一芙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输就输了吧。等范同拿了我的香水，就等于欠我一次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我早晚能用得上。” 见她终于看开，凌衡川也就不出主意了。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些匪徒猖狂得很，这一天晚上竟然还是来了。 半夜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啪啪的声音。 一开始唐一芙还以为是下雨，就没在意。 但紧接着，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就很奇怪了。 凌衡川迅速起身，披上衣服往外看了看，接着就把匕首递给唐一芙，让她握好，自己则是出去了。 谷雨也出来了，正在躲石头。 “这些人太猖狂了，这样也敢来？” 连知县的府邸都敢进攻，这得多大的胆子？ 是这些人不把官府当回事，还是孙二强不把县城官员不当回事？ 凌衡川看了看，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也免得再来一次了。 他跟谷雨使了个眼色，谷雨会意，趁机没入了夜色中。 县衙的人已经起来，到处找扔石头的人。 胡伟达很倒霉，也被砸到了。 他也是惨，屋顶被砸了一个洞，石头掉下来，正掉在他身上。 他当时正抱着很喜欢的一个小妾睡觉，石头正砸在他的手上，疼得他嗷呜一嗓子叫起来，叫得好惨。 “给我追，一定要把这帮王八羔子找出来，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这帮混账玩意儿，到处吃大户，还吃到老子身上来了。” 唐一芙在屋里听着他叫骂，心想他应该是把这帮匪徒当成了长期流窜到处吃大户的悍匪了。 怪不得这么生气。 既然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吧。 唐一芙让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要出去，也不要管，还把张家的孩子们也都叫来聚在一块。 这些孩子经过昨晚那一次，今天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张大郎还挡在前面，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根棍子，警惕着。 外面闹哄哄的闹了很久，一开始是扔石头，后来竟然开始扔烂菜叶子什么的，接着还有沙子。 把沙子用荷叶包着直接扔过来，掉在地上摔碎了或者是中途就碎了，沙子就散开，吹的到处都是。 胡家的家丁有好几个都被迷了眼，气的直骂娘，整个胡府显得乱哄哄的。 唐一芙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下一步应该就是放火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人喊走水了，府里乱的更严重，后院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这个胡伟达孩子都好多个了，还这么色迷心窍，估计这毛病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唐一芙注意到谷雨不在，想着应该是去拿东西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火球正砸在她们的房顶上。 “这里不能待了，快走。” 众人又一窝蜂的冲出来，凌衡川试着去抓她的手，却没抓住。 就在这时候，几个黑影从天而降直奔唐一芙而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她，一跃而起。 凌衡川试图抓住她，却被另一人袭击，他迅速追了出去。 第328章 你手伸太长了 唐一芙被人抓住后就猛然拔出匕首对着这人接连刺了两刀，第三刀的时候那人就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匕首抢过去扔了。 接着，一掌打在她的后脖颈上。 她的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人拎着她就要跑，却突然被一个人抱住腿。 “放下她！” 张大郎恶狠狠的喊着，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松手。 接着低头趴在他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兔崽子！” 这人惨叫一声，另一人过来一脚踹在张大郎身上。 张大郎闷哼一声，松开了这个人，又去抱唐一芙的腿。 这时候，凌衡川、罗虎跟何猛也追上来，一人一个跟匪徒打了起来。 后边刚才追着他们的匪徒也过来，一帮人打得热热闹闹。 张大郎反而没了用武之地，见到抓了唐一芙的人突然把人拎得高高的，立刻扑过去。 那人果然把唐一芙举高，然后用力扔出去。 他赶紧扑过去，正好垫在下面，当了肉垫。 花娘和康玉儿也跑过来，抱住唐一芙就往一边拖。 这些匪徒本还想抓个人回去，结果却遇到难缠的角色，打了一阵觉得不划算，干脆扔了人就跑。 凌衡川回头看了看唐一芙，见她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谷雨回来，不动声色的跟他点了点头，表示东西到手了。 他立刻高声喊道：“谷雨，这些人胆敢抓少夫人，你去追，看看他们藏在哪儿。” 谷雨立刻就去了，几个纵跃就出了院子。 罗虎跟着就留下，照看众人的安全，还要跟着救火。 这帮悍匪点的火球并不是很大，火势也不算很大，很快就被扑灭了。 那些人也没恋战，闹了一阵就跑。 就是整个胡府乱成了一锅粥，看起来一片狼藉。 等闹腾完，天都亮了。 范同酒也醒了，很头疼的过来，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花娘跟他说唐一芙差点被抓走，吓得他踉跄了两步。 “这些人胆子太大了，竟敢在官员家中掳人。” 他又觉得这些人未必是孙二强找来的，因为孙二强目前不会动唐一芙才对。 凌衡川嘲讽道：“若是那些人不听话了，拿了孙二强的银子还想再讹一笔呢？” “这……” 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亡命之徒没那么讲道义，不受控制的时候也很多。 范同对此深有感触，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唐娘子，这是赌金，我输了。” 唐一芙看看银子，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宁愿输给你两瓶香水，刚才吓死我了，那人把我打晕，我的头现在还在疼。” 不过她虽然抱怨，却还是第一时间把银子搂在怀里，活像个守财奴。 范同看得十分无语：“唐娘子，说好的赌金是二十两，你再叫苦，我也不会多给钱的。” 这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吗？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同管事，你知不知道昨晚喝醉后，你来我们院子做了什么事？” 这一点范同还真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觉得不是好事儿。 唐一芙嘲讽道：“那胡伟达说你是来帮他说亲的，要撮合他跟我家玉儿，还说是你非要来他才被逼跟着一块来的。” “什么？” 范同气的直跳脚：“我可没这么说，别冤枉我。” 唐一芙指了指满院子的人：“我们都看见了，孩子们也都看见了。” 张二妞带着三妹妹四弟弟和五弟弟点头：“对，我们都看见了。” 张小六坐在小椅子上还在啃磨牙棒，也跟着点头。 范同突然觉得这几个孩子好像跟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竟然敢在外人面前说话了。 之前他们可是只会哭和磕头的。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们都抬着头，没之前那么驼背，也没那么点头哈腰的了。 整个人的精气神提上来，自然也就不同了。 凌衡川说：“同管事，我们不管你跟胡伟达有什么交易，可你不该把手伸到我们的人身上。我娘子的人，就算是我也没有随便给他们安排婚事的权力。” 康玉儿就在屋里收拾东西，听见这话，忍不住往外看了看，嘴角的笑扬起来。 被胡伟达盯上的那一刻，她其实很慌乱。 但现在她觉得安心了，少夫人和公子都足够尊重她，没有要把她们随随便便的许配给任何人。 范同也知道，自己不能打康玉儿的主意，更别说帮她说亲事了。 要是他府里的人被其他人随便许配出去，他也要气死了。 这是越权。 虽然昨晚的事确实跟他没关系，他也绝对没有给胡伟达说亲的意思，但他确实有过用康玉儿做交易的想法。 万一这一点被这两人知道了，他也会很难办。 “昨晚的事确实是我不知情，唐娘子，凌公子，我是为范大人做事的，范大人和王爷都如此器重你们，我又怎么会打你们的主意？” 唐一芙笑了笑：“最好是。” 凌衡川握住她的手，也笑道：“同管事说的话我们还是相信的，毕竟，范大人还用得着我们，你也没有动我们的必要，对吧？” 这话说得范同很汗颜，他确实不应该跟胡伟达乱说话。 他也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看重一个大丫鬟。 到了现在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是是是。 唐一芙说：“同管事，我们收拾收拾早些上路吧，我还有些事要办，又快到收割的时候了，不能再耽误时间。” 范同也正想结束这个话题，立刻说好，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范同先去收拾东西，也不好意思再过来。 这时候，谷雨回来了。 “那些匪徒是两拨人，正好混在一起了，其中一拨就是到处流窜杀大户的匪徒。” 唐一芙和凌衡川都很诧异：“你确定？” 谷雨说确定，因为之前他追击过那些匪徒，认识其中几个人的身形，还有他们的武器和行动规律。 这些人真的大胆，已经跑到这边来了。 谷雨接着说：“而且，我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他们是被人指使，利用周家军的名声害人，正打算去洗劫大户。” 罗虎跟何猛听见这话，立刻过来怒问：“真的？” 第329章 你是个好人 罗虎跟何猛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冒充周家军的名义胡作非为，现在听见谷雨的话都气得直接冲过来，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谷雨很肯定的说是。 “我靠得很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而且，似乎是上面的一些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其实是两个暗卫兄弟跟他一块去的，那两个暗卫的听力好，听见了这些话，再转述给他的。 罗虎跟何猛都很气愤，想要把这些匪徒一网打尽，不让他们再用周家军的名义害人。 但是唐一芙拦住了他们。 “就你们两个去了能干什么？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罗虎气愤的说：“难道就看着他们猖獗？官府不做事，就知道鱼肉乡民调戏女人，指望他们吗？” 他说得太大声了，康玉儿听见了调戏女人的话，脸涨红了又躲到屋里去。 唐一芙气得想踹他：“少乱说话，我们还在县官家里呢。” 罗虎也只能说错了，只能到一边去生气。 凌衡川则是看到谷雨还在跟他使眼色，两人到一边去说了几句话。 谷雨小声说：“那些人是受逍遥王的人指使的，范谢奇他们也跟这些人有勾结，周家军那件事应该也是逍遥王做的。” 凌衡川对此倒是不意外，根据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来说，逍遥王确实在周家军那件事上动了手脚。 皇帝本来就对周家军不满，想要动手，就是缺乏一个契机，这时候逍遥王派人推波助澜一下，皇帝自然就顺着动手了。 之后为了稳定军心，他们再利用周家军的名义骚扰百姓和那些大户，还要借此敛财，可说是一举两得。 凌衡川沉思想了想：“那些匪徒敛了不少财吧？让人去盯着，看是不是都交给了逍遥王。” 他们不会交上去的这么快，总有个缓冲的时间。 谷雨想了想：“殿下您想黑吃黑？”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什么叫黑吃黑？会不会说话？” 谷雨赶紧捂嘴：“属下明白。” 这时候，胡伟达又来了，说是来送他们的。 “招待不周，还遇到这种事，实在是本官的不是。唐娘子你们不如多住几天，让本官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还可以看看这常兰县的风光。” 他手受伤了，用厚厚的纱布包起来，眼却一直盯着康玉儿。 经过这么鸡飞狗跳的半天，竟然还有心情找女人，实在是精虫上脑的厉害。 唐一芙说不用了：“昨晚玉儿也吓坏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为好，我……” “县衙里正忙乱，我们留下也没心情。” 凌衡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跟胡伟达说：“不如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再来拜访。听说常兰县冬日里风景不错，到时候我们围炉暖酒，赏雪听风，岂不更好？” 这话在胡伟达听来全是他要跟康玉儿一起围炉暖酒，赏雪听风，想想如此美景之下美人在怀，真真是美极了。 胡伟达忍不住点头：“好，好，本官会尽快把府里修整好，等着玉儿姑娘来。” 他要造一个好院子，专门看景，金屋藏娇，真是人间一大美事。 听说凌衡川才学极好，只是不愿意做官而已，看吧，果然很有才学，只有这样的人才知道该怎么玩得更好。 胡伟达再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心情好的很，笑得好像已经把美人抱在怀里了一样。 等走出去了，唐一芙踹了凌衡川一脚。 “你还想把我家玉儿给卖了？” 凌衡川赶紧求饶：“怎么可能，我是有件事找胡伟达做，哄着他而已。玉儿是你的人，谁能卖了她？” 他说得很大声，就是要在外面跟着的康玉儿能听见。 唐一芙还是生气：“那也不能随便说，姑娘家名声重要，一些话也会引人误会的。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你会有什么感想？” 凌衡川脸色一僵，这次是真诚的说以后不会了。 那样确实不好，对男子来说无所谓，但对女子来说却是大事。 唐一芙左右看了看，笑道：“凌衡川，你真是不错。” 他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女人夸他的时候准没好事儿。 唐一芙认真的说：“你看啊，你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还能知错就改，这就比大部分人好得多了。” “这世上的人很多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有很大一部分认识到错误也不会更改。三省吾身知错能改，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 反正她自己就做不到。 她有很多缺点，但是改不了。 很多时候，她连自己的错点都意识不到。 凌衡川被说得不好意思，这女人竟然把他跟圣人一样相提并论。 “你这女人……” 只要她愿意，嘴就能跟抹了蜜一样甜。 只是，很多时候她怼人也能气死人。 要是她知道之前他利用了她很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骂他是卑鄙小人。 到了休息的时候，唐一芙还问康玉儿有没有生气。 康玉儿笑道：“怎么会生气？公子一向爱重少夫人，绝不会做让您生气的事。只要您维护我，公子就不会真的把我卖了。” 唐一芙都不好意思了：“他哪有这么好？” 康玉儿笑道：“公子好不好，少夫人不是最清楚吗？” 唐一芙转头看看她，又看看凌衡川，他正在一边跟谷雨说着什么，察觉到她看，就转头过来跟她笑了笑。 他长得玉树临风，容貌出众，一笑起来更是颠倒众生。 唐一芙赶紧转头，觉得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见她不好意思，凌衡川笑得更高兴。 这女人还是抵抗不了他的笑。 康玉儿见到他俩的互动，也跟着笑起来。 花娘也跟着笑，张二妞正在给张大郎喂药，转头看见他们笑，回头跟他说：“玉儿姐姐跟唐娘子开玩笑呢，唐娘子笑了。” 张大郎喝着药说：“以后叫少夫人，大家都叫少夫人，我们得入乡随俗。” 张二妞说好，跟弟弟妹妹也说了要叫少夫人。 三妞几个也都点头。 三妞小声说：“少夫人是好人，给药吃。” 以前大哥也为了孙管事受过伤，但是孙管事根本没管，只给了一个饼子就算了。 只有少夫人对他们好。 第330章 倒霉的还是百姓 众人都在笑，就罗虎跟何猛不高兴。 他们俩还在发愁周家军的事。 要不是只有他们俩，根本干不过那些匪徒，他们就冲动的跑出去了。 他们决定回去找姜角想办法，反正不能由着那些人败坏周家军的名声。 就这么赶路，终于回到了陵昌府府城附近。 还没进府城呢，卫东城就在路边等着他们。 “唐娘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你五天了。” 她们再不回来，他就要急死了。 唐一芙算了算日子：“我走了一共也没几天啊，你干嘛这么着急？” 卫东城怎么可能不急，裴衍那边一直在催他，他怎么能不着急啊。 而且裴衍已经知道唐一芙去了逍遥王的地盘，很怕她一去不回了。 他每天都在路边等着，就怕人真的跑了。 唐一芙说：“别着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等我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就跟你去。” 卫东城着急的说：“那边什么都有，不如先跟我去，在那边再休整？那边还有个温泉，很适合休养身体。” 还有温泉？ 唐一芙是真的想去，看看天色也确实得抓紧时间了，便说：“那好吧，不过我得先看看城里的情况，我的小吃店怎么样了。” 卫鸿卓说：“你放心吧，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让人看着你的店，确实有人来找过麻烦，但是都被你店里的两个打手打跑了。” “那些人也不敢惹得太大，府衙的衙差整天来吃饭巡视，有时候范大人还会过去喝茶，谁敢动你的店啊？就是你那个二弟找了铺子，说是准备开分店了。” 看来事情进行得还不错，唐一芙让凌衡川先把张家兄妹带回去，自己要跟着去一趟。 凌衡川不放心，要陪着她。 唐一芙说不用了，家里的事还要他看着，而且，她去去就回来了。 卫鸿卓跟逍遥王那边不一样，逍遥王那边的人更嚣张，三皇子那边还要脸。 凌衡川确实有些事要办，就说让去叫大团小圆过来，让他们跟着去，还暗地里派了两个暗卫跟着她。 唐一芙走的时候还跟他说：“记得帮我把那几个石碑刻好，我也好早点送给孙管事。” 凌衡川无奈的笑道：“好，会办好的。” 唐一芙很干脆的跟着卫鸿卓走了，走的时候让张家兄妹不用怕，在府城的小吃店里等着她就行，以后有事都听二牛的。 “不对，是唐轩，他是我弟弟，你们听他的就好。” 张大郎立刻说：“我们会听二少爷的话，少夫人尽管放心。” 唐一芙想着，要是二牛知道有人叫他少爷不知道会不会习惯。 不过她也没纠正，以后让下面的人尊敬二牛，二牛才更好办事。 卫鸿卓所说的地方还真的不远，竟然就在沐海府。 “你说的地方在这里？” 三皇子在沐海府买了这么多的地？ 卫鸿卓说是。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三皇子会在沐海府弄了这么多的地，但后来想想就知道了，应该是因为唐一芙在这里。 陵昌府已经被逍遥王的人控制了大部分，他在陵昌府插不上手，就去了相邻的沐海府。 这样距离唐一芙近，能近水楼台，还能钳制逍遥王。 整个东擎国还真是被各个势力瓜分了。 不过，到了沐海府这里，才发现这边受灾很严重，比之前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经过一处县城外围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县城，简直就像是难民营。 看着那些等着领救济粮的百姓，还有一些人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唐一芙忍不住问：“各个州府不是已经送了钱粮过来吗？不够用吗？” 就算是再不够用，也不该是现在这个场景吧？ 卫鸿卓看看左右，小声说：“历来都是这样，救灾的时候，上面给十成，送到百姓手里的能有两三成就不错了。” “还有一些州府确实是穷，也有些自身难保的，根本送不来多少钱粮，到了百姓手里的就更少了。” 唐一芙听了这话，觉得百姓到现在还没造反真是不错了，这狗皇帝运气太好了，竟然还能撑这么多年。 “不怕有乱子吗？” 卫鸿卓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唐娘子也不用担心，百姓们不会造反的，现在还没到最难的时候。冬天才是最难的时候，官员们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人乱起来。” 唐一芙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什么意思啊？他们到时候打算怎么做？” 真到了那时候才救人？ 卫鸿卓说：“到了那时候会有很多百姓自卖自身，官府会招人去修城墙挖河堤什么的，壮劳力为了活下去都会去，壮劳力不在，就剩下些老弱妇孺根本做不了什么。” 这是上面惯用的手法，卫鸿卓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 可是唐一芙没见过，她是见过这里的百姓吃不上饭的样子，但她没见过百姓吃不上饭官府还这么算计他们的时候。 等那些壮劳力修河堤回来，家里的老人孩子岂不是都没了？ 卫鸿卓说不会的，官府会给些粮食，还会设置救难的场所，当然了，这些人里边也就是能活三四成的人。 “能活三四成就不错了，以前灾年的时候，连着好几个县城的人都没了，要从别的州府迁移人过来。” “前朝的皇帝之所以被推翻，就是因为那一年灾荒死了太多的人，他强迫百姓搬迁，百姓不愿意，后来就闹起来了。” 说起来，前朝的皇帝也是倒霉。 他是想救灾，但是连年灾祸，国库里是真的空了。 让百姓搬迁也是给百姓活路，到了新的地方，会分给他们很多田地，只要挺过去前几年，比在原来的地方活得还要好。 只可惜，百姓们故土难离，不愿意走。 再加上有人煽动，就闹起来了。 这一闹，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国家都乱了。 唐一芙想着，那时候的皇帝也是很倒霉了。 不过最倒霉的还是百姓，遭了灾祸，又被人利用，这才平和了没多久，就出现了现在的皇帝。 不是好东西。 哎。 唐一芙看着那些百姓，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 第331章 虫灾 尽管百姓们过得不太好，但是三皇子在这里买得得很不错，没遭灾，看来今年的收成也会很好。 裴衍也在这里等着，就等她过来了。 唐一芙虽然来得晚，也不喜欢三皇子的行径，但也尽职尽责的在这里好好地到处看了看，然后给出了意见。 这边的地比逍遥王那边的地稍微差一点，唐一芙建议他们挖井，方便灌溉。 不过她看了看，发现这边地里虫子都很多，需要好好整治。 裴衍说：“这些虫子到了冬天就死了，还需要整治吗？” 都到收成了才有虫子，等作物没了，这些虫子自然就死了，他们都觉得不用管。 唐一芙把土挖起来一块，放在个干净盘子上给他们看。 “看吧，里面都有虫卵，这些虫子在地里下了卵。他们根本不会冻死，等来年春天一暖和了，他们就会孵化。” “他们有的会吃作物的根部，有的则是吃作物的叶子，长大了会再产卵，一旦数量大了，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卫鸿卓惊讶的说：“会成蝗灾？” 唐一芙说：“是，有些受灾的地方经过了水灾旱灾后会有蝗灾和瘟疫，就是因为刚受灾的时候没做好后续处理的事务。” 裴衍想起蝗灾过境寸草不生，颗粒无收，也怕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唐一芙说：“等收割后，把地深挖，然后用开水烫。还有，这里最好从现在开始养鸭子，多养一些，鸭子吃虫子可比人快多了。” 裴衍担心的说：“鸭子不会吃掉作物吗？” 唐一芙说：“不用担心，相比之下鸭子更喜欢吃草，而且鸭子很乖，比羊要乖得多，羊会把草根都吃掉，鸭子就不会。到时候，你们还能卖鸭子和鸭蛋赚钱。” 裴衍想起她养的禾花鱼还有她开办的很多农场，就是用种草种豆子养猪的方式收回前期的成本，不禁也对她的话信服，便安排让人去做。 唐一芙觉得跟裴衍在一块合作比跟逍遥王那边的的人舒服多了。 最起码裴衍是真的为了三皇子好，不会为自己谋私，也不会过于苛责下面的庄户什么的。 他是真的想为三皇子谋求天下，自然想整个天下能长治久安，也更注重名声。 只可惜啊，三皇子似乎不是个良人。 也不知道裴衍是真的不知道三皇子的缺点，还是选择性看不见，又或者他们根本是一丘之貉。 唐一芙跟他详细的说明了各个地方要怎么整治，隐晦的建议他跟沐海府的知府也说一下，让周边百姓都防治虫卵。 蝗灾不会是简单的一块地发起的，整个沐海府的大部分地方肯定都有情况了。 “要是周边有蝗灾，只有你这边保住了，也不可能幸免。” 蝗虫可不管这块地是谁的，他们只管吃饱生小虫子。 裴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的准备去跟沐海府的知府说。 唐一芙见他这么尽职尽责的，又问他能不能管沐海府的救灾之事。 “我知道您上面的人是谁，既然要我们效力，那我也要说些实话，百姓是国家的根本，百姓没了，国家还能剩下什么？” “那些个在这种时候还只顾着为自己谋利、丝毫不管百姓、不为三皇子积攒实力的官员，当真是对三皇子忠心吗？” 见裴衍脸色不好，她便又羞愧的找补：“我也知道我说得过了，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我觉得先生跟其他人不一样，是想要做出一番成就的。这才多说了些。” 裴衍确实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对眼前的小恩小惠根本不在意。 听了这些话，顿时对唐一芙钦佩不已。 这女人，心中有大格局，比很多官员看得都要更长远。 他心中豪迈万千，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理解他想法的人。 很多人觉得他跟着三皇子是为了名利，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抱负是什么。 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找到知己，却不想一个女人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女人，太让他意外了。 “好，我会约束沐海府的官员，唐娘子，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对着唐一芙深深的作揖，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意。 这还把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还礼，也不知道他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唐一芙这里忙着，又去找梁程远和姜角他们，想问问买地买人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大团和小圆知道姜角的习惯，就去城里找人。 梁程远和姜角正头疼呢。 来见到唐一芙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生气。 唐一芙看他们俩都不说话，让他们先坐下喝点茶吃点东西，等他们俩吃了，才问：“怎么了，打架了？” 男人打架很正常，但是打完不和好不太常见。 见他们还是不说话，她就指了指梁程远：“你先说。” 都被点名了，梁程远只好说：“买地不顺利，很难抢得过本地财主。” 唐一芙点点头：“别的呢？” 姜角说：“买人也不顺利，我想买的人他不让买。” 梁程远急了：“你那叫买人吗？你那简直就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拉回来，我们家少夫人哪有这么多银子养那么多人？我也想救他们，可得看现在的情况啊。” 灾民那么多，各个都可怜，要是都拉回去，谁能养得活？ 而且，谁知道那些灾民里有没有什么混进来的恶人？ 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可怜，有些可怜的人更有可恨之处。 因为两人争执不断，所以才会没买到几个人，也没买到地。 唐一芙要被他们俩气死了：“还要我自己去吗？” 梁程远也觉得羞愧，说会办好，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姜角也意识到不对，说不会再有意见，买人的事听梁程远的。 “多买一些有手艺的人，贵点也没关系，只要家里没有作妖的，可以把他们全家都买下来，这样他来也能安心。” 梁程远说好。 至于买地的事儿，唐一芙决定去找裴衍帮忙。 有关系不用是王八蛋，她都不辞辛苦免费来帮忙了，裴衍怎么也得帮点忙才行。 第332章 她在闪闪发亮 凌衡川已经回到了陵昌府，先进府城去看了看唐一芙的小店，见一切确实都很好，跟卫鸿卓说的一样。 他把张家兄妹放下，又赶紧去找盛延卿。 盛延卿这边进行的很顺利，说是那些铁矿含量高精度纯，简直就是挖到宝了。 现在把这些矿石都弄回去，交到先生那边，已经打造出了几把兵器，都很锋利。 “这就好，总算是解决了武器的问题。” 盛延卿说：“逍遥王那边的我们也不能放弃，属下听说那边现在存的粮食跟兵器都不少，比我们多的多。” 凌衡川说：“再等一等，逍遥王那也要明年起兵，那边的地明年会有很大产出。” 他们要等着收那些粮食。 盛延卿听到有现成的粮食收，对此倒是没意见，觉得也可以。 凌衡川说让他在山里找石头，在上面刻一些图形，到时候要用。 盛延卿看了看大小：“这么大的石头，到时候运输会是个大问题。” 凌衡川说：“芙儿说了，可以用小石块，然后组合成一个大的。” 这倒是也行。 盛延卿想着，这女人果然是鬼主意多，也太能折腾了。 凌衡川又说：“还可以在砖胚上刻上图，烧成砖以后再拼起来，这样是不是还更省钱？” 盛延卿说是，而且还轻一点，好运输。 凌衡川说就做这样的吧，弄石块过去，还容易坏。 两人说完这些，盛延卿说起南清县的事。 “马上就要收成了，我看这里的百姓都很高兴，南清县的县令是个人才，把这里治理的很好。” 他看着凌衡川又加了一句：“殿下，等您当了皇帝，天下每个县城肯定都像南清县一样，富足繁华，百姓安居乐业。” 凌衡川说：“你知不知道南清县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盛延卿想了想：“因为张钰顶住了上面的压力，对百姓也好。” 他觉得张钰是个人才，应该收归麾下，为他们所用。 这样的官员可遇不可求。 但是凌衡川说：“南清县之所以好，一是因为张钰确实有能力。但张钰之所以能顶住压力，还能让下面的官员都跟着不贪腐不盘剥百姓，是因为有肥皂厂。” “小吏们有钱，就不屑于去盘剥百姓。而这个肥皂厂是芙儿建的。百姓们过的好，则是因为收成好，他们能吃的饱，还能通过养猪种豆子把这些卖给肥皂厂赚钱。” 这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唐一芙。 没有她，就没有肥皂厂，就没人白送钱给那些小吏。 没有肥皂厂需要的大量猪油和豆油，百姓就算养猪种豆子也根本卖不出去。 更别说一年比一年多的收成，还有些百姓在地里养了鱼，禾花鱼卖出去的高价了。 唐一芙没有宣扬，但整个南清县的百姓日子过好了都离不开她。 唐家村的人之所以愿意为了她拼死去抵抗山匪，也是因为她的恩情。 他们不想她出事，没了她，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盛延卿听了这些，有些不服气。 那就是个女人啊，确实有能力，可她出身不好。 “我也想张钰为我所用，但你可知，张钰现在只听她的。只要芙儿一句话，张钰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是唐一芙给了张钰机会，让他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帮他稳定了南清县。 对于这样的唐一芙，张钰会效忠会崇拜，会为了这样的知己做任何事。 盛延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男人怎么会效忠于一个女人？ 凌衡川没解释：“等你跟她相处的多了，你就会发现她有多大的能力。” 她有与生俱来的同理心，对人们的善意，对世界的探索精神，和坚韧不拔的品质，这一切都让她闪闪发亮。 盛延卿总觉得不会有那一天，因为在他心中，殿下才是那个最值得他追随又崇拜的人。 凌衡川又问起在沐海府买地的事，盛延卿说：“还算顺利，但买到的也不算很多，当地的财主和世家伸手更快。” 凌衡川说也没什么，就是又想起了唐一芙，不知道她那里买地买的怎么样了。 他还要回去帮她把茶叶交给范谢奇交换武器，就先从府城回去了。 盛延卿赶紧叫了他：“先生说让你过年的时候回去，可以带着她。” 凌衡川疑惑道：“为什么今年一定要回去？” 盛延卿说：“先生说你不能总不回去，弟兄们都快不认识你了，而且，有几个世家的当家人也要过来。” 为了稳定那些人的心，他得出现。 整个东擎国越来越乱，需要稳定人心。 凌衡川说会考虑，便先回去了。 盛延卿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唐一芙跟着一起回去，不过先生说了，他也就没隐瞒。 也许等唐一芙见到了殿下真正的模样，就会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凌衡川担心的也是这个，他属下有些人已经娶亲，三妻四妾的也有。 唐一芙去了，要是见了那些世家的人，必然会有人找她麻烦。 他知道她不怕任何人找麻烦，但她会厌烦。 这女人最厌恶的就是勾心斗角，尤其是为了男人争夺，被惹急了，她就会干脆走了。 凌衡川以前面对唐一芙很潇洒，觉得按照双方的协议，两人都随时可以抽身。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走不了。 没有这个女人，他觉得浑身不舒服，非要整天能看见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才好。 而唐一芙此时也在想凌衡川，想着这男人还是早点造反吧，她一定帮他，需要的话她可以把炸弹都造出来。 到了那时候，她在各地都能买到地，不用跟人抢这么点地方，也不用跟人争。 现在她还得找裴衍帮忙买地，对方还这么嚣张，要价高的离谱。 “他们其实就是不想卖给我，是被其他人威胁了吧？” 现在卖地的都是家里缺钱，急着脱身，根本不会要这么高的价格。 裴衍说：“这人是平原侯同族的弟弟，也就是大皇子的岳父的远房堂弟。” 三皇子还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他也不能用三皇子来压这个人。 第333章 不能种的地 大皇子的岳父是平原侯，而平原侯还有两个儿子在朝中任职，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不容小觑。 所以，唐一芙想从他们手里抢得，太难了。 而裴衍出于私心，并不想让对方知道她的身份。 唐一芙也不跟平原侯的弟弟抢了，只能去找别的。 那种零散的、小块的地，虽然麻烦点，但也比没有的好。 找了两天，也只找到了二十来亩，还是分散成三块的，看着太惨了。 唐一芙买下这点地，要是找个人管理也是麻烦，正蹲在地头上头疼。 头疼的功夫还没忘了顺便看看旁边这块地怎么样，看完了发现这里的虫卵也很多，顿时着急的又到处翻看了一下。 “这块地不行啊，这么多的虫卵，得深翻，不然明年就惨了。” 这时候，有个老伯过来问：“小娘子，这地怎么了？” 唐一芙头都没抬，直接把虫卵给他看。 “这些都是虫卵，地里还有很多，这些地收割后得赶紧深翻，用开水烫用火烧都行，把虫卵杀死，得多翻几次。” 那老者看了看她，也抓起一把土看了看，果然发现了虫卵。 他年纪大了，什么都见过，颤抖着问：“要是这么弄下去，明年虫灾，沐海府的百姓就真的没活路了。” 唐一芙也说是，这种情况得注意。 那老者又问：“小娘子，你年纪轻轻的，还会种田啊？” 看着长得娇滴滴的，竟然还会种田，这可真是奇怪。 唐一芙直接把手掌举起来给他看，这老者看到了上面的茧子还有伤口，顿时就信了。 要不是常年种地的，手上不会有茧子，也不会有这些伤。 花娘骄傲的说：“我家少夫人可是陵昌府有名的唐娘子，很多财主都请我家少夫人去帮他们看田地，从少夫人这里买种子呢。” 她说完就被康玉儿拉了一下。 出门在外得低调点，不能这么炫耀。 再则说了，沐海府的人也未必知道少夫人。 但是这位老者很感慨的愣了一下：“你，真的是唐一芙唐娘子？” 唐一芙起身笑道：“老人家您知道我啊？” 老者笑道：“我们之前还曾想着派人去你那里买种子呢，后来因为有些事没成行，真是遗憾。” 唐一芙也说：“那还真是遗憾，不过我来了，老人家你如果想要稻种，可以跟我订，等明年我让人给你送来。” “好啊，那……” 老者刚高兴地说了好，又想起什么，摆手说：“算了吧，明年就用不到了。” 怎么会用不到呢？ 唐一芙好奇的问：“为什么会用不到？你们要搬家了？” 老者想了想，叹着气说：“我们全村遭了灾，过不下去，要卖了地，明年就用不上了。”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们村里遭灾了吗？全村的地都要卖掉？你们全村多少地啊？” 老者说：“一共有个两千多亩吧，因为地龙翻身的时候旁边那座山塌了，山上的石头泥浆几乎全都翻过来，整个村子里的地都被埋起来了。” 等于那块地完全被埋上了，根本没法种，他们就想把地卖掉。 但也因为地都成这样了，所以一直卖不掉。 唐一芙顿时来了兴趣，这难不成是老天爷给的捡漏的机会？ 她高兴地说自己想买地，问能不能跟着去看看。 老人家有些惭愧的说那些地不怎么样，而且现在进村子都难。 其实，他们是觉得在那个村子住不下去了，这就要搬走。 唐一芙还觉得奇怪，这得是什么地方烂成什么样了？ 然后她不死心的想带着人去看，那老者说天色太晚了，明天带她去，约了明天一大早在这里见面。 “那边路不好走，太晚了过不去。” 老者说得含含糊糊的，颤颤巍巍的就走了。 唐一芙总觉得这老者古古怪怪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罗虎还说：“他该不会是个骗子，把我们骗去了，然后杀人灭口吧？” 唐一芙说：“应该不会，再说了，还有你们兄弟呢，到时候你们肯定护得住我。” 罗虎觉得也对，就不再说什么了。 就是姜角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一直往山里看，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他们回到住的地方，裴衍还来问她买地的事怎么样了。 唐一芙说是见到一个老者整个村子都要卖，她打算去看看。 裴衍听了觉得没什么，但他身边一个伺候的管事却是面色古怪。 裴衍不悦的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那个管事这才正色道：“唐娘子说的那个地方属下好像知道，是个遭灾很严重的地方，叫悦来村。一边是山，整个村子和田地都被埋上了，据说土有十来米厚。” “都是石头树木什么的，根本清理不过来。而且，那边地龙翻身，导致村子另一边拱起来了，形成了很大的一个墙。” 那里进出都不方便，还到处都是烂土，就跟荒地没两样，谁也不会买这种地方还花大力气整治。 唐一芙听得都惊呆了：“真这么差呀？” 管事说是。 “不过也有可能是谣传，唐娘子想去的话看看也可以。” 唐一芙觉得可行，还是去看看为好。 等吃了晚饭，姜角给安排了巡逻的人员，自己来跟唐一芙说：“少夫人，属下在这里有几个朋友，属下想去看看。” 唐一芙说可以，还拿了银子给他。 “见朋友总不能空着手去。” 姜角愣了一下，本不想收银子，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多谢少夫人，属下可能要多去两天。” 唐一芙说行，没关系。 姜角更不好意思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 等他走了，梁程远说：“姜角有些不对劲，他最近还总打听城里的药材贵不贵。” 唐一芙说：“可能他朋友受伤了吧？” 但梁程远还是觉得不对劲，要是受伤了送去看就是了，为什么去看朋友还大晚上去，还小心翼翼的？ 唐一芙也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而这时候凌衡川收到消息，说是有大量从周家军跑出来的人就藏在沐海府。 “人真的在那儿？” 第334章 盛延卿的反思 根据盛延卿得到的消息，当年周将军全家被害后，周家军被清洗，有的被遣散回去，有的被秘密杀害，还有人被牺牲，就是没死说你死了，让人无处可去。 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当时正在城外执行任务，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周家人都死了。 他们被朝堂派去的人围剿，带头的将领当机立断带着他们跑了。 他们先是在关外游走了一阵，因为对城防很熟悉，所以又找机会回到境内。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沐海府。 “看地形图来看，他们应该是顺着山脉走过来的，直接走到了沐海府。” 五千人走平原很容易被发现，但要是进到山里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尤其是，他们专门在晚上赶路，还专门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五千多个人现在就剩下三四千了，进了沐海府又遇到地龙翻身，估计已经快撑不住。 “殿下，这是好机会，我们要尽快把这些人收复。属下亲自去找他们，让他们归入殿下麾下。” 凌衡川说：“你不能去，这边的事情很重要，你要尽快把矿石都送出去。趁着沐海府那边正乱，路上查得没那么严格，要是再耽搁下去，就错过好时机了。” 盛延卿也知道这边脱不开人手，便着急的说：“那就让谷雨带人去。” 凌衡川沉吟道：“还是我自己去，我会尽快回来。” 他刚说完，就发现盛延卿眯着眼看他。 “怎么了，表哥？” 盛延卿笑道：“你心虚的时候会叫我表哥。” 凌衡川顿时不悦道：“芙儿整天都叫你表哥，从没改过口，你怎么不说？” 盛延卿说：“你就是为了她才要去沐海府的，殿下，你现在对她太依赖了，你怎么能这么黏着一个女人？你……你不能栽在一个女人身上啊。” 凌衡川觉得他想多了：“我确实是为了正事，还有，喜欢一个人并不算是栽在她身上。我只是在意她，跟她在一起我很高兴，也学到了很多。” 跟唐一芙在一起，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盛延卿却说：“殿下，她带给您的坏处绝对比您能得到的多，您很快就会明白的。” 男人刚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为了这个女人不顾一切，但选了一个不合适的女人，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拖累远远比当初带来的愉快要多得多。 凌衡川无奈的说：“表哥，你喜欢立夏，你也会这样对立夏吗？” “啊？” 盛延卿愣了一下：“谁说我喜欢立夏？谁告诉你的？是端阳那几个臭小子是不是？” “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凌衡川正色道：“表哥，你不用劝我，我也不会劝你，我知道该做什么，我不是小时候那个总要你牵着手才能走的小殿下了。” 盛延卿怔愣住，有些恍惚，眼前好像出现了当年的小殿下，颤颤巍巍一个小小的人，总要他拉着跑，不然他自己根本跑不快。 而凌衡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表哥，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我们兄弟之间因为这些事闹出嫌隙。” “我也不想成为我父皇那样，在最后被群臣挟制，为了平衡各方关系，往宫里塞了一堆女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看见的。” 盛延卿久久不能回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那些年两人艰难共行的场景。 也许殿下真的长大了，他不该管得那么宽。 先皇当年过得也并不高兴，短短的人生实在是太累了。 前朝的事情已经够乱，百姓日子苦，到处都有灾祸，群臣还在争权夺利，后宫也是勾心斗角。 这世上都没有一个能让他安稳睡一觉的地方，他实在是太累了。 盛延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表弟也变成那样。 这是他打小看着护着长大的殿下，他不想他成就一番伟业还孤独一人，连个真正的栖身之所都没有。 盛延卿开始反思，纠结。 而凌衡川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回去让梁老太他们看好家里，便快马加鞭带着人往沐海府去了。 在这之前，唐一芙已经出门去看了那个老伯说的村子和田地。 他们一大早出门，到了跟老伯约定的地方，然后就往村子走。 老伯欲言又止的说：“那边进不去马车，也进不去马，你们得走路过去。” 这得多难走啊，马都过不去。 他们就赶着马车往那边去，走了得有两个时辰才算是到了那边，就看见前面有个大沟，上面搭着木板。 就这木板想走过去就很危险，这老人家是怎么过来还走这么远的？ 唐一芙看看老人家，老者说：“昨天我是出来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我孙女，走着走着就走这么远了。” 花娘问：“老人家，您孙女去哪儿了？” 老者苦笑道：“地龙翻身的时候，掉沟里了。” 花娘脸色一僵，干巴巴的说：“对不起。” 老人家笑了笑：“没什么，活着也是受罪，死了早点投胎去个好地方找个好人家，也许能过上好日子呢。我老头子也快去找她了。” 他走到沟边，让他们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这木板确实很危险，只能让一个人走过去，一次还只能走一个人，多走一个都感觉要塌下来。 罗虎说：“少夫人，我们先去看看，要是没问题您再去吧。” 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是陷阱呢？ 老者也不催促，就在一边等着他们做决定。 唐一芙想了想，摇头：“一起去吧。” 那个老者在说到孙女的时候，眼神是真的，他是真的在悲伤。 而且，他看起来无欲无求，自己对生活已经没什么信心了，想卖地也是为了村民们。 罗虎劝不住，只好不劝了。 但是他还是先跟何猛一起过去，在身上栓了绳子带过去，等唐一芙过去之前一定要在腰上栓上绳子才行。 这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们就怕她掉下去，他们就得找别人收留了。 他们不信任凌衡川，总觉得他很危险，还有那个盛延卿也很危险。 第335章 不能买 唐一芙等人一个一个的过了木板，又跟着老者往前走，走了得有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他所谓的村子边。 村子距离这么远，老头要是真的颤颤巍巍跑这么远来骗他们，那可太下本钱了。 只是…… “村子呢？” 前面一个大土墙，里面还有很多的木头石头和动物的尸体，哪有村子啊？ 老头指了指土墙：“以前这是村口的大槐树。” 众人一起看了又看。 哪儿来的大槐树？ 骗鬼呢？ 老头笑了笑，带着他们继续往前，总算是找到一个很狭窄的看起来还算能走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村民临时踩出来的路，很窄，上面都是脚印。 他们就这么顺着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总算是走到了所谓村子那里。 但是哪儿还有村子啊？ 到处都是泥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树木和石头，房子被土埋上了，村民们在泥土上搭建了草棚子当房子临时住着。 而且，这个村子看来原本很大，靠着山有山野产物，过得应该还不错。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整个村子里就剩下了一两百个人，其他人都出去寻出路了。 有人试图把地挖出来，但后来发现挖出来也没什么用，根本撑不到过冬，也就不管了。 看到老者带了陌生人进村子，村民们立刻围上来。 “村长，您找到人买我们的地了？” “是不是来买我们的地？不会还是用山地的价格吧？” “村长，我家小叶子病了，再不把地卖出去，我们真的得先去自卖自身了。村长，怎么办啊？” 老者原来还是个村长，这一次他才跟唐一芙他们自我介绍。 “老朽就是这个福林村的村长，我们全村都姓林，全村要一块把这里卖了，然后去别处生活。这位娘子，您看看吧，这是地契房契什么的。” 唐一芙看看这一大片乱土，真的头大。 这块地方买下来，她得用很多人工才能把地清理出来。 山上流下来的黄泥根本不能用来种植，而且这里都是石块木头什么的，光是清理都要花费不少功夫。 请人干活就得给工钱，给饭吃，还得管着他们，这些都是钱。 只出钱还没收入，现在又有那么多的好地等着买，怪不得没人愿意买这里。 听村民所说，以前愿意来这里买地的都是只按照山地的价格给，完全把这里当山地了。 唐一芙看着这里，再看看那些村民，有些头疼。 村长说：“唐娘子，您可以看一看，我们这里都是良田，好年景里能卖十几两银子一亩地的，而且我们这里出产的稻子都很香，以前有很多人特地来我们这里买稻米。” 照着老者这么说，这里的地以前确实很不错。 只可惜，随着地质结构的改变，地下水应该也发生了迁移，这里的地以后未必能种出好稻子，甚至还有可能种不出稻子。 怪不得没人买，这个样子，谁也不会买吧。 唐一芙看着这个村子，很头疼。 按照房契地契上所写的，整个村子都买下来最起码得三万两，压一下价格也要两万多两。 这么多的银子，她现在倒是能拿得出来，毕竟卖香水香皂和肥皂什么的，收入也很高，她都把银子存起来了。 只是，买这么一片大荒地救这些村民？ 她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强的能力和那么舍己为人的心肠。 而且，后续清理要怎么办？ 那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就是一滩浑水。 唐一芙头疼不已，看那边的一个人抱着生病的孩子正在发愁，不禁有些难受，让人给了他一点碎银子。 “先拿去给孩子抓药吧。” 她把自己带来的吃的都给村民们了，但没说买不买这些地，只说得回去好好想一想。 村长说便宜点也可以，一半的价格都行，但不能压到山地的一两银子一亩。 唐一芙如果要买，肯定就不会占他们这么大便宜，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老人家，我回去会好好想想，不管买不买都会给你们回话。对不起，这个情况我实在没办法立刻做决定。” 老者也明白她的意思，失望的说没关系。 只是送他们走的时候，一直送了很远，还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村民们也都站在村口，对着这边翘首以盼。 他们是真的希望有人能买下他们的地，让他们能去别的地方生活。 很快就要过冬了，他们得在过冬之前找地方住，不然冬天一来，他们会冻死的。 唐一芙看得很不舒服，走了后还一直惦记着这里的事。 其实也不是不能买下来，只是买下这么大个地方弊大于利，而且，她还得在这里花费大量的精力。 花娘他们都没说话，梁程远也没有劝，只是等她做决定。 从理智角度出发，确实不该买那里。 罗虎几个虽然站在弱者的角度希望她能给买下福林村，但也知道那是两三万两银子的大事儿，不是二三十两，不能随便做决定。 裴衍回来的时候还问她今天怎么样，她意兴阑珊的说不行，裴衍也就没再多问。 她去泡了泡温泉，决定多留三天，这三天里决定买不买福林村。 要是不买就赶紧回去，陵昌府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她在院子里纳凉，看着夜色，想着明天可能要下雨了，一场雨下来，灾民的日子会更难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福林村里到处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松软的土，一下雨就全是泥巴，更难待得住。 哎，太惨了。 唐一芙在院子里直叹气，吃着红豆包都笑不出来，一个劲的怀念前世的华夏，那是个百姓受灾也有人管的地方，不像这里。 这时候，姜角回来了。 他低着头，跟背着千金重的的东西一样，过来的时候就小心的看了看她，然后站在一边不动了。 以前挺精明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有点傻？ 唐一芙看得很无语，问他怎么了，有话就说，不说就回去睡觉去。 这人什么毛病啊，在这里演什么苦情戏？ 姜角突然就跪下了：“少夫人，请您借我三万两银子。” 噗！ 第336章 我们是有原则的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么就是听错了，在脑袋上拍了一下又问了一遍：“等一下，你先起来，你重新说一遍。” 姜角没起来，还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带着哭腔说：“请少夫人借我三万两。属下之后去打家劫舍也好，把自己拆开卖了也好，一定会把银子还给您。” 唐一芙还没被他气死，罗虎四个先崩溃了。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呀？你借这么多银子干嘛？” “对啊大哥，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你跟我们说，兄弟们一起想办法。” 借三万两银子，这得是遇到了多难的事儿啊？ 刚才少夫人还为了买地的事儿发愁呢，怎么可能借给他？ 姜角就梗着脖子说：“就，家里遇到难事儿了，需要三万两。少夫人，求您借我三万两，我的命给您，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说得没头没尾的，根本就不清楚，唐一芙当然不可能说借就借。 “姜角，换位思考，你要是我，你会借吗？” 姜角想了想，如果是他，也不会借。 但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跟她磕了个头，起身准备回屋去。 他得想想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弄到银子。 其实不要银子也行，给粮食和药材也行。 “站住！” 唐一芙把人叫住了，又让罗虎跟何猛四个去守住四角，别让任何人靠近。 他们四个也明白姜角是有要事隐瞒，不能让这宅子里的人听见，就赶紧去了。 见姜角还犹豫，只好让梁程远带着花娘跟康玉儿都走远点。 “行了吧，现在没人了，就咱们俩，说吧。” 唐一芙嫌站着累得慌，找了个板凳坐，还让姜角也坐下。 姜角太高了，这么大的块头往那边一站，吓人。 而姜角坐下后，整个人显得矮了很多，背都挺不直了。 心里有事情压着，自然会觉得喘不过气。 “其实，是我以前的兄弟需要银子，大概需要三万两。不要银子也行，需要粮食盐还有药材衣服棉被什么的。” 唐一芙看着他，然后算了算，不禁震惊当场。 “你兄弟，人很多啊。” 她吓得手都在抖，这得多少人才能用得了三万两安置啊，怎么也得三千多个人吧？ 姜角是在什么地方藏了三千多个人啊？ 要是都跟他一样，有这么多能打的，那不就跟造反差不多了吗？ 她又想到姜角是从边军来的，不禁有了个很不好的猜测，那些人该不会都是周家军吧？ 之前说周家军有很多四散逃窜了，很有可能跑到一块去了。 姜角愣了一下，小声说：“是，是有点多。” 什么叫有点多啊？ “有几千个啊？”唐一芙喝了口甜汤，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点。 姜角再次震惊，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猜得八九不离十。 “行啦，你还是跟我说实话，这么猜来猜去的，我累。你有什么要拿来刺激我的，一块说了吧。不然我想不到办法帮你，也找不到理由帮你。” 唐一芙把碗往桌上一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了，想努力做出个气势万千的模样，但想想三千多兵，她就豪迈不起来。 姜角见到她这样，反而觉得心里的慌乱没了。 说就说，不借就不借，人家也没那个义务，说出来试试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 “其实，我们都是周家军。” 唐一芙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姜角噎了一下，见她一点不诧异，只能继续说：“我们周家军之前被朝廷的人冲散了，有的人被杀，有的人活着却被说死了，没了身份，就是我们这样的。” 唐一芙点点头，都猜到了。 姜角接着说：“还有一批人当时在外面执行任务，出事后就跑了，现在顺着山脉走到了沐海府。” “这些人原本大概有五千人，被朝廷的军杀了一些，路上死了一些，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千人，都在山里藏着。” 唐一芙算了算，这是死了五分之一还多，活着的人估计不太好受。 这些人能一路从边疆走到这里，还没有人跑，看来都很团结，也很听指挥。 “他们还能跑这么远，都没人逃跑，或者是去当山匪吗？” 一听这话，姜角气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你当我们周家军是什么人？我们都纪律严明，绝对不会有人背叛，也绝不会去做危害百姓的事儿。” 他说得太大声了，唐一芙一拍桌子：“那是谁之前去当山匪，还把我从山崖上扔下去的？你知不知道当时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死了。” 姜角有点心虚：“我那是无奈之举。” 唐一芙也不跟他争论这个，只问道：“你说的那三四千人现在都还在山里？在什么地方，远不远啊？” 姜角说：“距离这里也不算很远，大概三四个时辰吧。” 唐一芙说：“其实现在是个好机会，你们怎么没想着彻底占山为王呢？” 姜角又气得差点站起来：“我们都是当兵的，做不了这种事儿。我们就是想找个地方安稳下来，不行就去海外，反正占山为王祸害百姓的事儿不能做。” 还挺有原则！ 唐一芙差点就想跟他说跟着凌衡川就不错，以后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 但是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只能忍住了。 她这里算着三四千人要怎么办，不自觉的就开始为这么些人操心了。 哎，福林村的事儿还没个结果呢，这就要管三四千人，怎么事儿一拨又一拨的，没有个头呢？ 太平盛世多么重要啊，当皇帝的千万别作妖。 这两边加起来的六万两银子，六万两啊，又不是六百两。 福林村买下来还得找人去挖土，把地挖出来，村里也得修整，哪儿去找这么多的人…… 唐一芙突然看了看姜角：“你说的那些兄弟是不是都很能干活？” 姜角忍不住点头：“绝对能干活，都是好手，就是，有点能吃。” 唐一芙直接把后半句忽略了。 就算不干活不也一样能吃？ 她在桌上敲了敲，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337章 兄弟们有救了 凌衡川已经到了沐海府，正按照盛延卿所说的位置去找宋家军。 这些人都是军中高手，隐匿功夫很好，现在藏在山里，要是找的时候没有章法，很难找到。 要把人找到，势必也要费一番功夫。 他已经把暗卫派出去，让他们去找人。 “记得不要动他们，也不要惹怒了他们。他们能坚持从边疆一直走到这里还能聚集在一起，很明显纪律性极强，而且都是有原则的人。冒犯了他们，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暗卫一共二十八个人，以二十八星宿命名，带头的是轸宿。 他接了命令就跟下面的兄弟交代好，然后众人四散开，只留下了四个还随在凌衡川身边。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保护殿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在山间寻找，十分费力，实在是山太大，太难找，而周家军这些人又太会隐藏行踪。 双方都是专业的人，找起来也更费劲。 他们这里找得费力，唐一芙那里见到人却很简单。 唐一芙先让梁程远去跟福林村的村长谈，看买下他们村子具体需要多少银子，还有买下来的一些后续事宜。 接着，自己带了吃的和药材之类的，跟姜角上山。 她决定用周家军这些人安置在福林村，那边现在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很适合藏人。 而且，那边干活需要很多人手，正好可以用得上他们。 有了这些人，等真打起来的时候，她可就有保障了。 或者是，以后要逃跑，也可以带着他们一块跑。 这些人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不愿意做山匪，还要自己苦苦支撑，可见人品不错。 不过她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见见这些人的头领，看看他们到底信不信得过。 姜角觉得她胆子很大，也不怕被他骗到山里卖了。 唐一芙哈哈笑道：“留着我比杀了我值钱，反正死不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都知道她值钱，知道她脑袋好用，所以一定会留着她的好脑袋瓜子，不会做太刺激她的事儿。 姜角想想也对，她清醒的活着确实更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保密，唐一芙还是只带了姜角跟罗虎何猛一块去，让大团小圆和花娘康玉儿留下了。 罗虎知道要去见周家军的兄弟，兴奋的直搓手。 “大哥你太不仗义了，你都见到大家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也想为兄弟们做些事啊，我们也想兄弟们了。” 姜角让他小点声：“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而且，周明将军也不让我说出去。” 罗虎更加兴奋的问：“周明将军还活着吗？” 姜角说是：“周明将军还好好地，是他带着大家一路回来的。先锋营里的人都是周明将军手把手带出来的，大家对他信服，这才没出乱子。” 唐一芙奇怪的问：“周明也是周家人？” 姜角说：“周明将军确实是周家人，是周毅少将军的堂兄。他的父亲当年是被周远将军的父亲所救，算是周远将军的义兄，两人一起长大，他就随了周家的姓。” 原来如此，都是一家子。 他们收拾了一下，唐一芙换了男装，这就跟着去了。 他们进了山，去的地方距离福林村还不算特别远，唐一芙觉得这可真是太巧了，到时候就算搬家都不用走很远。 跟着姜角七拐八拐的进了山，又在山里到处转啊转，总算是见到人了。 这人身上穿着用树枝编成的蓑衣，头上戴着草帽，隐藏在地里，要不是他自己出来，唐一芙都看不出这里有个人。 一见到是姜角跟罗虎和何猛，这人笑着说：“这两个也是咱们周家军的人？” 罗虎跟何猛都说是，见到这人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很高兴的抱在一起了。 唐一芙看得无语，就站在一边看着。 这人又警惕的看唐一芙。 唐一芙也警惕的看他。 姜角说：“这是我们少夫人，收留我们的人，是个好人。她待人极好，还愿意找地方安置兄弟们，我就带她来见周明将军。” 听了这些话，那人又见唐一芙一个男装打扮，看起来眼神很真诚，便点点头：“大家都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从周边树上地下坑里土里出来了二三十个人。 这些人呼呼啦啦的站成两排，都瞪着眼看着他们。 唐一芙吓了一跳，心想这些人刚才都藏在哪儿了，怎么一个也没发现啊？ 姜角看她吃惊，哈哈笑道：“这是先锋营的藏身本事，少夫人不用害怕。” 唐一芙觉得这些人是故意的，就是要吓唬她。 不过她倒是很佩服他们，觉得他们能一路走来也是有真本事的。 那些人里分出来两个，带着他们往里走，又是七拐八拐的，走得唐一芙完全记不住路，总算是见到了周明将军还有一部分士兵。 据说他们在山里不能聚集在一起，容易被人一锅端，所以就都分散开了，一部分一部分的聚集在一起。 周明将军大概有四十岁，长得很高壮，精气神很好，但就是看起来很累。 想想也对，一个人带着这么多人一路奔逃，还要躲避朝廷的追杀，不累才怪。 而且，他的家人也跟其他周家人一样被杀了，他可能都来不及悲痛就要带着兄弟们继续跑。 哎，世上之人多可怜啊。 周明见到了唐一芙，还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们的东家？” 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眼神看起来很刚毅，也很和善，没有那种世家女子高高在上的傲慢，对周围很好奇，但没有轻蔑，也没有嫌弃。 这是一个眼神干净的一眼就能看穿，而且，只要你不害她，就完全不用防备她的女人。 周明年纪大经过的事情多，看人更精准，一眼就看出来姜角为什么会选了唐一芙投奔。 这样的人，会对他们很好，不会过于苛责，更不会用的时候超前，不用的时候就推他们去死。 周明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也许，兄弟们有救了。 第338章 安置周家军 唐一芙在看到周明的时候，也觉得这批人还算可信。 因为他们的首领周明是个很清醒的人。 他或许也有算计，但是有底线。 他跟手下的人同吃同住，这些人跟着落到如此境地，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依然对他很信服，言谈举止间对他都很恭敬。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表演就能骗过这么多人的，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对下面的人好。 这样的人，是可信的。 唐一芙也没说话，周明自己就主动说了。 他先谢过她拿来的米粮和药材，又说起他们的情况。 “我们现在有三千八百七十二人，伤员就有八百三十五个，现在我们实在是走不了了。” 再往前走就到了大片的平原，他们没有藏身之地，就不能去了。 回去也不可能，他们早就没有栖身之地。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安身之所。 他说明白了，就看着唐一芙笑了笑。 他觉得唐一芙或许没那么大的能力收留这么多人，但她或许能想到帮他们的人。 周明也没想到自己等人会落得这般境地，实在是有些自嘲。 而唐一芙看了看他们的人，觉得很多人都快要死了，再不救治根本撑不过几天。 天色阴沉，今晚会下雨。 唐一芙跟他走到一边，问道：“周将军，现在情况如此为难，你将来作何打算？” 周明苦笑道：“我这些兄弟受了太多的苦，我们现在只想安定下来，有个能生活的地方再说其他。” 兄弟们死了这么多，而且不是死在战场上，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和疾病手中，实在让他很痛苦。 他们死得不值得啊，他们原本都有抱负有理想，不该在这个年纪死在那些地方。 他们一路奔逃，就连尸骨都没办法收敛，只能就地埋葬，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痛心。 唐一芙就把问姜角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那周将军你们这么多的人，没想过占山为王或者是转投明君吗？” 周明愣了一下，诧异又警惕的看过来。 但见她是问得认真并不是在试探，便也真诚的回答。 “我们是军人，军人不会祸害百姓，这是我们的原则和底线。若是真占山为王，一路走来，有比这里更多更好的地方。” 这倒是，他们要是真想占山为王也不用等到现在。 看周家军的人也没什么怨言，显然也是没动过这种心思的。 “至于你说的转投明君，如今的局势下，谁是明君，谁又看得清呢？”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不想给人当马前卒利用。 “就算有人想来招揽，想必也只是看中了我们原本周家军的名望和实力，这种势力只会利用的人，我们不会跟。” 远在山上的凌衡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觉得好像被人骂了一样。 他已经进山两天了，浑身脏得跟泥地里滚过一样，还是没找到人，但也还在耐心的找。 他也想去见唐一芙，但是人没找到，他还不能去。 在山林里待了两天，他已经快跟山林融为一体了。 谷雨还故意问：“殿下，您去看看少夫人吗？少夫人那边应该也忙完了，您不去看看吗？”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怎么去？我现在像个野人一样，去了她也不认识我。” 谷雨哈哈笑道：“少夫人怎么认不出您啊？这也算是回忆往昔了。” 凌衡川觉得奇怪：“什么回忆往昔？” 谷雨指了指他这一身：“当年少夫人把您从山上背下来的时候穿的不就是跟野人一样吗？您都这样了少夫人都能看出您的英俊潇洒，难道还不算回忆往昔？” 凌衡川也忍不住回忆起那时候，嘴角也扬起来。 当年还确实是这样的，他在山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唐一芙都能把他弄回来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见是真爱。 但他还是没下山去，眼下还是找到周家军最重要。 只是，过了几天他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不已，哭笑不得。 唐一芙已经把福林村买下来了，价格压了压，但也没压多少。 实在是不好意思压了。 整个村子啥也没有了，再压价他们就要成难民了。 唐一芙换了碎银子一家一户的发给他们，看着银子一点点的没了，不断的心疼。 村长很感激她，带着全村人跟她跪下了。 唐一芙现在只心疼银子，也不喜欢被人像墓碑一样磕头跪拜，赶紧让他们起来，找地方安置去吧。 “这地方都是我的了，我要在这里养蛇取蛇胆赚钱，你们以后都别过来了。” 养蛇？ 村长忍不住问 “您真要养蛇啊？为什么想养蛇啊？” 唐一芙理所当然的说：“你们这块地方也种不了东西，就只能做点别的。养毒蛇，蛇胆可以治病救人，很值钱。” “现在到处都乱，到处都需要药材，药材贵着呢，这种蛇胆更贵。而且蛇肉还能卖钱，蛇皮也值钱，都值钱。” 村长听得很有道理，但也不敢去养蛇。 毒蛇咬一口人就没了，没点本事的人谁敢养这东西啊？ 而且这么多蛇聚集在一起，实在是瘆得慌。 唐一芙说自己人有本事，养毒蛇也不怕。 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来被误伤，所以其他人还是不要来了。 村民们听说这里要养毒蛇，也都很害怕，说着以后不过来了。 他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还来做什么呢？ 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拖家带口的离开了村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对着村子的方向磕了几个头，然后哭哭啼啼的走了。 而唐一芙紧接着就带人买了些粮食药材之类的，还有些衣服等用品带来这里。 然后带着周明将军和一些人，先过来看了看整个村子。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很艰苦。我会送粮食和吃的用的过来，你们要自己盖房子，把地挖出来，最好是在那边修建防御工事，然后养蛇。” 其他人看着这一大片地方，有点傻眼，这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而周明看了看前后左右，忍不住笑了笑：“好。” 这里是真的很好。 第339章 引人怀疑 福林村后边是个山头，现在前边是个大山沟，有天然的屏障，很安全。 他们把这里挖出来后，可以盖房子种田，最起码有饭吃，很方便。 唐一芙建议他们先砍竹子或者是细小的树木来盖房子，先住着，然后把前面这些地都挖出来。 “粮食我会让人送过来，等明年春天我会来这里看着播种，在这之前还得你们自己照看自己了，我能做的也有限。” 周明笑道：“少夫人，您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三千多个人，还有接近五分之一的伤员，要是再找不到栖身之所，这些伤员可能都会死。 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栖身的地方，真的很好了。 唐一芙知道他们都是生存能力很强的人，所以管得也不多，给粮食跟药材和用的就行。 之后，很多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周明也是没想多要求什么，有个栖身之地能暂时存活下来就很好，之后他会再想别的办法。 唐一芙看着这么多的人，想着可以弄个作坊之类的，让他们干活赚钱养活自己。 又或者是给他们分散开，这样不会引人怀疑。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伤员治好，把房子盖起来。 唐一芙给画了一种木头结构的房子，让他们先住那种大型的集体宿舍，这样可以临时解决住的问题。 伤员的问题就不太好办了，因为得找医者来救治，可是一般医者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回去后难免不会说什么。 这次灾民多，要是能买到医者就好了。 梁程远倒是买到了一些手艺人，但是里面根本没有医者。 这时候，梁程远说：“前几天我出去买人，在人牙家里倒是看到了医者。只是那个医者自己都要死了，全家都得了病，估计卖不出去，我没敢买。” 医者自己全家都得了病，还说是医者，难免让人怀疑他们医术不精，而且全家都有病，谁也不敢买。 唐一芙觉得生病不一定是医术不行，有可能是没钱买药，所以治不好。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治不好啊。 唐一芙决定去看看那家人，也许能用呢。 要是人还不错，就买回来。 她跟周明他们说了一声，就跟梁程远准备去城里。 周明见她这么用心，感激之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唐一芙摆摆手：“救人救到底，反正都管了，那就管到底吧。不过，周将军，我救了你们，要是有一天我被人追杀，你们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她救了这么多人，就是防备着逍遥王和三皇子那些人，其实还要防着凌衡川这边失败了。 万一她被人追杀，总得有点自保的能力。 而周家军有情有义，她就想在他们身上投资，试试能不能行。 要是不行，就当肉包子打狗了，钱还可以再赚，谁也不能保证所有事都一次就成功的。 而她说得这么坦率直白，周明反而觉得这个小娘子直率的可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也是这般鲜活的年纪，也是这般可爱，想要什么都会跟他直说，不会有任何算计和心眼。 周明笑道：“自然，我们周家军有恩必报，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们愿为你肝脑涂地。” 唐一芙哈哈笑道：“肝脑涂地就不需要了，我也不是要去造反，我就想活着，好好活着。” 周明愣了一下，笑道：“是啊，我们目标一致，兄弟们也是想好好活着。” 既然目标一致，他们在很多事情上就能达成共识了。 唐一芙跟他击掌为誓，算是达成了君子协定，接着就进城去。 梁程远说当时是在一个人牙的后院马厩里见到那家人的，当时那家人浑身恶臭，病恹恹的完全就是等死的状态。 人牙知道他要买手艺人才带他去看的。 其实人牙也不抱希望，但要是有人能把这些人带走，还少了他花功夫收尸了。 现在梁程远再去，也不说买那家人，就说要再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手艺人。 要是直接说买那家人，人牙肯定会趁机要价，所以他要旁敲侧击的问。 人牙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看到他又来了还很高兴，让人去把新来的叫来，给他挑选。 唐一芙做男子打扮，跟在一边，那人牙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小厮，看都没多看一眼。 她想着幸好自己没有女主光环，做伪装也容易多了。 梁程远还问：“有医者吗？主子想买个医女回去伺候，也免得整天出去请人。” 人牙叹气：“这年头女人当郎中的少，可用的医女那就更少了。就之前那一家倒是一家子各个都会医术，只可惜连自己都救不了，这不是马上要死了吗？” 梁程远问道：“那些人还活着呢？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啊，身上都臭了。” 人牙说：“好像是疥疮。” 梁程远顿时打退堂鼓了，疥疮是会传染的，只要碰到疥疮病人就会传染。 唐一芙也是想到了传染性，有些担心。 那人牙也觉得自己倒霉：“他们会传染，所以我才把人丢在马厩那里，这种病又治不好还传染，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他们来的时候还好好地，结果没两天就染病了，我买他们还花了大价钱，结果现在全都赔进去了。” 他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要不是怕那家人传染，他都想亲自打他们一顿。 唐一芙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那家人。 梁程远问道：“那家人的生辰八字有吗，那几个女孩长得怎么样，多大了？” 人牙愣了一下：“您是……” 都这样了还买？ 梁程远咳嗽一声，小声说：“乡下地方，有个表弟年纪轻轻没了，还没成亲，家里想配个阴婚。” 哦哦，人牙恍然大悟，乡下地方配阴婚的很多见，不奇怪。 他赶紧说：“别看病的厉害，生病之前水灵着呢，等人没了，你们给收拾收拾，一样是个漂亮媳妇。” 太好了啊，人能卖出去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还能配阴婚呢？ 唐一芙心里别扭得很，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是惨，死了都要被利用。 第340章 你真刻薄 唐一芙终于见到了那家人，确实是病的厉害，但其实他们身上的疥疮不算很严重，之所以臭是因为住在了马厩里。 正常人住在马厩里也会臭，更别说一家子病人了。 这家人的病因还是饿的，又累又饿住在马厩里还得不到救治没吃的，不病恹恹的才怪。 其实疥疮是可以根治的，就是麻烦点。 一般人不知道，只知道这个病会传染，看见疥疮病人就会很害怕，避而远之甚至用石头打。 这家人虽然都要死了，一个个眼神昏暗无光，但是还算有礼，之前应该也是过得不错的人家。 梁程远问话，他们还要先拱拱手再说话，言语间也很有礼数，没有抱怨没有怨天尤人，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 只是听说要给女儿配阴婚，那老人就不愿意了。 “老朽不想女儿配阴婚，死了还要跟不相干的人捆在一起，你还是扔了我们吧。” 他家的大女儿却是说：“我愿意配阴婚，我现在就可以死，我还能死得体面点，求你们把我爹娘和弟弟妹妹带出去，救救他们。” 她爹娘死也不愿意她去给人配阴婚，那配阴婚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家，他不能让女儿死了都不安生。 这家人为了配阴婚的事儿哭成一团，看起来更脏兮兮的了。 人牙在一边骂：“还有你们选的余地吗？你们一家子害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想让我赔钱？没门，不去也得去，等你死了，谁还管你愿不愿意？” 这家子哭得更凶了。 梁程远还故意说：“要是不愿意，要不就算了吧，我去找别人，那农家的没生病的小姑娘……” “别，别别别，大兄弟，你别走。” 人牙赶紧喊住他：“万事好商量啊，我这就把他们装车，二十两银子，一家都给你了，怎么样？” 梁程远嫌弃的说：“我要这么多做什么？我就要两个女娃子，你这太贵了。” 人牙就想摆脱这家人，能收回一点是一点，紧接着说：“那就是十五两，一家子都给你了。他们六个人呢，平时能卖一百多两。” 梁程远冷笑：“活人死人能一个价吗？” 人牙求饶，说十五两买了吧，就当是积德了。 梁程远最后拧着眉头同意了，但要了过契的文书，还找了个牛车来，铺上麻袋才肯把这家人带出去。 这家人哭得那叫一个惨，都很想死了算了，但是死了也得去配阴婚，好像也没区别。 唐一芙在一边看他们哭，真是太惨了。 她不禁去瞪梁程远：“三叔，你心真狠。” 说那些话，刺激得这些人好惨啊。 梁程远忍不住看过来，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这么刻薄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给她省钱？ 少夫人太不靠谱了，不让姜角随便买人，自己好么，呼啦啦两三万两买了不能种的泥巴地。 然后进了一次山里，带回来将近四千个特别能吃的壮劳力，还有那么多伤员，光安置他们花的钱就海了去了。 你这么花钱如流水，他这个做管事的能怎么办，只能开源节流了。 这家人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唐一芙他们走了小路，免得跟人碰上把疥疮传染给其他人。 她还去药房买了治疗疥疮的一些药材和硫磺之类的，回去好给这些人治疗。 她一买了药回来，这家人里的当家人华严就愣了一下。 他对药材熟悉，所以知道这些都是治疥疮的，不禁看了看她。 唐一芙还给买了很多粗麻布石灰粉之类的，见他看过来就说：“你别看我啊，离远点，别传染我。” 华严更诧异的看她，沉默后说了谢谢。 这位好像不是要把他们带去配阴婚的，也许他们家有救了。 唐一芙还问：“华大夫，你认不认识华佗啊？” 这一家人都姓华，这么罕见的姓氏，该不会跟华佗有关系吧？ 要是医术这么高超，那她不就是捡漏捡到宝贝了吗？ 华严想了想：“没，没关系。” 谁是华佗啊？ 他刚说完，就见唐一芙很失望的样子。 难不成华佗是这位小娘子的亲戚？ 他是不是应该冒认一下亲戚？ 而唐一芙准备先把这家人隔离，一个弄不好，他们的疥疮会传染全部周家军，到了那时候就难办了。 但疥疮是只要不接触病人也不接触他们的衣服之类的就不会传染，周家军里有一些会简单救治的人，他可以指挥着那些人怎么救人，有这样的医者也比没有的好。 他们正走着，突然就见前面出现了几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人。 唐一芙仔细看去，发现前面站在中间那个人很熟悉。 “是不是我离开太久出现幻觉了，那个怎么那么像凌衡川呢？” 梁程远不禁看她，直呼自己相公名字的也没几个了。 “那好像真的是公子，旁边是谷雨，还有两个人没见过。” 梁程远也看出来了，那就是凌衡川带着谷雨还有一男一女。 见到他们过来，凌衡川就迎过来了。 但是唐一芙赶紧让他离远点。 “你别过来，我们这里有疥疮病人，会传染的。” 那一男一女立刻拉住了凌衡川，还自己挡在前面，好像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凌衡川则是很无奈：“芙儿，你从哪儿带回来的疥疮病人？” 又烂好人在外面捡到的？ 唐一芙说：“买回来的，一家子医者，可值钱了。” 华严一家这才知道，原来她才是当家做主的。 而她这么说，让一家子已经看破人情冷暖的很受触动。 到了现在还有人把他们当医者看，还说他们值钱。 以前觉得值钱是骂人的话，现在却觉得这是在夸他们。 凌衡川更觉得奇怪：“医者连自己的疥疮都治不好？” 看来都要死了，这女人一定是烂好心给买回来，大概是为了给他们收尸吧？ 唐一芙说：“不是不是，那是他们没有药，有药了肯定能治好。哎呀，你别问了，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个，凌衡川也很无奈，只能把她叫到一边说话。 “你是不是带走了周家军的人？” 第341章 我不怕传染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被她带走了。 这女人是怎么找到这些人，还那么轻易把人带走的？ 周家军能从边疆到沐海府，个顶个都是精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跟着走了，还是跟着一个女人走？ 唐一芙比他还震惊。 “你怎么知道是我带走了他们？” 这事儿这么快就露出去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藏了几千兵马，会不会以为她要造反？ 完了完了，她做事这么不小心吗？ 凌衡川让她别担心。 “其实是我回去找了康玉儿和花娘，她们告诉我的。” 周家军收尾做得太干净了，在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天都没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人走了他们也很难顺着痕迹找到人。 因为找不到，他忍不住下山来想先看看唐一芙再想办法。 结果就见到了花娘和康玉儿，知道了这件事。 两人不知道那些人是周家军，只说了买福林村安置人的事儿。 凌衡川一对比就猜到了，这才来等着她询问。 没想到还真的是。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的他却让花开不了。 要不是收了周家军的人是唐一芙，凌衡川都要嫉妒她可能还要跟她争抢了。 但现在人在她手里，他反倒觉得没什么，还有些高兴。 人在她手里也好，最起码不会成为打他的兵马。 而且，她也有了保障，以后万一出事，他也不用过多担心她的安全。 唐一芙松了口气，说人还没完全安置好，实在是人太多，找的地方也不怎么样。 “我想过让他们跟着你走，但我问了周明将军，他说现在就想安稳生活，暂时没有投明主的打算，我只好不说了。” 凌衡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算了吧，不必强求，我跟你去看看，人在你这里总比在别人那里好。” 他要过来牵唐一芙的手，但是被她躲开了。 “怎么了？” 这才几天没见面，这女人竟然害羞起来了？ 但是唐一芙：“我怕传染你。” 万一她不小心传染了疥疮再传染给他，那就太罪过了。 凌衡川看了看那一车的疥疮病人，发现他们的疥疮倒不是很严重，不禁又转头看她，直接抓住她的手。 “疥疮能治，要是传染了，我们就一起擦药。” 他不怕传染。 唐一芙愣了一下，看着他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虽然疯狂了点，不利于防治传染病，但是有这个心就好。 两人正牵着手，就听见后边有人在笑，转头去看，就见到了跟着凌衡川的女子在跟谷雨笑。 见自己被发现了，女子就大大方方的过来说：“属下白露，见过少夫人。” 另一个男子也拱手行礼：“属下端阳，见过少夫人。” 唐一芙点点头，小声问：“你们家的人都是用节气起名字啊？” 凌衡川说：“先生起的，他懒，就用了节气给他们当名字。” 他没说的是，不光是节气，二十八星宿也被先生拿来当名字用了。 唐一芙笑道：“总是听你说先生先生的，这位先生好像是个很有趣的人。” 凌衡川笑了笑：“确实有趣。” 想着过年要带她回去，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 凌衡川说白露和端阳是刚来的，以后会跟在身边，接着就跟着她去福林村看看，见见周明。 唐一芙就带着他们回去，这么走啊走的，走到晚上才算是到了福林村。 看到鸿沟还有这边的环境，凌衡川就明白这是个很好的屏障。 而且那沟下面也没有水，就算是有船也不能用，形成了很好的保护，人藏在这里很合适。 进了村子，周明竟然已经带人挖出来一片平坦的地方。 到底是人多，又都是壮劳力，吃了饭之后有力气，干活也快。 唐一芙看已经先搭建出来两个简易的木头屋，就跟周明说，先让一间给华严家的人住。 “小的那间就可以，后边再搭一个棚子，给他们洗澡用。他们得了疥疮，得治好后才能出来。你们平时把吃的用的给他们送到门口就好。” 周明看看华严家人，也没嫌弃什么，因为疥疮确实能治好，就是有点传染性。 他让人把边上的屋子让出来，给华严家人住，还答应了送热水热饭给他们。 不过，他想请华严给看看其中几个重伤员，看要怎么治。 华严一家看唐一芙要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心中感激，自然也尽心尽力。 华严说自己身上脏，先去用热水加唐一芙买回来的药材洗了洗，换了一身粗麻布裹严实了，又在身上洒了药粉，这才敢靠近那几个重伤员。 “这样虽然不会再传染，但大家还是离我远点。” 他隔着麻布给那几个伤员检查了一下，知道了症状，赶紧开了药方，又教给一个有点医药基础的小兵怎么救治。 过了一会儿，那重伤员很明显就好多了。 周明顿时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兵不用等死了。 唐一芙也是松了口气，这家人医术很不错，十五两银子买回来，很值。 华严家人都去洗澡，用了唐一芙给的药材，自我救治，又换了她给的麻布衣服。 再坐在门口的时候，显然就跟正常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有疥疮，所以也不敢靠近。 而凌衡川一直没说话，就带着人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又看着周明怎么分配下面的人做事，下面的士兵又是怎么听从命令的，不禁觉得周家军确实纪律严明。 这样的兵马，跟着唐一芙有点大材小用，但这是他们的选择。 他虽然遗憾，却也没有抢夺的心思。 谷雨几个想劝一劝，但他没有这个意向，只是找到周明聊了聊。 周明一看到他就总觉得此人不简单，又想到了姜角的态度，顿时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口子，姜角却会选了唐一芙却不肯跟从凌衡川了。 要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确实跟着凌衡川更合适。 这个男人不是池中物。 但要是想安稳度日，跟着唐一芙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周明的心中有些动荡。 第342章 打江山去吧 周明很有能力，但他并没有太大野心，他想的更多的是保家卫国，护卫家人，安稳度日。 还有便是守好周家大义，报答周家当年的恩情。 所以，看到兄弟们遭受的苦难，他现在就想要安稳度日。 只是，家人没了，他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想报仇，想要让那些人罪有应得。 看到凌衡川，想到了姜角所说的凌衡川的异常，他有些动摇。 凌衡川看着他，还是想要试一试：“周将军有没有想过再做一番事业？” 周明愣了一下，苦笑摇头：“事业不敢想。” 这本就不是他所愿，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而凌衡川又问：“那将军可想过报仇？” 报仇？ 周明的眼睛一亮，惊愕的看着他，心中有火苗慢慢燃烧起来。 他当然想报仇，把那些杀了他家人的混账全部杀死，让他们尸骨无存。 但是…… “将军，将军，白大哥醒了，您快来看。” 周明心中的火苗瞬间熄灭，他快速跑了过去。 白祁是他的副将，这些年一直忠心跟随，之前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 人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之前几次差点就不行了，现在总算是醒了，周家军的人都很激动，很多人都跑过来看。 华严在小木屋里坐着，一直往这边喊：“不要围太多人，不要跑，别碰他的伤口，少跟他说话。给他喝点米粥上的油，喝点汤。” 看他这操心的样子，唐一芙在外面哈哈大笑。 华严这么认真负责，医术也好，把他们一家买回来确实很值。 凌衡川看着周明的动作，明白他短时间内不可能跟他走了，也就暂时死心。 谷雨还问：“不再问问吗？” 这么多的兵马，要是带走了，是很强的助力。 而且周明会带兵，是个将才，周家军的人每个带出去都是能人，都能帮他们带好新兵。 但是端阳说：“现在不合适，还是再等一等。” 周家军的人跑了太久，还死了这么多兄弟，现在让他们跟着走，不确定性太多，还容易激发矛盾。 还不如让周家军的人沉静一段时间，他们心中的仇恨不会散开，到时候再来找他们就是。 白露也说不合适。 谷雨转头看他们俩：“这么久没见，你们俩倒是沆瀣一气了。” 端阳立刻推了他一下：“别乱说话，我这名声无所谓，白露可还是个好姑娘。” 谷雨就忍不住斜眼看他，这么久了，维护的心倒是没变。 白露只在一边笑了笑，就去给唐一芙帮忙了。 殿下要她在这里期间照看少夫人，她就不能渎职。 唐一芙在跟姜角和梁程远说话，给了他们令牌，让他们回去运粮食和吃的用的过来。 “沐海府物价太高，东西太贵了，在这里买不划算，正好有些库存要清理，把之前的旧货拿来。” 她在各个养猪农场都藏了吃的用的等东西，每年下新的就会把之前存的拿出来卖掉一部分，要保证每个地方藏起来的东西都是新鲜能吃的。 正好到了秋收的时候，那些东西也该换新了，可以拿来给周家军。 她还给列了明细，写明了把前年以及之前的货物都拿来，去年的也要看一看，要是眼看存不住了就赶紧拿来。 因为数量太多了，他们两也不可能运得过来，她又去找周明，想让他派人跟着去运。 周明正跟白祁说话，说他们得到了唐一芙的帮助，现在有了安身的地方，只是房子还没盖好，等过几天房子盖好，兄弟们就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白祁脸色惨白，嘴唇也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但听了这话很欣慰：“太好了将军，兄弟们终于可以安稳下来，可以缓一缓了。” 他们也知道这里未必能久待，但是兄弟们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撑不住多久，有一个地方给他们提供安身之所，让他们短暂的休息一下，平复一番心情也好。 他还想感谢唐一芙的救治，只是因为身体不行，起不来。 这时候有人说唐一芙在外面，找周明有事，周明就赶紧让人照看好白祁，自己出去了。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白祁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长得很娇柔的女子站在外面泥地里的石头上，正往这边看着。 见到他往这里看，还跟他点头笑了笑。 这是个眼神很纯净，干净又温暖到他从来没见过的女子，看得人心中也温暖起来。 外面阴云密布，看来是要下雨了，但她站在那里，穿一身浅黄色衣衫，就像是一道光照射在人心里。 白祁想着，只有这般女子才能收留他们这么多人，给他们栖身之所吧。 明明站在泥地里，她却像是那仙人一般，从天上来到凡间，给了凡人温暖。 周明已经过去了，白祁听见唐一芙说要他派人去运粮食和物质来，最好是尽快去，还问他们有没有特别需要的，她好一并弄来。 “当然了，我只能尽量弄来，弄不来你可不能怪我。” 她说话直白，不拐弯抹角，白祁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子这样跟男子说话，忍不住笑起来。 周明好像已经习惯了，跟她笑道：“你肯帮忙已经很感激，怎敢怪你？我列个明细，这就点一百人跟你的人同去，如何？” 唐一芙算了算，说可以，不过他的人去的时候不可以拿周家军的武器，更不能穿之前的衣服，必须换了普通麻衣假扮做镖局的人才可以。 万一被人认出来，她不就完蛋了吗？ 周明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了一些山匪还有朝廷来暗杀的人，早就换了他们的武器，之前周家军的武器已经丢了。” 为了安全，不得不丢了那些武器，想想也是很心疼。 唐一芙比他还心疼，想想自己拿着那么多茶叶才换了范谢奇的武器来，他们却丢了一路。 哎，都是朝廷造的孽啊，狗皇帝不做人，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她有点想让周明跟着凌衡川打江山去了，天下安稳了，大部分人才能过得安稳。 第343章 成太监了 唐一芙现在就是想想，并不会实际行动，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更重要。 而且她往凌衡川看去，发现这人从一开始的试探变成了现在的轻松愉悦，在各处溜溜达达的，好像一切都跟他没啥关系一样。 真是的，你是个要造反的前朝皇子，你得积极一点拉拢各方能拉拢的人，怎么一点也不积极呢？ 双方看起来都没什么意愿，唐一芙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她跟周明商议好之后，见他点了人出来，就让梁程远和姜角跟他交接去。 快下雨了，好在周明他们都弄了简易的棚子，下雨虽然遭点罪，但也没在山上那么担心。 唐一芙他们则是先行离开，明天再来。 裴衍这边的事忙完了，她得把自己的事忙完，然后带人离开。 裴衍见她弄了一身泥巴回来，问她在哪儿买的地，见凌衡川也来了，不禁笑着说他们感情真好，这才分开没多久就找来了。 她说买的得不怎么样，已经不打算买了，正准备回去。 裴衍也就没再多问，准备了很多礼品之类的给她带回去。 卫鸿卓问起了冰糖和白糖的事，问能不能稳定供货，唐一芙说最近不太稳定，等她找到更多的甘蔗货源才可以。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裴衍要给他们践行，被她拒绝了：“裴先生，你也忙，践行就不必了，反正以后也要常见面的，不用这么客气。” 裴衍笑道：“唐娘子说得对，也好，那就不弄这些繁文缛节了。” 半夜里，唐一芙都要休息了，卫鸿卓派人来找她和凌衡川，说是有些重要事情要说。 唐一芙觉得奇怪：“大半夜的能说什么啊？” 凌衡川说：“去看看吧，你若是不想去，那就我自己去。” 唐一芙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很可能是找我的，我还是去吧。” 要是事情只跟凌衡川有关系，只叫他一个就行了，不用大半夜找她。 但事情跟她有关，就必须叫上两个人，毕竟男女有别，大半夜的得注意影响。 凌衡川也是这般想的，帮她把鞋套上，跟她一块出去了。 卫鸿卓见到他们俩，有些犹豫着问：“唐娘子你还记得你家人吗？” 啊？ 大半夜的提她的阴间家人，吓唬人吗？ “他们怎么了？” 之前唐必福害得卫青青断了腿，唐齐天几个都被卫夫人弄走了，虽然她后来跟卫鸿卓合作，但也从来没问过，就当那家人死了。 卫鸿卓知道他们关系不好，还断了联系，也很识趣的从来没提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们……”卫鸿卓斟酌着说：“你家人跟着我夫人在京城过得还不错，只是后来你弟弟不小心跟其他女子产生了误会，被……” 他做了个刀切的动作，让唐一芙忍不住想，难不成是死了？ 那可真是老天开眼，算是给这个身体的原主报仇了。 而且，卫鸿卓说得太客气了，什么跟女子产生误会，怕是不检点吧？ “他调戏人家还是凌辱人家了？” 侮辱女人，被人打死了也很正常。 但是卫鸿卓说：“是喝多了，试图轻薄对方，但对方家人不好惹，把他给阉了，送进宫里。” 他其实还隐瞒了一些信息，那就是被唐必福调戏的人其实是卫青青，也是卫夫人把唐必福给阉了送进宫的。 他怕说出来唐一芙就跟他不死不休，所以没敢提。 毕竟不管关系怎么差，人家都血浓于水，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 而且，唐一芙跟他夫人一向不对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怕是要恨死了他一家。 “阉了？成太监了？”唐一芙果然很震惊，迷糊了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呢，渣家人被别人收拾了，还是用这种办法。 真是太好了。 卫鸿卓说是，不过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后娘现在又有了身孕，你们唐家没绝后。” 唐一芙的快乐顿时去了一半，没想到唐齐天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呢。 “是吗？” 她很失望的问：“他们在京城过得还不错？” 要不怎么能生孩子呢？ 她倒是希望唐家断子绝孙呢。 卫鸿卓说还行，唐必福进去后好像跟了个皇子，得的赏钱不少，经常捎钱给他们。 唐齐天现在给人做事，也有收入。 唐一芙听完大失所望，听见那一家子过得好，她可太难受了。 卫鸿卓说这些，见她没什么太大波动，还小心的问：“唐娘子啊，你家里人，你要捎信给他们吗？” 唐一芙吓得赶紧摆手：“不要不要不要，要是他们问起我，你就跟他们说我死了。” “啊？” 卫鸿卓惊得愣住。 凌衡川拉了她一下，让她别胡说八道，哪有说自己死了的。 唐一芙却是一本正经：“反正如果他们提起来，你就说我死了，千万别说我活得很好，知道吗？” 万一他们知道她活得很好，一定会赖上她，或者是想办法破坏她的生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那几个人扯上关系。 卫鸿卓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想了想，这家人看来是仇恨大得很，一辈子都不想往来了。 “好，我会这么告诉他们的。” 唐一芙谢过他，想着要是有办法让这家人在京城过不下去就好了。 不过想想，她又不去京城，那家人在京城过才好呢。 要是过不下去了，万一来找她怎么办？ 她也没再说什么，看卫鸿卓没什么要说的了，就准备走了。 卫鸿卓更关心的是她供的货物能不能即使供给，上次她出门的时候作坊里给了一批冰糖和白糖的货物，卖得很好，他想要加大供货量。 但是唐一芙说：“现在不行，而且这种高档品的限制数量，要是出售的量太大，价格也上不去了。” 其实她现在还没拿到能稳定供应甘蔗的人，所以也不能提高产量。 卫鸿卓有点失望，但也知道她这边的货物不是说要就能拿到的，只好作罢。 “那下个月的数量一定得保证，不能再少了。” 唐一芙说行，会尽量。 真的就是尽量。 第344章 下水道 唐一芙从裴衍这里离开后，就去了周明那里，又交代了一番，在这里待了两天，就要先回去了。 “这里的事周将军肯定能处理好，陵昌府那里就要收割，我得赶紧回去，等收割后我会回来。” 周明让她放心，这里会打理好，万一出事也不会给她惹麻烦。 唐一芙相信他们能从边关走到这里，也很有能力，自然不担心这些。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梁程远买来的六十多个人。 这些全部都是手艺人，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 其中有一家姓田，家里以前是做糖的，对做各种糖很了解，唐一芙就决定把他们放在制糖作坊里，一些手艺活可以交给他们做。 还有其他的一些不算精细的活可以请村里人来做，分里外两边，不会技术外露。 还有一家姓江的会打铁会做木匠活，唐一芙以后要做什么都能找自己人做，再也不用找凌衡川帮忙了。 第三家是姓林，以前是侍弄花房和药材的，最擅长的就是种植各种东西，只要是地里长的，他们都会种。 梁程远知道她喜欢这些，还一直想要找几个人做徒弟，看到这一家人就把人带回来了。 不过现在对这些人就是个大概的了解，具体怎么样，还得看后边的相处。 还有一家人最有意思，姓于，他们家以前是做酱菜的，唐一芙对这家人很看好，问他们会不会做酱油。 他们说会做，不过做酱油时间长晒酱什么的都要功夫，所以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手艺如何。 唐一芙觉得，能做酱菜也行，反正是有点手艺她就不会让他们闲着。 于老爹很积极的说：“其实我们家还会烧陶器。” 唐一芙觉得奇怪：“你们家不是做酱菜和酱油的吗，怎么还烧陶器？” 于老爹笑道：“因为之前酱菜卖得不好，祖上学了烧陶器，就自己烧陶器装酱菜和酱油什么的，家里的大酱缸都是自己烧的。” 还真是人才啊。 唐一芙决定自家的陶器都让他们烧了，省钱。 “对了，你们回去可以给我烧下水管，我弄个下水道什么的。” 她跟于老爹比划了一下，问能不能烧很粗的空心管子之类的物件。 于老爹觉得这东西不就是没有底的大缸吗，而且还是上下一般粗的，想了想，说行。 唐一芙被他的解读逗笑了，说就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她笑，买来的这些本来还很忐忑的人也放松了不少。 这是个很和善的东家，待人不错，不骂人不打人，也给吃饱饭。 就是这家人看起来有点奇怪，买了这么多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但却没有大户人家的那些规矩。 林家之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事，对那种人家的事儿比较熟悉，但却摸不透唐一芙家里是个什么套路。 这家人，深不可测啊。 凌衡川还跟唐一芙问：“你说的下水道是什么？” 唐一芙找了自己的小本子，给他画了下水道的图。 “你看，这样可以从洗澡间把水倒进去，水就会顺着管子流到外面，就再也不用一盆一盆的往外搬了。” 洗完澡往外倒水也实在麻烦得很。 她在家里挖了下水道，但是那下水道是泥巴的，容易堵住，还不能完全盖上，夏天蚊虫很多。 她就想弄个这样的排水管，干净又卫生。 凌衡川弄明白了，觉得这样弄下去，整个院子里也整洁了很多，不会有很多污水。 “你这个办法不错。” 宫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办法，这女人倒是想到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压水井呢，还能做好吗？” 唐一芙很沮丧的说：“没有，不过我现在有了打铁的工匠，以后肯定能做出来。” 凌衡川笑道：“我等着你做出来让我大吃一惊。”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是在嘲笑她。 因为人多，他们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走得还要慢一些。 唐一芙带着人回到家里，看着家里房子都要盖好了，高兴的跑过去看。 梁老太和梁乐霞跟赵三娘等人看到她回来，都迎出来，结果见带了这么多人，还什么都不交代，都无奈的笑。 少夫人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她们都习惯了。 幸好家里作坊挪到隔壁院子了，不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真没办法住。 之前梁程远回来运货已经说了家里会来很多人，她们也已经开始做准备。 她们熟练的给这些人做登记，看他们都会做什么，然后让他们领各自的用品。 被褥、衣服鞋袜、盆子、吃饭用的碗筷、肥皂，女子还有一些布和棉花，是让她们自己做月事带用的。 还有四个两岁以下的孩子，其中两个的娘没了，孩子太小没什么东西吃，饿得瘦巴巴的，正在咬手指头呢。 梁老太分了这两个没娘的孩子一人一桶米粉，另外两个一人半桶，跟他们说了这个要怎么吃。 “一个月就这些，你们大人不要吃孩子的，这是给孩子吃的。” 他们看着那米粉用温水一化开就成了糊糊，还散发着米香，顿时都惊奇不已。 给其中一个孩子喂了一口，那孩子就吧嗒着嘴，忍不住还要吃。 他姐姐看看梁乐霞，梁乐霞让这四个孩子分着吃吧，这小姑娘就一人一勺，很公平的分给他们了。 梁乐霞对这小姑娘倒是很赞赏，有分寸，也没有太偏颇自己的弟弟。 他们家的大人看孩子终于有了能吃的看起来很好消化的食物，都直擦眼泪。 太好了，之前还怕孩子没娘没奶吃会饿死，没想到少夫人都给考虑好了，他们的孩子不会死了。 他们还想给唐一芙磕头，梁老太赶紧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以后好好做事就行了，别动不动就磕头。 “少夫人只喜欢老老实实做事的，不管你们以前在哪儿做什么，有什么本事，都收起来，不要弄那些花花肠子。不老实的，全家撵出去。” 梁老太以前毕竟是丞相夫人，威严还在，一说话就从气势上让这些人吓了一跳。 他们也不敢看不起没什么规矩的这一家，老老实实的都说会听话，会好好干活。 经历了一场那么大的灾祸，他们现在就想好好活着。 梁老太知道这些人刚来还得慢慢调教，也不着急。 以前更多的人都调教过，不差这几十个。 第345章 把自己赔给你 这些人加起来六七十口，男男女女的都有，梁老太还要根据男女和夫妻情况给分房间，分完后这些人看着虽然挤但是分得很公平，也没什么意见。 赵三娘又叮嘱了很多必须注意卫生的事儿，让他们男人一个屋女人一个屋，都洗澡洗头去，头上身上都必须洗干净剪指甲，不能让少夫人看到不干净的。 这么些事弄下来，新来的人也都知道了唐一芙的习惯和禁忌，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 这么多人要安置，需要的精力很多，唐一芙嫌麻烦，把事情交给她们，自己跑了。 她自己则是跟凌衡川一块找鲁源去。 鲁源他们还在对房子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井都给挖好了还铺了石板，见到她回来，不禁笑道：“只要把最后的院墙盖好就行了，唐娘子看看满不满意。” 院子一共四进，第一进是前院，可以做库房也可以给下人住，第二进是主院，后边两进都给家里下人住的。 因为现在的地方不够住，制糖作坊暂时挪到第三进的边角，里边杨石他们还忙活着呢。 唐一芙从前看到后边，对各处都很满意。 “鲁师傅，你办事我放心，麻烦把院墙修得高一些厚一些，就按照我之前画的图来。” 她画的院墙要比一般院墙厚两倍，也高一半，墙头上还要埋上碎瓷片，就可以防止有人爬墙进来。 鲁源知道她是为了安全，眼下有些地方乱，很多大户人家都在加固院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唐一芙家里跟别人家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别人家圈起来的院子都盖了房子要么是搞了亭台楼阁做景致，就她全都拿去种地了。 一开了门，还以为自己进了庄稼地呢。 唐一芙看完这些，赶紧回去洗澡休息，洗着澡，村长就来了。 看到唐家来了这么多的人，村长就看了看，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是来问收割的事情的。 因为要收割了，地里都开始放水，大家都有些担忧，因为今年地里的水都少了很多，有些有经验的老农担心明年会干旱。 种庄稼最重要的就是肥料和水，没了水，收成要减一大半。 他们很担心明年的收成。 唐一芙洗了澡出来，开了屏风，她在屋里坐着，凌衡川给她擦头发，外面村长说了这些担忧。 “三爷爷，我也担心这个呢，所以我准备了很多耐旱的种子。我们还是看看情况，趁着冬天准备水渠，防止明年干旱不方便灌溉。要是真的干旱，就准备种耐旱的稻子。” 有了她的话，村长笑道：“还是芙丫头考虑得周到，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唐一芙问：“三爷爷，是只有我们村子里这样，还是周边的几个互助会都这样啊？” 村长说：“我看了，我们周边几个互助会的基本都这样。” 要是干旱也不可能只旱一个地方，有时候会方圆几百里都一滴雨不下，放眼望去，全是枯黄。 唐一芙说：“那这次收成后，大家都把收成留着吧。对了，要是可以，就开始弄储水的水窖，不管是为了喝水还是为了灌溉，都有必要。” 村长也觉得可行，打算回去跟村民们商量商量。 等他一走，唐一芙很着急的想去县里看看，还要跟张钰说说情况。 万一明年真的干旱，就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多做一点事，就能少死很多百姓。 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是很薄弱的，尤其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一点点动荡都有可能冲击得他们没了性命。 凌衡川抓住她的头发，不让她动。 “你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乱跑？老实待着，明天再去。” 唐一芙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就明天再去。对了，你那边进行得如何了？这次周明那边的人没跟你走，不觉得遗憾吗？” 他想要的人被她带走了，她还怕他会嫉妒。 凌衡川却是笑道：“他们不可能一直窝在那里不出来，现在他们只是需要暂时静一静，早晚还是会出来。正好，这一两年你先帮我养着他们。” 唐一芙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你占我便宜？” 要是周明早晚会带着人跟凌衡川跑，她不是白帮别人干活了吗？ 太吃亏了。 她恼羞成怒，气的过来追着打他，凌衡川由着她打了两下，然后猛然一转头把她抱在怀里。 “好啦，别生气了，将来的事情还未可知，我都把自己赔给你了，你就当是给相公我的零钱吧。” 几万两银子，还零钱呢？ 唐一芙瞬间有种自己财大气粗养小白脸的错觉。 可问题是，她哪有这么财大气粗啊，她也很穷的好吗？ 凌衡川把她抱在榻上坐了，帮她按摩了一下小腿。 这几天她天天到处走，累得腿都肿了，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但其实腿疼得很，刚才踢他都没以前那么有力了。 他一边按摩一边说：“等以后你会发现我欠你的更多，到时候一并还你吧。” 唐一芙被按摩得很舒服，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含糊的说：“好啊，你以身相许吧，不过你可不能变丑，你丑了我就不喜欢了。” 凌衡川无奈的笑：“好，我尽量。” 在发现心中对她的情谊之前，他利用了她很多。 她这里会的用的只要是对他有利的全都被他偷走用了，还一个铜板也没给过。 之前他还担心真相揭开她会生气，他要用什么赔偿她，但现在么，他已经想好了最好的赔偿办法。 不管这个赔偿她愿不愿意要，他都给定了。 端阳和白露都在院子里熟悉这里的情况，不小心看到了这两位之间的互动，都在外面震惊呢。 端阳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把蒲扇，使劲扇着。 “我总算是知道立夏为什么会被撵回去了。” 看了这样的场面，立夏受得了不闹事儿才怪。 白露则是若有所思：“你说，要是先生看见这些，会不会晕过去？” 过年的时候一块回去，还是给先生备些药带着吧，可别真刺激晕了。 第346章 送他个大功劳 先生会不会晕倒他们不知道，不过端阳很能接受殿下现在的样子。 “以前殿下在老家的时候总是很严肃，就算跟阿卿和先生在一起也很少会笑，来了这里后，几乎每天脸上都挂着笑。” 所以，端阳觉得，殿下这样也很好，最起码他很喜欢。 他们是打小陪着殿下一起长大的，知道他为了那个大业受了多少苦，所以也都希望他能活得更高兴点。 白露瞥了他一眼：“你是想殿下脾气好点，也能少罚你一点，是吧？” 端阳哈哈笑道：“别拆穿我啊，给点面子。” 白露哼了一声，转身找梁老太领东西去了。 他们是新来的，也跟其他人一样，要领各种生活用品之类的。 梁老太知道他们是凌衡川的人，只简单做了登记，就给了物品。 在这里到处看了看，端阳和白露虽然觉得这是一个下人比主子还有规矩的多的地方，却觉得有意思得很。 怪不得殿下喜欢这里。 看唐一芙睡着，凌衡川把她抱回床上，自己出来了。 端阳已经拿到了消息，跟他说：“已经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地，而且还发现了不少赃物，殿下，我们动手吗？” 凌衡川沉吟道：“他们借用周家军的名义行凶，确实需要惩办。不过，这件事不能我们去做。” “正好少夫人做了一些礼物送给孙二强，你们帮忙运过去，经过常兰县的时候，去找那里的县令，把这个功劳送给他。” 根据他们调查来的情报和看到的情况，常兰县的县令胡伟达只是跟范谢奇有些合作关系，但是并没有深入逍遥王那边的内部，所以很多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比如这帮假借周家军名义出来打家劫舍的匪徒，他就不认识。 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手，正好把这个功劳送给胡伟达。 “我们把东西悄悄带走，人交给胡伟达去收拾，记得帮他一下，免得他坏事。” 白露和端阳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自家殿下还是这么计谋无双，也就放心了。 立夏之前还有意无意的说殿下被少夫人带歪了，会不务正业，耽误大事。 但从这几年的事情看来，殿下不光没耽误大事，还让大业的进程越来越快了。 比如他们那边管理的田地，产量越来越高，这可都是少夫人的功劳。 还有那存起来的肉干和各种粮草，也全部出自少夫人的谋划。 比如他们那边酒楼还有一些产业赚的银子，也都是少夫人的方子带来的好事儿。 还有蒸馏酒精的办法也是少夫人想出来的，让这几年训练中死的士兵少了很多。 有了少夫人，殿下明明越来越好了，哪有什么不务正业？ 不过，白露问：“殿下，那胡伟达跟您关系很好吗？” 他们这么贸然上门送消息，胡伟达能愿意？ 谷雨面色古怪的说：“胡伟达看中了少夫人身边的玉儿姑娘，上次还想把玉儿姑娘留下，因为那些匪徒的事，还落了面子。你们说是少夫人的人，他会信的。” 为了在康玉儿那里表现表现，胡伟达也会带人去围剿。 到时候他们一番推波助澜，这功劳就是胡伟达的了。 不过，这功劳可不是幸事，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端阳又好奇的问：“对了，那送给孙二强的礼物是什么？到时候怎么跟孙二强交接？” 说起这个，谷雨就捂着嘴坏笑起来，凌衡川也笑了笑。 “你们记得送完就走，千万别停留。” 谷雨小声跟他们嘀咕了一阵，说明白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还让他们俩记得送得大张旗鼓一点，选个好日子去送。 端阳哈哈笑道：“没想到啊，少夫人看着很娇美的人，坏心眼竟然这么多。” 这么整孙二强，这一次那位孙管事就算不死也要扒一层皮吧？ 而且还有苦说不出，只能认了。 凌衡川让他们俩明天一大早去梁乐霞那里领出门的东西，还要跟唐一芙说一声再走，还交代了张驼子是他留在那里的人，记得看看张驼子怎么样了。 第二天，唐一芙知道他们要去送给孙二强的礼品，兴奋的差点跟着一块去。 “对了，张家兄妹今天也该回来了，你们先看看他们再走，过去的时候也好跟张驼子夫妇俩说说他们的孩子好不好。” 孩子不在身边，总会想念的，知道孩子们都还很好，那夫妻俩也能放心。 白露应下来，还问了要做的事。 唐一芙倒是没什么特别要嘱咐的，就是看看她的打扮，让她换了男装，打扮得糙一点再见胡伟达。 “那是个老色魔，混蛋得很，你离他远一点。” 她还不知道凌衡川的完全计划，还想着能收拾一顿那个混蛋就最好了。 白露怔愣了一下，见她眼神真诚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全，不禁笑道：“是，少夫人，属下会注意的。” 唐一芙也笑了笑，让他们记得领出门用的物质，就先去了制糖的作坊。 白露看着她的背影，见她一路走还往种的稻子那里看，整个人鲜活明亮得跟那夏日里最明媚的花朵一般，更加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在这样阳光通透又干净的人身边，谁都会高兴，都想要永远留住这份美好。 尤其是对于殿下那个常年生活在暗处，有身份却不能表明的情况来说，这样明媚又鲜艳的女子是他难以抗拒的。 凌衡川也跟了过去，看看那几个准备做机关和留暗道的地方，准备找人开始挖暗道做机关了。 家里人越来越多，这些机关和暗道也是保命的东西，必须得谨慎保密。 唐一芙去制糖作坊看了看，觉得必须把杨石几个先解放出来，不能让他们几个武艺高强的整天做这个了。 专业不对口，就发挥不出来每个人最大的能力。 她大手一挥，把康钰叫来，让他给新来的能干活的人安排活。 “先让他们做最基本的粗活，磨磨性子，看看人品和性情如何。” 康钰点头应下，又头疼的说：“少夫人，原料快用光了，之前供货那几位说以后都不给货了。” 虽早有预料，但唐一芙还是难免头大。 这还真是一刻也不让她停歇。 第347章 真的要干旱了 之前找的几个卖甘蔗的人都不给供货了，而且是突然就不给了，康钰也很头疼。 唐一芙知道那些人不靠谱，也早有心理准备，跟康钰说不用担心，她之前从上官家赢了一个庄子，那里面种满了甘蔗。 “说起来那个庄子我写信让兰义去看，他还没给我消息，我再让人去那边看看。” 梁兰义两口子在恒山府那边看着那个一百亩的小庄子，距离碧湖山庄也近，刚好去那边看看，所以拿到庄子后她就让梁兰义过去了。 现在梁兰义没给消息，她就叫了罗虎来，让他带着小圆拿着她的信物，两人去那边看看。 最好是能带甘蔗回来，越多越好。 康钰担心的问：“那庄子是上官家输给少夫人的？” 唐一芙说是：“怎么了，有问题？” 康钰皱眉：“上官家把庄子输给少夫人，肯定不甘心，会不会趁着这时候先把庄子上的作物都砍了？毕竟他们输的是庄子，不包括之前种植的作物。” 唐一芙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若她是个坏心眼的，输给人家庄子、店铺和银钱，回去后必然也会越想越不甘心，总要做点什么膈应膈应对方才好。 那上官家的也不是好相与的，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坏了，还真有可能。那我还要再想别的办法才好。” 唐一芙觉得就算上官清做不出来，上官七少也肯定能做得出。 她让康钰先稳住，没有材料就先买白糖做冰糖，其他的事她来想办法。 之前请孔方先生找卖甘蔗的客商，说是人去京城了，过几天去府城看看，说不定人回来了。 她今天还要先去地里看看，然后找张钰商议储水的问题。 凌衡川则是跟她说了一声，带着人去找盛延卿把送给孙二强的东西装好了。 他们用的是烧制的大青砖，上面有花纹，全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装了整整十五辆骡车。 唐一芙突然觉得这个礼品送得有点太费钱，下次不这么干了，她完全可以把那张图印刷出来，然后人手一张才是。 现在运大砖块，到时候还要找人组装，真是费钱又费力，浪费。 只是为了整孙二强就花费这么多功夫，实在是太缺心眼了。 她觉得亏了，心疼不已。 凌衡川还来安慰她：“想开点，虽然花钱多又费力，但是我那边因为烧制青砖成功，倒是接到不少生意，能更好的掩饰矿石的事。” 唐一芙瞪他，你占到便宜而且还是占到我的便宜，跟我有啥关系，我有啥好高兴的？ 凌衡川笑道：“别生气，你想想，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这些东西弄去，逍遥王知道了一定会明白你用心做事的良苦用心，对你更加信任。” 她在逍遥王那里印象更好，以后也能得重用。 唐一芙却笑不出来，她打心眼里惧怕并厌恶逍遥王，一点也不想跟那个残暴又自私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认了。 她骑着小矮马在村子里和周边几个村子都转了一圈，还测量了水位等，再次肯定水位比去年要低得多。 算了算今年的降雨量，比起前几年来说确实是少了很多。 照着这个节奏来看，明年很可能会干旱。 就算保持今年的降雨量，水也会越来越少，明年很多灌溉本来就不容易的地方只会更难。 她打算下午再走远一点看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都这样，要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在这个看天吃饭的地方，任何一点天气变化都会对百姓的生活引来巨大的麻烦。 “老天爷要把给的优待都收回去啦。” 她来了之后，遇到的几乎都是风调雨顺的天气，整个东擎国都风调雨顺，这已经是老天爷优待太多了。 现在优待没了，百姓就要开始遭罪。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唐轩就带着张家兄妹回来了。 张家兄妹刚来就被放在他那里过了半个月，现在还有点懵，也有些怕。 今天唐轩说带他们来找唐一芙，他们这才高兴起来。 见到唐一芙就蹲在地上挖土看土里的含水量，他们更觉得亲切。 张大郎抱着张小六，其他几个牵着手一窝蜂跑过来，走到她身边了才赶紧松开手跪下磕头。 唐轩在后面也快步走过来，见到唐一芙的时候，也忍不住笑起来。 “姐姐，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唐一芙笑道：“快起来吧，好好地衣服都跪脏了。最近在城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几个孩子都去看张大郎，他腼腆的说：“城里很大，很多人，有些怕。” 他们打小在庄子上长大，见过最多的人就是收割之后有人来拉粮食。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普通百姓，可以自由的在街上走，可以买卖，还能随意说话。 他们在府城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院子后面帮忙择菜、洗碗、挑豆子、洗豆子，但是唐轩会带他们出去，唐大猛也会带着他们出去看看，这才见到了外面的繁华。 虽繁华，但见不到唐一芙，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总让他们有些怕。 唐一芙笑着过来摸摸他们几个的头，见都干干净净的，也知道唐轩把他们照看得很好。 其实唐轩跟张大郎差不多大，但是他在外面生活，又一直跟着唐一芙锻炼，所以成长得要比一般人成熟得多。 “我们唐轩长大了，都会照看人了，辛苦啦。” 唐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是最近才习惯了被叫唐轩，之前叫二牛习惯了，一下子改过来还真有点别扭。 “姐姐，我先去洗洗，一会儿过来跟你说分店的事儿。” “好，你去吧，厨房里有吃的，房间里还有给你新做的衣服，记得试一试。” 梁家女人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做衣服，库房里的很多布都很漂亮，唐一芙自己懒得弄，就随便她们用了。 唐轩越长大越好看，也在被她们打扮的行列里。 唐一芙则是叫了张大郎几个来：“我要派人去朔阳府，到时候会见到你们爹娘，你们有什么要带给他们的话或者是东西吗？” 几个孩子顿时激动起来。 第348章 给张驼子写信 人都到了陵昌府，就没必要演戏给孙二强看了，唐一芙对几个孩子好，张家的孩子们也依赖她。 听见她说可以给爹娘传信，他们都激动起来。 张五郎才六岁，说话还很软萌，小声问：“可以让爹娘来看我们吗？我想爹娘跟我们住在一起，这里好。” 他说不清楚，但却明白这里比之前的庄子要好上千倍万倍，这里能吃饱穿暖，还没有人整天打骂他们，就算犯错打碎了一个碗，也没人追着要打死他。 他想爹娘也能住在这里，天天跟他们在一起，还想爹娘看看，小六长开了一些，没以前那么又黑又瘦的了。 张二妞赶紧拉了他一下，严厉的说：“爹娘来不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少夫人就好，别乱说话。” 张五郎不知道哪儿不对，但也知道得听话，就乖乖的不说话了。 唐一芙摸摸他的头，跟他说：“也许等你长大你爹娘就来了，别着急。你们还是想想要跟爹娘说什么吧。” 她把端阳和白露找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几个孩子，到时候见到张驼子夫妇他们问起来，也好跟他们说说孩子们都怎么样了。 白露两人就仔细观察了这六个孩子，记下他们的特征，知道到时候跟张驼子夫妇该怎么说。 张大郎问能不能送信。 唐一芙愣了一下：“你们还会写字？” 张大郎不好意思的说：“跟着虎头和冬花学的。” 虎头在读书，每天晚上就会把自己学的教给妹妹，唐大猛等于交了一份钱让两个孩子都学习了。 私塾里不收女孩子，不然他把女儿也送去了。 张大郎他们去了之后，虎头很好为人师，拉着他们一块学。 唐大猛和唐轩也不反对，他们就跟着学了几个字，现在勉强能写。 只是写信要用笔墨纸砚，虎头也只有一套，而且平时都舍不得用，都是蘸水在墙上或者是粗麻布上写字的。 他们怕费钱，说的时候很不好意思。 唐一芙问明白后便笑道：“当然可以写，你们跟玉儿姐姐去，她会给你们拿笔墨。” 信件到了张驼子那里，看完后会烧掉，这一点白露和端阳都明白。 张家几个孩子在屋里，对着一堆笔墨纸砚有些为难。 这些纸太好了，一看就很贵，他们不敢用。 凌衡川刚好回来，就见到他们在准备写信，便在一边看。 张大郎说：“我们每个人把自己会写的字写在上面，爹娘看我们会写字了，就知道我们过得很好。” 这个办法很好，这孩子想得很周到，凌衡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张大郎自己先写，只是用毛笔写字跟用沙盘写字不一样，他刚拿了笔就滴墨毁了一张纸。 他顿时觉得可惜又有些怕，赶紧去看凌衡川。 凌衡川看起来要凌厉得多，天生的贵气让气场看着比一般人强大，常常让人看了就有些怕。 “无妨，这张纸还可以做练习用。” 康玉儿也给换了一张纸，让他写就是了。 没被责怪，张大郎松了口气，再提笔的时候就没那么紧张了。 他写了自己会写的字，尽量写得工整点，但写出来是差强人意，勉强能看。 他写完后就把纸张给妹妹，张二妞写完再给妹妹，几个孩子都是写的自己会写的字，有的人还写错了，但也没人纠正。 张驼子不是先生，不是要检查他们功课，他们能写会写还能用这么好的纸和墨给爹娘写信，本身就证明了他们过得很好。 因为张小六太小了不会写，大家都有点发愁，觉得其他人都写了，该让她也写一个。 唐一芙过来看了看，笑道：“拿我的唇脂来，给她手上和嘴上擦上，在纸上弄上印子，她爹娘看了自然明白。” 张小六年纪小，之前饿得没怎么长，一直是干巴巴还小小的，最近跟着她吃得饱，渐渐长开了。 当娘的对孩子的大小最了解，看到她的手印变大了，一定能明白。 康玉儿笑着捂住嘴，进屋去拿了个唇脂样品来，开始给张小六涂抹。 唐一芙看她弄了个红手印和大红嘴唇，在一边哈哈大笑。 张五郎不懂这些，看见妹妹嘴唇那么红，害怕的说：“就像刚吃了生肉。” 因为庄子上的大家都很饿，很多时候要自己找吃的。 有一次他看到有人抓了个兔子，在地里就咬住兔子生吃，吃得一嘴的血，很吓人。 现在张小六的嘴红红的，就挺吓人的。 张大郎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别乱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都是这么抹嘴唇的，他见过。 因为这话，唐一芙笑得更大声，觉得这几个孩子太有趣了。 凌衡川在一边扶着她：“你做这个就是为了逗着他们玩吧？” 你看把张小六抹的，跟个小鬼一样。 这孩子本来就黑，实在是不衬红色。 倒是唐一芙，因为健康还天生丽质，嘴唇就算是不涂抹也有着诱人莹润的光泽。 他看得呆了呆，很想现在就品一品。 唐一芙察觉到他危险的目光，赶紧踩了他一脚。 这时候，张五郎还傻呆呆的问：“少夫人，你为什么踩公子的脚？” 凌衡川也跟着问：“对啊，夫人为何踩我？” 唐一芙气死了，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又去看张五郎：“因为少夫人我脚疼，踩公子一脚就不疼了。” 张五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这么回事儿吗？ 他也踩了张大郎一脚：“哥，我脚疼。” 张大郎瞪了他一眼，默默的挪开了。 这个傻弟弟，什么都不懂，还瞎学。 信件写好，装在信封里，交给白露。 张家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看着，就等着爹娘拿到信件之后的反应了。 白露笑道：“放心，一定送到你们爹娘手里，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们都过得很好。” 张大郎带着弟弟妹妹恭敬的行礼谢过她，看着她跟端阳带着人越走越远了。 唐一芙看了一会儿，很期待知道孙二强看到那些东西的反应，也很想知道逍遥王会怎么处罚孙二强。 那一定是一场很精彩的大戏。 第349章 你真是爱惨了我 端阳和白露带着人走了，唐一芙把张家大郎交到康钰手里，让他管着作坊带着这个孩子。 剩下的张二妞还有几个孩子都太小了，还做不了什么，因为没人带，就想着找个梁家的女子带着他们。 她还在找人选，这时候梁乐珺主动说要带这些孩子。 梁家四个女儿，最小的女儿被夫家逼死了，没能回来。 大小姐梁乐霞和三小姐梁乐珺的孩子都在夫家，没能带回来，只有康家对孩子厌弃，把孩子也丢给了梁乐云。 梁乐霞平时忙，要跟赵三娘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有唇脂和香水那边的事，没时间带这么多孩子。 梁乐珺一直蔫蔫的，现在看到这么多孩子，心中也动起来。 “少夫人，您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教导他们，带着他们好好做事。” 自己的孩子见不到，能有这么多小孩在身边，也算是缓解了她的思念之苦。 唐一芙看看梁老太，见她点头，就把这些孩子都交给她了。 “他们也还小，很多事做不了，你带着他们做事就好。四郎五郎是男子，等大一点再让他们出来做事。” 梁乐珺笑着说好，把张二妞几个带进去了。 张二妞几个还有些忐忑，一个劲的转头看唐一芙。 唐一芙笑道：“别看我了，乐珺姨可是大家小姐出身，读书识字还会武功，比你们少夫人我有才学多了。” 她学的很多知识在这里都用不上，要是培养孩子，还是得梁乐珺这样的经过系统学习的人来。 张二妞几个也不傻，都看出来梁家的这些人看起来跟其他人不一样，都是有本事的。 但在他们心里，唐一芙是最有本事也是最有才学的，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不过，少夫人那么忙，没时间看着她们，她们得懂事儿，跟着乐珺姨母好好学。 唐一芙让她们叫姨母，她们就叫，梁乐珺想起自己的孩子来，忍不住红了眼。 “诶，好，好，都是好孩子，走吧，姨带你们先进去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 她们都还小，就要从小的活开始学着做，所以梁乐珺也会慢慢教导。 梁乐霞看着这一幕有些感伤。 也不知道她的孩子如何了，司家有没有好好对待她的孩子。 赵三娘劝道：“别想了，有乔有年都是家中嫡子还是长子次子，而且年龄也大些了，读书好还出息，司家就算为了自家也会好好对他们的。” 司有乔和司有年读书都很好，很有才学，司家为了自家发展，也必然会对两个孩子好。 当年梁乐霞走的时候，司家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让她自己走，不要连累两个孩子的大好前程。 梁乐霞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为了孩子的前程好，也就不难过了。 唐一芙看着她思念孩子，也不禁想着，如今她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那要是有一天她也当了娘，是不是也会这样。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 凌衡川给出的答案是：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 她绝对不会在这时候生孩子，就算要生，也要等周边安定下来。 凌衡川试探着问：“要是我大业成了，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你是否就会生个孩子？” 当丈夫得给妻儿准备安稳的环境，让妻子能安心孕育下一代，他觉得这是当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唐一芙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而唐一芙想了想：“我还是不生了，领养一个好了。” 凌衡川顿时脸色一变：“为何不生？” 还是这么排斥他，连他的后代也不想要？ 唐一芙见他要生气了，便说：“生孩子对女子来说就是赌命，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之赌上性命生孩子的大概也就是你了。但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所以还是不要生了。” 按照凌衡川所说，等他大业成了，他就当皇帝去了，到时候三宫六院多得很。 她不想进宫，也就没必要生孩子，让孩子成了私生子，还要被宫里的女人们忌惮。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凌衡川松了口气，说道：“那就不做私生子。” 让那个孩子做他正经的嫡子，他也只有嫡子不会有庶子，这女人就不会有这么多顾忌了。 要是以前，他大概会觉得这种想法太幼稚，但现在却作为坚定的目标，觉得必须实现，并要为之而努力。 尤其是她那句话最让他动心。 “你当真是爱惨了我。” 他突然感触的说道，很感动的看过来。 这世上能让她赌上性命的只有他一个，这不就是爱惨了他吗？ 唐一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恶寒的抖了抖。 “你从哪儿学的这句话？” 太恶心了吧？ 就算你是霸道前皇子，可你也不要学这种中二的台词啊。 她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衡川很无辜：“不是你说的吗？” 唐一芙比他还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别冤枉我啊，我可是个正经人。” 凌衡川说：“就是你给我讲的那些话本子，说得乱七八糟的什么男女相爱，什么男人把女人折磨得要死了，女人还要死心塌地的。” 唐一芙想了想，她无聊的时候是说过，可她那是为了嘲讽作者，不是为了让他学里边的人，尤其是学他们说话。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求你别学。” 她再也不提那些书了，这男人没从里面领会到最该领会的精神，竟然走歪了。 太可怕了。 凌衡川笑起来又追问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爱我。”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话题竟然又回来了。 她低头吃饭，不想回答。 今天的羊肉汤真好吃，羊肉切成薄片烫一烫，特别鲜嫩。 凌衡川却是追问：“那我们就再说说那本书……” “别，别，我承认，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吧？” 真是怕了他，为了这么一句话，至于这般折腾吗？ 只是，她不知道，凌衡川等到这句话心情有多好。 为了这话，他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第350章 五五分成 吃过饭，唐一芙也没时间休息，直接找唐轩问起来城里分店的事。 唐轩看她赶着去查看地里的情况，说跟她一块去，两人边走边说，也节省时间。 唐一芙觉得行，带着他一块出门了。 凌衡川则是去接应人，要从山上开始找地方往这边挖暗道什么的。 他打算把出口就放在山上，到时候要跑也更容易。 那边大山连绵，一旦进了山里，要找人就很难了。 他那边有挖暗道的高手，一队十几个人合作，只要一个月就能挖出很结实又耐用的暗道。 而且，现在他们刚弄夫人铁矿石质量好，给他们打造一套好用的工具，挖起来也更快。 这些人来挖暗道还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只能吃住在山上，有时候还要吃住在洞里。 凌衡川就让谷雨拿了很多的肉干还有唐一芙试着做的方便面出来交给他们，算作这段时间的口粮。 带头的人叫晏三，家里世世代代擅长的就是机关暗道的挖掘跟制作等，看到他过来，立刻带人恭敬的行礼。 他这一门长得都很瘦小，个子不大，但是上臂很有力道，站在那里就显得有点上身重下身轻，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不过，这跟因为他们常年做的事情有关，也更有利于挖掘，算是优点。 晏三带着人来恭敬行礼，问明白了要求，还说昨天去看过宅子那边，也要勘测本地地形，后天才能开始动工。 凌衡川知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好，跟他们说明白后，又叫他们记得一定要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晏三笑道：“殿下放心，我们有经验，挖个洞藏起来，谁也发现不了我们。”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隐匿，据说当年他们先祖随着前朝开国皇帝开国的时候，曾经挖出一座地下城，藏了上万兵马多年也没被发现。 虽然他们没有祖上的本事，但要是藏匿十来个人也很简单。 凌衡川对他们做事也放心，又交代了一番，准备离开的时候又问道：“对了，你们挖掘的时候注意看看地下的水分，今年降水少，我担心明年后年会开始大旱。” 晏三说：“我们刚才选了几个地方挖掘，看过了，这山上的水位确实浅了很多。之前一路过来，我们也看过，还真有可能干旱。” 因为是挖掘地道的高手，地面的湿度之类的影响也很大，所以他们有每到一个地方就检查当地土质和地形的习惯。 这一路检查过来，自然也能发现地下水的情况。 凌衡川皱眉，没说话。 天下大乱对他起兵来说是好事，趁乱起兵也更容易夺得天下。 但是天下大乱，受苦受难的是百姓。 从心底来说，他并不希望看到天下大乱，更不想百姓受苦。 晏三见他一脸愁容，也没再说什么。 总觉得殿下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对于百姓和天下有了不同的认识，也更像个人了。 以前的凌衡川只想着要拿回天下，但天下对他来说就像个冷冰冰的名词，是个象征符号。 可现在，天下是活生生的百姓，是人，是众生。 是人，牺牲了就会疼会流血，会有人难过有人哭。 凌衡川转身走了，准备回去给先生写信。 过年的时候他必然要回去，跟先生说说这些事。 事情越来越多，他不能再一直跟先生和下面的人分开这么久了，早晚要回去，只是不知道唐一芙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而唐一芙此时在跟唐轩说起了分店的事。 从上官家赢来的五个店面都不适合开小吃店，所以唐轩做主都租出去了，租金都不错。 而他则是找了几个适合开螺蛳粉和米线店的地方，开了两家分店。 “底料是每天在总店里熬煮好了再送到分店去的，所以目前来说只请了几个会煮东西的伙计，还有打杂的人。” 因为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工钱并不高。 店面都不是很大，请了一个厨子，一个店面和后厨来回打杂的，还有一个洗碗的。 “收钱和账目是怎么算的？” 只有三个人，也没别人看着，账目就容易乱。 唐轩说：“我会计算出每天的原料数量，和每天能做出来的螺蛳粉跟米粉的数量，让厨子和负责招待客人的伙计都找个木板记下来数量，到时候会对账。” “虽然也许他们会串通，但就算串通也不可能造价太多，要是少得多了，就能发现。” 唐一芙笑道：“你倒是聪明，也不用我担心了。” 唐轩现在明白的多了，不用她教就能自己想到办法管理店面，她很高兴也放心很多。 这样分店的事就可以完全交给唐轩去做，她就不用操心了。 唐一芙说：“以后螺蛳粉和米线店的账目按照利润分，我们俩一人一半，不用全部交给我了。” 唐轩愣了一下：“太多了，这是姐姐店，我不要。” 他是为了给姐姐做事，不是为了钱财。 唐一芙摆摆手：“我说给你你就必须拿着，你是我弟弟，我们现在是姐弟，不是主仆。你不能还用以前的心思来对我。” 她还笑道：“你看，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只靠着你就能拿到钱，我已经占便宜了。” 但在唐轩看来，他才是占了便宜的。 因为如果没有唐一芙的方子就没有螺蛳粉和米粉的生意，也没有这些店，所以他还是占了便宜的。 唐一芙又说：“再等两年，豆芽的生意也推广出去吧，种豆子的人越来越多了，也有很多人琢磨出要怎么做豆芽，就没必要扒着这个生意不放。” 这也算是让利出去，让一些百姓能找到赚钱的营生。 这是先人总结出来的办法，而她有那么多赚钱的办法，不能太贪心了。 唐轩应下来，毕竟这生意也是唐一芙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转了几个村子，看了很多田地还有河流，测量了水位土质等。 很多河的水位和井里的水位都下降了，事情得重视起来。 明天去县城，必须跟张钰商议这件事了。 第351章 你成亲了吗 唐轩主要是把人送回来，然后就要回府城去了。 他走的时候很恋恋不舍，但也知道必须得走。 他要把分店开好，做好生意，赚钱给姐姐花，让她再也不用想那么多办法赚钱。 “姐姐，你保重，我先走了。” 唐一芙拍拍他的肩膀：“过几天我去城里看你。对了，你也不小了，该给你说亲事了。这方面我也没经验，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告诉我，要是人不错，我找人帮你提亲去。” 唐轩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然后扭头说：“我知道了，不过我想再等几年，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孩子大点能孝顺你了，我再成亲。” 唐一芙算了算，要真是这样，那不就得十几年之后吗？ “你这孩子不想成亲就直说，干嘛敷衍我？” 凌衡川也在一边看他，这个熊孩子不会还在惦记唐一芙吧？ 还十几年后再成亲，你怎么不等她抱孙子了再成亲呢？ 唐轩说：“不是敷衍，我是认真的，我只是，我对于成亲有些害怕。我从小一个人长大，也没好好跟家人相处过，我怕我不是个好父亲。” 他说得很感伤，但是凌衡川一个字都不信，这熊孩子就是惦记唐一芙呢。 而唐一芙很有触动，觉得这是原生家庭的问题，很多原生家庭有问题的人在恋爱和婚姻上都不是很顺利，会遇到很多别人难以明白的情况。 “好吧，我明白了，我不逼你成亲。不过，我希望如果你遇到一个足够喜欢也愿意跟她生活一辈子的人，能够为了她努力成一个家，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 唐一芙拍拍他的肩膀，要是唐轩是个女孩，她都要抱抱他了。 只可惜，他是个男孩子。 唐轩看她认真的神情，自己也忍不住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接着郑重的点头：“我会的，姐姐。” 只是，他遇到了一个足够喜欢也愿意生活一辈子的人，愿意为了她跟她成一个家，但却错过了。 他不能说，只能努力再找第二个这样的人来，只为了不让她失望。 她希望他有个家，他就努力有一个家。 她想要的，都是他为之努力的目标。 唐一芙笑了笑，而凌衡川觉得这熊孩子可能是理解错了，以后可别走了歪路才好。 等唐轩走了，他们也进县城去找张钰。 张钰正在忙着事情，连来看他们的功夫都没有。 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收割，这时候很容易出乱子。 有的人很坏，偷人家的庄稼偷鸡摸狗的还算是好点的，有的人直接烧人家的庄稼，让人半年的收成全没了，这就跟杀人差不多。 这时候都很忙很累，打架的也不少，衙差们很多也有自己的地，所以县城里就又忙又乱的。 幸好唐一芙成立了互助会，互助会里的百姓基本都是团结的，不会互相闹事，还算安稳一点。 一些没有互助会的地方就显得更杂乱无章了。 唐一芙他们进城的时候还遇到了龙老大。 他现在威风得很，整个县城的黑道都归他管，他还在城里弄了一个宅子，养了很多兄弟，手下一些人也都买了自己的小宅子。 因为做事规矩，也不会太出格，还很有诚信，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找他们帮忙。 他看到凌衡川骑着马经过，就高兴的过来打招呼。 “凌公子，你来了，真是好久没见了。” 凌衡川跟他点头笑了笑：“好久没见。” 唐一芙掀开车帘露出头，他更高兴的过来：“唐娘子，你去哪儿了，真的很久没见了。” “出去了两趟，倒是你，龙老大，忙什么呢？” 龙老大不好意思的笑道：“做点小生意，兄弟们打算组个商队出门做生意，正在准备呢。” 唐一芙忍不住点头：“不错不错，做点生意也很好。” 龙老大说：“是啊，之前托你的福，弄了很多肥皂出去卖，卖得还不错，还认识了一些地方的货商，就想着做点别的买卖一块。” 生意做得大了，才能养活下面的人。 唐一芙觉得这样不错，让他继续努力。 “要是有从外面带回来的好货物可别忘了我，可得给我优惠价啊。” “放心吧，唐娘子要是能看上我的货，那是我的荣幸，我肯定给你优惠价。唐娘子你也是，要是有什么新鲜的货物也别忘了我，多少给点，让我养活下面的兄弟。” “哈哈，好啊，下次我一定找你。” “多谢多谢。” 龙老大爽朗的笑着，跟他们闲聊了几句这才分别。 两人也没直接去县衙，而是先去张家，把带给张母的礼物带过去。 张母正在家里招待客人，看到他们来了，这才赶紧把人打发走，又热情的留他们在家里吃饭，还让人去叫张钰中午回来。 好不容易来了，一定要留在家里吃饭才行。 那个客人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婆子，已经四十来岁，穿得还花花绿绿的，跟一群扑棱蛾子飞过来了一样。 婆子走的时候还好奇的看着唐一芙两人，见到康玉儿好颜色，还问她成亲了没。 康玉儿愣了一下，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那婆子一看这样，知道了情况，也就不问了。 等人走了，唐一芙才问：“伯母，那人是谁啊？” 张母很烦恼的说：“媒婆，给钰儿说亲的。我都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不成亲，我都找了五六个媒婆，说的姑娘有二三十个，可他一个也不喜欢。” 人家的孙子都上学堂了，她这里儿媳妇都没见着，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整天看着别人家的孙子那么可爱，她真是馋得慌。 要是儿子一直不成亲，孤独终老了可怎么办？ 唐一芙只能劝：“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凌衡川看她一眼，心想缘分可能到了，但就是有缘无分。 张钰惦记谁，他很清楚。 张钰也是执着，比唐轩还要固执又执着得多。 而张母对儿媳妇望眼欲穿，眼都要看直了。 看到康玉儿好颜色，也忍不住问：“姑娘啊，你说亲了吗？” 康玉儿的脸瞬间就红了。 第352章 可以撮合一下 张母现在是看见个姑娘就觉得很好，跟她儿子成亲给她生个孙子就更好了。 只是，想起康玉儿是唐一芙的侍女，她就歇下心事了。 就算是娶个农女她其实也没意见，但侍女就不行了。 张钰现在毕竟是个官员，不能娶奴籍的人做正妻。 她不想家里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姨娘之类的人，就想娶个正经的儿媳妇回来。 唐一芙发现，康玉儿的脸却有点红，红的时间太长了点。 有情况啊。 凌衡川看着康玉儿，觉得真是不错，要是能跟张钰在一起，那就解决了张钰的婚事问题，让他别再惦记不可能的人了。 唐一芙劝了劝张母，让她别太着急，着急也急不来。 很快，张钰就急匆匆的回来，看到唐一芙的时候就眼前一亮。 只是，他很能克制，先跟凌衡川打了招呼，这才过来问他们一路顺利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衡川把唐一芙挡了一半，说一切都好，就是沐海府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救灾进行得很不顺利。 张钰脸色微变，在一边叹气。 “早就料到了，所以当时我还留了很多钱粮，等着灾民过来收留他们用。等秋收后村民们找活做的时候，我就找人来盖窝棚，人来了就有地方住了。” 他知道会有难民过来，所以早早做了准备，打算在城外远一点的地方安置他们。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把人放在城边，那样太危险。 万一有居心叵测的人混进去，带着灾民们一块冲击县城，带来的影响更大，城里的人就没活路了。 经过这两年多的锻炼，张钰的能力完全展现，在这小县城里做事，已经显得埋没了他。 但他很高兴，觉得要不是唐一芙，他连县令都做不到，也就不奢求太多了。 唐一芙说她收留了一些人，不过手里还有点余粮，要是他这里需要，可以从她这里拿。 “到时候我会尽量找人来干活，可以缓解一部分压力。” 张钰笑道：“好，谢谢小妹，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你们既然来了，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我们好好聚一聚。” 凌衡川揶揄道：“大哥衙门里不是很忙吗，我们这样很耽误大哥的正事吧？” 张钰摆摆手：“无妨，事情都交代下去了，我也很久没见你们，有些事要跟你们说说，是关于明年耕种的问题。” 两人只好留下来用饭，说了他们的发现和对明年后年干旱的担忧。 “哎，我也担心这个呢。” 张钰自然对各种民生问题都在关注，按照唐一芙的建议，让人专门记录降雨量和水位，好观察气候。 他们也发现了水位下降以及降水量少的问题。 “正好可能会有灾民过来，我已经打算好了，等收割后就动员全县挖水渠，挖井。” 有了水渠和井，也更利于明年的灌溉。 唐一芙说：“大哥，还可以修建水窖，把水存起来用。” 张钰立刻点头：“没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记下来，到时候让人去办。” 三个人商议了防干旱的事情，吃饭的时候都没闲着，又说了说明年种的水稻得改成耐旱的种子了。 唐一芙那里有准备，应该能够用。 她又开始怀念土豆和红薯，想着要是有这两样在，哪儿还用这么头疼啊？ 张母在一边看他们聊，说了半天就说这些正经事儿了，不禁更发愁。 人家凌衡川和唐一芙两个人夫唱妇随，配合得相得益彰，你好么，光棍一个，还不着急，实在是愁人。 “芙儿啊，你们怎么还没要孩子？之前吃的药不管用吗？” 趁着他们说话中间停歇的功夫，张母终于插上话了。 之前为了掩饰没同房的事儿，唐一芙对外说是自己宫寒，不好生，一直在调理。 但是都调理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孩子，这就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真的不能生，养不好了。 唐一芙尴尬的看了看凌衡川，凌衡川脸色微变，然后看了张母一眼，做出个为难痛苦隐忍又纠结的样子。 这一下，张母就明白了。 哎，多好的男子啊，可惜不能生，可惜了。 张钰也看出两人有问题，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不能问什么，便转移话题。 “娘，您要是喜欢孩子，不如去慈幼院看看，那里孩子多着呢。” 谁知道张母直接把炮火对准了他。 “还好意思说呢，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人家最起码成亲了，你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娘年纪大了，难道连你成家都看不到吗？” 说起这个，张钰就一个头两个大：“缘分没到。” “又说缘分没到，有些时候缘分是媒婆说来的，你主动一点，别这么挑，缘分自然就来了。” 张母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就是要他答应早点成亲。 早些时候成了亲，她也就放心了。 “娘不是那势力的人，就算你找个村里的姑娘，我也不嫌弃。只要明白事理，知道怎么照顾你就行了。 这要求已经很低了，当县令的配个村姑的确是太委屈了。 张钰也不好反驳，只能一个劲的点头说知道了。 但知道什么呢？ 他就认知一个喜欢的村姑，但人家已经成亲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唐一芙，就见她正一边夹菜一边偷笑，好像看他被催婚是件很好玩的事儿。 能娱乐她一下，被念叨一番，也很值得了。 不过，成亲的事确实要考虑，再不成亲，她可能也会觉得烦恼。 张钰不经意的抬头，刚好看到吃完饭已经在院子里准备伺候的康玉儿。 康玉儿长相很好，肤白貌美，而且知书达理。 更重要的是，这几年她一直跟着唐一芙，在一些思想行为上慢慢的被同化，跟唐一芙有些像。 唐一芙把她当成姐妹一样带着，不光对她好，也很护着。 要是娶了她身边的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一辈子也分不开了吧？ 他看着康玉儿，而康玉儿察觉到也看过来，脸更红了。 凌衡川看到这一幕，觉得可以撮合一下。 第353章 假造身份很简单 在场的眼神都挺好，张母和唐一芙也不是傻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这场面一看就明白了。 两人之间有意？ 张母皱眉。 她是很喜欢康玉儿，可是康玉儿现在的身份不行啊。 哎，发愁。 张母想着，要是张钰实在坚持，就先把人纳回来当姨娘也行。 而唐一芙觉得康玉儿跟张钰很般配，郎才女貌，还都很知书达理。 康玉儿长得好看，张钰也不差，一样很好。 要不是两家出事儿，张钰未必能娶到康玉儿。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梁家出事，康玉儿身份不同，张家这样的人家不会让她做正妻的。 她不想身边的人去给人做妾，就算是张家也不行。 张母和张钰都是厚道人，不会苛责康玉儿，但张家未来的儿媳妇可就未必了。 在这个时代，当正妻的有的是办法磋磨家里的姨娘。 哎，发愁啊。 唐一芙跟张钰说完事情后，吃了饭，就很快回家去了。 只是回去后，她就把康玉儿叫到屋里，很直白的问了。 “玉儿，我问你个事儿，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能瞒着我，知道吗？” 康玉儿脸红红的说：“少夫人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唐一芙看看左右，小声问：“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康玉儿的脸顿时红透了，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少夫人，奴婢没有非分之想，也绝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请少夫人不要生气。” 看来是真的了。 唐一芙无奈的把她拉起来，让她坐住了。 “我不是在责问你，只是问明白你的心意，也好帮你想办法。你不跟我说实话，万一我帮你找了你不喜欢的人，岂不是让你痛苦一辈子？”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但也讲究两情相悦，互相没感觉，就会放大生活中的矛盾，活得会很痛苦。 她不想康玉儿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而康玉儿犹豫了一番才说：“其实，我对张大人是有些欣赏，但也只是欣赏，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张大人是个好官，就像我已经过世的外祖父。” “但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就只是欣赏，并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我知道不合适，以后这点想法也不会有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在唐一芙看来，她对张钰的感情远远不止于此。 要真是只有欣赏，她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那你真的没有半点想嫁给他的意思？” 康玉儿愣了一下：“没有，我现在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我也不想给人做妾，所以这点念想也只是一些欣赏而已。” 她不是非要感情不可，也知道怎么克制，所以不会因此惹出什么乱子来。 “你倒是看得清楚，好，女人要有志气，不要给人做妾。” 唐一芙欣赏的说，也就更打定主意要好好解决这件事了。 “你先回去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张钰那边我会试着看一看。如果不行，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一定不让你做妾，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康玉儿说：“也不用试了，我不想去自取其辱。” 唐一芙笑道：“张钰是我大哥，不管这件事成不成，他都不会看不起你，你放心吧。” 等康玉儿出去了，唐一芙把凌衡川拉进来说了这件事。 “你说，张大哥对玉儿有心思吗？” 凌衡川很严肃的点头：“多少有一些。不过有多少我也不敢确定，你要是想知道的话，等忙过这一阵，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唐一芙说：“行，那等忙过这一阵，你帮我去问问他，要是他们俩都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们就想办法解决身份的问题。” 凌衡川说：“其实身份的问题好解决，我认识一些有身份的人，找他们把康玉儿认做干亲，用别人家的女儿身份出嫁也就是了。” 造身份，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唐一芙愣了一下：“真的能吗？这么简单？” 在她看来，除了两人的感情问题，最难的就是他们的身份问题了。 怎么在他看来，身份问题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呢？ 凌衡川笑道：“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怎么在外面行走的？”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伪造的，下面很多人在外行走，也都是用的伪造的身份。 而且，他们也有一些势力，找个合适的人把康玉儿认成干亲也没什么难度。 他就希望张钰快点娶了康玉儿，就算不娶康玉儿也可以娶别人，反正成亲就行。 成了亲总会有感情的，而且张钰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一旦成了家就一定会对妻子很负责，心也会收一收。 这是个好事儿，他一定要促成。 看他这么激动，唐一芙狐疑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件事比我还上心呢，这是张大哥成亲，又不是你成亲，你干嘛偷偷笑成那样？” 这狗男人，该不会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吧？ 凌衡川笑道：“他是你大哥，我为他高兴啊。你没看到张伯母，为了他成亲的事愁得头发白了。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行善积德。” 吹，你接着吹。 唐一芙盯着他看：“我就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而且你是无利不起早的，你肯定有别的目的。” 凌衡川很委屈：“我无利不起早？你这女人，说话没良心。既然你觉得我另有目的，这件事我不管了，你自己来吧。” 他佯装生气，直接去书房了。 他要是真的不管，康玉儿的身份问题没办法解决。 唐一芙无奈，只好出去哄他：“你别生气啦，我就是开玩笑，说着玩的。你这么好这么乐善好施的人，就帮帮忙吧。帮人姻缘，胜造七级浮屠，看，多大的功德。” 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围着凌衡川恭维，把他说得忍不住笑起来，还顺道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女人，嘴巴甜的时候能哄得人上天，不高兴的时候能把人气死。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 有了唐一芙这些话，他就有理由劝张钰成亲了。 第354章 就是个跑腿的 因为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康玉儿和张钰的事也要先放一放。 地里收割，四处都要看着，还有糖作坊原料的问题要解决。 忙活着收割呢，还要挖水渠什么的，跟各个互助会的管事开会，说明一些问题和后续的安排等事情。 他们也都看出来水位问题和今年降水的减少，对此都很重视。 加上听说张钰很快也要开始动员修水渠什么的，村民们也都没反对，表示会尽快准备。 很多老人经历过之前的大旱等灾情，知道大旱的时候有多可怕。 大旱的时候那真是连个跑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看着辛苦的成果都变成一片枯黄，就是连个草根都没得吃，人干的跟要裂开了一样，孩子干渴得哭都没力气。 因此，察觉到情况不对，大家也都在积极准备。 没有吃的没有水，那就是等死了。 唐一芙觉得幸运的是，在南清县这边没发现大量的虫卵。 现在就看沐海府那边能不能防得住蝗虫了，要是防不住，他们这边也要遭殃。 忙活了半个月，家里的院墙盖好，庄稼也基本都收回来了。 唐一芙很重视这一次的种子问题，让人一定要晒好晾好，还要分类储存好。 张钰开始动员各个地方挖水渠，修水窖什么的。 唐一芙就开始在山上挖砖窑，打算烧地下水管。 凌衡川说自己那边有现成的，她的工匠可以去那边烧。 但是她给拒绝了：“不行，我打算先在这里弄，然后在这里和沐海府那边都弄砖窑作坊，专门卖地下水管。” 这边的作坊找村里人来，可以给他们加个进项。 沐海府那边的作坊则是找周明的人做事，可以多个赚钱的营生养活他们。 凌衡川也就没再劝。 唐一芙没说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砖瓦作坊是为了掩人耳目，要是她弄的人太多，容易暴露。 下水道管还没弄出来呢，制糖作坊里快撑不下去了。 康钰每天都为了原料的事发愁，年纪不大，人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唐一芙觉得再不解决原料的问题，这孩子可能要提前秃头。 这时候，罗虎和小圆传回来消息，说碧湖山庄里种的甘蔗确实都没了。 “他们都砍掉了，就连草都没留，整个山庄一片空荡荡的，跟被人洗劫过一样。” 他们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经过再三确认才肯定这就是上官清输给唐一芙的碧湖山庄。 之前说景色很不错，但现在看着跟片荒地一样。 罗虎、小圆跟梁兰义几个都很气愤，但也不能把上官家的人怎么样。 唐一芙传回去消息，让梁兰义把庄子收拾起来，就跟其他庄子一样，雇人种植都想好要怎么弄，先写个计划书给她。 至于甘蔗的问题，她会自己想办法。 她打算去府城问问，看看那几个卖甘蔗的客商回来了没有。 她打包了东西准备去府城，梁乐霞还来问要不要办乔迁宴，唐一芙想了想：“从一个院子搬到另一个院子，没必要办乔迁宴了吧？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就行。” 梁乐霞很无奈。 她们少夫人也不是没钱，就是怕麻烦，也不喜欢办宴席什么的。 平时就连生日都不过，就是不想要什么仪式感。 她是不知道什么是仪式感，但有些规矩还是要办的。 “少夫人，搬新宅子的祭祀仪式总要办，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这是从上面传下来的规矩，要是不办，新房子住进去很容易出事。 唐一芙很无奈：“那好吧，你们弄，到时候我们家里自己热闹热闹就行了，不……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就行了。” 至于那些互助会的会长什么的就算了吧，太麻烦。 她能答应办祭祀仪式梁乐霞已经很庆幸，要求也就没那么高了。 “好，那我去办，我列个单子，麻烦少夫人把需要的东西从府城买回来。” 她真的写了个单子给唐一芙，还叮嘱了一定要买到，不能偷懒，不能少买。 唐一芙拿着单子，很无奈地说：“我怎么觉得我像个跑腿的呢？到底谁是少夫人？” 梁乐霞笑道：“不操心就得跑腿。” 行吧。 唐一芙甘愿去跑腿，干脆让全家都想想有什么要买的，一并告诉梁乐霞，然后列个单子给她。 他们都有月钱，手里有余钱想买点自己的东西也很正常。 不好把这么多人都放出去逛街，那就她给买回来好了。 她说可以买，梁家和刘家的人早就习惯了，一块去列单子，说要买什么买什么的。 新来的人都不明白，当家的少夫人还能帮他们跑腿买东西？ 就算到时候事情是交给柱子几个去买，但那也是少夫人给带回来的呀，而且是光明正大带回来，不是偷偷摸摸带回来。 林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做事的，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都觉得不太可能。 以前的大户人家，小厮跟着主子出去办事，可以买自己的东西给别人捎带东西，但那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在主子明面上说。 家里出不去的想要别人帮忙捎带东西，那都得讨好车夫小厮什么的，说尽了好话，还得给好处才行。 这光明正大捎带的，真的没见过。 其他几家不太明白，他们也确实有很多东西需要买，就都集中在一块，商议着买什么回来。 田家的孩子晚上尿床尿得厉害，想要买点旧衣服旧棉被之类的回来，给孩子晚上垫着用。 田婶不好意思的去问芸娘：“刘大哥能给带吗？这东西还有点脏。” 二手的东西，自然没那么干净。 芸娘笑道：“当然可以，有些店铺就专门卖二手的东西，不过不建议你买，少夫人可能不让用。” “少夫人爱干净，说这种不知根知底的人用过的东西容易有，有什么细菌。就是用了容易生病，有的可能还有天花呢。” 田婶的儿媳妇田嫂子顿时不敢用了，很怕孩子染病。 芸娘说：“家里还有很多少夫人换下来的旧衣服旧棉被什么的，我帮你问问，少夫人不用的东西会很大方的给下人。你看我这个衣服，就是少夫人之前的，我给改了改。” 她身上衣服很好，田嫂子她们还以为是新的呢，见少夫人这么大方，就拜托她去问一问。 唐一芙知道她们刚来不习惯，也不管，反正早晚会适应的。 第355章 该死的孙二强 家里人都很忐忑的写了单子，就连不相信的林家人都写了。 芸娘来找唐一芙，说是田家想要点旧棉花之类的给孩子做尿垫。 唐一芙让她去库房里找一找，给那几个有孩子的人家都弄几个替换着用。 “让他们一定要用，前两天我从后院过，看见晾晒的被褥。我的天，味儿太大了，你让他们快弄上尿垫，勤换洗。” 她还看见田家的熊孩子因为晚上尿床没及时发现，被尿泡的屁股上都红肿快烂了。 这么下去不生病才怪，她快给了点药膏让抹一抹，免得真病了。 张家的几个孩子没什么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敢写。 但是凌衡川给了他们钱。 “这是你爹娘的月钱，放在你们这里，给你们用的。” 张驼子夫妇俩为他做事，他自然要给月钱，但是他们在孙二强那边不能拿钱，这些钱就给张大郎几个拿着了。 张大郎看着钱有点不太相信，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他钱。 唐一芙看他傻乎乎的，让他拿着。 他爹娘在那边帮凌衡川做细作，他们拿钱是应该的。 而且，张大郎和张二妞现在都能做事，所以也可以拿月钱。 他们只是来得太晚，所以还没发第一个月的月钱。 “拿着吧，想买什么就去告诉柱子，他会做登记。” 张大郎拿着钱，心情难以言说。 因为他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买点什么。 唐一芙让他们几个孩子商量商量，再看看别人买了什么就知道该弄什么了。 张大郎就带着弟弟妹妹商量了很久，最后给妹妹们买头绳，还给弟弟们要了一个风车。 几个孩子要一个风车，轮着玩。 唐一芙看到写了风车，让江家的用竹片什么的做风车，再用彩色的纸或者是碎布条做装饰，做很多风车插在墙上。 “摆一排风车，到时候风一吹肯定很漂亮。对了，再做一些这样的玩具，给孩子们玩，免得整天只会玩泥巴。” 她觉得孩子玩很正常，小孩子就是在玩的过程中学会跟其他小孩子相处，并提高智力的。 她画了现代很多玩具的图纸，让照着做就行了。 张四郎张五郎几个见她竟然让人给他们做玩具，都很兴奋，也很期待。 “爹娘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过的日子，一定很高兴。” “对啊，这里的人真好，乐珺姨好，少夫人最好。公子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 他们很想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想他们。 而张驼子夫妇俩确实是在想孩子们，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 还有小六，那么小一个，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夭折。 孙二强还会经常跟他们说，孩子们跟着唐一芙走了，现在正被虐待，整天干活没饭吃，还要被关在小黑屋里。 他以此让张驼子夫妇保持对唐一芙的恨意。 “明年唐一芙那个贱人还会来，你们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吧？” 到时候杀了那个贱货，一了百了。 张驼子眼里迸发着恨意，说着一定要杀了她，还开始练习用匕首直刺。 孙二强看着这些，很满意。 而这时候，白露和端阳大张旗鼓的拉着那些青砖来了。 他们先去拜访了朱晋，说明了是唐一芙派来的，并解释了青砖是做什么用的。 朱晋一听这说法，对唐一芙很钦佩。 “庄户们不识字，而且很多时候也根本分不清自己负责的是哪些田地，有了这个青砖墙，一看就能明白需要做什么，确实是个好主意。” 朱晋让他们尽管先去安装，自己跟着去看看。 庄子上也正在收割，收割之后就要按照唐一芙所说的进行各处整改，孙二强为了显示自己的忠心，做得很大张旗鼓。 他也是故意做得这么大张旗鼓，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已经尽心尽力了，到时候粮食不增产反而减产，才能显出是唐一芙给的建议错了，错的人不是他。 因为对张驼子信任的多了，也为了让张驼子能够更尽心尽力的办事，孙二强现在给张驼子一个小管事的职务，让他看着下面的人收割。 孙二强让人给他搭了一个凉棚，躺在凉棚里盯着下面的人干活。 他翘着腿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水果点心，秋天的风一吹，感觉舒爽极了。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喧哗，接着侍卫说来了很多人，大概有十五辆大车，拉着很多青砖块。 侍卫跑去问了问，回来说：“是唐娘子和凌公子送给您的礼物，很大的青砖，说是立起来组装在一起就成了风景。” 什么风景？ 孙二强立刻起身，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结果到了后就看到朱晋也在，朱晋对这些东西很期待，正好也过来看看，就跟着来了。 孙二强总觉得唐一芙不怀好意，不想要那些东西，但是朱晋都来了，他只好让人给组装好。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呢，不就是一些青砖块吗？ 但是等整个青砖块组装在一起，上面的线条连成一幅地图后，就是庄户们都看出来了，这就是画的他们这个巨大的十万亩地的庄子。 接着，就有人说：“上面有字。” 朱晋看着上面的线条，接着回想了一番孙二强交上去的那张纸，脸色就变了。 他转头狠狠的瞪了孙二强一眼。 孙二强也看出来了，这上面分明是一张图，画的庄子还有唐一芙说的周边要怎么整改的问题。 白露还在一边说：“我们少夫人说，为了让庄户们能时刻知道该怎么改善，不要做错事，所以就做了这个时刻提醒大家。一共做了五块，可以分散在庄子的各个地方。” 这样整个庄子上的人就都能看见了，真是不错。 朱晋这么想着，觉得是真不错，可要是孙二强之前没撒谎没故意交上来假的图纸，这件事就是真不错了。 他让人继续安装，自己拉了孙二强。 “走，去王爷面前说。” 他本来可以不管，但他是第一个见到的人，要是不管，万一出事，那他也会受牵连。 这个混蛋孙二强，就算针对唐一芙，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做手脚？ 第356章 送你银子你敢要吗 孙二强被带到了逍遥王府，晚上也没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张驼子看着那几个青砖墙被立起来，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他们跟着唐娘子如何了。 入夜，张驼子夫妇俩还没休息，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两人摸着削尖的棍子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外面。 门开了，白露进来了，院子里还站着端阳。 两人认得白露，知道这是唐一芙和凌衡川的人。 白露看看左右，关了门，点了灯，把那封信拿出来。 “你们就是张驼子夫妇吧？张大郎张二妞几个是你们的孩子吗？” 张驼子紧张的问：“是，你是？” 白露把信给他：“你孩子写给你的信。” 信？ 张驼子夫妇俩警惕起来：“可我们的孩子不会写字。” 他们怀疑白露是骗子，是来找他们套话的。 白露笑道：“你们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放心，里面没有毒药，我是见过你家六个孩子来的。你家是三个男孩三个女孩，排行一四五的是男孩，剩下的是女孩，对吧？” 这说的一样，张驼子尽管疑惑也信了，就狐疑的把信打开。 然后，就见到了很多歪歪扭扭的字。 说是信，但其实没有说任何信息，但看着这些歪歪扭扭的字，张驼子夫妇俩都哭了。 张驼子以前是读书人，一看就知道这纸张很不错，墨也很不错，上面的字是初学者写的。 写得最好的那几个肯定是大郎写的，他力气大点，掌控笔的力气大，所以写得最好。 最差的自然就是四郎五郎写的，他们俩小，控制不住笔，写出来的字勉强能看出来是什么。 最后还有一个红手印和唇印。 白露说：“小六不会写字，少夫人用唇脂抹在她的手上和嘴唇上，印下来给你们看。” 张驼子的媳妇立马哭了。 唇脂很贵，要是为了骗他们，用颜料就好，没必要用唇脂。 而且，小六的手长大了，手纹上不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纹路，说明她慢慢长开了，不再是皮包骨看起来像老树皮一样了。 夫妇俩抱在一起默默的哭，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要不是对孩子们好，谁会教他们写字呢？ 他们的孩子会写字了还长开了，说明他们过得很好，比以前好一千倍一万倍。 对于疼爱孩子的爹娘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孩子过得好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了。 白露说：“我来的时候，少夫人已经让张大郎去制糖作坊里干活，其他几个则是跟着管事乐珺，一边跟着学习一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都很好，只是想你们，希望你们能早些去跟他们团聚，张四郎五郎还存了两块糖让我带给你们。” 她从信封里倒出来两颗糖，递过去。 张驼子两人把糖吃了，不吃也留不住，必须快点吃。 他们恋恋不舍的又把信看了两遍，然后把信烧了。 上面的字他们记在心里了，孩子们过得好，他们就放心，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死而无憾。 做完这些，张驼子就看看左右，小声说：“我们刚发现了一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凌公子的人，现在告诉你可以吗？” 白露说可以。 张驼子压低了声音：“我们发现吴统领前些时间跟人搬了很多东西回来，就藏在了那边山坳里。我也不知道搬的是什么东西，但看来很重。” 很重的东西？ 白露想了想，跟他们说知道了，又问了问别的信息，交代了他们一些事情就赶紧离开了。 她出来后跟端阳说了这件事，两个人决定去山坳里看看。 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他们就得快点去找胡伟达，忽悠他去剿匪。 ………… 唐一芙还没去府城就接到了信件和礼品。 是胡伟达让人送来的。 他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惦记康玉儿，怕唐一芙和康玉儿把他给忘了，就让人送礼品和信件过来。 他说正在带人努力剿匪，一定要给被吓到的康玉儿和唐一芙出一口恶气，还要康玉儿安心等着别着急，等剿匪成功，他就会来迎娶。 唐一芙看了信，还给康玉儿也看了看，把两人恶心得厉害，差点吐了。 礼品都是很奢华又花里胡哨的，但是都不怎么实用。 “这胡伟达就是哄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太多了，以为所有的女子都这样，所以送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门面东西来。” 他大概以为康玉儿是个侍女，没用过多少好东西，以为用这些能把康玉儿吸引走。 但是他不知道，康玉儿见过的好东西比这多得多，那见识是胡伟达这种人完全不能比的。 看见这些东西，她不会被吸引，更不会感动，只觉得恶心，被羞辱了。 “送都送来了，先留着吧，不用在意，他蹦跶不了多久。” 唐一芙还安慰她，让她不用担心这个。 对比胡伟达这种人，她顿时觉得张钰真是托付终身的好人选，不想康玉儿错过了。 凌衡川也说：“没错，张大哥的人品我们信得过，张伯母也是好人，会对康玉儿好的。” 唐一芙深以为然，决定等忙过这几天，再忙过了梁程远跟唐雅儿的婚事，就办这件事。 他们带着人去了府城，一过了城门，就打算先去找孔方先生。 结果还没去呢，就遇到了上官七少。 唐一芙很无奈：“七少爷，你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吗？” 上官七少的脸当时就绿了。 要不是唐一芙这个贱人，他也不会输了那么多银子，更不会被关在家里这么久不能出来。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本少还真是来给你送银子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啊。” 他挑衅的问着，一脸的不怀好意。 凌衡川狐疑的问：“你什么意思？” 上官七少笑得很挑衅：“你们不是在做冰糖和白糖的生意吗，本少是来进货的，一万斤，拿得出来吗？” 唐一芙顿时明白了，这混蛋还真是来挑衅的。 这是掐准了时间，知道她这里没原料了，故意来进货。 一是嘲笑，二是挤兑她。 这纨绔少爷还是这么不怀好意，心眼还多了。 第357章 难吃的地瓜 上官七少就是掐准了时间来找唐一芙进货的。 他就知道，她手里没有货也没有原材料了，就算是给她单子她也做不了。 所以，他就是来看热闹，挤兑她的。 唐一芙看着上官七少磨牙，直接掉头就走。 跟他没什么好争辩的，只会让他得意而已。 但是上官七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奚落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追上来嘲讽道：“你家事情都是女子决定吗？凌衡川，你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只靠着女人吃饭过活，连功名都不去考了，当真是吃软饭吃得硬啊。” 凌衡川瞥了他一眼，一样没搭理。 这种挑衅本就无所谓，他也不用在意。 谷雨很气愤，但却也不能说什么。 他们俩都不说话，唐一芙却忍不了。 她转头回来，逼近了，嘲讽的上下打量：“上官七少，你上次开店赔了多少银子啊？” 上官七少的脸色变了变。 她再接再厉：“你上次害的上官清跟我相公比试，输了五家店和一个庄子，还有一万两银子。这可都是钱吧？那五家店铺和一个庄子都很值钱呢，这可都是我相公赚来的。” 上官七少的脸成功变成了青色的。 唐一芙接着把凌衡川拉过来，亲密的揽住他的胳膊。 “七少你自己不也是靠着家中父兄的资产活着吗？若是没有他们，你能赚到几个铜板？要是你上官家破产了，你可能连吃软饭的资格也没有。” “因为你丑，你矮，又蠢而不自知。相比之下，我家相公真真是赏心悦目的很，比你强得多的多。” 说完，还亲密的靠在凌衡川的胳膊上，然后挑眉，走了。 上官七少气得七窍生烟，拉着身边的人问：“那个女人是不是说我丑？” 小厮点头：“对，那个女人骂你。” 上官七少一巴掌打在他头上。 “唐一芙，你给我等着。” 敢奚落他，就给他等着吧。 看看没有原材料，她能怎么出货。 上官七少冷笑着，礼品已经备好了，看这个女人怎么接。 而唐一芙就先去了店后边的宅子里把东西都放好，让老刘带着柱子还有花娘一块出去给大家买东西，她则是跟凌衡川一块去找孔方先生。 他们刚走没多久，范谢奇的人就来了，还送了帖子来请他们去赴宴。 看到人不在，把帖子放下就先回去了。 而唐一芙跟凌衡川去找孔方先生，经过粮店，她习惯性的往里看。 还什么都没看见呢，就见眼前一黑，一个什么物件被推到她脸上了。 凌衡川眼疾手快拉住她躲开了，前面一个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里面粮店里的伙计还骂骂咧咧的：“跟你说了我们不收不收，收了你一百斤，一个买的都没有，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次拿了上千斤来，想坑死我们？” 倒在地上那个人穿得很一般，就是看长相不是这边的人，似乎是更南边来的人。 他倒在地上很委屈也很生气，起身拍了拍，埋怨道：“不买就不买，何必说这种难听话？” 伙计哼了一声：“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上次进你那一百多斤的货，不光占地方还卖不出去，都发芽了。” “我们掌柜的也是给东家做事的，因为这件事被骂得半死。你说你就不能换个人坑吗，就非得跟着我们坑？” 倒在地上那人很不好意思：“可是那个东西虽然不好吃，却很高产……” “行啦行啦，不好吃没人买有什么用啊？” 伙计让他快走，别捣乱了，还把一个袋子扔出来。 里边的东西滚了一地，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人沮丧的起来，把东西都扒拉进去，拎着袋子准备走。 但是还没走呢，唐一芙把他拦住了。 “这位大哥，你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能吃吗？” 那人愣了一下，看看她，见是个长相十分娇柔美艳的女子，不禁眼前一亮。 再看旁边站着个一样相貌出众气质不同的男人，更觉得这可真是一对璧人。 看他不说话，唐一芙又问：“大哥，你袋子里的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袋子打开：“是吃的，产量很高，不过味道不太好。我想着穷苦人家应该喜欢，但是没人愿意买，都发芽了。” 袋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有点发红的东西，确实是发芽了，看起来不怎么样。 唐一芙却是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把袋子合上，问道：“兄台，你这东西多少钱一斤？” 那人以为她要买，惊喜的说：“不贵不贵，两文钱一斤即可。” 这里的黄豆是三文钱一斤，绿豆五文钱一斤，这个比黄豆还便宜点。 而且，这就是地瓜，只不过不是现代人吃的那种或者甘甜或者是粉糯的地瓜，而是一种吃起来很苦的地瓜。 这个地瓜还没经过培育改良，所以不好吃，也难怪就算这么便宜也没人买了。 毕竟是没见过的，那么难吃还喜欢发芽，百姓宁愿花钱买糙米陈米也不会买这种东西的。 但是唐一芙愿意买，因为她可以给这些地瓜改良品种，让他们变得好吃又高产。 她之前一直遗憾没能找到高产作物，没想到这就找到了。 唐一芙说：“看着倒是新鲜，买点也行，你有多少这种货啊？” 一边凌衡川突然说：“娘子，看着不好吃还发芽了，你真要买？” 唐一芙说：“买回去试试吧，可以喂猪吗？” 凌衡川嫌弃的看着，说也许能。 那人说：“猪很喜欢吃，就是拿来喂猪可能有点浪费。” 唐一芙摆摆手：“无所谓，我先买点试试，你手里有多少啊？” 那人说：“你要多少有多少。” 太好了。 唐一芙心里狂喜，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个陌生人，也不知道人品如何，要买货也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她很喜欢，免得被讹诈。 凌衡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故意帮腔说这东西不好。 “那你住在哪儿？我先带回去试试，要是行，我再找你买。家里养的牲口多，需要各种饲料。” 那人觉得这是个大买卖，赶紧说：“我们现在住在万宝商行，你去了找一位孔方先生，他会送信给我们。” “万宝商行就在前面，这一袋已经发芽，就送给二位吧，我那边还有一车货物，你们若是愿意要，可以买回去。” 竟然是认识的人，还真是巧了。 第358章 菜豆和粗糖 这人一说万宝商行和孔方先生，唐一芙和凌衡川就对视一眼。 这也太巧了吧？ 他们不动声色，真的跟这人一块往商行去。 在路上，这人自我介绍说叫游走君，从很远的南边岛上来的。 因为岛上生活苦，出来做生意，换粮食和布匹回去，希望能改善岛上百姓的生活。 “我们那里啊，种出来的稻米不好吃，水果倒是多。可是水果也不能放很久，我们只好晒鱼干什么的出来卖。” “打鱼辛苦又危险，每年也卖不到多少钱。哎，你们这里的粮食总是涨价，我们都换不到多少粮食回去。” 唐一芙听了他的名字就在心里惊讶，这名字听起来真是很随性啊。 只是听这人所说，唐一芙已经确定，这就是孔方先生所说的卖甘蔗的客商了。 她也没挑明，只是问：“那你们那里种甘蔗吗？” 游走君说：“种啊，但是我们没有制糖的技术，做出来的糖不好吃，你们这边压价很低。听孔方先生说有人愿意买我们的甘蔗，我们就等着问问看能给什么价格。” 之前他们也来卖甘蔗，但是价格压得太低，他们很多次都是亏本卖的，实在是太难了。 唐一芙笑了笑：“那你们的甘蔗卖多少钱一斤？” 这人说：“甘蔗一般是一文钱一斤，但你们这里总是说甘蔗重，给我们压价到一文钱两斤三斤。上万斤甘蔗运过来，我们也只能拿到五两银子，还不够本钱呢。” 这价格确实是太低了。 其实甘蔗产量高不值什么钱，主要是运费高。 唐一芙问：“你们还能把甘蔗做成糖？” 游走君说是：“只能做成很粗糙的糖，里边还有渣渣，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来的糖不好吃，辣嗓子。” 唐一芙笑了笑，看了凌衡川一眼，看吧，她找到供应商了。 凌衡川笑了笑，牵着她进了商行。 伙计一看到游走君就热情的迎上来：“游先生，我们掌柜的还找你呢，今天有贵客要来。” 刚说完就看到了后边跟着的唐一芙和凌衡川，赶紧恭敬的行礼：“唐娘子，凌公子，您二位到啦，我们掌柜刚才还念叨你们呢。” 游走君转头，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跟孔方先生认识？” 凌衡川微微点头，说确实认识。 这时候，孔方先生也从后面急匆匆赶过来，见到他们已经彼此认识了，不禁笑道：“这可真是缘分，我之前还念叨唐娘子跟凌公子什么时候来呢。” 他们去了后院坐，游走君知道唐一芙要买甘蔗，直接要把一车的地瓜都送给她。 反正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如送出去给个人情，好让甘蔗要个好价钱。 其实那一车东西在孔方先生这里放了很久，只是孔方先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好动人家的货物。 而且，游走君叫这东西菜豆。 孔方先生看了很久也没明白，这东西为什么要叫菜豆。 唐一芙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菜豆的钱还是要给的。 游走君喜欢叫什么她也跟着叫什么了，说叫菜豆就叫菜豆吧，也不好因为她见了就给改名字。 她说这些菜豆她都要了，就都两文钱一斤。 就有伙计去过称，他们在这里等着。 唐一芙问起来甘蔗的事，游走君说他们那里有一大片地就只出甘蔗，种别的都不好使。 甘蔗虽然不管饱，但多少是甜的，吃了有力气，所以还一直种。 因为他们的菜豆太难吃，所以很多时候是菜豆跟甘蔗一起煮着吃，感觉还好点。 唐一芙明白他们住在岛上，问一次能运送多少甘蔗过来。 游走君想了想：“一次也就运个一万斤。” 一万斤是很多，但是运送的过程实在是太麻烦了，要不是岛上的人实在太穷，他们也不会卖这个。 又累又操心，还不赚钱。 但为了那点粮食，他们还是只能来。 唐一芙说：“我可以看看你们做的粗糖吗？” “可以，当然可以。” 游走君去屋里拿了一个竹筒给她，里面装着的都是他们自己做的粗糖。 这是他们的应急干粮，出门的时候会带着，万一饿了就吃一口或者是泡水喝，至少人饿不死。 唐一芙看了看，发现这东西就是把甘蔗搅碎然后稍微过滤了一下，又煮熟晒干的东西，确实非常粗糙，怪不得这么难吃。 凌衡川还捻起来一点尝了尝，难吃到皱眉，差点没吐出来。 很难吃，要不是很甜，还真说不出跟糖的关系。 而且，甜得发腻发苦，远不如唐一芙做出来的白糖和冰糖好吃。 她做的糖甜，但不会很腻，吃起来还有回甘之感，所以沐家、三皇子那边都来她这里进货。 市面上已经把冰糖炒到很高的价格，就算是这样也很难买到，实在是因为唐一芙出货太慢。 唐一芙说：“这样如何，你们运送甘蔗过来太慢而且太不划算，光运费就要贵得多，不如你们加工成粗糖，然后把粗糖运过来。一斤粗糖二十文钱我都收。” 他们做的粗糖确实很粗糙，但却去掉了研磨打碎那一步，给她省略了很多工序。 而且，运粗糖过来，一次性运过来的原料更多，她那边也能出更多的糖。 这样一算，成本相对来说反而降低了。 原材料出售的时候价格是最低也最不划算的。 在她说完后，游走君迅速算出来其中的好处。 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 以前运一万斤货过来，一共也才几两银子，可现在一斤二十文，一万斤就是二百两。 虽然做粗糖麻烦，但他们都做习惯了也很熟练，而且粗糖可以在岛上做，家家户户都能做，这样每家都能增加很多收入。 稍微加工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这买卖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划算了。 “好，你要多少，你要多少我们都给，我现在就回去，把粗糖都运来。” 这么赚钱的买卖，不做白不做，可千万不能让这个大主顾跑了。 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好事儿，他可千万不能丢了。 第359章 太难吃了 游走君因为太激动，冲出去两步就左脚踩右脚摔倒了。 站在院门口的小厮赶紧把他扶起来，孔方先生劝道：“游先生，你怎么也得跟唐娘子签了契约再走啊，哪有说走就走的？” 这也太冲动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游走君的想法。 毕竟，原来卖不出去的东西突然能卖出去了，而且只要稍微加工一番就能卖出来大价钱，任谁都会这么激动的。 唐一芙还是跟他签了契约，让他尽快送粗糖过来，还有菜豆也要。 等她给了菜豆的银子，又给了粗糖的定金后，游走君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彼此信任也是因为孔方先生的缘故，不然双方都是陌生人，一个说要买一个说要卖，谁也不能完全信任对方。 游走君签了契约就赶紧走了，说会在一个月后把原料运来，还会运来其他的菜豆。 唐一芙很想跟着他去岛上看看，想知道那里的土质跟水质怎么样。 但是因为距离远，她又有很多事要做，只能遗憾的以后再去。 “你帮我拿一些你们那里种菜豆的土和水回来，一点就好，我想看一看。” 看看菜豆种的这么难吃究竟是因为品种的原因，还是各方面原因都有。 她是大主顾，只要提的要求不过分，游走君都会满足。 等把人送走了，他们也带着那一车菜豆回到了小吃店的后院。 唐一芙让人把东西都散开，从其中找了几个没发芽的，让人拿去煮一煮。 等着的时候，唐大猛说范谢奇送了帖子来，请他们明天去赴宴。 唐一芙看了看，也是要去拜访一下，就让人去回信，说明天一定到。 凌衡川看她这么重视菜豆，过来问：“这是你说过的高产作物？” 看起来不是很像啊，菜豆看着就不好吃。 唐一芙正把还没发芽的菜豆挑选出来，看他好奇，就拿了个发芽的：“这是我说的地瓜，只不过跟我在书上看的那种不同，我说的那个很好吃，这个看来不怎么样。” 她把一个发芽的菜豆切开，闻了闻，又把东西放下了。 好可怕的味道，游走君是疯了吗，拿着这种东西去粮店里卖。 怪不得被人打出来了。 凌衡川也闻了闻，发现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煮熟后也许会好吃。” 他还试图安慰，免得她太过沮丧。 但是，菜豆煮出来后，更难吃了。 虎头娘把菜豆煮好，装在盆里放在桌上。 别说吃了，就是闻见都觉得不舒服。 唐一芙站在桌边，围着看了又看。 这得是什么勇士才敢吃啊？ 散发出来的气味就跟臭大姐被打死了一样，刺激得人直想掉头就跑。 凌衡川闻了闻，衣袖挡住脸，很不可思议的问：“你确定这东西能吃？” 这女人不是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来的吗，难不成她们那里的衣食无忧就是这样的？ 如果非得吃这种东西，他宁愿活在现在的世界里。 其他人也都躲开了，很怕被叫过去品尝。 唐一芙看了又看，过去试着拿起来一块，然后咬了一口。 大家都跟看勇士一样看着她，就见她咬了还在仔细品尝，然后还咽下去了。 “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吃了不会死，淀粉含量很高，最起码比吃观音土好多了。” 见她这么淡定，凌衡川也拿起一块尝了尝。 谷雨想拦结果没拦住，只能痛苦的看着他吃。 而凌衡川也是仔细品了品：“确实死不了。” 但要是天天吃这种东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东西太可怕了。 “你打算把这个推广开？” 那不是找事儿吗，百姓会追着她打的。 除非是灾荒年，饿得连填肚子的东西都没了，不然百姓不会吃这个的。 唐一芙摇头：“这品种不对，种得也不对，我先改良改良，等好吃了再推广。” 她干劲十足，已经想了好几个改良品种的办法了。 到时候烤地瓜、拔丝地瓜、地瓜干地瓜条，还有粉条都可以安排起来。 凌衡川觉得她是真勇士，也有点想象不出来这种东西就算好吃了又能是什么味道。 唐一芙说跟吃面差不多，但却是加了糖的面，会有甜味。 她也没沮丧，把这些菜豆又想办法换了几种吃法，好研究研究。 有炒片，油炸，还有磨出来淀粉做粉条，她都尝试了。 结果不管是哪一种办法，这些菜豆做出来的东西都特别难吃，难吃的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会有一种地瓜难吃成这样，看着比苦瓜还不如。 “底子不行，算了吧，还是得从改良品种开始。” 定下来目标，她就让人把这些菜豆都收拾好，准备带回去。 凌衡川倒是希望她能成功，也能让百姓多一重保障，免得整年整年的为吃得发愁。 第二天，两人去范府赴宴。 他们在路上去小吃店的分店看了看，见到二牛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禁与有荣焉。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孩子，就是优秀，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唐一芙觉得自己带孩子这方面很成功，也为唐轩做事利索而高兴。 凌衡川正拿着本书在看，听见这话也只是往外看了看，随口说：“既然你带孩子带得这般好，不如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你生你带的孩子，肯定个个优秀。”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又掐他一下，扭头看窗外，不搭理他了。 这狗男人最近太无聊了，只要有时间就要调戏她，说什么生孩子和跟她长相厮守的事儿。 偏偏这话别人听着很正常，还会给他帮腔，说他们俩感情好之类的。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他们之所以没生孩子并且不能生孩子的原因。 凌衡川看她又炸毛，赶紧安抚。 “等从范府回来后我们去各个店里看看，看唐轩是不是真的把每个店都管理得很好。” 唐一芙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们很快到了范府，见到了范谢奇。 他好像是有备而来，给准备了很好的席面，看着他们笑。 “上次的茶叶很不错，王爷很喜欢。这一次你们的冰糖能不能准备个一万斤给王爷？” 第360章 告状去吧 上次要茶叶，这次要冰糖，还一上来就要一万斤。 唐一芙觉得范谢奇大概是要上天。 这么多的冰糖，是要冲击市场啊。 “范大人，我现在没有原料，做不出来。” 她一口拒绝了，范谢奇就很不高兴。 “我记得上次上官清输给你了碧湖山庄，那里边种的都是甘蔗，你那里的作坊也一直在忙活，难不成做出来的冰糖都给了别人？” 他知道卫鸿卓从她这里拿了货，沐家也有，可现在他要货却没有，这是看不起他还是故意不给？ 还是说去了朔阳府一趟回来，心就大了，想甩开他直接跟王爷联系？ 唐一芙说：“范大人，不是我不给，那上官家小气得很，给我的碧湖山庄连根草都没有，甘蔗全被砍掉了。我没有甘蔗，去哪儿弄一万斤冰糖给你？” 范谢奇也是没想到上官家会做出这种事，沉吟道：“可我现在急需一万斤冰糖，现在没有货物，我怎么办？” 唐一芙很想骂人，我管你怎么办，是你自己要货又不是我逼着你要货。 你的事为什么推到我身上？ “范大人你答应了王爷给他冰糖？” 范谢奇黑着脸没说话，但看他脸色应该就是这样了。 唐一芙心里一团火气，这次是想打人了。 她还庆幸上次他没要冰糖的货物，谁知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还一次就要一万斤，你怎么不去抢呢？ 一万斤冰糖啊，就算是一万斤粮食也能吃很久，你要这么多冰糖干嘛？ “唐娘子，凌公子，事情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做不到，王爷必然发怒。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 这一次凌衡川的眼里也迸发出杀意。 这件事明明是范谢奇自己惹出来的，是他为了立功表现擅自应下来，却偏偏在这时候把他们夫妻俩拉进去一块背黑锅。 把事情说得好像是他们的责任一般。 “范大人，趁着时间还短，你还是尽早跟王爷说做不到，推了这件事。王爷那般器重你，还有夫人的面子，必然不会为难你的。” 凌衡川直接拒绝了，黑锅你自己去背，别想拉着他们。 而且，他自己吹牛吹出去一万斤，就算真的有原材料，前后忙活的也是他娘子。 他自家娘子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凭什么被别人使唤，为别人去争功劳？ 前后被下了面子，范谢奇的好脸色也维持不下去了。 “二位，不能因为你们攀上王爷就过河拆桥吧？你们可别忘了，我家娘子是朱先生的女儿，你们在王爷面前的脸面又有多少？”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要是他们不听话他就要去逍遥王面前告状。 凌衡川笑了笑：“范大人，你知道王爷为什么用得着我们吗？” 告状就告状吧，以为他们在乎吗？ 一个大男人要用上峰来给自己壮胆，真是丢脸。 范谢奇的脸色变了变：“凌衡川，所以你承认你们用不着我，就想甩了我是吗？” 凌衡川笑得很冷漠：“范大人，你大概是忘了，从一开始就是你来找我们，要求我们去帮王爷。” “从一开始就是你利用我们在王爷面前邀功，你从我娘子这里拿走的所有东西都为你争取到了很多好处？不是吗？” 他说得这么直白，把范谢奇说得面色发青。 他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凌衡川，唐一芙，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一万斤冰糖必须给我，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唐一芙笑了笑：“范大人打算怎么不放过我们？杀了我们，还是抓我们？” 巧了，她现在还真的不怕。 范谢奇怒道：“看来你们真的是有恃无恐。好，好，那我就写信给王爷，让他亲自来问问你们。” 他一拍桌子，大喊一声送客，就有下人来请唐一芙两人出去。 凌衡川扶着唐一芙起身，她还念叨着：“真是小气，请人吃饭一言不合就撵人。走就走，哼。” 她把范谢奇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走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不断地说他小气。 等出去上了马车，凌衡川还觉得好笑。 “我家娘子出息了，看见范谢奇一点也不怕，还敢这么骂他？” 看她那藐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范谢奇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呢。 唐一芙笑着靠在他肩膀上，讨好的说：“都是因为你啊，要是他真要对付我，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我这么有用的人，你肯定需要。” 手里有人，心里不慌。 有了凌衡川和周明的人，她才不用怕一个小小的范谢奇。 随便他怎么说，就算是逍遥王要抓她，她也不用担心。 大不了跑路，不管在哪儿，只要能种出粮食来，她就能带着人活下去。 凌衡川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深邃的说：“就算你无用，我也会护着你。” 一开始跟她在一起确实是因为她有用，在她身上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这一目的早就在日渐相处中变了，在他心中，她早就不是那个只能利用的工具了。 唐一芙笑了笑：“我还是想做个有用的人。” 只有自己硬才能撑得住，不能指望别人养，更不要指望别人会平等的护着你一辈子。 凌衡川眼神一暗，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范谢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做准备。” 唐一芙说：“他无非是去跟逍遥王告状，说我不听话，但要是孙二强的事暴露了，逍遥王就更不会动我了。” 逍遥王虽然小气苛刻又残暴，但在很多时候很理智，知道什么最重要。 相比于冰糖，还是粮食更重要。 知道下面的人都是不靠谱的，逍遥王必然要留着唐一芙，让她想办法给田地增产。 凌衡川说：“虽然不会动你，但警告肯定会有，还是小心些。我准备了人手，情况不对，你就跟我回去，我们总会再卷土重来。” 唐一芙看着他笑了笑：“好。” 逃跑从来都不丢人，她不介意逃跑。 就是不知道孙二强和胡伟达那边如何了。 第361章 银子都没了 孙二强被打了一顿，庄子上的差事没了，朱喜现在成了管事。 至于孙小妹，还没生产，但在府里被看起来了。 逍遥王见了王妃，跟她说：“敢坏我大事，不识大体，王妃你看好了她，等孩子生下来，处理了就是。” 他从来都不在乎生孩子的人是谁，只在乎有没有孩子，这一点孙小妹和孙二强根本不明白。 王妃应是，也没趁机说什么孙小妹的坏话，仿佛之前孙小妹在府里仗着怀孕做的那些猖狂事都不存在一样。 逍遥王看了看她，感慨道：“这么多年了，还是夫人识大体啊。” 也就只有她一个对他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从不拖后腿。 王妃笑得温婉：“王爷玩笑了，咱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你好我才好，我又怎可为了自己好就不顾王爷的大事？” 这话逍遥王爱听，这整个朔阳府的人都该跟王妃一般识大体，把他的大事摆在第一位，全力支持他。 等他成就大事，他们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现在争那几个铜板有什么用？ 逍遥王想起了唐一芙，问道：“王妃你说那唐娘子是无意还是有意这样做的？” 是故意拆穿孙二强吗？ 这女子看着朴实竟也这般心机？ 王妃想了想说道：“未必是有意揭穿孙二强，她可能只是明白这件事是她主导，若是不能成功，她的责任最大。为了自保也为了事情能成，这才多做了一些事。” 也就是说，孙二强要是不做这种缺德事儿，也就不会撞在枪口上刚好被发现了。 逍遥王点点头，有些高兴：“那这唐一芙做事倒是认真负责。” 比孙二强那个不长眼的好多了，就会给他坏事。 王妃说：“听说她帮整个县城的人都增产了，这么大的地方她一个人还能带着所有人都增产，说明做事是个有条理而且负责的人。” “这样的人，王爷该好好利用才是。如今京里那位能躺着吃这么多年，不就是仗着国库充盈吗？” 所以说，要想江山安稳，粮食是必不可少的。 逍遥王也明白唐一芙的价值，不过出了孙二强的事，逍遥王还是要把这个人彻底捏在手里才放心。 恩威并施，这才能抓住下面的人。 逍遥王已经决定写信给唐一芙，让她好好做事不要学孙二强一样耍花样，任何花样都是没用的。 只是信还没写呢，就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之前派出去的人竟然都被杀了。 “你说常兰县的胡伟达剿匪成功，把那些假冒周家军的匪徒都杀了？” 逍遥王难以置信的问着。 那批匪徒其实都是他的人，也根本不是周家军的人，就是他放出去揽财用的。 他们抢大户抢来的金银珠宝和粮食等其实都给了逍遥王，充了军费。 不然朔阳府这么个破地方，就算他再努力盘剥又能存下多少粮食和银子，又能养活多少人？ 想要跟整个东擎国对抗，能存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死了这么多可用的人，逍遥王心疼不已。 “这些人怎么会被胡伟达发现，又是怎么被他剿灭的？” 说起这件事，朱晋也很无语。 他调查之后，觉得有点荒唐。 “孙二强为了报复唐一芙和凌衡川，派人跟着他们，一直在夜间捣乱，刚好跟我们的人混到一起去常兰县，结果胡伟达就把两拨人当成了一拨人。追着追着，把我们的人给……” 逍遥王顿时愤怒不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账！把那个孙二强给我杀，算了，杀了他太便宜他，给我拉去矿上干活。” 就算是要死，也得在矿上累死。 这样的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 逍遥王关心的是还没运过来的钱粮。 “去找胡伟达，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朱晋为难的说：“胡伟达说什么都没拿到，还说自己也被偷了，还想找那帮人拿自己的东西呢。” “他也被偷，东西没见到？” 逍遥王冷笑不已：“这话你信吗？” 朱晋说：“可能是真的什么都没拿到吧？” 但是逍遥王冷笑一声：“你信他的鬼话？胡伟达家从祖传的就是捡便宜的高手，当年他爷爷根本没怎么出力，军功倒是要得不少，还拿到了前朝梁王的家财。” 当年梁王是最富足的王爷，手里银钱最多，被追杀的时候明明带走了很多的金银珠宝，可最后那些东西都没了。 胡伟达的那个老头说什么都没拿到，说梁王带着财产投江自杀了。 狗屁，这种鬼话谁信？ 朱晋没想到前朝交替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事，不禁诧异的问：“那胡伟达当真这么大胆，拿到了银子敢藏起来？” 逍遥王冷笑：“他可能并不知道那些银子都是我的，你亲自带人去找他，让他把东西都交出来，要是不交，就把他处理掉。” 坏了他的大事，毁了那么多可用的人，必然不能放过。 朱晋去找了胡伟达，胡伟达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啊，他真的什么都没拿。 朱晋觉得胡伟达并不靠谱，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就让人暗地里查，还真查出来不少银子。 其实那都是当年胡伟达的爷爷留下来的，但不管是谁的，能回去交差就行。 逍遥王找了上面的人，找了个由头把胡伟达的官职给去了，还投进大牢，至于胡家的钱，自然都是他的了。 至于那些匪徒手里的银子，自然都到了凌衡川那里，又送回了老家。 白露和端阳回来的时候跟他禀报了这些事。 “除了匪徒手里的，那个叫吴刚的也藏了不少银子，张驼子刚好看到，我们就把那些东西都搬回来了。” 吴刚藏起来的银子不能说，被人拿走了也不敢说，气得在家里跳脚。 凌衡川笑道：“以后多的是他生气的时候。” 逍遥王收回来的银子也比原来的少得多，一样生气，在收到范谢奇告状的信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没有直接苛责唐一芙，而是先把范谢奇骂了一顿。 第362章 扮猪吃虎去 既然唐一芙拿不出来这么多冰糖，那就说明范谢奇之前根本没和唐一芙商量，就自己吹牛说能拿出一万斤冰糖。 不要以为重用了他，他就能逼着用唐一芙来为自己挣功劳，大业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孙二强的事，逍遥王很生气，觉得事情还没成呢，下边这些人就都开始为自己谋划，争权夺利，一点都不省心。 前边有孙二强，后边有范谢奇，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不好好做事，就知道给他找麻烦。 要是不敲打敲打，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骂了范谢奇后，逍遥王也没放过唐一芙，给她也写了信，让她出五千斤，年前给就行。 “年前给就可以？” 唐一芙看着这封信，很想笑。 这句话看似是逍遥王对她的恩宠和宽容，但其实也是在威胁她。 看，我把范谢奇也骂了，面子给你了，说明我对你还是很好的，你以后给我好好干活，别作妖。 这就是逍遥王这封信里所有的意思。 “五千斤冰糖啊，这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气死了。 明明她是卖货的，却不能自主决定卖不卖货，或者是卖给谁。 这叫什么事儿？ 她拿着信件，决定找麻烦去，不能自己生气。 她不高兴，别人也别想高兴。 凌衡川很无奈的劝：“你找范谢奇吵也吵不出什么来，还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我看那边开了个酒楼，菜品不错。” 唐一芙摆手：“不去，还不如回家吃火锅呢。我还要研究研究菜豆怎么做好吃，还是不去了。我找范谢奇吵架去，顺便带着上官七少。” 所谓一万斤冰糖的事儿绝对跟这个缺德鬼有关系，她得把这两人一块骂了才行。 还有，范谢奇坑她，她一定得坑回来才行。 凌衡川好笑的问：“你打算怎么报仇？” 唐一芙看看左右，小声说：“我已经买到原材料粗糖了，是吧？” 凌衡川说是。 她笑的很得意：“但是范谢奇不知道，上官家的那个混蛋也不知道啊。他不就是仗着我拿不到原材料肯定做不出冰糖，所以怂恿了范谢奇来挤兑我吗？” 她看出来了，也查过了，就是上官七少那个混蛋撺掇着范谢奇要一万斤冰糖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她为难，做不出冰糖被范谢奇和逍遥王找麻烦。 现在范谢奇肯定很发愁，可上官七少必然是开心的。 所以，她就要来个欲扬先抑，来个扮猪吃虎，吓死他们。 凌衡川知道了她的计划，不禁笑道：“你还真是喜欢用这一招，先示弱再反击，确实不错。” 这一招在战场上也能用，可以先示弱诱敌深入，然后再一举反击。 唐一芙笑着跳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招数不在老，管用就行，我就喜欢在他们自信满满以为我会倒霉的时候惊艳出场，然后一举打碎他的所有自信。” 嘿嘿，这样打击人太有趣了，她一辈子都要这么干。 看着凌衡川，她突然恍然：“我终于知道戏曲里的皇帝为什么喜欢微服私访了。” 凌衡川笑道：“为什么？” “因为爽啊，高兴啊。”唐一芙神神秘秘的说：“你想啊，那个当皇帝的一开始穿的很普通，到了百姓之间，打听到哪里有贪官恶霸就去找人麻烦。” “一开始恶霸很得意很猖狂，说要打皇帝，还找他麻烦。结果就在恶霸得意的时候，咔嚓，皇帝亮明身份了，就算是身边的小太监都能碾压恶霸。那感觉，是不是很爽？” 她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某个微服出访的剧能一拍就几百集了，原来观众们等啊等啊，等的就是皇帝恢复身份吓唬贪官的那一刻。 凌衡川没看过这个剧，也难以理解这种剧情到底爽在哪里，不过他聪明，一点就通，琢磨了一番才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唐一芙想了想，说是。 他就笑起来：“好，我明白了，走吧，扮猪吃虎去。” 两个人笑着出门，直接冲到上官七少的住处。 “上官少爷，你住的地方很不错啊，真不愧是富二代，有钱人。” 唐一芙摆出个气愤的模样站在他的院子里，一边四处打量，一边恨得牙痒痒。 上官七少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差，就算他败家子，就算他没用还会找麻烦，但是上官清疼他，有求必应，让下面的人伺候好了，吃的用的就从来没差过。 在府城这样房价昂贵的地方，他依然能住着四进的大宅子，而且还是一个人住，要多宽敞有多宽敞。 相比之下，唐一芙觉得自己太穷了，还是得再豪横一点才好。 而上官七少见到她气冲冲的来，就知道那件事成了，这女人交不出货物被为难了。 “本少有家底，跟某些人自然不一样。” 上官七少很得意，还意有所指的嘲讽：“不像是某些人，开个作坊连原料都没弄齐了就敢开张卖货。现在人家要货，拿不出来了吧？” 他一笑起来，狗腿子也都跟着哈哈大笑。 “真是丢人啊，货都拿不出来。” 唐一芙看着他们笑，看起来气愤极了。 “所以，是上官七少你去撺掇了范大人，让他跟我要货？还一次要一万斤？” 上官七少很光棍的说：“就是本少，本少有这个本事，如何？” 他还挑衅的看凌衡川，就是要让这个小白脸知道，在上官家的七少爷面前，一个没有家底的小白脸什么都不是。 为了配合唐一芙，凌衡川也做出个很气愤的样子，还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上官七少，你这么折腾，就不怕王爷责罚你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还是那句话，本少有家底，有依靠，怕什么？” 有他们上官家做靠山，他有什么可怕的？ 唐一芙冷笑：“那你就没想过树大招风？上官七少，我这人最看不得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得意。你这般羞辱我们夫妇俩，我必然要做给你看看，这些冰糖我必然要做出来。” 上官七少顿时嘲讽道：“好啊，你要是能做出来，本少再给你五个铺子一个庄子。” 行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363章 收定金去 上官七少一说要给铺子和庄子，旁边一个小厮顿时着急的说：“少爷，别上当，您又不欠她的，根本没必要跟她赌。” 上次家主跟凌衡川打牌输得那么惨，怎么少爷还没学会教训呢？ 上官七少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必要赌。 但在他迟疑的时候，唐一芙故意嘲讽的说：“还说自己家底厚呢，这么点东西倒是舍不得了。无所谓，反正我也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也不想要你那些破东西。” 她一脸不屑鄙夷的带着凌衡川就走，看起来十分的傲慢。 面子大如天的上官七少顿时不乐意了。 “你等一会儿。本少偏就跟你赌了，你要是两个月内能做出一万斤冰糖，我就给你五个铺子一个庄子，我心服口服。” 唐一芙很不屑地说：“三个月，一万斤，要是我做出来，你给我沐海府的庄子和铺子。要是我做不出来，我把冰糖的方子送给你。” 上官七少不在意什么方子，但要是能拿到方子去家里炫耀一番，大嫂也不会整天说他没用了。 他想了想：“我家是恒山府的，你凭什么问我要沐海府的庄子和铺子？” “你没有吗？没有算了。” 唐一芙这样无所谓和不屑的态度反而让上官七少不甘心。 自打认识了这个女人，他就从来没赢过，他一定要在她这里赢一次，以证实自己的能力和本事，让唐一芙哭着喊着来求他。 尽管怀疑，但他还是说：“好，沐海府就沐海府，但除了冰糖的方子，我还要你的肥皂方子。” 唐一芙想了想：“不行，我那冰糖方子就抵得上你的铺子和庄子，凭什么还要我加码？赌就赌，不赌算了，当我稀罕你的铺子呢？” 最终上官七少也没要到肥皂方子的承诺，两人签的合约上写的就只有冰糖方子。 上官七少拿着契约很高兴，仿佛已经把冰糖方子拿到手了一样。 凌衡川还很惋惜的劝：“芙儿，你太冲动了，万一做不出来怎么办？” 唐一芙嘲讽不已：“为了争一口气，也为了铺子和庄子，我一定会做出冰糖。” 上官七少哈哈的笑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做出来的。” 接下来，他会封锁她所有的进货渠道，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做出冰糖。 “无耻。” 唐一芙走的时候很气愤，出去上了马车后才笑起来。 “上官家出了一个这样的子弟，何愁不败落啊。” 也不知道上官清到底喜欢这个弟弟什么，如此蠢材还要千般维护。 凌衡川说：“万一做不出来，你就要给他冰糖方子，你甘心？” 唐一芙笑道：“做不出来我就跑啊，做不出来逍遥王那边没办法交代，我就跟你跑，才不给他们方子呢。” 想占她便宜？没门。 凌衡川笑着把她揽在怀里：“好，事情不成我就带你走。” 她不想做的，他会帮她。 唐一芙靠在他怀里，想着偶尔有个人可以依靠也很好，最起码不会感觉总是一个人站在旷野里。 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很自由，但有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孤寂。 两人又去找了范谢奇，直接把他堵在家里。 范谢奇看到他们也是一肚子火气，张嘴就骂：“两位现在得意了？你们在王爷面前有面子，害得我被责骂，你们高兴了？” 逍遥王连着发了两封信骂他，岳父也发信训斥，他的里子面子都没了，现在窝火得很。 凌衡川反讽道：“范大人，这件事明明是你引起来的，若是你不在王爷面前吹牛，又怎么会有现在的麻烦？你麻烦，我们更麻烦，你得意了，高兴了？” 范谢奇也有点后悔，但他不可能承认。 “要是你们再想想办法，未必不能做出来。” 唐一芙都觉得他太无耻了，之前在他们面前的讲道理和好脸色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范大人，就算我们能做出来又如何，到时候你会亲自来收货？” 范谢奇没好气的说：“自然是我来收货，你们也是，明明能再努力一番，偏要被骂了才肯尽力。” 唐一芙点点头：“行，既然是范大人来收货，到时候货款是你给我们吗？” 范谢奇想了想，说是。 反正到时候给了王爷，大舅子那边会负责收货并给货款。 唐一芙便笑起来：“好，那就请范大人给定金吧。因为没有甘蔗，我们只能花大价钱去外地买甘蔗。没有本钱，就没办法做冰糖。” 范谢奇诧异的问：“你跟我要钱？” 唐一芙很直白的说：“当然是跟你要钱了。是你要做冰糖，也是你收货，我当然要跟你要定金了。” 她这么一说，范谢奇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确实是他来收货，给定金很正常。 见他被绕进去了，凌衡川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范谢奇这是最近被骂的狠了，脑袋都不太正常了。 但是他毕竟不是傻子，很快转过弯：“我凭什么给你银子，这是王爷要的，不是我要的。” 唐一芙比他还理直气壮。 “是你收货，当然是你给我银子。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就做不出来，做不出来王爷大不了再骂我一顿，反正到时候就快开始耕种了，他骂我也不会杀了我。” 范谢奇算了算时间，过了王爷给的最后期限，过了年，还真就到了用得着她的时候。 为了明年的粮食，王爷怎么都不会把唐一芙怎么样的。 范谢奇很气闷。 因为朱琦有好几个女儿，少了个女婿也没什么。 但唐一芙的本事却是独一无二的。 “要多少定金？” 他只能给，不给等过年的时候更不能交代。 唐一芙说：“定金一般是给货款的三成，现在王爷跟我要五千斤冰糖，但是为了给王爷个惊喜，我决定出一万斤。一斤冰糖一两银子，一万斤就是一万两。” 一万两的三成就是三千两。 范谢奇一听这个数就不对。 因为冰糖出货是五百文一斤，她要的是一两，一万斤就多了五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第364章 真不是人 看着逍遥王都能为了造反让人去抢劫，唐一芙倒是也想去范谢奇这种人家里抢一抢呢。 无奈，她是个正经人，只会捡漏，不会抢劫。 “范大人，你这话可就错了。要不是你货要的急，要不是上官七少那边拔光甘蔗断我货源，我也不需要出高价去收购甘蔗，这冰糖的价格也就不会涨上去了。” “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难不成要我吃哑巴亏，忙活好几个月，求爷爷告奶奶得跟人求甘蔗，最后却还落得亏本吧？” 范谢奇算了算账，觉得自己才是亏本。 “要是照你这个价格，我把货给王爷，自己还得往里边搭钱。” 亏本的是他，他才不做。 凌衡川嘲讽道：“会不会亏本，大概只有范大人自己知道了。” 区区五千两银子的亏空，他会给不起？ 开玩笑吧？ 而且，范谢奇根本不可能亏本。 朱晋管着逍遥王那边的账务，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冰糖让妹夫亏本？ 唐一芙还是那句话，没钱就没原料，没有原料就做不出来，大家等着一块挨骂吧。 范谢奇愤恨的思索了半天，最终签契约，给银子。 不给的话，最倒霉的就是他。 这女人疯了，为了报复他，宁愿自己挨骂也要拉着他下水。 唐一芙笑着拿了银子和契约：“范大人真是财大气粗，三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不像我，哎，穷啊，还要赚这个辛苦钱。” 范谢奇都要被她气死了，怒道：“你带着南清县的人挖水渠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说：“说起这个，范大人最好也带着下面县城的人都开始挖水渠修水窖，为明年做准备。需要耐旱的种子可以找我。这是我的故乡，我也不想百姓们颗粒无收。” 范谢奇皱眉道：“真有可能干旱减产？” 要是减产了，明年偷偷给王爷的粮食可就交不上了，又是一件挨骂的事儿。 至于朝堂那边，直接上报干旱说减产了，到时候王爷会安排人圆过去，不会追究他。 要是按照唐一芙的办法能不减产，到时候跟朝堂报干旱少交税粮，但是跟百姓还是收一样的税粮，这一出一进的多出来的部分可以自己留一些，给王爷多一些。 既得了好处，又在王爷那里占到功劳。 这么一来，真是两全其美，美得很。 “好，我会安排下去，你准备耐旱的种子，到时候我让人来收了发下去。百姓日子不好过，我们做父母官的总要多操心才是。” 唐一芙忍不住去看凌衡川，觉得太诧异了。 范谢奇突然说人话了，这太奇怪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凌衡川微微皱眉，却是明白他打算怎么做，嘲讽的笑了笑。 唐一芙说会给准备种子，让他记得防虫灾，沐海府那边明年可能会有虫灾，便先走了。 出去后上了马车，唐一芙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范谢奇怎么突然对百姓这么好了？不正常啊？” 一个不是人的混蛋突然说人话，比一个恶霸突然说明天要杀人还要可怕，这不正常。 凌衡川嘲讽道：“因为他发现了赚税粮的好办法，自然高兴。” 唐一芙奇怪的问：“什么意思？明年很可能减产，他要怎么赚税粮？”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凌衡川跟她分析了一下，好让她明白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人，都能像张钰那样真心实意对百姓好的。 唐一芙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 “也就是说，范谢奇会跟上面哭穷，要求少交税粮。然后，他收百姓的税粮还是一样收，多出来不用上交的那部分就自己拿着还有分逍遥王一部分？” 凌衡川说是：“逍遥王在朝堂里肯定有人，会配合他。到时候百姓的日子没有任何改变，说不定还会更苦，他却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唐一芙弄明白了，觉得范谢奇简直就不是个人啊，这个钱也要赚。 “能阻止他吗？” 百姓交了税粮，却进了这些人的口袋里，这不是太痛心了吗？ 而且，为了保证产量，百姓们要付出更多的辛劳，这些辛苦到不了自己手里，全便宜了别人。 真是想想就生气。 凌衡川说：“也许能。” 等明年逍遥王起兵，他顺势收了这一片，范谢奇就占不到这个便宜了。 唐一芙知道了他的打算，也没再说什么。 无论如何，粮食收得多了，对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拿了银子，还拿了赌约单子，她回去后又抓着那些菜豆折腾了一番。 试过把菜豆磨成面然后加盐，或者加碱，石灰水都加过，但是没办法，难吃就是难吃。 “还是只能改善品种了，把这些都拉回去，准备明年种。” 这些菜豆很重要，一定要把种子改良好，所以她决定就在自家院子里研究了。 凌衡川还去找了孔方先生，跟他说一定要看好游走君那里的货，千万要保证拿到货。 孔方先生应下来，又问：“殿下，那些菜豆真的很高产吗？好吃吗？” 凌衡川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不要问了，等有结果了，我自会告诉先生。” 孔方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唐娘子每次做出什么新的物件都能带来巨大的好处，属下这才心急了些。” 要是菜豆真的那么高产，他们的军粮就彻底不用担心了。 不能怪他心急，粮食实在是重中之重。 没有吃的，谁愿意跟着你打江山呢？ 凌衡川看着孔方先生，想起以前的自己，突然有种愧疚感。 不过那是对唐一芙的。 他对她的利用太深了，跟现在的孔方先生一样。 为了大业，他不会后悔做过的选择，但对于唐一芙，却是愧疚居多。 凌衡川又嘱咐道：“你帮我放出消息，就说是我跟芙儿高价收甘蔗。” 虽然肯定买不着，但样子还是得好好做一做，一是为了糊弄上官七少，二是为了做给范谢奇看。 孔方先生都应下来了，又说是不是要把游走君那边有粗糖和甘蔗的消息封锁住。 凌衡川说是，一定不能让游走君那边的事被人知道。 第365章 卧虎藏龙 唐一芙把菜豆运回家里，让人存好，自己又拉着凌衡川准备快马加鞭出门一趟。 一是要去找梁兰秋晒盐，二是去那边的山谷收稻子。 之前她被姜角从山上扔下去，掉进了山谷，发现了一些很好的稻种，现在肯定成熟了，得快点弄回来才行。 “等细盐晒好了，你找人拉走，你们在整个东擎国各地出售，减轻我们这边的压力。” 让整个东擎国各处都有卖私盐的，他们就不会一直盯着这里了。 凌衡川问：“银子被我赚走了，你不会生气？” 唐一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你拉货不打算给我钱？” 凌衡川愣了一下，无奈笑道：“你打算给我收高价？” 唐一芙打了他一巴掌：“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别想我给你打折。” 凌衡川笑着说行，他让人来拉货，把货物都分散出去出售。 等卖细盐的多了，三皇子和逍遥王那边就不会一直盯着她这里了。 整天被人盯着，实在是别扭。 她先回来，把买给大家的东西都放下，让他们自己对一对，看看货对不对，还要跟老刘他们对价。 因为东西买得多，也为了防止误会，老刘就把东西摊在前院，拿着单子让每个人过来领。 一边领一边对账。 有的人花的多了，之前给的钱不够，得再补上。 有的给多了，就要再还给他。 唐一芙也不管，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儿，老刘和柱子又是老实人，不会贪他们东西，也不会多收钱。 梁家人早就习惯了，一个个过来领。 “老刘，我要的线怎么颜色不对啊？” 老刘赶紧看了看：“哦哦，你之前要的那种颜色没有了，这是新出的，说是更好看，我怕不好，只给买了一点。” 梁乐云看了看：“还行，我先用试试，谢谢老刘。” 老刘笑了笑，把多的钱给她了。 “不过今年丝线涨价了，布也涨价了。” 梁家的人还说确实在一年年的涨价，这日子不好过啊。 看着梁家的人一点点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其他人家的人才敢过来。 他们是新来的，不能越过之前的人，而且他们也怕欺生，怕老刘会克扣他们的钱和东西。 林家的自认为最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知道克扣很正常，也没打算闹，就先上前去领自家买的东西。 老刘先把他们当时写的单子拿出来，然后打开自己的小本子，一样一样的念，一边念一边拿东西还要把价钱对一对。 他念得很详细，而且说得很明白，账目清晰，一个铜板都不差。 林家和其他人家的这才看出来，老刘不光识字而且还会算账，算得比他们之前见过的很多管事都明白。 怪不得人家老刘在家里等于外院的管家呢。 “老刘大哥，你以前是不是做过管事还读过书啊？” 林家的人好奇，也想拉好关系，就在一边问了。 老刘愣了一下，跟他哈哈大笑：“我以前哪儿读过书啊，也没当过管事，我刚来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认识，这些都是跟着少夫人二少爷还有谷雨他们学的。” 他们来了之后要学写字读书，还要习武，学的东西可多了。 知道公子和少夫人都是好人，为了留在这里，他们学得很努力，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为这里的人都这样，会识字能习武，所以老刘他们不觉得有什么。 等这几家来了之后被他们一说，他们才意识到，好像他们是跟以前有了巨大的变化。 “来到这里刚学的？” 别说林家的人不信，就是其他几家也都不信。 他们觉得不太可能，谁家还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下人识字啊？ “老刘你不是来了才三年吗？” 三年就学得这么好？ 不光是自己的努力，教的人也得耐心才行。 老刘笑道：“真是来了之后学的。一开始二少爷得读书，我们就跟着一块学，少夫人和谷雨他们也不嫌烦，问什么就告诉我们什么，有时候公子也会教我们。” 其实凌衡川是看唐一芙太忙了，不想她太累才愿意帮忙。 一边愿意教，一边愿意学，学了三年就很有成效了。 “后来梁家人来了后也愿意教我们，这就学得更快了，不过也就是认识几个字，能帮忙跑跑腿，算不得什么本事。” 老刘说得很谦虚，手下也没停，还在一边对账一边给他们买的物品。 “你们自己看清楚，对明白了，过了今天这账目要是不对我可就不认了啊。” 众人都笑起来，又很热切的看着他们。 老刘他们不明白，但其他几家都多少在大户人家做过事情，明白按照老刘他们的本事，在其他人家做个管事绰绰有余。 但在这里竟然是很平常的事，就连少夫人跟公子都觉得习以为常，没什么稀奇的。 “老刘大哥，你们全家都是来了之后跟着学写字学读书的？” 老刘说是：“芸娘学得比我好，我们这一家子就我最笨了。” 其他几家的眼都在放光了。 要是他们的孩子也能跟着读书写字学本事，以后就算被发卖了也能找个更好的差事。 读过书会写字的跟不会写字的就是不一样，会写字的才能做管事，不会写的只能一辈子干杂活。 几家人对这里更有了归属心，就是林家的人都心动不已。 以前只以为这是乡下地方，谁知道人家这里藏龙卧虎，随便一个赶车的都要识文断字会看账本，相比之下，他们有点自惭形秽。 他们陆陆续续领走了自己的东西，也对过账目，知道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禁更佩服这里的家风。 “看见了吗，人家根本不稀罕贪咱那点东西。” “哎，我们这次可是走远了，找到一个好主家。事儿少，主子好，只要好好干活就行了。” 他们逃过荒，经历过战战兢兢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安定下来。 现在可算是找到个好地方，自然是想踏实的待下去。 张大郎他们也拿到了自己的东西，心想少夫人就是个好人，要不然爹娘也不会把他们托付给少夫人了。 而唐一芙通过这件事就让新来的人看明白了家里的规矩，也算是安心点了。 第366章 大家都是一窝黑 唐一芙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人，跟着她的人，她都会好好对待。 但要是谁眼高手低，觉得她这是乡下地方看不起，还想作妖，那就对不起，立刻滚吧。 她这里看起来乱糟糟很没有章法，但其实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不喜欢的不适应的尽可以走，但也别想一山望着那山高，在这里干着活拿了她的银子还想瞧不起她这里。 还有那些想要争斗用小手段的，也都收一收，这里都没傻子，谁也不会由着他们算计。 唐一芙让他们尽早明白规矩，但也跟梁老太和梁乐霞她们说了，看好新来的人。 一些很内部的事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尤其是香水、唇脂还有香皂的制作，不能让人偷学了去。 梁老太自有分寸，知道这些的重要性，这段时间做这些东西都是在她们的院子里，不让任何人进去，还会着人看着点。 唐一芙又看了看张家的孩子，跟他们说端阳和白露回来会带回来他们爹娘的消息，让他们不用担心，好好跟着做事就行了。 张二妞抱着小六恭敬的应是，行礼行的比唐一芙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唐一芙不禁夸赞：“你们乐珺姨就是会教人，看看，这么快规矩就学起来了，比我强多了。” 她不耐烦学这些，每次都是出门的时候突击一下问一问，用不到的那些根本管都不愿意管。 梁乐珺好笑的说：“少夫人聪明得很，只是不耐烦学而已。” 唐一芙立刻顺杆爬：“没错，我就是没用心学而已。” 那模样像极了学习不好还偏要说我其实很聪明就是没努力的熊孩子。 梁乐珺在一边笑，也不拆穿她。 唐一芙还抱了抱小六，发现这小家伙几天没见又变了个样子，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白，还重了很多。 长开后，眼竟然还挺大，眼珠子转啊转的跟黑葡萄一样。 “小六长大了该不会成个大美人吧？” 那要是把她小时候的样子说给人听，谁能信啊？ 梁乐珺笑道：“这是养得好了，不过也得等再过两年才能看出来。” 唐一芙看好家里的事，让康钰那边先用白糖和红糖做着冰糖，实在没有材料了就先停工，趁着有时间把作坊整顿整顿。 “等过段时间材料就来了，不用着急，刚好让大家歇一歇，你也看看他们的品性。” 康钰应下，说正好有些设备不好用可以趁机整修，还要挪一挪地方。 “我还想挖少夫人说的下水道，让作坊的脏水能尽快流出去。” “这个好这个好，这件事要快点办，不能把一个做冰糖的作坊弄得乱糟糟的。” 看康钰成熟得这么快，唐一芙也很欣慰，可用的人多了，她弄出来那么多摊子也能有人管。 她走的时候还提醒了家里人记得给梁程远办婚事，梁程远送完东西回来就先别出去了，先成了亲再说。 唐云虎那边看女婿还没回来，已经有些着急，总不能临到时候了女婿跑了吧？ 梁老太去送了成亲前的礼，还送了给唐雅儿做的嫁衣，他们家里这才安心一些。 太好了，女婿没跑。 这么能干的女婿要是丢了，他家闺女的下半辈子可就彻底没着落了。 唐一芙跟凌衡川则是赶紧往海边去，先去找梁兰秋，看看细盐够不够。 梁兰秋夫妇俩也没闲着，隔一段时间就晒一些粗盐回来，有时间就弄细盐。 山上的果子都按照唐一芙的法子做成了果干，放在地窖里，等过段时间一块拉出去卖掉。 唐一芙还买了几个死契的身子骨看起来比较弱的人放在这里，帮他们干活。 这些人不论男女，都是身体比较瘦小孱弱，力气不大，就是想作妖都作不出来的。 平时也没人愿意买他们，现在放在这里，干活就有饭吃，能活下去，他们就挺高兴。 晒盐的事太大，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也怕下面的人知道了会作妖或者是背叛，这才弄了些好掌控的人给他们夫妇俩。 梁兰秋夫妇武功都不错，也很警觉，这又是山上，这些人就是想跑都没地方去。 他们就在这里安心干活，安心活着，最起码比之前的日子好些了。 唐一芙来了后，给他们夫妻俩带了梁家人给他们准备的吃的用的还有礼物等，又去看了看细盐的数量。 “你那边能吃得下这些吗？” 虽然是偶尔做一点细盐，但时间长了也堆积了不少。 凌衡川说能吃得下，就是这么多细盐不能突然出现，太多了会引起上面以及逍遥王、三皇子等人的警觉，得一点点的来，而且最好是找个由头。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找由头，让他把盐拉走记得给钱就行。 凌衡川往外看了看，让她小点声，要是被人听见他拉货还得给钱，岂不是穿帮了？ 唐一芙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就当是你找了别人来拉货给我本钱就是了，拉货给钱不是正常的吗？” 凌衡川很无奈的在她肩膀上揉了揉：“你这算是公私分明吗？” 她笑着说是。 “不管咱俩是什么关系，你拿我的货都得给银子。” 凌衡川揶揄道：“其实你就是财迷吧。我送你礼物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说过算钱给我。” 还有使唤他的人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唐一芙瞪过来：“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把我的方子我的各种办法拿去用的时候也没给我版权费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真以为她傻兮兮的不知道那？ 凌衡川愣住了，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你，你知道？” 唐一芙哼了一声，没再深谈这件事。 她又不是傻子，早就看明白了凌衡川之前对她的利用。 但那又怎么样呢？ 之前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唐一芙利用他的时候也没客气，大家都是一窝黑，没必要生那个气。 但是凌衡川有些惴惴不安，觉得她必然要生气的。 他仔细观察，发现唐一芙该干嘛干嘛，就更觉得害怕了。 这女人是要跟他绝交了吗？ 第367章 做不到就跑 唐一芙去把果干都收了收，一块装车带走，在这里只停留了一晚上就赶快往山谷那边去了。 这次带的人多，他们到山谷附近的时候，何猛还问他们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唐一芙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因为你们老大姜角把我从上面扔下来，就发现了。” 何猛知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摸摸鼻子，一边去了。 老大真的虎啊，明明想投奔人家还把人扔下来，这万一摔死或者是吓死，别说收留他们了，不杀了他们就不错了。 幸好幸好，人还活着。 他们找到了那些稻子，果然已经成熟了，还被鸟吃了一部分。 唐一芙让人仔细的连根一块拔下来，要带回去做研究，希望明年能多种植一些。 这里的米是长粒香米，味道很好，产量也很不错。 这样好吃的米，多研究一点，种出来可以卖出高价。 而且，这种长粒香米还很耐旱，应该好好普及。 罗虎等人知道她一向爱惜这些种子粮食之类的东西，都弄得很小心。 因为只有几百株，所以收集起来也很简单。 唐一芙就跟凌衡川去四周看看。 凌衡川想去之前的山洞看看，唐一芙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去。” 想想当时在山洞里大胆的举动，她还觉得面红耳赤，自然不愿意再去回想。 凌衡川却是拉着她走远了些，问道：“要是当时你知道我在利用你，会不会后悔迈出那最后一步？” 这里可说是两人关系的分水岭，从这里开始他们才变得亲密无间。 唐一芙看了看他，觉得他这两天奇怪的很，对她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小心翼翼的了。 这让她觉得实在是别扭。 “我那时候下定决心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你愿意跟我一起跳下来。你愿意跟我生死与共，我又有什么好别扭的？” 她只当他们俩之间是开启了同居恋爱，也知道他们早晚会分开。 只不过，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生之中能有个愿意为你舍弃性命的人，能趁着年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就足够了。 要说利用，两个人也是互相利用。 他们都有情非得已，她明白凌衡川的无奈跟使命，也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是她的总结。 刚说完，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芙儿，谢谢。我不会让你的选择有任何遗憾。” 她不曾后悔，他就要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她的义无反顾。 唐一芙被抱的勒得慌，但感觉到他的激动，还是在他背上拍了拍。 “好啦好啦，谢谢，别激动了，咱们能离这个洞远点吗，我怀疑里边有狗熊。” 这男人，原来看不出来，现在越看越觉得还挺喜欢感情用事的。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才是过于清醒且冷血的那个人。 凌衡川无奈的笑了笑，带着她走远了点。 那个山洞里确实有很重的骚味，很可能是什么大型的动物进去了，确实不适合靠近。 他们收了那点香米，又快马加鞭的带着果干回去。 这时候，端阳和白露也回来了。 他们原本可以早点回来的，只是因为要把收缴到的金银珠宝都运回去，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回来后跟凌衡川汇报了朔阳府的事以及孙二强那边的下场。 “孙二强被拉到矿上干活去了，估计现在差不多已经累死了。逍遥王和王妃打算去母留子，等孙小妹生了孩子就把人除掉，只留下孩子，反正他也只是想要孩子。” 这跟他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逍遥王没打算留着下人出身的孙小妹。 他孩子没几个，自然不会让那个好不容易又来的孩子有一个那样出身的母亲。 “现在朱喜做了那个庄子的管事，朱喜是朱琦的人，逍遥王那边就连外面的账务都交给朱晋管，可见对朱琦父子的信任。” 也是这个原因，凌衡川才会让他们先进城去拜见朱晋，然后再回到庄子上去。 朱晋看见那些东西好奇，必然会回到庄子上观看，这一看就能发现孙二强的马脚，也能更快地告知逍遥王。 不然孙二强很可能会派人毁了砖墙，或者是找别的办法把事情遮掩下去。 唐一芙说：“我以为看在孙小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孙二强顶多是被责罚，没想到会被拉到矿上去折磨。逍遥王还真是雷厉风行。” 她现在更觉得逍遥王恐怖了，这样的人还是离远点的好，也坚决不能让他当皇帝。 白露说：“原本逍遥王只是把孙二强拉下去处罚，是范谢奇写信去告状，逍遥王觉得下面的人这还没立功就抢功劳，很生气，所以要杀鸡儆猴。” 这话说完，唐一芙的脸色就变了变，不禁往凌衡川看去。 “要是我年前没交出来冰糖，逍遥王是不是也打算严惩？” 既然要杀鸡儆猴，到时候肯定就不会轻易放过她。 凌衡川沉吟道：“看来是。” 唐一芙怒道：“这个可恶的范谢奇，脑子瓦特了，就知道抢功劳，现在好了，把我坑了，把他自己也坑了。我只跟他要了三千两银子的定金，真是太便宜他了。” 她也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去要定金的时候范谢奇虽然愤怒却还是乖乖给了定金。 原来也是怕逍遥王责罚，这才使劲坑她。 凌衡川笑道：“无妨，等货物做好，你再一块跟他要银子就是了。” 唐一芙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要是做不出来，她就跑。 这么坏的造反头子，她不伺候了。 她把张家兄妹叫来了，让白露跟他们说说张驼子夫妻俩的事儿。 白露也没隐瞒，跟他们说之前的管事已经换了，现在的管事对庄户们稍微好点，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爹现在还做了一个很小的管事，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些了，跟你娘搬到了大宅子里的后座房里，不是以前的茅草屋了。” 她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张大郎几个会很高兴，但他们却皱眉。 “那我爹会不会就忘了我们，不愿意离开那里了？” 第368章 谁也不许卖货给她 张大郎几个担心，爹娘过得好了，就会不愿意再离开那里。 白露诧异的问：“你们不想爹娘过得好吗？” 张大郎摇头：“不是的，爹娘过得好，我们很高兴。可那些人对爹娘再好，跟少夫人对我们的好不一样，我不想爹娘被他们暂时的好给骗了。” 他知道爹娘在为凌衡川做事，也知道他们在冒险。 所以他希望能跟爹娘团聚，在少夫人这里团聚，一家子过这种安稳有未来的日子。 而不是跟在庄子上一样，永远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命都没了。 白露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不用担心，你爹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也一直惦记着跟你们团聚。他们看到了你们写的信，很高兴，这也给了他们目标和希望。” 人有了希望就会活得更有干劲，精神也会更好。 白露详细的说明了张驼子两人的状态，张大郎几个听得很入迷，还问了好几遍，恨不得从中看出爹娘现在的样子来。 白露也不嫌烦，详细的说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梁乐珺来叫他们回去，他们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张大郎跟弟弟妹妹说：“你们要听话，好好读书好好干活，总有一天爹娘会来找我们。要是别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少夫人从爹娘身边把我们抢走，不要说爹娘的事，知道吗？” 张二妞很严肃的点头，说明白了。 其他几个虽然有点懵懂，但也知道大哥是不会骗他们的，他们乖乖听话就好。 梁乐珺还安慰了他们一番。 “当爹娘的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孩子们过得好，你们过得好就是对你们爹娘最大的安慰。” 张二妞直点头：“乐珺姨，我们都知道，我们会努力的。” “乖。” 唐一芙回来后，又装作很紧急的去了府城一趟。 因为孔方先生传回来消息，说是有人出售甘蔗。 结果去了之后，就看到了上官七少那张恶心人的大脸。 “哈哈哈，你们是不是带了银子满怀希望来买甘蔗？哈哈哈，没买到，这是本少放出来的假消息，哈哈哈。” 他带着很多人等在说好了交易的院子里，还特意叫了一些做生意的人来看热闹。 见到唐一芙和凌衡川那从兴致勃勃到惊愕再到失望的脸色，他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自打遇见这两个人，他就没赢过，这次总算是让他们吃亏了。 他一笑，那些因为上官家的面子而来的人也都在笑，一块嘲笑这夫妻俩。 “真是傻啊，还真以为有甘蔗呢？告诉你，本少不让你买到，你就不可能买得到。” 唐一芙气愤的要上去打他，结果被凌衡川拽住了：“娘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跟他二般见识，太可恨了，我要打死他。” 唐一芙气得跳脚，被抱起来后还在不断的踢腿。 “娘子，娘子，不值得，不值得跟上官家闹起来。” 凌衡川劝得很尽心尽力。 唐一芙还气得要打人。 上官七少已经开展嘲讽模式。“对啊，听你相公的，反正他没用，最会做缩头乌龟了，你这个女人没本事，最好也早点学会做缩头乌龟。” 这一次换凌衡川要上去打人了。 只是上官七少身边的人很多，他也没打到，最后夫妻俩铩羽而归。 等他们走了，上官七少又跟人说：“你们记住了，遇到卖甘蔗的全都给我拦住，谁也不许卖给他们，知道吗？” 那些人惧怕上官家的实力，一个个的都说明白。 别说他们没有甘蔗，就是有也不敢卖给这两口子。 毕竟，上官家不是谁都能得罪得起的。 上官七少看着他们噤若寒蝉还要讨好他的模样很得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要所有人都怕他，就算只是怕他背后的上官家也好。 反正在他看来，他跟上官家是一体的，怕上官家跟怕他是一样的。 而唐一芙跟凌衡川演了一场戏就走了，跟孔方先生说下次有大场面再叫他们来。 “应付那个笨蛋太麻烦了，要不是为了进城买婚礼用的东西，我们就不来了。” 梁程远成亲需要很多东西，家里准备的已经很齐全了，但还是有些零散的东西没买齐全，所以她就顺便来买了。 她喊他一声三叔，也愿意为了他的婚事出力。 这次来也要顺便接唐大猛一家回去，毕竟是亲妹妹的婚事，他们家里人又少，必须得都在场才行。 唐轩早就算好了唐雅儿成亲的日子，给唐大猛他们空出时间回去准备婚事。 孔方先生应下来，还送了新婚礼物请他们帮忙一块带回去。 这些年梁程远做生意也会跟他接触，双方关系相处得倒是也不错。 唐一芙和凌衡川在城里转悠了一天，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又急匆匆的走了。 “他们去了几家商行？”上官七少让人一直盯着他们，随时回来禀报。 下人说：“去了七家商行，求爷爷告奶奶的，谁都没卖给她，他们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上官七少心情很好，给了他赏钱，让继续盯着沐家。 “沐敬哲那个小人也从唐一芙这里拿货，你们看好他，别让他帮忙找到了货源。还有，任何想给唐一芙货源的人都给我拦住，就算是白糖和红糖也不行。” 上官七少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还知道从各个方面堵住唐一芙的后路。 谁说他没用只会吃喝玩乐？ 开玩笑啊。 在算计人这方面，他可是一把好手，谁也别想赢过他。 “对了少爷，范大人那边请您过去一趟，您看……” 上官七少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去，就说我回去了，不在。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下人为难的说：“可是这件事也会连累他，他现在就怕唐娘子做不出来冰糖连累他，这几天肯定会亲自上门来的。少爷，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上官七少想了想：“那就跟他说，本少会用我上官家之力保住他，让他不用担心。” 第369章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范谢奇现在都要气死了，很想把上官七少抓来打一顿。 这个混蛋啊，马上就要害死他了。 岳父那边说了，让他以后不要好大喜功，别急于争抢，安心做事就行。 结果他被忽悠的承诺了一万斤冰糖的买卖，现在却交不出来。 现在想想，这都是被上官七少那个混蛋忽悠的。 现在那混账玩意儿不光不帮忙，还敢从中作梗。 让他不要再捣乱，他竟然还敢避而不见。 范谢奇气急了，直接让人写信给上官清，让他来好好管管他弟弟。 这是陵昌府，不是恒山府，真以为可以让上官家的人为所欲为？ 唐一芙还在做出努力买甘蔗、在本地买不到去外地买的假象，实际人已经带着唐大猛一家回去了。 梁程远和姜角他们送了很多粮食到沐海府，交给了周明等人。 周明等人动作很快，已经挖出来很大一块空地，盖了上百个木房子，大家都挤在一起，勉强能挤开，再也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唐一芙给他们建议的是在中间挖一个土坑，上面吊着锅灶，既可以烧水做饭还能在冬天保暖。 不然等天冷了，会把人冻坏的。 周明等人照做了，感觉确实方便了很多，而且他们还在房顶上做了个好像烟囱帽一样的东西，可以让烟雾散出去，但又不会进来雨水，这样屋里的烟尘就没那么大了。 周明等是常年打游击的人，就是在大漠都能在野外存活，在怎么活下去这方面完全不用她操心。 “周将军很感谢少夫人带去的粮食，说会在年前就把那里挖出来，明年春天再深挖，保证不会耽误明年的耕种。” 唐一芙说：“他们把土都堆积在一处了吗？” 姜角说：“少夫人放心，他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在这方面，人家可是专业的。 唐一芙也就不瞎操心了。 “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后天帮三叔去迎亲。好不容易成亲，我看三叔激动得手都在抖。” 刚说完，就发现梁程远不见了，她还往院子里张望，结果也没找到人。 “人呢？” 姜角哈哈笑道：“程远兄买了东西给雅儿姑娘，估计是送东西去了。” 这么久没见，人家肯定想念，也就少夫人傻傻的，还以为梁程远会老老实实在家等着。 唐一芙顿时恼怒的看他：“我叫他三叔，你叫他程远兄，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这家伙，鬼心眼还挺多。 姜角怔愣了一下，想了想，这么称呼梁程远好像是有点占便宜的嫌疑。 他无奈的说：“那怎么办，我都这么叫了一路了。”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以后就叫程远，不许叫程远兄。” 姜角想了想，这么叫也行，反正他也很喜欢梁程远，直呼其名显得亲近，而梁程远也是直接叫他姜角。 为了让梁程远成了亲有个地方住，唐一芙在盖房子的时候就定好了家具，现在房子刚盖好，大家就都一块搬过去了。 这边的院子以后就改成作坊，跟那边住的地方分开。 因为她嫌麻烦，就把乔迁宴和梁程远成亲的宴席一块办。 梁乐霞和梁老太都觉得这不和规矩。 因为梁程远属于下人，不是主人，婚宴不应该跟主家的乔迁宴一块办，那就太僭越了。 唐一芙说：“我说行就行，这样，你们后边办成亲宴，我在前面招待朋友，办乔迁宴，这样可以吧？”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她还能这么弄，无奈的说：“你也太省钱了点。我出钱，把乔迁宴办得好点吧？” 唐一芙摆摆手：“算了吧，我嫌麻烦，而且我现在正发愁呢，大张旗鼓的连续办宴席，上官七少会怀疑的。” 凌衡川几个很无奈，只好按照她说的办。 而且，唐一芙说了，后边先办成亲的仪式，前面再办乔迁的仪式。 梁乐霞很无奈的问：“那红烛是不是也要后边用完前边用啊？” 这是气话，唐一芙哈哈笑道：“那当然不行了，龙凤蜡烛怎么能借来用？我买了两对蜡烛呢，放心吧。” 梁乐霞很无奈，还是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办。 等到了梁程远成亲这天，唐一芙一大早就起来，把唐轩撵到唐云虎家里去帮忙挡门，还让他记得为难为难梁程远。 梁程远正吃饭，听见这话很无奈：“少夫人，这可是我的大日子，您就别捣乱了。”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我这是帮你呢，成亲的时候闹得越热闹，成亲以后的日子才越红火。你看我都把墙上搭上红绸子了，就是希望你们以后红红火火。” 为了让家里显得喜庆点，她买了很多红绸子搭在墙上门上还有树上，让整个家里看起来都红红火火的。 梁家女人剪了很多窗花贴在窗户上，更显得家里跟过年一样。 唐轩很听话的去了唐云虎家里，说是来帮忙的。 唐云虎家里人少，村子里的人来帮忙撑场面，但还是人少，见到唐轩来，大家都把他迎进来，跟他有说有笑的。 人家唐轩现在可不一样了，是唐一芙的弟弟，管着唐一芙家里很多产业，可得巴结好了。 像是那唐永富一家之前虐待人家，各种作妖，现在看见唐轩都得绕着走。 别说上前去拉拢巴结了，那是连句话都不敢说的。 他们觉得，如果他们是唐轩，一定要报复唐永富一家。 但是人家唐轩现在跟他们可不一样了，竟然没报复，真是大气。 唐永富等人在家里窝着，要是听了这话一定要跳出来喊冤枉。 那唐轩看似没报复，但之前早就把他们打怕了。 这个混球太毒了，他不打别人，只逮住大壮一个人打，而且是往死里打，抽冷子找机会就打。 要是他们还敢惹唐轩，大壮就要被他打死了。 现在大壮一听见二牛和唐轩这两个名字还会哆嗦，吓得找个地方快点藏起来呢，他们哪儿还敢惹那个煞星？ 很多人看到唐轩现在过得越来越出息，就开始打他主意，想着把自家的女儿或者是亲戚家的女儿说给他，好牢牢的把握住这棵摇钱树。 唐雅儿一个很远房的表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正在暗处盯着唐轩，暗搓搓的想着该怎么做。 第370章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唐云虎一家也有亲戚，只是因为之前家里过得太穷了，亲戚怕他们借钱，就不敢来往了。 这几年他们家的日子慢慢的过起来，亲戚又慢慢的恢复了来往。 本来唐云虎心里有一口气，不想再跟这些当年嫌弃他们侮辱他们的亲戚来往。 但是家里人丁单薄，他不想孩子们以后连个亲戚都没有，就又慢慢恢复了来往。 今天来的都是亲戚，其中丁老六就是唐云虎很远的一个表兄家，早些年已经不来往，今年看见唐大猛在城里开店这才注意到他们，又慢慢来往了。 丁燕娘是丁老六的女儿，今年十五岁，本来就该说亲事了，但是丁老六想要找个好点的人家。 丁老六自己家里其实过得很落魄，但却同样看不起其他的破落人家，一心想通过嫁女儿改善家里的环境。 去找唐大猛的时候见到了唐轩，这就看上了。 知道唐雅儿成亲唐轩也会来，他们家这才眼巴巴的跑过来给帮忙。 丁燕娘就在新娘屋里，但没怎么帮忙，一个劲的往外看，就等着唐轩过来呢。 要是唐轩不来，等唐雅儿成亲的时候，她就跟着去唐一芙家里，总能见到人的。 听说唐轩虽然看起来面冷，但其实是个很和善又知恩图报的人，等看到她，一定能看到她的好。 看看唐雅儿家里原本过得多差呀，现在嫁妆十来抬，还有那艳丽的绣花的嫁衣穿，头上都戴着金钗，看得人眼花。 嫁给个管事都能过得这么好，嫁给少爷岂不是更好？ 丁燕娘见到了唐轩，看他穿着一身青色锦缎长袍，头发高高的束起来，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唐轩长得越来越好，又经过生活的历练，看起来既有贵公子的气度，又有超过现在年龄的成熟韵味，一眼看去就能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唐轩一来，村长他们都过来跟他说话，都很恭敬。 丁燕娘看得很骄傲，好像那已经是她的夫君，那些荣耀也是她的了。 而唐轩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皱眉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女子掀开绣了鸳鸯的红色门帘正往外看着。 见到他看过来，那女子不光没觉得害羞，反而对着他自认为娇羞的笑了笑。 唐轩看了这个笑，只恶心的想吐，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转过头来。 这一眼是很厌烦的眼神，但是丁燕娘不觉得，她娇羞的进了屋里，脸都红了。 屋里的小宝娘问：“怎么了？” 丁燕娘红着脸说：“外面有个后生一直盯着我看，就是穿锦缎衣服那个。” 小宝娘也掀开帘子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唐轩。 这屋里只有唐轩穿了锦缎衣服，那是梁家人给他做的，唐一芙逼着他穿上出来撑场面的。 小宝娘看完后眉头一皱，放下帘子回来，什么都没说。 他们村里人可是知道，唐轩是从来不对女子假以辞色的，怎么可能看丁燕娘？ 再则说了，一个姑娘被人看了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咧咧的说出来？ 女子被人看了，早就羞得躲起来了，哪儿会告诉这么多人？ 这个丁燕娘有问题。 四大娘问是谁啊，小宝娘笑道：“没有谁，他们外边说得热闹，商量一会儿怎么堵门呢，乱哄哄的，这个小姑娘许是看错了。” 四大娘也是个明白人，一样笑着说今天真是喜庆，天气也好，不冷不热的，正适合成亲。 其他人也都说起话来，谁也没接丁燕娘的话。 她有些恼怒，想着唐家村的人真是泥腿子，怪不得唐轩小哥在村里总是冷着脸呢，还是她这个城里人会心疼人。 唐雅儿瞥了她一眼，见她几次试探着要往外看，想着还是要跟大哥说一声，让他提醒唐轩小心点。 这一家人什么脾性，他们可是很了解的。 很快，梁程远就带着人来迎亲了，外面热热闹闹的，也没人能注意到其他。 凌衡川也来了，说是来给梁程远帮忙，看着这些热闹，想着等以后事成一定要补给唐一芙个隆重的婚礼，也让她热闹热闹。 不过今天他不是主角，就穿得低调点，陪在一边。 可他的相貌太出众，就算为了跟梁程远区分开换了细棉布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气宇轩昂，鹤立鸡群。 他们进了门的时候，一众宾客在里面看，丁燕娘本来在找唐轩，结果就看到了他。 这一眼，那夺目的面容和气质，实在是让人难忘。 那是谁啊？ 丁燕娘心动不已，要不是这里人多闹哄哄的，她觉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要是这辈子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了。 只是她又看了看凌衡川身上的衣服，又恰巧看到唐轩走到凌衡川身边，两人在微微低头说话，便又赶紧打消念头。 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长得再好看也不如穿了绸缎衣服更好，她可不想跟着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吃糠咽菜，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还是钱最重要。 再则说了，唐轩本身长得也不错，渐渐长开的身形，宽阔的胸膛，一看就给人可靠结实的感觉。 丁燕娘觉得自己真是理智，赶紧把目光都放在了唐轩身上。 凌衡川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瞥过来一眼，发现对方看得是唐轩，目光中掩饰不住的贪婪让人厌恶。 他皱眉，嘲讽的笑了笑。 这小子，年纪不大，都会招蜂引蝶了。 等他回去跟唐一芙告一状，让他被训斥一顿。 唐轩扭头看他，小声问：“你看我做什么？” 凌衡川笑道：“你长大了，学着避讳点，可别给你姐姐招惹了麻烦回来。” 唐轩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正疑惑，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巧看到了丁燕娘。 他皱眉，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怎么在意，转头又看凌衡川一眼，扭头到另一边去了。 他是来给新娘家帮忙的，所以算是女方宾客，不跟凌衡川他们一起走。 凌衡川摇摇头，想着还是得教教他，怎么不被女人骗了才好。 这边吹吹打打的回到了宅子里，唐一芙他们看着梁程远把新娘子直接迎进了后边院子里，都热闹去了。 她还没见过成亲的，就换了衣服也跑过去看人家拜堂成亲什么的，看着真的要跨火盆拜天地，觉得特别有趣。 凌衡川牵着她的手一块看。 其他人是看嫁妆看摆设，羡慕唐雅儿嫁了个有钱人，以后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他们俩是纯粹来看热闹的，就盯着各种仪式看。 那边丁燕娘看见了，更对他没兴趣。 原来已经成亲了，那就更不用惦记了。 第371章 妄想鸡犬升天 梁程远后边拜堂，前边在主院办了祭祀的仪式，虽然简单，但是仪式很齐全。 各种仪式结束后，很快就开席了。 唐一芙和凌衡川是在后边拜堂之后才到前院去的，他们还得去换衣服，再去前面招待他们的客人。 两人牵着手往外走，刚好碰到了丁燕娘。 也是丁燕娘自己在人群里找唐轩，没看清楚，跌跌撞撞的碰了凌衡川一下。 凌衡川皱眉，很厌恶的躲开，但还是被碰了一下。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他也不想发火，就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想绕过去。 但是丁燕娘被瞪得很不舒服，嫌弃的说：“一个下人瞪什么瞪？脏了我的衣服，穷光蛋。” 说完，就扭着身子找人去了。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凌衡川的衣服，有种罪恶感。 “肯定是我总给你穿得不好，把你气质都拉下来了，竟然有女人没被你的气质迷倒，还敢嫌弃你。” 这女人是个瞎子吗？ 竟然敢嫌弃她的相公？ 即便是穿着细棉布衣服，她的相公也是鹤立鸡群气质外露的人好吗？ 凌衡川看她气愤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行啦，别跟她一般见识，走吧。” 其他女人怎么看他，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身边的这个女人还能被他这张脸迷恋就好。 唐一芙还有点愤愤不平，回到屋里后赶紧找了一身最好看最华丽的衣服给他换上。 这是天青色绣着青松的长衫，衣料在走动间犹如水在流动，上身后尽显的玉树临风气质决然。 唐一芙看了又看，觉得这就跟谪仙下凡一样，满意了才许他出去。 凌衡川由着她摆弄，无奈的问：“你将我打扮成这样，就不怕别人看上我来跟你抢？” 唐一芙不屑的说：“我才不怕，那些人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抢。我就是要让那些人来跟我抢，但又抢不走，我气死她们。” 这话说的凌衡川笑起来，保证道：“你放心，即便是被抢了，我也会回来的。” 本是让她安心的话，谁知道她听完就撇嘴：“你也太自恋了，真是羞羞脸。” 凌衡川愣了一下，追着挠她，让她再乱打趣。 两人换了衣服就赶紧出来了，也没在屋里打闹太久，外面梁乐霞已经在催他们，说是吉时要过了。 他们嘻嘻哈哈的出去，把梁乐霞看得羡慕又无语。 这两人办事沉稳又果断，就是有时候跟孩子一样，得有人盯着才行。 有梁老太和梁乐霞他们把关，祭祀进行得很快。 办完这些，唐一芙大手一挥就开席了。 前后都在办宴席，家里显得十分热闹。 唐一芙虽然在办仪式上不舍得花钱，觉得麻烦，但在吃的方面从来都很大方。 所以，即使是家里的管事成亲，办的宴席那也比一般人家好得多。 而且，这是梁老太家的儿女辈里最后一个成亲的，唐一芙也想办的高兴点，自己出了很多钱买鸡鸭鱼肉给他们办婚宴。 梁家在这边没有亲戚，只有流放来的这些人，所以来吃席的都是唐云虎那边的亲戚和唐家村的人。 众人吃得满嘴留香，都是没想到一个管事成亲他们也能这么舍得。 一个管事都这么有钱，那这家的主子得多有钱？ 看看那屋子，看看新人的穿戴，再看看那首饰跟摆设，乖乖，那都是钱啊。 丁老六一家混在其中已经想着该怎么拿下唐轩了。 唐轩可是唐一芙的弟弟，虽然是人得干亲，但到底也管着家里那么多营生，比梁程远这个外来的管事重要得多。 要是嫁给了他，他们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丁老六端着酒杯就朝唐轩走过去，想着敬杯酒，喝了酒很多话就好说了，男人嘛，交情都在酒里。 但是他酒水刚端过去，唐轩起身，跟梁程远说了一声，往前院去了。 丁老六很好奇，又不好去问梁程远，就问唐大猛：“那位唐轩少爷去哪儿啊？” 唐大猛很不喜欢他，但也还是说：“前边在待客，二少爷去陪客。” 原来如此，前边坐的肯定都是尊贵的人。 不能错过机会。 丁老六回头去跟女儿说了一声，怂恿丁燕娘去前院，找机会跟唐轩说句话，或者是接触接触。 要是能让唐轩的姐姐看到她，再看到她的好，那就更好了。 反正都要嫁过来，好歹得留下个好印象。 而唐一芙就请了几个做过生意的朋友一起来参加乔迁宴，还请了张钰和县衙里的几个人。 至于府城里的就没请了，太远了，麻烦。 在席上，凌衡川故意请大家帮忙找甘蔗，说是有用。 张钰很着急的问：“需要很多吗？” 两人都点头：“要几万斤。” 一众人差点噎着，全都摇头说没有。 开玩笑啊，这么多的甘蔗就是平时也拿不出来，突然要这么多，他们也找不到。 张钰等人是真的为他们着急，有人则是假的，只是跟着叹息而已。 其中还有一个是上官七少派来的卧底，闷着头吃饭，就是不说话。 唐一芙突然问：“夏二先生，我记得你之前认识一个人卖甘蔗，还卖吗？” 夏二吓了一跳，赶紧说：“不卖了，去年种的甘蔗根被泡烂了，他就不卖了。” 唐一芙说：“那还真是遗憾。那夏二先生能不能帮忙问问，看他们那附近有没有别的卖甘蔗的，就算是少点也没关系，少也总比没有的好。” 夏二愣了一下，说行，不过不保证能问到。 反正他只是问问，能不能买到可不敢保证，买不到他们也不能怪他。 凌衡川两人还郑重的举杯谢过他。 他们这里吃着饭，又说起了沐海府那边的事，以及明年可能的干旱之类的，说着明年什么生意能做什么生意不能做。 又有人说起了，最近有人放出来消息说手里有细盐，朝堂的人正在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张大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张钰愣了一下，说是真的，突然冒出来很多卖细盐的，朝堂确实正在抓。 几个生意人听了是双眼冒光，想着不知道从哪儿能找到这些人，买一点回来。 就在前后院都吃饭的功夫，丁燕娘找到机会摸到前面来了。 第372章 她可真是个天才 前边桌上，一众人吃得心不在焉，各有心思。 张钰看着对面显然刻意装扮过的凌衡川，不禁笑了笑。 这肯定是唐一芙给他穿的，他平时是不会穿成这样的。 唐一芙还时不时的看他一眼，一脸得意的模样，好像在欣赏什么成果一样。 他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不容任何人破坏。 听说梁程远和唐雅儿的事就有唐一芙做媒，她现在正给家里人说亲事，对别人的亲事这么着急，他的事要是不快点解决，她可能也会在后面着急。 虽然心中总有些难以释怀的情节，但早晚要成亲，那就快些解决吧。 张钰低头喝了一杯酒，已经下定决心。 这时候，夏二起身说要去方便，唐轩就起来让人带他去。 他们刚出去，凌衡川也起来了，跟唐轩走到一边去说几句话。 “等回去后，你跟着夏二，看他是不是跟上官七少有联系。” 唐轩点头说好。 “这个夏二之前明明卖了一批甘蔗，我去查消息的时候看到了。他是帮别人卖的，说没有分明是故意隐瞒。” 凌衡川说：“我知道，你也不用打草惊蛇，看看上官七少都收了哪些人的甘蔗就好。” 为了防止他们收到原材料，上官七少现在收了很多甘蔗。 甘蔗这东西要是保存不好，很快就烂了。 上官家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制糖作坊，吃不下这么多甘蔗，到时候看上官七少会怎么办。 两个人正说着话，凌衡川目光一凛，往旁边一看，就见丁燕娘站在墙后面正探究的往这边看。 他脸色一变，跟白露使了个眼色。 怎么看的门户，怎么叫人从后边过来了？ 今天人多很忙乱，但是他也让人看好了门户，不让任何人乱窜。 可是，这个女人却过来了。 白露也是脸色一变，就要去把人送回后院去。 但是丁燕娘却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很兴奋的冲着唐轩喊：“唐公子，我是雅儿的表妹，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凌衡川挑眉：“找你的。” 唐轩脸色一变，但是想想这是唐云虎家的亲戚，又想着唐一芙说不能总在外面冷着脸，所以就忍住了脾气。 “白露会送你回去。” 为了唐一芙叮嘱的礼貌，他尽量克制了脾气。 而就是这么个态度，让丁燕娘瞬间春心荡漾，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 看呀，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唐轩公子对她这么温柔。 他果然对她有心思。 要是白露和凌衡川知道她怎么想，一定会觉得自己在这姑娘这里大概不能算人。 丁燕娘直接忽略了白露，期期艾艾的又往前跑了两步，捏着嗓子自认为温柔的问：“唐轩公子，您能不能送我回去？我表姐夫他们刚才还在找你，要跟你喝酒呢。” 凌衡川捂脸，差点笑出来。 二牛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看起来脏兮兮的，跟个小乞丐一样，就是一双眼带着狼一样的眼神。 过了三年多，他大变样，看起来跟个教养良好的富家少爷一样。 虽然内里性格依然有狼性，但已经学会伪装，不会一切事情都表现在脸上。 没想到啊，今非昔比，他也有被女子算计追求的时候。 凌衡川很想把唐一芙拉过来，让她一块看热闹。 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丁燕娘听见他笑，觉得自己被取笑了。 “你笑什么？” 她也没注意看，就盯着唐轩了，结果这一眼看过去，就见到了一个面容跟谪仙一般的男人。 她看得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又仔细一看，这不是见过的人吗？ 这就是之前穿着细棉布衣服，长得好看但是不中用的男人。 “你，你是谁啊？”丁燕娘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娇羞了很多：“我好像见过你。” 这男人换了身衣服比之前更好看了，天哪，难不成之前的装扮都是为了考验她？ 凌衡川正在看热闹，结果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气得脸色一变。 “白露，立刻把人带回去，再也不许任何人到前院来。” 他气得转身就走。 这个女子还真是令人恶心。 唐轩就是再没怎么见过女子也看出来这女人有问题了。 他可以容忍有女子在她这里耍心眼，但绝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去勾引凌衡川。 任何破坏他姐姐幸福的人他都不会容忍。 白露也是惊了，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三心二意，这还没勾搭到唐轩呢，这就开始勾搭殿下了。 哎，这么没脑子的人，真是很久没见过了。 白露直接过去，拉着她就走：“姑娘，我送你回去，你的家人找你肯定找急了。” 丁燕娘怒道：“我不走，你一个下人算什么东西，你怎么敢碰我，放手。” 白露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扯着她往后走。 丁燕娘气愤的喊：“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唐轩公子，我表哥还是唐轩公子的朋友，他们住在一块的。” 白露一句话不说，扯着她走。 哎，这姑娘太没脑子了，太明目张胆了。 丁燕娘还往后看，见到唐轩站在那里冷着脸，对着他就哭。 “唐轩公子，救我啊，我只是来看看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唐轩直接扭头就走，白露气的走到一边，拿了一块砖，轻轻松松一掌劈碎了。 “你觉得你的头硬还是砖头硬？” 丁燕娘吓了一跳，看看她，再看看砖头。 然后，就在白露恐吓的目光中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也喜欢唐轩公子，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啊？ 白露愣了一下，觉得她脑壳大概是有病。 丁燕娘还很得意的分析拉拢。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唐轩，你肯定喜欢他是不是？不过你别怕，你是个下人，不能做正妻，只能做妾。只要你帮我，等我做了正妻，我让你做贵妾。” 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啊，这就想到个好主意了。 只要让这个婢女帮她，她就可以早点跟唐轩在一起。 等她成了亲，让婢女做妾，一个妾而已，还不是由着她处置？ 她可真是个天才啊，聪明！ 第373章 是你的烂桃花 白露伸了伸手，好脾气的她很想打人，但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 今天是梁程远成亲的好日子，也是乔迁的好日子，不能打人。 白露直接扯着她进了后院，见到虎头娘之后，很冷淡的说：“不要让她再去前院，冲撞了公子和少爷。” 虎头娘愣了一下，看了看丁燕娘，想了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也沉下脸，一把将丁燕娘拽过来，说知道了。 等白露一走，丁燕娘生气的甩开胳膊。 “你抓我干什么？别坏我的事。” 虎头娘气的骂道：“今天是我们雅儿成亲的好日子，你敢在这里作妖，我可不跟你客气。一个姑娘家，还没说亲呢，你折腾什么？” 丁燕娘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帮你们呢，你们一家都是不会跟人交际的，我只是帮你们跟唐轩公子打好关系，你不感激我，还敢这么说我？” 虎头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诧异得很。 “你一个没说亲的女子，还要不要脸面了？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不要名声，我们家还要呢。回去找你娘去，唐家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家。” 真是不知道丁家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勾引男人还敢大咧咧的说出来，脸面一点也不要吗？ 虎头娘直接把人拽回去了，让丁家得管好孩子。 要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都要发火了。 在她小姑子婚礼上作妖，这是要拉着他们全家下水啊？ 丁燕娘跟她娘找了个地方小声说了说，她娘一点也不觉得她哪里错了，反而觉得唐云虎家里的人太不识抬举。 “真是一家子傻瓜，要是你嫁给了唐轩，我们就是亲戚，对她们也有好处。她们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捣乱？” 丁燕娘能长成这样，跟家里人也有很大关系，一家子都是这种风格。 她们自认为自家闺女长得好，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然后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也从不觉得卖女儿这种事儿有哪里不对，更不觉得女儿勾搭男人有哪里不好。 丁燕娘的家人觉得，还是得找机会。 丁婆子试着想去前院，给女儿找找机会，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关上了，有人在那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过去。 呵，肯定是虎头娘干的，防着她们呢。 丁婆子回去后，跟丁燕娘说：“别着急，他过了这几天还要回城里去，到时候我们去找他。” 只要回到城里，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不就是一个小子吗，听说以前过得也不怎么样，是被唐一芙认回来之后才过好的。 这样的小子，也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她闺女这么漂亮，一定能迷倒他。 虎头娘不好破坏小姑子的婚事，只能跟唐大猛说了一声，让他帮忙看着点。 唐大猛也很生气，就这么仔细的盯着他们，就怕他们再作妖。 而凌衡川跟唐轩回去后，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夏二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 真是有意思啊，这是被女人盯上了，怎么以前没想过这一招呢？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再看看唐轩，觉得奇怪。 这两人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客人陆陆续续的拿着回礼都走了，就剩下了张钰。 张钰离得近，所以会走得晚一点。 他还问呢：“妹夫，唐轩，你们怎么了？” 刚才出去一趟回来脸色就变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衡川冷着脸看看他，又看看唐一芙，不想说。 唐一芙好笑的问：“跟我有关？说吧，没关系，大哥也不是外人。” 凌衡川猛然一指唐轩：“先给二弟找个亲事吧，二弟年纪大了，男大不中留。” 唐轩瞪过来：“不是，我看到有人勾引他。” 想把他推出去？ 没门。 唐一芙顿时脸色一变：“谁勾引他？” 在她的家里勾引她的男人，胆子很肥啊。 “一个女人。” 唐轩瞪过去，嘴角还带着坏笑。 唐一芙白他一眼：“好好说话，我当然知道是女人。” 她还扯着凌衡川的衣服看了看，想着给他换了衣服效果真是明显，果然就勾搭到狂蜂烂蝶了。 唐轩吞吞吐吐的说：“不知道是谁，就知道是大猛哥家里的客人。” 丁燕娘对着他示好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凌衡川生气的说：“你还敢冤枉我，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来勾搭你的。一开始她还嫌弃我是穷光蛋，看我换了衣服才来跟我说话，都是你勾引回来的烂桃花。” 唐轩还想争辩，但是论说话，他比不过凌衡川，三两句就被怼回来了。 张钰在一边看热闹：“没想到当年的二牛也长大了，都有姑娘喜欢了。不过娶亲这种事关乎一生，还是小心些，以后你身边带个人，别跟女子单独接触。” 唐轩跟着点头，说会注意。 唐一芙说：“你跟程远三叔他们讨教讨教，看有什么情况可以避免，可别着了别人的道。” 在唐轩点头后，她又调笑道：“不过我们唐轩也长大，该说亲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姐姐帮你找。” 唐轩涨红了脸，比刚才还窘迫。 张钰哈哈笑道：“阿轩也会害羞了。” 唐轩瞥他一眼：“张大哥还没成亲呢，等张大哥先成亲了再说我的事儿。” 张钰被怼得坐不住了，差点起身就走。 唐一芙看着张钰，想起了康玉儿的婚事得解决，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张钰看着她，又往一边看，正好看到康玉儿来送醒酒汤。 康玉儿是目不斜视，很守礼的放下醒酒汤，转身就出去了。 张钰还在看着她的背影，拿起醒酒汤，沉闷的喝着。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凌衡川也看着呢，跟她对视一眼，觉得那件事可以试试。 张钰看出他们俩在看自己，既觉得有些尴尬，还想转移话题，便说：“最近卖私盐的人很多，你们要买一些存起来吗？” 盐可以放很长时间，趁着私盐贩子还没被抓，先买一些也好。 唐一芙都震惊了：“大哥你这是知法犯法吗？” 第374章 不想拖累他 张钰想的是，这些卖私盐的太猖狂，很快就会被抓，所以在被抓之前能买一些是一些。 朝廷卖的盐太贵了，细盐更贵，私盐还便宜些，现在的朝堂并不值得他信任，为了百姓，他并不会激烈反对个人买私盐。 凌衡川很无奈的跟他说：“大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张钰莫名其妙的跟着出去了。 等知道私盐是他们卖的，张钰也很无奈。 “好吧，不过上面下令，私盐的事我也要管，你的人最好离我这边远一点。” 凌衡川说可以。 “本来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才会把场面闹得大一点，过段时间就会好些了。” 张钰说行，明白了：“那我这边就装作不知道吧，对了，你们答应的一万斤冰糖的事，能做好吗？” 要是不能弄出来，范谢奇那边很难交代吧？ 凌衡川说没问题，正要开始下一个话题时，张钰却抢先开口了。 “妹夫，小妹心胸宽广又大度，也有容人之量，但你也要注意，莫要伤她的心。” 凌衡川愣了一下，目光微变：“张大哥，我对芙儿的初心永远不变，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说亲，是有什么想法吗？” 张钰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往四周看了看，见唐一芙进了内室没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真怕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 “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想法？” 凌衡川微微眯眼：“大哥你慌什么，我只是问你是不是不想成亲，你为何反应这么大？” 刚才的反应分明是不打自招，这么些年了，竟然还对芙儿有心思。 张钰顿时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这是在试探他。 不过他也很快冷静下来，严肃的说：“妹夫，我只是还没找到心仪的女子，看到你跟小妹感情笃深，很羡慕，便也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琴瑟和鸣一生才好。” 这些话凌衡川不信，但也没打算追问，他开门见山的问：“那张大哥现在可有了喜欢的女子？” 张钰犹豫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了看，没看到唐一芙，也没看见康玉儿。 他微微吸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对小妹身边的康姑娘心有意向，只是不知道玉儿姑娘的心思。” 他终于说出来了，他是个很重信守诺的人，一旦说出来了，就会负责到底。 凌衡川本来还想自己点出来，现在听他自己说出来，不禁愣了一下，接着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其实张钰是个很正直的人，除了对唐一芙有意这一点让他不喜，在其他方面都是很令他钦佩的人。 “好，既然张大哥有意，那我便帮你问一下。若事情真的成了，我跟芙儿也会很高兴看到大哥拥有自己的幸福。” 张钰苦笑了一下：“好，那就多谢妹夫了。” 屋里，唐一芙也在问康玉儿差不多的问题。 “今天的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要是你说不，这些话绝不会传出去。玉儿，你对张大哥真的只有欣赏吗？” 康玉儿的脸微微红了红，但接着就摇头：“只有欣赏，我们身份相差太大了。少夫人，我们不是说过这个问题了吗？” 唐一芙说：“你不用管身份的问题，只要你和张大哥都有心思，我们便可以想办法解决你身份的问题。” “玉儿，你是大家出身，识文断字人也端庄，除了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其他方面都跟张大哥很相配。只要你们两人觉得没问题，相公可以帮你解决身份的问题。” 康玉儿却是摇头：“不行，少夫人，我不能因为我的身份问题就耽误他。有我这样的娘子会影响他晋升，我不想拖累他。” 在这方面，唐一芙不如她更明白身份能带给人的影响。 成亲后，她就是张钰在内宅中的脸面，要代表他去跟其他的夫人交际，要是她身份不行，会被人耻笑，张钰也会被人耻笑。 她欣赏张钰，张钰是个好官员，她不能因此拖累他。 “张大人是个好官员，我不想他因为我不能升官，做更好的官。”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她早就想了这么多。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 “玉儿，你是真的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这般为他考虑。” 康玉儿诧异的看过来，很窘迫的转头说：“没，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有。 唐一芙沉吟道：“这些问题我还真的没想过，我只想着怎么给你一个正当身份让你们成亲，可这些事……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事情会有转机的。” “那所谓身份并不是永久的，谁也不能保证一生都这般顺遂，人有旦夕祸福，总……” 她想说，今天风光的明天可能就灭门了，不过想想梁家遭遇的横祸，这话说了不合适，还是别说了。 “你先回去吧，我会再想想办法。玉儿，你是个好姑娘，我想给你找个好人嫁了，不想你嫁给一个不相配的人蹉跎一生。” 康玉儿觉得还是不要努力了，她根本不抱希望，甚至觉得自己对张钰有想法这件事就不对。 “少夫人，我不嫁了，我要一辈子跟在您身边，您不要再管我的婚事了。我会去跟母亲和外祖母说，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做自梳女。” 唐一芙吓了一跳，没想到跟她说成亲的事儿会把人逼成不婚主义者了。 “别别别，你别乱说了，别想太多，我就是问问。我都答应了，不会跟人乱说。你先起来，这件事就当不存在，我以后都不说了。” 她哄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不会再去做自梳女了。 等她出来后，张钰已经走了。 唐一芙就找到凌衡川：“你问得怎么样了？” 凌衡川说：“很好，张大哥对康玉儿确实有意，让我来问问她的意思。你呢？” 唐一芙很为难：“康玉儿怕拖累张大哥，不肯，我问得急了，她还说要一辈子不嫁人，我就不敢再问了。” 凌衡川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只要张钰愿意，她也有意，身份又算什么？张钰不在乎，她也就不必在意。直接让张钰上门提亲，她自然就会答应了。” 第375章 我们就当不认识 康玉儿为难的原因是不想耽误张钰的前程，唐一芙说出了她的疑虑。 “要是张大哥因此被人取笑怎么办，不能升官怎么办？还有以后的交际什么的，被人认出来呢？” 康玉儿的身份确实是个大问题。 凌衡川说：“张大哥人很聪明，考虑得也周到，你说的这些问题想必他自己也有考虑。我们两人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无用，不如找个机会让他们俩把事情说透。你看如何？” 唐一芙觉得也对，这毕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还是该他们自己说明白才对。 “不过，儿女的婚事该有爹娘做主，我们俩在这里说得热闹也没用，还是该跟她长辈说一声吧？” 凌衡川觉得也对，不过，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复杂。 “而且，你不是答应了康玉儿不告诉其他人吗？” 唐一芙很纠结，想了又想，决定言而无信一次，跟梁老太太说一声。 论做人和人情世故，梁老太太是她见过最人精的一位，也是最通情达理的一位。 这件事，梁老太太肯定能给出很中肯也很明智的建议。 而且，这也算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身为长辈确实应该知道。 唐一芙想了想，就想把康玉儿和梁老太太都找来一块说一说，但是凌衡川让她看看天色。 “今天是梁程远成亲的日子，你在这时候说，不是给老太太找麻烦吗？” “也对，那就过两天再说。” 唐一芙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去看搬作坊的事儿去了。 现在大家都搬到新宅子里来住，原来的宅子就成了作坊，只有一部分人还住在那边。 因为刚搬家，各处也有点乱，她还要好好看着整理整理。 后边梁程远那边的酒宴喝得差不多，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去了。 丁老六家的人还想留在后面拖拖拉拉一会儿，好再找机会见见唐轩。 但是唐轩根本不出来了，唐大猛两口子还防着他们，就让他们找不到机会。 丁老六家人还跑到唐云虎家里兴师问罪。 唐家村的人来唐云虎家里帮忙把东西收拾好就都回去了，丁老六一家却没走。 “大表弟，我跟你说个事儿，这是对咱们两家都有好处的事儿。” 丁老六拉着唐云虎，在院子里聊。 唐云虎还不知道丁燕娘干的丢人的事儿，奇怪的问是什么事儿。 丁老六说：“你们家雅儿嫁给了凌家的管事，这件事我们都为你家高兴。大表弟，你们家以后可以享福了呀。” 唐云虎是个实在人，听了这话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很认真的客气着。 “我家雅儿能找到合心意的人，我这当爹的很为她高兴。她以后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家里的事儿有我跟她大哥呢，不用她操心。” 女儿都嫁人了，就不能总操心娘家的事儿，不然会被人嫌弃的。 为了女儿好，唐云虎也不会用家里的事儿去烦女儿。 但是丁老六不这么认为，还觉得他太傻了。 “大表弟啊，你这就说错了，一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当女儿当姐妹的自己嫁得好了，就该顾着家里。不能只想着自己，不能只想自己好好过日子，看着家里人吃糠咽菜。” 唐云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跟他争论什么，就只是说：“一家子要互相体谅，但也得自己努力才行。” 丁老六笑嘻嘻的说是。 “是这个道理，你看咱们兄弟间，虽然是远房表兄弟，也不同姓，但咱们也得互相帮忙才行。你家人少，我家一定会好好帮你的。大表弟啊，在这之前你也得出力才行。” 唐云虎总算听明白了，他是来找自己帮忙的。 “表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别绕来绕去的了，赶紧说吧。” 这么扯来扯去的，真是不干脆。 唐云虎这几天忙女儿的婚事很累了，今天又因为高兴喝了不少酒，正打算歇一歇，没空听他瞎扯淡。 丁老六嘿嘿笑道：“之前在城里，我们家就见过唐娘子的弟弟唐轩，那小伙子长得真是精神，我们燕娘也挺喜欢的。表弟你找你女婿在中间说和说和，让唐轩来我家提亲。” 他说得很婉转，但怎么听都像是唐轩看上丁燕娘，两人情投意合就剩下提亲了。 但是唐云虎也不傻，知道这件事不对劲。 唐轩那个整天冷着脸的孩子，说不定根本没见过丁燕娘，干嘛去跟她提亲啊？ 再则说了，人家唐轩现在是什么身份，丁燕娘家什么出身，你想高嫁女儿，想得也太美了吧？ 唐云虎说：“这件事我也办不了，你们两家要是真的说好了，唐轩姐姐姐夫自己就会找媒婆上门提亲。他们都是有礼的人家，人家是读书人。” 再怎么着，唐轩的亲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管啊。 丁老六看他不开窍，只好再次劝道：“表弟啊，你怎么听不懂呢？要是唐轩娶了我闺女，我闺女就是你闺女的东家老板娘，能帮你闺女雅儿在他们家更站稳地位。” 他来回比划了一下：“这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儿，要是燕娘嫁给唐轩，对你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们亲表姐妹，感情好关系好，有劲儿一块使。” 唐云虎更觉得厌恶：“那人家唐轩又不喜欢燕娘，凭什么娶她？” 他就差明说身份问题了。 丁老六嘿嘿笑得很猥琐：“你可真是个傻子，你儿子儿媳不是在唐轩手底下做事还住在一块吗？帮帮忙，让他跟燕娘见面，共处一室，再拉拉手……” 只要有了接触，到时候就说唐轩毁了燕娘的清誉，他就是不想娶都不行。 唐云虎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恼怒又气愤的站起来。 “表哥，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亏得你能说得出来，那可是你亲闺女，你就不怕她没了名声被人骂？” 丁老六说他古板：“我闺女可没这么傻，只要能过上好日子，这么点委屈算什么？” 原来丁燕娘自己也同意啊。 唐云虎更觉得恶心，指着大门口：“走，你们走，再也不许上我家的门，我们就当不认识。” 第376章 勾心斗角的 唐云虎觉得丁老六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还想通过名声问题让唐轩妥协，不光无耻还丧良心。 他本来就不喜欢丁老六一家，现在看他们一家的人品这么差，更觉得不能跟他们再来往了。 “你们走，我们家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我们还要脸呢。还有，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来害我家儿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唐云虎年轻时候脾气其实很火爆，后来瘸了腿老婆没了孩子常年生病，所以才会慢慢收敛。 现在儿子儿媳生计有着落，女儿嫁了个好人家，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丁老六也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撵人。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不用你帮忙就是了，你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 唐云虎也不争辩，就是让他们赶紧走，滚远点。 他怕这家人坏了他家里孩子的名声。 丁老六家人都出来，听说被撵走，跟唐云虎家人骂起来了。 “你们一家子泥腿子，不知好歹，就你们这样的，一辈子也过不了好日子。” “就是，别以为嫁了个管事就多厉害，那就是个管事，还是别人家里的奴才。” “一家子给人当奴才的命。” 唐云虎拿了个粪勺，对着他们挥舞，这才把他们全家给撵走了。 他已经不出去收肥料了，但是家伙事儿还摆在那里。 本来想收起来的，幸好没收，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唐云虎跟儿子儿媳说了说今天的事儿，虎头娘也说了丁燕娘干的丢人的事，一家子都很警觉。 “这家人不能再来往了，等回去后你们提醒唐轩，别着了道。这家子不是好东西，招惹了他们会带来麻烦，一辈子都甩不掉的麻烦。 唐大猛说知道了，一定会提醒唐轩。 唐云虎还说呢，这一家子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不劳而获，就想着攀附别人过日子？ 而唐一芙在家里整理东西，规划着各个地方可以用来做什么，还在院子里的地里划线，选出来明年种红薯和香米的地方。 凌衡川则是去山上看了看，看晏三那边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晏三等人动作很快，但要把地道完全挖好也需要时间，眼下还没挖到宅子那里。 不过他笑着说：“殿下，那边山上有个信王的陵墓，地宫修建得很完整，下面的地道挖得也好，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要不要利用一番？” 在他们村子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个信王的陵墓，早就被盗过，之前唐齐天被抓就是用的盗墓的罪名。 现在陵墓都空了，也没人看管，地势也高，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只要稍加改造，用来藏身不成问题。 凌衡川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还是要做得小心点，不要让人察觉了。 晏三笑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把事情做好。” 凌衡川在这里看过后便回去了，见唐一芙从村长家回来，便上前去，问她做什么去了。 唐一芙说是去找村长，问起了挖水渠和修水窖的事儿。 村长说是全村出工出力，一块弄。 “咱们家地多一些，自然要多出人出力，所以我调几个人过去，让他们跟着一块干活，让村长负责调配就好。而且，做好后我们家占好处最大，在其他方面也要多出一些。” 她想着大家都不用出钱，她也就不出这个头了，可以做些吃的给干活的人。 “今年养了一千头猪，猪油进了肥皂厂，瘦肉还是做肉干存起来，拿起来吃一些也没什么。” 唐一芙已经打算减少明年在南清县的养猪数量，毕竟猪太废水了。 凌衡川说：“总是吃瘦肉干有时候也有点腻，瘦肉有没有制作别的食物的办法？” 唐一芙盯着他看了看，又看了看。 “你提醒我了，还真的有。” 她说可以把猪肉炒炒做肉松，做得很细腻好吸收，小孩子也能吃。 “我们可以卖肉松，肉松可以放在点心里，可以加在孩子喝的粥里，还能做饭卷、包饭什么的时候加上。” 明年要是干旱，粮食产量会降低，开作坊做些东西卖到远处去，倒是能增加本地人的收入。 唐一芙说办就办，掉头就回家，准备找人先试着做肉松。 不过她买来的人里边竟然没有擅长做饭的，梁家人擅长做那种精致的饭食，芸娘的手艺还是她调教出来的，田家的擅长的是做糖，已经进制糖作坊。 他们都不太合适弄肉松作坊里的事，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就让梁乐霞在所有人里边选一选，看谁想学厨艺或者是擅长厨艺的。 几家人都有点嘀咕，不知道她这是想做什么，是要给他们换活计做，还是有别的想法。 有人以为是要选厨娘，想着让自家孩子去学一学，多少有个手艺。 林家的当家林茂盛在孩子们中间选了选，决定让年纪大点的女儿去做厨娘，小点的就不要去了。 林婆子问：“为什么让三娘去，三娘年纪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该说亲事，学也学不快。而且，三娘最喜欢种东西，厨艺一般。” 林茂盛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咱们的主家明显对花草树木没兴趣，就喜欢捣鼓那些吃的，三娘要是一直跟着种东西，跟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 “去学了厨艺，要是能给大娘子做饭，那就能更近一步。你难道想闺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自家老婆子真是没追求，这都看不懂，哎，这一家子还是得靠着他才行啊。 林婆子却说：“土里刨食有什么不好？大娘子喜欢，就一定会重用，三娘种什么都种得好，大娘子肯定会喜欢的。你要是想让孩子去学厨艺，那就让七娘去，她还小，学得快。” 林七娘才七岁，已经能拿刀，正是学东西的好时候。 “你可真是见识短。” 林茂盛又教训上了：“七娘年纪小，正是学伺候人的时候。大娘子身边的玉儿姑娘跟花娘年纪都大了，很快就要嫁人不能贴身伺候，大娘子得再选人，七娘正合适。” “做厨娘什么的，哪有跟着大娘子伺候做贴身大丫鬟舒服？你看那花娘跟玉儿，都是跟着大娘子学的知书达理，咱们七娘跟着不光体面还能帮衬家里。” 林婆子顿时觉得他想太多。 好不容易在灾祸中活下来，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呗，还寻思大宅门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干啥？ 第377章 肉松可以做军粮 林婆子就是觉得林茂盛想得太多了，思维还没转换过来。 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园丁的时候，他们一家其实就没什么本事，也不得宠，林茂盛就一直不甘心，想要挤进去。 但是林婆子等人其实都很不喜欢那种勾心斗角，要靠着逢迎拍马斗心眼才能活下去的地方。 跟林茂盛想的一样，他们都是死心眼，只知道努力做事，其他的学不会。 他们这种性格来到唐一芙这里反倒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唐一芙也爱听好听话，但对那些不在意，也不喜欢下面的人争斗，只要他们干活。 只要好好干活，努力干活，不作妖，她就喜欢。 而且她对家里人很公平，会给他们安排差事，不会因为谁现在做得好就偏袒。 在她的规矩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谁也别想仗着得到重用就来阴的那一套。 梁家人是最得宠的，但她们对于这种争斗根本不在意，下面的人也就争不起来了。 林茂盛自己把林三娘的名字报上去，让林三娘跟着学厨艺去。 梁乐霞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就把名字写上去了。 上边还有张三妞的名字，她也想学。 林茂盛看到了，还觉得奇怪：“怎么张二妞没写啊？” 梁乐霞好脾气的说：“二妞喜欢种地，想跟少夫人学种地。” 而且张二妞以前就在庄子上种地，对种植最了解，觉得自己这年纪学别的有些晚了，就想还是种地。 而且，她看少夫人对种地很重视，也喜欢捣鼓这些，自己不禁也感兴趣起来。 她是听花娘她们说少夫人一直想收徒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一到农忙的时候到处给互助会的人指导，忙得腰酸背痛。 张二妞想着要是自己学得好了，就可以做少夫人的徒弟，出去帮她做事，可以让她不要这么累了。 她也想三妞跟着学，但是三妞实在是做不好，反而喜欢研究吃的，所以也就不指望三妞了。 林茂盛觉得张家孩子没出息，学什么种地？ 他们林家祖祖辈辈都是种花草药材的，种出什么来了？ 这么些年也没种出来最好的品种花卉，没发财啊。 人想过得好，种地是最不可取的办法。 唐一芙先弄了些瘦肉，带着人试着做肉松。 她动手能力一般，但她会指挥。 芸娘、康玉儿、梁乐云、梁乐珺还有梁芷苑等人都被她叫来了，在她的指点下试着做肉松。 做肉松要先把猪肉洗净，切成片先焯水，然后煮。 煮熟后控干水，用擀面杖砸。 砸一会再把肉一点点的撕开，撕成细长条，撕完继续砸，砸好了再撕。 要这么重复几次，肉松基本就弄得差不多了。 然后，要加一些酱油等调料拌匀了，再放在锅里炒。 等到肉松炒出来颜色，基本上就可以了，拿出来放在桌上晾凉了就好。 因为做的过程很繁琐也很费时间，唐一芙也没在这里一直盯着。 她只是想着要是有海苔就好了，还能做烤海苔和海苔肉松饭什么的，也可以试着做寿司，只可惜现在没有。 等游走君来送货的时候，可以问问他那里有没有紫菜，试着弄一些来。 凌衡川还来看了看，见过程这般繁琐，也很期待成品出来的效果。 唐一芙笑道：“你们男人可能不会很喜欢这种东西，都是女人跟小孩喜欢吃，不过肉做成这样很容易吸收，还有个好处。” 凌衡川拿了一点肉松的半成品，觉得就像一些肉屑，只是看起来更加蓬松，不禁好奇的问还有什么好处。 唐一芙说：“因为肉松会做得很蓬松很干燥，所以容易保存，能保存很久，而且还容易吸收。你想啊，要是在荒漠里或者是一些野外，体力很差，这时候正需要营养。” “只要把肉松跟奶粉或者是我做的米粉放在一起用水泡一泡，不光食用简单，还能快速的补充体力。肉松可是比肉干更好食用也更容易吸收的食物。” 她还隐约记得，在马可波罗游记中所说，当年的蒙古军就是用肉松和牛奶做军粮，一般是储存在羊皮或者是牛膀胱的袋子里。 肉松加牛奶做浓汤，很有营养，还能补充体力。 她想的是，万一有一天需要长久距离的逃荒，就多带肉松。 只是刚说完，凌衡川突然就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又隐忍的说：“这件事不……” 唐一芙被抓得生疼，但还是很无奈的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知道，这话都听你说过很多遍了，那我可以做肉松生意吗？” 凌衡川有些烦恼，很怕这个办法被其他人知道了。 但这是唐一芙的主意，也是她的生意，他应该支持，不该反对。 他有自己的大事要做，她也有生意要做。 万一他失败了，她还可以靠着生意活下去。 “你，可以，当然可以，这个生意是独一份，你确实该做，定价高一些，专门赚那些富人的银子才好。” 他笑了笑，说出来后反倒没那么难舍了。 唐一芙刚才一直盯着他，看他反应，见他能这般坦诚的说支持，心中那点试探的心思也歇下了。 她其实一直都有些怕，怕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他会理所当然的把她想出来的所有东西以及她整个人都当成他的所有物，进而控制并限制她。 如果他真的变成那样，不管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她都会尽快逃离。 她不能容忍喜欢的人把一切都变成理所当然。 见凌衡川这么说，她不禁得意的想着，自己眼光果然很好，看这男人，被她的进步思想影响得越来越好了。 “你也不用担心，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肉松可以作为军粮使用。到时候我把肉松打造成高档品，让所有人都以为肉松只能给有钱人吃，他们更不会拿着肉松给士兵吃了。” 等到他们发现凌衡川的军队居然吃肉松，绝对会惊得掉下巴。 她还挺期待这个场面的。 “你造反一定得成功啊！” 唐一芙似模似样的拍拍他的肩膀，嘱咐着，把凌衡川说得很莫名其妙。 第378章 是个好买卖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肉松终于做出来了，第一次做，唐一芙做了十来斤。 结果做成肉松就成了一大堆，装在大罐子里，看起来很多。 唐一芙她们都过来尝了尝，觉得味道确实很不错。 梁芷苑说：“没有猪肉的腥味了，很好吃。” 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吃肉，就是觉得猪肉有很大的腥味，现在吃肉松就没那种感觉。 唐一芙说晚饭每个人都分一点，拌饭吃或者是卷在馒头里都行。 明天做肉松饼肉松糕点吃。 “给孩子们多分一点，不过也别太多，吃腻了晚上会吐。” 她说完，又想起康玉儿的事，不免多看了梁乐云两眼。 梁乐云被看得有点奇怪，不禁回头看了看：“少夫人，怎么了？” 唐一芙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这样用棍子砸太累了，想着要弄个什么设备，让你们砸起来没这么累。” 梁乐云笑道：“其实也没那么累，砸一砸再撕一撕，来回弄，不会那么累。” 唐一芙点头说好，让她们自己再琢磨琢磨，转头出去了。 结果梁老太看到这一幕，跟上来了。 “少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乐云说？” 这位老人精明，知道唐一芙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所以跟她说话向来是开门见山。 这把唐一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露馅了。 “没，没有啊。” 梁老太古井无波的眸子看过来，这眼神看得唐一芙更心虚了。 哎，这老人家就是个人精，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唐一芙正要说点什么呢，梁乐霞过来了，问起给新媳妇的见面礼的问题。 梁程远今天刚成亲，还不适合说其他事，梁老太也就不再问，赶紧跟着回去了。 唐一芙松了口气，觉得梁乐霞真是救了她。 凌衡川在一边取笑她：“你就这点胆量，还敢瞒着老太太呢？” 唐一芙瞪过来：“我瞒着怎么了？我愿意。” 她扭头走了，故意跑得很快，想把他关在门外。 但是凌衡川动作快，手往门缝里一插，她不舍得挤着他，趁着这个功夫他便进去了。 两人吃饭前先打闹了一场，听起来十分热闹。 后院下人们吃饭的地方更热闹。 这边成亲时间早，一大早就拜堂，午饭前办宴席，这晚上新人在自己屋里吃饭，明天一早才敬茶给见面礼什么的。 但是明天一大早她们都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梁老太就把敬茶的事儿挪到了今天晚上。 唐雅儿刚来，还有点不习惯，一身新衣跟着梁程远出来敬茶，脸都是红的。 因为人基本都派出去了，所以留在家里的梁家人不多，今天是因为梁程远成亲匆匆赶来的。 梁家人也都很久没聚在一起了，满屋子都是，看得唐雅儿更紧张了。 梁程远故意大声说：“雅儿别紧张，这里边一半多都是小辈，都要叫你婶婶的。” 他挺起胸膛，好像自己终于成亲了是很光荣的事儿，让大家都来瞻仰他，比中了状元还要得意。 梁兰生和梁兰书都起哄笑话他。 “三叔，你可别说了，我们差点就准备给你养老了。” “对啊，每人家里一年，保证好好孝敬你。” 其他的侄儿都跟着哈哈的笑起来，一点也不怕他。 梁程远气得要去打他们，但是刚一走，唐雅儿就紧张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一走，她自己站在这里很突兀，有点怕。 梁程远就没过去，还在原地陪着她，又威胁梁兰书几个：“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不帮你们接亲去。” 梁兰书才不怕，还在喊：“三叔你别得意，到时候三婶让你去，你肯定就得去。” 哈哈，看三叔对三婶那么好，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 他们梁家的人从祖辈开始就有这个毛病，都是妻管严。 看着小辈们闹腾了一会儿，梁乐霞几个才出来阻止，说快点敬茶，敬茶之后就要吃饭了。 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这才坐好了，等着敬茶，还要互送见面礼。 不光梁家人给了唐雅儿礼物，唐雅儿也要回礼。 虎头娘说梁家一看就是以前过得很好的人家，规矩礼仪都很好，他们虽然比不得，但也不能太失礼。 所以唐雅儿除了做嫁妆，还给梁家人都做了帕子荷包鞋子鞋垫子之类的，作为给大家的回礼。 她绣工自然比不得梁家的女人们，但是她做得扎实，也很用心，一看就很有诚意。 而且，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漂亮，所以就做得很实用，做的鞋垫更多。 在乡下地方，一双好鞋垫用起来舒服，走路也舒服些。 梁家人给的是一些首饰之类的，现在比不得以前，自然给不了多么贵重的，但好歹这几年存了一些钱，简单的银簪子银镯子还是可以的。 而且，他们也不搞那些虚的，全都是分量很足的，诚意十足。 唐雅儿很喜欢梁家人，不是因为她们给的银首饰分量足，而是这家人看她都很和善，是真的把她当成一家人，没有排斥打量。 新媳妇刚到一个家里，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就已经很好了。 总算是敬茶完毕，双方换了礼物，这才赶紧开始吃饭。 今天的饭菜很不错，因为买的鸡鸭鱼肉多，中午没吃完，晚上接着吃，明天也还得接着吃。 不过大家都被肉松吸引了目光，男人们果然是兴趣没那么大，但也觉得这东西吃起来新鲜又方便。 而且，这东西做起来麻烦，看着就金贵。 女人小孩的就很喜欢吃，几乎是入口即化，而且有肉味经过调和后的清香，很好吃。 梁老太尤其喜欢。 她年纪大了，不能吃大鱼大肉的，平时吃点清蒸鱼还行，吃别的肉就有点勉强。 唐一芙经常会让人买点鱼或者是把肉剁碎做成肉酱给她吃，但那也很腻。 这个肉松拌饭她吃着就没那么腻。 梁老太也是明白人，想着这东西要是卖到京城府城那些大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必然能卖出好价格。 是个好买卖啊。 第379章 重点是这个吗 不光梁家人在一起吃饭说着肉松的事儿，其他几家也都在说肉松。 唐一芙让他们一家子住在一起，一起吃饭，所以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长的。 田家的人觉得要是肉松里放点糖之类的，做成点心，肯定会有很多孩子和女人喜欢吃。 他们是做糖的，第一时间就想着怎么加糖。 于家喜欢加点酱或者是咸的东西，还说这个酱油一般，他们可以做出更好的酱油来，炒出来的肉松更香。 于婆子很无奈的说：“就算咱们能做酱油，可出最好的酱油最快也得明年后年了，不赶趟啊。” 于老爹也觉得可惜：“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手艺不能丢下，还是跟少夫人说过段时间还是做点酱油先放那里，等明年就能吃了。” 于家人都没什么意见，他们就是觉得家里的主子本事高啊，什么都会，这也太厉害了。 江家人现在跟着打杂干活，有点怕以后派不上用场，被主家嫌弃。 不过这是家里大人操心的事儿，孩子们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因为吃的用的都一样，少夫人从来不会苛待他们，管事的梁家人也对他们一样，所以这些孩子觉得在这里很高兴。 因为孩子们都在一块玩，谁也别看不起谁。 他们吃着肉松，听说少夫人让分给孩子的比分给大人的还多，就觉得少夫人真好。 他们要一辈子给少夫人干活，干啥都行。 江婆子看他们就知道憨吃憨喝的，很无奈的说：“你们少吃点，留着明天早上吃，放在粥里肯定好吃。” 几个孩子很不舍的把肉松留下来一点，明天再吃。 大人们则是想着，肉松这东西是新鲜东西又金贵，这得卖多少钱啊？ 这一桌子饭，又是鸡鸭鱼肉又是大米的，我的天，太贵了，太奢侈了。 就林茂盛想得最多，一个劲的让林三娘到时候一定跟着好好学。 “看见了吗，少夫人这是找人去学做肉松的，这东西金贵，一看就是大买卖。三娘，你跟着好好学，争取能做到管事娘子，到时候那就跟一般伺候的人不一样了。” 三娘做管事娘子，七娘跟着少夫人做大丫鬟，他们一家不就都发达了吗？ 真是想想就高兴啊。 林三娘低着头，不想说话了。 她不想去做厨娘，她想给少夫人做徒弟，她喜欢种地，也愿意种地。 但是她爹不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一芙知道下面的人肯定会有个人的想法，但只要闹得不过头，不超过她的底线，她就可以容忍。 晚上吃了饭她试图去给梁程远和唐雅儿闹洞房，谁知道梁老太太没安排这个环节，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第二天，唐轩就来说要先回去了。 城里的分店还要人看着，他不能在这时候离开太久。 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得走。 凌衡川看他走得匆忙，就把他找来，跟他说了说一些事。 唐轩黑着脸，全程听完了心机女有可能做的所有事，不禁对他斜眼相看。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详细得就好像经历过所有情况一样，一般人哪经历过这些？ 凌衡川无奈的踹了他一脚。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不要招惹一些烂桃花回来，你姐姐最厌恶家里人的勾心斗角，万一你着了别人的道，被迫娶了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她一定把你赶出门。” 这是唐轩最怕的，也是最能威胁到他的。 他愿意做唐一芙的弟弟，就是因为弟弟就是家人，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家人。 “我知道了，我不会被算计。就算被算计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乱七八糟的女人进门。” 唐轩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光，就好像他以前为了教训唐永富一家一个人偷偷去打唐大壮一样。 敢惹了他，害得唐一芙不喜，他能做出任何事。 凌衡川都被他这目光惊到，赶紧伸手想抓住他，但是唐轩快走了两步，朝着唐一芙跑过去，害得他什么都没抓到。 哎，希望丁家人不要太作死，别把这孩子真的惹急了。 唐轩去找唐一芙，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她给装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回去了。 唐一芙也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又想着他都做管事了，就不能总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便把赵岚给他了。 赵岚是姜角的兄弟，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虽然跟着在外奔波多年，但其实在十七岁，但看着整个人沧桑得很。 赵岚家里是真的没人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姜角等人的照应下长大。 不过他性格不错，活泼但有分寸，跟着沉默的唐轩很合适。 唐一芙问过姜角也问过赵岚自己的意见，确定他愿意跟着了，才让他和唐轩一块去府城。 等把人送走了，唐一芙转头准备去见见选出来的那几个说对厨艺有兴趣却手艺还不错的人。 只是，这时候，有人来给凌衡川送了个帖子，说是范谢奇大人给的。 凌衡川觉得奇怪，拿了帖子看了看，皱眉进屋去了。 “范谢奇请我去府衙商谈事情，今天就要去。” 唐一芙也看了看，同样觉得很奇怪：“你们之间能说什么？” 无缘无故的，范谢奇不可能找他，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而且，他们上次见面还对骂过，范谢奇难不成还要找骂？ 凌衡川沉吟道：“我还是去一趟，看他想说些什么吧，你在家里便不要去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对了，等回来的时候我去看看表哥，可能要稍微晚点回来。” 唐一芙让他尽管去，注意安全就好，还让他多带几个人，免得出事。 虽然知道范谢奇不会做什么，但是那里还有上官七少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凌衡川让她放心，自己带着谷雨三人，还多带了大团和小圆一块出门。 等把他也送走了，唐一芙从家里选了十几个壮劳力，让他们跟着村民挖沟渠修水窖去。 她还找了姜角，让他看着这些人，跟着干活就行，千万别逞强别捣乱。 第380章 朱晋来了 凌衡川等人坐马车出发，很快就在半路赶上了唐轩和赵岚，跟他们一块往府城去。 唐轩一样觉得奇怪，看凌衡川带了这么多人，就更觉得事情不好了。 “他们要算计你？” 他很紧张，严阵以待的模样。 凌衡川看他关心，诧异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讨厌我，没想到竟然也会关心我的事。” 唐轩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我怕你死。” 凌衡川挑眉，正想笑，结果他又来了一句：“你年纪轻轻没了，又没有孩子，别人一定会骂我姐姐克夫，还会说她害你变绝户。” 为了不让姐姐被骂，凌衡川必须得好好活着。 就知道不是为了他。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真是不讨喜。” 唐轩嘲讽道：“很巧，我也不喜欢你，不用讨你喜欢。” 俩人看对方不顺眼，也没什么好聊的。 不过，过了一会儿，凌衡川又问：“你喜欢张钰吗？” 唐轩瞥了他一眼，转头闭目养神，彻底不跟他说话了。 “呵！” 就连唐轩都能看出张钰的心思，也就是张钰自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还有唐一芙那个女人，努力假装让自己看不出来。 论自欺欺人，这两人真是高手。 他们就这么到了府城，凌衡川让唐轩直接回店里去就好，不用跟着。 唐轩不太放心，想跟着一块。 凌衡川觉得是要带着他多走走看看，增长见识，就带着他一块去找范谢奇。 但是范谢奇却不在府里，去了后，下人说他跟客人出去了，不过可以带他们去找。 神神秘秘的，明明请人上门却还要出门，这般大的架子。 还有那客人是谁？ 凌衡川疑惑，但还是跟唐轩一块找过去了。 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他们去的正是唐家小吃店的分店。 这家店是前段时间开张的，位置距离府衙最远，店面最大，生意也是最好的。 因为这边住的普通百姓多，那边还有个市集，每五天还有大集，所以人来人往的，上门来吃东西的就更多了。 这家店的后院也大，只是跟前面没分开，不适合唐一芙偶尔过来住，所以唐轩也没搬过来，只让一些伙计住在这里。 不过为了方便，他把店面分出来一小块，算作小厢房，专门给一些女子用餐。 现在范谢奇和他的客人就在小厢房里坐着呢。 他们过来的时候，店里生意正好，人来人往的，还有很多人在等着。 店里的伙计一看到唐轩来了，立刻过来打招呼。 唐轩让他们去忙，一会再说。 伙计说包厢里坐了两个看起来很尊贵的客人，有点吓人。 他们这是普通的小吃店，平时来的都是平头百姓，顶多来个财主之类的，可现在来了两个这么尊贵的，他们有点害怕呀。 唐轩说：“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来吃饭的，你们该怎么做怎么做，不要过于紧张。” 伙计说着好，但心里直嘀咕。 那么大的官，穿的绸缎深衣，不紧张才怪。 而凌衡川和唐轩就跟着范家人走到包厢里，看到了范谢奇，另一个人却是朱晋。 凌衡川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不禁愣了一下。 朱晋倒是很和蔼可亲的跟他笑了笑，接着起身，跟他寒暄。 凌衡川立刻回礼，给唐轩做了介绍，双方客气了一番才又落座。 朱晋难免打量了唐轩几眼，笑道：“一表人才，神色内敛，涵养不错，看来唐娘子的弟弟跟她一样都是深藏不露啊。” 唐轩笑了笑，拱拱手：“朱大公子谬赞了。” 朱晋笑道：“我很欣赏你姐姐，你若是喜欢，叫我一声朱大哥即可，也不必这般拘谨。” 朱大哥？ 唐轩脑袋里有根线跑偏，想着唐一芙要是在这里，一定会想，这不就是猪大哥吗？ 不过他忍住了笑，恭敬的跟着叫了一声朱大哥。 朱晋笑起来：“这孩子倒是实诚。” 唐轩也没接话，就当他是在说他傻了。 说了几句闲话，他们这才开始说正事。 范谢奇问起来最近收到了多少甘蔗，能不能按时交货。 凌衡川为难的说：“说起这件事，范大人你也知道，上官七少四处阻截抢夺货源，我们根本收不到甘蔗，派到外面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收到了多少。” 一说起这个，范谢奇也很生气，不禁心虚的又看了看朱晋。 他邀功胡乱承诺的事是先斩后奏，既没告知唐一芙，也没告诉岳父和大舅哥，等他们知道的时候，话都说出去了，想挽回也不可能。 朱晋和朱琦一直为这件事责怪他，现在听到凌衡川诉苦，他就更为难了。 朱晋果然又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说：“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亲自写信给上官清，他会约束下面的人，上官七少很快就不能拦截你们的货物了。” 凌衡川拱拱手道谢。 谁知道范谢奇又说：“听说你们跟上官七少打了个赌，还是赌五个铺子和一个庄子，是不是？” 这两口子太奸诈了，坑了上官清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坑他弟弟？ 凌衡川很无辜的说：“是上官七少非要打赌，我家娘子气坏了，就跟他签了赌约。不过我们也要付出代价，要是输了，我们不光要被王爷责怪，还得赔上冰糖的方子。” 他叹着气，觉得自家两人真是难啊，整天被人为难，谁都能欺负他们。 范谢奇劝道：“上官家毕竟是恒山府的大族，你们总是跟他们针锋相对的，事情就永远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只要你们两口子愿意率先退一步，去跟上官公子道个歉，本官愿意帮你们备下礼物，亲自说和。” 他想的很美，但凌衡川脸色很臭。 “范大人，你可还记得我们跟上官公子为何争执？” 这话把范谢奇问的脸色顿时白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朱晋不禁问道：“为何争执？” 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难不成跟唐娘子有关？ 而唐一芙此时在家里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说她。 谁啊？ 谁这么想她？ 第381章 各种试探 唐一芙带着人在家里做肉松呢，她想自己试着做一做，就也拿了个棍子敲敲打打的。 但是她使劲太大，把肉都敲起来了，打得也不均匀，引来了梁芷苑的嫌弃。 “少夫人，你也有笨的时候，哈哈哈。” 唐一芙瞪了她一眼：“过年的时候不给你包红包了，哼，让你长不高。” 梁芷苑红了脸：“我大了，不长个了，才不要红包。” 唐一芙笑道：“傻孩子，你肯定还要长个，这才哪儿到哪儿？多吃肉多喝牛奶，长得高高的，以后跑起来也快。” 她是半认真半调侃的活，但是梁芷苑却听得很认真，觉得她说得对。 就是得长得高一点，跑得快一点。 经过了之前的事，她就觉得女子得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娇娇柔柔的，一点用也没有，还要连累别人来救。 之前的那件事还是给她造成了心理影响，这是很难消除的影响。 直到现在梁芷苑面对陌生男人都会下意识的紧张，所以唐一芙让她待在家里，多跟着家里的婶婶们，免得出去被吓着。 唐一芙做肉松实在不行，被撵走了，只好在一边看着她们做。 那些想要学习厨艺的人都被叫来做肉松，跟着打杂，看她们的耐心还有手艺。 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她们适不适合。 只是，唐一芙看林三娘总是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唐一芙现在没时间管她想什么，也不想当知心大姐姐，就是很担心，不知道凌衡川进了府城在做什么，有没有被范谢奇为难。 而凌衡川此时没被为难，他正为难范谢奇呢。 其实唐一芙跟上官七少第一次争执是在恒山府，但是这件事范谢奇不知道，也就没必要说了。 他们第一次在范谢奇面前争执就是在范府，当时的上官七少调戏唐一芙，还当着面的贬低凌衡川，要唐一芙改嫁。 男人嘛，脸面重要，尤其是在这方面。 上官七少做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着人家的面调戏人家娘子，这种事儿换到谁那里也忍不了。 要是忍了，那也不能算个男人了。 范谢奇也是男人，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凌衡川一反问，他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朱晋觉得奇怪，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衡川嘴角扬起轻笑，微微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冷意：“还是在下来说吧，那上官七少在范府言语轻佻，侮辱我家娘子，还多次当着在下的面挑衅。朱公子认为这种事可以忍吗？” 唐轩在一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是只知道上官七少不是个好东西，却不知道他做得这么过分。 朱晋听完也是有种震碎三观的感觉，不禁看向范谢奇。 这还是在范府发生的事儿，你还好意思帮上官家的人说和，让凌衡川和唐一芙先去跟上官家道歉？ 你怎么想的？ 上官家哪里把你当一回事啊？ 真把你当回事，就不会在你家里调戏女人，更不会坑你，让你去跟王爷承诺一万斤的冰糖，坑得你没办法交代了。 朱晋黑着脸看看他：“上官家那边不要再试图说和，我会亲自写信过去，如果他们不听，那就等着吧。” 上官清要是不识抬举，就让他看看孙二强现在是什么下场。 王爷现在对这些不做事只知道捣乱的人很厌恶，要是上官家还不识抬举，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做生意的人不光上官家一家，能替代他们的人多得很。 他们未必需要上下齐心，双方争斗可以，但绝不能因此耽误王爷的大事，更不能用王爷的事来算计对方。 这已经触碰到了王爷的底线。 范谢奇后悔提上官家了，就知道一说就会被骂。 面对大舅子，他也只能点头说好。 朱晋看看天色，又看看周围，问道：“凌公子，你跟胡伟达熟悉吗？” 凌衡川无奈的说：“在回来的路上偶遇，他跟同管事很熟悉，邀请我们去借住，不过当天晚上就遇到了袭击，闹得很不愉快。” 这都是范同知道的事，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 就连胡伟达看上康玉儿的事，他们也必然已经知晓。 现在会这么问，肯定不是想知道这些，而是还有别的要问。 凌衡川早有准备，表现得很淡定。 朱晋果然又问道：“那胡伟达临死之前说是被你们给坑了，说是你给了匪徒的藏身之地让他去剿匪，他这才去的。” 也是因为这，他才会闯祸，被王爷给盯上。 凌衡川说：“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侍卫告知的，不过当时我那两个侍卫带人护送东西去朔阳府，刚好经过那里遇到匪徒，差点被截，这才想到去告知。胡大人剿匪成功了吗？” 朱晋不能跟他说赃款的事，只能说胡伟达确实抓了匪徒，但是却因为贪墨和玩忽职守被处理了。 贪墨什么？ 逍遥王是怀疑他贪墨了匪徒手里的赃款吧？ 凌衡川已经明白，但还是做出惊讶的模样怔愣了一瞬，接着便恍然。 朱晋审视般看过来：“凌公子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凌衡川苦笑道：“胡大人此人……人品一般，又好色，所以能出这种事，不奇怪。” 朱晋也知道胡伟达纠缠康玉儿的事，见他说得坦然，似乎真的不知道赃款的事，不禁觉得胡伟达也许真的没跟他说过什么。 而且，胡伟达那种人，不可能把那么多银钱都交给他们。 不过是喜欢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是个婢女，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对了，还有一件事。”凌衡川突然又犹豫着开口了。 朱晋立刻感兴趣的问：“怎么了？” 凌衡川说：“之前胡伟达送了一些东西给我家里，我家想着等以后再还回去的，现在算是同流合污吗？” 朱晋还以为他知道赃款的事儿，听了这话不禁哭笑不得。 “不算，是他有目的而送的，跟他的贪污无关。而且，那么点东西，跟他贪污的银钱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凌衡川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也就不说了。 第382章 把私盐占为己有 其实朱晋更关心的还不是胡伟达的问题，毕竟王爷的损失已经从胡伟达这里拿到了，甚至拿到的比预期的还要多得多。 胡伟达太能藏了，家里简直跟宝库一样，平时那么能存钱，这下全都被王爷一锅端了。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私盐的事。 “你们之前买盐的那家人，现在还卖吗？” 凌衡川又是一阵脸色难看。 “他跟我们闹僵了，上次我们出门想拿货，只拿到了一点。他好像出了很多盐，又想卖高价，就……” 他犹豫着不说了，后边的事朱晋肯定也知道。 现在到处都是卖私盐的，大家都能买到了，就是卖私盐的到处跑，很难找到他们。 上面的人知道有卖私盐的，赶紧下命令抓这些人。 但其实他们并不是为了立功，而是为了找到私盐的渠道。 因为这批私盐的质量太好了，好得超过大家的想象，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细盐。 就算是粗盐也比官府的粗盐更好。 那么细腻，那么白，而且一点异味都没有。 他们想要把货商找到，然后把这么好的盐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这么赚钱的买卖，一年几十万两，谁不想要啊？ 三皇子想要，逍遥王也想要，所以就让朱晋出来打探了。 朱晋带着人到处找卖私盐的，希望能抓住几个，然后顺藤摸瓜摸到后边的大头。 但是，很难啊，卖私盐的这帮人狡猾得跟泥鳅一样，太可恶了。 朱晋问道：“你能找到他们吗？王爷想见见他们的头领。” 凌衡川摇头：“很难找，以前都是他们来找我，我只能被动的选择要货或者是不要货。上次我们谈崩了，他就把我们甩开了。” 朱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爷想找他们，凌公子是不是帮帮忙呢？毕竟，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好处。” 说让你帮帮忙，可其实不是真的请你帮忙，而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分明就是为难人，是下令。 唐轩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些，看到朱晋步步紧逼，也为凌衡川着急。 他只帮着在后面做事，还是第一次直面前面的这些事，没想到这些上位者会是这样的嘴脸。 他们根本不讲理，想要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做不到就是不尽职尽责，等着死吧。 不管他们的命令多么无理取闹多么难，他们都觉得合情合理。 以前姐姐就是这样应对这些人的吗？ 想想这些人的傲慢和趾高气扬面对着唐一芙，他就觉得心里一股子火气。 想要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不禁让他有种挫败感。 他还是太弱了，保护不了姐姐。 而凌衡川斟酌了一番，才为难的说：“既然王爷有要求，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也只能说尽量，不能完全保证。” 朱晋又恢复了好脸色，说着努力就好。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这个努力是一定要有结果的，要是没有结果，那就等着吧。 朱晋下完命令又笑眯眯的说了些话，就跟范谢奇一块回去了。 等他们一走，唐轩才冷着脸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颠倒黑白，趾高气扬，还那般的傲慢，看得人火大。 凌衡川笑了笑：“手里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这样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跟你姐姐的掌握中。” 不过是演场戏而已，很简单。 他让唐轩在府城好好开店，不用担心别的，自己则是去了几个商行，还是问甘蔗的事儿。 还去找了几个相熟的客商，一样是问甘蔗的事儿。 这么问过去，还真问到一点甘蔗，赶紧买下来，拉着就回家去了。 他大半夜的拉着甘蔗就走，一出了城门，朱晋和范谢奇那里就知道了。 “他走了，看起来很紧张，还拉走了一些甘蔗。大哥，你说他跟卖私盐的真的有关系吗？” 范谢奇也觉得凌衡川跟卖私盐的有关系，可是他们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他们在哪里有盐矿。 这附近的矿山他们早就翻了很多遍了，不可能有开放的私盐矿他们却不知道的。 海边也有用大锅煮盐的，但是要煮盐就要大量的烧火，远远的就能看到。 可他们也去海边看了，一样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现在就觉得，那些盐都是从海外来的，而唯一见过对方首领的就只有凌衡川和唐一芙了。 朱晋说：“不管知不知道的，总要试一试。要是能找到，你这次犯的错王爷就不会再计较，还会给我们这一系记上一功。” 他们都希望能通过凌衡川找到盐商，然后把对方的资源据为己有。 而凌衡川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把甘蔗交给唐一芙，把她叫到屋里，跟她说了朱晋跟范谢奇的怀疑。 “他们肯定还跟着我，所以回来的时候我没敢去看表哥，只能先回来了。” 唐一芙说：“他们想通过你我找到盐商，然后占为己有？” 凌衡川说是。 其实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凌衡川确信自己人不会被抓，这才敢把人都放出去。 现在要应付逍遥王那边，就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 唐一芙说：“他们还是那么贪心，看到有人大量卖私盐就想全部据为己有，这脑袋，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看逍遥王敛财的能力，完全就是个资本家的模样。 你说你造反当什么皇帝啊，你做天下第一大富商不好吗？ 凌衡川说：“做皇帝跟做生意也差不多了，只是筹码不同。” 两人在屋里商量了一会儿，想着该怎么办好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这边还没想到办法呢，又有人来送帖子，说是卫鸿卓想上门做客。 两人拿着帖子，觉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逍遥王刚来逼迫，三皇子这边也不甘示弱。 说是卫鸿卓上门做客，可其实来的肯定还有裴衍。 裴衍来也不会是为了别的事，肯定跟私盐有关。 他们也不能不让卫鸿卓来，只能回了帖子，说可以上门，明天有空，就明天来吧。 他们要先看看卫鸿卓和裴衍会说些什么，然后再决定怎么应对两边的人。 第383章 夫妻相处之道 唐一芙看凌衡川一大早就回来了，想着他肯定是连夜赶路，很累了，就让他先去休息。 “我昨天还让人做了肉松，比第一天做得更好了一些，等你睡醒了尝一尝。等游走君来的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那里有没有紫菜。” 要是有紫菜，就可以做各种紫菜有关的小吃，什么寿司包饭之类的，还能做烤紫菜吃。 她很喜欢脆脆的海苔，吃起来很香甜。 凌衡川也不知道所谓紫菜是怎么个吃法，但她惦记的食物一般都是很不错，他也有些兴趣。 等他先去休息了，唐一芙出去让大家都轻声点，走动也小点声，不要吵醒了凌衡川他们。 她则是让人把那些甘蔗拉到后面去，交给康钰，让他们先把这点甘蔗加工出来。 康钰看看那些甘蔗，很无奈的问新材料什么时候到。 唐一芙笑道：“很快就来了，放心，你趁着这段时间看看田家人的手艺。对了，其他几家过来干活的人都听话吗？” 康钰说：“他们刚来，都很老实，就是……” 看他为难，唐一芙目光微变：“怎么了？有人有想法？” 康钰摸摸头，想了想：“是，林家的那个大伯，他很积极，积极的有点……” 积极的有点过头了，整天来跟他套近乎，热情的过分了，他很不习惯。 他还没接触过这种自来熟的人，而且，林茂盛的热情一看就带着目的，让人很难喜欢得起来。 他想着，可能有些人的讨好就是这样的吧。 最起码心机没那么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目的。 唐一芙安慰道：“你以后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习惯一下也好，不过每个人肯定都要为自己为家人争取，这很正常。只要好好做事，不违抗规则，不触碰我们这里的底线就好。” 康钰该出来历练了，还有一众表兄弟姨母跟外祖母教导，这些方面倒是不用她操心。 跟她说这些，应该也是为了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康钰说知道该怎么做，回去叫了人来把甘蔗拉进去，赶紧生产。 唐一芙去村子里看了看，看看水渠挖得怎么样了，还有水窖的修建情况。 他们请来修建水窖的工匠以前是给人修城墙的，技术很好。 这人跟村长是很远的亲戚，关系不错，之前祖上一直负责修城墙，是村长靠关系请来的。 村长很得意的跟唐一芙炫耀，说城墙那都是水淹不透水，干旱也不会裂开，就算是地龙翻身也不会损坏的很结实的东西。 军队也没有去毁城墙的，都是去撞城门。 那也不光是因为城墙够厚，而是城墙的建造方式让它足够坚固。 “咱们这水窖弄起来，能用几十几百年。” 唐一芙听着村长说的话，不禁多看了那个工匠一会儿。 她正愁自家的院墙不够结实，要是等修完水窖把院墙加固一下，那可就太好了。 她就让村长帮忙引荐问一问，看在修完水窖后能不能去她家里把院墙弄一下。 村长就去给问了问，很快带着那人回来了。 这人就叫刘石，今年差不多快五十了，长得很沧桑，但是眼神清明，一看就是常年做事的。 刘石恭敬的行了礼，说是得先看看她们家的院墙、面积还有地面的土质什么的才好应下来。 因为要是想达到唐一芙说的效果，地基必须得稳，不然墙容易倒。 唐一芙说可以，请他中午去给看看。 她还让人准备了很多吃的来给大家分着吃。 她回去后就去厨房看了看，又去找凌衡川。 他已经睡醒起来了，洗漱后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叫了白露和端阳来，让他们俩记得去给晏三送吃的用的。 两人应下来，他又嘱咐了一定记得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现在那些人盯他们盯得太紧了，还是小心点的好。 等两人出去，唐一芙也回来了，正要跟他说话呢，梁程远带着唐雅儿过来了。 唐一芙笑着问：“你们俩不趁着现在有时间出去走走看看吗？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立规矩？” 凌衡川不禁斜眼看过来，心想你这里还有规矩呢？ 唐雅儿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新衣服衬的，反正整个人的脸一直都红红的。 梁程远早就跟唐一芙熟悉了，听她调侃就笑道：“整个府里最没规矩的就是少夫人这里了，您可别说规矩的事儿了。”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三叔你也真是的，你这可是刚成亲，怎么就急着拆我的台？你忘了是谁帮你做媒的？” 梁程远笑道：“我这都成亲了，新媳妇在手，当然就得把媒人踹到一边去啦？哈哈哈。” 看他笑得畅快，就知道婚后生活很不错。 就是有点欠扁。 唐一芙拽着凌衡川：“他欺负我，你帮我去打他。”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撒娇，要他去打人，凌衡川愣了一下，很给面子的上去了。 他跟梁程远在院子里过招，你来我往的打得好不热闹。 两个人武功都不错，只是之前一直没怎么交手。 唐一芙拉着唐雅儿在一边看，问她成亲习惯吗。 见她这么紧张，还安慰她：“别担心，他们有分寸，不会受伤。” 唐雅儿恍然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相公的武艺这么好。” 读书好，武艺好，以前还是好人家出身，现在做着管事，跟他相比，她真是自惭形秽。 唐一芙看她担忧，安慰道：“你也很好，不要妄自菲薄。你要是觉得跟不上他，就也努力进步好了。三叔既然娶了你，必然是喜欢你整个人，你们就是平等的，是一样的。” 唐雅儿对于男女平权没什么概念，觉得她这种说法真的很罕见，不过也很新奇。 原来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还能这样吗？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 她看了看唐一芙，又看看凌衡川，想着原来唐一芙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所以才能跟凌衡川琴瑟和鸣吗？ 她很羡慕这样感情好的夫妻生活，也会为之努力，跟梁程远相爱一生。 第384章 手办 梁程远带着唐雅儿过来是打招呼的，毕竟唐雅儿嫁给他以后，身份不同了，总要来打声招呼。 唐一芙和凌衡川还都很认真的给了见面礼，恭贺他们新婚之喜。 等过几天，梁程远还要出门，他是负责各个小庄子还有互助会的总管事，还要经常在商行间做生意。 这些生意除了肥皂和一些粮食、蜂蜜、猪肉干等，其他的都是倒买倒卖的小生意，唐一芙并不是为了赚多少银子，而是为了打探消息，并保持跟商行之间的合作关系。 因为他要在各地跑来跑去的，所以就不能带着唐雅儿一块。 “少夫人，我多数是在外面，雅儿还得要你们多照看了。” 唐一芙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想带她去府城住，毕竟你有很多时间都在府城那边。” 梁程远摇头：“现在大猛哥他们都在外面，要是我把雅儿也带走，我岳父就只剩一个人在家了。而且，母亲身边也要人照顾。” 他自己的爹没了，所以不希望妻子跟自己一样不能侍奉在身边。 母亲和妻子都在这里，也是个归宿，他忙完事情就会想赶紧回来的。 唐一芙觉得也可以，反正梁老太太也在家里，可以带着儿媳妇，教她很多事。 “那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看好了媳妇。” 梁程远笑了笑，一向很肆意潇洒的他此时看起来像个铁憨憨。 唐一芙想着，爱情果然使人变笨，看梁程远刚成了亲这脑袋很明显就有点不对劲了。 虽然不能整天跟新婚相公在一起，但唐雅儿很感激梁程远的贴心。 吃过饭，刘石就来了。 他先围着院子转悠了一圈，还在地上挖了点土看了看。 他用的铲子很特别，能够探入地下很深，把下面的土带上来，查看下面的土质和土层结构。 唐一芙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不禁问了一句：“刘师傅，您这个铲子还有多的吗，能卖给我一个吗？” 刘石看看自己的铲子，再看看她，觉得奇怪：“有倒是有，不过这个铲子是我们干活用的，也没别的用处，您要了也没用啊？” 唐一芙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好玩，拿来玩的。” 行吧，有钱人的爱好真奇怪。 刘石说行，这个就能给她，等他用完就给。 凌衡川觉得奇怪，问她要铲子做什么？ 唐一芙小声说：“你不懂，这是一种情怀。” 看这个铲子的样子，好像洛阳铲，让她想起了某两部盗墓的书，还有当年追书追剧的时光。 没想到啊，在异世界她还能收集到手办。 凌衡川看了看那个铲子，觉得很奇怪。 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铲子，能有什么情怀？ 难不成她在以前待着的世界其实是修城墙的？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疑惑打消了，因为唐一芙完全不懂修城墙甚至修院墙的事，只是跟刘石提了要求，然后让刘石照着做就行。 而且，她对刘石说的专业术语一点也不懂，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才把意思说明白。 唐一芙还没忘了多提要求：“最好是留几个孔，可以往外投掷武器。” 刘石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好，城墙就是这么修的。 凌衡川不禁看他们俩，觉得唐一芙上辈子还是有可能是修城墙的。 谁能想到啊，一个女人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跟刘石说了一会儿，说明了院墙的问题，说好了等他别的活做完了就来。 等把人送走了，凌衡川才感慨道：“你是真的很怕死。” 唐一芙笑道：“谁能不怕死呢？每个人都会怕的，狡兔三窟的道理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 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怎么给私盐找一个好的说法。 “你说，我们就真的找个人来假扮私盐贩子，让这个人来跟逍遥王他们交易，怎么样？” 凌衡川说：“可是，不管是逍遥王还是三皇子的人都会想要独占这个货源，或者是直接控制住货源的人。” 万一被人控制住了，他们就没有优势了。 这倒是个问题，唐一芙也难住了。 逍遥王和三皇子他们的贪婪之心和争权夺利的心思都不允许他们双方合作，势必要争一个独占。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一点，说道：“那要是让两边的人在抓私盐贩子的时候撞在一起，让他们不得不合作呢？”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跟冰糖生意一样，利用另一方来制衡对方，也免得我们陷入被一方拿捏的境地。” 凌衡川觉得这个主意也行，但又奇怪的问：“你打算把私盐放给他们？让他们占利？” 唐一芙摇头：“我是想这个私盐贩子能代替我们打入他们内部。我们俩是明面上的，逍遥王跟三皇子就算要我们做事，也不会做太深入的事。但是私盐贩子不一样。” 私盐贩子本来就是在暗处不能暴露的人，对于这样的处在黑暗中的势力，逍遥王和三皇子那边都会更愿意利用得多一些。 就算有另一方制衡，但只是暗地里利用，也不走到明面上，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凌衡川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样还能多打探一些消息回来。 只是这样一来，选的人就必须得是生面孔，而且还得是足够机智且圆滑，不然很难全身而退。 凌衡川在自己的人里找了找，想看看谁合适。 唐一芙觉得周明还比较合适，周明他们对逍遥王等人恨死了，回头来卖私盐还卖得这么猖獗，也是个很好的理由。 但是周明不是生面孔，逍遥王跟三皇子那边的人肯定认识。 凌衡川笑道：“周家军以忠诚闻名，你要他们去假扮私盐贩子，总得给个合理的理由吧？” 唐一芙笑道：“理由很好找啊，就说是为了报复东擎国，周将军一家那么忠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必然要回头来报仇。” “还可以说，他们是逃亡到海外，跟之前卖私盐的盐贩子打起来占了人家的盐矿，这也正好说明我们为什么会买不到私盐了。” 毕竟卖私盐的头领换了，跟他们谈崩了才是正常。 她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太合情合理了。 而且，周明等人想要为周家军报仇，也一定会想回来做点什么的。 只是，周明现在想带着人安稳下来，未必想去。 第385章 肉松糕点 凌衡川觉得周明未必不想做点什么，只是之前没安定下来，所以才会只想着安定。 而且，就算不能完全出来，只派一部分人出来，掌握外面的信息做点什么也好。 只是，这件事他还是想用自己的人。 他想进入逍遥王和三皇子的内部，打探一些消息。 之前就派了人进去，现在正好内外呼应。 “还是派我的人去吧，他们更擅长做这种虚与委蛇的事，周明他们不擅长来这种阴险招数。” 唐一芙觉得这也不能算阴险招数：“这叫打入敌人内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有说自己人阴险的？” 这人，还是个皇子出身呢，真是一点也不懂得语言的艺术。 凌衡川笑道：“行，就是知己知彼，还是让我的人去吧。” 唐一芙说行，那这整件事就交给他去做，她就不参与了。 当天，梁乐云他们又做了很多肉松出来。 这一次的肉松比昨天的还要松软，成色也更好了。 唐一芙拿着这些肉松，开始准备做点心。 先做个肉松饼，再做个肉松面包卷，然后再做个肉松米糕。 梁乐云一边做一边带着那些想要学厨艺的人打下手，看看谁手艺比较好，还要看看谁有天分。 这看下来，张三妞和田蕊儿天分最好，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而且学得很快。 梁乐云觉得这两个可以留下，还有于家的于远光也很擅长，虽然是个男娃，也只有十二岁，但是干活很利索，力道掌握得也很好。 剩下的几个没什么天分，还有林三娘做事也还行，就是没什么兴趣，做起来一直蔫蔫的，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不喜欢为什么要来呢？ 梁乐云有点不喜，觉得这孩子来了却不认真对待，这是想混日子吗？ 点心做好后，梁乐云带着这些人端着点心出来，让大家品尝。 因为做得多，唐一芙让大家分一分，每人都尝一点，看看哪个最好吃。 肉松饼外面包裹的是酥皮，加了猪油，很香，对于这个年代油水少的人来说是个很好吃的点心。 还有肉松卷做得像是花卷一样，面皮更软也更香甜，中间卷的是肉松。 肉松米糕是在最上面放一层肉松，粘粘的，吃起来很弹牙。 每个人都尝了一小块，不禁都竖大拇指，说着好吃。 梁芷苑说：“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这个肉松饼可以当月饼吃。” 唐一芙也觉得不错。 “那就快点做肉松，把肉松拿到府城糕点铺去售卖，趁着中秋节打出名气，之后的销量自然就上去了。” 她把做肉松的活先交给了梁乐云。 她两个孩子现在都有事做，她管着小厨房的事还有唇脂香水之类的，也没别的事忙，有点事做也很愿意。 不过，等众人都回去后，她就过来说：“少夫人，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当年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一直没休养好。” “要是以后做肉松作坊，我可能管不过来。不如我带着雅儿，让雅儿学着做，等她学会了就交给她来做。” 她是管着小厨房还要做唇脂香水之类的，做那些轻快活还行，做肉松时间久，她是真的撑不住。 唐一芙也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刚才是一时间蒙了，没想到这一点。 “那好，我问问她跟三叔的意思吧。” 唐一芙想着，家里可用的人越来越多，还挺高兴的，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找个人都找不到。 梁乐云也笑了笑，就是看着康玉儿，有点发愁。 三弟总算是成亲了，可下面的小辈们有很多都到了年岁，该成亲了，该去哪儿找合适的人呢？ 唐一芙也想着康玉儿的亲事，想着该找个机会说说了。 “对了，来的这些人，他们怎么样，有天分吗，做事认真吗？” 说起这个，梁乐云有点发愁。 “田蕊儿和张三妞都很有天分，还有于远光也很不错，其他的几个没什么天分，但是做做事还不错，就是……” 她有点犹豫，怕自己一说出来会毁了一个人的前程。 毕竟林三娘虽然看着没什么兴趣，但做事很认真，也从不偷懒。 唐一芙眉头一皱：“乐云姨，怎么了？” 这是要隐瞒什么？ 梁乐云一个激灵，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她是给少夫人做事，就应该忠于少夫人，不该有自己的考虑而有所隐瞒。 “哎，是林三娘，我看她并不想学厨艺，对做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一开始做肉松的时候还好，她还很认真，但做到点心的时候就经常会心不在焉了。” “比起做点心，她更喜欢去烧火，就算是劈柴也行，灶房里的柴火都是她这两天劈出来的。” 宁愿打杂也不愿意做点心，这不就说明不感兴趣，不想做吗。 可是不想做，为什么还要报名呢？ 当时说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一定得自愿。 唐一芙沉吟道：“可能是她爹娘让她来的吧。他们林家是做种植的，在我这里种植只能去地里做事，她们不想女儿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就想她学点别的。” 梁乐云想了想，觉得也对。 当爹娘得为孩子多考虑考虑也很正常。 在地里刨食那么累还不容易有功劳，在厨房里做事更好，最起码能吃饱。 只是，唐一芙不想让不合适还不愿意为之努力的人待在不合适的岗位上，就让把林三娘找来，她好好问问，给她换个地方干活。 她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等梁乐云走了，凌衡川看着摆在桌上的饭菜，很无奈的说：“我们都要吃饭了，你还让她过来，这是要留饭吗？” 唐一芙一拍脑门：“瞧我，忘了。” 她又赶紧让花娘跑一趟，追上乐云姨，就说让林三娘吃过饭再过来。 她命令下得简单，林家那边这顿饭可是吃不下去了。 林茂盛觉得这可能是要提拔林三娘了。 “看吧，我就跟你说，只要你好好干，做这个比在地里刨食儿有出息多了。” 林三娘却不这么认为。 她很担忧，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表现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别人的表现更好，少夫人不可能提拔她。 第386章 她自己不会说话吗 唐一芙跟凌衡川吃饭的时候说了说私盐的事，这件事之后就交给他去办，她只管出盐收钱，其他的就不管了。 凌衡川问她那些菜豆如果可以吃会是什么味道。 唐一芙说：“有的会很粉嫩，吃起来面面的，很香甜。有的就黄黄的，吃起来粘糊糊的，但是很甜很香。反正不同品种不同味道，我也不知道那些菜豆最终能选出什么品种。” 这个世界毕竟跟她之前生活的世界不同，有些作物也不完全相同。 这个世界的西瓜子就大小不一，有的很大有的很小，瓜农每年也要好好选择才能保证来年种出好西瓜。 她说得高兴，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她对可以吃的菜豆太了解，好像自己见过而且吃过很多一样。 但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菜豆，也就是她说的地瓜，她以前不可能吃过。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另一个世界吃过。 凌衡川有些无奈，只能再次叮嘱：“这些事跟我说说就好，不要跟其他人多说。” 唐一芙也是再次点头说是。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开始她不跟任何人说，但是后来跟他说得太多了，就忍不住越说越多了。 她有时候也会猛然警觉，觉得自己说太多了。 但是后来想想，债多了不愁，她都跟凌衡川说这么多了，也就不怕说更多。 吃过饭又过了一会儿，林三娘就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林茂盛也来了。 林茂盛是怕女儿不会说话，怕她得罪了少夫人，所以跟着来的。 下边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木讷，个个都不会说话，还得他这个当爹的操心才行。 花娘说林茂盛也来了，凌衡川脸色就变了变。 这林茂盛整天觉得自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很有规矩，怎么不知道晚上就不该再到这个院子里来的道理？ 唐一芙虽然不太在意这些规矩，却也知道这样不太对。 但是人来就来了吧，她也想知道让林三娘来做厨娘到底是谁的主意。 “让他们都进来吧。” 花娘出去，跟他们说都进来。 林茂盛很小心又讨好的问：“花娘姑娘，少夫人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有没有说叫三娘来是做什么？” 花娘瞥他一眼：“不知道，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 玉儿教过她规矩，她也知道下面的人不该乱说话乱问。 林茂盛还想给点好处，讨好一下，林三娘觉得丢脸，赶紧拉了他一下。 爹啊，你可千万别，贿赂花娘被逮住了，她们以后出门都觉得没脸。 花娘察觉到他们俩的举动，没说什么，就是抿着嘴显然很不高兴。 林茂盛以为她是没收到贿赂，所以不高兴。 但是林三娘觉得是她爹动作太多惹得人家厌烦了。 她们虽然来得时间不多，但她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喜欢直来直去，没有人会勾心斗角。 她爹这一套根本就不管用，只有他自己觉得管用罢了。 他们跟着进来后，唐一芙和凌衡川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了。 花娘很少会对人有意见，但很明显不喜欢林茂盛。 这是怎么了？ 唐一芙让她先去倒茶来，接着让林茂盛和林三娘都不用行礼了，她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林茂盛笑着说：“少夫人待人宽厚，是小的们的福气。” 这个林茂盛，话很多。 他的女儿却很沉默，沉默得有点过头了。 唐一芙也不想啰嗦，直接问道：“林三娘，你喜欢厨艺吗，喜欢在厨房里做事吗？” 林三娘愣了一下，咬着唇，想脱口而出，她不喜欢，她不想。 但她还没说话呢，林茂盛就抢先说：“她当然喜欢。三娘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进厨房，说想好好学了厨艺，做一手好菜，做个贤妻良母，好好伺候主子。” 林三娘本来还想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唐一芙看了看林茂盛，觉得他太吵了。 她不喜欢抢话的人，尤其是不让孩子开口的人。 “我问的不是你，是你女儿，我记得她会说话。” 林茂盛尴尬的呆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有点缓不过神来。 因为唐一芙平时总是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也从不骂人，有什么好吃的还会要大家都分一分，更甚至还会为孩子们考虑。 这就给了他们一个错觉，以为她很好说话，好说话到好欺负的地步。 以为只要是他们说的，她都会听，而她的好脾气也根本不会介意他们的冒犯。 有些人脑子清楚，觉得就算少夫人脾气再好那也是少夫人，不能冒犯。 有的人脑袋不清楚，就看不清这一点，比如林茂盛。 他愣了一下，还想再解释：“小的，小的……” “谷雨，拉他出去，罚半个月的月钱。” 凌衡川受不了这个人的小心思和他的不尊重，直接叫谷雨把人拉出去了。 谷雨动作快，上来就抓住林茂盛，拖着就往外走。 林茂盛想反抗，又哪里是谷雨的对手，很快就被拖到院子里。 等林三娘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院子里了。 她吓得扑通一下跪下了。 “少夫人您别生气，我爹只是为我着急，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求少夫人宽恕。”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凌衡川动作这么快，但他是在帮她树立威信，她自然不会拆台。 她只是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说：“你这不是会说话吗？怎么刚才想说不说，去了厨房这么两天也不说？” 真是的，本来很简单一件事，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林三娘知道她在气什么，赶紧一五一十的说了。 “奴婢确实不喜欢去厨房，奴婢喜欢种东西，花草树木粮食药材，都行。奴婢就是喜欢看他们种在地里长得郁郁葱葱的，就觉得心里欢喜。”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喜欢这些。 “你喜欢种地可以跟我说，何必去厨房，耽误我的时间，也耽误你自己的时间？你今年都十五了，还有多少年好浪费？” 要是这姑娘真的喜欢种地还有天分，收做徒弟或者是助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太怯懦的徒弟她也不想要。 第387章 当主母真累 林三娘听了她的话，激动的抬头看过来。 唐一芙的眼神清明，眸子通透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林三娘看得呆了呆，明白她说的是认真的，也不禁思索为什么。 对啊，她都十五了，还有多少年可耽误？ 要是还不趁着现在年轻赶紧做点什么，那就真的晚了。 想做的事要尽早做，想说的话就尽早说，不然就让人抢了先，就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林三娘磕了个头，这才紧张的说：“我，我想种地，我不想去厨房，我爹非要我来，是我错了。请少夫人饶了我爹，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好好跟您学。” 唐一芙不紧不慢的说：“你爹犯错，该罚，我只会罚，不会对他怎么样，你不用再帮他求情。至于你能不能跟着我学，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看林三娘很忐忑的样子，她又说：“你先回去，明天开始跟着我做事，要是做得可以，我才会教你。学得不好，也不能怪我不给你机会。” 她让林三娘不用害怕，直接回去吧。 不过还有句话要带给林茂盛：“问问你爹，他如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就该知道规矩。要是不知道，那就别整天自诩大户人家出来的，也别跟我讲那一套。” 她最厌烦的就是那种乱七八糟的规矩，有礼有节的是该遵守，要是只有那些糟粕，那就趁早滚蛋。 林三娘也知道自己爹做得过头，赶紧磕头谢恩，快速的退出去了。 出了这个院子，到了二门口，就见到了林茂盛。 谷雨正在这里看着他，不许他乱跑。 他已经被谷雨的力气吓到了，确实不敢跑，只是很担心林三娘那边。 很快看林三娘过来了，赶紧上前来问：“三娘，怎么样了？少夫人骂你了吗？” 谷雨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闭嘴，不然把你舌头割了。” 真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看着就烦。 林三娘也赶紧跟谷雨道歉，拉着她爹就走。 等回到他们住的小院里，大家一块聚在厢房说话。 林茂盛很是捶胸顿足：“哎，平白的没了半个月的月钱，三娘，你的差事是不是也没了？” 林三娘瞥了他一眼：“少夫人说要我以后跟着她干活。” 林茂盛正要一喜，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少夫人真是大度啊。 但是林三娘接着说：“少夫人要我跟着她学种地，说如果干得好就教我，要是干得不好，那也是我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林婆子觉得这很正常，你不好好干也没天分的话，谁也不会带你，更不会浪费时间教你。 人家手里也不缺人，没必要教一个笨蛋。 好在她闺女种东西是个好手，也肯踏实干活，只要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少夫人应该能看到她的好。 她也看出来了，少夫人是个实在人，就喜欢踏实干活的人，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那是好事儿啊。”林婆子笑道：“三娘你好好……” “好什么好啊？” 林茂盛气死了。 “少夫人这是还在生气，气我说错话，所以不许你在厨房做事了，还要你去跟着种地，在地里刨食。” 他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多说那几句话了。 “不行，我去求求少夫人，还是让你在厨房里做事，去地里干活一辈子也没出息。” 林婆子赶紧拦住他，但是他不听。 林三娘跟哥哥弟弟们赶紧挡在门口。 要是还这么折腾，少夫人只会更生气，更不待见他们家人了。 林茂盛很生气，感觉这些孩子竟然敢违抗他的意思了。 “你们让开，今天这事儿必须说明白。” 林婆子气得喊道：“你怎么不明白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一个男人大晚上去找少夫人，这算什么规矩？” 林茂盛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不合规矩。 林三娘趁机说：“这就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愿意种地，想种地，求少夫人给我的差事，你去说了也没用。” “你，你……”林茂盛愣住了，气得指着她：“你个逆女，怎么这么不听话？” 林三娘梗着脖子说：“我就是不听话，少夫人说了，有什么想做的想说的就应该早点说早点做，我想做就赶紧做了。” “还有，少夫人说了，您要是自诩大户人家出来的，就该想想有什么规矩应该守，要是不会，就别整天讲这一套。”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她爹大声说话，也是第一次喊出自己的想法。 说出来之后，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少夫人说得对，有些话就是得早点说，趁着年轻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林茂盛是彻底被这些话震惊了，少夫人那些话是在警告他，他就是再自以为是也听出来了。 他要想说规矩，就自己先守着，自己不守规矩，那就早点滚蛋。 林茂盛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回原地不敢说话了。 林婆子琢磨了一下，冷笑道：“你还当自己多能耐呢，人家是要告诉你，进了人家的府里，我们都是人家少夫人的人了。” “下面的人要做什么能做什么，都是少夫人说了算，就算我们当爹娘的也做不了主，你凭什么瞎指挥？” 也就是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林茂盛也想明白这个道理，不敢乱说了。 “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吧。” 林七娘小声问：“那我还去跟着少夫人伺候吗？” 林茂盛瞪了他一眼：“去不去的，少夫人自然会安排。” 林三娘几个都偷偷的笑起来，想着以后她爹可不能安排他们了。 唐一芙在屋里正跟凌衡川互相按摩呢。 “当一个凶巴巴的主母可真累啊，我可算是体会到了老板的辛苦。” 下边的人听话懂事还好，遇到几个不听话的，真的要气死个人。 凌衡川笑道：“这才几个人你就辛苦了？” 那种当家主母可是一个人管一两百个人呢，光名册都厚厚的一本，管起来累死个人。 宫里的皇后更是管着上千人，那才是真的累。 第388章 推销若松 第二天，家里就开始做肉松月饼了，做了样品，让梁程远拿出去推销，然后卖肉松。 家里人都在忙，林茂盛被罚了半个月月钱的事儿也都知道了。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来了之后，少夫人一直对他们很好，从来不打不骂，需要用的全都给足了。 吃的用的从不苛责，家里的小孩子们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不会逼着孩子们做事，还很喜欢看他们凑在一块玩闹。 就是那几个没有奶吃的小孩子，她都给准备了吃的。 公子则是什么都不管，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打骂他们。 这个主家可说是他们遇到过最好的主家了，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 他们脑子清醒的这些都觉得林茂盛这人不识抬举，太能作，这好不容易遇到好主家，跟着好好做事就行了呗，寻思那么多干什么？ 现在好了吧，被罚了吧？ 他们也没敢在背地里议论，都自己知道，明白要好好干活就行了。 少夫人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就不可能什么都不懂，你在人家关公面前耍大刀，那不是找死吗？ 众人更加老实了，干活也更勤快。 而林三娘也在这一天开始跟着唐一芙干活。 唐一芙要去地里看看收割后的情况，看豆子，看沤肥的事，全都带着她去。 林三娘很乖顺的跟着，来的时候还换了一身的粗布棉衣，又把头发都包起来，看着跟个男娃一样。 大家都看到了，心思各异，但也不觉得少夫人像是故意为难人的样子。 林三娘跟着干活，虽然跟种花草药材不一样，很累，但却觉得很舒服。 少夫人懂得东西真的很多，很多道理一说就通，这是她以前都没见过的，她是真的很想学到更多。 唐一芙让她学着配肥料去，自己回去换衣服了。 卫鸿卓和裴衍今天要过来，她还要待客。 两人来的时候，梁乐云正带着唐雅儿和其他人把做好的肉松月饼拿出来，摆在案板上晾一晾。 这一次做的是用之前的模子做的，花样不够多。 梁程远又画了样子，准备找唐兴做一些其他的花样，还要找人做包装盒。 之前唐一芙就做过肥皂和月饼的包装盒，用竹子刻制的，镂空的花纹，上面一般有梅兰竹菊或者是一些嫦娥奔月等民俗吉祥花纹，看着就很喜庆。 做出来月饼再用包装盒一包，就显得很高档大气，能卖出好价钱。 肉松饼正在晾的时候，卫鸿卓和裴衍就来了。 唐一芙跟凌衡川在外院待客，他们俩竟然还闻见味儿了。 “这是什么香味？唐娘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卫鸿卓是开酒楼的，也很爱吃，已经闻到味儿了。 裴衍也有见识，见过吃过的好东西多得很，自然也闻出来了。 “这是什么味儿？好像是松饼？” 唐一芙正要推销呢，就让人把肉松月饼拿出来，给他们品尝。 卫鸿卓看着这个圆圆的饼，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月饼，但是闻着气味不一样。 “唐娘子真是清雅之人，对这些精致的小吃最有心得。” 唐一芙哈哈的笑，心想你直接说我是吃货得了，何必为难自己找这么多的好词？ 凌衡川让人把肉松饼切开，请他们品尝。 这两人都未必是喜欢吃糕点的人，一块下去估计会觉得腻，所以才给切开。 裴衍看着他的举动，突然问道：“凌公子以前生活在哪儿？” 凌衡川愣了一下，接着笑道：“生在本地，但是父母双亡后跟着叔叔住在常阜县。裴先生，怎么了？” 裴衍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本地并没有把月饼切成块食用的习俗，倒是更南一些的人喜欢把月饼切开。” 所以，凌衡川这个举动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凌衡川笑道：“我也去过那边，知道那边的风俗。当时还觉得奇怪，月饼代表团团圆圆，为何要切开吃。可那边风俗如此，切开吃也确实能品尝到不同口味，便见怪不怪了。” 裴衍点点头，笑了笑：“咱们东擎国幅员辽阔，从南到北，各有不同，倒是有趣。” 有的人走南闯北的去的地方多，会沾染到其他地方的风俗也很正常。 月饼切开了，他们都尝了尝，这月饼确实好吃，是从没吃过的味道。 卫鸿卓和裴衍都对里面那个软绵绵的东西很感兴趣，有肉味，很香，但是很容易就能咽下去，必然好克化。 “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棉花。” 裴衍捻起一点看了看，觉得更像是加了调料的棉花了。 唐一芙笑道：“裴先生，棉花可消化不了，也咬不动，您再试试，肯定能吃出来是什么。” 裴衍又试着吃了两口，发现味道确实很熟悉，他猜测了一番，不确定的问：“是肉？” 很像肉，但看着又不像。 唐一芙笑道：“就是肉，是肉松，很好吃吧？这个肉松不光可以做月饼，还能拿来做点心。” 她一大早就让人也做了一些其他点心，拿来待客用。 两人都尝了尝，一块说好吃。 就算他们俩都是大男人，对点心没那么爱好，但也觉得好吃。 这肉松要是卖出去，也一定能卖出很好的价钱。 而且，那些有钱人家的肯定会想买回来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吃，毕竟好吃又好消化，还是肉做的，吃了对身体也好。 只是，肉松也就是做为个吃食的配料来使用了，并不算是必需品。 这就是个小买卖，裴衍并没想插一脚，还说要买一些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而且，他名下也有产业，想要带回去，做点心做月饼什么的送人或者是拿出去卖。 卫鸿卓也是一样的想法，说要订货。 这是个新奇玩意儿，就是得趁早买，早点做出来出售，也能卖个好价钱。 等到大家都有了，这价钱就要不上去了。 唐一芙要的价格很高，是肉的十倍，一斤肉平时大概二十多文，她就要二百四十九文一斤，两人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是肉做的，而且还做起来很麻烦，贵点很正常。 唐一芙很得意的看凌衡川。 看吧，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东西还能拿来当军粮。 毕竟用这个做军粮成本太高了，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更不会往那方面想。 第389章 天下人都是吃货 正事儿还没说，唐一芙就先把东西卖出去了，觉得他们来的这一趟很值得。 正是因为他们有事情要说，签契约的时候才会这么痛快。 要是平时，他们俩肯定要讨价还价的，但是今天正事要紧，这就算是送的礼品了。 他们说的正事也是跟私盐有关。 他们希望凌衡川帮忙，找到背后卖私盐的那个头领，并与之合作。 说是合作，其实跟逍遥王目的一样，想要人家的盐矿。 要是他们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盐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凌衡川还是很为难的样子，跟他们周旋。 “他们的人好像换了，这次来的时候要价很高，跟我没谈成，还差点打了我，我们就只带了一些果干回来。” 裴衍说：“那你总能联系到他们，然后再试着合作吧？” 见凌衡川为难，他又劝道：“这件事很重要，那些私盐泛滥没有节制，会对整个东擎国造成损失，三皇子那边也不好交代。找到这个私盐矿后，我们会更好的妥善安排。” 都用三皇子来压人了，凌衡川就是想不答应都很难。 “好吧，我会试一试，不过这件事很难办，因为逍遥王那边也盯上了。” 他们知道这夫妻俩也在位逍遥王做一些事，只是对于逍遥王越来越贪婪的举动很厌恶。 逍遥王的手伸得太长了，其中的心思，裴衍能看得出，三皇子自然也知道。 只不过，要动逍遥王就要上面出手，三皇子没这个权限，也不能在这时候主动招惹这个麻烦。 这可是逍遥王，在朝中经营多年，能力不容小觑。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先出头，说不定就像那出头鸟，先被逍遥王除掉了。 逍遥王这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大，就连周家军的覆灭中都有他的手笔，三皇子也不想在跟几个兄弟争斗的时候还要腹背受敌。 裴衍听到逍遥王的事也是无可奈何，想着等三皇子登上皇位，一定要第一时间把逍遥王除掉。 不然的话，他就会成为一大隐患。 “好吧，你尽力而为，我的人会配合，就看我们这边跟逍遥王那边谁先谁后了。” 裴衍和卫鸿卓走的时候拿了一些点心，还拿了一些肉松，唐一芙应下了过段时间会送货。 等人走了，凌衡川就要出门了。 要弄盐贩的事儿，事情估计要处理差不多一个月。 时间长，他很舍不得她，还缠着她腻歪了一晚上。 唐一芙把他打到一边去，让他多带几个人，也显得严谨点。 他没带姜角和罗虎，在他们这些人里，这两人是最靠谱的，还是留在唐一芙身边的好。 他就带了谷雨、端阳还有杨石四个人，剩下的人都留给唐一芙。 “白露不跟你一起去吗？” 唐一芙看看他们收拾的东西，还少了白露的行礼。 凌衡川说：“让白露留在家里跟着你，这次出去只有她一个女子，不方便。” 唐一芙想了想：“可以，那就跟着我吧。” 白露性格大方，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平时说话很温婉，唐一芙很喜欢她。 而且，白露看人也没有立夏那种从上到下审视般的眼光，唐一芙对她就更有好感。 凌衡川很快带着人离开，走的时候还很不舍。 他去山上确认过了，让晏三挖完隧道后跟白露说一声就好，不要打扰到唐一芙，其他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晏三应下后，说很快就会完工，到时候他会去信王墓那边整修。 晏三很不好意思的问：“我能不能派人下去买点肉松饼？” 昨天端阳来送东西，带了一些肉松饼，他很喜欢吃。 凌衡川对晏三不够了解，只知道他擅长什么，并不知道他的爱好，听了这话不禁觉得好笑。 “你喜欢吃点心？” 晏三不好意思的说：“属下自幼喜欢这些甜食。” 一个大男人不好承认喜欢吃糖吃点心，所以他说得很不好意思。 凌衡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跟他说会让白露送来，让他不用自己下山去买了。 晏三嘿嘿笑着谢过他，又说：“少夫人真是本事，能把肉也做得好吃，属下之前只吃过糖醋里脊，觉得好吃，没想到肉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凌衡川本来不想听他一个大男人关于点心的爱好，但这是在夸他娘子，他就要多听一听了。 晏三把唐一芙做出来的各种好吃的甜食都夸了一遍，反正是能有什么词就用什么词。 凌衡川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个唐一芙所说的吃货吗？ 没想到，娘子说的话竟然是真的，民以食为天，天下人真的都是吃货。 只要是能用吃解决的事儿，那就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凌衡川回去的时候还想着，看来，唐一芙说得对，只要能让老百姓吃饱吃好，穿得暖和，谁当皇帝他们才不在乎呢。 不管这皇帝怎么拿来的皇位，怎么做的，只要百姓吃得饱日子能过得下去，谁还在乎上面的人怎么争斗？ 所以，这也说明了她的重要性。 她是能让百姓吃饱的关键，目前来说，也只有她的能力可以让粮食不断增产，喂饱整个东擎国上下的百姓。 逍遥王和三皇子也是看中了唐一芙的能力，才会对她显得格外纵容了些，对她多加重用。 这样的好娘子，他也绝不会让人抢走。 凌衡川带着人出发了，走的时候很简单，也没带太多行李，而且是骑马走的。 他们要做的事比较隐蔽，自然得简单点。 而唐一芙带着人在家里做肉松。 梁程远已经把肉松饼送到府城去，开始推销。 效果很好，糕点铺子的人很快看出这种糕点的好处，都进行了大量订货。 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不要肉松饼，只要肉松，再自己做成点心出售。 梁程远还拿出自家做的一些点心，交给他们做参考，签了单子，赶紧的回去备货。 他还带了一些点心来给大舅哥跟唐轩。 只是，走到小吃店附近，就看到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 这是干嘛的？ 第390章 用点手段也无妨 梁程远去看了看那偷偷摸摸的人，好像见过，但是记不清了，他应该是只看过但是没有接触过。 他疑惑的进门，到后院把东西放下，歇了歇。 等前面唐大猛他们忙完过来了，他才问：“大哥，外面有人一直盯着铺子，你们知道吗？” 唐大猛苦笑道：“知道，赵岚告诉我们了，那人整天来，真是不胜其烦。” 梁程远想了想问道：“是来做什么的？惹事的？” 唐大猛觉得这件事很丢人，但要是不说，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是坑了妹妹，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们是丁家的人，丁家的丁老六是我爹的表兄，他们家是破落户，一家子不好好干活，就想着攀附别人。他们，他们看上了唐轩，想要唐轩给他们做女婿。” 说做女婿那都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想要唐轩给他们当牛做马，带着他们全家鸡犬升天。 他们就是看着唐轩有钱，所以才看上他。 要是唐轩一无所有或者是个穷小子，他们才不会喜欢。 丁老六毕竟算是他们家的亲戚，做出这种事，他觉得丢人，也怕影响妹妹跟妹夫的关系，所以说得很隐晦。 但是梁程远知道一点这个事，而且也见过很多这种事，所以很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也没有瞧不起唐大猛一家的意思，毕竟这家人的人品他很了解，也足够信任自己的岳父一家。 唐大猛见他板着脸好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赶紧说：“妹夫你放心，咱爹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不来往了，我们家绝不是这种人家。” 梁程远转头笑道：“大哥，我明白，咱们家不是这种人家，我就是想怎么让丁家人再也不敢来。” 这种人，无非是想要攀附权贵，但他们胆子并不算很大，还欺软怕硬，只要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再也不敢来了。 丁家人就是看唐大猛一家好欺负，又觉得唐轩年纪小没人管，就觉得这家人能被掌控，所以才敢攀附上来。 “只要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再也不敢来了。” 梁程远喃喃的说着，说等唐轩回来再商量。 见唐大猛一家似乎有些忐忑，他笑着说了说村里的事，还把带来的点心都拿出来。 “这是少夫人让我带来的，现在少夫人让雅儿去肉松作坊里做事，每天忙了点，不过看她闲不住，好像挺高兴的。她还说等以后做了管事，也算是给爹争光了。” 唐大猛一听妹妹成了亲还能去作坊做事，还有可能做管事，不禁笑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雅儿成亲了……” 他怕妹夫介意，毕竟女人成了亲还要生孩子伺候婆母什么的。 梁程远笑道：“雅儿自己喜欢，我娘也看着呢，她高兴就好。” 妹妹婚后还能做事，妹夫不介意，亲家母也愿意，唐大猛自然放心，也高兴妹妹找了个好人家。 那就更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他们家的关系了。 等唐轩回来后，梁程远先跟他说了说肉松的事，让他在府城看着销售的事，他还要去下面县城的店铺里销售。 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打算怎么做？那丁家人一直在外面，放任不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唐轩冷着脸说：“我会处理，我正在想办法。” 梁程远说：“其实这件事可以让少夫人出面，只要说明白了家里绝对不会让这种女子进门，他们就不会再妄想了。” 唐轩脸色一变，赶紧拒绝：“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姐姐知道，我自己会解决。就算用一些龌龊手段，我也会解决。” 被这种人盯上了，他除了愤怒，还感觉到羞愧。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姐姐，谁也不行。 梁程远看他这么激动，怕他做出偏激的事来，赶紧说：“那你可不能闹出人命啊。” 唐轩点头：“我明白，我不会给姐姐惹麻烦。” 梁程远觉得这孩子已经有点偏激了，但还是只能尽职尽责的问：“你想怎么做？” 唐轩说：“他们之前行动过一次，想用名声的事逼迫我就范，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用名声逼他们退缩。” 他已经找了一些小混混，让他们去骚扰丁家的人。 “我会让人一直盯着丁燕娘还有丁家的女眷，但不会真的动他们。他们要是还想用丁燕娘去攀附权贵，就再也别来招惹我。” 这办法很卑鄙，但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用卑鄙的手段。 梁程远倒是不觉得多卑鄙，毕竟丁家人做的事更恶心。 他觉得这办法可以，不过还是嘱咐他小心点，也要看好了那些小混混，别被人给赖上了。 唐轩说会小心，很快就着人去办了。 他在府城开店，也要跟当地的地头蛇打交道，自然也会结识一些人，找他们打探消息做些事也很方便。 梁程远在府城做完事就赶紧去了下边的县城，见这边没闹出事来，也放心不少。 今年的中秋节，陵昌府很多人家都见识到了一种新物件，那就是肉松。 很多人家都在糕点铺子里见到了肉松点心，那金黄色的松软的东西点缀在糕点上，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除了做肉饼，肉还能做成这样放在点心里吃。 没错，别看软绵绵的，但这东西其实是肉做的，吃起来很软，就算是小孩子都能很容易咽下去。 除了放在点心上的，还有那种用小瓷罐装着的，可以买回去吃饭的时候放在粥里拌一拌，让一些不爱吃饭的小孩更喜欢吃饭。 这东西还能给老人吃，也好消化。 有些闲钱的人家都会买回去，给孩子给老人吃，还有人买了回去送礼。 还有糕点铺子里出售的肉松月饼肉松点心也都销量极好，几乎是抢购一空，就连预定都快排到下个月了。 这么些年了，点心也就是来来回回那几种，吃得起的人家早就吃腻了，想换个新花样。 可是，不管怎么做，也就是把点心换个样子做出来，味道可没怎么变。 现在总算是换了个花样，有了新的配料，大家吃得新鲜，味道也好，全都蜂拥而至争相购买。 肉松一下子成了流行产品。 第391章 全都拉出来罚站 肉松类的点心卖得好，连带其他点心卖的也跟着多了很多。 糕点铺子的老板们高兴，唐一芙这边卖肉松卖得也高兴，家里一直忙忙活活的，她把很多人都调到这边来做肉松了。 有些敲敲打打的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可以给不太熟练的人做。 梁乐云和唐雅儿还有几个熟练的人会盯着些，看看火候和敲打的程度。 没事做的都被调来做肉松，先把这第一波中秋节的大量订货做完再说。 过了中秋节，作坊里会再做调整。 他们一直忙活到中秋节前的两天，才算是把大批量的订单都做完。 把货物都交上去之后，算了算账目，最近一共做了两千多斤肉松，去掉成本，赚了三百多两银子。 等过了中秋节，她会再找人来做肉松，那时候肉松卖到外边的府城去，销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家里人不够用，她打算找村里人来帮忙。 马上到冬天了，村里很多人就没事做，现在村子里很多壮劳力都去肥皂厂干活，女人们出去干活的少。 可以把女人们找来，在作坊里做事，这个活本来就需要细心，女人做更合适。 她把事情跟村长说了，村长会去各个人家家里说明，找靠谱的人来做事。 那些不靠谱的人，村长不会让她们来的。 而且想来作坊里做事，就跟肥皂作坊一样，必须保密，不能乱打听，里面的事不能乱说。 不守信的人就等着丢了活计被从村子里赶出去，并且吃牢饭去吧。 张钰是县令，是唐一芙的义兄，他们都明白坑了她的严重性，也不敢违背她的规则。 马上就到了中秋节，作坊里暂时休息，唐一芙给所有人放假，让大家都好好过节。 他们刚来，第一次过中秋节，还有些紧张，也想家。 虽然他们很多人早就没有家，也不知道该思念什么，但是人总得找个寄托，不然活着就会如同浮萍，很痛苦。 唐一芙也找不到他们的寄托，只能让他们聚在一边赏月，吃月饼，聚个餐，过得高兴点了。 在之前两天，她还让人去送货的时候顺便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吃的用的，还有布料酒水，以及各种用品等。 中秋节之前就把布料都发下去了，好让想做新衣服新鞋的人能提前开始做。 毕竟是过节，大家都想穿个新衣服新鞋的。 唐一芙还让人给女孩们买了绢花，给男孩们不知道买什么，就给买了关公或者是武将的布娃娃。 结果买早了，这帮熊孩子拿着布娃娃在家里打架，比划谁是最厉害的，玩着玩着打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两岁的田牛牛给撞倒了。 这帮熊孩子不把人扶起来，还吓得一哄而散。 田牛牛没什么人管，不爱说话，躺在那里也不哭，自己翻身爬起来，后脑勺都是血，还颤颤巍巍的走。 唐一芙刚好去后院，看到他一头血，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回去，又找郎中给他看伤。 田家人来的时候看到孩子没事儿，倒是觉得无所谓，还以为他是自己摔倒的。 但是田牛牛小声说：“哥哥，打架，撞！” 很简单几个字，就是说他是被人撞倒的，不是自己摔倒的。 而且地面不光滑，小孩子一般是往前倒，很少会往后倒。 这孩子撞得这么狠，手上还有刮擦的伤痕，很明显是被撞出去，还在地上滑行之后才完全摔倒的。 白露说那里很多凌乱的脚步，很明显是孩子们在那里打闹过。 “哥哥们把你撞倒了？” 唐一芙给了他一块肉干，抱着他问。 田牛牛一边磨牙一边说：“是。” 唐一芙又问：“哥哥们没抱你起来吗？” 田牛牛觉得这个肉干真好吃，有点咸，还有肉味，想了想才说是。 田李氏就见她的脸色变了，还以为她是气田牛牛麻烦，赶紧说：“少夫人，没事的，小孩子小时候摔摔打打的很正常，奴婢这就把他抱回去。” 这是她的小孙子，娘没了，她要忙，平时照看得也少，这才疏忽了。 唐一芙瞥了她一眼，把田牛牛给她，但是立刻让人把家里没事做的男孩们都叫来，在院子里站着。 田李氏有点怕，怕因为自家的事惹得其他几家都不高兴。 毕竟每家都有男孩子，都被叫来挨训，其他几家会恨他们的。 但是唐一芙觉得，规矩必须得立，这些孩子的品行也必须要管。 她让康玉儿去找梁乐霞，把那些孩子都叫来，先在院子里站两刻钟再说。 现在太阳不大，这些孩子也皮实，站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让把孩子们都带来，也没怎么着，后边几个人还哭起来了。 唐一芙听得厌烦，叫姜角带人去，先把那些小孩带来再说。 姜角要粗鲁得多，说男孩子有什么可哭的，做错事就该勇敢承担，把人连拉带扯的都带来了。 梁乐霞他们还不好用力，但他用力而且还是用的巧劲儿，不会伤到这些孩子，很轻松的把人带走了。 他们的娘还要哭喊求情，被梁乐霞迅速阻止了。 “少夫人最厌烦这些，想你们的孩子受罚更重，就大声哭。” 这些人顿时不敢哭了，就连林茂盛都老老实实的，只是跟在后面，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这些孩子被拉过来，在院子里站了一排，唐一芙让他们自己想想做了什么事，想出来就可以来报告。 这些男孩尽管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要乖巧得多，但也毕竟是狗也嫌的年纪，一个个都很调皮，也很倔强。 他们站在那里，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都很委屈的样子。 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偶尔会往周围看看，还会跟周围的小伙伴小声说话，挤眉弄眼的。 呵，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就看谁能先站出来承认了。 姜角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过来问是怎么了。 唐一芙很无奈，把事情说了。 姜角一拍胸膛：“少夫人要是放心，把他们交给我，保证半个月训得服服帖帖。” 第392章 中秋节 唐一芙对男孩子没什么办法，尤其是这种叛逆年龄的男孩子，他们会很倔，爱好也是她不太理解的。 而姜角带兵多年，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应付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很擅长。 这些男孩交给他，他很快就能管好。 唐一芙也觉得不能让他们整天胡乱凑在一起玩了，必须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读书习武学手艺都行，反正不能这么闲。 学点东西以后才能做更多的事。 而且，礼仪规矩还有品性也需要规范。 “好，那就交给你，你得管好了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道歉，必须跟田牛牛道歉。” 姜角觉得田牛牛这个名字真是，有点矫情。 不过小孩子叫什么的都有，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些男孩子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出来道歉。 唐一芙不管了，姜角让他们一直在外面站着，等到吃饭的时间了，他们还没道歉。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吃得多饿得快，而且他们整天上蹿下跳的，饿得就更快了，闻见厨房里的饭香味，一个个的都忍不住。 姜角出来嘲讽他们：“我还以为你们多有骨气呢？这就受不了啦？能看着同伴倒在地上一头的血却见死不救，现在自己饿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啦？” 他还在地上狠狠的唾了一口：“你们真是孬种，我都看不起你们。” 他身上有铁血军人的气质，偏还有种让少年人很喜欢很崇拜的莽匪气质，这些男孩子看见了就很喜欢他，自然的崇拜他。 他一说瞧不起他们，这些少年顿时就自惭形秽起来。 “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干的是人事儿吗？撞倒了那么小的弟弟，看着他躺在那里，因为怕受罚，全都跑了，一个敢去把他扶起来的人都没有？” “田虎子，那还是你亲堂弟，别人不管，你也不管，就看着你弟弟躺在那里吗？” 田虎子才四岁，还是四六不懂的年纪，当时是看见大家跑，自己也跑了。 他后来想回来，但是人已经被唐一芙抱走了。 被骂了之后，很快就哇哇的哭起来了。 “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跑。” 他一哭，其他的孩子也受不了了，一个个的哭着喊起来。 “对不起，不是我撞的……” “不是你撞的，你就不能把他扶起来？”姜角气得又骂了他们一顿。 这帮孩子也不敢再争辩了，都哭着说对不起。 姜角还是罚他们中午不许吃饭，还要所有人去跟田牛牛道歉，并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玩具送给田牛牛赔罪。 至于谁撞的，当时人太多，其实谁也没看清，到了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这群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一点仁爱之心也没有，对弱者毫无同情心，还逃避责任。 他们的爹娘想求情，说中午不吃饭饿坏了，但是江老爹沉默的把自家孩子带走了，还打了两巴掌。 “别哭，有什么好哭的？逃难的时候一天不吃饭也没见饿死了，这才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在这里矫情。” 江老爹觉得这些熊孩子就是欠教训了，少夫人管一管也好，免得以后不知道这好日子来得不容易。 其他几家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个拉着孩子走了。 孩子们就是没吃午饭，还跟田牛牛道了歉，经过这件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好了，回头想想也确实是做得不对。 之后在外面再遇到什么事，也能团结一致，好好应对。 大人们心里别扭，回过神来后又怕唐一芙还是生气，怕中秋节也过不好。 但是唐一芙并没生气，接着就让大家好好过中秋，也没再提这件事。 该做的吃的要做，该做的衣服鞋子也做，好像这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 只是这些孩子等过了中秋节需要跟着姜角训练，这一点跟以往不同。 在中秋节这天，城里的店铺也放假，除了距离远的，能回来的人也都回来过节。 唐轩他们自然也从城里回来了，家里更加热闹起来。 唐一芙让人做了很多饭菜，还熬了底料，在前边院子里摆上几张大桌子，全部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吃月饼。 还上了酒和葡萄汁果汁之类的，给他们做饮料。 饮料随便喝，酒却是有限的，怕他们喝多了闹得难看。 其他人在前边院子里热闹，她带着几个亲近的女眷在自己院子里热闹。 天气很好，很快圆月就升上高空，看起来皎洁莹润。 唐轩说想跟她一块过节，就坐在一边，见她看着月亮发呆，有些失落。 姐姐一定是在想凌衡川，只可惜他在这时候出去了。 唐一芙看着月亮，想的却是，真的很想吃螃蟹啊，只可惜没买到好螃蟹。 而且梁老太还说螃蟹寒凉，不许她吃，怕她吃了宫寒更难生孩子。 哎，她在避孕啊，所以才没怀孕的。 再说了，是凌衡川在吃避孕药，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正想着呢，白露脸色变了变，往一边看了看：“有人来了，七匹马。” 唐一芙数了数：“是他回来了？” 她立刻跳起来，让人去开门。 果然是凌衡川回来了，七个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跳下来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家里很热闹，他们离得很远就听见了，还闻见了火锅的香味跟酒香味。 “少夫人又做火锅了，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谷雨高兴的进来，洗了洗手就去找姜角。 端阳他们一进了门，见这阵势还吓了一跳，这是打赢什么胜仗了吗？ 谷雨笑道：“少夫人喜欢热闹，每次过节都要把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习惯就好。” 端阳笑了笑，心想原来他们说的热闹是这种热闹，确实比他想的还要热闹得多。 凌衡川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吃饭去，自己则是进后院找唐一芙。 她已经迎出来了，看见他回来，就高兴的跳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段时间再回来。” 凌衡川一把抱住她：“想你了自然就回来了。” 他把唐一芙直接抱进院子里，梁老太她们本来还在这里跟唐一芙一块吃饭，这时候都赶紧跑了。 而在村子外，还有人在往这里走着。 “快点，那里就是唐家了，快走。” 第393章 给我打个金椅子 凌衡川突然回来，可说是中秋节的意外之喜，唐一芙也没问外面的事，只看他没受伤却有些疲累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好办。 要往三皇子和逍遥王那边安插人手，何等凶险，自然要多方面考量，小心筹谋。 这种劳心劳力的活唐一芙能想个大概，要是事无巨细的去实施，却是想想就头疼。 她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做研究员却不喜欢做个东家，因为相对而言，人才是最复杂最难让人研究明白的。 看凌衡川这么累，她还有点后悔。 要是她不把细盐弄出来，就不会被盯上，他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还没问呢，就发现凌衡川正跟唐轩眼瞪眼。 凌衡川狠狠瞪着唐轩，其他人都走了，这个混小子还不走，大过节的赖在这里作甚？ 唐轩就是不走，就是不走，还这么早呢，他还没吃完饭，月饼都没吃，凭什么走？ 唐一芙把肉烫了给他们来分在碗里，不禁没好气的问：“你们俩不吃东西看什么呢？我可是知道啊，要是两个人对视超过三十个呼吸，就会爱上对方。” 呵！ 两人立刻扭脸，同时摆出个嫌弃的要吐的样子来。 唐一芙看得在心里憋笑，没想到他们俩还真是可爱，这么直男。 不过见他们俩要吐要吐的样子，她又板着脸问：“你们俩干嘛？嫌我做的火锅不好吃啊，吐什么吐？” 两人都说好吃好吃，不敢再做出要吐的样子了。 “说好吃还不吃？”唐一芙又点点桌子，俩人赶紧低头吃，谁也不敢做别的了。 唐一芙很满意，又捞出来一堆肉，塞在他们碗里。 “来，使劲吃，再吃点木耳，吃点蘑菇，吃点菜，还有豆芽。” 两人的碗里都塞得满满的，吃得吃不下了，她还在塞。 唐一芙体会到了一把填鸭式喂养的快乐，在一边看他俩的笑话。 让你们俩在她面前玩小心思，撑死你们。 不过，她也没给喂得太过头，喂饱后，撤了桌子，又摆上月饼和瓜果，这才算是正经的赏月。 唐一芙弄了躺椅，三个人躺在椅子上看夜空和皎洁明月。 一共三把椅子，唐一芙挨个看了看，选了一把最喜欢的用。 凌衡川和唐轩随便选了一把椅子，一左一右在她旁边躺下了。 三个人一块看着夜空，沉默了好一会儿。 唐一芙看着夜空笑道：“我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那时候我们好穷啊。” 穷的要唐轩跟凌衡川睡一个屋里，他俩竟然没打架。 唐轩也想起那时候，人少，只有他们三个，他们每天都能见面，她身边也没围着这么多人。 而且，那时候她跟凌衡川的关系似乎也没有现在这么亲密。 好像，他只要努努力就能抓住她。 不过，他并不想回到那时候，因为那时候穷，苦，她太累了，他想她过得好一点。 凌衡川想的是，如果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心一意对唐一芙，少一点利用，多一些真诚，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心虚了？ 不过他转头笑着问的却是：“你为什么选那把躺椅？” 唐一芙笑道：“因为这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后来家里买了躺椅，还找人做过，但都没有你做的这把最好最舒服。” 所以她一直用这一把，换别的就会躺不住。 凌衡川转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笑了笑。 “那等这把椅子坏了，我还给你做，你一辈子的躺椅，都交给我来做。” 唐一芙转头看看他：“那你下次给我做个金丝楠木的。” 凌衡川笑道：“我给你做个金子的，你也不怕硌得慌。” 唐一芙得意的笑道：“你个傻瓜，我可以在上面铺垫子啊。你上次打老虎，那老虎咱们卖了，真是可惜。下次你再打老虎，虎皮留给我，我铺在你给我做的金躺椅上。” 真是想想就土豪得很。 凌衡川想了想那个场面，想着一个女人躺在老虎皮上，再对着他冷笑一声，真是活脱脱一个山大王。 这女人，不学好。 唐轩在一边想的却是，他要努力赚钱，争取早点给姐姐打个金椅子。 话题被唐一芙带跑偏了，很快他们就说到了什么木头最好，又说到了天南海北各地人的风俗习惯，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看她睡了，凌衡川过来试了试，又去瞪唐轩，让他自觉点，赶紧回自己院子里去。 真是的，给他留了院子，还整天乱跑，不懂事儿。 唐轩也瞪过来，不甘心的起身就走。 凌衡川把人送回屋里，看着唐一芙睡得毫无防备，不禁笑了笑：“还真是个傻女人。” 他想了想，还是先出去洗澡。 而唐轩此时回到院子里，也打算洗澡。 只是，正洗澡呢，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觉得院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赵岚还在前院跟姜角他们热闹，没回来，他也不喜欢有人总跟着自己，所以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 唐一芙分给他一整个偏院，所以这偌大的院子里现在就他一个。 他此时感觉院子里就是多了个人。 唐轩小时候被欺凌，为了活命练出来一种生存本能，这种本能帮他有好几次都化险为夷。 现在，他就是凭着本能感觉不对。 然后，他往卧室走去，刚进去就发现床上有人。 黑暗中也看不清，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床上有人。 他顿了顿，没再往前走，而是转头立刻往外走。 可是那个人竟然突然起身，奔着他就跑过来，接着扑到了他身上。 “阿轩，阿轩你回来啦？奴家等你很久了，好想你啊。” 唐轩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把她扔出去，可是伸手一抓，发现她竟然没穿衣服，恶心的他立刻松手。 但因为他的动作，那个女人更加猖狂，抱住他还开始扯他的衣服。 唐轩猛然往后一转，把人撞到桌边，撞得她惊叫一声。 接着，外面有人敲着铜盆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我家闺女被唐二牛非礼啦。” 第394章 我有他的裤子作证 外面的铜盆一敲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本来唐一芙家的院子很大，距离村里人住的地方远，要是在她家门口敲，村里人肯定听不见。 可偏偏敲盆子的人是从村头一路敲打着过来的，就这么敲到了村尾，引来了很多的村民。 有些村民都准备睡了，听见这声音觉得出事儿了，又赶紧披着衣服出来看。 村长年纪越来越大，最近忙着挖水渠修水窖的事儿，整天累得受不了，已经眯眼睡着了。 听见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起来，让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小宝跑出去看了看，又跑回来说：“有人敲着盆子，说二牛把他闺女非礼了，好像说是丁老六家的闺女，叫丁燕娘。” 村长已经彻底清醒了，二牛不就是唐轩吗，已经好些天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那丁老六是唐云虎家的远房亲戚，其实早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是丁老六看唐云虎家过起来了，又跑来攀附。 丁老六一家是什么东西，谁看不出来？ 丁老六一家根本不住在这里，还说唐轩把他们的闺女非礼了，这不是扯淡吗？ 这里边要是没有鬼，才怪了。 村长吓坏了，赶紧往唐一芙家里跑。 他一边跑还叫了儿子们去阻拦村民，不许任何人去那边看热闹。 “跟他们说，要是还想去肥皂作坊和肉松作坊里干活，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别凑那热闹。” 村长觉得丁老六太损了，他就是故意的来恶心人，这是想逼着唐轩娶了他女儿啊。 村长家人都急火火的出去了，村长自己往唐一芙家里来。 唐一芙本来都睡着了，听见外面的响动，一个激灵爬起来。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在叫二牛，二牛怎么了？” 她急匆匆跑出来，喊着唐轩的名字。 唐轩本来要跑出去看看的，听见她的喊声赶紧过来：“姐姐，我没事，我没事。” 凌衡川嘲讽的说：“你没事，怎么有人说你侮辱了人家的女儿？” 唐一芙也听见了，紧张的问：“怎么回事？” 唐轩无奈的说：“有个女人闯到我屋里来，我把人打晕了。” 凌衡川脸色一变，无奈的问：“那人呢？” 唐轩指了指：“还在屋里。” 凌衡川气得指着他：“蠢货。” 他立刻高喊：“白露，白露。” 白露很快进来：“公子，怎么了？” 凌衡川说：“跟着他回去，把他屋里的人穿上衣服扔出去，扔得远一点。” 白露着急的立刻去拿衣服，唐一芙叫了花娘，让她拿了自己的衣服跟着去。 康玉儿也听见动静过来了，跟着他们一块去。 但是，她们到了唐轩的屋里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 唐轩诧异的说：“我确实把人打晕了放在这里了。” 凌衡川脸色难看：“你会不会下手不够重？” 但是唐轩摇头：“不会，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可是现在人不见了，就这么不见了，这怎么解释？ 凌衡川转头看了看院子周围，又跟白露使眼色，让她出去看看。 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不见了，肯定有问题。 而且，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有他们的人盯着，应该知道大概的情况。 白露出去后，唐一芙让所有人检查家里，看有没有任何人闯进来，还要人把孩子们看好了。 接着，他们几个人拿着灯把唐轩的院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很快就在墙根处发现了一个地洞。 这可是新院墙，竟然被人挖出来一个地洞？ 唐一芙觉得很震惊，竟然有人挖地洞进来了，这可是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进攻方式。 怪不得没人会注意到。 她之前只想过会爬墙，把墙加固，看来以后还得把地面加硬，免得有人挖进来。 看着那个地洞，凌衡川差点都要以为这是晏三做的了，但是仔细看了看，发现挖得也不怎么样，远远没有晏三的好技术，看来这人是业余的。 他们在这里检查的功夫，外面已经有人喊到门口了。 唐一芙很无奈，让老刘出去看看，把人赶走。 但是人就在门口喊着：“唐二牛把我闺女骗来，把我闺女给玷污啦，还把我闺女给扔出来啊。大过节的，不要脸啊，这是要杀人啊。” 这一听就是丁老六的声音，他喊两声就敲两下铜盆，这声音大得足以吸引到众人。 梁程远和唐雅儿也听见声音了，赶紧出来看。 走了两步，梁程远让唐雅儿回去：“我跟他们没有亲缘，不必顾忌，你不用出去了，就装作我不让你出去。” 唐雅儿很羞愧：“对不起，给你们给少夫人惹麻烦了。” 要不是又跟丁家这些亲戚来往，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梁程远安慰道：“你不用觉得羞愧，谁家还没几个破落亲戚了？好了，你回去吧，不用出来应付他们。” 那些人的行为、说的话，肯定会让唐雅儿羞愧得无地自容，他不想新婚妻子去面对这种尴尬。 唐雅儿看着他出去，想着大哥他们应该也来了，不禁担忧不已。 而唐云虎确实已经来了，他都要气死了，拿着个粪勺子就往他们身上甩。 “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不要脸别人还要脸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大过节的来恶心人，你们疯啦？” 这一次丁老六不在乎了，就算是下刀子，这件事也得成。 他叫着全家人一块哭喊：“燕娘的清白被唐轩毁了，还怎么嫁人，还怎么活呀？燕娘啊，你只能死在这里自证清白了。” “我可怜的燕娘啊，燕娘，你怎么就被唐轩那个混蛋骗回来了？你不该呀。” 丁燕娘也哭：“他说会娶我，谁知道来了只把我藏在屋里，呜呜呜，还穿上裤子就不认账。娘啊，我可怎么办啊？”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有这些事一样，听得赶过来的几个村民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事儿啊，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就是村长都听得愣住了。 有人大喊一声：“你们说唐轩把她侮辱了，有什么证据？不能你们一张嘴就说什么是什么吧？” 对啊，证据呢？ 唐一芙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丁燕娘斩钉截铁的说：“我有证据，我有他的裤子作证。” 第395章 没必要讲道理 丁燕娘拿了一条裤子出来，还真是唐轩的，而且还是穿过的今天刚换下来的裤子。 他在吃饭前弄脏了衣服，就换了条裤子，还没洗就放在那里了，谁知道衣服竟然被丁燕娘走的时候拿走了。 而这条裤子村里人还真的见过，这是梁家人给他做的，样式跟花纹都很不一般。 村民们自然穿不起这样的裤子，但是见过了自然就记住了。 现在门口灯火通明，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 “啊，还真是唐轩的裤子。” “这，这……” 唐轩玷污了丁燕娘的事儿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要不然谁能拿到他的裤子啊？ 这丁燕娘小个子一个，柔柔弱弱的，要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带着，怎么可能进得去唐一芙家的院子里？ 唐家人这么多，要是有人混进去，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唐一芙、凌衡川和唐轩都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议论，暂时没出去。 对于丁老六家的事肯定还有很多信息是他们不知道的，不把事情弄清楚，就没办法解决。 唐一芙无奈的看看唐轩：“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我们再想解决的办法。” 外边肯定还要闹一会儿，闹吧，梁乐霞还有梁程远他们会去收拾的。 唐轩听着外面的闹腾，觉得很丢脸。 但是事情闹到眼前，不说也不行。 “之前在三叔成亲前，丁家的人去店里找大猛哥，不巧遇到了我，从那之后就经常在城里制造我跟丁燕娘的偶遇。” 这种自以为是、不要脸面的纠缠真的让人不胜其烦。 唐一芙听的直皱眉，先忽略了他说得乱七八糟的辈分，让他接着说完。 “后来三叔成亲，他们又来找我，我没搭理他们。听大猛哥说，他们还想找虎头爷爷帮忙来给我说亲，被虎头爷爷打了一顿撵走了。” “之后到了府城，他们就一直盯着我，还有两次创造机会跟我独处，想以失身赖上我，但是都被我化解了。” 他说的简单，但是这段时间一来，定然是遇到了很多麻烦事，被丁家人缠得几近崩溃。 也不知道丁家人怎么想的，都这么被厌恶了，就算真把丁燕娘嫁进来又能怎么样呢？ 唐一芙忍住怒火问：“再之后呢？” 唐轩本还是愧疚，这一次看过来却有些心虚，紧张的握紧了拳头，低着头不想说。 唐一芙看他隐瞒，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有些生气的问：“到了现在你还想瞒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轩低头：“我，你，我要是说了，姐姐你会嫌弃我。” 嫌弃？ 唐一芙吓了一跳：“你们俩不会真的已经……” 我的天那，她真的得迎娶这么极品的弟妹，再有这么一家极品的亲戚？ 不行不行，太恶心人了，她不要。 看她误会了，唐轩赶紧说：“不是不是，绝对没有。有一次被下药我都没碰她，刚才她脱了衣服碰我我也没碰她，我只觉得恶心。” 凌衡川奇怪的问：“那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唐轩羞愧难当，又看了唐一芙两眼，在她忍不住要踹他的时候才终于说：“我，我被他们骚扰的厌烦，实在受不了，就找了一群地痞去纠缠他家的女儿，威胁他们不要再来。” 唐一芙听完愣了一下，追问道：“没了？” 唐轩狠狠心点头：“没了，我一直以为没事了，谁知道他们来了这么一出。” 这一出真可算是釜底抽薪，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唐一芙跟凌衡川对视一眼，很无奈的说：“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就这么回事，那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就好了？” 被逼无奈去找地痞解决，这很正常。 毕竟丁家人就不是正经人，对付这样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至于所谓的道义和正义，对丁家人不适合，那是留给正经人用的。 凌衡川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又揶揄的看唐轩。 这小子在这里担心，怕他最喜欢的姐姐嫌弃他龌龊，所以不敢说自己做过什么。 谁知道，他姐姐的想法跟常人不同，甚至还有点特立独行。 这小子，又让他感动一回，真是生气。 唐轩确实感动，只是眼下还是要解决外面的事最为重要。 唐一芙说：“你找的那些地痞没把事情办好，很明显有问题。还有丁家人也不可能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其中的问题还是得查明白才行。” 唐轩说：“我出去解释，没做就是没做，对丁燕娘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可能把她骗回来？” 唐一芙两人赶紧拦住他：“你现在出去，事情更弄不清楚，别冲动。” 一旦他出去了，丁家那几张嘴就会把事情说实了，只会更难办。 凌衡川说：“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你们想得复杂了。丁家一点依仗也没有，跑来闹事，又有谁会支持？他们以为我们在意无谓的名声，可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把他们带进来，直接绑上，明天送他们去官府打一顿，不管是什么事他们都会招认了，没必要跟他们做无谓的争执。”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也是最快捷的。 唐一芙瞬间想明白了，觉得自己确实想得复杂了。 丁家人现在跟他们实力悬殊，相比之下，丁家就是那蚂蚁，他们就是大象。 蚂蚁敢来挑衅大象，除了能让大象稍微痒一点，还能有什么作用？ 呵呵，她以前总看那种大财主碾压小百姓的故事，可现在他们就是故事里的大财主，完全可以用权势压人，没必要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 “那行，去抓他们吧。不用抓进来，就捆在外面，让人都能看见。” 凌衡川这就让人去办，还没去呢，白露回来了。 “我们抓住几个人，好像是府城的地痞，是他们帮忙挖洞把丁燕娘送进院子里去的。” 白露一说完，凌衡川就嘲讽的看唐轩。 “看来是你找的人，人家不跟你了，弃暗投明？” 唐轩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都没想到会失败成这样，这叫什么事儿？ 第396章 地痞反水了 姜角他们出去，直接大喊一声：“无耻小贼，你们的同伙已经被抓了，你们进府偷东西，还敢诬陷唐轩少爷，简直无耻。” 说完，手一挥，让人把丁家人全部捆起来，就绑在门前。 “把他们的同伙拉过来，明天一早一块送到县城去请县令大人审讯。” 有几个大胆的村民本来还在观望，想知道唐一芙他们要怎么跟丁家人争执，要怎么解释。 他们也很好奇，唐轩是不是真的把丁家的燕娘给骗回来睡了。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其他人也能学丁燕娘？ 可是，姜角等人干脆利落的举动，让他们瞬间就打破了这个美梦。 哦，看吧，真的是骗子，是来讹人的。 呦呵，还有同伙呢，都被抓住了吧？ 唐云虎松了口气，看着丁家被抓一点也不心疼，还觉得很解气。 村长说：“行啦，都散了吧，唐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你们还不清楚吗？就那小子木讷得跟个石头一样，怎么可能骗女娃子回来？” 村民们想想也对，人家唐轩现在是什么身份了，还用得着做这种事吗？ 现在村里的人家都不敢想能把女儿嫁给他，只要他愿意来提亲，不给彩礼大家都愿意嫁，还用得着骗吗？ 丁家人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这么被捆上堵住了嘴，想挣扎都挣扎不动。 而且，他们全部被扔在门口，连家门都不许进。 村民们指指点点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没啥意思，也就走了。 真是的，还以为能看到激烈的场面呢，谁知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唐一芙跟人说了，明天一大早先去找龙老大，找他打探打探这群地痞的事儿。 对付这种地痞，还得龙老大这种专业人士才行。 她又转头瞪唐轩：“回去睡吧，从明天开始让柱子也一直跟着你，免得身边少了人，被人算计了。” 真是个傻孩子，找地痞都这么不靠谱，还被人给倒打一耙。 哎，操心啊。 唐轩羞愧难当的回去了，觉得自己把这件事办得太烂了。 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因此嫌弃他，再也不愿意把事情交给他去办。 他不是想要钱财权势，他就是想给姐姐办事，想帮她把她想要做的事都办好，让她不要太累。 可现在他的能力这么差，如果他是姐姐，也不会想用他这样的人。 唐轩很沮丧，赵岚看他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劝。 想了半天才说：“二少爷，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县城，少夫人最不喜欢人家睡得太晚。” 用唐一芙来劝他最管用，很快他就回去休息了。 而唐一芙跟凌衡川还去门口看了看丁家人和那帮地痞，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中又回来了。 “一个一个拉进来，分开审讯。” 看热闹的村民都回去休息了，家里的人也都回去了，趁着现在审讯出来，也能多知道一些信息，免得明天没什么准备。 凌衡川则是带着唐一芙回去，让她先休息，明天一早就会给她结果。 “这么多人，全部审讯下来要很长时间，你先去睡吧。” 唐一芙确实有点困了，打着呵欠说：“是我大意了，家里的防卫要加强，被人挖了地洞进来都不知道。” “这幸好只是想来攀附的，要是来杀人的，在井水里下点毒，我们一家子全都要没命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许胡说。”凌衡川拍了她一下，不要她乱说话：“说什么死不死的？” 唐一芙吐吐舌头，自己脱衣服上床，盖上被子：“不说就不说，你去审吧，我要休息了。” 谁知道凌衡川也上来了，和衣躺在她身边，笑道：“我睡一会儿，等会儿白露会来叫我。你睡吧，我会守着。” 他说着就闭上眼，好像是真的累得很快睡着了。 唐一芙往里靠了靠，好让他能躺得更舒服。 “要是我没把细盐弄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你也不会这么累。” 哎，以后还是别弄这些新奇东西出来，一做出来就被人盯上，实在是憋屈。 凌衡川笑道：“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把细盐做出来，我也找不到往逍遥王和三皇子那边安插人手的机会。是你给我创造了机会，我想把握住，自然得付出些努力。” 不过是忙了一点，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不怕忙乱，就怕没事做，更怕想做什么却难以达成。 还想再说点什么呢，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这女人，刚才的歉意分明就是假的吧？ 凌衡川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半抱住她也睡了。 不过他没睡多久就被叫醒了，因为外面的审讯进行得很快。 不管是丁家人还是那帮地痞都是没什么骨气的，只是稍加恐吓再用点刑罚，他们一个个的就都说了。 唐轩从府城找的地痞头头叫豹子头，给自己起的名字倒是很威风，但其实没什么本事。 他被唐轩找来做事，一开始确实是在老老实实的做事，但很快丁老六请他喝酒，跟他聊了一番，他就改为跟丁老六合作了。 豹子头有个妹妹，也该说亲事了。 丁老六答应了他，只要帮他们把丁燕娘嫁给唐轩，他就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豹子头的妹妹。 从那之后，他们就是实在亲戚了。 而豹子头也能因此跟唐轩成了亲戚，一样能占到好处。 帮忙办事拿那点银子算什么，难不成在街面上混一辈子？ 有这么好的机会攀附上有钱人家，傻子才不干呢。 豹子头真是想都没想，直接就拍板答应了。 他们两人就开始商量要怎么把丁燕娘嫁给唐轩。 豹子头有挖地洞的本事，说干脆趁着中秋节忙乱大家也都在家的时候，把丁燕娘送到唐轩的屋里去。 进去勾引不成，再把人偷出来，只要拿着唐轩的贴身衣服或者是物件，唐轩就算是不想承认都难。 凌衡川听完他们的计划，不禁觉得这帮混蛋还真是考虑周全，各个步骤都想到了。 可有这么多的心眼，去干点什么事儿不好，非要玩这种陷害别人名声的勾当？ 令人不齿啊！ 第397章 把你也撵出去 早上，凌衡川就跟唐一芙说了昨晚审讯的结果。 唐轩也来了，刚好一块听一听。 听完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羞愧，也很恼火。 他找去的人，拿着他的银子，竟然在算计他。 真是越想越觉得他自己是个蠢货，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傻兮兮的给钱呢。 唐一芙对此并没有那么恼火，因为被人算计这种事很常见，在利益面前，反水的人太多见了。 她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闹成现在这样，后悔或者是指责并没有任何用处，首先该做的就是解决问题。 唐轩迟疑的说：“把他们拉去报官？” 唐一芙摇头：“不够，张大哥只能审判他们闯入家中这一件事，而这并不能彻底收拾掉他们。你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 想把这些人彻底打垮，必须把他们做过的事挖出更深。 把他们打击得再也不敢来，或者是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唐轩再次想了想：“那我去找龙老大，他在地面上熟，也许能挖出这些人的事。” 相比之下，龙老大是他们更为熟悉的人。 唐一芙无奈的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找他？” 早点找了龙老大，不就没这些事儿了吗？ 唐轩羞愧的说：“龙老大跟你关系很好，我怕他把我做的事说出来。” 怕她鄙视他的行为，所以才找了豹子头等人。 早知道事情会弄得这么难看，他宁愿让姐姐鄙视他，也不会让人闹到她面前来，扰得她中秋节也不能好好休息。 唐一芙叹了口气：“下次你就知道了，很多重要的事还是要找靠谱的人来办。而且对于这种地面上混的人，你如果不知道他们的本性，就要给自己留个保险措施。” “比如，你要先软硬兼施，让这些人知道，事情办不好或者是背叛你会是什么下场，这样他们在反水的时候也会多考虑考虑。” 多做点事，就不会闹得像豹子头一样，不光会反水，还敢来借机攀附。 唐轩低着头，羞愧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确实是他做得不够，以为在府城里有了脸面，而丁家相比之下是破落户，豹子头只要想想都知道该帮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豹子头的心会这么大，会想到来攀附他。 唐一芙看他这么羞愧，又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重了，赶紧去看凌衡川。 是不是她说得太重了，打击了孩子的积极性怎么办？ 凌衡川领会到她的意思，觉得她就是瞎操心。 唐轩这样的带着反骨的孩子，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再说了，这也不是个孩子了，在一般人家都能成亲了。 没看到丁老六家拼了命的想把闺女嫁给他吗？ 见他翻白眼，甚至还想多贬斥唐轩几句，唐一芙赶紧说：“不过这次的事件也不能全怪你，谁都没想到豹子头跟丁家人能这么奇葩，无知者无畏，他们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这丁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就不想想，用这种办法把女儿塞进来，就算人嫁进来，难道就能受待见吗？” 结婚讲究个你情我愿，用强买强卖的方式，最后只会闹得两败俱伤。 她是不明白，这种硬往上贴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说完，凌衡川就咳嗽一声，揶揄道：“他们是想着，日久生情，男人都是那好色的，只要丁燕娘把唐轩伺候舒服了，唐轩自然会忘了之前被算计的事儿，只想着她的好。” 其实很多男人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丁家人才会这么笃定唐轩也这样。 他一说完，唐轩赶紧说：“我不是这种人，就算丁燕娘真的用这种手段嫁进来，我也绝对不会碰她一下。” 他不好色，绝不。 唐一芙皱眉道：“你也别想了，就算你要娶她，我也不会让她进门，只会把你一块撵出去。” 她才不要跟丁家这种人做亲戚，想想丁燕娘来叫她姐姐，她就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唐轩愣了一下，低头的时候想起丁燕娘一家，心中闪过杀意。 要是因为丁燕娘这种人，姐姐就不要他了，那他绝对会起杀心。 他宁愿一辈子不娶亲，也决不能离开姐姐。 唐一芙其实就是随口说说，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一定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但她没想到，唐轩因此起了杀意。 他说去找龙老大来，让他帮忙查查豹子头和丁老六家的事。 唐一芙说人已经请来了，应该就快到了。 这孩子昨天心烦意乱，竟然连她吩咐下去的事都没听到。 龙老大此人办事利落，跟他说有事要办，他很快就会到。 果然，他们正说着呢，芸娘来通报，说是龙老大来了。 唐一芙赶紧让人把早饭摆上，把龙老大请进来，一起用早饭。 “来这么早，肯定没吃早饭呢。” 凌衡川让她换衣服，自己带着唐轩先出去接待。 出去的时候，看左右无人，他小声说：“就算你要杀人，也不要给你姐姐找麻烦，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件事你也该知道，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所愿的。” 唐一芙有时候对唐轩很溺爱，他最近没遇到什么挫折，所以才会大意，年纪还是太小了，还是得多敲打敲打才行。 唐轩这一次没反驳，只是低头很乖顺的说好。 龙老大正在四处看家具，见座椅上还有些软软的垫子，不禁好奇的上去坐了坐。 放了个垫子，确实舒服多了。 他想着回去也找人做几个垫子，就是花纹得换一换，换得威猛一点。 听凌衡川说了昨天的事，他哈哈笑着看唐轩。 唐轩做的丢人事儿再次被说了一遍，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凌衡川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就是为了让龙老大再嘲笑他一次。 好在龙老大很快就忍住了，接着很认真的说先去看看那个豹子头，再看看丁老六，说不定见过他们呢。 他们带他过去，看到了豹子头，他就很惊讶的说：“这不是大山的表弟吗？还豹子头呢，这小子以前叫豁牙子。” 凌衡川差点喷笑出声，唐轩的脸更绿了。 第398章 拉出去游街 大山是当年南清县县城里西街的混混老大，后来因为谋害唐一芙的事被张钰抓了，之后跟着他的人也都倒下，龙老大才因此接了整个南清县所有的地盘。 要说对大山最了解的人，除了他的家人，应该就是龙老大这个对手了。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大山的表弟，以前叫豁牙子，怎么现在改名叫豹子头了？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豹子头此人小时候喜欢吃糖，牙口不好，后来啃骨头把门牙咬断了，就剩下半个门牙，当年混得不好，人称豁牙子。 现在好么，在街面上混了混，倒是给自己改了个这么威风的名字。 唐轩疑惑道：“他是南清县人？” 龙老大说：“他不算是南清县人，以前就常年在府城混的，跟大山有来往，但是也不是很多。你们放心，他们在街面上混，做过什么很容易就能查清，这件事交给我吧。” 凌衡川说要查得清楚，查到底，还要查一查豹子头和丁老六等人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 龙老大沉吟道：“您是觉得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凌衡川说：“不无这种可能。” 毕竟这种挖地洞塞人的办法很冒险也很大胆，而且这种行为大胆得超过一些混混能做出来的事了。 为了攀附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这些人真的没脑子，要么就是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龙老大也点头说有可能，并保证会回去把事情查明。 他应下来就要走，但是凌衡川留他吃了早饭再走。 来得这么早，他确实是只吃了一个烧饼就来了，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肚子里就咕噜咕噜的叫了两三次。 唐一芙也出来了，热情的招呼他吃了早饭再走，他也就没再客气。 说起豹子头是大山的表弟，唐一芙还愣了一下，接着咬牙切齿的说：“我想起来了，大山的手下差点把唐轩打死，我还以为那些人都被抓了，没想到还有个表弟也在街面上混。” 唐轩也是没想到啊，他会请了大山的表弟来帮忙。 不过他跟唐一芙记忆的重点不一样。 唐一芙记忆的是他差点被打死，他记忆的却是大山派人来抓唐一芙，而且还不止一次。 可他见到大山的表弟竟然没把人想办法收拾掉，竟还找了他来帮忙。 唐轩真想打死自己算了。 唐一芙热情的让龙老大吃饭，又说能挖多少挖多少，一定要把这个豹子头盯死。 龙老大知道豹子头的打算，也怕他反扑再来抢他的地盘，自然是应下来，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吃过饭，拿了唐一芙给的一大包肉松，龙老大赶紧走了。 唐轩送他到门口，回来的时候在无人处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要记住以后做事稳妥点，别再这么冒冒失失的，差点连姐姐都害了。 他回去后，正好遇见唐一芙。 “诶，你脸怎么回事？昨天丁燕娘还打你了？” 唐一芙刚才没注意看，这会儿见他脸上一个大红手印，吓了一跳。 这丁燕娘真是不要脸面，还敢打人？ 唐轩闷着头说：“我自己打的。”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打自己干嘛？” 这孩子，脑袋被刺激得不正常啦？ 唐轩闷头说：“我做错事，该打。” 唐一芙哭笑不得，过来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无奈的教训：“就算该打也不能打脸，你待会儿还得上堂作证呢。好了，你做错事也确实该罚，不过得等事情解决了再罚。” 她让人去取个冰块来，给他敷敷脸，然后让人准备把那些人全都拉到县衙去。 “拉着他们走，堵上嘴，让村子里人都看看，免得有看热闹的看不过来。” 昨天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想着丁老六能不能成功，也有人怀疑唐轩真的做了什么。 必须让这些人看看，唐轩是被冤枉的，有些想学丁老六的也掂量掂量，看有没有这么硬的骨头。 丁老六等人被捆成一串，堵着嘴，拉着往县城去，周围还跟着姜角等看起来很凶恶的护卫。 村民们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丁老六等人没占到半点便宜，而且还栽了。 昨天有跟着起哄的人顿时蔫了，再也不敢乱说什么，还都往后缩了缩。 唐云虎也在人群中，看着丁老六一家被抓走，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 啊呸，一家子混账玩意儿，差点害了他闺女。 万一闺女跟女婿因此闹起来，他这个当爹的都要亲自上手打死丁老六这几个混蛋。 有人还揶揄他：“他大伯，这丁家不是你亲戚吗？他们都被抓了，看起来挺惨的，你不去帮忙求求情？” 那丁老六等男人还好点，丁燕娘跟丁婆子等女人被拽得踉踉跄跄的，走的很勉强。 而且，她们昨天都被冻了一晚上，还被拉去一个个的审讯，所以看起来都很惨。 虽然唐轩看不上丁燕娘，甚至连看都没看她几眼，但不得不说，丁家敢用她来勾搭人是因为她确实有些资本。 她虽然小小年纪，却身段成熟，很有韵味。 尤其是跟家里人不学好，自小没学过什么正经规矩，就学了一些狐媚手段，可怜兮兮的时候很能吸引到人。 有一些不太正经的人看了就跟唐云虎开玩笑，还有一两个本身心思比较猥琐的，觉得这样绑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是心狠。 唐轩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有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贴上来，你先把人用了就是，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你家里又不是没有钱，把人养了也不费多少银钱，何必呢？ 如果他们这么有钱，他们肯定要把人收在屋里，每天晚上受用一番，真是想想就舒服。 但他们的瞎想很快就被唐云虎的大喝一声给打断了。 “我呸，狗屁的亲戚，老子可没这种亲戚。” 他又把粪勺子拿出来了，对着丁家人就泼。 虽然泼的是水，无奈他的粪勺子臭啊，大家都觉得闻到了极大的恶臭味。 “老子告诉你们，谁有那想攀扯高门的心思，谁就自己寻思去。谁敢去芙丫头家里，敢害我闺女，老子跟他一辈子没完，我天天上你们家泼大粪去。” 第399章 朝堂就是个笑话 唐云虎在村口大骂一通，不光把丁家人骂了，还把一些有坏心思的人一块骂了。 因为他这一通骂，大家也明白，想通过唐雅儿的关系去攀扯唐一芙家是没可能了。 还有那些想通过嫁给唐轩就改换门庭的人也好好想想，能不能撑得住唐云虎天天上你家泼大粪吧。 唐轩宁愿把人拉去见官也不会随便动这些女人，谁家闺女有丁燕娘这么厚的脸皮？ 那些人先被带走了，唐一芙他们才一块往县城去。 看凌衡川也跟着，唐一芙便说让他先去忙就好，不用一直跟着。 凌衡川看看唐轩：“那件事也没那么急，要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管，那才是真的奇怪。” 唐轩往一边转头。 他觉得凌衡川就是为了看他的热闹才非要跟着的，根本不是为了好心去解决事情。 不过笑话就笑话吧，他会记住今天的教训，再不给人看他笑话的机会。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县城，因为一大早就派人来通报了一声，张钰也没出去，早早的就在等着他们了。 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张钰立刻提神，并让捕头跟着去村子里查看。 在宅子围墙边确实发现了地道，还找到了被豹子头等人埋起来的用具等。 审讯的时候，丁老六一家还想再反咬一口，但是张钰可不会跟他们客气，直接上刑，他们怕了，吓得赶紧招认。 张钰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追问可有人指使。 但这一次，他们却怎么都不承认了，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主意，没有任何人指使。 因为没有证据，而且只是猜测，也不能以此定罪，张钰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先判了收监，等过些天还要再审。 等下了大堂回到后院，张钰开门见山的说：“方才我在堂上问他们可有人指使，他们的眼神有些飘忽，还频频看向刑具，看来他们都撒了谎，背后确实有人指使。” “而且，按照刑法，他们所犯的事并不能判刑过重，等他们出去后，很可能还会找你们麻烦。” 他不刻板，会让人去买私盐，让百姓省钱，但也很知法守法，不会因为一己私欲就故意加重刑罚。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深知一旦开了这个头，他还会因为别的事违背原则。 唐一芙等人也深知这一点，不会要求他不顾刑法而罔顾人命。 “我们已经请龙老大暗中调查他们之前做过的事，还有他们最近的行动，估计几天后就会有结果，还请大哥把他们关几天就好。” 等有了充足的证据，自然可以一举收拾掉豹子头和丁老六等人。 要是收拾不掉也没关系，凌衡川会找人让他们在里面吃足了苦头，让他们没有出来作乱的能力。 张钰虽然不能知法犯法，但是把这些人多关几天，拖延判刑还可以做到，便应下来。 而且，他一开始也是打算再继续调查，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结案。 唐一芙笑道：“多谢大哥，这才刚过了节就要你忙碌，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钰笑了笑：“无妨，虽然咱们关系匪浅，但你们也是南清县的百姓，护卫百姓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们自然也在我护卫的范围内。” 所以，小妹也是他该护卫的百姓。 不论公私，这件事他都会管到底。 怕他再说出点别的来，凌衡川赶紧说辛苦了，要告辞回去。 张钰却是叫住他们，屏退左右，问起了康玉儿的事。 “玉儿姑娘的想法如何？” 唐一芙和凌衡川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不禁有些尴尬。 唐一芙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找玉儿的长辈问问，毕竟关系到玉儿的终身大事。” 张钰点头赞同：“这是应该的，到时候我也得先去拜见长辈。” 看唐一芙还是为难，他疑惑的问：“难不成玉儿对在下不喜？” 要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勉强了。 但是唐一芙还是为难的摇头：“不是不喜，她只是想得多了点，怕连累你。你也知道梁家的来路，她怕因为自己的身份给你造成麻烦，影响你的仕途。” 张钰好不容易做到了县令，还有一番远大抱负，想要为百姓多做事，做好事，应该会在意前途问题。 但是张钰看看左右，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妹夫，你们可知道前段时间我们送到沐海府的赈灾钱粮有七八成都被人中途贪墨了？你看在灾情面前，朝堂和官员们的反应像个什么？” 像个什么？ 像个笑话。 “你看梁相和周家军的下场，看朝堂上个月又斩杀了三个忠贞的官员，看朝堂上现在还剩下几个敢说真话的官员？” 这朝堂就是个笑话，在这样的朝堂中，还要什么前途，说什么仕途？ “我这不知道哪天就因为得罪上官做不下去了，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说起来也该是我怕连累玉儿姑娘才是。” 一旦丢了官，好点的下场是去做个教书先生，去乡下过点平静的田园生活。 要是不好，丢了性命，还要劳烦人家照看家中老人，或许还有他们未来的孩子。 说起来他都怕牵连人家，人家能不嫌弃就不错了，哪儿还敢因为仕途就嫌弃人家？ 他虽然在笑，但却笑得很悲伤，让唐一芙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大哥，你问心无愧，不用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你为百姓做了很多事，南清县的百姓都很感激你。” 要不是张钰的保护，这几年南清县的百姓不会过得这么平静。 百姓们都很感激有这么一位清廉正直的官员。 但是张钰摇头：“百姓们不该感激我，我只是做了一个官员该做的事，是这个时代造成了这种扭曲。” 如果官员们各个正直清廉，他就只是其中的普通一员，也就不会显得这么格格不入了。 唐一芙没说的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好官和不好的官，他该为自己的品德骄傲，这一点不容置疑。 因为有了张钰的这些话和他的保证，唐一芙也不再有顾虑，决定跟康玉儿和梁乐云等人好好谈一谈。 第400章 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从县城出来后，唐一芙还是让凌衡川出门去了。 他那边的事情要紧，而且凶险，不能出岔子，她不想因为自家的一些小事就让他分神。 凌衡川很不舍的抱了抱她：“那你等我回来。对了，游走君那边说好的货物应该快到了吧，你是不是又要开始忙了？” 唐一芙笑道：“我不忙，我只是看他们忙。你保重，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好。” 凌衡川不舍的带着人走了，走到时候还揶揄的看唐轩，让他以后行事小心些。 唐轩虽然不想被他取笑，却也知道这都是自己做的错事，只能认了。 “我不会再给你取笑我的机会。” “机会还是会有的。” 凌衡川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了。 少年人成长过程中总会犯错，他肯定还有嘲笑的机会。 等他走了，唐轩只懊恼了一会儿，就赶紧去找事做了。 因为案子没结束，他还要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暂时不能去府城。 但他也不想闲着，就自己找事做。 刚搬家，家里很多地方没整修好，到处需要规整，他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唐一芙回来后直接把康玉儿找来，让她去找梁乐云跟梁老太太来。 康玉儿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要说什么事，吓得赶紧说：“少夫人，说好了不告诉其他人的，奴婢不想母亲和外祖母担忧。” 唐一芙说：“你尽管去找她们就好，你要相信你外祖母和母亲，她们都是开明的人，不会逼迫你。而且不管这件事说不说，她们也一直在为你的亲事担忧。” “我这次进城见到张大哥，把你的态度跟他说了，他跟我说了很多话令我很触动。身为长辈，她们也确实有资格知道整件事。” 康玉儿知道阻止不了她，事情也确实拖了很长时间，她也想干脆一点，便去了后院。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张钰是怎么说的。 他的态度如何，她也想知道。 梁乐云知道少夫人要找她，还以为是作坊那边的事，擦擦手换了衣服就来了。 而梁老太太却隐约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样来了，只是显然是有备而来。 等三人都到了，唐一芙让花娘在外面看门，又让白露在外面看好了别让人靠近，这才开口。 如今家里人多嘴杂，又事关康玉儿的婚事，万一事情不成，事情传扬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还是谨慎点好。 唐一芙对这些事嗤之以鼻，却很在意身边人的名声。 因为她不在乎，她们却很在乎，她不会强硬的让其他人也别在乎，这是环境和教育导致的差异，改变不了的认知。 “你们先坐吧，事情要紧，还是坐下说好一点。” 梁乐云被说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母亲，还以为是自己或者是孩子做错什么事了。 但是梁老太太看起来很淡定，让她坐下就行，别瞎想了。 梁乐云将信将疑的坐下后，就目光灼灼盯着唐一芙，等着她开口。 康玉儿紧张的扭着帕子，转过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和外祖母。 而唐一芙被盯着，也有点别扭，想了想才总算是组织好语言。 “其实是玉儿的婚事，前些日子，我看张大哥对玉儿有意，玉儿似乎也不排斥，所以就问了问双方的意愿。” 梁乐云惊讶的叫了一声，赶紧去看康玉儿。 “玉儿，你中意张大人？” 张钰此人她们都见过，知道品性，也明白他的性格，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根据眼下她们的条件来说，对上张钰，是她们玉儿高攀了。 康玉儿狠狠心，摇头：“不，我只是欣赏张大人的为人，觉得他公正廉明，清雅忠直，品性高洁，是个好人。” 梁乐云有些失望：“是吗？” 梁老太太不信外孙女说的话，直接问：“那张大人对我们玉儿的意思呢？” 唐一芙说：“张大哥很喜欢玉儿，想要求娶，但又想着要玉儿情愿才好。而且，之前玉儿总说配不上张大哥，还说怕耽误他的仕途，所以只说欣赏他，不肯承认喜欢人家。” 梁老太看看外孙女：“按照我们现在的身份来说，确实是配不上张大人，也会影响他的仕途。” 他们原本是丞相之家，自然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 要是以前家里没倒，张钰配康玉儿算是配不上。 可现在她们是被流放的犯人，被唐一芙救了才能恢复平民身份。 虽然不用做奴婢，可要配个前程正好的县太爷还远远不够。 “高攀得太勉强，对他们夫妇婚后生活也不好，也不必勉强。” 梁乐云深知门不当户不对之后，夫妻俩之间会有多少矛盾，也怕女儿嫁过去后过得憋屈，所以第一时间想的也是赶紧拒绝。 她们并不是那想尽一切办法就要再恢复往日富贵的人家，也深知人际往来的要点，所以才会这般理智。 只有梁老太太问：“少夫人，您定然把玉儿说的话告诉张大人了吧？他怎么说？” 还是老太太精明，知道她不会没有把握就把她们找来说这件事。 “我跟他说了，他却说更怕因为自己的事连累玉儿。” 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把张钰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好让她们明白张钰的心意。 等听完张钰所说，三个人都沉默了。 她们是想到了自家的境遇，想到了如今朝堂的乱象，还有未来的些许迷茫。 梁老太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外孙女：“张大人说的虽然更像是谦逊，但也不无道理。” 张钰的担心很有可能成真，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他们丞相府原本风光无限，不也是一夜之间就倾覆了吗？ 为了梁家的未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都分散开，万一以后还会出事，或许能侥幸留下血脉。 当然，梁老太更希望唐一芙这里能好好的，平安一生才好。 “玉儿，你怎么想？”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们要是还端着不给个态度，那就太过分了。 康玉儿冷静的想了想：“我想见见他，当面谈。” 第401章 粗糖来了 事情已经摊开在外祖母和母亲面前都说明了，那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全部当面说清楚为好。 康玉儿看起来长得很柔弱，但其实性格该坚毅的时候十分坚毅，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拖泥带水无法决断。 而梁老太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先谈一谈，然后你再见他。” 康玉儿抿着嘴有些紧张的说好。 唐一芙就让她们去谈，还把地方让出来，自己出去溜达去了。 出去没多久，刚好老刘来报，说是有人来找。 唐一芙出来问：“谁来找啊，人在哪儿呢？” 老刘说：“在村口呢，村里一个小孩跑来送信，说是一个姓游的人来送货。” 姓游？ 唐一芙顿时明白是谁，赶紧带着人去村口迎接。 游走君是找人打听才找到这里，此时在村口正忐忑。 其实一路走来，他都觉得很震撼。 整个南清县的田地跟别处不同，看起来更加得有秩序，像是棋盘一样。 而且，农忙之后这里的百姓也没闲着，还在各处挖水渠修水窖，看起来十分忙碌，还忙得很有精神。 他们好像还有人带头，时不时说什么互助会的事儿。 感觉互助会是很有影响力的组织，人们都很听互助会的话，让修水渠就修水渠，让整地就整地。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很少看到荒地。 其他县城总有很多荒地无人种植，因为产不了多少粮食，种起来很鸡肋，百姓没这么多精力跟财力种植，只能弃之不顾。 可南清县却没有这种现象，能种庄稼的地方都种了东西，种豆子的很多，还有很多人养猪。 这里的人真有钱啊，竟然有闲粮食喂猪。 真是有钱地方。 游走君一路走一路觉得这是个好地方，要是他们那里也能这般该多好？ 一路想着就到了唐家村，看这个村子里的房子盖得比别处好得多，远处一个巨大的庄园，跟个城堡一样耸立在那里，他们就不敢走了。 这个村子太有钱了，还是找人通报一声吧，万一得罪了人呢。 唐一芙来的时候，把傻眼的游走君带进去。 “你们带来的货物很多啊，一路辛苦了。” 她带着人往里走，又问起一路走来可辛苦，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 游走君说：“跟平时差不多，只是别处的流民多了些，山匪也比以往多了。之前的山匪都是拿刀子的，现在有拿着锄头棍棒的。” 没有武器的山匪都是过不下去的百姓，没事做的时候来做山匪，等到了农忙的时候又回去接着耕田。 唐一芙有时候想，他们这还把山匪当兼职来做了，都是朝堂造的孽啊。 她没说什么，只让他们来回路上注意安全，接着问他们送完货还要去哪里。 游走君说：“后边还有货物，我们打算休息休息就走，对了，这里能宿营吗？” 宿营？ 唐一芙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们打算睡在野外。 “你们平时送货也睡在野外吗？” 这么简朴这么苦？ 游走君不好意思的说：“绝大部分时候是睡在野外，毕竟我们没什么钱，住客栈太贵，大车店也要钱，住得也不好。” 所以，还不如在野外住，还可以打猎找食物。 唐一芙都无语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组了商队还能过得这么穷。 而游走君倒是真的大公无私，即使赚了钱也没乱花，都买了东西拿回去给同乡了。 “你们来都来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住野外？这几天住在我家里就好。” 唐一芙让人先回去准备住的地方跟洗澡的热水等，还要准备好热饭菜。 游走君推拒了几次，被她无视了。 “那，那就多谢了。” 游走君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人家便宜一样。 唐一芙笑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要看你的货物，要是货物不好，我立马把你们赶出去。” 游走君来了，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们回到家中，先把货物都送到旧宅子的前院，唐一芙叫了康钰和田家人过来，让他们一块验货。 这些都是游走君的族人做的粗糖，很粗制滥造，味道不好，但却是做糖很好的原材料。 但就算是这么粗糙的原料也得仔细检查，看里面有没有虫子，有没有一些脏东西之类的。 他们来了五个人，把每个罐子都解开检查，而且还是上中下层都检查了。 用的器具也很简单，就是缩小性的洛阳铲。 她找江家人照着洛阳铲的样子打造了小号的铲子，专门用来验货用，从上面插入就能看到下面产品的成色，很方便。 每个罐子和袋子都检查之后，他们对这些货物的成色都很满意。 虽然是粗糖，做得很粗糙也很简单粗暴，但却做得很认真很干净，每个罐子里的质量都差不多，没有巨大的差别。 这说明了对方认真的态度，没有丝毫敷衍。 而且，这些粗糖的包装做得也很好，一点也没受潮。 田家的人跟康钰都觉得很好，说可以立刻拉去用。 “少夫人，这可真是为我们省了很多功夫，我们出糖的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之前把甘蔗碾碎榨汁的过程虽然看着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麻烦，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省了这一步，他们的人就能做更多的事。 而且，甘蔗占地太大，这样还可以省出库存的地方。 唐一芙也很满意，让人赶紧称重，算钱，好把货物快点拉回去用。 制糖作坊不产糖，耽误的都是生意，耽误的都是钱啊。 这一次游走君拉来了一万多斤粗糖，一共得银二百多两，唐一芙算清楚账目，让游走君确认后，立刻给结算了银子。 康钰等人早就在等原材料，现在看算好了账目，赶紧拉着这些粗糖就走，比她这做东家的还要着急。 唐一芙也请游走君等人先去休息，歇息两天再走。 看他来的那些同乡，因为长期拉车子累得腰都弯了。 游走君再次谢过她，还问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那个，这是住宿和吃饭的银子，还请收下。” 啥？ 第402章 什么都要试一试 游走君坚持要给住宿和吃饭的银子，而且态度十分坦诚。 唐一芙哭笑不得，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答应留下来住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心疼。 她很无奈的说：“游走君，来者是客，你们上门来，我招待吃住是应该的，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你要是给我银子，那我都不敢留你们住了。” 好说歹说才算是说明白，让游走君把银子收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走商多年都遇到什么人了，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不过，见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又说：“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下次来送货的时候帮我带一些你们那里产的特产作物和一些植物石头之类的来吧？” 她现在不好出远门，但还是想研究研究别处的地质条件，倒是可以让走商的人帮忙带回来。 游走君觉得这很简单，便应下了。 虽然不知道人家要这些干嘛，但这位唐娘子做事就是奇奇怪怪的，上次还买了那么多菜豆呢。 唐一芙又比划了一下，问他们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叫紫菜的东西，长在海边的石头上，很薄很软，晒干了可以吃。 游走君想了又想：“海边石头上确实长着很多东西，但那都是绿色的，长在石头上黏糊糊一大片，很烦人，走在上面还能把人滑倒。” “不过我们都没吃，那东西很腥，还黏糊糊的，不好吃也不管饱，我们每次去都要刮掉，免得摔倒了人。” 唐一芙顿时觉得他们不会吃，不过想想，对于他们来说那种东西太常见了，也确实不管饱，为了吃得有效率，那么麻烦的弄紫菜吃还不如去抓鱼呢。 而且，有了菜豆的经验，她怀疑游走君说的那些东西也未必是她所知道的紫菜。 “这样可好，我找几个筐子你拿回去，等回去后帮我把那个绿色的东西刮下来洗一洗，铺在筐子底部然后晒干。等你回来的时候把晒干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游走君觉得这也没什么难的，也不麻烦，便应下来说好。 但又好奇的问：“这东西真能吃吗？” 要是真的能吃，他们岂不是错过了很多好东西？ 他们还把这些东西都扔进海里了呢？ 我的天，太浪费了。 唐一芙严肃的摇头：“未必能吃，我要先试试，你先带回来我看看再说其他。对了，你们先别试吃啊，万一吃出毛病来，我可不负责。” 万一品种不同，游走君那边产的紫菜有毒，把人毒死了岂不是成了她的责任？ 游走君他们在海岛长大，自然会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应下后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唐娘子果然是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想挖来试试。 “对了，唐娘子，你还要菜豆吗？” 唐一芙说要。 “你们下次就运一半粗糖一半菜豆来吧，我需要很多菜豆。” 要是想培育种子，就得多种一些，而且，说不定游走君那里的菜豆中就有好品种，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好，我下次拉来。唐娘子，你已经找到把菜豆做到好吃的办法了吗？” 游走君很殷切的问道，想着要是能把菜豆做得好吃，他们也能多个口粮。 菜豆太能生长了，每年不去管也能自己长出来，而且还长那么多根茎。 他们一直觉得可惜，要是这东西好吃，他们哪儿还用愁吃饭的问题？ 但是很遗憾，唐一芙也摇头。 “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不行。” 游走君也觉得遗憾：“那你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菜豆？这东西不好吃还占地方，烂了以后还有个臭味。” 唐一芙笑道：“试试种，看能不能种出好吃的来。到时候我卖给你种子，你拿回去种啊。” 游走君不知道她具体的本事，只当是什么客气话，没精打采的说行。 唐一芙也没解释，看着老刘带他们去休息了，自己又去制糖作坊里看了看。 康钰正在安排货，又要大家检查器具今天早上清洗了干了没有，等货物清点好入库，就要开始干活了。 众人都井井有条的忙活着，见唐一芙过来，很小心的打着招呼。 唐一芙想起他们家的男孩子，转头问孩子们都跟着姜角去了吗。 大家面色僵硬了一下，说都跟着去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孩子们跟着姜角能做什么，所以都很忐忑，还有些怕。 莫不是要折腾孩子，打他们，或者是做什么只有孩子才能做的苦活计吧？ 唐一芙也没解释，跟着姜角累是肯定很累，但姜角也不会故意折腾他们，等以后他们就知道跟着姜角的好处了。 姜角从县衙回来后，就带着这些孩子去跑步，接着就是练功，还打算去做事，训练纪律性团结性。 他很有系统性的训练，也知道怎么不会伤人，唐一芙也就不管了。 她回去的时候，康玉儿跟梁乐云和梁老太已经聊过了，三个人的面色看起来很严肃，但也把事情说明白了。 “还请少夫人请张大人前来，我们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婚姻大事，就算她们现在配不上张钰，但该有的重视不会少，这是关系孩子的终生之事，不能马虎。 唐一芙说行，叫了何大贵来，让他拿了她的名帖去县城一趟，请张钰明天来家里一叙。 只是人去了，梁乐云又担忧的说：“也不知道张钰的母亲是怎么想的。” 当娘的考虑事情跟孩子不一样，张钰可以不在意身份地位，当娘的却要在意得多。 唐一芙笑道：“乐云姨，你还是别想这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得多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梁老太无奈的说女儿：“你这孩子打小想的就多，别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快去忙吧，雅儿那边还等着你。” 过了节，肉松作坊又要开始忙，雅儿毕竟没有做过管事，对这些还不是很熟练，一个人盯着看不过来。 因为中秋节的缘故，肉松已经卖到了各个县城和下面的镇子上。 接下来，很多店铺还会大量订货，他们得先把肉松做出来，免得订单来了却没有货物卖。 而且，这个东西只要保存好了就能存放很久，所以做的多了也没关系。 唐一芙一开始做这个本就是为了做储备粮用的，要是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吃，还能卖给凌衡川做军粮。 不能武装全军，但是拿去给突击队先锋营或者是探子等做军粮还是不错的。 第403章 往家里塞女人 凌衡川等人刚出了南清县，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朱晋。 朱晋笑着站在路边，说是要出去访友，没成想在路上遇到了他，便来打招呼。 “这才刚过了中秋，凌公子不在家中跟唐娘子团圆，这是去哪儿啊？” 他这是明知故问，态度还很好，让人便是想发火也难。 凌衡川也是喜怒不形于色，跟他拱手笑道：“在下有事要寻一老友，正遍寻不着，实在着急呢。朱先生来了正好，可否请家主再宽限几日？” 朱晋哈哈笑道：“我跟家主都相信凌公子的能力，想来不需要宽限时日。对了，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凌公子跟我一同去见见好友，我那好友好客又颇有才学，公子会喜欢的。” 他出现得奇怪，说的话也奇怪，但却是有意引着凌衡川而去。 若是不去，想来他还有别的理由。 凌衡川没有啰嗦，便跟着去了。 没成想，朱晋去见的是个女子。 这女子长得美若天仙，娇艳欲滴，而且温柔可人，身段婀娜。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情。 朱晋对她很喜欢，来了后便非常亲密，要不是有人在场，两人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女子弹琴演奏，还会柔声歌唱，声音也柔得跟那春水一般。 看两人在一边眉来眼去，凌衡川在对面只管吃喝，其他不管，只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朱晋才让女子先退下去，给凌衡川斟了一杯酒。 “凌公子可知在下为何带你前来？” 凌衡川面色平静：“不知。” 朱晋笑道：“想来你已经恼怒了，觉得我浪费你的时间，不正经。” 凌衡川脸色微变，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朱晋便苦笑道：“红烟是我养在外面的女子，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算是我心仪之人。我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看看她，听她说说话，这心情也会跟着好一些。”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手在琴上轻抚，好似在抚摸着红烟的手一般。 凌衡川皱眉道：“既喜欢，为何朱兄不把人接入府中？想来朱兄的妻子端庄娴熟，不会苛待红烟姑娘。” 按照朱晋的身份，就算是多纳几个妾室也不成问题。 他爹朱琦就女人众多，据说家中尽是莺莺燕燕，因此生了很多子女，但很不巧，儿子太少，女儿却多得很。 朱晋既然跟他爹最为相像，想来家中女人也不会少才对。 朱晋笑道：“我家中女子自然不少，有妻有妾，热闹得很。” 凌衡川瞬间想到了唐一芙，想着若是她在这里必然要在心中嘲讽一番。 既然女人众多，就莫要装深情，做出个一片赤心的模样，实在是恶心人。 凌衡川想着，自己到底是被唐一芙影响太大，但却并不排斥这种改变，反而很喜欢。 想着若是以前的他跟朱晋有一样想法，自己都会觉得厌恶。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红烟姑娘也接进去？能经常见面，岂不是更好？” 凌衡川心中想着唐一芙，但面上不显，还在认真的应付着朱晋。 看来这红烟的事会引出朱晋今天的真正目的。 绕来绕去的，实在是厌烦，还是早些说完早些离开的好。 朱晋终于说到了正题。 “在下也曾想过，但凌兄弟可知，我家中妻子跟几个妾室都是王爷赏给我的，若是红烟去了，怕是出来的时候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些女子都是一边的，就红烟一个外来的，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凌衡川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朱晋笑道：“凌兄你看我朱家受到王爷重视，觉得风光无限，但王爷睿智，又如何能完全信任下面的人呢？” 不能完全信任，自然是要想些手段，比如往属下家中送女人。 “你也不用担心，妻妾都是在下愿意接进来的。她们有的端庄娴熟，有的妩媚动人，有的妖娆魅惑，各有千秋，每一个都美得让男人心动。王爷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送的都是很好的女子，但说到底还是为了监视他。 而朱晋来者不拒，是为了让逍遥王放心。 这是双方的选择，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凌衡川拿着酒杯沉默了半晌。 朱晋话锋一转：“说起来凌兄弟家中倒是人丁单薄，只有唐娘子一个人。” 在凌衡川紧张起来的时候，他又说道：“而且，你们二人成亲多年，至今也没有一个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子嗣，岂不是遗憾？” 凌衡川放下酒杯，瞥过来一眼：“朱兄，内子很敬佩你跟朱先生的为人。” 所以你们做个人吧，不要管他们夫妻的事，更不要背地里诟病他们的子嗣问题。 朱晋笑道：“凌兄弟不要介意，我没有诟病唐娘子的意思，我只是把事情跟你说一说，让你明白情况。” “而且，唐娘子此人大才，能不能生也无所谓，找人帮忙生了，去母留子也就是了。王爷也是这般想的，而且，相信王爷也会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凌衡川觉得这是在威胁他，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并没有搭话。 朱晋又笑道：“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只要你们事情做得好，王爷也会更好说话一些。毕竟，王爷也更重视唐娘子的能力。” 这就是说，只要唐一芙事情做得好，逍遥王就不会给他们家里塞人。 要是事情做得不好，那就对不起了。 王爷得找个人去你们家里，看着你们好好做事，免得你们偷懒。 看吧，王爷还是很仁慈的，给你们机会了。 朱晋笑着看他，觉得自己也是好心，还先来提醒了。 凌衡川知道了他的意思，抿唇离开的时候，还是板着脸。 朱晋也没再跟他一块走，只是笑着送了他离开。 呵呵，凌衡川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去后必然会再有计较。 朱晋也不想做这个坏人，不过这是王爷的意思，要是不督促一番，他们也不会努力。 可凌衡川不知道，不管他们做得如何，王爷也早晚会往他们那里塞人，这是王爷一直以来用的招数，也是不可避免的。 第404章 应该投我所好 凌衡川走了后只是冷笑，并没打算搭理逍遥王的威胁。 塞女人？ 呵呵！ 等明年逍遥王起兵，他们立刻翻脸，谁还要你的女人？ 不过，他想到了唐一芙，让人把朱晋刚才送的礼品先送回去给她。 “对了，这封信也送给少夫人。” 杨石拿着礼品和信件回去了，找到唐一芙，把东西送上来。 唐一芙还觉得奇怪：“你们不是刚出门吗，怎么这么快就送东西回来了？” 这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杨石也没隐瞒，把遇到朱晋，并且去见了个女人的事都说了。 “一个女人，朱晋的女人？” 唐一芙挑眉。 朱晋在刚过了中秋节第二天就去见凌衡川，还带着他去见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找事儿吗？ 想带坏凌衡川，还是想拉近关系？ 不是说男人要一块去做点坏事才能交心吗？ “只有一个女人？公子喝酒了吗？” 唐一芙不禁觉得酸溜溜的，想着凌衡川要是摸了其他女人，她就先打断他的手。 杨石摇头：“只有一个女人，公子也喝酒了，不过朱晋只跟公子说话，公子没碰任何女人。您放心。” 唐一芙哼了一声。 放心什么，她才不在乎。 不过听了这话，她还是笑了笑，算凌衡川识相。 她看了看那些礼品，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还有笔墨纸砚之类的，还有一些点心。 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女子做的，而且是那种很讲究的女子做的。 不过，这点心也就是好看，并不好吃，只是个花样子而已。 看来是朱晋的那个女人做的。 唐一芙把东西放好，又把信件打开看。 凌衡川写的简单，就一句话：想你了，没有其他女人。 呵！ 唐一芙切了一声，脸上的笑却收不住。 真是油嘴滑舌，跟刚见面那时候完全不同了。 看来，朱晋把凌衡川叫去说了女人的问题，也许是逍遥王的意思，要往他们家里放女人来监视。 凌衡川不能说得太明白，就只说了没有其他女人，是要她放心，他不会要其他女人。 唐一芙心想，她倒是不担心。 要是凌衡川把其他女人带进来，她就把他跟所谓女人一块赶出去，让他们打包滚蛋，远远的滚。 想使唤她，还要往她家里塞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要塞也应该给男人啊，她喜欢长得好看的。 唐一芙胡乱想着，也写了一封信给杨石，让他带回去给凌衡川。 杨石看她笑得这么高兴，很好奇到底写了什么。 而信件很快带回去，凌衡川晚上就收到了，看完后想了又想，总算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你敢！” 上面就写了一句话：逍遥王应该投我所好。 投她所好？ 这女人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每次见到长得好看的都要看了又看，眼都挪不开。 怎么着啊，看到逍遥王要给他送女人，就让逍遥王投其所好？ 她敢！ 虽然两人分隔两地，但是凌衡川一晚上都在想着唐一芙的事，怎么也没睡好。 而唐一芙想着他一定气坏了，这会儿肯定睡不着，就觉得心情好得很，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她就让人准备了好茶，等着张钰上门。 张钰接到信之后，知道康玉儿家里要谈一谈，便知道事情快成了。 他笑了笑，一大早看母亲又在说相亲的事，便说道：“孩儿早就有心仪的女子，母亲不必烦心了。” 张母愣了一下，还以为他又是在敷衍，便说道：“哎，你别骗我了，这话你都说了好几年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来什么，震惊的问：“钰儿，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什么不能喜欢的人吧？” 要不是这样，怎么会一直不成亲呢？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更加震惊的问：“你，你，该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 曾经她就见过一个人家的小少爷喜欢男子，一辈子不愿意成亲，就想跟个小倌过一辈子，那一家子真是发愁啊。 要是她儿子也这样，她真要哭死了。 张钰看她误会了，赶紧说：“不是不是，我没有，娘你别乱想，我喜欢的是女人。之前确实是没有中意的女子，所以才一直不成亲。现在孩儿想明白了，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子。” 张母看他的面色，觉得他可能是在撒谎。 不管她儿子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了不能喜欢的人，这都不是好事儿啊。 现在张母就觉得，不管他喜欢谁，只要是个女人，是个正经人，她都愿意要这个儿媳妇。 张钰想了想，没再解释，而是说：“儿喜欢了芙儿妹妹身边的玉儿姑娘。娘，儿今日就是去跟康家谈这件事的。” 张母愣了一下：“谁？” 张钰笑道：“是康玉儿姑娘，儿喜欢她许久，如今她年纪到了可以成亲，所以儿子这才要去提亲。” 张母愣住了：“行，玉儿姑娘很好，知书达理也很端庄。只是……” 只是康玉儿是奴仆身份，连平民都不算啊。 但是张钰接着说：“娘不用担心，玉儿姑娘是良籍，不是奴籍，儿子管着县衙户籍，很清楚这一点。” 张母想到刚才的顾虑，再想想儿子终于肯娶亲了，这也是好事儿。 不管了，就算做过侍女，就算曾经做过奴籍又如何。 儿子终于肯娶亲了，这就是好事儿啊。 哎，不管怎么着，能娶回来一个就是好的。 她整天看人家抱孙子，实在是馋得慌。 她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真怕撑不到抱孙子的时候，她还想享受几年的天伦之乐呢。 “行，行，你喜欢就好。娘去找媒人，总得正式上门提亲才行，还有准备三媒六礼，哎呀，家里得忙活起来了。还得收拾收拾，给你们收拾新房出来。” 张母觉得需要忙活的太多了，不过她很有精神，觉得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钰笑了笑：“人家还……算了，母亲去忙吧。” 他一定会将康玉儿娶回来，要母亲放心，自己放心，小妹也放心。 第405章 我知道你的心思 张钰到了康家，还带了张母非要他带来的礼品。 “我与母亲说了之后，她很高兴，想要立刻上门来提亲，又觉得唐突。激动之下，便拿了这些礼品要我送来。” 他这么一说，梁乐云等人便知道，他母亲也同意了他跟康玉儿的婚事。 梁乐云有些怔愣，最后一点顾忌倒是没了。 张钰又赶紧说：“伯母莫要怪罪，实在是母亲总是催促，在下忍不住，这才说了我的意愿。若是玉儿姑娘不肯应下，我自会回去，不会怨愤。” 梁乐云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算了，你跟玉儿说一说，等你们说完，我们再谈。” 唐一芙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见两人要说悄悄话，便让康玉儿带着他去了一边的菜园。 那边没人，而且现在菜比较矮，远远的能看见两人，也不算失礼。 张钰跟康玉儿走到了菜地那边，看着唐一芙种的一堆各种各样的菜，还做的琉璃小暖房，只觉得好像还在春季一样。 康玉儿没开口，张钰只好自己找话说。 “小妹种的菜真是不错，听说那个琉璃房可以在冬天也种出来夏天的瓜果蔬菜，很好用。不知道是真是假。” 里面种着西瓜，已经快长出西瓜来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结出来西瓜，能不能吃。 康玉儿笑道：“少夫人说能种出来就肯定行，她向来说话算话，从不会说大话的。” 张钰也笑着说：“是啊，肯定能种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等着在过年的时候吃西瓜吧。” 虽然凉了点，但是想想冬天能吃到西瓜也确实不错。 便是皇帝在冬天也吃不到西瓜吧？ 康玉儿说：“少夫人说等到冬天过年的时候，吃了火锅再吃几片西瓜，保证肠胃畅通。” 噗！ 张钰忍不住笑起来。 唐一芙的意思其实是说，等吃了火锅再吃西瓜，肯定会拉肚子才对。 只是偏她嘴巴损，换了种说法。 康玉儿也明白这个意思，跟着笑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儿话，说的却都是关于唐一芙的问题，根本还没谈到正题。 康玉儿突然说：“张大人，其实，我知道你对少夫人的心思。” 张钰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接着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的心思，被知道了吗？ “那你……” 康玉儿赶紧说：“张大人不用怕，我不会拆穿你，我更不会以此来要挟你，更不会告诉少夫人。” 她一直都知道，张钰喜欢的人是少夫人。 张钰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要是被人知道了，会觉得他很龌龊。 但他只是喜欢，仅此而已，没有做任何不规矩的事，更没有因此去嫉恨凌衡川。 他们一直保持君子之交，他还多次帮了凌衡川跟唐一芙两人。 “玉儿很钦佩张大人，也很羡慕您三人的情谊，不想破坏。可张大人也明白，您一直不成亲，我家公子便一日不能安心，时日久了，我们少夫人也会觉得奇怪。” 张钰看她说得坦诚，在一开始的慌张后，便疑惑道：“玉儿姑娘的意思是？” 康玉儿笑道：“张大人要娶我，其实是因为我是少夫人身边的人，娶了我，你们就永远都有见面的理由。我也可以为您提供她的信息，对吧？” 她说得很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没有激动，也没有任何愤怒之情。 张钰被看得无地自容，拱手羞愧的说：“若我此时说我对玉儿姑娘也有欣赏之意，想来玉儿姑娘也不会相信吧？” 康玉儿笑道：“我信，张大人为人坦诚，你若是对我没有半点欣赏之意，就绝不会来求娶。我也相信你跟少夫人说过的关于我的每一句话。” 她越是坦诚，他就越是羞愧。 “是我卑鄙要利用你，对不起，之前的事就当我没说吧。我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也不会损你名声。” 人家都知道他的龌龊心思了，他就别害人了。 但是康玉儿立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大人误会了，我愿意嫁给你。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才愿意嫁你。” 她说得太认真了，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捉弄人，但这话听起来太奇怪。 张钰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康玉儿笑道：“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张大人你一定会对我始终如一，只有敬重，没有爱，也就不会变心，更不会失望。我们可以像亲人一般相处，相敬如宾就好。” “而且，我们都希望少夫人好，这就是我们的共同之处。所以，我们一定会在很多事情上达成一致，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看张钰还是不明白，她才笑道：“少夫人救了我们全家，我感激她，欣赏她，喜欢她。与其嫁给一个未知的人，不如嫁给您，这样我也可以一直跟少夫人家保持交际。” 张钰好似明白了一些：“所以，你是为了报答芙儿？” 康玉儿笑道：“算是吧，但也不全是，跟张大人对我的印象一样，我对你也有欣赏之意。” 他们都不厌恶对方，有好感，还有要一起维护的人。 所以他们在一起算是互相利用，但也必然会是天作之合。 张钰明白后，苦笑着摇头：“可是，你有可能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 康玉儿摇头：“不会了。张大人知道我在名门望族中长大，我看惯了我父亲跟祖父以及叔伯们的花心浪荡，也看惯了我母亲的伤心，我不想跟她一样。” 因为不想被男人所伤，所以干脆谁也不喜欢。 这是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办法，但谁也不能指责她什么。 “这世间夫妻有千百种，婚前连面都没见过的有很多，做了仇人的更多，我想我们这也不算奇怪了。” 唐一芙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俩在远处聊天。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俩人有点奇怪。 她问白露：“你看他们俩，怎么不像是在商量婚事呢？” 两人都后背紧绷，很有礼数，但也有些疏远。 白露看了一会儿也说道：“不像是在谈婚事，更像是在谈买卖。” 唐一芙恍然，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就是在谈买卖吗？ 太奇怪了。 第406章 永不纳妾 张钰跟康玉儿说话的时候就跟在谈生意一样，怎么看都没有逶迤暧昧的气氛，而且两人距离有点远。 唐一芙很着急。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没谈成啊？” 她倒是没有做媒人的爱好，就是在中间跟着掺和了这么久，要是两个人不成，有种追剧最后男女主角没在一块的遗憾。 而且，张钰和康玉儿也确实是她很喜欢的人，两人性格都很内敛沉静，她希望他们能幸福。 白露看了看她，说道：“可能两人都谨守规矩，又有些羞涩，所以显得很拘谨吧？而且……” 她看了看左右，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们肯定更羞涩，哪儿还敢表现出来？” 唐一芙也看了看左右，大家都在忙，就她们俩站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看着，实在是太显眼了。 “哈哈，是我们的错了，我们走，先躲开点。” 耽误人家谈恋爱，实在是罪过啊。 白露笑了笑，说去那边的树后，这样肯定就看不见她们了。 只是两人还没走呢，张钰就带着康玉儿过来了。 “小妹，别偷看了，我们已经说完话要去见伯母和梁老夫人。” 唐一芙一点也没有偷窥的不好意思，还转头过来笑：“大哥，怎么样了？” 张钰笑着点点头，右手搭在了康玉儿的肩膀上。 康玉儿的脸红了，微微低头，掩唇而笑。 唐一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睛瞬间就亮了。 哈，这是成了呀！ “恭喜恭喜，我是不是要开始帮玉儿准备嫁妆，还要给你们准备贺礼？” 张钰跟着笑道：“还要问过伯母跟梁老夫人的意思，不过小妹你还是尽快准备贺礼，可不要小气，我可是知道你今年卖糖赚了不少银子。” 唐一芙鄙夷道：“大哥真是的，怎么也跟他们那些坏人一样，开始盯着我的荷包了？” 她说笑着，想着一定要准备个好的礼物给张钰，恭贺他的新婚。 就是要准备点什么，还是得好好想想才行。 而张钰跟康玉儿这就去找了梁乐云和梁老太，这一次的交谈很简单，两个当事人都你情我愿了，她们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双方说了按照本地规矩的提亲纳彩等事宜，还说明白了，等成亲后不能让康玉儿出门交际。 “万一被人发现，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也不能说明她的身份。” 这一点张钰自然是答应下来，说肯定不会。 “还有，虽然女婿和孙女婿我们都不要求，但我们梁家人从不纳妾，不知道张大人以后会不会纳妾？” 张钰赶紧说：“虽然晚辈现在是县令，但我们其实也不过是普通人家，我们张家也没有纳妾的习惯，不然家里也不会人丁这般单薄了。” 梁老太对此倒是很满意，但也不会特意约束他纳妾的事。 见他能这般保证，就觉得他对玉儿应该是真心的。 最起码，他是个正直也会心疼人的。 唐一芙在一边听着，听到张钰说不纳妾的时候，忍不住嘀咕道：“男人本来就不该纳妾，凭什么要当家主母伺候丈夫公婆，还要照看丈夫的一帮情人和孩子呢？” 这个时代的女人太惨了，男人找小三光明正大，还能带回来，还能生孩子。 而且，这小三小四跟她们的孩子还要被绿了的当家主母来管来照顾。 照顾不好了，人家就说你善妒，说你小气。 男人还会为此跟你生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想想就生气。 梁老太和梁乐云都看她，知道她的想法特立独行，但就这一点来说，她们心里十分赞同。 就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女人还要伺候这种人？ 那些女人明明是来抢她们的丈夫的，别说身份问题，就算没有身份，她们也会整天在面前膈应人。 而张钰也看过来，跟着笑道：“小妹说得没错，男子确实不该纳妾，大哥一生只有玉儿一人，也绝不会纳妾。” 唐一芙顿时竖起大拇指：“大哥才是真男人，敬佩你。” 张钰又笑起来，好像中了状元一般高兴。 有了她的夸赞，让他感觉比得了什么都高兴。 唐一芙又笑着看康玉儿：“你们定下亲事，之后我是不是就得叫玉儿大嫂了？” 康玉儿红着脸说：“少夫人别闹，还没成亲呢。” 唐一芙说：“你们的婚期可不能定得太晚，张伯母盼了很多年，一直很着急。你们早点成亲，张伯母也就不着急了。” 张钰年纪不小了，其实比康玉儿大得多，但是他看起来没那么显老，康玉儿本身又端庄，两人站在一起倒是般配得很。 “少夫人催得紧，是不是想准备的时间短，就不用准备太精细的新婚贺礼了？” 梁老太一下子拆穿了她的小心思，还跟大家调侃，说少夫人就是小气。 唐一芙不满：“老太太，您这是有了外孙女婿就开始偏心，一块欺负我了。我到时候肯定送最实用的贺礼，才不会小气。” 梁老太太笑道：“好啊，那我们可就等着了。” 唐一芙看看左右，哼了一声不高兴了。 “我就说嘛，你们现在是一家子人了，一块哄着我花钱呢。” 几个人都笑起来，打趣了一会儿。 张钰回去就准备成亲的事，而康玉儿则是跟梁乐云回到后面，说了说以后成亲的事。 唐一芙也要给添妆的，只是还没想好给什么。 张钰不算很有钱，要给还是得给实用的，而且还能生钱的营生才行。 梁家虽然都是她救回来的，但是这几年一直帮了她很多，她也不打算小气，要多送一些值钱的才好。 她在家里忙活了一会儿，看到游走君从外面回来。 他们对村子里的很多东西还有唐一芙养的蜜蜂很好奇，所以出去看了看。 见到唐一芙他们怎么开荒的，更是围着问了半天，直接把村民问烦了。 游走君等人只好回来，打算问问唐一芙家里的人。 唐一芙跟他说一般用草木灰还有粪便等施肥很有用，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土质不同，也不能完全用一样的办法。 不过他们住的距离海边比较近，沙地多，多放草木灰没错。 把游走君等人送走，豹子头和丁老六他们那件事也查得差不多了。 第407章 银锭子 豹子头等人在街面上混日子，做过很多龌龊没有底线的事。 他跟龙老大这种有原则的人不一样，他是什么脏事儿什么坏事儿都敢做。 “他曾经杀过人，还把人家的闺女卖到青楼，那个女子后来自尽了。” 唐一芙一边觉得唏嘘，一边说：“人死了，岂不是没人作证？” 龙老大说：“有人作证，那人家的儿子还活着，这两年躲在偏远山村乞讨，侥幸活下来了。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了，他能作证。” 还有人作证就好。 龙老大接着说：“他们还曾经偷盗东西，还偷抓过人卖到了窑上去。他们卖的是壮劳力，这些人去了窑上很快就死了，已经找不到证人，不过他们的家人都还活着。” 这些被卖掉的人虽然都死了，但在被卖掉之前，豹子头等人都派手下跟这些壮劳力接触过，所以他们的家人都见过豹子头等人。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豹子头等人是把他们的家人拐走卖掉了。 豹子头等人偷过的东西太多了，有些能找到证据，有些就找不到了。 不过光是这几样就够他们死几次的，张钰也有办法让这些人招供认罪。 至于丁老六一家，虽然也很无耻，但是做过的恶事没那么多。 不是他们不想做，他们一家就是无耻，却没多少能力。 平时，他们就是偷邻居家的吃的用的，在集市上铺子里偷东西，搞得人人见了都厌弃。 就连他们的邻居平时也绝对不跟他们来往，就怕沾到他们就惹到了麻烦。 “都是些小偷小摸的，罪名不够重，就没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家子放出来后，肯定还会来恶心他们的。 难不成真要动用其他力量，把这家子人丢得远远的才行？ 龙老大说：“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丁老六的儿子丁奇当年曾经坏过一个女子的名声。” “他哄骗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大丫鬟，那个大丫鬟在他哄骗之下不小心说了自家大小姐背上有个疤痕。丁奇出来后到处乱说，后来那位大小姐名声被毁，羞愤之下自尽了。” 唐一芙听得咂舌。 “这家人就没为女儿主持公道吗？” 唐一芙觉得这大小姐死得也太冤枉了，因为根本没证据的流言蜚语，命就这么没了。 而且，她这么一死，根本没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会被人说是做贼心虚。 还大户人家呢，连孩子的命都护不住。 龙老大说：“他们根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家女儿真的被人看了，或者是跟人有了首尾。” “这位大小姐死后，身边的人都被发卖，丁奇也是在一次跟人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的。” 但是这些事没几个人知道，那家大户人家跟这些混混没什么交集，自然更不会知道了。 唐一芙觉得这丁奇实在是该死，这般败坏女子名声。 难怪丁燕娘能想出勾引男人来改换门庭，一家子还真都不是好东西，很会利用名声来为自己谋利。 “那把这件事告诉那家人，他们会为女儿讨回公道吗？” 她毕竟不是当事人，要是那家人不出面，也没办法一次把丁奇怎么样。 龙老大说：“这就得唐娘子您来了，我去跟人家说，人家根本不会搭理我。” 虽然他现在有面子，地盘大，但到底还是个底层混混，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家根本不会用正眼看他。 他就是觉得奇怪，唐一芙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相公是个举人，她自己也有头有脸的，整个南清县家里有田地的都要仰仗她的种子和种植办法，可她就是半点架子也没有。 她看他的眼神永远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坦然，平静，平等。 好像她还是那个使唤读书人卖豆芽的调皮小妇人，而他还是那个在街上摆开阵势看着市集的小混混一样。 因为唐一芙的态度跟眼神，龙老大才特别喜欢给她做事。 不管怎么着，心里舒服。 唐一芙看看他，笑道：“那是他们不知道龙老大你的本事。好吧，你把那家人的情况告诉我，我去说。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可查不出这么多事。” 龙老大看似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其实人很细心，做事很有章程。 这些复杂细碎的事，也就是龙老大这种耐心的人能让人一点点查清楚了，还能整理明白了再来告诉她。 看人家做事这个用心，说话有条理，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怎么能从地痞做到现在的整个城的老大，还能做到最大中介呢。 人家不是全都靠拳头的，实际靠的是真本事啊。 她从来不吝啬于夸赞别人，而且每次都是真心夸赞。 别人夸赞，龙老大能听出谄媚或者是讥讽，唯有她是单纯的夸赞，没有其他。 “唐娘子你可是谬赞了。我这就把他们家的情况告诉你。” 龙老大查出来的信息主要就是这些情况，其他的有些年代久远，有些藏得深，实在是查不出来了。 “多给我些时间，我还能查出更多。” 时间仓促，看看这些信息，他也很遗憾。 “你问他们有没有受人指使的事，我查了几天也没结果，只查到有些人看到豹子头说最近要发财了，出手都大方了很多。” “对了，他还曾经拿着一个崭新的银锭子去吃酒。我们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用碎银子，很少有人能用到整个的银锭子。而且那个银锭子下边还有花纹。” 他拿出来一张纸，是他根据店家的描述画下来的样子。 因为很多人家里会找钱庄定制银子，上面打上自家的标记，好跟其他银子区分开来。 而有能力这么做的，一般都会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 豹子头根本接触不到这么大的银子，拿到的那个银锭子就有些来路不明很可疑了。 唐一芙接过纸看了看，发现他画的竟然还挺好看的。 “我问过店家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店家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所以这个也不完全准。” 唐一芙把花纹的样子记下来，笑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多谢。” 现在只要查一查，看这是谁家用的花纹就好。 第408章 对男人的要求真低 龙老大还是觉得自己查到的东西不够多，要是多给些时间，他一定能把豹子头跟丁老六的老底都拆穿。 还有他们跟谁接触做了什么或者是被谁指使的，这些都需要时间才能查出来。 唐一芙笑道：“这已经很多了，这样就好，打铁要趁热，先把这些人办了再说。” 她又跟龙老大带着唐轩去找张钰，说了说这些事。 走的时候，还去库房里拿了一点万金油的礼品，好去找那女儿被害了的人家出来作证。 张钰知道了丁老六跟豹子头他们做的那些事，很是震怒。 按照龙老大查出来的证据，他会接着查下去，并找到更具体的证据，然后把丁老六一家和豹子头他们一网打尽。 张钰的人会去查，只是衙门查案跟龙老大他们查事情不一样，衙门查案得掌握更确凿的证据。 “这需要几天时间。” 唐一芙说没问题，自己也会去找那户人家出来作证。 不过，这么痛苦的事儿再被人提起来，估计那户人家反应会很大。 张钰让她不要去了，还是他派衙门的人过去。 这样省事。 但是唐一芙摇头，说还是自己去。 因为那户人家在孩子死了之后，还显得很丢人一样把女儿埋在了郊外，平时都没人去祭拜。 只有那女子的母亲会带着仆人偷偷摸摸的去给女儿烧纸钱，看看女儿，那家男主人却为了面子没去过，还很嫌弃的样子。 “要是你们衙门的人去，他们可能根本不让你们进门就把人赶出来了。还是我去的好。为人母亲的为了孩子的事总会愿意做出抗争，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 张钰想了想，便让她去了，只是嘱咐她去的时候小心些。 唐一芙是说去就去，从屋里出来，让唐轩先回家，自己带着花娘跟白露就去找人。 张钰见她没带康玉儿，还觉得奇怪：“怎么没带玉儿？她更了解大宅门的规矩，跟你一起去更合适吧？” 大户人家讲究多，唐一芙每次带着康玉儿出门，都要康玉儿提醒规矩才行。 但这次却没带。 唐一芙说：“玉儿以后就是县令夫人了，不能再跟着我乱跑，万一被人看出来以前给我当过侍女，你们俩还怎么做人？” 这些大户人家很会取笑人，也很爱看不起人，她可不想他们俩被人取笑。 张钰看她考虑这么多，不禁笑了笑：“其实我们不怕被人笑，我们之间的关系本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唐一芙笑道：“你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啊。好了，我走了，不说了。” 她摆摆手走了，走出去很远，白露回头去看，发现张钰还在往这边看着，眼神很眷恋很深邃。 白露转头，眉头微皱。 这个张大人看康玉儿的眼神很正经，怎么看少夫人的眼神这般的深情？ 看刚说定亲事的未婚妻还没看义妹的眼神更深情。 真是奇怪啊。 难不成…… 白露恍然，怪不得殿下防贼一样要她看着少夫人不许男人接近呢。 唐一芙出门后，倒是想起了凌衡川，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白露，你能找到你们家公子吗？” 白露刚好回神，赶紧过来说：“属下倒是能找人给公子送信，少夫人您要给公子写信吗？” 写信也好，免得殿下在外面还惦记着。 唐一芙说要写信，找了个茶楼，写了信，就交给白露了。 白露拿着信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说送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送的，这么快呢。 唐一芙想到一件事，好奇问道：“你们拿了信，就直接转手交给凌衡川吗？” 白露说是。 “不检查吗？万一我在信件上面下毒呢？” 唐一芙觉得这样不严谨啊，万一她下毒，岂不是毒死了凌衡川？ 白露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信件送过去要经过暗卫的手，就算有毒肯定也在那之前把暗卫毒了，不会到公子手里才发作。” 唐一芙又问：“那要是毒药在信纸上呢？比如用毒药把纸泡过再写字。” 白露笑道：“少夫人，您想多了，就算有这么剧烈的毒，在信纸打开的那一刻就看出问题了。公子自小就学会辨认药材跟毒药，比一般人警觉得多。” 唐一芙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看来这些人不会把送给凌衡川的信件打开检查，也就不会看到她写的内容，太好了。 而唐一芙要去找的人家姓杜，她上门的时候，杜夫人不在家，要她留下名帖明天再来。 无奈，唐一芙只好说明身份，并约好了明天再来。 这杜家人也知道她，知道她上门，虽然觉得奇怪，但肯定会见。 而当天晚上凌衡川就收到了她的信。 信送过去很快，凌衡川又收到信笑得很得意。 这女人，知道上一封信写得不对，又写来道歉了吧？ 还是说，这是想他了？ 真是难得啊。 唐一芙这人其实很会哄人，也会做很多烂漫可爱的事，但她总是防备着，不会轻易展露太多的感情。 以前他出门，她都不会想他。 这次出门能写回信还能主动写信，真是太难得了。 凌衡川把信件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上面写着张钰和康玉儿的婚事定下来了，还说找到了丁老六和豹子头他们做的事，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最后一句是：张大哥答应了玉儿永远不纳妾，真男人！ 真男人？ 什么意思？ 不就是不纳妾吗？ 只是不纳妾而已就成了真男人？ “这个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凌衡川拿着信，觉得唐一芙就是要来气死他的，这女人，真是一肚子的坏心眼。 他想把信纸扔了，但又不舍得，只能又拿回来。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信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字写得很小，要贴得很近才能看见。 可看完了他就发现，这女人就是故意来跟他闹着玩的。 “我就知道你能看见，嘿嘿，什么都没有，就是逗你玩。” 凌衡川把信叠起来，决定回去后好好收拾她一顿。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快点把事情安排好才行。 逍遥王和裴衍的人跟得太紧了，实在是令人厌烦。 第409章 私盐矿 裴衍和朱晋都派人跟着凌衡川，双方都很确定他能找到出私盐的那个货商。 而凌衡川就这么在外面转了许久，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深山外。 这深山就在中州外围，距离临江府也不远，大山延绵，而且很高，偏偏山边还有大江阻碍，很难进入，可说是天然的防御场所。 来到这里，裴衍和朱晋的人就不敢跟得太近了。 因为中州山匪横行，治安很乱，就是朝廷在此处的掌控力都不够。 而且，这里距离临江府也不远，临江府有世家大族宁家盘踞，宁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望族，门下弟子跟门客众多，是要拉拢但不能为敌的势力。 他们觉得奇怪，没想到私盐头目会在这里盘踞。 而那盐矿竟是在此处吗？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难办了。 他们怕宁家跟山匪发现这里，又不想失了这个盐矿。 要是事情闹大了，谁也别想占到便宜。 裴衍和朱晋都想着，不知道凌衡川要怎么找到人。 于是，他们只能跟着凌衡川了。 他们就见凌衡川在外围转，转了很久一无所获，就在他们着急的时候，后面竟来了人，直接把他抓了。 裴衍和朱晋还没想好是要救人还是要跟着的时候，那些人大半夜里带着凌衡川去了江边。 后面跟着的人觉得奇怪，这江里也没船，他们要怎么过去？ 结果就见一个人坐在一个很小的木板上，就这么划过来了。 这人一个人一个木板只有一个桨，竟然从江里划过来了。 这条大江很宽，大约百丈远，而且水流湍急，这人竟然能这般划过来，功力之深实在是令人赞叹。 只不过，只有一个木板，要怎么把人带过去？ 就在后面的人疑惑的时候，这人上岸来，从身上解下来一条绳子，拉着绳子往上拽，竟扯出来一条小孩手臂粗细的绳子。 接着，绳子被固定在岸边树上，还有人在岸边守着。 绳子就悬在大江上方，随着风吹不断摇晃。 接着，那些人竟攀着绳子，就这么往江那边开始爬。 他们跟猴子一样，一个一个的爬过去，爬得十分危险。 后边看的人已经惊呆了，想到这里面的人都是靠着这样攀爬才能出来，顿时觉得真真是九死一生。 难不成那些细盐也是这么带出来的？ 接着他们看到凌衡川也被撵着上了绳子，跟着爬了过去。 后边的人很为难，不知道还怎么跟。 绳子就这么一根，对方不许他们上去的话，完全可以在他们攀爬的时候砍断绳子，他们的人就全掉在江里了。 裴衍和朱晋全都选了不跟，等凌衡川出来再说。 凌衡川进了山里，盛延卿迎上来。 “殿下，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那些人还在外面跟着，要动手吗？” 凌衡川说：“他们想等我出去再问，麻烦，你们去把人抓来吧。” 两边的人都想占便宜，还不想涉险，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盛延卿说好，这就安排人去办。 接着，带了他来到盐矿坑。 “殿下，下面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他们看不出来。可是，这么多细盐真的都是少夫人弄出来的？” 就算他知道，可看到这么多高品质的细盐，还是不禁一次次的怀疑。 在见到唐一芙的办法之前，凌衡川其实也不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是，不过这件事不要说出去，最起码现在不要让下面的人知道。” 盛延卿表示明白。 他们的人里边也不全是可信的，做出细盐这种事事关重大，自然得小心谨慎，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凌衡川又看了看，问这些事下面的人知不知道。 盛延卿说下面的人只管办事，并不清楚在做什么，只以为是来挖盐矿的，因为这里以前确实是个私盐矿，而且是他们的。 只是矿比较小，他们在下面挖了地道，从别的地方把细盐弄过来，假冒成盐矿里的盐。 下面的人不知道这些事，以为真的是盐矿里出的细盐。 盛延卿办事，凌衡川自然放心。 能往逍遥王和三皇子那边插入人手是好事，但是这么多细盐都便宜了这些人，想想也有些不甘心。 凌衡川让他不用在意，毕竟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最近查探到的消息，说逍遥王还在外面养了兵马，边境那边也有他的人。 “他是打算包抄整个东擎国的南部。” 要是逍遥王真的占了东擎国的南部，就能先称王，跟现在的皇帝分庭抗礼。 这是他们绝不允许的，所以明年他们必然要出兵，第一次真的走到明面上。 凌衡川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他带人去准备。 “我等会再出去，你让人先跟他们谈。人都准备好的吧？” 盛延卿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就让仲秋几个带人去，他们那些人面生，这几年还收拢了不少人，正好派上用场。” 凌衡川说可以，这时候下面的人来报，说是裴衍和朱晋都被带来了。 盛延卿笑道：“来得倒是快，他们吓坏了吧？” 也就殿下想起来爬绳子过江这种损招，故意吓唬那些人，可得好好折腾折腾那两个狐狸。 而凌衡川之所以突然想出这个招数，一是听唐一芙讲的故事，听说过有的穷苦地方，山里的村民就是这么从山里出来的。 二则是想到朱晋威胁要往他们家里送女人，所以故意报复的。 既然那么喜欢吓唬人，也让朱晋尝试一下命悬一线的感觉。 凌衡川笑了笑，让盛延卿去办，便先到后面去了。 “你们先谈，一会儿我再来。” 裴衍和朱晋的目的就是找到私盐头目，现在见到人了，就让他们先谈吧。 看到那些细盐，就想起来唐一芙，也不知道她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要是不出所料，今天他这边的事情就能谈好，再过几天他就能回去了。 也不知道唐一芙有没有想他。 唐一芙现在倒是没空想他，因为她正想打人呢。 杜家的人还没见她，但是张钰那边查到了很多事，已经先对丁老六和豹子头进行审讯。 他们两边都很怂，梦做得很美，却没本事也没胆量，审了没多久，打了没几下就开始疯狂招供。 他们说是两个小厮来找他们办事的，而那个小厮好像是上官家的人。 唐一芙立刻就怀疑这件事是上官老七指使的。 很快，她还查到那个银锭子上的花纹也确实是上官家的。 真是不要脸，连个伪装都不做。 第410章 巴掌打在自己身上 已经可以肯定，丁老六和豹子头后来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块来强行攀附，都是被人指使的。 他们大概是觉得唐一芙是从村里出来的，好欺负，而上官家的人得罪不起，所以就抱着能占点便宜就占便宜的心思来了。 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人家上官家给了银子呢，还说好了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把银子收回去。 要是能成，那就上呗。 上官七大概也是想着，就算不成也能膈应膈应唐一芙的心思，这才撵着人来了。 唐一芙觉得他的目的最起码达到了一半，她确实觉得恶心，膈应。 她看着还恬不知耻的丁老六，冷笑道：“你真的以为只要你女儿跟唐轩有了首尾，我就会让唐轩娶了她？” 太天真了。 丁老六缩了缩脖子：“我，我女儿长得挺不错的，大家沾亲带故的，就算不做正妻做个妾也成啊，何必闹成这样？” 到了现在丁老六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反而觉得唐轩有毛病，有女人送上门都不要，真是傻子。 丁老六也明白，凭着这么点罪过根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顶多关一段时间就放出去了。 所以他根本不怕，还等着出去后再找事儿呢。 首先就去唐云虎家里，赖在他们家里不走了，让唐云虎赔偿他们损失。 都是亲戚，要不是唐云虎不帮忙，他们至于铤而走险害的现在被抓了吗？ 唐云虎必须赔偿他们，凭什么给自己闺女找了个管事，不给他闺女找个好人家？ 唐一芙已经不打算跟人渣讲道理了，因为他们听不懂。 她看看旁边的丁奇：“丁奇，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外面散播谣言，毁了杜家大小姐名声的事？” 丁奇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慌乱的说：“不记得，我可没说过什么。再说了，我这种人，哪儿认得杜家大小姐啊？” 看他躲避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唐一芙说：“当年杜家大小姐身边那个大丫鬟已经被找回来了，她可以作证。丁老六，你好像就这一个儿子，你说要是你儿子死了，你们家是不是就绝后了？” 丁老六之前有恃无恐，就是觉得自家的罪不算重。 但是坏女子名声还害得对方自杀这种事，罪名可就大了。 “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才没坏人名声。” 丁老六急了，猛然冲到栅栏前，疯狂的喊着。 看他真的急了，唐一芙这才笑出来。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杜夫人也清楚。” 她出来的时候，丁老六还在里面叫骂。 这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他们就不知道疼，关系到自己儿子身上才知道哭，呵呵，晚了。 唐一芙出来后，带着那个丫鬟去了杜家。 杜夫人前段时间病了，一直在外地养病，眼下终于回来了。 知道她来了很多次，他们也不好不见，这才安排了今日上门。 唐一芙让白露给那个叫喜鹊的丫鬟戴了帷帽，免得被杜家的人认出来，这才带着她们进去。 杜夫人确实是身体不太好，脸色有点发黄，屋子里药味很重，而且她身上还有个很奇怪的气味。 屋里点了熏香，大概就是为了掩盖这些气味，但是这个香味跟药味加在一起实在是太奇怪了，显得太刻意。 唐一芙只当没感觉到，坐下后寒暄了两句，接着就说起来杜小姐的事。 她不喜欢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得杜夫人猝不及防，差点背过气去。 “唐娘子，你这是何意？当年之事我们已不想再提，我家跟你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上门羞辱？” 当年那件事被很多人嘲笑，是杜家的痛，所以家中没人敢提起来。 杜夫人还以为她是上门来嘲讽的，不禁愤怒不已。 唐一芙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安抚，又说道：“杜夫人，因为最近我家中出事，刚巧查到一些事跟你家有关，这才上门来希望能还杜小姐一个清白。” 杜夫人不信：“我们无冤无仇的，也没什么交际，你还是莫要拿我女儿开玩笑。” 看她还是不信，唐一芙直接把喜鹊的帷帽拿掉，让杜夫人自己看看。 杜夫人吓了一跳，愣得直接站起来了。 “唐娘子，你这是何意？” 白露在喜鹊身上推了一下：“跪下，自己说。” 喜鹊很怕，但是也不敢不说。 来之前唐一芙早就带她去找丁奇见过面，而且白露还吓唬过她，她觉得要是不说实话很可能就是个死，所以只能战战兢兢把事情说了。 从她出去采买东西，怎么遇见了丁奇，丁奇怎么哄骗她，两个人怎么悄悄成了好事儿，后来不小心说漏嘴的事儿都说了。 “奴婢也没想到他会出去乱说，会坏了小姐的名声。后来我找过他，让他澄清，可那时候已经没人愿意听。” 杜夫人已经被接连消息震惊得脸色惨白，怒道：“当时你为何不说？若你那时说了实话，我儿何至于自绝而亡？” 只要一想到女儿为了这种事短短几个月就心力憔悴看起来老了十来岁，她就心疼不已。 本以为过段时间事情就可以过去，谁知道愈演愈烈，女儿的心情也越来越差，最后竟走到了绝境。 杜夫人想起来就肝肠寸断，恨不得自己也死过去才好。 现在听喜鹊说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更是心疼又气愤，伸着手就要过来掐死她。 喜鹊吓得求饶：“那时候奴婢不敢说啊，奴婢说出来就是个死，奴婢已经努力劝小姐想开点，是小姐自己想窄了看不开……”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敢这般说我女儿？” 杜夫人终于掐住她的脖子，使劲摇晃，用力的想要直接掐死她。 眼看着喜鹊被掐得都要翻白眼了，在一边看热闹的唐一芙这才过来拉架。 “夫人夫人，杜夫人，您先别冲动。除了喜鹊，最可恶的还是丁奇，留着喜鹊作证才能把丁奇也一块绳之以法。” 她的目的是丁奇，不能把喜鹊杀了就完事儿。 第411章 反击的快乐 杜夫人很愤怒痛苦，很想直接掐死了喜鹊报仇。 但她也是个坚强的母亲，为了给女儿报仇，可以暂时停手。 “唐娘子说的是，这两个贱人都该死，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擦擦眼泪，还拢了拢头发，问唐一芙她要怎么做。 只要能给女儿报仇，她愿意做任何事。 对于她的举动，唐一芙不禁佩服。 坚毅冷静头脑清晰，而且还能这么快就看明白，实在是个聪明人。 唐一芙跟她说了什么时候去上堂控告，到时候怎么做。 杜夫人全都应下来，说到时候一定去。 唐一芙又有些担心的问：“那你家老爷会同意你去吗？” 万一杜家老爷阻挠，事情办不成，她就白忙活一场了。 杜夫人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为了我女儿，不管是谁阻拦，妾身都不惧怕。” 当年女儿被人污蔑的时候，夫君没为孩子讨回公道，女儿死了都不许好好安葬，这些都是她心里的痛。 她的女儿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被人嫌弃？ 要是现在他还敢阻拦，那就等着她的报复吧。 就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一定要给女儿讨回公道，让害了女儿的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她神情坚毅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唐一芙也明白她势在必行，便放心的告辞回去了。 至于杜家后来如何争吵，那也不是她能管的。 很快，张钰就先把豹子头等人全部审讯完毕。 豹子头等几个头目因为杀人被判了秋后问斩，当年被他们害死的那家人的独生子上堂作证，在豹子头等人被判刑后，喜极而泣，给张钰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 还有家人被拐卖的那几家人也是给张钰不断磕头，喊着青天大老爷。 还有一些事，因为时间久远也没什么人作证，已经找不到证据，张钰也很遗憾不能给全部人公道。 唐一芙觉得他做得已经很好了，就算是在现代刑侦条件相对更为成熟的情况下，也有很多案子难以查明。 在这个朝堂环境中，张钰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出类拔萃。 审过豹子头，接着便是审讯丁老六一家的事。 杜夫人真的上堂，就连杜老爷也来了。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说的，杜老爷脸色很难看，站在那里不说话，但也是来了。 他一直恶狠狠瞪着丁奇跟喜鹊，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暴起杀人。 最终，丁奇和喜鹊都被判到窑上干活，虽然不是死刑，但也是有去无回。 而且杜家会收买衙差，让押解的差人在路上多加关照，一定让这两个狗男女有去无回，而且还要死得很痛苦。 丁老六跟疯了一样，求放过丁奇。 他还说可以把自己的女儿跟老婆子卖了换银子，赔偿给杜家。 但是杜老爷跟杜夫人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 真以为他们缺钱吗？ 丁老六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还以为她们答应了。 因为丁家其他人的刑罚不重，丁老六还真的想办法把婆娘女儿都卖了，然后想拿着银子救儿子。 结果，杜夫人完全就是耍他的，就算有银子也不给他救人的机会。 他出得起银子，杜家出的银子更多，他儿子一定要死在窑厂，就连尸骨都别想拉回来了。 丁老六哭求无门，还想求唐云虎，但是唐云虎早就当没这个亲戚，没踹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他。 丁家最后是卖的卖，死的死，等丁老六坐牢出来，家也没了，他很快也成了流民。 而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收拾了丁老六之后，杜夫人还给她送了一些谢礼，谢过她帮忙给杜小姐报仇。 唐一芙收了后给了回礼，也算是了却这件事。 因为中间掺和着杜小姐的伤心事，所以她们双方也不会再有太大的交集。 看见她就想起杜小姐的事，实在是有些别扭。 她只是听说杜家人把事情散布出去，还了杜小姐清白，找了个黄道吉日，把杜小姐迁回杜家祖坟，还在庙里给立了个牌位，常年供奉。 唐一芙看看唐轩：“你看，名声之事不管对男女都很重要，你以后行事要小心，万不可再让自己陷于危境。” 唐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以后一定会小心。 唐一芙又叮嘱了一番，让赵岚和柱子跟好了他，这才送他回府城去。 “记得小心上官七少，这个阴魂不散的肯定还会再出歪主意。” 上官七少那边虽然有了朱晋施压，但他还是阴魂不散，在背后做小动作。 他还让人来说要想他不再出手，就取消赌约，但是唐一芙说想取消赌约，就给她磕头道歉。 上官七少觉得这是在侮辱他，说她做梦。 因此，双方和解的事也就算了。 唐一芙没错，该道歉的就是上官七少，要是他不道歉，她凭什么退让？ 现在他又搞动作，唐一芙也没打算客气。 她已经找了龙老大，请他帮忙在陵昌府散布消息，就说上官七少这么多年都没孩子连个私生子都没有，是因为他不能生而且他不行。 对女人来说，最难听的谣言事关清白，对男人来说，他们最不能听到别人说他们不行说他们不能生。 上官七少不是要把丁燕娘塞进来膈应她吗，那她就回个大礼，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流言蜚语的快乐。 龙老大办事很快，现在谣言肯定已经在陵昌府传开了。 其实唐一芙觉得这未必是谣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上官七少有妻妾，而且这些年花花肠子很多，到处招蜂引蝶还强抢民女，可就是这么能闹腾到处留种，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别说嫡子了，就是私生子都没有。 他要是没问题才奇怪了。 事情一散布出去，上官清肯定着急，要把这个能惹事儿的弟弟看好了。 不管怎么着，先造个孩子出来，证明他身体没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其他事儿，哪有孩子重要？ 对于这个地方的男人来说，就算没有皇位要继承，传宗接代也是最重要的。 之前是她着急，各种忙活着破局，现在终于轮到了上官清他们，真是想想就高兴。 第412章 你说谁是真男人 上官清急得跳脚，一边让人去查谣言都是谁散播出去的，一边着急的给上官七少找名医治病，一定要他赶快生孩子。 之前是总觉得他还小，还能再玩几年，但是这次的谣言提醒了他，让他意识到这个弟弟已经不小了，该生孩子了。 尤其是在他的长子上官荣都成了亲，而且儿媳妇还立马就怀孕的情况下，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上官清更着急了。 言氏很得意，看着他们忙活，心想真是现世报。 生不出孩子来，活该。 治病生孩子都要有上官七少参与才行，他整天被盯着，还被要求不能随便找女人来，在家里憋闷的都要疯了。 多次想办法想跑出去，偏偏还被看得严实，怎么都出不去，急得在家里把摆件砸了一批又一批。 这时候，唐一芙还托人送了礼品给他。 是一对金童玉女，祝他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这摆件送给别人没问题，此时送给他，就等于在指着他的脸骂。 上官七少气得砸了东西，又气又闷，憋得直接病了。 沐敬哲把收集到的消息交给唐一芙，觉得她有时候真是坏心眼的可以，这是不把上官七少气死了不算完啊。 不过他们沐家跟上官家一向不对付，上官七少那个纨绔也从来不管几家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上官家还有吞并其他几家的架势，现在有人收拾他们，其他几家都乐见其成。 唐一芙收了信，给他发了货，说明了为什么现在冰糖不能先给他货物，要他再等等就好。 接着就把信件念给凌衡川听。 凌衡川已经从外地回来了，私盐的事也已经谈妥。 裴衍和朱晋一块被带到私盐头目面前，无奈双方谁也不能私吞，只能共谋合作。 他们要求合作，可以帮忙把私盐变成官方的盐，让私盐头目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卖盐。 双方谈判很激烈，聊了好几天，最后三方才达成合作协议。 仲秋化名邱烈，给他们提供细盐，但是他们得给方便，让细盐能卖得更好。 利益三方分。 邱烈也不要别的，只要求不能再查他的兄弟们，就连他们在本地抢了盐矿和一些杀人越货的事也不能管。 “老子打算把这附近的几个山匪窝都端了，他们在周围晃悠，实在是烦人。要是老子跟你们合作之后，你们再跟官兵一块来端老子的窝，那老子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裴衍和朱晋都承诺绝对不会。 “这件事要是闹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谁也别想占便宜。而且你这里还有宁家盘踞，我们的手根本伸不过来。” “可是你也该明白，要是你敢骗我们，就算让宁家来分细盐的利润，我们也一定会踏平你的山，拆了你的狗窝。” 邱烈冷笑道：“老子只是想赚钱，想给兄弟们吃穿，那细盐矿大着呢，老子还能吃几十年，骗你们作甚？你们都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话说得粗俗，却也是实在道理。 裴衍和朱晋趁机问能不能去看看盐矿。 邱烈冷笑着看他们，好像能看穿他们的心思一样，但还是亲自带他们去看了盐矿。 当然了，没带他们到最深处去看，只给看了一部分。 但就是这部分也把他们震撼到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细盐矿，没看过这么多的细盐，虽然看起来很难采集，但他们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是细盐跟以此带来的利益。 两人都满意了，又想到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便忍下了想要私吞的念头，答应暂时合作。 双方都对江山有图谋，自然明白一个细盐矿远远比不上整个江山。 等把江山谋算到手，再好的细盐矿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三方合作的时候，凌衡川也被拉出来了。 裴衍和朱晋都好奇邱烈跟凌衡川怎么认识的。 邱烈说自己占了这个细盐矿的时候，凌衡川正好来找货，双方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识。 他们除了要细盐，也种粮食，跟凌衡川那边买种子，就有来有往了。 裴衍和朱晋都眯着眼，觉得凌衡川隐瞒他们。 但是凌衡川也很无奈。 “二位，在下来买细盐的时候根本没进来看过，只知道这里有细盐，哪里知道他有多少？再则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夫妻俩头上压着的事已经够多了。” 又是水稻增产又是冰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他们哪儿还敢乱说？ 因为已经找到邱烈并开始合作，裴衍和朱晋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打算，回去后会帮忙遮掩，给凌衡川留一条路。 事情谈好，确定了以后的出货路线和数量，几个人这才离开。 而凌衡川被双方又是威胁又是收买的说了一通，这才得以回来。 唐一芙知道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但看他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疲累，不仅在家里骂了逍遥王和三皇子一顿，连带裴衍跟朱晋也没落下。 这些人真是使唤人不客气，又要用你，又要吓唬你，还不给工钱。 真是的，辛辛苦苦为了啥？ 凌衡川笑道：“现在人已经安插进去，还得过段时间才能起作用，这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好了，你那里的冰糖能做出来吗？” 唐一芙说没问题，游走君送来的材料多，而且很快就要送来第二批材料，别说一万斤冰糖，就是两万斤都没问题。 “那就好。”凌衡川起身，握住她的手，把人使劲往怀里一带。 “你这女人，说谁是真男人啊？” 竟敢说张钰是真男人，那他是什么？ 唐一芙觉得他生气的点太奇怪，很无辜的说：“大哥本来就是真男人啊，他可是亲口承诺永不纳妾的，你们男人有几个能做到？” 别人承诺她或许还要怀疑几分，但张钰向来是一言九鼎，承诺了不纳妾就绝对要做到。 所以她才夸赞张钰。 真是不明白，凌衡川这个注定要左拥右抱的狗男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是凌衡川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对视，低声道：“如果我也能做到呢？” 做到？ 做到啥？ 第413章 你家娘子疯了呀 凌衡川的样子太认真了，问出来的话却让唐一芙很疑惑。 “你，你要做什么？” 凌衡川笑道：“你总说张钰从不说谎，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虽然对你撒谎，骗你利用你，但……” “打住先，你是要欲扬先抑吗？”唐一芙有点怕，总害怕他做出太郑重也太沉重的承诺，吓得赶紧制止。 “你这欲扬先抑，压抑得有点太过头了吧？你这属于犯罪，欺骗，简直就是反派的标配啊。” 你看看你，欺骗撒谎利用她这么好的纯情穿越者，还是个人吗？ 但是凌衡川根本没管她的打岔，还在自顾自说着。 “不管我之前怎么对你，但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从没有过其他女人，便是看也没多看一眼，承诺的事也都会做到。张钰能做到的事，我也会做到。” 他说着话，在唐一芙的唇上碰了一下，好像在自顾自的签订契约。 这个吻跟以往的吻都不同，让唐一芙直接魂游天外。 “你，你能做到什么事啊？” 凌衡川笑道：“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按照你说的，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没有三宫六院，三妻四妾，没有左拥右抱，只有你。” 唐一芙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你别胡说了。” 上次他暗示过，但是没明说。 这次说得这么直白，实在是让人太震撼了。 他知不知道对于他这个身份跟未来要做的事来说，保证一辈子只有一个人有多难？ 凌衡川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我说行就行，我说到做到。” 唐一芙被说得心烦意乱，好像得了人家一个重大的承诺，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一样。 “不行不行，你不要做承诺，不要说为了我去努力，我不行。这样我局觉得对不起你，我喜欢等价交换，不想拿人好处。万一你做到了我又不喜欢你了，我会觉得我对不起你。” 凌衡川一下子抱紧了她，让两人紧贴在一起，还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 “你这么怕麻烦的女人才不会喜欢别人，我也不会让你喜欢别人。这样如何，既然是等价交换，那就你也做保证，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个，永远不能有其他男人？” 啊？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 这样她就不用觉得欠了他什么，因为不考虑其他因素只考虑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俩付出的确实是一样的东西。 “虽然我本来也不会有其他男人，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我答应你。” 她伸出大拇指跟他盖章，约定了两个人都为对方忠诚一生。 刚盖了章，凌衡川便忍不住激动的问：“你说永远不会有其他男人，可是真的？” 唐一芙眼珠子乱转，打着哈哈：“哄你玩的啊。要是你先有了其他人，我就找一个比你更好看更年轻也更听话的男人来陪我玩。” “不会有这一天，你别想了。” 凌衡川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回来后，范谢奇就写信过来，让他们进府城一趟。 唐一芙看看信，嘲讽道：“是为了上官七少跟我的赌约吧？” 上官清现在忙着让弟弟生孩子，看唐一芙还变着法的给他添堵，不禁气恼。 偏偏这时候凌衡川立功，朱先生写信来让他不许再跟凌衡川夫妇为难，他只好退一步。 唐一芙跟凌衡川进了府城，在范谢奇这里收到了一封信，还有契纸。 “这是上官清给的，三个铺子一个庄子，算你赢了。大家都为王爷效力，你就不要再跟上官七少闹下去了。” 范谢奇对他们之间吵来吵去还要他做和事佬的行为也烦了，看多了，累了，不想管。 唐一芙看了看契纸上铺子的位置和庄子的大小，不禁嘲讽道：“这庄子很小，铺子位置也不算好，上官家主给出这些好似做了让步还让我占了便宜，可其实给的都是些次货。” “再过一个月我就能拿出一万斤冰糖，到时候，输了赌约的人就是上官七少，他们上官家的人这时候认输还减少了损失，真是奸诈。” 事儿本来就是上官家的人挑起来的，以势压人的时候得意洋洋，凭什么现在想休战就还能摆出个大方的姿态施舍她？ 真是想想就恶心。 范谢奇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争斗，只听见了重点：“你下个月真的能拿出来一万斤冰糖？” 唐一芙也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只能点头说是。 范谢奇顿时高兴不已。 哎呀，他最近正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之所以这么积极的帮忙调解，就是想要上官家把他们囤积的甘蔗都放出来给唐一芙用，让她快点做冰糖。 现在唐一芙能做出来并提前还加大量交货，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范谢奇想着，这样王爷就不会生气，反而还会夸赞他了，真是太好了。 只是，他紧接着又想到唐一芙跟上官家的矛盾，觉得还是得调解一下的好。 “那个，唐娘子，你跟上官家的事其实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可知道上官家现在占据恒山府一半多，跟他们交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是觉得凭着唐一芙跟凌衡川两个人怎么都杠不过人家上官家整个家族，还不如见好就收，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而且，跟上官家闹有什么好处？ 上官家的家底可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上官七少一样都是蠢蛋， 只不过他也知道唐一芙的脾气一向倔，想法也跟一般人不一样，所以对于劝说成果不抱希望。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唐一芙竟然答应了。 “范大人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跟上官家这么闹下去了，没意义，而且出力不讨好。” 范谢奇震惊的看着她，见她这么好说话，简直要以为天上掉金币了。 这还是那个六亲不认的唐一芙吗？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在研究契书的凌衡川，指了指脑袋。 你家娘子，疯了呀？ 第414章 海苔和紫菜 凌衡川觉得范谢奇才疯了。 自家娘子在这种情况下和解，通常就是要把明面上的争执转为暗地里，她大概是已经想到要怎么给上官家下绊子了。 “既然我家娘子大人有大量说不计较了，那就是不计较了。范大人，你去跟上官家的人说，我们不计较了。” 范谢奇觉得自己被他当成小厮在使唤，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没有反抗的意思。 当然了，这是他送信之后才想起来的，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从范谢奇这里离开后，凌衡川去找了孔方先生，让他记得走货的时候留一些最好的料子和首饰，要按照唐一芙的身形做十套现在最流行的衣裙，还要配首饰。 孔方先生听了要求都记下来，接着欣喜的笑道：“公子是要过年的时候带少夫人回去吧？” 凌衡川说是，这边府城的布料不行，所以要他给留最好的料子。 孔方先生说会办好，还会找最好的裁缝给裁剪好。 少夫人的身形很标准，但又比一般的女子稍微健壮那么一点，穿起衣服来会很好看。 唐一芙倒是没想到回去一趟这么麻烦。 “你们不是处于艰苦奋斗的阶段吗，还讲究这些？” 她还以为他大业未成，现在大家都在艰苦做事，要勤俭节约呢。 她穿得花枝招展的去，岂不是看起来很扎眼？ 凌衡川笑道：“不会，到时候还有一些合作的人会去，在正式宴席上需要穿得庄重一些，不然就会让下面的人没有信心。” 要是连上面的人都穿得破破烂烂，整天苦哈哈的，那下面的人就更没信心，觉得他们正在做的事完全不可能成功了。 “原来穿得好一点还能激励下面的人？” 唐一芙觉得，下面的人看到他们华贵的衣服料子，应该更想这些衣服能换成粮食吧？ 但是凌衡川说不是这样的，也没跟她多解释，只说这是一种激励作用，她可能不明白。 唐一芙确实不明白，也就不问了。 他们只住了一天就准备回去了，唐轩现在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还比之前更充满了斗志。 之前被人算计他觉得很丢脸，现在就想把事情做好，找回面子，也别让姐姐一直为他担心。 唐一芙让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其实比很多同龄人做得好太多了，只是因为年纪小，阅历少才会着了道。 等他见识得多了，年纪到了，自然就不会再上当。 唐轩笑了笑，看来还没完全从那件事里走出来，还要紧张一段时间。 唐一芙也就没再多劝，这时候她说得越多他就越难受，还不如不说。 他们很快就回去了，这时候游走君又来了，除了送粗糖和菜豆还送了一些紫菜。 “唐娘子，我们按照你说的晒了一些这个紫菜，你看看能不能吃吧。剩下的菜豆我们也都弄来了，还有很多我们那里的特产和你要的石头跟土，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些。” 唐一芙看了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而且还分门别类装好了，可以看出他们装的时候很用心。 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紫菜。 这个紫菜看起来跟她在现代吃的紫菜一样，没什么区别。 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一样，有没有毒。 唐一芙拿了一块干紫菜，进了灶房，自己做了个蛋花汤，又让姜角找个兔子来。 姜角刚好在带着孩子们打猎，抓了不少活的，都找地方养着呢，就去抓了一个。 唐一芙把紫菜汤给兔子喝了，然后大家都围在那里，等着看兔子的反应。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兔子依然活蹦乱跳。 “哈，真的没有毒。快，我试试能不能把紫菜泡水做海苔。你们去把小磨盘洗洗，再把那个竹烤炉拿出来，准备要用了。还有前几天做的竹帘子呢。也拿来用。” 海苔确实是用紫菜用的，但并不是把紫菜拿来烤烤就行了，中间还要经过很多道步骤。 凌衡川说帮忙，看要怎么做。 紫菜泡开，磨成浆，然后泡水沉淀，把上面的浮沫撇出来。 接着用竹帘均匀的把紫菜沫盛出来，让竹帘上铺上一层紫菜末，把竹帘放在烤炉上烘烤。 很快，海苔就烤成了。 其实用干紫菜也可以直接做海苔，但是那样做出来的海苔太厚了，这样做出来的更薄也更香。 她除了做简单的海苔，还做了芝麻夹心、花生夹心以及各种干果夹心的海苔。 做好后切成片，还是先给兔子吃了点。 等过了半个时辰兔子没事，她这才尝了尝。 “味道不错。” 接着，又做了紫菜包饭，寿司，还有紫菜碎拌饭。 每一样都做了很多，把有空的人都叫来了，让大家试吃，给意见。 孩子们是重点，这样的零嘴孩子们更喜欢吃，所以要问他们的意见。 大人们更喜欢吃紫菜包饭和寿司，觉得吃起来管饱。 寿司里加了自己家做的榨菜条、肉松还有加火腿的，外面还有米饭，吃起来味道很丰富。 紫菜包饭也是一样，一大包加了各种料的米饭吃下去，又香又管饱。 “要是下地干活或者是出门，带着这个吃也很合适啊。” 比吃干饼配咸菜舒服多了。 游走君也在一边吃，一边吃一边郁闷。 他也是没想到啊，他们这么些年就住在海边，去海边赶海的时候嫌弃石头太滑腻，把上面的紫菜都刮下来扔了。 他们扔了多少好东西啊。 他一边吃一边红着眼，很想哭。 唐一芙看得夸张，无奈的问：“这么难吃吗？你至于哭吗？” 真是的，嫌弃她做得难吃就别吃啊，你边吃边哭是什么意思？ 但是游走君摇摇头：“不难吃不难吃，我就是想起来我们把这么多好东西扔了，太可惜啊。” 梁芷苑笑起来：“你们不会做，就算留下来也没用啊。要不是我们少夫人，紫菜也不会变得这么好吃。” 孩子们都在旁边吃夹心海苔，咔嚓咔嚓的吃得掉渣渣，还不舍得浪费，都用手接住了再塞进嘴里。 “嗯嗯，好吃。” 唐一芙看海苔获得好评，已经决定做海苔。 跟肉松一样往外推出，作为高档品出售。 第415章 做人要厚道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游走君送来的紫菜并不多。 唐一芙让他们下次多送一些来，她按斤收，一斤六十文。 不过她要求晒干的，而且得洗干净，不能有太多的沙子之类的杂质。 而且不能用别的东西掺杂充数，要是吃出问题来，她要找他们算账，平了他们村子。 游走君卖东西自然是货真价值，只是算了算，诧异的问：“真的给一斤六十文？这么贵？” 这东西往年都扔了，现在却可以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唐一芙笑道：“值这个价。你下次给我先弄一千斤来，要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有多少弄多少。当然了，你也可以卖给别人，我不干涉你。” 游走君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卖给其他人，就算别人给高价我也不卖。我们在你们东擎国做生意多年，从来没人像你这样对我们尊重，还给这么好的价钱。” 他一直代表村民跟外面的人接触，这么多年也是看惯了人情冷暖。 东擎国的大商户都瞧不起人，还喜欢压价，极少像唐一芙这样给的价格实惠，不压价也不会提太多要求。 在那之前，对他们好些的就是孔方先生了。 只是他能看得出来，孔方先生跟唐娘子也不一样，他们看人的眼神不同。 唐娘子看人永远都是平辈看人，就好像她只是你的兄弟姐妹，在平等的看你，不管你穿得多么差，脚上沾了多少泥巴，她只会让你洗干净，但不会趁机嘲笑。 这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嘴笨不会说，只能用行动表达对唐一芙的尊重跟喜欢。 唐一芙哈哈笑着说他太客气了，接了他的夸赞，但还是要先签合约再做生意。 穷兄弟明算账，不管关系多好也不能少了这一步。 游走君自然同意，跟她签了契约。 唐一芙又去看了看菜豆，让人晾晒好，还去看了看他带来的其他东西。 他还带了一大包漂亮的贝壳来，说是送给唐一芙的礼物。 选出来的都是颜色鲜艳很漂亮的贝壳，为了防止碰撞，每一个都用软软的草包裹。 唐一芙拿出来看了看，不禁赞叹：“真是漂亮，你们有心了，多谢。” 里边还有几个大海螺，比拳头还要大得多。 她拿起来贴在耳边，好像还能听见海风的声音。 她拿了一个贴在凌衡川的耳朵上，让他也听。 凌衡川看她这么喜欢，不禁自责。 他们之前去晒盐的时候也去了好几次海边，那时候只顾着盐和果干，都没去海边走走，也没捡几个贝壳给她玩。 他只以为这样廉价的东西不值得拿来送礼，却不想她恰恰喜欢这样美好又简单的东西。 “怎么样，好听吗？” 唐一芙还拿了一个给梁老太听，问她有没有听见海的声音。 梁老太笑道：“老身一辈子也没去过海边，也不知道海边是什么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确实有趣，海边就是这个声音吗？” 唐一芙跟着笑道：“大海的声音要比这大得多，而且海很辽阔，跟天色相接，好像那海水就是从天上来的一样，顺着海走啊走，会让人以为能走到天上去。” 梁芷苑跟着问：“真的能走到天上去吗？” 唐一芙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当然不能啦，海很危险的。不信你问游先生，人到了海面上就好像蚂蚁到了大河里，无边无际的，特别危险。” 游走君说是，跟梁芷苑说了大海的危险，还说每年刮台风的时候会把房子刮走。 所以一到了刮台风的时候他们就得找地方躲避。 梁芷苑点点头，对大海也没那么向往了。 凌衡川看唐一芙的神情，就知道她看来还是很喜欢大海的。 这女人就喜欢到处走，陆地走多了就会想去海上也走走，这女人就是个闲不住的。 她还多次说了，要是东擎国太乱，乱到活不下去，她就带着人去海上找个海岛避难。 凌衡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会给她建立安全的国度，要她以后能过得顺遂，不用为了活下去的问题发愁。 把游走君拿来的东西都看了看，还找到了很多石头之类的东西。 唐一芙都很喜欢，说要摆在屋里。 凌衡川说：“等我们过年回来的时候也去海边走走，你喜欢看海就去看看吧。” 唐一芙想了想，没想到去他老家还要经过海边，便也没反对，说到时候去看看。 东西收拾好了，冰糖作坊里又忙起来，因为材料多，干活的人也多，很快就能做够一万斤冰糖。 而游走君在这里待了两天，让车马还有众人都歇了歇，就赶紧回去了。 他们还要回去晒紫菜。 晒紫菜很简单，就是小孩子跟老人都可以做。 做粗糖要力气，小孩和老人做不了，只能打下手。 但是刮紫菜是老人带着小孩就可以做的，到时候成人一块做甘蔗，老人和小孩去刮紫菜晒紫菜，一家里只要能动的都有活干，都能赚钱。 有了银子他们就能换粮食布匹和很多吃的用的回去，还可以想办法盖好点的房子，有了唐一芙的帮忙，大家的日子终于不用过得苦哈哈的了。 送走了他，天气渐渐冷了，日子过得似乎也快了很多。 唐一芙终于凑够了一万斤的冰糖，给逍遥王那边送了货。 逍遥王很高兴，说她做事认真，很努力，还给了很多赏赐。 唐一芙很不喜欢赏赐这个词，我办事你给钱就行了，弄这些作甚？ 但这里的人就流行这样，她也不能跟所有人对抗，只能接了，再把东西塞进库房。 范谢奇给的货款，觉得自己真是亏了很多，因为唐一芙要的价格高，给货越多他就亏得越多。 本来五千两的货款她硬生生要走了一万两，除掉之前给的三千两定金，他还要给七千两。 那可是七千两啊，不是七百两，一个王爷一年的俸禄都不到五千两。 唐一芙这个女人上下嘴唇一碰，坑了他五千两，真是想想就生气。 “唐娘子，做人要厚道。” “对啊，做人要厚道。” 唐一芙把这话还给他：“范大人，你下次想邀功的时候，麻烦跟我商量商量，别坑了我又坑你自己。咱们都是小人物，给人办事的，真的经不起这样折腾。” 你自己闯祸，害得她忙活这么久又是找货源又是招人做冰糖，多收点银子怎么了，你怎么还不愿意呢？ 小气鬼！ 第416章 准备婚事 范谢奇给了银子还被数落了一顿，真是怎么想都觉得亏。 偏偏朱晋也说唐一芙做得没错，让他以后谨言慎行，说话做事之前过过脑子，别头脑发热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不跟人商量直接说能拿出来一万斤冰糖，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会生气的。 范谢奇气闷不已，看着朱晋对凌衡川和唐一芙的态度，突然觉得朱家对这两人比对他这个女婿还要好得多。 再这样下去，这两口子就要踩在他头上了。 不行，不能再帮他们出头了，以后有功劳不能让给他们。 因为范谢奇的防备，双方关系疏远了很多，而唐一芙也乐见其成。 她并不想跟范谢奇走得太近，这个人脑子不是很好用，还自以为是。 想占功劳，又不爱出力，就想在中间占便宜。 范谢奇不搭理她，正好，她也懒得去搭理他。 整个府城挖水渠修地窖的事进行得差不多了，张钰终于有点时间，能认真准备亲事。 因为张钰年纪不小了，康玉儿也早过了一般人家女孩子成亲的年纪，所以婚事时间定下得很急，是在年前的腊月初六。 据说这一天是好日子，对双方八字，成了亲之后日子必然是蒸蒸日上，那个算命的还说张钰有封王拜相的命格，康玉儿有一品诰命的命。 张母听完后给了赏银，但是不信。 因为她也知道了康玉儿的身份，更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看现在的朝堂，真的丞相都被全家流放了，她儿子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小县官吧，最起码安全。 那封王拜相的事儿，她是不想了，还不如先给她生两个孙子来得实在。 因为他们之前住的院子很小，一直没换，现在要成亲了，自然不能还住之前的院子。 所以张钰在县城买了新宅子，还买了两房人回来伺候。 新宅子要收拾，还要打家具做新被褥等，需要忙活的事很多。 好在张钰这些年在肥皂作坊里也有分成，存了很多银子，这些钱能拿得出来。 儿子终于要成亲了，张母在经过了一开始的别扭后，也就想开了，觉得身份问题也没什么，只沉浸在儿子要成亲的喜悦中。 唐一芙经常进城去帮忙，看看家具帮忙选料子什么的。 张母这些年过得勤俭，没有什么存货，手里料子不够多也不够好，她总觉得拿不出手。 既然决定娶人家姑娘，她就会好好对待，不会因为身份问题就故意不重视给人家不好的料子。 她觉得成亲给出去的东西是儿子的面子，不能给儿子掉面子。 唐一芙就把自己存的料子给她，让她拿来充门面。 张母还推辞不肯要：“你那肥皂作坊给每年的分成已经够多了，要不是那些分成，我儿成亲都拿不出银子，我们怎么还能拿你的东西？” 唐一芙直接给推回去：“伯母，您就拿着吧，我叫张钰一声大哥，他就是我亲哥。他成亲，我自然要出力，要不然以后我遇到难事还怎么找他帮忙？” 她说得实在，张母被逗笑了，把东西都收下来。 唐一芙一直一个人，也没个家人，他们就当她的娘家人给她撑腰就是了。 她也把她当闺女看。 人与人之间交往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才好。 唐一芙库房里一堆的东西，平时也不怎么用，就分了一部分给张钰充门面，还给了康玉儿一些，塞在嫁妆里充面子。 还有很多剩下的，要留给梁芷苑康钰唐轩等还没成亲的孩子。 凌衡川看她分东西分得开心，不禁笑道：“怎么张大哥成亲跟你成亲一样，你这么高兴？” 唐一芙笑道：“两个都是我喜欢的人，他们成亲我当然高兴了。怎么，你不高兴吗？” 凌衡川笑道：“我当然高兴。” 张钰惦记了唐一芙这么多年，他一直提心吊胆的。 要是他一走，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暂时不能回来，张钰肯定会按捺不住趁虚而入。 而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张钰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跟唐一芙所说的一样，张钰此人忠诚正直，豁达还有底线，人也聪慧，这样的人很适合唐一芙。 只要一想到心爱的女人还能跟另一个男人琴瑟和鸣，他就忍不住嫉妒。 他自己也承认，他就是这么小心眼。 现在张钰终于成亲，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必然会承担起作为一个丈夫的职责，绝不会三心二意。 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用担心这两人会走在一起了。 他那点男人的嫉妒心也终于能放松一点。 为了表示对张钰成亲的支持，凌衡川作为妹夫也时不时进城去帮忙。 各种礼节采买等事宜，他都会帮忙，让张母省了不少功夫。 “凌举人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谁也不爱搭理，没想到会这么热情。你成亲的事，人家可是出了不少力，成亲的时候要多敬两杯酒才好。” 张钰笑着说好。 不过凌衡川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 这个妹夫可是比他娘还希望他早点成亲的，现在他终于成亲，妹夫也放心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谁有什么心思，都能看明白，只是没挑明罢了。 现在他终于要成亲，再看妹夫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心虚了。 凌衡川这边帮忙，唐一芙在给康玉儿那边准备嫁妆。 梁家现在基本只有这几年存下来的一些银子，表妹要成亲了，几个表哥都准备了添妆先给送回来，免得妹妹的嫁妆太寒酸。 唐一芙把上官家给的在沐海府的铺子契书给了梁程远，让他去卖掉，然后在南清县买个铺子，再买二十亩地。 大片的地不好买，一二十亩还是能买到的。 梁程远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拿了契书就去办。 唐一芙还顺便让他送了很多东西过去给周明等人，那边的房子基本盖好了，就是缺东西，唐一芙让他送去，还让带话，让他们在那边烧砖。 “在砖房隔壁留几间大点的屋子，到时候养蘑菇养菜用。” 烧砖、养蘑菇养菜都是进项，冬天可以帮他们赚些钱，也免得总要她养着了。 第417章 给我打广告 梁程远说周明那边的人都好了，问要不要把华严一家带来。 唐一芙说也行，还让他问问华严家人有没有愿意留在周明那里的。 周明那边人太多了，万一有人生病也不方便请郎中，还是留下个人好。 “对了，还要让周明挑选一些适合的人出来，我给你的信里写了，让他考虑好。要是想出来，就把人准备好，不想的话就算了。” 梁程远都应下来，带着东西就出发了。 唐一芙则是带着凌衡川进城忽悠张钰去了。 “张大哥你看，这是我们刚烧出来的水管。很粗，很厚，用稻草之类的包裹上，埋在下面，可以让污水流出去，既方便还干净。” 她拉了一车的水管来，这些都是于老爹带着两儿子烧出来的，已经试验过，质量很好，很合适。 她还把自家的浴室挖开装了这个水管，已经用了一个月，没出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冬天会不会出问题。 不过，她还是拿来忽悠张钰了。 张钰看着水管，听她说完，就笑道：“你想装在哪儿？” 唐一芙说：“先装在你家的浴室里，这样冬天洗洗涮涮也方便，一边烧火墙，在屋里洗个澡，脏水顺着下水道就流出去了，不用出门倒水，换水也方便。” “对了，我推荐你们弄这种躺着的大浴盆，下面留个空跟下水道相连，上面用塞子塞住，洗完澡塞子一拔，脏水就自己流到下水道里了。” 她还画出来了效果图，让张钰自己看，还说自家的就是这样的，还专门弄了一大一小两个孔连到下水道里。 一个是澡盆下的孔，另一个只是矮一点，可以洗衣服洗头用，都很方便。 张钰总不好去看他们家的浴室，所以她就给画了效果图。 现在张钰家里正在整修，刚好可以趁机把浴室改成这样。 凌衡川觉得她完全不用这么卖力的忽悠张钰，因为不管她说什么，只要不触及原则，张钰都会答应。 果然，张钰只简单看了看图纸，听她一大串的忽悠完，就同意了。 “小妹，这些要多少银子？” 唐一芙摆摆手：“不用多少银子，就是我得给你把净房隔壁洗手的地方也改造一下，做成我要的样子，就算是你帮我打广告了。” 张钰不明白她说的打广告是什么意思，但她想做就做吧。 唐一芙还解释道：“你成亲的时候肯定很多人来家里吃酒，这县城里有头有脸的，有钱的都会来，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去洗手。” “到时候我安排人在旁边等着，给人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怎么用，等过了年就会有很多人来买我的水管了。” 她想的是弄一个施工队，给人改造浴室等，可以发一笔财。 施工队的人手也想好了，就用周明那边的人。 周明透露了想出去打探消息的想法，要派人出去总得做点什么。 她让他出一些人，出去给人改造浴室，一可以打探消息，还能赚钱养活他们，一举两得。 张钰算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原来是把他家做样品给人看。 “可以，那就按照小妹说的办吧。” 唐一芙笑着伸出大拇指：“大哥英明，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她其实还想给浴室贴瓷砖，但是瓷砖得用好土，她没有，得找别人合作才行。 张钰看她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想着唐一芙就是这样，好像永远都能高高兴兴的，就是骂人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 他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过得那么苦那么穷，但依然每天神采飞扬，风风火火的到处忙活，好像永远也不知道沮丧和灰心是什么。 他就是看着她，才会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咳咳，大哥……”凌衡川看他又盯着唐一芙走神，赶紧咳嗽两声拉回他的注意力：“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带人开始改装了。” 张钰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还是没控制住感情，不禁羞愧的无地自容。 “那就麻烦妹夫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唐一芙还嘟哝道：“大哥真小气啊，你媳妇还没娶进门，我们上门连饭都不给吃了，你小心你来迎亲的时候我给你捣乱。” 张钰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哪头的？你是我小妹，不是应该来帮我迎亲吗？” 唐一芙算了算：“对啊，不行，我还是得帮着玉儿。到时候让相公帮你迎亲，我来为难你们。” 凌衡川夸张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看你就是喜欢为难人，唯恐天下不乱吧？还说帮玉儿，明明就是自己想玩。” 他故意做出亲密的动作，好让张钰清醒的认识到这个女人是他的，而且张钰自己也要成亲了的事实。 而张钰确实有事要忙，唐一芙也只是开玩笑，跟他说完就拿着图纸走了。 凌衡川拿了图纸，说会帮忙把张钰家的浴室修改好，让她放心。 唐一芙伸了个懒腰，抱住他的腰：“都要过年了我还这么能折腾，你说我是不是很贪财？” 她做了各种各样的生意，摊子铺开得越来越大，自己都觉得太能折腾。 其实她的钱现在完全够花，但她就是喜欢折腾。 凌衡川笑道：“你只是怕，想要多存些银子罢了。” 她最近做的都是很奢侈的东西，只有有钱人家能用得起，就是为了赚有钱人的银子。 因为这年头，虽然穷人日子不好过，但有钱人永远不缺钱。 唐一芙笑道：“是啊，手里有银子，心里不慌。” 明年是关键的一年，得在那之前快赚钱，赚大钱。 凌衡川在她头上摸了摸：“放心，我在呢。” 她发现的铁矿帮了他们大忙，现在打造出来的武器多了很多，也很精良，他们的战力提升了最起码三成。 唐一芙伸了个懒腰，抱着他睡了一觉，回去后又联系了沐敬哲，说要给他冰糖的货物，还问他要不要来做客。 她要给他看看下水道，让他带回去推广。 然后，一步步的蚕食上官家的产业。 上官家，等着吧。 第418章 沐家分家 沐敬哲现在在沐家地位越来越高，借着从唐一芙这里拿到的好货物，他还顺带把自己手中其他的生意也带动起来。 不过，这还不够，他想要的是整个沐家，还想把沐家发展得更好，不要永远压在上官家下面。 这些年上官家发展得越来越好，把其他几家都压下去，还有把其他几家都吞并的态势。 很多人等着吃老本，趴在庞大的家族资产上混吃等死，不在意这些，但有些人还是清醒的认识到问题，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沐敬哲想要压倒上官家，但本家族中勾心斗角，根本不齐心，他只能自己做。 “你分家分出来了？” 唐一芙在家里招待沐敬哲，听见他的话，也不禁惊讶。 毕竟沐家是个大家族，是依仗，在这个时代人们要抱团取暖，没几个人愿意离开家族。 沐敬哲笑道：“确实是分家，我爹之前生病，几个兄弟闹了一场，大家都在争家产，闹得很难看，还惊动了族里，惹人笑话。” “爹生气了，索性分家把我们都撵出来，让我们自谋生路，别总盯着家里那点银钱和生意。他说谁有本事赚的钱多，到时候分的生意就多，免得没本事的守不住家财。” 这样其实很公平，对于下面的儿子们来说是好事。 这样也能激励他们进步，免得总是盯着那一口锅打架。 唐一芙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因为现在形势乱，一家子搅和在一起反而容易出事，更容易被人一锅端了。 沐敬哲的父亲这样做算是给沐家找了另一条出路，这么多儿子，就算只有一个出息的，也算是给沐家一个好的延续。 唐一芙不禁想着，沐敬哲的父亲可能是察觉到现在的情况不对，为了保全家族才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听沐敬哲说他父亲原本身体很好，极少生病，这次突然病了，大夫说是急症，病来如山倒，很可能活不下去，所以下边几个儿子才会闹起来。 这一闹，还闹得越来越大，闹得这么难看。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病来得蹊跷，更像是故意在做戏，试探儿子们，更是找借口分家。 当然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她想着以后见见沐敬哲的父亲，有可能是个很有趣的老人。 沐敬哲说：“分家的时候赚到的都是自己的，不用跟公中交代，所以，唐娘子，我刚开始可能会拖延货款。” 因为刚分出来，他又想大干一场，手里货款有限，可能会拖欠。 唐一芙笑道：“可以拖延，但亲兄弟明算账，得签约，你还得拿点抵押品。”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商户常用的办法，沐敬哲自然说没问题，抵押品他都带来了。 是他娘给他的。 儿子们被撵出来自力更生，当爹的发狠话说不管，当娘的却是不放心，把自己最好的首饰头面古董之类的拿来给他们。 或者是当也好，拿去抵押也好，总能当货款用，也免得一开始就捉襟见肘。 他分到的是一个玛瑙摆件，前朝的，据说还是从宫里出来的，前朝的开国皇帝用过的。 虽然不是玉的，但是这个玛瑙摆件很好看，利用了玛瑙本身的色彩雕刻了一个南瓜，颜色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很富贵。 南瓜多籽，寓意多子多孙，这摆件拿去送人寓意很好。 唐一芙看了又看：“你这个卖不卖啊？” 拿去送给张钰和康玉儿做新婚贺礼，肯定很合适。 沐敬哲也知道这个摆件好，很无奈的说不卖。 “这是母亲的嫁妆，拿出来给我用，我拿来抵押已经是不孝，要是卖了，那就枉为人子。” 唐一芙有点遗憾，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你说得对，抵押在我这里你放心，我们签了契约，等你给我货款，这个就还给你。” 沐敬哲笑道：“你不用找人验货吗？万一我拿个赝品骗你呢？” 这倒是提醒了唐一芙，她把凌衡川找回来，让他验货。 其实她想要这个摆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买下来给凌衡川。 这毕竟是他祖先的东西，应该还给他。 凌衡川很快回来，他是出去试地道了，里面弄好后，有些地方还需要整修，还要放一些补给品。 万一有一天人被困在里面，靠着补给品也能撑一段时间。 晏三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地道里通风良好，而且还挖了化粪池等，就算在里面生活都没问题。 凌衡川知道唐一芙今天要见沐敬哲，倒是不知道他来得这么匆忙这么快。 “相公，你来看看，沐公子说这个摆件是前朝开国皇帝用过的，很值钱呢，你看是不是真的。” 她觉得，要说起前朝皇宫的东西，凌衡川才是专业的。 他拿着看了看：“摆件材料不错，做工也很好，应该有些年头了，至于是不是前朝皇宫的东西就未可知了。” 沐敬哲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从前朝皇宫里来的，只是母亲这么说，我们也一直这么信的。” 不说这东西是不是皇宫里来的，这摆件本身就很值钱。 唐一芙便说可以抵押，两人写了契约合同。 沐敬哲看到了她的水管还有浴室的设置，又听到她说要在浴室地上贴瓷砖或者是铺大理石的想法，觉得很不错。 这样地面会很干净，打扫后也容易晾干。 沐敬哲说：“我会带一些回去，先设一个你说的样品间，推广给那些大户人家。对了，那个肉松多给我一些，作为礼品送人也很不错。” 合约上写了货物的数量价格等，双方签约后，沐敬哲在这里吃了饭拿了货就急匆匆的走了。 万事开头难，刚从沐家出来自己打拼，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唐一芙拿着那个南瓜的摆件来回看了看，觉得奇怪。 “这个不是皇宫里出来的吧？不然的话，你不会不知道。” 不是沐敬哲的母亲于氏骗人，就是她也被人骗了。 不过，这个摆件代表了于氏的爱子之心，要不是心疼孩子，她也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第419章 拼音和饭团 看唐一芙还在研究摆件，凌衡川过来又看了看，很无奈的说：“我从皇宫离开的时候才几岁大，对皇宫里的事没多少记忆。再说了，皇宫里物件那么多，我也不可能都见过。” 唐一芙哈哈笑道：“也对，是我魔怔了。” 她找人把东西装好，放在小库房里。 她现在东西多了，分了两个库房。 大的放一些基本的吃的用的，小的放值钱的东西，那些贵的好的都放在里面。 唐一芙看看库房里的东西，又把一些值钱的分了分，换了很多地方藏起来。 藏东西还派不同的人去，藏的所有地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凌衡川看她弄得这么复杂，问她记不记得所有东西藏在哪儿。 唐一芙自己愣了一下，想了想：“我还是记下来吧。” 不记下来，过不了多久她就忘了，用的时候找不到，那才是搞笑。 凌衡川看她写得密密麻麻，觉得好笑：“你都写在一块，还把数目都写上，也太详细了。万一这本子被人捡到，挖走你所有的财宝怎么办？” 唐一芙又是愣了一下，觉得确实不能这么干。 她写得这么详细，跟直接送人财宝有什么区别？ 她在屋里闷了很久，闷到凌衡川半本书都看完了，她总算是设计出来一套密码。 “看这个！” 她又在屋里闷了一天，画了个藏宝图出来，还搞了一套自己设计的拼音密码。 地图上标注地点全部都是用的拼音，只有她看得懂。 “看吧，能看懂吗？” 凌衡川看着地图，没看明白：“写得什么？” 唐一芙笑道：“看不懂吧？哈哈，这是暗语，文字的另一种表现，目前来说应该只有我看得懂。” 凌衡川看了看上面好像线条一样的所谓字，又看看她：“这是文字？” 唐一芙皱眉道：“算是吧，可以帮助人发音的。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她想着，要是有了拼音，以后识字也更快一些。 还有些孩子读书也更容易。 最近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都在跟着姜角学认字，但认得很慢，因为课堂上会念的字回来后要是不记得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念什么。 凌衡川倒是误会了，不由得问道：“这些你从哪儿学的？” 唐一芙尴尬的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就说学不学吧？” 她没正面回答，凌衡川就以为这是她以前世界的语言，所以不能说。 不过她愿意教，他也愿意学。 这样就有一种语言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会，就好像有一种东西是独属于他们的一样。 他说学，唐一芙也认真的教。 其实拼音很简单，小学的孩子一两个星期就能学会，凌衡川三天就学会了。 他学东西快，几乎是过目不忘，这还是为了看唐一芙认真教他的样子才故意拖延时间。 早知道他学东西快，但是这么快的速度还是让唐一芙有点嫉妒。 哎，谁会不想要聪明绝顶的脑袋呢？ 凌衡川学会后就开始熟练运用，把自己的一些需要保密的东西全都用拼音来写。 唐一芙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母，疑惑道：“这样以后你能看出来写了什么吗？” 这么多的拼字，读起来太费劲儿了。 凌衡川说能，不过这样拼起来也麻烦，他就把一些关键的字用拼音写，这样简单还快捷。 两人凑在一起学了几天，张钰那边的浴室就装修好了。 他们一块去看了看，还试验了一下效果。 张钰自己也看了，见到水从浴盆里流出来，然后流到外面的化粪池里，顿时觉得这东西确实是方便得很。 他这个房子后边加了火墙，冬天烧起来会很暖和，在里面洗澡都没问题，等到天冷的时候会很方便。 “这个下水道是真的不错，小妹，我想把母亲那边也改装改装，你说金额，我出钱。” 唐一芙笑道：“不用不用，算我送伯母的礼物了。因为是刚开始弄，其实也算是用你的房子积累经验。你放心，要是弄得不好，以后我让人给你免费维修。” 她坚持不要钱，张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着见到人会跟人说说下水道的好处，帮她多卖出去一些。 唐一芙手下的人也确实是在一边做事一边摸索，在做的过程中摸索出怎么施工更方便更省力还能做得更好。 挖下水道看似是个简单的活，但也得做得平整，不然弄得不好看或者是有瑕疵漏水什么的，会被那些有钱人找麻烦。 大户人家的钱好赚，但转起来也很麻烦。 这时候，天气越来越冷，游走君又来送了几次货物，都是粗糖和紫菜之类的。 唐一芙开始推出海苔，跟肉松一样在各个点心店里出货，还让唐轩在店里开始卖寿司跟饭团。 饭团分大的和小的，要是吃一碗螺蛳粉或者是米线吃不饱，可以再要个饭团。 而且饭团可以带走了慢慢吃，虽然是凉的却不影响口味。 有些小孩子喜欢吃寿司，会要一些。 一些家中有人出门办事，会买一些带着。 也有人买了海苔回去自己做，一些走商的人就会买一些在路上吃。 有时候干饼子吃太多没味道，吃饭团管饱还有滋味，比干饼子容易下咽。 其实饭团的做法之前也有，只是那时候没怎么推广，现在她推出来后，很多人都开始模仿。 唐一芙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做饭团的多了，她的海苔才能卖得更多。 这些人都是帮她做宣传帮她赚钱呢。 除了这种做寿司的海苔，卖得最好的就是夹心海苔了。 现在的小孩子们除了想吃糖，更想吃的是海苔。 谁要是有那么几片海苔，他能慢悠悠的吃一上午。 每一口都酥脆无比，还有芝麻或者是花生的香味，里面还加了糖，吃起来又香又脆。 就连范谢奇家也有人在吃，看着唐一芙捣鼓出来的海苔和肉松，他更觉得这女人可怕。 也不知道这女人脑袋里装的什么，总能弄出来各种新奇的东西。 以前他觉得可以利用唐一芙帮他在王爷面前立功，现在他只觉得这女人不能掌控，会把他直接从逍遥王那里挤下来。 不行，不能让她再得意下去了，必须想办法重创她，把她收到她的门下。 第420章 送死去吧 凌衡川看着眼前的任命状，只觉得很魔幻。 他一个举人，以前只做过书吏，怎么会让他带兵去剿匪？ 唐一芙本来在吃豪华版夹心海苔，看见他的任命状，一样觉得魔幻。 “范谢奇给的理由是什么？” 无缘无故的让他去剿匪，还是带着刚招来的新兵去，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一个书生，就算会武功，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新兵蛋子剿灭匪徒，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凌衡川说：“范谢奇的理由是我曾经剿灭过山贼，觉得我很合适，不想埋没了我的才能，所以想给我升迁的机会。” 唐一芙嗤笑道：“借口而已，就是要你去死。” 这借口找得太恶心人，真是一点脸面都不顾了。 凌衡川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在这里还缺一些人，我要谢谢他送人给我。” 这简直就是光明正大招兵买马的机会，范谢奇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给了他最好的借口。 范谢奇没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觉得魔幻。 唐一芙皱眉道：“可他给你的人里边肯定有埋下来监视你的人。” 对此凌衡川都是不在意，因为那些人都是新兵，而范谢奇不可能让新手给他做细作，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谁是范谢奇的人。 但是唐一芙还是不高兴，因为天都冷了，快过年了，这时候去带兵多冷啊。 因为天气变冷，她都变懒了，不喜欢出门，就想窝在家里数钱吃火锅，等着西瓜成熟了吃西瓜呢。 可他要出门，想想他在外面受冷受冻，她在家里吃火锅都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就是这时候才好收买人心。” 范谢奇那个小气鬼，肯定不舍得给兵器给被褥衣服，还有军粮，这时候带兵，更容易收买那些新兵的人心。 “虽然人少了点，但这次要剿的匪是沐海府那边过来的流民，你我都不想看到本来好好地百姓被逼变成匪徒，再被剿灭。” 所以，他愿意用剿匪的名义去救流民，能收的就收，找地方安置，给他们生计。 不能收得再剿灭。 毕竟流民里也不全是好人，也有很多罪有应得的混账。 看他有了打算，唐一芙也不再阻拦，让他有需要的东西再找她。 “要记账，算我给你投资，以后你成了事再把钱还我。” 凌衡川苦笑道：“还得打欠条？” 亲兄弟明算账，怎么亲夫妻也要算？ 唐一芙说是，必须给欠条。 “好，有需要我会来找你，会打欠条。” 凌衡川收拾了东西，带了行李，还有她给的一堆火锅料跟方便面和肉松，就带着谷雨跟白露往府城去接收新兵了。 张钰在半路上拦住他，跟他一块去。 “我要去问问范大人，为什么把我南清县衙的人带走了，却一个招呼也不打。” 他完全看得出来，这就是范谢奇的诡计，是要用最正当的手段害死凌衡川。 剿匪和跟外敌打仗不同，剿匪的地势更复杂情况也多变，而且很难施展开，就连多年打仗的将领也未必总能剿匪成功，还会被匪徒拖得焦头烂额。 范谢奇让凌衡川这么一个没带过兵的人带着新兵去剿匪，分明就是为难人，是要害死他。 凌衡川笑道：“大哥，我很久不在衙门里做事，他一纸调令把我带走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大哥别忧心，我有办法，我舍不得芙儿，一定会活得长命百岁。” 所以你是没机会的，别做梦了。 张钰无奈，只能放他去，只是问要不要把周毅调过去帮他。 周毅现在就在南清县的司兵所，还想往府城去，这时候去府城能帮凌衡川，也能帮自己立功。 凌衡川觉得也可以，正好可以跟周毅相处一番，把他拉过来。 周毅是个人才，不能埋没了。 他们明年要起事，正需要人。 两人又去司兵所找了周毅。 他已经来司兵所一段时间，作为这里的新人还在训练，并没有做过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凌衡川说了意思，他只稍加思索便同意了。 “只是跟着我可能很难升迁，说不定还会被我连累。” 凌衡川先提醒他一句，免得他以后失望。 但是周毅笑道：“升迁对我来说暂时不重要，凌公子你即将做的事很危险也很有挑战性，这对我来说倒是更有吸引力。” 他不能失去带兵的能力，也得拿着山匪练手，这样有朝一日能回去的时候，他还能是骁勇善战的周家人。 凌衡川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那以后就多加关照了。” 慢慢的周毅就会明白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若是周毅能接受，就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他相信周毅一定会跟他走，也一定会成为他的一员大将。 张钰让凌衡川先走，他去司兵所找人，帮忙把周毅调出来派给了凌衡川，正式跟着他去剿匪。 而凌衡川去了府城，受到了范谢奇的热情招待。 他话说得很好听，先是夸赞了唐一芙做出来的肉松跟海苔是好东西，很多女人孩子都喜欢吃，就连他家里的人也都在吃。 接着，说这次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因为不舍得让被人立功才便宜了凌衡川。 “沐海府那边受灾，我们这些周边府城明明已经给筹集了钱粮赈灾，可是刁民依然不满意，竟联合起来造反。” “这些刁民也是狡猾得很，竟然分散开往各个府城去了。朝廷震怒，皇上下旨要各地自行剿匪。” 这些话说得很好听，但其实总体意思就是，各地自己剿匪，朝廷没钱没粮，不管。 朝廷都不管，府城也没钱，自然一样不管。 这些新兵都是新人，肯定不会有武器粮食跟各种装备，你得自己想办法。 凌衡川听得直皱眉，不禁有了学唐一芙骂人的想法。 狗皇帝！ 范谢奇接着说：“老弟啊，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别看他们都是新兵，但那些匪徒也都是刚开始做匪徒的，没什么本事。你这般机智，一定能成功剿匪。” 成功个什么劲儿啊？ 新手对新手，那就是往里面填人命！ 第421章 太欺负人了 范谢奇笑着恭贺凌衡川，说祝他早日剿匪成功，等以后再给他办庆功宴。 “你放心，等你成功了，我一定会设最热闹的庆功宴让大家都瞻仰你的功劳。” 他说得好听，但其实句句都是在嘲讽。 什么庆功宴？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 人我给你了，事情交代下去了，各个州府县都是这么做的，做不到还死了，只能说明你没本事，你活该。 凌衡川就这么看着他，也没说什么。 说什么都是枉然，就让范谢奇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他很快被带到了府兵军营。 范谢奇给的人是真不少，一千个人，全是新兵。 他就是故意的。 一千个人穿得破破烂烂，全是以前的兵剩下的衣服，鞋子都是烂的，还有的连像样的鞋都没有，是穿的草鞋。 天气冷了，这时候直接穿草鞋很凉，脚都冻红了。 凌衡川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呆滞的看过来，很茫然，好像有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的恐慌。 谷雨和端阳一块皱眉，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找来的，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那么的颓废呢？ 新兵里有刺头不怕，这样的刺头只要看到了真正的实力，就会成为很好的战力。 有刺头，还能让军营里的人都活泛起来。 最怕的就是一潭死水，一个个的跟生无可恋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那才是真气人。 凌衡川又去库房里看了看，还把账目和花名册也接过来看了，看完后只是冷笑一声。 库房里全是陈米，大部分都发霉了。 武器库里的武器坏了大半，也都是旧的，搜刮搜刮也就是能找出来十来副铠甲，看起来也不怎么结实。 谷雨深吸一口气：“太欺负人了。” 端阳嘲讽道：“是啊，太欺负人了。” 这不就是给他们收买人心的机会吗？ 要是一般人没钱没人的，看到这种场面肯定要吓死了，不光没办法带着这些人剿匪，还要想怎么先把这一千个人的肚子填饱。 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有钱有粮，还能把这帮人训练出来，给了他们一千个人，完全就是用最正当的名义收买人心。 还有那些流民，很快也要成了他们的人。 想想范谢奇的期待，再想想最后的结果…… 太欺负人了！ 这些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吃饱，穿暖，然后大量的训练，拼命训练。 他们需要忠诚，但这忠诚不是对当今朝堂，而是对凌衡川。 周毅来的时候，凌衡川已经带着这些人在军营里比试了，赢的人有饭吃有衣服穿，输了的人没关系，可以通过做事换吃的用的。 周毅不禁深深的去看凌衡川。 这个人很会收买人心，比他之前所见到的还要精明更深沉得多。 而凌衡川就是故意给他看这些的，要把周毅拉到他的阵营里，有些事就不能太遮掩，得慢慢的让他接受才行。 他们这里训练，忙得热火朝天，收效也很快。 唐一芙知道凌衡川带兵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他也不用造反了，那就是做梦。 她在家里忙活着康玉儿跟张钰的婚事，双方过礼就过了好几次。 张钰毕竟是个县令，还是个读书人，成亲的礼数比较讲究，各种三书六礼基本上都要来一遍。 因为婚期很快就要到了，所以留给过礼的时间不多，一趟趟的就显得隔三岔五就来过一次礼。 唐一芙觉得真是麻烦，幸好她成亲没这么多事儿。 不过热闹也是很热闹的，反正最近家里吃得好，各种点心不断，基本都分给了下面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吃得很开心，恨不得每年都有人成亲才好。 梁老太跟唐一芙开玩笑：“人家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少夫人这是对下人们好，这些孩子不当家都不知道柴米贵。还每年都有人成亲，谁家能受得了啊？” 唐一芙对下面的人很好，只要好好地干活，就会吃得饱穿得暖，各种用品齐全，从不会苛待。 这些人要是去了别人家，便会知道在其他人家做事有多难，那可真是勾心斗角，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唐一芙倒是笑道：“我倒是想每年都有人成亲呢，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吗？您家那几个孙儿都到了年纪，得抓紧了吧？还有唐轩也长大了，得寻摸对象了。” 大概是来这里时间长，听梁老太她们唠叨得多了些，她现在也成了催婚大军的一员，恨不得身边所有适龄男女青年都赶紧成双成对的才好。 说起孙儿们的婚事，梁老太也跟着叹气。 哎，说亲事太难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梁程远从沐海府回来了，带回来了六十个人、除华严夫妇之外的华家人，还有周明的信。 周明在信里说，他们的人中就有会烧窑的，所以会按照她说的办法开窑厂，开始烧砖和水管。 堆积在整个村子里的淤泥已经挖干净了，在村子外面竖起来了很高的泥巴墙，跟个大土坡一样。 村子挖干净了，明年就能盖新房子。 他们还是打算盖成大通房的样子，毕竟都是男人，可以住在一起的。 至于之后的路要怎么样，周明在平静下来后也有了想法。 接近四千人不可能一直窝在小山村里，总要找个出路。 所以，他决定看看外面的形势。 正好唐一芙跟他说起，他就精挑细选了最优秀的六十个人，让他们在副将白祁的带领下出来打探消息，为将来做盘算。 唐一芙给的蘑菇菌种和养蒜薹、韭菜、蒜苗还有发豆芽的法子他都记下了，已经开始做，必然会想出个办法养活那四千人。 看完周明的信，知道他有想法，唐一芙也就放心了。 人家是个将军，带着五千人从边关一路走来，活命的经验比她丰富，只要给点支持，他们就能活得很好。 白祁已经带着人来跟她打招呼，问起要做什么。 正好人来了，唐一芙直接安排他们去窑厂，跟着于老爹开始干活。 先烧砖烧水管，把村子里的路修起来，存好明年需要的货。 第422章 别连累我 村子里的路实在是太烂了，全部都是大土路，唐一芙早就想换，但是一直没机会。 刚好现在要烧水管，刚开始需要让于老爹带着这些人练手，干脆就烧砖块，先把村子里的路都换成青砖的。 于老爹说要用青砖铺路，得用那种稍微大块的，而且得烧得更硬更厚才行。 唐一芙不懂，让他看着办，先把自家门前的路换好看看效果。 于老爹看看新来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很有劲儿，便知道是干活的好手。 白祁也不说什么，他们来就是干活的，唐娘子让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唐一芙知道他聪明，跟他谈过，知道他的打算也没干预，只说别暴露了，要是遇到情况一定要把她摘出来。 “万一你们被人抓了，就说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是被你们骗了。知道吗？千万别连累我。” 她说得一本正经，但是目光中并没有嫌弃，完全是在表达事实，反而让人厌恶不起来。 白祁忍不住笑道：“好，唐娘子放心，属下绝不会出卖您。” 他觉得这女子真是有趣。 从明面上看，她是真的很怕死，为了活命，做了很多别人都不会做甚至想不到的事。 家里各个院子里放了水缸，墙修得跟城墙一样，家里还藏着武器，墙根下也有机关。 她还叮嘱他们出了事千万别出卖她，装作跟他们不熟，努力撇清关系，看起来就像个极其惜命的胆小鬼。 但她的胆子又大得很。 接近四千个人啊，她说收就收，说养就养，就算是那种世家子弟也不敢说收就收这么多人。 但她根本没迟疑，说收就收，还给找地方住，想办法让他们能自己养活自己。 她又不是笨蛋，各种后果都想到了，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会面临什么局面。 但她还是收了这么多人，给他们吃喝。 之后还给他们找了个最正当的出门打探消息的理由，考虑得十分周到。 白祁有点看不懂，这女人真是复杂。 唐一芙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神情复杂，便笑道：“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你得理解，我这一大家子人呢。要是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她就是贪生怕死，要是遇到危险，她肯定带着人就跑。 但在白祁这样见惯了生死，对兄弟有情有义的人面前，她不好意思说啊。 对她这样的解释，白祁只觉得她坦率的可爱。 一般人这么说的时候都是目光躲闪神情虚伪，只有她说得这般坦荡。 “属下明白，明白。” 明白就行，唐一芙也没再多解释，还问他们住得习惯吗，吃得习惯吗。 白祁说一切都好，因为他们人多，所以住得相对拥挤一些，还是跟之前一样住大通铺。 但是他们早就习惯了，山里的树梢地洞他们都住过，能有片瓦遮身已经住得很舒服了。 而且这里吃得也很好，管饱，有菜有肉。 就是他们吃得多，很怕把唐一芙吃急眼了。 对此，白祁觉得不好意思，说可以吃粗粮吃糙粮，就是吃以前的陈米也很好。 唐一芙倒是没急眼，就是觉得他们吃的确实是多，很佩服他们吃这么多竟然还不胖。 不过这么多人吃饭，细粮确实不够吃，所以她买了很多的粗粮回来，掺杂在一块吃。 白祁看她给的饭里竟然还是有细粮，心里百感交集。 这位唐娘子真是个特别的人。 他转头看看正吃饭的兄弟们，他们也是一样的感觉。 这位唐娘子对他们的恩情，就是搭上命也报答不完。 白祁等人虽然是出来打探消息的，但也认真做事，在于老爹的带领下，很快就把需要的青砖都烧出来了。 众人开始动手，把唐一芙家周围和从她家里到村口的路全都换了青砖。 他们动手的时候，村长还过来问怎么回事，唐一芙跟他说了情况。 村长说要是全村都换青砖路也好，是好事儿，但村民也得出力，就带着人来帮忙。 村子里现在很多人去肥皂作坊干活，但也有些手粗的没去，也有些女人去不了，在她的糖作坊里帮忙干活，但是还是有些人没事做。 他们不光想自己找事做，还想给亲戚找事做。 不管怎么说，多赚点银子总是没错的。 唐一芙说行，招工，但是得亲戚间签保证书，要是一个人犯错其他几家都要被牵连罚钱才能来。 “我这里铺开的摊子太大了，人多嘴杂的，万一有人偷摸东西或者是说点什么，家里受不了。” 这是人之常情，出去做事就是得签保书，最后是有人作保人家才敢用的。 村长说没问题，回去就跟村民们说，让他们自己带着保人来。 “这作坊是烧青砖卖吗？”村长还问了问，好确定一下来了做什么活。 唐一芙说不是：“主要是烧水管，卖给有钱人的东西，青砖是顺带的。” 村长不太明白，但也没再问，反正芙丫头做的都是赚钱的买卖，他们跟着干活就行了。 在村里人和白祁等人的忙活下，唐一芙实验的第一批青砖就铺下去了。 一条青砖路从她家门口一直到了村口，路很平整，也很宽，大约能容两辆马车并行还有富余。 唐一芙驾着马车去走了一遍，觉得很不错。 村民们也觉得新奇，都出来走了走，还有小孩沿着路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遍，怎么跑都觉得跑不够。 他们还在青砖路上打滚，滚了几圈也没泥巴，一个个的哈哈笑起来，说回家不怕挨揍了。 唐一芙看他们打滚很是无语。 这些孩子的脑回路也是厉害了，跟平常人不一样啊。 她让人接着烧砖，又让姜角和梁程远负责招人，看来报名干活的人谁能用谁不能用。 等青砖烧够了，就把村子里全都换了青砖路，还把家里能装下水道的地方全都装了下水道。 村民都觉得唐一芙真是大方，出钱出力的换青砖路面，为了表达感谢，把自家的菜蛋之类的送来做谢礼。 唐一芙觉得这是双赢。 她之所以这么好心给全村换青砖路，其实主要是为了让白祁等人练手。 换了这么多下水道，修整了整个村子的路面，他们每个人的手艺都练出来了，等过了年完全可以出去接活。 但这种话不好说，一说出来，会被人骂的。 第423章 太穷了 村民得到了青砖路，白祁等人联手了，这是双赢。 唐一芙也没说真相，就让村民感激她去吧。 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就到了腊月，再过几天就到了张钰和康玉儿成亲的日子。 凌衡川出去剿匪一直没回来，只时不时的派人送消息回来，跟她说又钻进了山里，去了哪里哪里的。 这个朝代，人们的两条腿能走的地方有限，就算骑马跑得也没那么方便，而且马贵，很少有人能养得起。 所以这里人少荒地多，出了村子后，到处都是荒郊野外，到处都是可以藏人的地方。 这也是唐一芙为什么敢把周明等人藏起来的原因，人们没这么大的好奇心，也没这么大的精力跑这么远，到处都能藏人。 凌衡川这个剿匪的活才更难做。 因为那些流民只要抢了东西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你就很难找到，只能漫山遍野的去追去找。 凌衡川跟谷雨和端阳都擅长追踪，能找到这些人的踪迹。 但他的兵还没练出来，他就装作找不到，带着这一千个兵整天到处跑，看起来是追贼追的疲于奔命。 范谢奇很得意。 “就算他再聪明又如何？追击匪徒跟守株待兔等着匪徒上门可不一样。他带着一千个新兵蛋子能跑多远，能追得上谁？”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就是要凌衡川带着这些新兵被流民冲击而死。 别看他们有一千个人，但这些全是新兵，全是从军营里踢出来的最差的兵。 带着这些人不光做不成任何事，还只会拖后腿。 范谢奇一直能断断续续的收到内应带来的消息，知道凌衡川带着这些人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又是怎么累的狼狈不堪回到军营的。 想想凌衡川现在狼狈又挫败的样子，范谢奇就觉得高兴。 王爷最近跟大皇子那边闹得不愉快，正在解决事情，顾不上他们这边，他这才找到机会收拾凌衡川。 所以，他一定会在那之前把凌衡川解决了，然后再收服唐一芙。 等王爷注意到这边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王爷也不会找他麻烦。 到了腊月，凌衡川又带着人回来了，这次还来找了范谢奇。 这次还是来找他要钱粮要衣服和武器的，范谢奇说没有，朝廷困难，府衙也困难。 “前段时间又是交税又是救沐海府那边，把库房里的钱粮都用光了，你自己去看看，我们现在真的穷啊。” 穷？ 库房穷，但是你不穷吧？ 范谢奇一个劲的哭穷，说自己太惨了，说官不好当啊，事情不好管，事儿不好做啊。 “还有前段时间你家娘子出的那一万斤冰糖的货物，足足讹诈了我五千两银子。五千两啊，五千两，你知道这些银子能养多少人吗？” 凌衡川沉着脸不说话，就看着他表演。 “我要休息几天，回去参加张大哥的婚礼，范大人，这总可以吧？” 范谢奇立刻说：“可以可以，应该的。对了，唐娘子那里粮食多，我看你可以拿出一些来……” “告辞！” 凌衡川直接起身就走。 让他从妻子那里拿粮食来养朝廷的府兵，亏他想得出来。 凌衡川黑着脸走了，走出门的时候还在叹气：“实在不行也只能找芙儿了。” 范谢奇在后面冷笑。 他一直觉得凌衡川除了那张脸好看还有点才学，其他方面配不上唐一芙，逼着凌衡川去唐一芙那里拿钱粮也是为了让唐一芙看看，她的男人太没用了。 这样的话，等凌衡川死了，她也不会太伤心，还会想找个更好的更有用的男人。 而凌衡川直接带人回去了，留了周毅和谷雨看着那些新兵。 这些新兵已经训练得有点模样了，跟之前刚来的时候精气神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距离合格的战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凌衡川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村子里大变样。 为了显示贫穷，他带着端阳两人骑马回来的，风尘仆仆的在村口站着，寒风一吹，很萧瑟的模样。 “村子是不是变得不太一样了？”凌衡川又看了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走错路了。 端阳笑道：“属下上次回来的时候，只有家门口到村口的路铺上了青砖。没想到少夫人动作这么快，整个村子都换了青砖路面。” 这么一看，真是干净又整洁，整个村子都显得不一样了，就跟个皇亲贵胄专门建了玩的庄园一样。 凌衡川笑道：“她的动作一向很快。” 这女人，从来是想做什么就赶紧做，行动力快得吓人。 他倒是希望自己身边全是这样的人，办事效率高，何愁大事不成？ 他们骑着马进村，看到有村民拿了凉席在路上晒东西，还看到有孩子在路上打滚。 这样的路面平整，很适合晒东西，方便了村民。 看到凌衡川回来，大家都收起嬉皮笑脸，赶紧恭敬的打招呼。 凌衡川也只是很平淡的回应，骑着马赶紧回去了。 等他走了，村民们才长出一口气。 “凌公子看起来真吓人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紧张。” “我也是，也不知道芙丫头怎么跟他过日子的，看见他不害怕吗？” 唐兴和唐安都在门口削竹子准备编筐做肥皂盒什么的，听见村民议论的话，就说他们是大惊小怪。 “人家凌公子那叫气势，是大人物身上才有的，你们不懂。别看凌公子在外面看起来很严肃，回到家里对芙丫头好着呢，什么都宠着芙丫头。” “就是，你们没看见在他们家什么事儿都是芙丫头做主吗？” 村民们又说起唐一芙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这么疯疯癫癫。 他们很喜欢唐一芙，但也觉得她确实经常疯疯癫癫，想一出是一出，行为跟一般女人很不一样。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喜欢她，觉得她有本事。 就算芙丫头不嫁给凌衡川，也肯定很多人来求娶。 就是她成亲三年多也不生孩子，这一点不好。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424章 偷偷地吃 凌衡川回家来，没看见唐一芙。 她正在砖窑作坊那边看发的蒜薹什么的。 因为砖窑厂这边温度很高，她就在一边盖了几间空屋子，屋顶只有一半，另一半是用木头和稻草做的巨大的盖子、。 中午天热的时候可以打开晒晒太阳，冷的时候可以盖上。 然后在里面用木盒子培土，加肥料，种了蒜薹、蒜苗、韭菜、香葱等蔬菜。 她还顺便发了豆芽。 每天都会有人把屋顶打开，晒了太阳后再盖上。 虽然光照严重不足，但是这些菜长得还算可以，在大冷天里郁郁葱葱的，看起来十分喜人。 唐一芙正让人把这些菜照看好，等过几天张钰成亲就摘一些新鲜的菜过去，给加菜，顺便打广告。 “到时候你们就混在各个喜宴桌上，有人问青菜哪儿来的，就说是我种的，想买就找我。” 这种天气里能吃到的新鲜菜除了萝卜就是大白菜，这些全都是放在地窖里藏起来的，天天吃也吃够了。 还有一样就是豆芽，也是她弄出来的，人们吃的新鲜感也快过了。 现在有了这些青菜，那些有钱人家为了给家里人换换口味，一定会来买的。 别看这几个房间不算特别大，但这些菜都是生长快速的还能一茬一茬的收割的，在过年前后她又能靠着菜赚一笔。 姜角顶着大胡子问：“你是不是和有钱人有仇？” 唐一芙转头瞪他：“有什么仇啊？我简直太喜欢这些有钱人了，要不是他们，我哪儿能赚这么多钱？” 她只是想把有钱人家里的钱都赚来而已，一点别的坏心眼都没有。 姜角转头，翻了个白眼。 这个女人就是钻到钱眼里了。 白祁在一边偷笑。 他知道唐一芙脾气好，下面的人跟她开玩笑她也不生气。 姜角就很喜欢怼她，还会挤兑她，她有时候气得跳脚，但也是气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白祁倒是有点羡慕姜角敢跟唐一芙说笑的性格。 凌衡川过来的时候，唐一芙正一边闷头走，一边算菜的价格。 大冬天的稀罕物，价格怎么也得是平时的十倍才行，不然怎么配得上有钱人的身价？ “你算什么呢？” 听见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唐一芙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就看到凌衡川挺拔清隽的身影正张开双臂对着他笑。 “你回来啦！” 她直接冲过去，扑到他身上，抱了个满怀。 凌衡川赶紧抱住她，免得她掉下去了。 那边姜角已经翻白眼转身不看，他见过这两人见面是什么样，早就见怪不怪。 而白祁没见过，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转头的时候，唐一芙已经跳下来了。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啊，差点就赶不上婚礼了。对了，给我带礼物了吗？” 凌衡川双手一摊开：“没带，时间太急了。” 唐一芙顿时嫌弃的推他：“你在门口捡块石头给我也行啊，小气鬼。” 凌衡川哈哈大笑：“门口就两个石狮子是石头做的，我倒是想捡起来，可是抬不动啊。” 这话换得唐一芙又推了他一下，两人打打闹闹的说了几句话，唐一芙带他来看种的菜，让人摘了一些回去，今天给凌衡川加餐。 看他瘦了很多，脸色有点发黄，想来最近在外面带新兵过得并不好。 凌衡川看见里边种的那么多菜，不由得眼前一亮。 “你还真的种出菜来了？” 这些菜虽然不如夏天的菜看起来绿油油的，还有一种黄黄的菜，但在这种冬天能看见绿色，能种出来菜，本身就很罕见。 唐一芙说：“是啊，种出来了，西瓜也结了，到时候送给大哥一个，然后我们自己再偷偷的吃一个。” 也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回事，虽然明明也相当于是华夏的南方，但冬天却要比华夏的南方冷得多。 凌衡川好笑的问：“为什么要偷偷的吃？我还以为你要拿出来炫耀。” 唐一芙说：“因为种出来的太少了，太罕见，不能招摇，还是偷偷吃的好。” 种的太少，也没打算卖，就只能偷偷吃了。 万一被人看见了会引起麻烦。 凌衡川笑道：“好，那就偷偷的吃。对了，能不能留两个，我们回老家的时候带着。” 唐一芙说可以。 “一直听你说你是先生教导长大的，我这第一次去，确实该带些礼物。到时候我们带一些菜，再带两个西瓜。” 要说金银珠宝之类的，她觉得送出去太俗了。 其实最关键的是，这种东西送得少了不好看，人家未必稀罕。要是送得多了，她又心疼，舍不得。 所以还是送点特别的且还没变成银子的东西好。 凌衡川知道她的想法，也不拆穿。 而且，送这些东西确实也比送金银珠宝要好得多。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去了，姜角和白祁他们就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见白祁依然有些尴尬，姜角还安慰他。 “少夫人不拘小节，一直这样，你以后习惯了就好。而且，少夫人最多就是抱两下扯两下袖子，不会做别的。” 姜角觉得，这可能就是那个彪悍的女人撒娇的方式，也是她难得小女人的一面。 白祁笑了笑：“也没什么，我不过是第一次见，反应慢了些。下次我定然会转头，不该看的绝对不多看。” 姜角笑了笑，只可惜被一脸的大胡子挡住，谁也没看出来他笑了。 凌衡川为了装穷，确实没买什么礼物，但他并不是空手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木雕。 “我们去山上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棵银杏树，木头不错，就砍了一块给你雕了个娃娃，你拿着玩。” 他雕刻的是一个女子，只是个头要更矮一点，整体圆润一点，就好像是萌版的她一样。 “诶，好可爱，这是你亲手刻的吗？” 唐一芙把木雕放在脸旁，更显得她跟小人一模一样，就连神情都是一样的。 凌衡川笑着说是：“我再刻一个玉树临风的我放在旁边，可以陪着你。” 康玉儿刚好来送水，看到这一幕，总觉得凌衡川可能是在催生。 第425章 添妆 他们成亲三年多，一直没孩子，其实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议论。 就算是梁乐云等人有时候都会担心，很怕他们俩因为孩子的问题闹起来。 他们很喜欢唐一芙和凌衡川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想再来个其他的女主人，又或者是唐一芙带着他们改嫁。 康玉儿把水放下，又去看凌衡川。 凌衡川疑惑的问：“你都要成亲了，为何还在这里？” 都要嫁给张钰做他们的大嫂了，却还在这里端茶倒水，让他们觉得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张钰。 康玉儿笑道：“就是因为马上要成亲了，这才能多服侍两天就多做两天。等奴婢嫁了人，以后就没办法服侍你们了。” 唐一芙也劝：“你都要做我们的大嫂了，就别做这些事了。好了，我还有东西给你，你先等我一下。” 她去梳妆台一边翻了翻，找出来一个盒子。 “给你的添妆，你成亲，我总得送点什么。” 康玉儿很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少夫人在张罗，添妆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我们全家的命都是少夫人给的，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自打两边说定亲事，少夫人就又出钱又出力的忙活了这么久，她怎么好意思还要少夫人的东西？ 但是唐一芙硬塞给她了。 “快打开看看，很重要的。” 康玉儿被催促了几次，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把东西打开。 盒子里是两张契书，一张是个铺子的，一张则是二十亩地的。 “少夫人，这是？” 唐一芙笑道：“给你的。你成亲后总要有些出产，不然花钱也不方便，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亩地和一间铺子。” “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够你平时的嚼用了。还有香水和香皂你也可以接着做，做好后把货给我统一出售就好。” 康玉儿做香水的手艺很好，她最擅长的就是调香，总能用看起来很平平无奇的材料调制出很特别的香味。 这几年，她做出来的香水也卖得很好。 唐一芙不希望她丢了这个手艺，她希望她手里有钱，有赚钱的能力，以后生活得也能更有底气。 在身份上康玉儿不可能提高，那就只能在银钱上想办法了。 而康玉儿看到这些后彻底愣住，眼睛傻呆呆的看过来，又看了看凌衡川。 凌衡川说：“收下吧，好歹是少夫人的心意。” 但是康玉儿总算反应过来，立刻关上盒子推回来。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一间铺子一二百两，还有二十亩地也要二百多两，加起来这么多银子，她怎么能拿？ 唐一芙直接把盒子塞回去：“让你拿你就拿着，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嫂，我们也是一家人。我也想你过得好，不想你因为银钱的事着急。” 她总觉得康玉儿长得仙气飘飘，就像是出尘脱俗的仙女一样。 仙女就该清冷点，不能整天为了银子的问题发愁。 康玉儿最后还是收下了盒子，被唐一芙推出去了。 “这些天不要做粗活了，在屋里闷着，好好保养。我给你方子了，你就照着方子使劲保养，我还指望你一掀开盖头就惊艳四方呢。” 唐一芙想着玉儿长得这么好看，穿红色嫁衣再打扮一番，一定很美。 等成亲那天早上，她一定会盯着梳头的喜娘，不许给康玉儿画成鬼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养孩子。”凌衡川在一边笑道。 她送康玉儿出嫁这个架势，跟送女儿出嫁一样，真是太能操心了。 唐一芙笑着承认了. “这几年我也算是看着玉儿长大的，可不就像嫁女儿一样吗？而且这些年梁家的女人们做的香水香皂唇脂这些东西帮我赚了不少银钱，也帮我省心了很多，给这些不算多。” 要不是当时把梁家人拉回来，她不可能铺开这么大的摊子，更不可能做到现在掌控整个南清县及周边的种子供给问题，她对稻种的研究也不会这么快进步。 虽然说是她救了梁家人，但梁家人对她的帮助也很大，所以她才会给这么些添妆。 凌衡川心想，在普通人家嫁妆都没这么多，你这都不叫添妆了。 不过，唐一芙高兴就好，那是她赚的银子，她喜欢怎么花就怎么花，愿意给谁就给谁。 康玉儿拿着盒子回去，给梁老太和梁乐云还有康钰看。 三个人都愣住，把契书拿出来看了看，见上面真的写了康玉儿的名字，不禁更觉得难以置信。 梁老太倒是想到了少夫人可能会给很多添妆，却没想她给这么多。 “怪不得前段时间三舅出去卖铺子和庄子，后来又去买了铺子和田地，我还以为是少夫人给自己买的，原来是给姐姐你买的。” 前段时间梁程远出门，就是去沐海府把那几个不太好的铺子跟庄子卖了，回来后又买了南清县的铺子跟田地。 那时候，他们还奇怪少夫人为什么要来回倒腾。 毕竟沐海府那边也有人，完全可以看着那边的铺子跟田地，没必要这么折腾的。 “原来少夫人是为了我。” 康玉儿心中触动，总觉得自己拿着很亏心。 梁乐云也觉得亏心，拿得太多了。 但是梁老太看了看，劝道：“少夫人说的也没错，玉儿嫁给张钰，好歹也是县令夫人，日常嚼用免不了花费大一些，确实需要这些。” “少夫人想得周到，也诚心给了，玉儿收着就好。要是觉得拿着不好意思，来日方长，总有报答的时候。” 人与人相处很难交心，少夫人用真心对他们，他们自然也会回报十倍百倍。 康玉儿把盒子收了起来，很有触动的说：“外祖母，娘，我会报答少夫人的恩情的，也会好好过日子。” 梁乐云说：“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弟弟这边不用担心，身份问题也不用担心，再过些年也不会有人记得当年的事了。至于少夫人的恩情，那是我们全家都要报答的。” 康玉儿说好，不过接着又发愁的说：“我看公子送了少夫人一个小娃娃，还说要送一对，这是不是在催少夫人生孩子啊？” 梁老太和梁乐云一块发愁。 毕竟他们确实是成亲三年多也无所出。 第426章 换一种用法 一般来说，一对夫妻成亲三年还没孩子，那就会被人认为是女人有问题，这时候就该张罗着给丈夫纳妾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妻子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给丈夫张罗子嗣问题。 “公子那般喜欢少夫人，肯定不会纳妾的。”康玉儿坚定地说着：“而且，少夫人也不会允许公子纳妾。” 看少夫人的态度，是坚定的认为男人就该一生只有一人，不该纳妾。 要是因为孩子的问题让公子纳妾，那她一定会难过的。 作为被唐一芙救回来并用心照看的人，她们也不希望公子身边有其他女人害得少夫人伤心。 “对了，之前公子还吃药来着，会不会……” 康钰大胆的问道。 要是公子身体有问题，那就怪不得少夫人，也就不能纳妾了。 梁乐云说：“可是公子最近都不吃药了，是不是治好了？” 梁老太说：“公子跟少夫人之间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我们不要多管，只要看着点，别让那些有别样心思的往公子身上碰就行了。” 有些人觉得唐一芙一直不生孩子，她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而少夫人有时候又没心没肺的，所以她们一定要帮她看好了。 梁乐云她们都点头，说会帮忙看着点。 接下来几天，康玉儿都被压在屋里，护肤保养不许出门。 唐一芙对此很有兴趣，还让她拿了一些唇脂香水之类的，婚后也该好好打扮。 凌衡川很无奈，觉得她对康玉儿比对他还上心，拉着她出去上山下地，好跟她整天在一块，免得她总是一心扑在别人身上。 唐一芙倒是喜欢上山下地的，就是凌衡川一直拉着她在外面跑，她也会累。 “你刚回来也不休息，老是拉着我出来，不累吗？” 唐一芙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大精力，白天晚上那么能折腾。 凌衡川笑道：“我自小习武练内功，这点强度根本不算什么。” 唐一芙很羡慕嫉妒他的体力，但想了想以后很可能会经历战乱，确实需要好的体力，就坚持跟他出去玩。 结果，康玉儿把脸捂得白白嫩嫩得跟水一样好看，她却被晒爆了皮。 “明明以前很抗晒，怎么晒都没问题，这么这才几天就晒破了皮？” 唐一芙很懊恼，叫了华严的女儿华敏君、华淑君来帮她看看。 华严夫妇俩没跟着梁程远回来，说要在那边照看周将军等人，那边还有些重病号没完全恢复好，他们不能离开。 不过他们的儿女医术也很好，就让孩子们跟着梁程远过来了。 华严的两儿两女医术都很精湛，他们一来，唐一芙就让他们给全家所有人检查身体，每个人都诊脉确定有没有隐疾之类的。 倒是真查出来有几个有点隐疾的，唐一芙赶紧让抓药吃药，她可不想以后需要转移的时候，路上突然有人病了。 她还让华敏君姐妹专门给康玉儿检查了检查，免得婚后出现什么问题。 好在康玉儿身体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现在华敏君姐妹过来，在唐一芙脸上看了又看，说这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她的脸被风吹日晒又缺少水分导致的干裂。 “涂抹药膏，过几天就好了。不过少夫人您最近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最好也不要吃牛羊肉，要吃得清淡点。” 唐一芙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露出下面的嫩皮，显得红彤彤的，整个丑得很。 她自己也知道丑，就把凌衡川撵出去，不许他看。 凌衡川很愧疚，要不是他拉着她在外面跑，她也不会把脸吹成这样。 “你我相识于微时，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这有什么可介意的？” 他还是进来了，不想这时候把她一个人丢在屋里。 唐一芙赶紧捂住脸：“你快别看了，咱们刚认识那时候我可漂亮了，可没有一脸的死皮。” 她照过镜子了，自己都觉得自己丑，实在不想别人也跟着嫌弃。 凌衡川虽然还没看见，却也不介意，反而问道：“你介意成这样，明天大哥成亲你还去吗？” 唐一芙顿时想起这件事，热闹凑不成，太遗憾。 “我明天能出门吗？”她转头看华敏君姐妹俩，很想她们俩说明天她的脸就好了。 华敏君微微皱眉，为难的说：“奴婢做不到。” 她又去看华淑君，两人眼神交汇，似乎在商量什么。 唐一芙也去看华淑君，觉得她可能是有什么大招还没用。 华淑君也很为难，斟酌再三才说道：“奴婢倒是有个药膏，可以让您尽快恢复，就是这个药膏用了之后在一两天后会拉肚子。” 唐一芙疑惑道：“为什么擦在脸上的东西会导致拉肚子啊？” 华淑君说：“因为里面有些成分会被吸收，然后引起肠胃蠕动。就是因为这个副作用太明显，所以这个药膏我很少用。” 唐一芙又问明白了拉肚子严重不严重，知道不太严重，又问：“对小孩子有坏处吗？” 华淑君说：“没有坏处，就是有点拉肚子，拉完就好了。” 唐一芙这才说：“你这个药膏可以拿来治便秘啊，就给那些吃得好吃得多但是拉不出来的人。有的小孩子不爱吃药，擦上药膏就能治好，岂不是一举两得？” 华淑君愣了一下，没想到药膏还能这么用。 之前觉得鸡肋一样的药膏竟然可以换一种用法，然后变成了好东西。 “还，还能这样吗？” 唐一芙说：“要是没别的害处，应该就可以吧？” 华淑君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决定回去试一试。 而唐一芙也用了她的药膏，决定帮忙做个实验，看看是不是真有让人拉肚子的效果。 华淑君有点怕，怕她拉肚子太痛苦会生气，但是唐一芙说无所谓，拿来试试，反正死不了人。 药膏做好的时候，黑乎乎的一堆，凌衡川还拿来看了看，又检查了一遍才给她抹上。 这脸一糊上，顿时显得跟个黑炭一样了，有点吓人。 凌衡川好笑的说：“你是为了凑热闹还是为了给大哥捧场才这么拼命啊？” 第427章 每家都有吃醋的份额 唐一芙双手做风扇在脸颊边扇风，看他一本正经的吃醋，顿时觉得好笑。 “要是我说是为了大哥才这么拼命，你是不是要吃醋？” 凌衡川眼眸微冷：“你说呢？” 唐一芙指了指自己的脸，再指了指他的脸。 “麻烦你照照镜子，有点自信啊。你帅得惨绝人寰，我都成一块黑炭了，你还吃我的醋，我该吃你的醋才对吧？” 这男人，帅成这样还不自信，她都要怀疑他是什么诈骗集团的了。 凌衡川却更委屈了：“我倒是也不想呢，可我们俩总得有一个会吃醋的，你不会，那我只能自己吃了。” 这女人好像从来都大大咧咧的不在乎，从不会吃醋，他只好自己吃醋。 唐一芙觉得这话不对，疑惑的想了想，哭笑不得的问：“难不成每家每户都有吃醋的份额，必须得有个人完成不可吗？” 凌衡川不搭理她了，让她要是还想参加婚宴，就早点去休息。 “成亲是凌晨就要开始忙活，你这么能睡，还是早点休息。” 唐一芙说行，又让芸娘和花娘去后边看看康玉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两人知道她要早点休息，赶紧去后边看了看，见康玉儿已经睡了，就是梁乐霞、梁乐云和赵三娘等人还在忙活，便说了一声，问了问就赶紧回去复命。 “休息了就好，你们也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跟着忙活呢。” 康玉儿成亲，还是嫁给县令，是个大事儿，所以家里都要跟着忙活。 后院里梁家人都很激动，为康玉儿成亲还嫁了个这样好的人家而高兴，其他人家则是感受着梁家的喜悦，也各有自己的心思。 田家现在在作坊里跟着康钰做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想好好做事就行了。 于老爹家的人都跟着烧砖烧水管，一样忙得热火朝天，没时间想别的事儿。 林家可以跟着种地，孩子们都很踏实，想着做庄户也没什么。 少夫人看重手艺好的人，他们手艺好，一定能在少夫人手下受到重视，兢兢业业做事就好。 只有林老爹整天瞎寻思，想要更近一步。 看到梁家外孙女出嫁能嫁给这么好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他的心思就更活泛了。 一定得跟少夫人打好关系，以后孩子们能不能有出息可全指望少夫人了。 只有江家比较失落。 因为他们家只会打铁和木匠活，现在还用不上，所以都只能做一些杂事，大部分时间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管哪个作坊缺人了，就把他们拉过去填补空缺。 比如之前制糖作坊人少，他们就在制糖作坊。 后来是烧窑的地方缺人，他们又去烧窑。 现在窑厂不缺人了，他们又回到制糖作坊办事。 这么搬来搬去的，让他们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不知道以后能做个什么。 江家的人叹气，但也没别的心思，就想着好好干活，学点别的手艺，不管怎么着艺多不压身啊。 唐一芙知道下面的人会有心思，但也没空管。 现在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人管着就行了，别的就先不奢求了。 人越来越多，她不可能管到每一个人，下面的人想要往上走，就得努力表现，让她看到他们的能力才行。 唐一芙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开始还感觉脸有点疼，想翻身又怕抹掉了脸上的药膏，只能强行让自己平躺着。 凌衡川感觉到她想翻身又不能翻，伸手试了试，想把她点晕。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点穴后身体僵硬，对经脉不好，还是别点了。 后来唐一芙感觉脸没那么疼了，睡得也舒服了点。 她感觉还没睡够呢，就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她迷糊了一下，脑子里猛然有个声音响起，立刻起身问：“什么时辰了？玉儿是不是要出嫁了？” 凌衡川正在换衣服：“那边还在梳妆，你不用着急，等会儿花娘会来叫你。我先去城里大哥家，待会儿我们来叫门，你可别为难太过头啊。” 唐一芙抱着被子在床上打盹：“知道啦知道啦，我肯定不为难你们，我可是个好人。” 凌衡川觉得此时此刻听她说这句话，就有待商榷。 她在凑热闹的时候从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点也不像个好人。 “你，哎，大哥还是自求多福吧。” 有梁家人和唐一芙这个看热闹的在里面堵门，张钰迎亲的时候估计会搞得灰头土脸。 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很高兴。 等凌衡川走了，唐一芙摸了摸脸，突然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药膏。 她赶紧跳起来，到镜子前看了看，发现药膏已经干了，成一块块的在脸上，显得她的脸像是干涸的黑土地，看起来很吓人。 我的天，凌衡川对着她这么张脸还能面不改色毫不介意，这简直就是真爱呀！ 唐一芙笑了笑，叫了花娘来，洗脸梳妆，她今天也得好好打扮撑场面才行。 花娘今天也穿得很喜庆，毕竟是要去参加喜宴，自然得打扮得好看点，她是连过年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了。 华淑君的药膏果然有用，这才过了一晚上，脸上就不疼，那些死皮也都掉了。 露出来的脸颊白嫩嫩的，跟新生儿一样嫩滑。 唐一芙觉得这药膏虽然有拉肚子的副作用，但有时候为了美，拉拉肚子也无妨，就当是排毒了。 她这里收拾了半天总算是收拾好了，赶紧去后院看康玉儿梳妆。 她起得不算很早，又收拾了半天，很怕赶不上梳妆。 但是去的时候，康玉儿这边才刚准备开脸。 一是有意等她来见证，二则是成亲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康玉儿起来被抓着洗澡，光洗澡绞干头发都费了半天的力气，然后还要护肤，拿着鸡蛋在脸上滚，做了各种准备工作，还要换衣服什么的。 唐一芙来的时候，康玉儿正端坐在镜子前，等着喜娘给开脸。 看到她来了，她还起身要行礼，被唐一芙按住了。 “别行礼了，你是新娘子，今天你最大。” 康玉儿这才坐回去，又端坐好，等着开脸。 这里开脸跟唐一芙想的差不多，就是两根线在脸上绞，看起来很疼，没一会儿康玉儿的脸就红了。 唐一芙看得都疼，忍不住捂住脸，心想还好自己没经历这一遭，不然就太遭罪了。 而凌衡川此时就在张钰家坐着，对面坐着的人让他无法忽视。 明明只是一个小县令成亲，竟然会惊动了大皇子的人。 第428章 大皇子的人 张钰此时也很紧张，但还是出来招呼大家，跟凌衡川说对面这位是他的师兄洪翊。 “我们曾经一起跟着景辞先生读书，只是我资质不好，没什么成就。但我师兄不同，他现在就在京中任职，这次是出门办差经过此地，正好来探望我。” 那叫洪翊的男子看起来比张钰年纪大一些，大约有四十来岁了，长相很儒雅，谈吐也很有章法。 只是那眼神却显得比张钰精明得多，一直很感兴趣的打量着凌衡川。 凌衡川也跟洪翊见礼，彼此说了几句话，却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很快便没了话题。 他说有礼物送给张钰，跟着去了后院。 等到了无人处，又让端阳看好周围，这才轻声道：“大哥，你这师兄可信吗？” 张钰摇头：“说实话，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当年师兄还是很可信的。” 只不过人是会变的，十几年没见，他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如何了。 这次见面，他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师兄的不同。 凌衡川说：“你这师兄是大皇子的人。” 张钰愣了一下，诧异的问：“当真？” 他很快又恍然：“哦，我想起来了，大皇子的岳父平原侯的弟弟在沐海府有很多的田地，他说要去沐海府办事。” 他还觉得奇怪，都要过年了，这时候去沐海府做什么。 若洪翊是大皇子的人，那就说得通了。 现在沐海府闹得厉害，而平原侯在那边有很多田地，这次受损严重。 这时候，大皇子派人去那边解决事情也是人之常情。 凌衡川又问：“你这位师兄还跟你说过别的吗？” 张钰说没有：“他是昨天来的，我一直在忙，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过他一来，万一认出梁家人，会不会生事？” 凌衡川说：“当年梁家出事的时候他还没进京城，他应该是不认识梁家人，到时候安排不要在一个院子里吃席也就是了。” 张钰这就放心了，他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妹夫，你怎么对我师兄的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便是他这个师弟都不知道洪翊的行踪，凌衡川却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还立刻认出洪翊是大皇子的人。 凌衡川就是沉默的看了看他：“大哥，自打逍遥王和三皇子找上我们，我就对京城的事都调查了一番，以防万一。” 张钰觉得他就是睁着眼跟他说瞎话呢，天都亮了，你骗谁呢？ 不过凌衡川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妹夫此人有些神秘，身世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虽然他一直没证据，但也没打消疑虑。 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妹夫有太多的秘密。 “你的事我不想问，我只问一句，芙儿知道吗？” 张钰严厉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每一个变化。 而凌衡川眼眸中划过了一丝精光，这才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她那么聪明，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 大部分事情都是唐一菲自己猜出来的。 她太聪明了，又跟他朝夕相处，自然比张钰更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而张钰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见唐一芙也知道，便点头道：“小妹是个世间罕有的好女子，你不要负了她。至于其他的，你们就算不说，我也不会再问。” 他这般坦率，尽管对唐一芙的关心过了头，但让凌衡川难以生出憎恶的心思。 “那就多谢大哥了，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不会再隐瞒。” “好，我等着那一天。” 凌衡川回去后，洪翊还探究的看过来，接着便笑了笑。 “凌公子，在下一到了陵昌府地界就听到了你家娘子的名声，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久仰。” 凌衡川客气的说：“洪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乡亲们抬举。” 洪翊又是笑了笑，因为后来太忙乱，两人也没再说什么。 凌衡川让端阳跑回去一趟，给唐一芙送了个纸条。 唐一芙正盯着康玉儿梳妆，看到纸条还觉得奇怪。 今天是个大日子，凌衡川这是有什么要紧事？ 纸条打开看了看，她也不由得目光一凛。 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京里来的人。 就算洪翊不认识他们，但也还是小心点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梁老太赶紧叫了梁程远来，让他跟大家说说这件事，去张家的时候要小心，不要乱走，不要遇到洪翊。 凌衡川在纸条上不光写了字还画了一张简笔画，画出来了洪翊的容貌。 虽然只有寥寥数笔，但却很精准的画出来了洪翊的相貌特点跟神韵，等见到他本人必然能想起画像，就能想起这就是洪翊了。 唐一芙让他们也不用太紧张，他们是被流放而已，朝廷有规矩，他们是可以被买出来的。 现在她买了他们也没违背律法，就算认出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再则说了，洪翊是来帮大皇子办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大皇子当年跟梁丞相关系可好？” 梁老太摇头：“哎，他跟哪个皇子关系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了。” 就是因为不结党营私，也不肯表态支持任何一位皇子，所以梁相才被人联手拉下来，梁家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见她想起了伤心事，唐一芙赶紧转移话题，问起梁程远打算待会儿怎么为难迎亲的人。 梁程远等人早就准备好题目了，都写在了纸上，有对对子作诗还有各种问题，只有答上来了才能进门。 “我还找江家的人把大门加固了，保证外面那些人推不进来。” 看梁程远的样子，完全忘了自己成亲的时候有多着急，还跟这里起哄为难外甥女婿呢。 估计梁家这些孩子也早就想好该怎么为难未来的表妹夫了，都不是厚道人啊。 唐一芙觉得张钰真惨，她准备的问题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给人留条生路吧。 第429章 成亲了 张钰来迎亲的时候，洪翊没跟着一块来，凌衡川让端阳悄悄盯着他，看看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说他刚巧过来看看张钰？ 他不信。 据张钰所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也没书信往来，张钰甚至都不知道他进京任职。 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突然上门来？ 尤其是在腊月里，很少会有人在这时候上门访客。 他们到了唐家村的时候，很多孩子和没出去做事的村民都出来看热闹，还有人喊着吉祥话。 毕竟是县太爷娶亲，村民们一是对亲事好奇，二则是对县太爷做新郎官好奇。 他们更新奇的是，一大早出来发现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绑了红绸子，还有树上也绑着红绸子，贴了喜字。 村民们已经问过了，这些红绸子是恭喜县太爷成亲的，等亲事过后，在谁家门口的就送给谁，不会收回。 这可真是意外之财，村民们感激不已。 张钰今天成亲，也一改平日里板着脸的样子，笑意盈盈的跟村民们拱手。 看到这一路的红绸子，便想着是唐一芙的手笔，为了他成亲，真是让她破费了。 后边还有小厮给村民们撒喜钱喜糖，很多人都去抢，准备拿回去穿起来，这可是县太爷给的，吉祥着呢。 张钰看着村里的路，也觉得新奇。 毕竟他也没见过哪个村子能做得这么整洁，看上去就很干净也很平整。 大概也就只有她能做到了吧？ 要是其他人可不会拿自家的砖给村民铺路，只会铺自己需要的路。 等他们到了唐一芙家大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墙上插了一排的彩色风车。 现在天已经亮了，风车转啊转的就像彩虹铺在墙上，显得特别的喜庆。 门口还有个大的拱形门，上面绑着很多的布做的花朵，还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大门口还铺着红色的地毯，周边摆着花篮，让人走过去的时候，就感觉跟走在春日里一般。 张钰也是没想到，他成个亲还能弄得这么热闹，这么大场面。 一边的村民也是没想到，昨天下午还没有这些东西呢，怎么一晚上就变了？ 张钰笑着转头问：“这是小妹的主意吧？” 凌衡川黑着脸：“是吧。” 他也不知道啊，唐一芙竟然瞒着他，根本没说。 真是的，瞒着张钰也就罢了，怎么连他都要隐瞒？ 张钰看着这些，很高兴也很激动。 而凌衡川看得很嫉妒，他们俩一定要重新成亲一次，不行，两次。 一定要办的这么热闹，不，是一定要办得更热闹。 张钰等人到了门前，这就开始叫门了，村民们也都激动的喊着县太爷来迎亲啦快开门。 他们看到这些也很激动，想着要是自家的孩子成亲的时候也能弄得这么热闹就好了。 里面梁程远等人扶着梯子站在墙头上，让他做催妆诗。 张钰带来的人做了十几首催妆诗，村民们虽然听不懂，但都说县太爷有才华。 但这还不够，梁程远又开始出对子，对上了才行。 又是对了几十个对子，对得张钰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存了好几年的对子，就等着今天拿来用了。 现在对了对子，该给红包开大门了，偏偏还不行。 他们弄了一个筐子，让张钰把红包扔进去，扔进去十个才开门。 这就算是考考验张钰的臂力和准头了。 张钰哭笑不得，转头说：“这肯定是小妹想出来的主意。” 也就是她会这种古灵精怪折腾人的办法了。 凌衡川心想，进了大门还有二门，她还有很多办法等着你呢，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张钰很高兴的在下面扔，还有凌衡川等人帮忙，总算是扔进去了十个红包。 大门这才算是打开。 众人一窝蜂的进去迎亲，就是村民都跟着进去看热闹。 家里到处张灯结彩，处处都透着喜庆。 张钰等人进去后，到了二门，唐一芙果然在这里拦着呢。 她也站在墙头上，对着下面笑。 她今天穿了一身的浅紫色衣衫，跟那春天的鸢尾花一样鲜活可爱。 张钰和凌衡川都忍不住抬头，看着那一抹鲜活，忍不住看的眼眸都呆住。 唐一芙对着他们扬眉一笑，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大哥，你想迎亲还得过我这关。玉儿已经梳妆完毕，现在美得跟仙女一样，正等着你呢，你可得努力啊。” 张钰还有些恍惚，但想起康玉儿就想起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赶紧回神笑道：“小妹，大哥今天成亲你可得帮忙，快开门吧。” 唐一芙笑道：“那可不行，现在我是女方亲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你得努力啊。” 她出的题目不是诗句也不是对子，都是些简单的问题。 比如，康玉儿的生辰，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有多高，喜欢吃什么，说话的口头语之类的。 “你不用大声说出来，写在纸上，答对了我就给你开门。” 张钰愣住，没想到还能这么问。 凌衡川跟周围的人也都愣住，接着有人笑道：“还能这么问啊？” 原来堵门的时候就算不会做诗不会对对子也能这么问问题，这样倒是很热闹。 有人觉得矫情了点，毕竟男人都不在意这些，婚前也没见过几次面，谁能答出来这么多问题？ 不过女人们都觉得这样很好，她们也希望能得到未来相公更多的关注，而不是互相都不了解，连她喜欢吃什么是不是单眼皮都不知道。 康玉儿在屋里坐着，听见外面的问题，也是愣住。 她没想到少夫人会问张钰这样的问题。 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跟张钰明白，她们俩的婚姻就像是搭伙过日子。 他们会永远相敬如宾，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却不会有情人间的甜蜜。 要是张钰不知道这些，她不会怪他。 不过她还是怕张钰答不出来，让少夫人失望，让外祖母她们担心，怕张钰不会是个好的相公。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张钰在外面琢磨了一番，很快就把答案写出来，并把纸送回来。 唐一芙打开，仔细看了看，发现每一条都对。 看来大哥对玉儿是真心喜欢，不然不会观察得这么仔细。 真好。 “过关了！大哥，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第430章 点他们 康玉儿拜别了亲人，被康钰背着到了外面轿子上。 此时的她有些激动，心绪难以平静。 她真的不知道，张钰还曾了解过她，知道她的喜好知道她的很多事。 她还以为他们是搭伙过日子，不用那般了解的。 这是不是说她也该更加了解他，才能做个合格的妻子？ 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里，进了张府。 康玉儿牵着张钰的手，跨过火盆，进了张府，在宾客的祝福中拜堂，送进洞房。 在这里，进了洞房后直接就可以掀盖头，喜娘会主持开盖头，还会热闹一场。 盖头一打开的时候，她精致的容貌顿时惊艳当场，众人看得都呆住了。 接着才有人喊道：“哇，张大人你眼光真是好。” 这么多年不娶亲，还以为仓促娶亲会随便找一个，没想到啊，人家多年不娶亲是因为普通人都看不上。 看看人家新娘子这容貌，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他们也愿意当二十多年的和尚。 有些人看康玉儿好看，就起坏心眼，想闹腾得更激烈一点，最好是闹腾的时候能占点便宜。 有人起哄着要闹洞房，还提议了有点过头的游戏，让两人咬果子什么的。 有人还趁机想在康玉儿身上摸一把。 唐一芙在一边看得火大，跟白露使眼色，让她看着点。 谁敢乱碰康玉儿，点他，不用客气。 白露看得分明，谁敢起坏心思敢起哄，还敢靠近康玉儿，她直接一指头过去。 这一下也不疼，就是酸溜溜的，酸得人叫也叫不出来，就是浑身没劲儿，就想找个地方先坐一坐。 白露这么按了几个人后，屋里终于清净了。 喜娘也怕闹得难看，赶紧的说该去喝喜酒，让大家多喝点，这才把人都撵出去。 唐一芙没去喝喜酒，就留在这里看着康玉儿。 康玉儿还不好意思：“少夫人，您去吃酒吧，我这里有喜鹊和杜鹃看着呢。” 她来的时候没带陪嫁丫鬟，是觉得身份问题不好买陪嫁丫鬟。 不过张母买人的时候给她买了两个，还给送过来，让她先适应适应。 喜鹊和杜鹃去给她拿吃的了，现在家里人多，也有些杂乱。 唐一芙不肯走：“我还是陪着你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你也不要叫我少夫人啦，现在我是你小妹，你是我大嫂。大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康玉儿红着脸笑了笑：“谢谢少……谢谢小妹。” 两人对着笑了笑，等喜鹊和杜鹃拿了饭菜来，一起吃了。 前面的确很热闹，洪翊没有找梁家人也不管新娘的娘家人是谁，只拉着凌衡川说话。 洪翊对凌衡川很感兴趣，先问了很多关于唐一芙的问题，问起稻种的事，还问能不能在别的地方种植唐一芙的稻种。 凌衡川说不行，因为地域不同，气候和土壤都不同，所以得用不同的稻种。 洪翊哈哈笑道：“看来凌公子你也很懂得稼穑之道。” 凌衡川也笑道：“只是耳濡目染罢了。” 洪翊接着问道：“我听说你家娘子研究出来的稻种也是原本没有的，那要是让你家娘子去别处待几年，是否也能做出新的稻种？” 这话问的很明显不是他的意思，很可能就是大皇子或者是平原侯的意思。 凌衡川心中警惕，但面上笑道：“说实话，我家娘子也曾试过去别的州府研究新稻种。” 洪翊立刻感兴趣的问：“那之后呢？” 凌衡川叹气摇头：“并没有成功，她说不同地域之间的各种东西相差都太大了，要做研究可能得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唐一芙其实说过差不多的话。 她说在这里做研究很艰难，有时候可能几年就出成果，有时候几十年都未必能有什么效果。 尤其是这个地方，各种仪器都没有，设备都是自己凑合做的，研究的就更慢了。 凌衡川这么一说，其实也不算撒谎。 而洪翊显然不信：“可是你家娘子研究现在的稻种就只用了两三年的时间。” 凌衡川哈哈笑道：“那是因为她打小在这里长大，对这种稻种最为熟悉，研究起来自然快一些。至于别处的东西，不熟悉，研究起来自然就困难得多了。” 这么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洪翊觉得，也未必要花这么久的时间，说不定两三年就研究出来了呢。 不过他看出来凌衡川推脱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继而转移话题，问起来他最近在做什么。 凌衡川说在剿匪：“最近流民组成了匪徒四处劫掠，我们范大人认为我是剿匪的人才，让我带领新招来的一千府兵四处剿匪。” 啥？ 洪翊还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你，你一个书生去剿匪？” “对，剿匪。而且在下会一点武艺，还带人剿杀过袭击我家宅院的山匪，所以不算完全的弱书生。” 范谢奇就是这么夸他的，他就实话实说了。 但是在洪翊听来，范谢奇只是要他去死啊。 你听听，不管从哪儿看都不靠谱。 一千府兵，而且还是新招来的，这种新兵蛋子完全不顶用，打起仗来逃跑得比谁都快。 而凌衡川那所谓带兵剿杀过山匪的经验，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这不就是打群架打赢了吗，算什么经验？ 看来，范谢奇跟凌衡川夫妇的关系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好。 范谢奇已经要凌衡川去死，而凌衡川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感觉不到。 看来，有机可乘啊。 洪翊对凌衡川更加热情，还问起来他对流民的事有何想法。 凌衡川直接说没去沐海府，不了解情况，所以不能妄加推测。 洪翊也没生气，又问了几个问题，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后来有人抓住洪翊敬酒，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去他是京城来的大官，很有威望，很多人都来巴结，让他根本脱不开身。 等他再找人的时候，凌衡川已经去帮张钰挡酒，后来喝醉被人抬回去了。 第431章 管的真宽 洪翊很生气，本来还想跟凌衡川多接触接触的，谁知道什么都没办成。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的身份说出来的，让他被人围着，真是烦躁。 凌衡川在屋里躺着，想着该走了。 亏得他想出爆出洪翊身份的主意，不然这个人还真的要一直追着他问东问西。 大皇子竟然也要来掺一脚，难不成是要跟三皇子闹到明面上吗？ 他们皇子争斗暂时不会伤筋动骨，可下面的人就惨了。 被他们争夺的人最后哪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看梁家的人就知道了。 凌衡川暂时不打算参与进来，所以就先躲开了。 等洪翊也喝多了之后，他就去接唐一芙。 张钰刚好也终于送走了客人，准备回新房去，正好在路上遇见。 两人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一块往那边走。 唐一芙跟康玉儿吃了饭聊了一会儿天，差点就在人家新房里睡着了。 实在是最近太忙，又起得太早，她早就撑不住了。 她让康玉儿先去睡一会儿，毕竟前面还要闹腾很久，她帮忙看着点。 结果康玉儿去睡了之后，她趴在一边一直打呵欠，打着打着就迷糊了。 两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正撑着脑袋坚持让自己别睡。 张钰很愧疚：“让小妹也跟着受累了。” 困成这样，估计早就想睡了。 凌衡川则是很无奈：“没什么，是她自己喜欢看热闹。” 他过去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教训道：“想睡就睡吧，别撑着了。” 唐一芙彻底迷糊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就睡了。 真的太困了，她也是没想到啊，看别人成亲竟然也这么累，她以后不凑热闹了。 张钰看着二人离开，等看不到了才赶紧回神。 希望小妹以后也百年好合吧。 凌衡川把人抱回去，直接塞进被窝里，自己也钻进去了。 家里的喜庆摆设还没撤掉，他抱着唐一芙走在红毯上一路走来，很有种自己也在成亲的错觉。 所以，今晚他也洞房一次，分享一下这份喜悦。 唐一芙第二天过了很晚才起来，又踹了凌衡川两脚，问后来怎么了，前面宴席办得好不好。 为了陪着康玉儿，她都没往前面去。 凌衡川说男宾那边很热闹，因为大家发现了京城来的大人物洪翊，一个个很激动，都过去巴结，所以场面变得热火朝天，新郎官的风头都被盖过去了。 唐一芙揶揄道：“他的身份肯定是你说出去的吧？” 凌衡川笑道：“他总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又忙着帮大哥挡酒，没空应付他，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而洪翊虽然有些烦恼围着自己的人太多会坏事，但似乎也很喜欢被人追捧，被人恭维的时候，他就一个很傲慢但是也很受用的神情。 唐一芙这才严肃的问：“洪翊来是为了什么？代表大皇子吗？” 凌衡川说：“看来是想拉拢我们，不光对你感兴趣，也问了我很多问题。不过不用担心，短期内大皇子的手还伸不过来，沐海府那边闹得厉害，洪翊也没这么多时间停留。” 唐一芙还是觉得不舒服，不喜欢被人盯上的感觉。 “要是大皇子出手，三皇子和逍遥王会帮我们吧？” 让他们自己斗去吧，看谁更强。 凌衡川摇摇头，伸手在她肩膀上揉了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会出手，但也会逼迫我们自己站队做选择。” “当我们像个物件一样被人抢来抢去的时候，就没了尊严，连生死都被人掌控，你不会想看到这个场面的。” 唐一芙只要想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更觉得这里的人没人权，上位者可以轻易的决定下面的人的生死。 “梁家就是因为没站队才会遭了毒手。哎，没想到一样的情景在我们身上重演，人果然不能太出风头。” 枪打出头鸟，她现在就是那个招摇的大招牌，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看她担忧，凌衡川宽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落得跟梁相一样的下场，后路我早就准备好了，会护佑好你的安全。” 唐一芙知道他能护住她，但她只要想想这些事，就还是觉得很不爽快。 可她不能改变这个时代，就只能在时代的洪流中寻找生机，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出去看着人收拾外面摆的那些东西，还要清点库房，准备今年的年礼。 很快就要过年了，各种麻烦的东西也要准备起来。 而在张家，张钰新婚第二天一大早洪翊就走了。 他确实有很多事要忙，没空在这里多停留。 多耽误一天，天气就更冷一分，沐海府的事就闹得更加难看，他得早点先去把那边的事解决了才行。 而张钰看着他走了，也没松一口气，总觉得这位师兄还会回来，而且还会带来很大的波澜。 康玉儿看他愁眉不展，关切的问怎么了。 张钰担忧的说：“我那位师兄盯上了小妹和妹夫，下次他若是上门来，你记得小心些，不要被他套了话。” 一听跟唐一芙有关，康玉儿赶紧应下来，又问事情会不会很严重。 张钰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只说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唐一芙和凌衡川都是聪明人，不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张母看到他新婚第二天就皱着脸，不禁觉得儿子太不懂事儿，这是不满意儿媳妇还是怎么着？ 她觉得新妇就很好，一大早起来做饭，还来请安，伺候她起床洗漱，很恭敬也很孝顺。 张母让她多睡一会儿，以后早上不用起这么早，但对这些行为还是觉得心中熨帖。 不管怎么说，儿子娶了个孝顺媳妇，很懂事儿。 儿子也不能不知足，好好过日子，早点给她生个孙子才好。 张钰想了想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察觉到她误会了，很哭笑不得。 “娘，我不是不喜欢玉儿，我只是在为衙门的事担忧。玉儿是个好女子，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等他再三保证后，张母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你们感情好最是好，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正理。昨天你那师兄洪翊还问我芙丫头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孩子，是不是要纳妾，他可以帮忙找个老实的良家子呢。” 张钰目光一凛，眼中冷光闪过。 洪翊师兄管得还真是宽啊。 第432章 就说我不能生 男人们通常最了解男人，他们觉得收买男人无非就几个办法，钱财、权力和女人。 要是这三样都不想要的，那就给他名声，不管怎么样，总能收买。 那种不能收买的硬骨头有，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你给的筹码不够，而不是他们真的不为名利所动。 洪翊对凌衡川夫妇不甚了解，只知道他们俩这么多年还没孩子。 这时候最着急的应该就是唐一芙了吧，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来，多丢脸。 既然如此，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给一个老实的会伺候人不会作妖的女人，既满足了凌衡川，再生个孩子给唐一芙养，真是一举两得。 洪翊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因为他还很忙，现在没时间，所以先行离开了。 只是，他跟张母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来，还觉得张母这样的老妇人对这种事最感兴趣。 但是张母更喜欢唐一芙，她也是女人，不希望凌衡川纳妾。 张钰也一样，同样对这种事深恶痛绝。 洪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惕厌恶，还在自以为是的做着将来的打算。 在三朝回门的时候，张钰还跟凌衡川说起这件事。 “你对子嗣之事如何看？” 张钰觉得，有洪翊那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很多人看到他们至今都没孩子，都会有想法。 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凌衡川，要是他能坚持态度，就没人敢在他们夫妇之间插个人进去。 凌衡川直接坦荡的说：“能怎么看？我们之间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我有暗疾，而且我小时候命硬克父克母。” “算命先生说了，我要三十岁之后煞气完全消散干净才能有子嗣，不然会克死孩子，还会一辈子孤寡。” 他说得太直率也太坦荡了，让人很难怀疑真假。 张钰愣住，看了看他，觉得这样没有礼数，赶紧转头，但很快又忍不住转过头来。 凌衡川没好气的瞪他：“大哥你要嘲笑我就笑，憋出毛病来别怪我。” 张钰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妹夫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你这是说来骗人的吧？” 之前只知道他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但后来药停了。 他们俩也不说子嗣的问题，这个说法突然蹦出来怎么都觉得像是骗人的。 凌衡川笑道：“不管真假，大哥当成真的跟人说就好，何必这么较真？” 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那些想要往他家里塞女人的好事之人。 张钰不免诧异，震惊的看着他：“可是这样一来……” 上官七少也是至今没有子嗣，被人说没孩子是因为他不行，现在上官清都急死了，压着他在家里生孩子，就是为了证明他行。 男人被人说不行，这是多大的臭名声啊，他竟然能毫不在意的说出来，还能说得这么不在乎。 张钰扪心自问，若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凌衡川笑道：“名声而已，何必在意。我又不跟他们过日子，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 行不行的他自己知道，芙儿也知道，管别人说什么呢？ 反正他不能说唐一芙不行，更不能说她不能生，不能生对于女人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张钰想了想，突然起身，很佩服的拱手行了一礼：“这件事我会跟人说。” 凌衡川也谢过他，想着由他来说更有可信度，毕竟他才是跟他们走得最近的人，也是最为了解的人，他一句话顶外面的人胡乱猜测一百句。 而唐一芙在后院陪着康玉儿，跟着听她说婚后的事，说起张母对她的体贴和宽容。 梁乐云高兴得很：“你婆母宽和，你也要有分寸，不要太恃宠而骄，该做的还是要做。” 梁老太说她：“好啦，亲家母宽厚，真心待玉儿，你也不用太小心。这一家人相处总有些磕磕绊绊的，日子长久，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过于小心显得太不诚心，也累。” 人家真心相待，玉儿也真心相待就是，过日子要是太小心了，那这日子过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以前她就是没教会女儿们这个道理，这才让几个女儿在夫家过得小心谨慎。 历经大变后，梁老太也想开了。 那真心待你的人，不用你多么小心翼翼的伺候，她也会真心待你。 那没良心的人家，饶是你再小心，只要你失了势，他们才不会记得你的好，立马就踩过来了。 康玉儿把外祖母和母亲的教诲都记下来，也自有自己的计较。 唐一芙在一边看她们说话，觉得女人嫁人真的不管在哪里时代都很紧张。 她现在都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公婆了，不然要她在人手底下讨生活，她会觉得很别扭。 三朝回门是要好好招待女婿，家里又热闹了一回，给了回礼，就把两人送回去了。 张钰说婚宴上的新鲜菜有很多人问起，她家的新鲜菜名声已经传出去，问她要怎么出售。 唐一芙说交给龙老大去卖。 上次查豹子头和丁家的事，龙老大帮了很大的忙，这次的青菜就交给他去卖。 龙老大一直想把自己那帮兄弟从混混地痞的地位上往上提一提，这几年通过规矩做事，现在很多人已经没那么排斥他们了。 要是再能做个这么稀罕的生意，想必脸面跟地位会再升一层。 张钰笑了笑。 对她好的人，她都记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跟着她，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那西瓜真的自家吃，不卖吗？” 张钰得来的回礼中还有个西瓜，跟宝贝一样装在盒子里，下面还垫着柔软的茅草，就怕颠坏了。 唐一芙说不卖了，一共就那么几个，自家还不够吃的呢，不能卖。 张钰谢过她，倒是没想到自家还能吃个这样好的稀罕物，怕是连皇帝都未必能在冬天吃到西瓜。 这般一想，没有唐一芙，做皇帝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凌衡川看看唐一芙，他就是这般想的。 没有这个女人，便是做皇帝怕也没什么意思。 而唐一芙知道了他跟张钰胡说八道的话，震惊又愧疚。 “你，你真的跟人说你不能生啊？” 第433章 又是唐一芙 唐一芙觉得这男人也太拼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不管在哪个时代，男人不是都很在意这方面的名声吗？ 说自己不能生，会被人在背地里嗤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就算是上官家最受宠的七少爷被人说不行，也一样着急。 凌衡川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后边还找补了，说这都是命，跟能不能生没关系。后边这几句才是重点。” 唐一芙皱眉，觉得这不是重点。 “可你后边这些话就像是在强行挽尊，是找出来解释的理由，听起来就像是给自己找回面子编出来的。” 人们肯定会想，他是因为不能生又想要面子，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克父母和子嗣的理由，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这个男人，为了不让人塞女人给他，也太拼命了。 “你真的没必要这么说，你可以说我不能生，我不在乎这些，或者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唐一芙总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她减少麻烦，让她很愧疚。 凌衡川笑道：“要是我说你不能生，那些想把你取而代之的人就更多了，你只会陷入更大的麻烦。要是什么都不说，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往我们这里塞人。” “我不在家，这些麻烦都要你来处理，你又最是厌烦这种事，所以还是从根部解决得好。” 看她还是在意，一直闷闷的不说话，他又不忍心，继而笑道：“其实我这般说还有个好处。你看看你，如此愧疚，觉得对不起我，我岂不是正可以趁虚而入，讨点好处？” 他伸手正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唐一芙眼中满是愧疚之色，在他凑上来想趁机占便宜的时候，一巴掌打过去。 “哼，我才不会愧疚。我们早就说好了，生孩子这种事我还没想好，我可不会被你感动了，就稀里糊涂的生孩子。” “不愧疚也不用打我吧？” 凌衡川揉了揉肩膀，觉得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暴力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说不愧疚是真的，唐一芙更多的是感动。 作为一个打小接受帝王之术长大的男人，他能为她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凌衡川第二天又回去带府兵剿流民匪徒，在大冷天里带着新兵出去训练，确实很苦。 但是这些都是他从小就训练的内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些新兵以前也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对于寒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他们吃得还不错，穿得也暖和多了，在外面跑一跑，每天训练累得倒头就睡，反而觉得这样比之前在家的日子还好点。 这些人都是被强行征集来的府兵，能让他们在这时候出来当兵的，要么是家里就他一个还过得穷交不出代替的银子来，要么就是兄弟多在家里不受待见被推出来送死的。 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所以来的时候才那么颓丧。 现在训练之后，精气神有了很大的改变，更想要留军营里了。 凌衡川已经开始训练他们拿刀砍杀还有躲闪以及杀敌布阵等各种基本功，因为前期训练他们令行禁止做得很好，现在训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唐一芙之前跟他简单说过军训时候训练的内容，说这样可以尽快让士兵们都做到令行禁止，能尽快听将领的话。 在战场中，士兵能不能做到尽快执行命令，能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败。 凌衡川把这些放在自己设置的训练中，没想到反而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训练这批新兵比他之前训练老家的兵士还要快得多，也更快上手。 就连盛延卿偶尔过来看的时候，都惊讶于他训练的效率。 “殿下，这批都是好苗子啊，范谢奇真是走眼了，给了我们这么一批好苗子。” 他以为之所以能训练得这么快都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是好苗子，不禁高兴能遇到这么好的兵。 等这些人都成了他们的兵力，来年打陵昌府的时候，必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凌衡川摇头：“不，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只有几个资质还不错，大部分都只是一般人。” 盛延卿不太相信，觉得不可能。 但是谷雨也说这些人确实是普通人，甚至有些资质还差了点。 “阿卿，你是没看到我们刚见到这些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呆呆的，一片死气沉沉，要不是还会喘气又都长得年轻人的脸，你会以为自己到了坟场。” 想想刚见到这些人的场景，再看看这些人现在的样子，就是谷雨跟端阳都觉得惊奇。 盛延卿不怀疑谷雨的话，就是觉得奇怪：“但看他们现在的水平更像是我们之前带过一年的兵，怎么会训练得这么快？” 谷雨笑道：“是殿下改进了训练的办法，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令行禁止，只要听命令反应得快，训练起来就快得多了。” 盛延卿顿时不觉得奇怪了。 殿下聪慧，改进训练法也很正常，殿下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谁知道端阳接着说：“其实殿下之所以能想出改进训练之法，还多亏了少夫人。少夫人说的什么军训的办法很好用，殿下又改进了一番，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 盛延卿的脸顿时绿了绿，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好了。 为什么哪儿都有唐一芙呢？ 这女人怎么什么都懂一点？ 她那个脑袋里都长了什么东西？ 谷雨也说是唐一芙出的主意，让盛延卿的心情更复杂了。 “等过年回去的时候，殿下准备把这个办法整理出来，交给先生那边训练新兵，还有老兵也要严格统一训练，相信我们的战力必然会有极大的长进。” 谷雨跟端阳都很高兴的说着，盛延卿也高兴，就是心情复杂了点。 老实说，他很佩服唐一芙的聪慧跟博学，觉得有她辅佐，殿下的事业一定会更顺利。 但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合适陪殿下走到最后。 更何况过年的时候还要见宁家人，宁家已经准备好了人，准备跟殿下联姻。 这一次，殿下不能再逃避了。 第434章 出门真麻烦 年前又训练了一段时间，凌衡川这边留了周毅看着新兵，又去跟范谢奇请假，说过年的时候要回去祭拜父母，需要走一个月。 范谢奇有些恼火：“过年期间正是流民闹得最凶的时候，你这时候走了，置府城百姓的安全于何地？” 凌衡川由着他唠叨，说自己其实是要去还愿，看明年能不能生孩子了。 他说得太坦白了，让范谢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家都在说凌衡川不能生的事儿。 事情传出来后，上官七少知道了，在家里大喊报应，让人添油加醋推波助澜的跟着传，导致事情越传越邪乎。 现在大家都知道凌衡川不能生了，要是不给人家假期，就是要人家断子绝孙啊。 范谢奇突然很同情他，又看他冻得人都要裂开了，好像也确实活不长，便给了他假期。 现在其实不是流民最难过的时候，他们手里多少还有点粮食，过年的时候还有人施粥，所以他们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 等过了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连要饭都要不到，那时候才会闹得最凶。 沐海府那边打得厉害，过了年会有更多人涌过来，到时候看凌衡川怎么死。 凌衡川得了假期，回来后在家里准备了两天，带着唐一芙就走了。 两人给外人的理由是他们要去拜佛求子，所以过年期间不待客也不上门饮宴，不用请他们了。 众人都表示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生不出来，是该着急了。 唐一芙把家里收拾好，交给了梁乐霞、赵三娘跟梁程远他们看着。 梁老太年纪大了，这么多事情不好都交给她，只要有她坐镇就行了。 “唐轩那边等腊月二十八铺子就会关门，让他自己理账，回来我再看。对了，过年的月钱和红包还有衣服什么的记得发下去，别落下了。” 家里人一多，事情就多，人员册子都厚了不少。 “还有白祁他们的工钱也要发，过年的红包跟吃的用的也发一份，别把他们落下了。” “龙老大那边卖菜的账目就三叔去盘吧，跟他说别太拼命，好歹是过年呢，休息休息。” 唐一芙交代好一条就在本子上点一下。 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她怕记不住，就都写在本子上了。 “还有张大郎那几个孩子，也要照看好。他们爹娘不在身边，过年的时候肯定会想念，看着别被其他几个皮孩子欺负了。算了，我把姜角留下，免得没人看着这些孩子又作妖。” 梁程远说：“少夫人，您干脆把本子给我，我再抄一遍，免得忘了。” 唐一芙说行，自己又确认了一下没落下什么，就把本子给他了。 梁程远看写得密密麻麻的，自己又看了一遍，还补充了几点问了问，这才开始抄写。 唐一芙这才感觉到家大业大的麻烦之处。 之前她跟凌衡川还有唐轩一块出门，那是说走就走，家里东西锁好或者是藏起来就行了。 那时候也穷，没多少东西，就算小偷来都不怕。 现在好么，光是家里这些人就得安排好，作坊也要处理好，以及各种人情往来还得列下单子。 因为事情多，都不敢出门太久，就怕家里出事儿。 唐一芙觉得，等以后她要走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得先把这一堆家业舍了，牵挂太多，太累赘。 在众人的不舍中，两人带着罗虎等人上路了。 姜角还是留在家里，怕他不在，那帮小子造反。 唐轩很想去，但是家里也要他看着点，城里的小吃店也还在开业，只能让他待在家里。 等他们上了路，出了南清县的地界，看到了外面的风光，唐一芙终于一改颓废，开始活泛起来。 她想去外面骑马，不想一直窝在马车里。 “外面太阳那么好，天上蓝得好像一块水晶，连个云彩丝都没有，应该出去骑马。” 她掀开车帘使劲往外看，很艳羡的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 一阵风吹过来，凌衡川赶紧把棉帘子盖好。 “你还是老实点吧，这么冷的天出去骑马很冷，手都要冻掉了。” 但是唐一芙还是可怜巴巴看着他，凌衡川无奈，只好在中午天气最暖和的时候带着她出去骑。 “你坐好，不许自己拉缰绳，不许喊。”凌衡川坐在她后面，一个劲的嘱咐，生怕她捣乱掉下去了。 唐一芙靠在他怀里，说知道了知道了，让他赶紧走。 她也学过骑马，就是技术不怎么样。 凌衡川这才一扬缰绳，让马儿慢慢往前走。 走了十来米，唐一芙就觉得不满意，这也太慢了。 而且两个人挤在一匹马上，实在是不舒服。 “要不我们俩一人一匹马，我保证不乱跑。” 凌衡川磨不过她，只好应下来，但还是牵着她的马缰绳，免得她趁机跑了。 唐一芙终于可以自己骑一匹马，得意的跟罗虎跟小圆几个笑。 罗虎扭头，觉得她跟个傻子一样。 现在就好像凌衡川在遛马，顺便遛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算是被拉出来溜，凌衡川也不许她出来太久，没一会儿就让她回到马车里，不许再出来乱跑了。 “以后你想出来玩，我陪你慢慢走，我们在天色好的时候出门，景色好，你想骑马就骑马，也不会太冷。” 凌衡川哄着她，还说万一脸又吹裂开了可怎么办。 唐一芙上一次用了华淑君的药膏，脸是好了，但也真的拉肚子。 她自己偏偏忘了会拉肚子的事儿，还拉着凌衡川等人吃了西瓜，结果毒上加毒，拉肚子闹得好几天没爬起来。 想起惨痛的经历，唐一芙也是心悸不已，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 “你是骗子。”唐一芙嘟哝道：“你永远也不可能陪我尽情游览山水，还是别骗我了。” 在事情成之前，他要准备大事，根本没时间游山玩水。 事情成了，他要治理打下来的江山，也不可能有时间。 事情要是不成，他们就要逃亡，他就更不可能出来溜达了。 所以说所谓的以后，根本就是一句虚言。 凌衡川自己也不信。 第435章 宁家兄妹 因为唐一芙说了句实话，两人在路上又沉闷了两个时辰。 唐一芙不会沉浸在悲伤中，会自己找乐趣，路上经过城镇就会专门跑去买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买。 买回来就一件件的拿来把玩，一边看一边评鉴。 凌衡川看她这么快乐，虽然高兴她又欢快起来，但却难以理解她的快乐。 “这么喜欢吗？” 都是些小玩意儿，买回来后也没见她多珍惜，都堆在后面马车上了。 但还是买买买，买了这么多，一件件的打开来看，这女人的爱好真是奇怪。 唐一芙笑道：“你不懂，我在体会拆快递的快乐，你们男人不会明白的。” “拆快递？” 凌衡川确实难以理解，就连这个词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就给胡乱科普：“就是出门买东西的快乐，女人都喜欢买买买，喜欢买衣服打首饰，我就喜欢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这种快乐。” 她也没解释所谓快递是什么，但凌衡川知道那应该是她来的那个世界特有的词汇。 他想了想，也没再追问。 这么一路走着，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到了凌衡川的老家附近。 唐一芙一直奇怪他有这么多的人手，这么多的人都藏在哪里，是怎么不被皇帝发现的。 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掌控了一个小国。 这是在东擎国的东南边疆，原本是个部落民族，没有统一的领袖，也在东擎国的边关之外。 凌衡川小的时候，忠实的部下带着他和剩下的人手逃亡到了这附近，先在这个部落住下来。 后来慢慢的就把整个部落都归入他们的手下。 当然了，其中免不了争斗、战役和死伤。 这里不归东擎国管，跟东擎国之间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是一个巨大的峡谷。 凌衡川他们是找到了一个秘密通道，才能畅通无阻。 这个通道只能晚上走，白天是不能走的，所以他们要等一等，等到晚上才能去。 他们一行就先在通道外的大森林里，准备在这里休息一天，大家可以自行休息，还可以去打猎。 唐一芙不会打猎，只想休息。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颠簸的实在是痛苦，她想趁着不用赶路先休息休息。 凌衡川让人守着她，自己去周围转了转。 只是他走了没多久，盛延卿就赶来了。 他也要回去过年，还有些事要汇报。 看到白露守在马车前，盛延卿小声问：“车里是谁？” 白露让他小点声：“是少夫人。赶路太久，累了，在休息。殿下让大家都小点声，不要吵到少夫人。” 盛延卿有点嫌弃的说：“身体真是弱，要是之后行军可怎么跟得上？” 白露很无奈又不满的说：“别这么说，殿下很喜欢少夫人，怎么舍得她吃苦？再说了，比起很多弱女子，少夫人已经很能吃苦了。” 盛延卿叹气：“你，算了。” 唐一芙的身份太差，要是以后进宫论名分，肯定抢不过那些世家女子。 要是她本身不能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多立功多露脸，以后就更抢不过那些女子了。 盛延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帮她考虑起来，但看她不紧不慢的就着急。 你就是先生个孩子，占个长子的名头也行啊，哎，怎么就是不知道着急呢？ 盛延卿也没再多说什么，说要去接人。 “他们应该快来了，这林子里设了阵法，不能随便进，我去把人接过来。” 白露奇怪的问：“不是年后才来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盛延卿说：“就说要提前过来，跟殿下一起过年，还带了很多东西来，说是好先把年礼送来。” 白露微微皱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盛延卿说：“见面的地点也准备好了，放心吧，办宴席的地方在外面，不会被他们发现大部队所在。” 只是合作关系，还没真的开始起事，所以大部队所在不能被这些人看到，只能在稍微偏远的地方来办宴席。 好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还有个之前部落首领盖的小型宫殿，修整修整拿来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盛延卿去接人，在树林外走了很久才找到人。 “宁公子，宁姑娘，在下盛延卿，是殿下的近身侍卫，特来迎接。你们的人都在这里吗？” 面前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世家宁家的二公子宁天逸，女的就是宁家的四姑娘宁怡静。 盛延卿倒不是认识他们，而是看他们腰上的腰牌认出来的。 宁家是老牌世家，家里的孩子都在腰上挂着自己的专属腰牌，以此来显示身份，也好让人区分。 宁天逸拱手道：“盛兄，劳烦了，只是我们还不能走，我家小妹跟五弟去林子里打猎还没回来，我家侍卫已经去寻他们，等人回来我们再走。” 一边的宁怡静带着面纱，掩盖住神情的不耐烦。 真是的，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好吗，非要这时候去打猎。 技术又不好，打猎又能打出来什么东西？ 盛延卿皱眉道：“这树林看似平静，但毒蛇毒虫很多，对这里不熟悉的人去打猎太危险了。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还是在下去寻一寻。” 宁天逸也有些担心，便说跟他一起去，让宁怡静在这里等待。 他们去寻了好一会儿，但还是没找到人。 盛延卿无奈，只能跟宁天逸先回来，打算多带一些人再来寻人。 结果回来后就发现，宁家六姑娘宁婉静跟宁家五少爷宁风逸已经回来了，而且回来好久了。 宁风逸还在抱怨：“二哥，你们去哪儿了，害得我们好等啊。” 宁婉静已经上了马车，也在抱怨：“二哥，还不能走吗？不是说凌公子那边派人来接我们了吗，快点走吧，这里阴冷阴冷的，很不舒服。” 接着又喊宁怡静：“四姐，我的暖手炉呢，还没准备好吗？” 宁怡静赶紧说着来了，把暖手炉从车窗里递进去。 宁天逸皱眉：“若不是你们乱跑，我们也不会找你们现在才回来。你们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不发信号？” 害得他在外面找了这么久。 第436章 就是个通房丫头 宁天逸在外面找了半天，又着急又冷，而且树林里不好走，到处都是腐烂的泥土和烂树叶，走的靴子上都是泥。 看到他们俩已经回来在这里取暖，他就觉得恼火。 这两个混世魔王说是去打猎，其实根本就没走多远，很快就因为路难走回来了吧？ 回来也不说，害的他在外面傻子一样到处找人。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真是想想就恼火，要不是大哥要在家里守着，他也不用接了这个苦差事。 宁婉静埋怨道：“谁知道你会找这么久啊？二哥别生气了，小妹知道错了，快走吧。对了，凌公子的人呢？” 现在也的确不是闹事的时候，更何况还有外人在，教训的话也该回去再说。 宁天逸只好把盛延卿又介绍了一遍，说这是凌衡川的贴身侍卫。 “盛兄是当年盛家之子，也是凌公子的表兄，你们俩害得盛兄奔劳，还不道歉？” 盛延卿想说不用了，还是赶紧过去要紧。 而宁风逸跟宁婉静确实道歉了，只是两人都很敷衍，在听到他是凌衡川的表哥后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盛延卿知道外界之人怎么看他，就是把他当侍卫，他不在意，他也确实是个侍卫。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唐一芙。 唐一芙从不会让别人等，就算有时候会任性，但绝不会给人添麻烦。 而且，唐一芙一听到他是凌衡川的表哥后，就双眼亮晶晶的叫他表哥，叫得十分亲热。 她是为殿下有表哥而高兴，也很高兴殿下的表哥来做客。 就算他总是很冷冰冰的还找茬，她的叫法也从没换过。 两相对比，盛延卿更觉得心中不太是滋味。 他什么都没说，带着众人先去凌衡川休息的地方集合。 宁婉静一听到去找凌衡川，这才高兴起来，但紧接着就叫了宁怡静上车去。 “快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失礼，还有我的妆容，可有不妥？” 宁怡静说一切都好，就是靴子有些脏了。 宁婉静立刻把脚伸过来：“你给我擦干净，快，别让凌公子看到了。” 她可是世家嫡女，不能被人看到仪表不端庄的样子。 宁怡静低头，眼神微变，但还是拿了一边的帕子帮她把鞋擦干净。 宁婉静还在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又说道：“你说那凌公子长相如何？听说他身边已经有个女人了，这些年也只有这一个，还很受他宠爱？” 宁怡静抬头的时候笑得温婉：“再受宠又如何，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农家女，玩物而已。你才是世家嫡女，千金小姐，她在你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等以后她要是听话，就给她点名分，要是不听话，跟爹娘说了，凌公子也不是那不规矩的，自然会把人送走。” 宁婉静点头：“姐姐说得对，血统跟出身才最重要。世家子都有通房丫头，我就当她是个不懂事的通房丫头好了。” 通房丫头那就是下人，自然是随着主母处置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道：“姐姐你放心，我们到时候一起嫁过去，姐妹同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的陪嫁，娘也会好好帮你准备。” 凌衡川那样的人要是真的成了事，那就是世上最尊贵的人，后宫三千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姐妹俩同伺一夫呢。 宁怡静谢过她，说会好好帮她。 只是低头间，眼中满是冷光。 这样任性的蠢货，也亏得是生得好，不然怕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凌衡川他们休息的地方。 因为宁婉静的马车走不快，所以才用了比去的时候更长的时间。 白露还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去了这么久，看到后边慢吞吞的马车，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那马车看起来富贵得很，装扮得很奢侈，很多装饰看起来没什么用，完全就是炫耀的累赘。 就算是为了显示宁家的财富跟权势，这样的装饰也显得太过头了。 马车到了后，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有人掀开帘子问凌公子在何处。 白露说：“公子出去打猎还没回来，你们先休整一下，公子很快就回来了。” 那人缩回头，跟车里的人说了句话，里面那人有些焦躁：“凌公子怎么不在此处等我？” 白露顿时想朝天翻白眼。 你们来本就是突然提前到来，又不是没人招待，怎么就要我家殿下在这里等待？ 宁家的这位小姐还真是…… 白露想着不能说人坏话，就转头去看唐一芙。 而宁婉静看到她进马车，还觉得奇怪。 “那个侍女进了马车，那马车里是不是有女人？” 宁怡静也往那边看，轻声道：“应该不是吧，那马车太素了，就是男人用的马车。” 她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宁婉静也变了脸色。 马车里肯定是那个女人，凌衡川竟然还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一路让她伺候着？ 什么意思，明明要迎娶他们宁家的女儿，知道她们会来，却一点也不避讳？ 不管怎么说，总要给她些面子，让那个通房丫头婚前别在她面前出现，等婚后再来拜会她吧？ 宁婉静气坏了，很想下去找那个女人理论。 但是宁怡静拉住了她：“你们身份不同，跟她理论太有失身份，还是我找机会去，妹妹你稍安勿躁。” 宁婉静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还是心气难平，让她找机会去看看，那车上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如果是，找机会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 如果不是就算了，不能失了她们宁家的身份。 宁怡静正打算去看看呢，那边马车上白露下来了，接着又下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去打了一盆水拿了个帕子，送到车门口，里面那人应该是在洗脸。 这下她们俩确定了，那里面肯定就是个女人。 宁婉静更加气愤，觉得那女人就是该来跟她行礼，却无视她。 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把宁家放在眼里。 第437章 这女人神经病 唐一芙睡了一大觉，睡得有点迷糊。 这一路走来，因为赶路走得很快，很多时候晚上都在赶路，所以一路走来很累。 而且在马车上无事可做，她很多时候被晃悠得睡着了，却睡得很累，有种晕车的感觉。 好不容易在不晃动的地方睡了一觉，虽然有点硌得慌，但却很舒服。 问了白露，知道凌衡川还没回来，她还睡了这么久，不禁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白露又说：“少夫人，外面还来了宁家的人，您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尽量避开点。宁家来的是二少爷宁天逸和五少爷宁风逸，还有四姑娘宁怡静跟六姑娘宁婉静。” “其中宁天逸和宁风逸都是嫡子，六姑娘宁婉静也是嫡女，而且是宁家最受宠的嫡女，四姑娘则是庶女，听说跟宁婉静感情最好，很照顾这个妹妹。” 她是要唐一芙小心一点，宁家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嫡子嫡女脾气都很倔，不好惹。 唐一芙却觉得这话不太对，一个最受宠的嫡女哪儿就需要庶女姐姐照顾了？ 这种大户人家都很注重嫡庶之分，怎么会让一个庶女去照顾嫡女？ 说两人关系好这话，有待查证。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还带了货物来，准备卖给她们，至于他们关系好不好就跟她没关系了。 就算是要打起来，最好也是先买了她的货物再打。 她伸了个懒腰笑道：“放心，我绝对能屈能伸，不惹事。” 白露很无奈的笑了笑。 少夫人你确实能屈能伸，可你也好打抱不平，看不惯的直接就去动手了。 你也不惹事，但是事会惹你啊。 白露犹豫了一下，看她似乎不知道宁家要跟殿下联姻的事，不禁头疼。 想了又想，还是说：“少夫人，等殿下来了，您问问他关于宁家的事吧。” 她不好说宁家的情况，只能让少夫人自己去问，这也不算违反命令。 唐一芙看她吞吞吐吐的，总觉得其中有什么情况。 但是白露为难，她也就不追问了。 看来，凌衡川那个狗男人还是隐瞒了什么事情，没说实话。 她让花娘去打水洗脸，等洗了洗，把衣服跟妆容整理了一下，又拿出香水来稍微喷了点，还涂抹了唇脂。 她还给花娘也涂抹了润唇膏，让她的嘴看起来很水润。 她们俩就是要下去做活招牌，等宁家两位大小姐感兴趣了，就能把东西卖出去。 这种世家大族，女子面子十分重要，在仪容这方面舍得花钱。 她掀开帘子看过了，宁家那位六小姐的马车装扮得极其奢华，耀眼得跟暴发户一样，可见这是个有钱而且还很喜欢这种花样子的大小姐。 既然这么有钱，肯定很喜欢这些东西，也很舍得花钱。 唐一芙下车来，就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香水和唇脂。 男人注意不到这些东西，但是女人都能注意得到，那两位宁家姑娘一定能注意到她的香水跟唇脂。 结果，她下来了，那两位也确实注意到了。 “狐媚子，不要脸！” 宁婉静在车里捏着帕子骂人，毕竟教养在那儿，也不会骂别的，来来回回就这两句。 宁怡静叹气：“真的没想到啊，凌公子会跟这种女子厮混在一起。不过小妹你也不用担心，一看这女人便是有脸没脑子，只会穿衣打扮的。” “你看她把唇抹得那么艳丽，可见是以色侍人的。她没有背景也只能如此，这样也长久不了。好在她也没孩子，以后打发了便是。” 两人都看到了唐一芙的唇脂，还有她走过马车后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不得不说，这香味很好闻，很意味深长，那唇脂的颜色也很好看。 要是一般情况下，她们肯定会买一点，也想要试试。 但现在，她们是把唐一芙当通房丫头看，而且把她当成了只会勾引人的狐媚女子，自然是处处看得不顺眼。 唐一芙下来转了一圈，那两位宁家少爷也不搭理她，她也没脸皮厚到自己上去打招呼，就走了走便去一边研究虫子了。 她发现这片树林植被茂盛，植物种类丰富，形成了比较完善的植物系统。 而且地上枯枝烂叶很多，地面很肥沃。 下面的烂树叶里很多种虫子，蚯蚓也不少，这些也都是让整个森林健康运行的重要成员。 她看了之后，想着要是能在这么肥沃的地方挖点土回去就好了。 这可都是天然的肥料，用来肥田最好了。 距离太远，不能挖太多走，可以挖一部分用来肥她的实验田，说不定在研究稻种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或者是放在她的暖房里，种出来更多更好的青菜。 说干就干，她指挥着罗虎他们去一边挖泥巴，注意要把里面的虫子挑出来，她要用这些泥土放在后面木箱里。 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的青菜作为见面礼。 因为怕青菜坏了，还把整个的培育箱都搬来了。 虽然她的要求很奇怪，但罗虎觉得她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说什么他们做什么就是。 众人赶紧拿了工具去挖土，还要把里面层出不穷的虫子都挑出来。 这活看起来恶心了点，不过罗虎等人都不在意。 车里的宁怡静一直在观察她，就是宁家两位公子宁天逸和宁风逸也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她。 他们都觉得她就是给凌衡川暖床的通房丫头，也瞧不起她，但又觉得这女子对他们跟凌衡川的联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影响，所以都鄙夷的盯着她。 等看到她蹲在地上，拿了个很粗的树枝一直在地上挖呀挖的时候，就更觉得这女人上不得台面。 这就是个神经病吧，哪有一个女人对着地面不断挖掘的，疯了吗？ “这个女人不足为惧。” 宁怡静得出结论，觉得哪个男人也不会喜欢这种脏兮兮的女人。 而这时候，凌衡川终于带人回来了。 到了这里，发现宁家人竟然也到了，不禁看向盛延卿。 盛延卿把宁家人带过来之后又转头去找他，但路上却没说宁家的事。 这是故意的吧？ 第438章 这是我夫人 凌衡川跟宁家人打过交道，在平时而言，他们是温文儒雅且讲理的，但他们也带着世家大族的傲慢跟霸道。 面对比他们弱势比他们地位低的人，他们也有礼数，但这种礼数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鄙夷的俯视。 就好像他们是人，而其他人是比他们低贱的生命。 唐一芙性子倔，又一向讨厌别人这样看待自己，所以把她跟宁家人放在一起，很可能会打起来。 凌衡川顾不上跟宁家人打招呼，第一时间去找唐一芙，很怕她已经跟人打过一次了。 “芙儿，芙儿？” 他没看到人，赶紧着急的喊。 那边宁婉静看他着急的模样，还第一时间去找那个女人，顿时觉得酸溜溜的。 “真是……二哥跟五哥在做什么呀？” 凌公子来了，第一时间应该来跟他们宁家打招呼，招待关心他们才对，怎么能第一时间去找一个玩物？ 宁天逸和宁风逸也皱眉，觉得凌衡川这种待客之道可不对。 但他们也不想主动过去招呼，就等着凌衡川什么时候意识到礼数不对。 要是他真是个无礼之人，不能推举，他们宁家自然不会再支持他。 而唐一芙已经听见声音跑了过来：“你回来啦？” 她拿着根树枝兴冲冲跑过来，感觉他身上一股凉风，顿时心疼的问：“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冷不冷啊？” 凌衡川看她没事，这才笑道：“我没事，是那边的阵法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处理。你呢，一直在挖土吗？” 他把她头上的树叶子摘下来，又仔细看了看，幸好没有虫子。 唐一芙把树枝扔了：“我刚睡醒，看到这里土质好让罗虎他们挖一点。这些土很肥沃，拿来肥田很合适，就是虫子多了点。有些虫子太霸道了，会破坏别处的植被，得挑出来。” 凌衡川笑着把她拉回来，让她别乱跑了，一会儿吃了饭晚上他们就走。 唐一芙察觉到他的手很冷，说去做饭，给做一锅热乎乎的饭，吃了也暖和点。 “我带了牛肉卷，我给你做酸汤肥牛锅吧，吃了暖和。” 凌衡川说行。 她又说：“我还想吃煲仔饭，再做几个煲仔饭吃。对了，我看你来了客人，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去玩。要不要给你的客人也一块做饭？” 凌衡川看她不知道宁家的情况，还一派天真的想跟人打好关系，不禁奇怪的问：“那是宁家的人，你还没跟宁家的人打过招呼吗？” 唐一芙说没有。 “他们是世家子弟，很高冷的样子，我怕说不到一块去。还是你来介绍介绍吧，我看他们带了两个很喜欢装扮的女眷，要是关系好，我还能把唇脂跟香水卖出去。” 她想得很美，觉得出门一趟还能做生意，真是好得很。 “你说他们要不要青菜啊？算了，我还是送给他们一点吧，好歹是你的客人，给点面子。” 看她兴致勃勃，凌衡川只能很无奈的劝：“芙儿，你只要记得离他们稍微远点就行了。你的香水跟唇脂被沐敬哲卖到很多地方，她们肯定早就买过了。” 这倒是提醒了唐一芙，她很遗憾的说：“那好吧，我就不赚这个钱了。” 既然不用赚他们的钱，离得远点也没什么，她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凌衡川摸摸她的头发，说带她见一见宁家人，之后她跟白露待在一起，不要乱走就好。 他这个动作被宁婉静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这个凌公子，她还在这里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一个通房丫头打情骂俏，把她们宁家放在哪里，把她放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生气。 她是尊贵的世家嫡女，是最尊贵的人，不能跟那种出身贫寒没有教养的女子计较。 就算是跟那女子说话，也是抬举了那个女人。 而凌衡川带着唐一芙已经过来了，先跟宁天逸和宁风逸见礼，互相介绍。 尽管一开始觉得他很失礼，但凌衡川的气度不凡，那通身的气派跟天生的贵气让人顿生好感，无法忽视。 宁风逸感触不深，但宁天逸已经对凌衡川有了些微好感。 这位前朝最小的皇子，据说文武双全，上马能行军打仗，下马能安邦治国。 看他身形挺拔，气度不凡，气质出尘脱俗，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 家里长辈的选择还是正确的。 而宁婉静也下了马车来，跟宁怡静一起走了过来。 不过为了显示在外男面前的规避礼仪，两人都戴了面纱，只露出两双水润的眸子。 她们都是贵女出身，自小接受最好的教养，容貌也极好，尽管只露出眼睛跟额头，但也看得出是两个美人。 老实说，宁家人的长相都很好，看那装扮跟气度就能看得出跟常人不同，这两个姑娘更是倾城之姿，走动间裙摆微动，更有雍容气度。 唐一芙很少见到这种世家闺女，尤其是这种教养极好的女子，一时间看得呆了呆。 看她们走路的姿态，步子大小完全相同，想来是打小就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 虽然遭罪，但偶尔看一看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唐一芙自觉自己是个女子，多看看也没什么，就很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看了一眼还不够，还要再看，多看。 看她们跟凌衡川行礼的时候，那动作多么优雅端庄。 宁婉静和宁怡静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本以为不过是看两眼就算了，谁知道她看起来没完了。 这个女人，在挑衅她们吗？ 两人正生气呢，凌衡川已经把走神的唐一芙给拉回来。 他了解唐一芙，知道她在看什么，不禁觉得无奈。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美人呢。 看就看吧，怎么还男人女人都要看呢，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这位娘子是？” 宁天逸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只能自己亲自问唐一芙的身份问题。 而凌衡川说得也很坦白：“这位就是在下的娘子芙儿。芙儿，这几位是宁家的二公子、五公子，还有四姑娘跟六姑娘。” 第439章 寒山先生 凌衡川的介绍很直白，唐一芙看了看他，才转头跟宁家的几个人笑。 之前她答应跟凌衡川一起回来过年，就想过要承认双方的关系。 毕竟他们现在真的是夫妻，也是经历过生死和苦难曲折的患难夫妻。 就算以后他们也许会分开，但在此时此刻，他们是夫妻关系，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而且，凌衡川说过会努力做到一生只有她一个。 他现在这般介绍，分明也是在做承诺，他已经做出努力，她该有所回应才好。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往前努力，她却总是抱着退路不断的缩在壳里。 她没看见，凌衡川在看到她笑了之后，就忍不住也笑了笑，还赶紧抓住她的手。 他还真怕这女人突然不承认了。 毕竟她可是一直喊着等他事成她就要走的，也对他所说的会永远只有她一人的事没什么信心。 现在她愿意承认，就说明她也愿意为此配合并努力了。 两人都在笑，对面宁家四个人的脸色就很精彩了。 宁风逸震惊后瞪着凌衡川：“凌公子，你这是何意？你不知道我宁家此来……” “好了，别在这里说。” 宁天逸震惊后赶紧制止了弟弟，不让他主动说起此事。 他们宁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经历两朝不倒，面子跟尊严自然无比重要。 就算他们是要跟凌衡川合作并联姻，但也不需要这么低三下四的，还要让他们家的嫡女跟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争夺名分问题。 这些事等进去后，他自然会跟那位先生说。 宁婉静很气愤，也想理论，同样被宁怡静拉住了。 二哥做得对，她们不能在这时候理论，太有失身份。 她们没必要跟一个来路不明出身低贱的女子争辩。 这样的女子让嬷嬷去教训都是给她脸面了。 宁天逸也忍不住瞪了凌衡川一眼：“凌公子，我们不知道你何时纳了妾室，长得倒也有些姿色，凌公子好眼光。” 他现在就希望凌衡川能说这就是个妾室，甚至连妾室都不算。 纳妾无所谓，男人们在婚前有几个女人，只要没坏了正妻的荣宠，他们都可以理解。 妾室？故意的吧？ 唐一芙看了看他，又看看凌衡川。 她敢打赌，这位宁二公子刚才想说的是通房丫头，大概因为不好听，而且凌衡川还郑重介绍了她，这才换了说法。 凌衡川很郑重的说：“不是妾室，是……” “公子，公子。” 盛延卿突然跑过来，拉着凌衡川喊道：“先生来了。” 凌衡川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但听见先生来了，就不自觉的看过去。 唐一芙也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人从一边过来了。 这男子长得很风雅，一根乌色木簪束发，一身长袍还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走路的时候步伐沉稳又潇洒，气度真的绰约。 唐一芙看得愣了一下，也是没想到凌衡川一直所说的先生竟然还是个美男子。 就这长相跟气度，年轻时候想来也是能迷倒万千少女啊。 而寒山先生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宁家人，接着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跟凌衡川还手牵手的唐一芙。 这女子长相不错，清丽雍容，个子不算很高，没有富家女子的端正，但眉眼灵动，自有一派潇洒爽利。 而且她眼神大胆，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可不会盯着他上下打量，而且还看得目不转睛。 这女子，盯着他这般看，在想什么呢？ 寒山先生涵养极佳，很快收回思绪，上前来先跟凌衡川见礼。 “公子，路途劳顿，辛苦了。” 凌衡川也跟他见礼：“先生，别来无恙。这般冷的天，先生怎么来了？” 寒山先生笑道：“自然是来迎接客人。宁二公子，一路辛苦了。” 宁天逸也过来拱手见礼，双方互相见面介绍，又是忙乱一番。 寒山先生好像是故意忽略了唐一芙一样，没问她是谁，也多次阻挡了凌衡川想做的介绍，还跟宁婉静多说了几句话。 “上次见六小姐，你还说要弹琴与老夫听，想来几年不见，六小姐的琴技更上一层楼了。” 宁婉静得意笑道：“自然是，等小女子休整好再弹与先生听。” 寒山先生笑道：“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 他又说起现在通道没完全打开，他是从别处过来的，所以现在还不能进去，要大家先吃饭再走。 接着就让盛延卿准备饭菜招待。 宁天逸说：“不必了，我们带了厨子来，不如凌公子跟我们一起用饭吧。虽是在野外都是粗茶淡饭，但也自有一番野趣。” 凌衡川说：“多谢二公子好意，不过我这边也备了饭菜，等到了城中我们再来聚一聚。” 他的拒绝让宁天逸更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也没说什么，客气了两句就先带着弟弟妹妹回到自家的马车附近。 寒山先生要跟凌衡川说话，唐一芙也不自讨没趣，更没兴趣听，说去给他做饭，就先走了。 看来，这一次过年麻烦事少不了啦。 她去车上找材料，把肥肉片还有菜蔬和之前熬制好并密封保存的底料拿出来。 之前她熬制了很多牛油火锅底料，就放在一个个小罐子里密封保存。 等到需要吃的时候，直接倒在锅里熬制。 虽然味道比现场熬制出来的少了那么一点点的鲜味，但味道也算得上顶尖，而且还很方便。 把底料放在锅里，加了一点牛奶增加鲜度，一层层的加上烫好的各种鲜菇，牛肉还有青菜等。 她带了豆芽、豆腐片、一些菜干还有刚种出来的新鲜小白菜空心菜之类的。 还有一种从山上采的红红的果子做的酱，加上去就好像加了西红柿一样，让汤味道更鲜美。 做汤的时候，她还做了煲仔饭，让花娘烤了几个饼，很快饭菜就好了。 只是在好之前，香味早就传出去了。 那边寒山先生本还在跟凌衡川说事情的严重性，闻到香味，就忍不住走了一下神。 第440章 让她走 寒山先生带着凌衡川过来的时候也拉了盛延卿，正在说唐一芙的问题。 “殿下，你可知宁家是来跟你联姻的？” 寒山先生说得很严肃，很有小时候教导他的严厉。 跟宁家的合作关系重大，不能弄砸了。 凌衡川立刻说：“先生，我之前信中写过了，不会联姻。当年先皇为了权衡朝堂上下，让后宫变得乌烟瘴气，在其中各种权衡，最后换来了什么结果？” 最后那些争权夺利的世家都跑了，哪有几个真的忠心耿耿保卫皇室的？ 他从不认为联姻有用，联姻不过是这些世家跟权臣为了给自己争权夺利所找的途径罢了，他不想成为那个被利用的工具。 说到这个，寒山先生也是叹气，但却劝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现在需要世家助力，最起码在事成之前，他们一定会真心助你。” 凌衡川却是笑道：“未必，世家又如何，在兵马面前，不也只是一群只会读书的酸腐之人吗？” 而且这些人不过是仗着祖辈蒙阴在享福罢了，又有几个是真的为百姓为朝堂努力的？ 这话说得猖狂，但为了给唐一芙的名分，他绝不会妥协。 他思前想后的斟酌过很久，越想越觉得，没了唐一芙他做什么也不会开怀，这一生就会跟行尸走肉一般。 为了把她留住，狠一些又如何？ 抢江山本就是在刀上火海上走，踩着别人的尸骨踏过去。 宁家现在确实是世家大族，但等他兵马到了，世家大族也算不得什么。 寒山先生听他这次回来变得更张扬了很多，心里其实有些高兴。 将来的江山之主，就是该有这样的气势，就是该张狂些。 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可我们现在还需要宁家，总不能一个城一个城尸山血海的压过去吧？” 要是从头杀到尾，那还会有什么人归心？ 凌衡川却是摇头：“先生，我最近想了很多，也见了很多，先生你说百姓们在乎谁是皇帝谁在做官吗？他们在乎这个皇帝和官员的出身吗？”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想了想：“百姓哪儿知道这些？” 凌衡川笑道：“没错。那些世家大族的名头，他们做过什么，有什么才学又或者是说过什么，百姓们都不知道。” “百姓们只知道今年的税收高不高，是不是风调雨顺，收成好不好，他们去告状的时候官员有没有主持公道。至于其他，谁关心呢？” 除了那些上位者，谁又关心这些？ 寒山先生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说到底，这江山最多的是人，最多的人就是百姓。 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让百姓吃饱穿暖了，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就算上边皇帝换了，也跟他们没关系。 可要是你让百姓过得不好，这江山就乱起来了。 “可是，你说的那都是以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拿到江山，坐上那个位置。我们现在需要这些世家大族，需要他们的影响力。” 凌衡川说：“这件事我们再细说，先生，你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寒山先生无奈，也想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想到唐一芙，又嘱咐道：“你现在不能说她是你的夫人。你这般说，对她这么宠爱，就是把她树立成一个靶子。宁家人会盯着她，其他盯着你的人也会盯着她。” 他是还不知道凌衡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所以才这么劝了劝，希望他就把唐一芙当成个妾室，不要给太多的名分跟恩宠。 当唐一芙的位置没那么高的时候，自然没人看得到她的存在，也就不会找她麻烦。 寒山先生还想着，等以后殿下想通了，答应联姻，或者是看上了高门大户的女子，也不会因为跟唐一芙的事被人一再提起来。 盛延卿也说：“殿下，你刚才跟宁家人那么说，他们已经对少夫人很抵触了，很可能会找她麻烦。殿下，她在村子里长大，没见过后宅女子能做出什么事，还是莫要害了她。” 他一直觉得唐一芙是很聪明，但她的大部分招数都是对付男人的，而且还用得坦荡。 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坦荡，阴谋诡计也更卑鄙阴险得多。 盛延卿现在对唐一芙除了嫌弃还有佩服，这该是个闪亮的在阳光下也一样耀眼存在的女子，不该被那些人拉进阴谋诡计中。 凌衡川回头看了看，就见唐一芙跟白露凑在锅灶前忙活呢。 她很聪明，很可能知道他们正在说她的事，但她却什么都没表示。 再看不远处的宁家，宁婉静总是时不时的掀开车帘，恶狠狠的瞪着她。 他的维护确实给唐一芙惹来了麻烦。 但要他说唐一芙是他的妾室？ 他…… “什么气味？” 寒山先生皱着鼻子闻了闻，还觉得奇怪。 怎么这么香？ 这种浓郁的香气真是直冲人的鼻子，让人想忽视都难。 而唐一芙在那边喊道：“相公，吃饭啦。” 她声音清脆，喊得很大声，那边宁婉静差点把马车都掰下一块来。 “你听见了吗，她竟然叫相公？” 宁怡静心中划过冷光，但还是拉着她劝。 “她是农家女子，不知道世家子都有通房丫头和妾室这些玩物，还以为凌公子跟他过日子就是相公。六妹别气了，回头把她打发了就是。” 宁婉静还是很生气：“可她叫的是相公啊？我听人说那些农家女一旦认准了一个男人，就把他当一辈子的依靠，她很可能把自己当成凌公子唯一的妻子了。” 凭什么呀，她才该是未来的正妻，那唯一的位置是留给她的。 为了宁家的面子和往后几百年的荣耀，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宁怡静叹气：“真会这样吗？那不如找机会我去问问，若她真的这般不知好歹，那，那……” 宁婉静冷冷道：“那就给她银子，让她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就不信了，这种女子看见银子会不心动。 但是宁怡静还是轻声说：“就怕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死了也未必知道悔改。” 第441章 必须割舍的女人 宁怡静的声音很轻，很快就带过去了。 那个死字却是落在宁婉静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想着，要是这女子不顾脸面不肯走，那就让她死好了。 不过一个村妇，死了又如何？ 家中爹爹的姨娘也死过好几个，爹不是也没难过吗？ 别看平时那么喜欢又宠爱，但等人一死，父亲也不过是当时难过一下，让人带出去厚葬，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了。 一个玩物，死便死了，有什么关系？ 这种低贱之人，她们的命又值得什么？ 宁婉静这般想着，但又觉得杀人这种事会毁了她宁家嫡女的身份，想起来也很膈应，就还是给钱让她滚蛋。 要是不识抬举，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宁怡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还在很好脾气的宽慰宁婉静，只是偶尔眼中会露出杀意。 凌衡川一定会是宁家的乘龙快婿，她的妹妹也一定能当上皇后，但是这个皇后是不是受宠跟凌公子的感情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当妹妹被厌弃后，家里不会把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到了那时候，她这个善解人意的就成了最佳选择。 宁怡静心中算计着，想着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露出马脚，不要做得过头了。 只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一点点的筹谋，最后一切都会是她的。 宁婉静也好，外边那个村姑也好，还有将来会出现的其他女人，这所有的人都只会是她的垫脚石。 这时候，宁婉静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啊？” 这气味很浓郁，有山珍的香味，还有嫩牛肉的香味，和其他香味混杂在一起，光是闻到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转头找了找，发现竟然是村姑那边饭菜的香味。 真是奇怪！ 唐一芙已经让白露把马车后边的折叠桌子打开，撑好了，摆上肥牛锅和其他饭菜，还准备了马扎，准备吃饭。 这马车后边做折叠桌子是她之前出门想起来的。 她总觉得在野外吃饭没有个桌子很不方便。 但是在野外不可能带个大桌子，只能尽量节省空间。 她想过做个折叠桌，但是折叠桌也要占地方，腿也不太稳定，找不到平稳的地方就很容易倒。 后来江家的人来了之后，她就拉着江家的人研究，最后决定在马车上加一个折叠桌。 一般休息的时候，马会从马车上卸下来去一边休息，马车会停在一边，下边有腿可以撑住。 他们做了折叠桌，就跟马车的车厢后半部分连着，放在车厢下边。 等需要用的时候就拉出来，撑开腿。 用完了再推回去，把桌面跟腿固定住。 这样不光节省空间，还方便实用，桌子有了马车做一边的支撑也更稳固。 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她还选了较轻的木头。 凌衡川听见唐一芙叫，就习惯性的回头喊道：“来了。” 接着在寒山先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笑道：“先生，一起去用餐吧。” 寒山先生看看他，再看看那边洗完手已经坐在桌边准备开吃的唐一芙，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的两人好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过着最简单的生活。 殿下每次跟唐一芙交流的时候都显得很轻松也很快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快乐。 他是看着殿下从小长大的，殿下聪明睿智果断也很能吃苦，是个合格的储君，但现在的殿下却是他从没见过的， 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再是以前那样刻板的一个模子。 现在的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从私心讲，寒山先生很喜欢现在的凌衡川，想要自己最优秀的弟子能一直这般。 但是，他们不能啊。 他们还有大事未成，不能贪恋儿女私情，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让下面的人去冒险。 而盛延卿跟他一块往那边走，小声说：“先生，你看到了吗？” 寒山先生叹气：“看到了，殿下狠不下心来，只能我们动手了。” 盛延卿眼中闪过惊愕的光，接着轻声道：“殿下，唐一芙是个好女子，也许是殿下此生唯一的温暖，还是不要伤了她。” 其实，他觉得殿下跟唐一芙在一起很合适。 要不是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看到他们这样，也只会祝福两人。 寒山先生笑道：“放心吧，不会，我老头子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我只是给她找个更适合的地方生存罢了。” 他当然不会杀了唐一芙，他又不是杀人狂。 只不过，想办法先让两人分开也可以。 他让盛延卿不要管，只好看好宁家人就行了。 “宁家有野心，目前来说是好事，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盛延卿往宁家人那边看了看，疑惑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寒山先生笑道：“就算现在不会，未来也未必，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是合作，不是朋友，而且这世上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们过去的时候，唐一芙还招呼他们吃饭。 “表哥，你的筷子，先生，这是你的。”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去看盛延卿。 盛延卿已经很自然的接过筷子，还说了谢谢。 因为他们每次见面都会一起吃饭，唐一芙一直把他当表哥看，对他就像对待亲人，所以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寒山先生显然不知道这一点，难免多看了看他。 接着，凌衡川已经在盛汤。 “先生，学生记得你不吃香菇，是吗？” 锅里很多菜，下面放了一个红泥的带支架的小盆子，里面还放了一点点炭。 把菜盆放在上面，还能一直热着饭菜，吃着香也暖和。 现在菜在热气中咕嘟咕嘟欢快的动着，青菜娇艳欲滴，各种鲜菇色彩诱人，还有牛肉卷点缀其中，香气扑鼻。 寒山先生看着学生特地把香菇挑出来递给他的汤，觉得心中滚烫一片。 怪不得啊，这不是一个第一眼就惊艳到魂牵梦萦的女人，却是一个会渗入到你生活中，一点一滴影响你的人。 这样的影响才是致命的，让你就算想割舍都割舍不去。 为了以后的事，殿下，对不起了。 第442章 她的筹码太少了 唐一芙他们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只觉得这一天的寒冷跟周围的湿气似乎都被一扫而空，浑身从而外的温暖又舒服。 而寒山先生看着锅里的新鲜菜，觉得奇怪。 “现在怎么还有这么新鲜的青菜？” 就算他们这边天气暖和点，也因为土壤原因在冬天种不出青菜，但这些菜是哪儿来的？ 凌衡川说是唐一芙自己种的，种在暖房里，每天晒太阳，就长出来了。 只是这样的菜注定长不高，也长不了很大，更没有春天夏天的菜更翠绿。 “这样已经很好了，哪个冬天还能吃到新鲜菜啊？” 便是宫里的人在冬天都未必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凌衡川笑道：“别说新鲜菜了，吃西瓜也可以。” 看到一些新鲜菜就这么激动，那要是看到西瓜岂不是更惊奇？ 寒山先生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有西瓜？” 凌衡川说有，还带他去看。 寒山先生看着珍惜的放在盒子里的西瓜，不禁感慨：“这能吃吗？好吃吗？” 凌衡川笑道：“比起夏天的西瓜来说没那么甜，芙儿说是因为光照不够，不过相对来说也很甜了，肯定能吃，我们吃过了。” 寒山先生抓着那个盒子看了又看，看到最后沉默了一会儿。 “这些都是她做出来的吗？” 凌衡川笑道：“是。先生你总说世家能带给我助力，可在我看来，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再大都不如芙儿一个人的力量。” “她很博学，除了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其他的农耕兵器经商带兵都有独到见解。她还帮我改良了练兵之法，等先生看过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这般看重她。” 稻种的改良、很多菜的菜谱，香皂肥皂香水唇脂等，还有细盐以及找到的铁矿等，这种种让人惊叹的东西全都是唐一芙做出来的，寒山先生一直知道。 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人的本事罢了。 很惊艳，但比起世家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影响力，还是差了点。 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很难改变，寒山先生也是如此。 他认定了唐一芙的作用不如宁家大，没有宁家也有其他家族，不管凌衡川说什么，估计也很难改变想法了。 唐一芙必须走，凌衡川越是为她说话，就越是坚定了寒山先生要把她送走的决心。 那边宁家人也闻到了这边的香味，看到唐一芙做了饭还招呼大家吃饭，不禁觉得鄙夷。 原来是个厨娘，会些烹饪之术，以此来讨好男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足为惧。 也是凌公子可怜，自小在外面长大，没有经历过皇宫里的奢侈生活，还不如他们世家过得好，才会稀罕这种东西。 等他以后过得好了，就会意识到一个乡野村妇做的饭菜再好吃，也不过是些粗糙之物，勉强能入喉而已。 他们这般想着，吃着自己的饭菜，但在对面香味的冲击下，却怎么都觉得自己手里的饭菜不好吃了。 怎么回事儿？ 那边到底在煮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真是奇了怪了。 宁风逸年龄小，爱玩，也没那般稳重，闻见香味就忍不住一直往这边看。 宁天逸说了他两句，他还是看。 真是丢脸啊，不过是一点粗糙饭食而已，你有什么可看的？ 但见弟弟还在看，他也只能说：“你想吃，下次跟他们一起用饭便是，她本就是该伺候人的，让她多做些也没什么。” 宁风逸顿时觉得心里舒服点了。 没错，那个女人本就是伺候人的，他们宁家是客人，让她来做饭好好招待也没什么。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的压低声音，两边休息的地方距离也不算很远。 正吃饭的罗虎抬头瞥过来一眼，眼神冰冷，心中嘲讽。 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们少夫人去做饭？ 少夫人有时候喜欢给大家做饭，那是她高兴，不是她欠了谁的。 罗虎等几个耳力好的都听见了，对于宁家人既厌恶又鄙夷。 这种世家子弟，整天高昂着头，跟那斗鸡一样。 但其实不过是会说些没什么用的所谓规矩，只会趴在百姓身上吸血，写诗的时候说气节，真的有事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对这样的人，他最是鄙夷。 他不是厌恶所有的有钱人，他厌恶的是那些虚伪的世家跟富人，明明占尽了百姓的便宜，还要说百姓低贱。 呸，不要脸。 罗虎他们吃过饭，收拾了碗，又去收拾东西，喂马，还要警戒。 宁家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要看着点，不让这些人靠近少夫人。 少夫人精明，但很多时候也傻，得有人看着点。 唐一芙他们也吃过了饭，收拾好之后，她在周围看了看，还问白露他们住的地方是不是跟这里一样湿冷。 白露说不算，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开阔，不会很湿冷，相反很温暖。 “我们住的地方有很多天然的地热泉，很暖和，也很舒适。就是蛇虫比较多，这几年清理了很多才算是好些了。” 因为那里之前住的人少，而且森林多，所以就显得比较荒芜又原始。 他们的人去了之后，刀耕火种，开出来了很多良田，改进了很多。 “而且，后来公子跟我们说了少夫人开荒的办法，大家开荒加快，这些年开出来的良田更多，还存了很多的油脂跟猪肉什么的。” 有了粮食，他们才能养活更多的兵马，大家过得好了，才有更多的信心去训练去打江山。 从这些方面来说，少夫人真的帮了他们大忙。 其他人不知道这是少夫人想出来的办法，都以为是公子想出来的，但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少夫人也有一种钦佩感。 唐一芙听她说了一会儿，对于他们的大本营还是只有个模糊的了解。 没亲眼见到，确实是难以理解。 到了晚上，他们终于开始出发往通道口去了。 这个通道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晚上打开，白天不能开。 等走过去了，唐一芙才明白是为什么。 第443章 奇特的地下河 现在，他们就到了通道前，沿着通道往里走。 这个通道很宽，能容纳马车通过，但过去的时候得小心点，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点太多的火把。 而且地面很潮湿，走过去都觉得黏糊糊的。 好在进来之前，寒山先生让大家都套上木屐或者是草鞋，这才没弄得脚上黏糊糊的。 唐一芙不肯坐在车上，下来看了看，上车的时候又把草鞋摘掉才进去。 “这里白天的时候是地下河吗？还是说你们有水闸，可以控制河流？” 凌衡川诧异的问：“你怎么看出来了？” 唐一芙说：“就是你们说的通道不是一直打开，地上石壁上都是水，这里也没什么动物之类的经过，从这些方面看出来的。” 这里是地下，也没存多少水，周围也没下雨，不存在积水这一说。 而且就连上边的石壁都是水珠，再加上地面上沙子被冲击的方向来看，这里应该是被水流冲击过。 而且，是长时间被水流冲击。 看凌衡川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可见这种事已经持续了很久，很可能就是白天有水晚上没水。 凌衡川很无奈的笑道：“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地下河，每天白天水流经过这里，到了晚上就会断开。所以我们只有晚上才能通过。” 他知道她聪明，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他们也是来了这里之后，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定了这条地下河的特点。 唐一芙问：“那你们掌握了水流流向哪里了吗？” 寒山先生一直坐在他们马车上闭目养神，这时候探头问：“要是掌握了水流又如何？” 唐一芙说：“你们可以把水流的出口掌控住啊，万一有人追过来，你们把出口堵住，水出不去，这里就是屏障，还可以杀敌。” 这道理不难明白，寒山先生就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一般女子谁会往杀敌这方面想啊，看见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问会不会有水流突然出来，会不会有危险吗？ 你听宁家那边，宁风逸已经在问这里都是泥巴，会不会有危险，头顶上石头会不会掉下来。 他本来还在骑马，现在直接进马车里去了。 “唐娘子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呢？你很喜欢排兵布阵吗？” 唐一芙也呆呆的看着他：“不往这方面想，还能往哪方面想？这里本来不就是你们的防御屏障吗？” 这么理所当然的事，这位先生问啥呢？ “噗！” 凌衡川忍不住笑出来，也跟着问道：“对啊，先生，还能往哪方面想？” 她俩坐在一起笑，笑容都带着那么些相似，好像早就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寒山先生看着他们俩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笑：“是我魔怔了。” 这女子的聪慧在殿下看来早就是理所当然，而且，她的想法也确实很适合殿下。 她第一时间所想的正是殿下所需要的，想出来的主意也都能给殿下提供帮助。 公平的讲，这个女人真的太适合殿下了。 要是她的出身能再好一些，背后能有更多的助力，影响力能足够大，那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宁家，让殿下就坚定的选择唐一芙了。 只可惜啊，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身上的筹码跟宁家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寒山先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是真想留下唐一芙，只要不跟殿下在一起，给他们提供助力就行。 寒山先生看着唐一芙，心里忍不住的盘算着。 唐一芙则是把自制的沙漏拿出来，开始算时间。 她要看看这个通道多长时间能过去。 寒山先生看她拿了一桶沙子看，觉得这姑娘看起来稳重，怎么有时候做事像个孩子呢？ 怪不得立夏回来的时候说她任性，做事奇奇怪怪的。 凌衡川知道那是什么，是一种比较精准的计算时间的办法。 等到他们出了通道，凌衡川才问：“怎么样，算出来了？” 唐一芙说：“这个通道很长啊，我们走了大概有一个半刻钟，这长度得有个三里路还多点吧？” 凌衡川说是。 他们之前也测试过这个通道的长度，以及最快能通过的时间，就是为了防止以后能用得到。 就跟唐一芙想的一样，通道的特点可以用来防御，也能用来杀敌。 万一有追兵来，可以把人引进通道用水流杀死。 而寒山先生觉得奇怪：“你怎么算得这么精准？” 唐一芙笑道：“用沙漏算出来的啊，就跟滴漏是一样的道理。” 只不过她这个沙漏很简单，是自己做的，而且也不是绝对精准。 她现在想着要是能做个怀表就好了，打算回去后就看看江家人里面是不是有喜欢专门钻研技术的人，找一个人不用做别的，就专门研究做时钟。 万一做出来了，拿去卖，那她可就发达了，又是一个奢侈品。 寒山先生看了看她的沙漏，确实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容易，也很简单。 这个女子，从他见她到现在，短短时间做出来的举动和事情都太让他惊叹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跟唐一芙接触太多，免得动摇了。 但是他又忍不住去观察唐一芙，想着要让她从殿下身边离开，就得了解她，投其所好攻其不备才行。 这般想着，他很心安理得的继续观察着。 而他们过了通道，看到头顶上的黑黝黝天空和点点星光，这才感觉像是从地狱里回来了一般。 在通道里行走太压抑了，而且是长时间的压抑，待的时间久了会让人受不了。 出来后，众人都长出一口气。 因为还要再往前走很远，前面路也不好走，所以他们还要再休息，等到明天继续出发。 好在前面还有个他们设置的休息的地方，这才不用在野外露宿。 而唐一芙下了马车，就发现这里的天气跟大峡谷另一边的天气很不同。 相对之下，这边要稍微干燥一点，暖和一点。 大自然真是厉害，不过是一个峡谷，两三里路的距离，变化就这么大。 第444章 你不能进去 他们又往前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总算是到了休息的地方。 因为是晚上行路，路上颠簸，他们又想早点到休息地，所以走得着急了点。 过去的时候，宁婉静从车上下来就在抱怨。 “这是什么地方啊？走了这么多天，不是说到了吗，怎么还在这么荒芜的地方？” 看看周围，都是树林子，伸手不见五指的，空中竟然还有小虫子在飞，真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宁天逸瞪了她一眼，让她少说话。 现在是非常时期，凌公子这里日子过得苦一点没什么。 只有他现在过得苦了，等做了皇帝才能想起他们宁家的支持，也更不能忘了他们宁家在其中的功劳。 所以这时候绝对不能抱怨。 他还去跟凌衡川解释：“小妹是看到凌公子本是人中龙凤，多年来却要在这种地方受苦，实在是心疼得很。” 凌衡川笑了笑：“没什么可心疼的，很多百姓过的日子远不如这。” 说完，便去问盛延卿防卫工作如何，还要安排唐一芙住下。 宁天逸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他是要跟唐一芙住在一起的。 想到此，他不禁恼火。 他们宁家还在呢，两人怎么还能当着小妹的面住在一起？ 而寒山先生也明白这时候不能让宁家人不快，赶紧过来说：“我们许久没见，很多事还要跟你说，今晚我们师徒就住一个屋吧？” 凌衡川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免往唐一芙那边看去。 结果她那里正在打呵欠，还跟他摆摆手：“我跟白露住，我先去睡了。对了。晚上不会有虫子咬我吧？花娘，你跟我们一起睡，把药粉洒在屋里。” 花娘赶紧说来了，拎着个大包裹跟着她走。 寒山先生看她知情识趣，觉得还不错，最起码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子。 凌衡川看他那欣慰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唐一芙确实不黏人，但这才是他最怕的，他倒是希望她跟其他人一样黏人呢。 看着她进屋休息，他只好也转身，先确定周围安排好了才去休息。 虽然这些事不用他管，但他总习惯性的为了安全问题多考虑考虑。 他们这边收拾得快，宁家那边就没这么快了。 宁婉静跟宁风逸都想洗澡，就让人去烧水。 这里倒是也能烧水，但是烧水后再洗澡还要把水倒掉，怎么都得忙活接近一个多时辰才行。 已经这么晚了，折腾半天会很吵，也不知道晚上还能休息多久。 这个住的院子不算很大，有点动静其他屋里都能听见。 盛延卿劝道：“还是明天到了行宫再清洗吧，今日先忍一忍，这边蛇虫很多，不安全。而且行宫那边有地热泉水，洗起来更舒爽。” 大半夜里正是那些蛇虫容易出来的时候，万一被咬了，他们更担待不起。 但是宁婉静不肯：“走了一天身上都臭了，怎能不洗？我又不是那乡野村姑，可以几个月不洗澡。” 这几个月不洗澡的乡野村姑自然就是说的唐一芙了。 很多乡下人洗澡不方便，确实有的人会好些天不洗澡。 花娘听见这话很气愤。 “说什么呀，我们乡野人家才爱干净呢。” 她们少夫人为了洗澡还做了专门的浴室，洗澡又干净又舒服。 这种世家小姐都未必见过的好东西，怎么好意思说乡野村姑不洗澡？ 唐一芙打着呵欠：“好啦，别生气了，人家又没指名道姓，你跟着生气岂不是自认自己是乡野村姑，而且还不洗澡了？” 跟这样的人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她，随便她说什么。 你搭理她，她就会很得意，觉得自己成功把你气死了。 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就会气你不搭理她。 唐一芙才不会让别人得意。 花娘只好气鼓鼓的铺床休息，还要把周围都洒上药粉。 盛延卿说这里有蛇虫就肯定有，她们还是小心点好。 听人劝吃饱饭，她才不会那么傻。 她们简单洗了洗，还去刷了牙，赶紧上床休息了。 只是，那边的宁婉静她们还在一边犯困一边等着洗澡。 盛延卿说在这里不要用一些香粉，因为会引来蛇，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唐一芙躺在床上，听着那边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外面打水的声音，烧水的声音，在累了一天的人听来，真的心烦。 还有宁婉静抱怨的声音：“这什么药粉啊，太臭了，赶紧弄走，快，用水冲走，难闻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突然尖叫一声：“啊，有蛇。” 她吓得一个机灵爬起来，喊着白露快去看看。 而宁婉静那边，洗澡的时候其实睡着了。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进了热水桶，她就开始犯困。 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也很困，一边帮她洗澡一边打盹，在她睡着后两个丫鬟也迷糊。 大晚上的，屋里点着灯，但是亮度也有限，根本就看不清。 有条手臂粗细的蛇就这么滑进来，滑进了浴桶里。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那蛇已经缠在她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蛇，蛇……啊啊啊啊，救命啊！” 宁婉静嗷嗷叫着，从桶里跑出来，看到蛇还在腿上越缠越紧，吓得直接晕过去了。 两个丫鬟也吓得不轻，但也不敢跑，只能一直大喊大叫。 里面都是女子，而且还在洗澡，侍卫也不能往里面冲。 宁天逸挡在门口也不可能让人冲。 凌衡川倒是来了，宁天逸狠狠心：“凌公子，请你进去救我小妹。” 世家女子，名声重要，但宁家注定要跟凌衡川联姻，而凌衡川又有点摇摆，这时候做实了一些事，反而对他们更有利。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的无耻之人，还喊着丫鬟给宁婉静套好衣服。 就算要损一点名声，可也不能太吃亏。 而凌衡川皱眉，没打算进去。 他转头叫到：“去叫白露。” 白露已经过来了，恭敬道：“少夫人让属下过来了。” 凌衡川欣慰道：“还是芙儿考虑周到，你快进去帮帮宁六姑娘。” 白露恭敬的说是，到了门口跟宁天逸说了个失礼了，这就往里走。 宁天逸下意识的拦住：“你，你不能进去。” 第445章 自作孽 屋里还在尖叫，宁天逸却不肯让白露进去救人，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宁二公子，这是为何？”凌衡川不禁皱眉问道。 万一人在他们地盘上出事，他们也不好跟宁家交代。 宁天逸不能说自己怀疑白露不怀好意。 白露很显然是唐一芙的人，而这边出事后唐一芙立刻派人过来，难道真是来救人的？ 他身在世家，想的多，心思也阴暗的多，不相信有单纯的好人。 所以，他防备唐一芙，也很防备白露。 那种出身不好的小妾女子谋害主母也不是没有过，她们没有见识，想要上位转正，就会不自量力做出这种蠢事。 他觉得唐一芙是个村姑，没什么见识，肯定也会这么干。 所以他宁愿让凌衡川进去，也不肯让同为女性的白露进去。 白露皱眉：“宁二公子，这里有毒蛇，万一咬了人，救人晚那么一小会也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 宁天逸也着急，赶紧喊宁怡静，让她快跟着一起进去。 宁怡静这时候也在洗澡，换了衣服蒙着头急匆匆的跑过来。 等她到了，宁天逸才让开房门，让她们一块进去。 只是进去之前，他还拉着宁怡静，跟她使了个眼色。 看好了这个白露。 宁怡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凌衡川看得分明，立刻明白他为什么挡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举动，心中顿时恼火不已。 他转头去看寒山先生。 看吧，这就是世家子，这般的小心眼。 寒山先生觉得宁家那样的人家，生活环境不同，考虑得多了点很正常。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盛延卿也在一边，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唐一芙绝对斗不过宁家人。 心思就不一样。 唐一芙那个傻子一定是急着让白露来救人，别的什么都没想。 但宁家人就不一样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他们脑袋里一定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想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性。 两相对比，她这种直肠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 哎！ 白露进屋后，很快就看到盘在宁婉静腿上的蛇。 宁怡静吓得惊叫一声，赶紧后退。 白露却是不怕，恼火的说：“别叫了，这是蟒蛇。” 蟒蛇？ 一说蟒蛇，那两个小丫鬟也差点晕过去。 白露气的说：“不许叫了，这只是一条小蟒蛇，没有毒，只是会缠人。你们让开，按住了你家小姐。” 两个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过来，不太敢。 宁怡静狠了狠心，自己过来抓住了宁婉静：“你，你要做什么呀？” 白露抽出剑，手起剑落，那蟒蛇就被切成了几段，很快扭动着从宁婉静腿上掉下来了。 她又说：“把你们家小姐抬回去，她的腿被缠了这么久，血流不畅，得快点按摩。” 她把蟒蛇段踢到一边去，再次确认了没毒，还在宁婉静身上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被咬。 丫鬟赶紧去拿了被子，把人裹住了扛着出去。 宁天逸已经让人都走远点了，赶紧让跟着的侍女都进去帮忙照看，又问还需要什么。 白露出来了，跟凌衡川报告说没咬到，就是被蟒蛇缠住腿，被吓到了，吃点安神的药就好。 凌衡川让人去拿药，宁天逸说自家有，让人送进去了。 白露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们，显然还有话要说。 宁天逸现在很累也很恼火：“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他担心小妹还有别的情况，心里很担忧。 凌衡川也看过来，让她尽管说。 白露这才小声说：“其实那蛇是被宁六姑娘沐浴时候用的香粉吸引过来的，所以，要是不把香粉丢了，还是很容易吸引蛇。” 其实盛延卿已经提醒过了，在这里不要用香粉，会引来蛇。 但是人家不听啊。 宁天逸有点心虚，他自己也知道小妹有多爱美，不可能不用香粉，就算是沐浴的时候都要在水里放一些花瓣精油之类的东西。 这可真是自作孽啊，这一晚的惊吓完全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不过，宁风逸喊道：“也不能全怪小妹吧？你们明知道这里有蛇还让我们来休息，也不给一些驱蛇虫的药粉。要不是这样，小妹也不会受惊吓。” 这半天来他觉得自家兄妹几个真的受尽了委屈，很不满的说：“那个女人就有驱虫的药粉，为什么我们没有？” 凌衡川冷冷的看过来，越来越觉得宁家跟其他世家也没什么区别，废物太多，无用。 而盛延卿怕他们闹起来，只能说：“宁五公子，唐娘子的药粉是自己带的，她出门前就自己找郎中开了很多驱虫的药粉，说要路上防虫用。” “还有，你们每个屋里我都让人洒了药粉，就是沐浴的偏房里也有。属下刚才去看过了，浴室里的药粉被宁六姑娘派人冲走了，这才让蛇爬进来。” 刚才他们都听得很清楚，就是宁婉静嫌弃药粉太臭了，让人把那些药粉冲掉了。 要不是没了药粉，蛇也不会爬进来。 这可更是自作孽。 宁天逸自己都觉得没脸。 他就说不能带小妹跟五弟出门，他们俩都太娇气了，哪里受得了外面的苦。 现在好了，自己做错事丢脸啦？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好了，已经出事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好在小妹平安，就不要计较了。累了一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凌公子，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白露和盛延卿跟唐一芙这样讲理的人接触久了，突然有点不适应这种为了面子不讲理的人。 他们都愣了一下，一块去看凌衡川。 这宁家公子不讲理啊，明明是他们的错，他们倒打一耙，怎么反倒好像成了他们的错了呢？ 凌衡川摆摆手。 “回去歇着吧。去把药粉多撒一些，再给宁公子几包，让宁姑娘随身带着。若是宁姑娘不习惯，我可以现在就派人送你们回去，现在通道还开着，正好可以出去。” 一看他的耐心也用完了，开始撵人，宁天逸也有些慌乱。 他们是来合作的，可不是来吵架的。 第446章 香粉 宁天逸不想无功而返，看看眼前的形势，就想着先服软，免得闹僵了。 凌衡川毕竟是前朝皇子，有些傲气很正常。 而他们宁家其实也很需要凌衡川。 现在的皇帝是个神经病，脑袋不太好用，说杀人就杀人，对他们这些世家也不敬重。 要不是还有几百年的底蕴在，宁家可能也遭殃了。 他们宁家确实有影响力，但毕竟传承了几百年，这些年早就不如往年了，想再进一层也很难。 他们也想送女儿进宫，但这时候送进宫，根本做不了皇后，京里各个皇子正妃的位置早就被人占了，怎么都轮不到他们。 就算轮到了，后边还有一堆等着争抢的呢，而且各个都实力不俗。 跟这些人争，太累。 而且也不知道谁能继承皇位，新皇性情如何。 他们忙活半天，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搭进去人跟钱财。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凌衡川。 从龙之功，辅佐一个新皇开辟新王朝，这是何等大的功劳？ 有了这些，他们宁家才能让女儿稳坐皇后的位置，才能更上一层楼，才能再次延续几百年不倒。 这是一场豪赌，宁家的豪赌，赌凌衡川能赢。 既然想他赢，就一定要从一开始打好关系，绝对不能因为一点事就闹起来。 “凌公子，是小妹不对。小妹自小娇生惯养，难免娇贵了些。不过她一直很希望能见见凌公子，为此准备了半年多。” “见了你又不想失礼怕被你嫌弃，这才显得有些过于紧张。还请凌公子莫要怪罪，原谅小妹一片女儿之情。” 这话已经把宁婉静的姿态放低，而且还点名了对他的倾慕跟憧憬，可算是给足了男人面子。 要是一般男子，听见一位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为了他魂不守舍，还这般期盼，面子必然得到极大满足，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要化作绕指柔。 但是凌衡川不是这种人。 他见得多，知道人心是什么样的，也知道该怎么拒绝这种矫情的感情。 他只是点点头：“那好，早点休息吧。” 很简单的话，说完后就让众人去安排后续的事，自己回屋去了。 白露也赶紧回屋去，她也怕这么久不回去，唐一芙这边也遇到问题。 唐一芙不会武功，花娘还小，遇到事儿也应付不来。 盛延卿则是把被砍断的蛇丢了，屋里清理干净，还要重新撒药粉，每个地方都要重新检查，免得再有蛇爬进来。 宁天逸噎了一下，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只能让弟弟也回去，自己摇着头又去关心六妹妹。 这可真是糟心啊，来了还不如不来呢。 早知道小妹在外面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就不带她来了。 他一边心里埋怨，又觉得凌衡川这边太不给面子了。 他们好歹是客，大业还要靠着他们宁家，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捧着他们？ 再说了，小妹就是个小姑娘，长得那般娇俏，容貌也是倾国倾城。 在这般年龄的女子这般美好，就该被人捧着哄着，凌衡川一个大男人怎么宁愿要一个村姑也不知道怜惜真正的美玉？ 白露回去后，跟唐一芙说没什么事，就是一条蟒蛇而已。 “我们小时候经常遇到蟒蛇，有一次元日还差点被蟒蛇给缠死了，他借着身上的刀片杀了蟒蛇脱险，后来心境和武功就突飞猛进，当了我们的头。” 说起那一次大家除了心有余悸，还很感慨元日的勇猛跟冷静。 唐一芙也是佩服不已：“这么危险他都能脱险，真是厉害啊。好了，你也快休息吧，忙了一天肯定也累了。” 白露笑着说好，又说宁家小姐估计在之后的几天可能都会做噩梦了。 看她那般的娇贵，被蟒蛇缠了身子，不害怕才怪。 唐一芙倒是见怪了很多虫子之类的，对蛇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蟒蛇。 她没见过，也不想见识。 “要是我也见到了，肯定也会害怕。” 实在是太瘆人了，那么长一段，还滑溜溜黏糊糊那么凉，别说宁婉静这样娇生惯养的了，一般人都会受不了。 所以对于宁婉静的惊恐，她很理解。 但对于她大半夜不睡觉，把药粉冲走还作死的行为，她难以理解。 为了防蛇，她早早的就让华家几兄妹研磨药粉，给她配了足足一箱子的药。 有祛蛇药粉，解毒粉，各种药，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宁家明知道他们要来什么地方，竟然不把准备做主了，思想方面也没做好会遇到苦难的准备，这种行为还敢乱跑，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哎，她不同情。 唐一芙抱着被子睡了，有白露在，也不用怕。 而宁婉静一直没醒，倒是能喝水吃药，就是有点迷糊。 宁天逸无奈，只好让宁怡静一直在这里陪着照顾，有什么事就去叫他。 “二哥放心，我一定看好了六妹妹。” 宁怡静低眉顺眼的，看起来十分温婉又可靠。 宁天逸很欣慰的说：“出来一趟，也就是你最让我省心了。亏得带着你来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找谁照看六妹妹。你放心，你对她这般照看，以后我们都不会忘了你的好。” 宁怡静笑了笑：“二哥说的哪里话，我喜欢六妹妹，也喜欢照看她，说不得别的。” 她一直这么体贴又温婉，很善解人意，看了就让人喜欢，也不会有戒心。 宁天逸欣慰的出去了，也没注意到她眼中划过的嘲讽跟厌恶。 照顾什么？ 同样是宁家的女儿，就因为她是庶女，就要照顾嫡女？ 呵，那她就照顾，看看宁婉静能不能笑到最后。 她看了看桌上已经被盖好的香粉瓶子，嘴角划过冷意。 六妹妹这般胆小，还生了一副小肚鸡肠，这次被惊吓，那乡下女人连个头都没露，指不定在屋里看笑话呢，六妹妹这般高傲如何受得了被人看笑话？ 既然这般没规矩，自然要教训教训得好。 这瓶她特制的香粉还能发挥第二次作用，也不枉费她查了那么多的书还亲自调配了。 第447章 你穿的很骚包 没了宁婉静在一边折腾，唐一芙后半夜睡得很好。 她是倒头就能睡的人，之前跟着导师做研究的时候，有的学长会因为担心实验结果睡不着觉，还有人因为论文睡不着觉，只有她倒下就能睡着。 有师兄还羡慕她，说她就是没心没肺的，才能睡得这么快，还要她传授经验，他们也跟着学一学。 唐一芙跟他们笑，说这就是天分，天生的，没得学。 睡了一觉，还梦见了师兄们，无比想念跟师兄师姐们一块做研究的日子。 那时候真好啊，大家一心为了研究，想着毕业还能一起工作，没别的心思。 等醒了后，听见外面传来宁婉静呜呜的哭声，她只觉得人生真是无奈。 “有些东西有些人，当你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什么人失去了让你追悔莫及？” 凌衡川直接推门进来了，看着这女人一大早说梦话，就奇怪她梦见谁了，睡醒了还在这里回味无穷。 唐一芙打着呵欠说：“当然是我那睿智单纯人也好的师兄啊，他还会帮……咦！” 她转头看去，发现他长身玉立一身金色暗纹劲装站在门口，头上的玉冠温润通透得跟那泉水一般，梦立刻就醒了。 她就说嘛，她梦里都没这么帅的帅哥，这肯定是现实。 “你怎么打扮得这么……这么潇洒？” 刚想说他怎么打扮得这么骚包，后来想想不对，外边都是他的人，这么说了，肯定会有人骂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得学着委婉点。 凌衡川双臂打开，让她能尽情看到他有力的腰身跟姿态，这才笑道：“寒山先生要求的，非要我穿成这样。” 唐一芙觉得奇怪，寒山先生怎么还管自家徒弟穿什么呢。 而且这是出门在外，穿这么骚包作甚？ “为了让你穿得好看点给你的部下看？” 自家主子穿得好，精神头好，下边的人看得也高兴，应该是这个意思。 凌衡川尴尬的看看她，接着笑道：“不管先生是为了让我给谁看，但我穿成这样是为了给你看，你这女人不就喜欢看这些吗？” 要不是为了给她看，他才不会答应先生所说的。 而且，先生也不是为了让他给下面的人看，是为了宁家那些人。 昨天闹得不愉快，先生大概是怕宁家打消联姻的心思，所以故意让他穿得招摇点。 这是要他用美男计。 凌衡川心中不赞同，但也知道现在说多了没用，先生很快会明白他说的唐一芙的作用是什么，也会明白他的决心。 联姻这种事，他绝对不会答应。 唐一芙倒是围着他看了又看，说很养眼，让他以后多这样穿。 凌衡川捏捏她的脸，让她赶紧起来洗漱吃饭，今天还是要走很远的路，让她路上多注意休息。 唐一芙说着好，让他自己忙去吧。 外面宁婉静的哭声还在继续，他们俩就在这呜呜的哭声里完成了对话。 唐一芙带着人在屋门口刷牙的时候还说：“不愧是大家小姐，从小教养就不一样，哭起来都这么好听。” 有的人哭起来很烦人，跟苍蝇一样嗡嗡的响，刺激人的耳膜，听得人不想怜香惜玉，只想先上去揍她一拳。 但是人家宁六姑娘就不一样了，哭得很好听，可以当个背景音听。 因为这里没有洗刷间，屋里也没脏水桶，唐一芙只好带着花娘跟白露站在屋门口刷牙。 三个人站在一排，用她找华家人特制的牙粉，用江家人帮忙做出来的牙刷，刷了牙感觉口气清新了，又咕噜咕噜的吐水。 寒山先生看三个人用一个很小的刷子在嘴里捣来捣去的，觉得很有意思，很好奇那是什么。 正好奇呢，见旁边盛延卿也拿了一个小刷子在嘴里刷牙，还蘸着一种药粉。 他闻到药粉里有三七的气味，想着这应该是清洁牙齿用的，便问道：“阿卿，你这是用的什么？” 盛延卿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又漱漱口把牙刷洗干净了，拿给他看。 “这是少夫……不是，是唐娘子做的一种叫牙刷的东西，拿来刷牙比柳条枝好用。” 寒山先生拿过来看了看，发现就是一个有些弯曲的木头上面嵌着一些猪鬃毛之类的东西，做得也没什么高深之处，胜在有巧思罢了。 这女子虽然看着很糙，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她在生活的一些细节方面很讲究，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粗糙。 比如出门在外，吃的东西她会准备得很丰盛，就连吃饭的桌子也准备好了，不像其他人要席地而坐。 还有这洗脸刷牙的东西也用得跟一般人不一样，似乎清洁效果更好，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清爽。 这是个也懂得生活的人，并不只是个粗鄙的村姑。 寒山先生跟唐一芙相处越多，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越多，对这个女子就越加的喜欢，心里的不舍也越来越重。 他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免得真的后悔。 “那你用的这个药粉呢？” 盛延卿说：“是唐娘子给的，里面加了最好的细盐还有一些清洁牙齿的药粉，用这个刷完牙嘴里有个香味，而且牙也白了很多。” 他还把嘴张开给他看，自从用了药粉跟牙刷他感觉牙好多了，有时候吃东西感觉牙发软啃不动的情况也没了。 他觉得先生应该也来一套。 “对了，殿下那里还有好几套都是唐娘子给的，说是给他装起来，让他拿去送人用。” 殿下肯定会给先生的，那就不用他送了。 他那里存货也不多，用完了也不好意思再找唐娘子要。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唐娘子给殿下准备了很多礼物送人吗？” 盛延卿笑道：“是啊，唐娘子那里做出来什么东西都愿意给殿下，就算殿下拿了她的方子去赚钱，之前没告诉她，她也不曾生气。对这些，她很大度。” “好像只要是对殿下好的事，她都会很大度，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现在车上装着的礼品基本都是唐娘子帮殿下准备的新奇物件。” 只要一说起唐一芙，他也有说不完的话，没注意到寒山先生此时心情极其复杂。 哎，就连阿卿都被影响了，难办了。 第448章 让她做饭 在寒山先生看来，唐一芙此人太聪明，太识大体，知道的会的太多，给殿下的帮助也极大。 可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给了她这么多，就没给她个好出身。 哎！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这里又感慨什么，洗漱后已经去院子里活动活动，等一会儿就准备吃饭。 她也不是每顿饭都会做，高兴了做，不高兴了就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做。 凌衡川自己就有从孔方先生那里带来的厨子，是他们自己人，花娘去那边跟人家学艺顺便做她们几个的早饭。 她这里休息够了，再看外面连绵的树林，就觉得心情很好。 还是大自然最让人心情好，也能洗涤人的心灵。 她还看着这里的植被，觉得长得真不错，自己形成了高中低的植被系统，完全有效的利用了所有的阳光雨露，还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最是厉害。 要是人力想达成这么好的效果，得付出很多努力才行。 她这里正欣赏呢，宁婉静在屋里哭完了，因为想开窗户通风，结果一眼就看见她在院子里美着呢。 宁婉静气得把窗户关上，在屋里又开始哭。 “那个贱妇，我昨日受了这般大的惊吓，她竟然还在院子里笑。她必然是在取笑我。” 宁怡静一直在旁边陪着，劝她不要哭，哭坏眼睛就不漂亮了。 从天不亮就开始劝，一直劝到现在，说得嘴都干了，耐心也快用光了。 听见她说这话，心中那点动力也立刻起来了。 她温婉的说：“一个村妇不懂规矩，我看她一直在笑，许是今日一早凌公子去了她房门口跟她说了两句话，她高兴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宁婉静更是心气难平。 “你说凌公子一大早就去了她房门口？” 宁怡静赶紧捂嘴，一脸懊恼的模样。 “是姐姐的错，姐姐没看见，不对，是看错了。六妹妹你别难过，凌公子今日为了你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很是光彩照人，简直就是龙章凤姿。” 她这么一说，宁婉静哭得更厉害了。 “他换了衣服也没给我看，而是先去给那个贱妇看了。呜呜呜，他对那女子竟这般在意？” 还说以后把人撵走打发了，怎么打发得走啊？ 宁婉静很气愤，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宁怡静说：“咱们双方还没有说过联姻的事，他就算有意也不好过来啊。你先别哭了，不如吃点东西，吃饱了心情也好些。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做。” 宁婉静哼道：“不想吃，想想就要吐。” 想起昨晚的恶心事儿，她就起鸡皮疙瘩，哪儿还吃得下？ 宁怡静说：“多少吃一点，不然我们也会心疼。也不知道昨天唐娘子给做的是什么饭菜，我去找她问问，让我们的厨子给做一点。” 一说起这个，宁婉静突然眼睛一亮，傲慢的说：“那就让那个女人给我做饭，她不做我就不吃。” 宁怡静有点为难：“可是……” “没有可是，就让她给我做，她能给凌公子做，为什么不能给我做？” 宁婉静冷声道：“她不做我就不吃，那就让我饿死好了。” 宁怡静劝她别这么糟蹋自己，见她不肯听也只能发愁的出去说这件事。 她很为难的先找到了宁天逸，说了宁婉静的要求。 宁天逸觉得这没什么，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做饭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们远来是客，这边就该好好招待才好。 “你尽管去说就好。” 宁天逸也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自己不想去说，就让宁怡静自己去。 她只好看起来很怯懦又小心的去找了唐一芙。 找唐一芙太简单了，这个院子不大，她就在院子里站着呢。 她又看上了一边的树，割开后竟然流出来橡胶一样的东西。 她很确定这不是橡胶树，但却出来了胶状物，而且量还很大。 这要是有了橡胶树，很多东西就都能做了。 她赶紧找了个碗，拿着在树边接胶。 宁怡静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这么奇怪的举动，觉得这女子的脑子大概是有问题的，不然拿着碗对着树做什么？ “那个，唐娘子？” 宁怡静很怯懦的打了招呼，好像怕打扰了一个正在发疯的神经病，而这个神经病很可能会暴起打人。 唐一芙转头跟她笑了笑：“宁家四小姐啊，怎么了？” 她笑的和善，也很简单，让抱着重重心思而来的宁怡静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深深的鄙夷。 果然是乡下来的村姑，傻里傻气的。 “那个，我家小妹昨日被蛇吓到，多谢你派人来解救。” 宁怡静先客气客气，微微低头，说的很真诚的模样。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帮忙的，不用特意来道谢。对了，你家六妹妹好些了吗？” 从刚才开始哭声就断断续续的了，也不知道是哭够了还是哭累了，要歇一歇再继续。 这位六姑娘也是厉害，竟然能哭这么久，不累吗？ 宁怡静好像终于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跟她笑道：“唐娘子，说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妹受了惊吓，现在不肯进食。” “她说昨天闻到唐娘子做的饭很香，不知能不能请唐娘子帮忙再做一些？你放心，我们这边有材料，你若是需要，我们都可以去找。” 她说的这么谦逊，好像就是请人做饭一样，唐一芙想了想，觉得答应倒是也无所谓。 毕竟这些世家小姐在她眼里就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人不大，在现代也才上高中而已。 受到惊吓吃不下饭很正常。 要是她被蟒蛇缠住腿，估计能恶心的半个月吃不下肉。 “嗯，你家六妹妹受到惊吓，这时候应该吃点清淡的才好。” 唐一芙真诚的给着建议。 宁怡静还以为她答应了，赶紧附和：“是啊，是要吃些清淡的。” 唐一芙却是很遗憾的说：“可是，清淡的饭菜我不会做啊，我就是会下料做个乱炖。你还是找自家厨子做吧。” 啊？ 你骗鬼呢？ 第449章 当然要收钱 唐一芙是一点也没谦虚，她做饭真的水平一般。 她就是知道得多点，但自己手艺有限，所以她想出点子来都是找下面的人去做，她自己吃现成的。 她倒是也能做，但只在取巧这方面有点办法，其他方面真的不如专业的厨子。 凌衡川带的一个自己的厨子那手艺就很好，她们一路上就靠着厨子的手艺活着呢。 现在宁婉静想吃点清淡的开胃的，就得找专业的厨子上，找她没用。 难不成她把火锅料下到锅里给来个牛肉煲，这一锅调料一下去，油腻的宁婉静估计更吃不下了。 不过她说得真诚，宁怡静是一个字都不信。 怎么可能不会做？ 你骗鬼呢？ 昨天你做的那个饭菜香味都飘出去了，真以为她们都没闻到？ “唐娘子谦虚了，昨天你做的饭菜我们都闻到了，那香味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这样的技术若说不会做饭，那我们请的厨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厨子了。” 宁怡静觉得她就是不想去，所以直接堵住她的说法，让她必须得去。 但是唐一芙说：“昨晚的饭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那个调料好。只要有调料，谁都能做出来。做法也简单，只要把调料倒在锅里，再加肉片加菜、香菇之类的就好了。” “还有那个煲仔饭也是在米饭上加一根腊肠，更简单。我只会做这些。你们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把调料跟腊肠送你们一点。要是吃得好，你们再来，我给你算便宜点。” 真是不错啊，出来一趟终于能做生意了，不愧是她，早早的就有先见之明，带了很多的调料跟腊肠出来，送人出售都很好。 看吧，这就有人来买了。 只是，宁怡静此时很震惊，正在纠结便宜这两个字。 什么意思？ “你，你的意思是，还要收钱？” 宁怡静震惊的看着她，觉得她简直是疯了，还敢跟他们收钱？ 她们宁家愿意要她的东西就是给她脸面了，她一个以后要在宁家姑娘手底下讨生活的，还敢这么猖狂？ 张嘴就要卖给她们东西？ 还是些不入流的所谓调料？ 疯了吗？ 不过她又很高兴唐一芙的不识抬举，只要她越不识抬举，闹得越难看，跟宁婉静之间的关系就越差。 而这样也能给宁婉静更多发挥刁蛮性格的空间。 “不收钱吗？当然要收钱，我是个生意人。” 唐一芙觉得她才是奇怪。 难道还要她白送吗？ 他们刚见面，关系也不见得多么好，凭什么让她白送？ 再说了，世家大族啊，你们这么有钱，出钱买东西应该不讲价还多给点才对，在这里惊讶个什么劲儿？ 宁怡静稀里糊涂的拿了唐一芙送的调料和腊肠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她走了，唐一芙在院子里看了看，想换一棵树接橡胶。 但是院子里就这么一棵这样的树，她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别的，就想出去找找。 凌衡川正在院子外，看到她出来就把她拉回来。 “做什么去？” 一大早的拿着个碗，还拿着一把刀，怎么看怎么奇怪。 唐一芙说：“看树去，我发现好东西了，不对，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东西。” 凌衡川哭笑不得：“那也不能现在去，等吃了饭，你告诉我要找什么，我陪你去。” 唐一芙很坚持：“我就在附近转一转，不走远，等吃饭了你再叫我。” 但是凌衡川还是把她拉住了。 “昨天宁婉静才被蛇缠了，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这林子里平时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里面蛇虫鼠蚁特别多，而且不光是蛇咬人，很多虫子咬人更疼。 有的虫子大得跟老鼠一样，就算不咬人也太吓人了。 这女人有时候胆子大得吓人，有时候也胆小的吓人，一个小虫子都能让她叫起来。 偏她还喜欢乱跑，老也不听劝。 唐一芙说：“怕是肯定怕的，但是我带着药粉还有解毒药，这附近都是人，只要我叫一声就会有人来救我了，没什么好怕的。” 遇到新奇事物的时候，她就会不管不顾的，凌衡川早就习惯了。 看她非要去，只好让人跟着她。 但是唐一芙叫了罗虎跟小圆来，没让其他人跟着。 她摘了那个类橡胶树的叶子来，让他们看一看，就照着这个标准找树。 俩人看了看叶子，就照着她说的标准找。 凌衡川进了院子，白露就过来说：“宁家的人拿了少夫人做的底料和腊肠，她们还……” “凌公子，唐娘子呢，她去了哪里？” 宁怡静又来了，看着他很羞怯也很惭愧的模样。 凌衡川皱眉，下意识的不想她们之间有交集，便问道：“你若是有事，找我即可，她的所有事我都可以代劳。” 他注意到白露说宁家人找唐一芙拿了底料和腊肠。 是拿，而不是买。 唐一芙对陌生人，尤其是对陌生的有钱人可没这么大方，之所以会送，应该是为了卖给他们货物。 而宁怡静也敏锐的意识到了他用词的不同。 他说唐一芙的事他都能代劳，却不是说的都可以做主。 这话说的有点客气，但也显示着对唐一芙的尊重跟宠爱，她的事他都愿意代劳，有几个女人能得到男人这般对待？ 宁怡静心中更有了计较，态度更加的谦卑。 得罪唐一芙这种事，她必然不能做，得让她的好妹妹来做。 万一跟唐一芙争斗起来，肯定会在凌公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宁怡静低头，小声说：“我，我家小妹昨日受到惊吓，吃不下饭，昨天看唐娘子厨艺极好，便想请唐娘子帮忙做顿饭食，免得小妹饿坏了身子。” 她越说声音越小，便是个傻子也能感觉的到凌衡川在生气。 他身上散发出来凌冽的寒气跟杀意，跟刀子一样往人身上扎。 宁怡静不敢再说下去了，她甚至觉得要是宁婉静那个语气跟态度过来说这几句话，凌衡川已经暴怒而起了。 不行，小妹还没跟凌衡川定亲，关系还没确定，她有些操之过急了，还是该缓一缓的好。 第450章 不吃就饿着 宁怡静察觉到凌衡川对唐一芙的维护要比原来预料的更多，后悔操之过急了。 发现他在生气，便连忙说：“若是没时间也便罢了，我家小妹只是欣赏唐娘子，这才托我来请。” 这些话，凌衡川一个字都不信。 宁婉静原话是怎么说的，想必比这要难听得多。 她们家里有厨子，轻易根本不会吃外面的东西。 这种大户人家的厨子都要考验观察很久，身家性命都捏在宁家手里，就是怕有人在吃的东西里动手脚。 就连白露进去救人她们都要防备，不肯轻易让人进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吃唐一芙做的饭菜？ 让她去做饭，不是看她做饭好吃，而是为了折辱她。 在宁家人眼里，唐一芙就是个伺候人的，是个村姑，跟他们这种高门贵女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她们见到他对芙儿好，便想折辱她，杀杀她的锐气。 呵！ 在凌衡川心中，这些高门贵女根本不值一提。 他冷冷的笑道：“芙儿只给我一人做饭，宁姑娘若是不想吃那便饿着吧。饿急了，自然就吃了。” 所以别矫情，没用。 宁怡静很尴尬的回去了，只是也没敢把凌衡川的话说出来。 她明白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所以说得很委婉。 “我方才遇见了凌公子，他说唐娘子只能给他一人做饭，要是小妹你没胃口，就再稍等，他们还准备了很多东西招待我们呢。” 宁婉静听了前边的话很生气，凭什么说唐一芙只给他一个人做饭？ 这不就是说，其他人都不能使唤唐一芙吗？ 那等以后，她岂不是也不能使唤这个贱妇？ 宁婉静本来还很气愤，但听到后边的话，又觉得凌衡川对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最起码，他还说给准备了招待的东西。 这不是说明，他对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宁怡静趁机劝道：“小妹，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那个女人毕竟是他留在身边许久的人，要用她还是要经过凌公子同意才好。你现在表现得大度些，凌公子必然也能看见你的好。” 宁婉静还是有些气愤，但是想想母亲的教导和未来的事，便冷静下来。 也好，她也是魔怔了，何必跟一个村姑这般计较？ 还是再等等，母亲说过，要收拾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不急在这一时。 “哼，那我就先不跟她计较了。” 宁婉静最后还是没吃多少东西，她要瘦下来，让凌衡川看看，为了见他，她受了多少苦。 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凌衡川，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一次。 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但是气度早就跟一般的少年人不同，那浑身的气势还有睥睨天下的神态都深深的吸引了她。 他跟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同。 世家子都带着书生气或者是世家子的傲慢跟没什么本事的虚弱，但他身上也有书卷气却身形挺拔俊朗，好像一柔一刚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让他成了一个十分完美贴合的存在。 宁婉静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若是要嫁人，必然要嫁给这样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配上更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她。 一开始父亲他们并不是很看好凌衡川，所以也会来往接触，却没表达过合作的意向。 就连三四年前说起联姻之事也不过是试探，而且也是寒山先生的意向更高一些。 但是这些年凌衡川这边的发展越来越好，在外面悄悄招兵买马，实力越来越强大，据说还存下了一笔十分壮观的钱粮。 父亲等长辈越来越看好凌衡川，也因为在朝堂那里得不到重视而越来越心灰意冷，后来见这边的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这才迫不及待的下手。 她来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就说了，这一次必须跟凌衡川联姻成功，不然等他实力越来越强，这个位置就会被别人抢了。 宁婉静悄悄往外看了看，见到长身玉立的凌衡川正在跟寒山先生说着什么。 他就好像神明降落人间，好像不管站在那里，身上都能发光。 今天穿戴了那一身的锦袍跟玉冠，更让他光彩夺目。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该穿龙袍的。 宁婉静红了脸，想着凌衡川穿着龙袍牵着穿了皇后朝服的她站在百官前的场景，那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场景了。 但就在这时候，一身浅紫色衣裙的唐一芙出现了。 她拿着一个碗，兴致勃勃的走回来，还跟后边两个跟着的侍卫说着什么。 他们笑得张扬，露出来的牙齿白得耀眼，看得宁婉静火冒三丈。 真是讨厌，这个贱妇为什么每天都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而凌衡川微微弯腰跟唐一芙说话的样子更是让她火冒三丈，差点就出去一个大耳光打在唐一芙的脸上。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只是趴在窗户边上往外悄悄的看，手在衣服上不断的抠，都快把绣花抠坏了。 唐一芙在跟凌衡川说自己可能发现了好东西，说这个要是做成了，可以套在车轮上，让车子跑得更快，还能减少颠簸。 凌衡川听了这个最是惊奇：“你说可以让车跑得更快，还能减少颠簸？” 唐一芙笑道：“要是做成了就行，做不成就不行了。” 凌衡川依然觉得最起码有希望，追问道：“你说的用这种东西就能做成？就是从你发现的树上流下来的汁液？” 唐一芙说是，不过现在发现的这种橡胶树还很少，所以她也不能肯定能不能做。 因为这种树分泌的乳胶跟橡胶树很像，她就直接叫这种树橡胶树了。 现在一共才发现了三棵树，这么点乳胶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做轮胎了。 凌衡川说这个问题他来解决，在他们的地盘上有很多这种树，只是以前没注意过罢了。 他们也没想到，这种树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要是知道，他们肯定早就在空地上多种这种树，种的到处都是。 “芙儿，你知道提高车的速度能带来什么变化吗？” 这女人知不知道这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 第451章 橡胶树 唐一芙一开始只是因为找到了橡胶而高兴，想着做出来橡胶轮胎，她出门坐车就不会颠簸得那么痛苦，最起码能缓和一点。 还可以做橡胶手套，做研究的时候就不用直接上手或者是用羊肠手套。 现在她都是搜刮了羊肠自己做手套，实在是费力。 橡胶还可以做成雨鞋，她下地的时候就不用怕蚂蟥了。 还可以做雨衣雨裤，虽然厚了点，但好歹比没有的强。 橡胶能改变的方方面面，能影响生活中的很多事情。 这般一想，便觉得有橡胶的日子真是不错。 而从凌衡川的角度来说，橡胶轮胎可以提高车轮行进的速度，也就是可以提高行军速度。 他们行军的时候很多武器装备还有粮草都是用车拉着的，因为车走得太慢了，很影响行进速度。 要是提高了速度，就表示可以抢占先机。 有时候在战场上，一个时辰都有可能影响战局。 唐一芙见到他这么激动才想起来，原来橡胶还可以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好吧，我明白，你还是先不要跟人说。毕竟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这个东西的运用很复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 她就是研究水稻的，对化工了解得不算很多。 只是因为之前学过，而且也对很多事情都很感兴趣，这才顺便研究了一下，只模糊知道一个制作过程，具体的操作却是没做过。 她也不想话说得太满让凌衡川失望，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儿，他身上的压力又这么重。 凌衡川说没什么，他不会告诉别人。 “对了，除了这种树，你还需要什么？” 唐一芙说还需要一些硫磺，天然橡胶结构不稳定，不易成型还容易磨损，要经过硫化后成了熟橡胶，才能具有弹性大、耐热性和较强的拉伸强度等优点。 凌衡川记下来，说会去找。 “我有个自己的秘密居所，到时候你去那里做实验，要是不成也没关系，不用有压力。” 唐一芙哈哈笑道：“我才不会有压力，你又不给我发工钱，做不做得出来无所谓。” 她笑着跑了，还没忘了跟他做个鬼脸。 只是走的时候很宝贝的护着那点橡胶，就怕洒了。 之后找了个罐子装起来，还贴上有毒不能吃的标志，就怕不小心被人喝了再毒死了。 凌衡川让人把橡胶树的样子记下来，回去后就找，一定要大量的找。 盛延卿看得奇怪，还以为他是喜欢这种树的木材，想要砍回去做家具用。 “殿下你喜欢的话，我让人砍几十棵回来。” “别，千万别。” 凌衡川赶紧阻止他：“千万别砍，我就要好好活着的，发现了不要动，就让它在原来的地方生长，只要把方位记下来即可。” 这要是砍了，他去哪儿割橡胶？ 唐一芙说了，就得活着的树才能不断的流出来橡胶，这就是宝树啊。 盛延卿好奇的问：“这个树结的果子很有用？” 凌衡川没说是，只说这个树必须得好好地活着。 就算唐一芙现在做不出来那个熟橡胶也没关系，只要树还在，潜心研究总能做出来的。 有用的东西还是留着的好。 盛延卿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也明白这种树的重要性，便严肃的点头说一定会办好，也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这种树的好处。 不过他接着又想到一件事，看看左右，小声问：“殿下，这是唐娘子的发现吗？” 这种树以前也见过，但殿下从来没说过什么，现在突然要找，想来应该是唐一芙又发现了什么。 凌衡川没说是，但还是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先生，只说是我想找就行，先生要是想知道，让他来问我。” 盛延卿有些迟疑：“真的不能说吗？” 凌衡川说不行。 他也只能说好。 毕竟殿下才是他们的主子，只要殿下决定的事，便是先生也要听。 他们这些人在蛮荒之地辛苦这么久，就是要奉殿下为主，要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盛延卿想到了寒山先生说的关于唐一芙的话，不禁有些冲动，要不要告诉殿下。 不过他很快就决定还是不能说，要是他说了，只会提前挑起先生跟殿下之间的矛盾，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绝不能在这时候有矛盾。 “表哥，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凌衡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盛延卿愣了一下恍然回神：“啊？没什么，怎么了殿下？” 凌衡川狐疑的看过来，但也没追问，只是指了指里面：“吃饭了，早点吃完饭早些出发，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看宁家那些人娇生惯养的，在这里多住一个时辰他们都要疯。 现在他们还能听见宁婉静在屋里抱怨这里虫子多的话。 盛延卿自然也听见了，再想想唐一芙来了之后就习以为常的模样，还有她的善解人意，他就觉得还是唐一芙好。 殿下辛苦这么多年，不管以后大业成不成，身边都应该有个知冷知热还志同道合的人陪伴才对。 宁婉静那样的千金小姐绝不可能同甘共苦，也不可能知冷知热，不让别人照顾她的心情就不错了。 而他见过最通情达理的女人就是唐一芙了。 哎！ 他们一块吃了饭，很快收拾东西出发。 为了找树并为了观察一路上的植被情况，唐一芙不肯坐马车，坚持骑马，慢慢的跟着走。 反正因为宁婉静的关系，车队为了迁就她本来就走不快。 她骑着马跟在一边慢慢走也没什么危险，正好还能换换心情。 凌衡川无奈，只能答应，让她小心点，还让白露一定跟紧了。 上路后，唐一芙就一直四处张望，亏得白露帮忙牵马，不然她就掉下去了。 这时候，寒山先生的马车过来了，他在车里跟唐一芙笑：“唐娘子，骑马这么久也累了吧，不如跟我来坐一会儿马车，喝喝茶吃些点心？” 他主动相邀，倒是让唐一芙不好拒绝，想了想便答应了。 而寒山先生眼中迅速闪过冷芒。 第452章 凭什么我不行 唐一芙进了马车，就老老实实的坐好了。 寒山先生给她倒了茶，请她尝一尝。 她接过杯子，先闻了闻。 茶确实是好茶，闻起来很清香。 而且这茶她见过，是凌衡川买过的，原来是送回来给他了。 她抬头，就发现寒山先生正盯着她。 这位先生看人的时候好像能看清人心一样，看得唐一芙莫名的有点心虚，好像被教导主任盯着。 “先生，这茶该不会有毒吧？” 唐一芙拿着茶杯跟他笑，还开了个玩笑。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下毒是最简单但也最没用的办法，有太多的问题不能用杀人解决。” 唐一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杀人确实不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或者是做威胁，倒是也有用处。” 寒山先生的眼中再次闪过震惊的神色，接着便笑道：“唐娘子你想的似乎很多，你一直都是这样多思多想吗？”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想的跟别人不一样，都是生死攸关且有用的事，但不会胡思乱想或者是疑神疑鬼，比很多男人想得都明白。 唐一芙说：“每个人的脑袋时时刻刻都在思索，只是每个人想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像是寒山先生你，从你见到我的第一次起就一直若有所思，现在又让我上车，是有事要说吧？” 她才不信这位先生从见了她就对她和善，凌衡川那样的被她救了之后都防备了那么久。 徒弟跟师父肯定很多方面特质一样，寒山先生必然也对她有很多的防备跟怀疑，甚至还有敌意。 而寒山先生笑道：“唐娘子是聪明人，跟你说话倒是简单。” 唐一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跟着笑道：“寒山先生你也聪明，不过跟你说话太累了，就跟在雾里爬山一样，看不清，累。” 这位先生总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话也云山雾罩的，跟他说话可太累了，比做阅读理解还头疼。 唐一芙喜欢直来直去的，没工夫猜来猜去。 而被她这么当面怼，寒山先生很郁闷。 “这是多年的特点，改不了，不如唐娘子猜一猜我找你做什么？” 他说话还是云山雾罩的，听得人心累。 唐一芙很无奈，心想如果这不是凌衡川的师父，她可能就直接下车了。 当然了，要是寒山先生长得丑一点，她也直接下车了。 幸好啊，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他还是对凌衡川来说最重要的师父。 为了这两点，她只能憋屈的猜。 “寒山先生，你是看不上我，让我离开凌衡川？” 想也知道人家看不上她，看看那边的宁家兄妹，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宁家就是那最好的结亲的人家，而她，是人家根本不会多看两眼的存在。 这位寒山先生看不上她也很正常。 一开始她也不打算做跟时代违抗的举动，就跟凌衡川谈一场恋爱，爱过了，有人反对他也要走了，也就算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中，她的平等思想对他们来说是很奇怪也太叛逆的。 她没那么大的精力也没那么大的勇气去对抗整个时代。 但现在，凌衡川说愿意为他们两个的未来努力，还真的在做努力，她也愿意为之做些什么，不想他一个人做独角戏。 寒山先生笑了笑，目光却变得有些冷：“唐娘子是个聪明人，你知道配不上殿下，可还是要跟着，你现在的举动很不明智，也很不聪明。你占了别人的位置，会招人恨。” 她想跟殿下在一起，这就是痴心妄想。 唐一芙哈哈笑道：“先生，首先，明智跟聪明是近义词，你用在这里，有点重复的意思了。”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脸色微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女人，真的……太奇怪了！ 唐一芙接着说：“世人生存本来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们要对抗天灾从天地间获取生存的资本，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一生都在斗。” “你们现在所做的事对于高位上坐着的那位来说，不也是大逆不道且不明智的举动吗？你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就是要争，她答应了凌衡川，她也喜欢他，如果是她自己主动放弃，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别人凭什么逼着她放弃？ 为什么我不可以？ 对啊，为什么她不可以？ 寒山先生怔愣的盯着她看了看，接着便笑了，怀念般的说：“你可知道，当年殿下也说过一样的话。” “不知道。” 唐一芙摇头。 寒山先生怀念般的感慨道：“其实……当年很多人要拥戴的并不是殿下，而是另一位，先皇要留下的也不是殿下，是殿下自己争取了活下来的权力。” 当年皇宫中的争斗很激烈，现在的凌衡川也不是最被看好的。 先皇要选人活下来，为了引诱那些人，就得留人在宫里，所以有人能活有人就得死。 而凌衡川原本是被留下来等死的，是他察觉到了先皇的意图，主动争取：“为什么兄长可以活，我不可以？兄长能做到的事，我能做到，甚至能做到更好。” 是他的气度、胆量跟能力给自己争取到了活下来的机会。 寒山先生是没想到，一样的话会在二十多年后再次听到，还是从唐一芙这里听到。 她们俩说这句话的神态跟气度真的很像，就好像当年的情景在他面前重演了一遍。 寒山先生怔愣在那里，那些想要让她有自知之明让她离开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让她走，就好像让当年的殿下等死一样。 唐一芙下了车，上马，撵着马去找了凌衡川。 他刚摆脱了宁天逸想看看先生跟唐一芙说什么呢，就见她自己过来了。 “芙儿，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唐一芙跟他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等两人走得更近了之后，她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宁家人是他们给你选的人吗？你未来的后宫人选？” 凌衡川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意，心中咯噔一下，也只能承认。 “是！” 第453章 我家殿下有傲气 凌衡川试图跟唐一芙解释。 “双方只是有联姻的意向，但是这次见面还没挑明，芙儿你放心，我不会答应。” 唐一芙瞪他一眼：“可你一开始就该跟我说，我还傻兮兮的想跟他们做生意。现在想想，她们来找我……” 她猛然想起来，宁怡静来找她帮忙做饭，根本不是为了她做饭好吃，而是为了羞辱她。 也怪她当时傻了，想想宁家人从出现之后的举动，他们大宅门里规矩大着呢，根本不会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就连她卖肉松跟海苔的时候，那些人都要跟她签订很严苛的条约才肯进货，就怕她在里面放什么不好的东西。 宁家人第一次见她，也不熟悉，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非要吃她做的饭？ 就算是被吓到了，也不可能这样。 这分明是故意叫她去做饭，是要羞辱她，把她当做饭的婆子使唤。 她不知道联姻的事，不知道自己在宁家人眼里是钉子，得拔掉，但宁家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已经想好以后要怎么处理她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兮兮的，唐一芙顿时懊恼不已，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感觉丢脸。 看到她这么后悔懊恼，凌衡川赶紧又凑近点，抓住她的手。 “芙儿，你不要生气，我本打算告诉你的，只是没找到机会。不过这些事我会处理，便不想你知道了心烦。” 唐一芙又瞪他一眼：“我当然要生气，但不是现在。我才不会现在跟你闹起来，让别人得意。凌衡川，我只说一次，你若是有了别的女人，我不挽留，也绝不会求你留下。” 在她这里，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他真的跟其他女人有了什么，她会第一时间跟他分开，绝不挽留也绝对不会痛哭流涕挽回他的心。 变了心的人不管你怎么求他都不可能真的回来，以为男人会回心转意，那才是做梦。 而凌衡川变了脸色，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对我就半点信任也没有？” 这女人竟敢威胁他，一点信任也不给？ 他直接扣住她的腰身，强硬的将她拖到自己马上。 唐一芙只觉得天旋地转，眨眼间整个人就换了位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到了他的马上。 他的手还紧紧扣着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四周看，想要回到自己的马上去。 但是凌衡川催马就跑，直接越过车队，还越跑越远了。 盛延卿在后面喊着他，他只说先走一步，接着两人一马就不见了。 盛延卿有点尴尬的回头看，就见寒山先生也探头出来，正好看到了两人离开的背影跟扬起的灰尘。 殿下潇洒了，把烂摊子丢给他处理？ 宁家人的目光都快把他射穿了！ 哎！ “让他去吧。” 宁家那边也是怔愣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宁婉静气的把茶碗从车窗里丢出来。 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在这里呢，他们这是做什么？ 就连刚才来跟她说话也不耐烦根本就没说几句，这到底想做什么？ 宁天逸更加担忧，凌衡川怎么想的，不想跟他们合作？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寒山先生的车，稍加思索便过去，在车外求见。 寒山先生无奈让他上来了，两人在车内面对面坐。 宁天逸有些生气的质问：“寒山先生是还没跟凌公子说过我们双方的合作之事，还是凌公子并不想合作？” 寒山先生叹气：“宁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们殿下天人之姿，且有治国之才，这般能力可谓是百年间未见。” 宁天逸自然是打听到了凌衡川这边的情况变化才来的，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远非之前那些年可比，再想想凌衡川的气度，对这些夸赞的话也只能点头。 要是凌衡川没能力，他们也看不上他。 “我家殿下自然也有傲气，当年殿下遭逢大难，处境艰难，老夫舍下老脸四处求助，受到不少冷遇和白眼。” 寒山先生叹着气，想起当年带着殿下奔走的情景，还真是觉得苦啊。 而宁天逸的头低了点，因为当年宁家跟其他世家一样都对凌衡川很冷落，就连面上的礼貌都没做到。 只要想想当年的事，谁又能不生气？ “难不成凌公子是因为当年的事在生气，所以才拒绝合作？” 要真是如此，宁天逸就觉得凌衡川太不识大体了。 “寒山先生，当年我们虽然在斟酌，但也没有粗蛮的拒绝更没有谋害凌公子，这些年还一直保持联络，现在也在积极的给你们提供帮助。” “凌公子是个男人，要做大事成就大业，不该如此拘泥于小节，凡事要往大处想才是，儿女柔情只是一时过眼云烟，不该沉迷。” 说到底，对男人来说权力和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儿女私情不过是调剂品。 他是要寒山先生劝劝凌衡川，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现在合作并共同谋求大业才是正道。 寒山先生只是看着他说话，看着他说完就下车，等人走了，又想起唐一芙。 “果然舒服，怪不得。” 怪不得殿下喜欢唐一芙，跟她说话确实舒服。 在她那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喜欢不喜欢都会直说，不会占了便宜还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说些恶心人的话。 他以前就知道世家多黑心虚伪，但一直不在意，但现在跟唐一芙的行为一对比，宁家的虚伪跟自说自话就表现得太明显了。 哎，怪不得。 寒山先生叹着气，看看桌上的茶杯，想起唐一芙问有没有毒的事，又忍不住笑起来。 宁天逸对他的茶看都没看，但唐一芙好好的闻过还品了。 两相对比，谁才是那个粗鄙之人呢？ 呵！ 唐一芙此时被凌衡川带远了，正在马上打他。 凌衡川都躲开了：“你再打把马儿打急了，我们俩都要倒霉。” 唐一芙哼了一声：“反正你会护着我，我不怕。” 凌衡川顿时哭笑不得：“你明知道我会护着你还说那种伤人的话，你这女人是不是没有心？” 这女人，这算是恃宠而骄吗？ 他现在该高兴？ 第454章 她们会给我钱？ 唐一芙又哼了一声：“现在要联姻的人是你，被人当眼中钉盯着的人是我，我还被人在背地里骂呢，我当然生气了。还有，那些话是认真的，我……” 还没说完呢，嘴就被堵住了。 凌衡川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她的嘴，不许她把那些话再说一遍。 这女人最狠心，知道什么话伤人还非要说，与其听那些话，还不如被她捶几下。 等被松开了，他才把她从马上抱下来，捧着她的脸，摩挲着端详。 “别怀疑我，也别以为我什么人都能要。芙儿，我有信心说服先生和其他人拒绝联姻的事，但你也得明确的告诉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会退缩。” 唐一芙有点迷糊：“这件事主动权在你手里，我有什么好退缩的？” “世家的手段很多，都是你没见过的。”凌衡川严肃的说：“万一宁家的人来威逼利诱，你也绝对不能妥协。” 刚说完就发现唐一芙开始走神了，眼神有点涣散的问：“他们还会来利诱我？给我钱？给得多吗？” 她想起来霸总剧里的情节，霸总的妈妈来找女主角，甩下一张支票：“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没见过现实里真的有这样的情景，很好奇，真的很想看一看。 要是宁家人给她几万两银子她要不要考虑一下…… “想什么呢？” 她正做美梦呢，就被他一巴掌打在了额头上。 “你这女人，还真的在想收宁家的银子然后离开我？” 凌衡川都要被她气死了，就知道她贪财，没想到这时候了还敢胡思乱想。 他难道还不如银子有吸引力？ 唐一芙捂着头觉得冤枉极了：“你家暴我，我现在就收宁家的钱去。” 狗男人，老是打她的头，都快被他打傻了。 凌衡川立刻拉住她，她还要走，他再拉：“什么是家暴？” 唐一芙哼道：“就是家里发生的暴力行为，比如丈夫打妻子啦，父母打孩子啦这种。” 凌衡川皱眉道：“那不就是暴力吗？男人仗着武力打人不管打的是谁都不应该，尤其是家人，更不该打。” 唐一芙立刻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所以你以后不能打我的头。” 见她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似乎是很在意这些事，凌衡川想着这在她来的世界应该是完全不允许的，便也很严肃的说好。 其实他打得根本就不疼，只能算是轻轻的碰一下，说是打，其实更像是在抚摸。 不过唐一芙就故意装可怜，他以为自己下手没轻重，就很认真的应下来。 两人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凌衡川知道她一贯喜欢东拉西扯，便拉着她问原来的问题。 “别打岔，你先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这边，有你跟我并肩，便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会只选你一个。” 他的眸子实在是漂亮，黑漆漆的好像宝石一般。 他的脸也很好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永远在闪耀发光的好看。 唐一芙看着这样一张脸，这么好看的眸子，听着他这般认真的话语，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退缩的。 便是前方有刀山火海，有万金诱惑，有这样的人要拉着她一块闯，她也一定会勇往直前。 “好，我只选你，我们绑定了，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她紧紧的抓住凌衡川的手，神情坚定，还有点凶恶。 那神情就好像在说，要是谁敢来跟她抢男人，她一定会一巴掌打过去，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凌衡川笑着抱了抱她，把她放回马上，又问道：“今晚你还会找借口把我撵出去吗？” 唐一芙气愤的说：“我哪有，明明是你家先生把你拽走的。” 她也是现在才明白，原来寒山先生是故意把他们俩分开睡的。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凌衡川也翻身上马，问道：“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夸我聪明，想得多，还说我这人很勇敢，明知不是我的我还敢抢。” 其实原话要比这更激烈一下，凌衡川也能想出来。 “那你怎么应对的？” 唐一芙笑道：“我跟他说，人本来就是在做不可为的事，我们在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凭什么我就不能争一争了？” 她说得豪迈无比，好像个面对强敌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般。 凌衡川没想到她在先生那里说得这般慷慨激昂，还争取过他，不禁动容。 这女人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对他无可无不可。 他笑起来，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芙儿，我要余生的每一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 唐一芙笑道：“那你出门的时候怎么办？我可不跟你去啊，太累了。” 凌衡川说：“那就做一个你的玉偶，我随身带着。” 唐一芙想了想：“玉偶太小了吧，而且硬，不如做个布偶，跟我差不多大。” 凌衡川也想了想：“好主意……啊，为何打我？” 唐一芙又打了他两下：“那就等于变态了，绝对不能做。” 抱着个跟她一样大的布偶，真是想想就恐怖。 凌衡川想了又想，也没明白这样哪里变态了，不过不让做就算了，他可以带画像。 两人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后面的车队没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宁婉静掀开帘子就看见两人抱在一块共骑一匹马，还表现得那么亲热，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宁婉静气坏了，扭着帕子喊道：“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车外的宁天逸听见了，立刻掀开帘子，严厉的斥责：“别胡闹，再不许说这种话，不要以为宁家只有你一个女儿。” 说完便放下帘子，让她自己想想。 宁婉静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还觉得很没面子，涨红了脸很想发作。 宁怡静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劝道：“对啊，小妹，二叔跟四叔家的人可都盯着呢，你可不能做傻事。” 万一宁婉静怀疑她也有心思那就坏了，她得赶紧让祸水东引。 第455章 北望宫 宁婉静想到二叔跟四叔家的人就更加生气。 宁家确实不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联姻这种事也不是非得要她不可。 她是宁家的女儿中母亲出身最好，最漂亮也最娇俏可爱的，所以才能争取到跟着出门的机会。 虽然她总是各种抱怨，但这个机会却是她辛苦争取到的。 宁婉静只能收起气愤，坐在车里独自生闷气。 但她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很想给唐一芙个教训。 宁怡静劝道：“现在不是对付她的时候，等事情成了，你想怎么收拾她都行。她这样的人，身后没什么依仗，还不是由着你收拾吗？” “好了，别难过了，你看你，哭得脸都花了，我帮你重新上妆。那凌公子只是还没仔细看，等他见到你的倾城之貌，眼里哪儿还看得到那个贱妇？” 宁婉静对自己的脸有绝对的自信，她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而唐一芙跟她的相貌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哼，等着吧。 宁怡静打开了梳妆匣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胭脂水粉之类的。 其中之前的那瓶香粉也在里面。 宁婉静看到那瓶香粉有点生气：“怎么还没扔掉？” 看见那瓶香粉她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识的害怕。 宁怡静歉然道：“对不起，我是舍不得，想着挺贵的以后拿回去也能用，或者是送人也好。你不想看见，我现在就扔掉。” 说着拿起香粉瓶子就要扔，但是宁婉静赶紧叫住她，让把瓶子放回去。 “四姐说得对，拿来送人也不错，包起来吧。” 她就把这个香粉送给那个贱妇，想来那个女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见到这么好的香粉眼都要直了。 到时候引来蛇，最好是把她咬死，就算咬不死也吓死她。 哼，不能她一个人丢脸。 宁婉静想着该怎么把东西送出去，让人去收拾了一些东西，一块送给唐一芙。 她还送了两双很好的鞋。 本是要把香粉直接送过去，但是又怕这香粉被人看到会责怪她，实在是太明显了。 想了想，直接把香粉分散着装在了鞋子里和衣服里，既从外面看不出来，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找到她。 她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世家女子的衣服都用香熏过，这很正常。 又走了一天，他们终于在年二十八的时候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以前这边的部落首领修建的一处行宫，后来被凌衡川他们接过来后改了名字叫北望，门口的大门上就写着北望两个字。 这也是要向北望等着回归京城的意思。 这一处宫殿跟个小型的城堡一样，一面靠着一条很宽的河流，据说这条河直接通到海里去。 另外三面则是城墙，很高很厚，建设得很巍峨。 宫殿外还有些人居住，开垦了田地还有树林房屋等，处处生机勃勃也井然有序。 而在城墙内则是六处宫殿，还有前后的一些居所。 进了城墙是长廊和两排屋子，住着侍卫等，进了内城门是一个大广场，再往前面正中间的就是个宫殿，是这里的主人招待客人处理事物跟办宴席的地方。 白露说之前的部落首领很喜欢这里，总爱办宴席，他们打过来的时候那个首领还躺在黄金跟宝石堆砌的宝座上搂着女人喝酒，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杀了。 唐一芙想了想那个场面，实在是不好看，不过那个宝座很不错，忙问宝座还在吗。 白露说拆了换粮食了。 唐一芙顿时笑道：“物尽其用，很好。” 左右两边小宫殿是住的地方，后面三个宫殿，中间那个是主人住的地方，旁边两个也是给客人住的。 因为靠近水边的关系，过来的时候感觉更凉，而且似乎还能听到水声。 唐一芙坐在马车上看着这里，觉得这可能是仿着皇宫大内建造的，只是因为地方不够大也没这么多材料，所以盖得小了点，就像个大庄园。 外面的田地她看见了，种植得很好，土地还上了肥料，等明年耕种的时候肥料都发酵好了，应该能有个更好的收成。 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侍卫很恭敬的跟他们行礼，看到凌衡川的时候，很多人都激动起来。 “殿下回来了，殿下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殿下和盛大将军都回来了。” 唐一芙斜眼看去，发现这些人的激动都很真诚，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看来他们对凌衡川很恭敬也很尊敬。 他常年不在家，但下面的这些人还是这般恭敬的对他，这种御下之术真是厉害。 进来后，寒山先生给宁家安排了住处，就在后边的左边宫殿，那里宽敞，也代表了尊重。 那边宫殿也不是一个大院子就算了，是中间大院子还套小院子，男女能分开住，很宽敞也很方便。 宁家人分了住的地方却不肯走，还在看着他。 寒山先生正要给唐一芙也找地方住，凌衡川却把自己的包裹扔给她：“拿回去，铺上。” 包裹太大了，砸得唐一芙差点倒在地上，赶紧抱住了瞪他一眼：“知道了，下次轻点。” 说着，就带了花娘和自己的侍卫进中间的那个宫殿了。 那是凌衡川住的地方，一开始寒山先生就说明白了。 宁家人脸色难看，一甩袖子，转身也走了。 这件事必然要说清楚，那女人如此猖狂，他们一定会收拾掉她。 唐一芙带着人回去选地方住，进了宫里，就有伺候的人过来了。 这里虽然是个宫殿，但还没形成一般皇宫那样的规矩，伺候的人有男有女，但是没有太监。 男人一般都是小孩子，年纪不算很大，腿脚不算很好的。 女子也是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的。 他们都很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要么就是等候吩咐，看起来都很很守本分。 白露跟了过来，带着唐一芙进屋，解释道：“因为我们这边人手紧张，每个人都得做到人尽其才，所以这宫里选的都是些不能做重活的人或者是不能生养的女子。” 能做重活的男子或者是能生养的人都去种地打仗或者是在家带孩子，不能浪费在一些小事上。 唐一芙听了这话觉得很欣慰。 凌衡川这边管理的倒是不错，也知道轻重缓急，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在什么地方。 这宫里平时根本没人来，伺候人也都是些轻快活，确实不需要用到太多的壮劳力。 他能这般放下架子，也足以说明他胸怀的宽广跟看待事物的睿智。 只是，她觉得这样很好，宁家那边却觉得这是对他们的不重视。 第456章 人尽其才 北望宫里伺候的人体力虽然都不好，有的人甚至是腿脚不太好，但他们都不是傻子。 实际上这些是体力不好的人里边选出来的聪明人，不然也做不好伺候的活。 他们观察了唐一芙跟宁家人的反应，当着凌衡川的面报告给寒山先生。 “唐娘子说这叫人尽其才，让每个人都能做合适的工作，很合适。还说宫殿里一切都很简约，不铺张浪费，这才是现在该做的，就是后边的温泉旁边应该再挖一个池子。” 寒山先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唐一芙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是听见这个挖池子还是觉得奇怪。 “为什么要挖个池子？” 下面的人很干脆的说：“唐娘子说应该在旁边挖个池子，洗完澡出来冲一冲，还说不挖池子也行，弄一个淋浴房也可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女子倒是很有生活情趣。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这宫殿很大，应该挖下水道，不然下雨的时候不容易排水，一旦积水，铺的石板很容易翘起来。” 这确实是北望宫之前遇到过的问题，每年下大雨的时候都有很多地砖翘起来，还有石板翘起来的时候。 积水严重的时候能没过人的膝盖。 寒山先生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太能操心了，不过这个下水道要怎么挖？” 都不是她的地方，她还操心排水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劳碌命。 凌衡川说知道怎么弄下水道，还说唐一芙那边已经开始用下水道和浴室赚钱了，会把图纸给他看。 寒山先生点点头，又问起宁家那边说了什么。 “宁家嫌弃给的伺候的人都不顶用，像是被人挑剩下的，他们宁家便是做杂活的粗使婆子都不会用这样的。” 凌衡川在一边笑，就知道宁家会这样说。 寒山先生有点失望：“他们没说别的吗？” 下人想了想：“宁六姑娘让收拾一些东西打算送给唐娘子，还说温泉要找人看着，她用的不许别人再用。他们把做事的人都撵到外面，不许进院子，用到的时候才能进去。” 这都是世家做法，处处都是防备和傲慢，但却没有半点的新意。 寒山先生还以为宁家会稍微有点不一样，但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同。 而凌衡川更在意的是宁家送的东西，他不相信宁婉静会这么好心送唐一芙任何东西。 等下人走了，凌衡川才说：“先生觉得如何？对宁家还是很看好吗？” 在他看来，宁家跟其他世家没什么不同，古板僵硬，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变过。 而他现在要抢回皇位，就是要带给这个世界一些改变。 这些人都还守着旧世界的规则，在他将要创造的世界里必然要被淘汰。 寒山先生还是那句话：“世家的影响力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殿下，我们还没成功，需要他们。” 凌衡川说：“先生，我可以跟宁家合作，但绝不联姻，这是我的底线。如果非要联姻，我宁愿不合作。” 他说得坚决，也很自信，他能确定没了宁家，他的事也不会受影响。 寒山先生只能劝道：“殿下，你想得太天真了，我们不可能绕过世家，这是几百年各个皇朝都不曾绕过的。” 凌衡川却说：“现在不一样了，先生，如果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宁愿把这些绊脚石铲掉或者是干脆不做。” 这一次，他的神情坚决，眼神有冷光和杀意。 谁敢挡他的路，他就除掉谁。 寒山先生震惊的看着他：“殿下，如果我反对你跟唐一芙继续在一起，你会连我也一起除掉吗？” 他不相信他会这样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点期待。 因为这是他最好的弟子，他希望他能更狠绝一些，更坚决一些，为了达到目的做一些更冷血的事，而不要优柔寡断。 但是凌衡川笑了笑：“先生，你的目标跟我一样，为了达成目标，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不会把我逼到尽头。” 所以，他从来都知道，只要他足够坚定，让先生看到他的决心，先生就会妥协，会站在他这边。 而寒山先生苦笑着看他：“你是在要挟我。” 这是他最好的弟子，成长到这种程度，真的让他很欣慰。 “殿下，我要考虑，如果你做不成，你很清楚我会做什么。” 他最后喝了茶，起身告辞。 “对了殿下，你送我的窨花茶我没那么喜欢，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清淡的绿茶。” 说完，就直接走了。 凌衡川看着桌上的茶，也笑了笑。 先生是在说，就算唐一芙有再多的优点，也会有人不喜欢她，她还是有很多的致命弱点。 凌衡川也起身回去了，找到唐一芙的时候，她已经去泡温泉了。 这宫里就有温泉，只要想泡随时都可以进去泡一会儿。 唐一芙走了一路，早就想泡一泡，现在找到机会立刻就拉着花娘去了。 花娘害怕，不肯跟她一起泡，说就在一边伺候。 唐一芙说她不会享受，让她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用一直跟着。 她自己则是拿了带的果酒，找了个托盘放在上面，又把托盘放在了温泉水上，一边泡澡一边喝酒。 虽然酒是果酒，但喝起来也十分惬意。 她都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多享受享受了。 正惬意的时候，凌衡川支开外面伺候的人进来了。 过来的时候就见她双手抱着后脑勺，正躺在温泉里惬意的喝着酒。 这女人，真是会玩。 凌衡川看看左右，也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径直进了温泉池。 唐一芙吓了一跳，赶紧拿了浴巾捂住自己：“你这个流氓，进来也不打声招呼。” 凌衡川无赖的说：“我来找我的女人，打什么招呼？” 唐一芙还不太习惯在这种露天的地方坦诚相见，赶紧往后边躲。 但是凌衡川还一点点的靠近了，很正经的问：“我是来说正事，你之前说的那种很有气势的军训演示具体要怎么做？短时间内能出成果吗？” 第457章 要赢得漂亮 因为他正经的语气跟神态，唐一芙暂时忘了戒心，跟他严肃正经的说起来。 “短时间内想出很好的效果，那得是经过严格训练而且之前有过一些经验的人，你想做什么？” 突然说要很有气势的演示，应该是要演示给人看的，想来是为了展示实力。 凌衡川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好东西要送给客人们。” 夺取江山最大的依仗就是武力，他要展示给那些人看，但又不能把所有兵马都拉出来给他们看，那会暴露最终的实力。 想来想去，也就是唐一芙说的演示效果最好。 选出一部分精英，让他们演示给那些人看，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实力，还能夸大他这边的情况，很能唬人。 凌衡川已经想好怎么做，其实之前也已经开始做了，看唐一芙正偷偷摸摸想跑，过去把她抓了回来。 两人正玩闹，外面有人高声禀报，说是又有客人来了。 凌衡川很无奈，只好先擦干了身子，出去见那些人。 看唐一芙还得意的跟他笑，他又扭头回来，跟她暧昧的笑：“晚上等我。” 唐一芙把酒瓶扔过去，他接了，笑着给她放好了才走。 出去后，便问客人安排住在了何处。 “先生安排他们住在了外面的行知苑，没安排住进来。” 凌衡川点头，让人照看好唐一芙，叮好宁家的人，便先出去了。 他本不想宁家人住进来，但是寒山先生故意安排他们进来，他也只能作罢。 其他人家来的都是家中幕僚，过来的时候也没表明身份。 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互相出卖或者是带出来一个就牵出来所有人的事情发生。 宁家大概是为了表示决心，也是为了联姻，故意派了家中子女过来。 寒山先生为了防止外面那些人提前见到宁家人，便安排他们住进来了。 宁家是为了表示决心，寒山先生答应让他们的嫡子嫡女过来，也是为了逼迫他同意联姻之事。 但他不打算同意的事，也不会受人胁迫。 等他走了，唐一芙也从温泉里出来，又去洗了洗，才去换衣服。 白露拿了衣服来给她换。 这些衣服衣料华贵，做工精细，上面要么用繁复的针法绣了吉祥图案或者是暗纹，要么就是点缀了宝石金银之类的东西。 这衣服一拿出来，就晃了唐一芙一下。 “这衣服看着平平无奇，仔细一看，做工也太费时费钱了吧？” 唐一芙摸着看了看，觉得这简直就是艺术品，她很想看看做这件衣服的人是什么样的能工巧匠。 明明花纹绣得那么复杂，但是衣服摸起来还是很柔软，很贴合肌肤的质感，这得是什么手艺才能做到？ 白露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解释。 “这些衣服都是殿下找人做的，做了十来套呢，说是给少夫人撑场面的。少夫人您可一定要好好穿，别被人比下去了。” 少夫人的穿着代表的可是殿下的面子，这是绝对不容许被人踩下去的。 唐一芙在她的帮忙下把衣服穿好，低头看了看，衣服虽然做工很繁复，但是式样很利落，没那么累赘。 凌衡川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穿得太累赘，就给选了这样的样式。 衣服好看，但是也很有实用性，是她喜欢的类型。 白露还推出来一面硕大的铜镜，摆在墙根处。 “少夫人，这是殿下命人打造的，说是给少夫人试衣服用。” 唐一芙看着这么大的镜子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给她做了这么大的镜子。 之前她说过想要一面大的试衣镜，可以看看穿衣效果，没想到他当时没说什么，竟真的给做了。 不过，唐一芙当时这么说，是想给凌衡川试衣服用的。 她喜欢打扮他，而不是自己。 现在在镜子前看了看，见到了自己的全貌，唐一芙也不禁愣了一下。 她这副身体其实长得很好，身形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好在身形有力挺拔，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力量感。 这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气势，没有那么的软绵。 而且，这张脸也很不错，长得很清丽但不落于俗套，眉眼灵动有英气，一挑眉的时候很有跳脱潇洒感。 唐一芙来到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全貌，不禁点了点头：“我觉得，我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老天爷也没有太苛责她，这一次给了她一副好皮囊，感谢老天爷。 白露和花娘忍不住笑起来。 “少夫人，您长得本来就很好看，公子每次看到您的时候眼都直了。”花娘觉得也就是少夫人自己不自知，其实她只要一出现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很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她现在知道凌衡川的身份不一般了，但也没说什么，更没表现出惊恐的感觉。 跟着少夫人这么多年，还被康玉儿教导了很多规矩，她早就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明白自己一家子离不开少夫人，少夫人好他们就好。 为了全家的好日子，也为了维护她最喜欢的少夫人，她一定会把嘴巴闭紧了。 白露也笑道：“少夫人确实是好颜色，而且很特别，我在外面从来没见过您这般特殊的女子。” 外面的女子多柔弱，看人的时候含羞带怯，要么就是很怯懦，少夫人总是落落大方，好像这世间她哪里都去的，不惧任何艰险。 唐一芙听了两人的夸赞，更加美滋滋，决定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这里。 总待在屋里也不舒服。 她问起了外面来的客人，知道那些人都住在了外面，有人专门招待。 同样是客人，宁家可以住在里面，那些人却要住在外面，两相对比，便也意识到宁家的重要性。 凌衡川说会拒绝宁家的联姻，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唐一芙也不想闲着了，既然是两个人的事，那就要两人一起努力才行。 她让人把自己收集的乳胶拿来，还要了硫磺，打算尽快开始做实验。 要是运气好早点做出来能用在马车上的外轮胎，加快行进速度，凌衡川便会更有把握。 她要他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第458章 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 唐一芙怕做事把衣服弄脏了，想把身上的漂亮衣服换下来，但是被白露阻止了，让她只管穿着就好，不用在意。 行吧，那就穿。 唐一芙还是套了个大围裙，免得弄脏了衣服。 然后把自己带的一套器具拿出来，找了个屋子开始做研究。 没有的器材就在这里现找，反正不能闲着。 乳胶硫化加入的硫磺要有一定的比例才好，不能多也不能少。 为了找到最佳比例，要实验很多次，但她收集的乳胶很少，这就导致实验进行了没多久就进行不下去了。 没有样品了，自然做不下去。 不过还好做了几份，心里有个大概的数，知道比例大概在什么范围内。 忙活了一会儿白露过来说吃饭了，她把东西收了收，让人不要乱动，就先出去。 饭摆上了，凌衡川却没回来。 白露说：“殿下今天要招待客人，不能过来吃饭，少夫人，您先吃了早些歇息。” 来到这里凌衡川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也要跟他的兄弟们聚一聚，不能一直陪着她，唐一芙觉得很正常，也不在意。 “对了，我明天能出去走走吗，我想出去看看。” 白露说得问一问才行。 “不过现在外面人多，有些乱，少夫人还是待在宫里的好。” 唐一芙并不喜欢一直捂在屋里，便说等凌衡川回来问问他，要是他同意了就去。 而凌衡川今天是招待刚刚到来的客人们，众人齐聚一堂，但不通报姓名，就坐在一处饮宴一番。 宁天逸带着宁婉静来了，他们都没带宁家的腰牌，而宁婉静还带着面纱。 过来的时候，发现凌衡川身边并没有唐一芙，宁婉静就得意的笑了笑。 这么重要的场合，全部都是帮助凌衡川夺位的关键人物齐聚一堂，但唐一芙不能来，说明她对他来说还是不够重要。 果然啊，一个伺候人的粗鄙女子，怎么能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 而凌衡川旁边其实留了位置，但看到唐一芙没过来，顿时脸色微变。 他看了看在一边坐着的寒山先生，目光微冷。 先生何必做这种手段？ 寒山先生淡然笑着，让他稍安勿躁。 “殿下想要我改变心意，便先证明实力给这些人看吧。” 凌衡川收回目光，明白要想拒绝联姻实现跟唐一芙一直在一起的愿望，就只能先把实力摆出来震慑住这些人。 这些人来了，也是多番试探，问起为何没见过什么士兵之类的。 盛延卿说人在别处，因为人太多，过年的时候众人松快，有些吵闹，便不在那边招待客人。 其中一人举杯笑道：“吵闹怕什么？过年本就是要热闹，我们也喜欢与民同乐，不知道这边过年有什么节日，我们也好入乡随俗去看一看。” 他这般一说，其他人也都附和，说想去看一看。 这些人说是与民同乐入乡随俗，其实不过是想看看凌衡川这边一共有多少人马，好评估他的实力。 尽管已经合作很久，但双方之间还是有些试探的意思。 就算他们这次过来也是有所防备，互相之间都没通报真实姓名，还有人带着面具或者是易容。 凌衡川笑道：“过几日会有兵士演练给大家看，到时大家再享受热闹吧。” 演练？ 众人明白什么意思，虽然不能见到他全部人马，但能见到这些也不错了。 他们倒是有些期待，想看看凌衡川这边打算怎么演示。 不过还是有人好奇，想知道这边有多少人马。 但是凌衡川不会让他们去看的，因为那样的话就要暴露他们的所有实力和大本营所在，这太危险。 这天的饮宴很简单，只是大家见见面说说话，没有别的。 还有人问起凌衡川可有娶妻，凌衡川正要说话，宁家先坐不住了。 宁天逸现在觉得凌衡川的心思捉摸不定，很怕他说出来已经娶妻的事，赶紧转移话题，问明天能不能出去看看。 凌衡川说可以，只是不能走太远，这边因为温度高，就算是这个季节了也有蛇类出没，让大家小心。 而且这边很难辨别方向，出去了很可能回不来。 要是想出去，必须得有他们的人带着才行。 这个话题就此转过去，谁也没再问，但是众人还有些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等饮宴结束，众人都被送回去，凌衡川便跟寒山先生说：“先生，希望你以后不要动这些小手脚。” 寒山先生说：“若是她连这么点小手段都不能忍受也不能化解，如何应对以后的局面？殿下，你要留下她，我作为你的先生就要考验她，殿下若是相信她的实力，便不要插手。” 凌衡川下意识的认为这话不对。 “先生，她是我的女人，我喜欢就好，何必需要别人考验？” 他只是想要留下自己喜欢中意的女子，这也不行吗？ 寒山先生严厉的斥责道：“殿下，你要明白，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她也是个普通女子，你们只是普通百姓过两个人的日子，那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不在意。但你们不一样。” 因为身份不一样，承担的责任不同，得到的关注不同，想要坐上高位，自然要做一些牺牲。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严厉的斥责凌衡川，让他被说的怔愣了一瞬。 寒山先生让他自己想想，不要感情用事，便先走了。 而凌衡川回过神来，眉头紧皱的回去了。 唐一芙此时还没睡，她吃了饭出了门口想看星星，结果就遇到了宁怡静。 这位大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了门，也在外面。 见到唐一芙，立刻惊讶的问：“唐娘子怎么会在此处，你没去前面参加饮宴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接着不在意的说：“殿下要招待客人，我便不去了。” 宁怡静更加惊讶的说：“这般重要的场合，我还以为你也一定会去呢。我家小妹跟二哥都去了。” 她很是遗憾可惜，又一个要为她抱不平的态度，让唐一芙瞬间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倒不是她反应慢，实在是她没有宫斗思维，没往别的方面想。 现在顿时明白，原来宁怡静是在炫耀顺便嘲笑她地位不怎么样不能去参加正式场合饮宴的。 呵呵，世家姑娘们的脑回路还真是九曲十八弯，复杂！ 第459章 可惜你是个庶女 唐一芙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去饮宴，但是被宁怡静这么一说，好像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确实应该在。 要是凌衡川对她足够重视，就该把她带出去，让众人都知道她在他那里的地位。 但他偏偏没叫她去。 看宁怡静看起来关心，实则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神色，唐一芙想着自己这时候应该摆出个难过受伤的脸色来，不能让这位白白演戏不是？ 她冷冷的看过去，不在意的说：“我回来累了些，相公要我好好休息一会，这才没去。倒是四姑娘你，怎么也没去呢？” 宁怡静见她生气了，不禁心中得意，但面上还是笑道：“凌公子对唐娘子还真是在意关心。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个庶女，本就是跟着来服侍妹妹的，这种场合不该出场才对。” 她笑得谦和，看起来对于做庶女伺候嫡女甘之如饴。 但是怎么可能？ 都在一个家里长大，都是一个爹生的，哪个庶子庶女会真的甘心矮人一头？ 唐一芙便很可惜的说：“四姑娘不要这般妄自菲薄，我看你人才相貌都是顶顶好的，在我们乡下，那是见都没见过的金凤凰。” 宁怡静被吹捧得有些高兴，毕竟她虽然是庶女，但她确实是才学相貌都不比任何人差，便是宁婉静那样的，都远远比不上她的才情。 哎，只可惜…… “哎，只可惜啊，你是个庶女。我们乡下没有什么庶女不庶女的，但我听说在你们世家豪门里，庶女是跟下人一样的，是吧？” 唐一芙叹着气说道，很是为她惋惜的样子。 她从没有瞧不起庶子庶女，认为身份不同全是男人造的孽，不该赖在小妾和子女的身上。 但是，既然宁怡静要来踩她，她自然得反击。 打人就要打在人最痛的地方，这才过瘾。 看，宁怡静现在就气得脸都涨红了，成了猪肝色，大概是想着，凭什么一个村姑都能瞧不起她？ 唐一芙还劝道：“你也别难过，看开点，你家世好，就算是个庶女，以后也一定能找个好人家。虽然比不得嫡女，但比普通人家也不差了。” “当然了，肯定比不上你们宁家，但好歹是去给人做正妻，不是做妾。你自己是庶女，应该也不想再给人做姨娘了，对吧？” 难听话她当然会说，只是平时懒得戳人家痛处。 既然宁怡静撞上来，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宁怡静被气的行礼都忘了，走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跤。 唐一芙在后面笑，还让她慢点，等人走了才沉下脸。 白露看她生气了，赶紧劝：“少夫人，别生气，不值当的。” 唐一芙摇头：“我不是生气，我就是觉得真无聊。” 因为这样的事争来斗去的，真的无聊得很，那后宅中的女子为了在那一方天地中活下去，把一生都消磨光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争出个什么来，不过是为了个男人提供乐趣罢了。 真是惨啊。 她正要回去，就看到凌衡川过来了。 “怎么了，为何在外面站着？” 凌衡川还以为是待得太久，她等着急了这才出来寻他。 正要感动呢，唐一芙却说：“没什么，出来散步，正要回去。倒是你，不是招待客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到这个，凌衡川便想起先生说的话，先扶住她跟她一块回去。 等众人都出去了，这才说：“我今日太忙，本是叫了人来找你一块去前面，却不想传话的人把事情说差了。” 他还怕她生气，牵住她的手摩挲着，让她不要气。 传话传错了？ 唐一芙皱眉想了想，还想起宁怡静嘲讽的脸，再看凌衡川那愧疚的神色，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 “不是传错话，是有人从中作梗吧？” 刚说完就见他脸色一僵，她便笑道：“我发现，你在我面前很不会撒谎。” 这脸色变化也太明显了，一下子就被她看出来了。 不是传话传错了，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就是不许她去前面。 凌衡川笑道：“之前骗你太多，现在不想隐瞒你，便没了戒心，自然骗不了你。” 只有在她这里，他此时是最放松的，所以很难骗过她。 而且，他们两人互相太了解了，谁说什么做什么，对方很快就能看出意图，自然也难以欺骗。 唐一芙靠在他怀里，轻声问：“是寒山先生做的？” 凌衡川摩挲着她的脸颊，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猜到了？” 唐一芙说：“很好猜，如果是别人做的，你在发现我没去的时候肯定就让人来叫我了。要是别人做的，你只会气愤，不会叹气。” 只有寒山先生做的，他才会叹气，而不是愤怒。 凌衡川只好说：“确实是先生做的。芙儿，先生还是不能接受你，说接下来要考验你，看你有没有能力陪我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他把先生说的话大意跟她说了一遍，是要她之后小心点，他也不知道先生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我心里，芙儿你不需要什么资格，因为我只认定你一个。”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出身不够，他都不在乎。 因为在他心中如今只有唐一芙能陪他走到最后，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而唐一芙只是点头说：“站在寒山先生的角度来说，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是辅佐你的人，也是你的先生，算是你的长辈，自然要从各个方面给出建议。” 凌衡川诧异的看她：“你不生气？” 唐一芙笑道：“生气还是气的，不过也没那么气，相比之下，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做？” 凌衡川说：“自然是向先生证明我们的实力跟能力已经不需要跟宁家联姻了。还有这次来的这些人，他们也都是来看我的实力，所以接下来我会展示给他们看。” 对此唐一芙很好奇，问他打算怎么做。 凌衡川说：“自然是虚虚实实，让他们看看了。” 唐一芙不太明白在不看到人的情况下，他们要怎么展示实力。 不过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第460章 穷的吃肉 来到北望宫的第二天一大早是腊月二十九，唐一芙起来出去的时候，本想晒晒太阳，看看远处，却看到远处有炊烟飘过。 北望宫的地势比较高，要比其他地方高得多，所以能看到更远处的景色。 她住的这里还有个高台，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她站上去看了看，就见远处农田间的小路纵横交错，很是壮观。 还有树林密密麻麻，一派生机。 再往远处看，就见到有大片炊烟飘过来。 “白露，远处那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烟啊？” 白露过来看了看，笑道：“那是在熏腊肉，所以烟尘大了点，少夫人您先忍一忍，可能这两天都要这样了。” 唐一芙觉得奇怪：“怎么这时候熏腊肉？” 一般早就在年前熏好了，怎么会腊月二十九了才想起来熏腊肉？ 白露笑道：“之前在盖房子什么的，太忙了，没来得及。要过年了，这才开始收拾吃的，大家集体做，也能快一些。” “不光熏腊肉，还有腊鸡腊鸭烧鹅什么的，还有熏鱼，都要这几天集中做出来，所以烟尘就大了些。” 唐一芙看看远处那炊烟，想着那边在熏肉，顿时觉得空气中似乎都有肉味和调料味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了。 想起凌衡川昨天说的话，她顿时明白了，这不是因为时间晚了才开始做肉食，而是故意做给客人们看的。 要不是有钱有粮，怎么会养这么多牲口，怎么会做这么多肉食？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展示？ 也不知道那些人信不信。 来的客人里也都在谈论这件事，因为他们住在宫外，闻见的气味也更重。 听见下面的人说这是在做各种腊肉，他们也有点怀疑，觉得很可能是骗人的。 有人就找机会说出去看看，到处走走。 下面的人也没阻拦，给了几个向导和一些侍卫带路，就带着他们去了。 他们想靠近一点，侍卫也没阻拦，但不许靠得太近。 当很多肉类堆积在一起熏制的时候，气味是很浓郁的。 距离近一点后，他们就闻到了浓重的肉味还有调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这种气味，总不可能是骗人的，也不是什么东西就能假装的。 毕竟炊烟可以假冒，只要烧柴火就行，但是肉味没办法假扮。 他们还想再往前走，但是就被拦住了。 “不让去？莫非你们这前面是骗人的，做出来骗我们的？” 就说嘛，一个落难的人在穷山僻壤养兵肯定穷得吃不上饭，怎么可能还有钱吃肉？ 带头的侍卫很恭敬的说：“不是骗你们，是这条路不能过去，前面是个养猪场，旁边就是化粪池，过去味儿太大了。” 来的人觉得奇怪：“养猪场能有多大，有什么不能去的？” 侍卫为难的说：“我们的养猪场很大，您不用靠近，闻见了就知道了。” 这些人看侍卫说得奇奇怪怪的，更觉得很可能是在骗人，坚持要去看看。 其他人也在起哄，非要去。 侍卫没办法，最后只好带着他们过去。 只不过，侍卫也没撒谎，走着走着他们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味儿也太大了。 “什么味儿啊？” 因为气味太刺激，众人都捂着鼻子了，就怕被熏死了。 侍卫说：“就是养猪场的味儿，先生说养猪气味太大，所以集中在这里，不靠近镇子也不靠近宫殿，那边都熏不到。” “因为太集中，猪羊家畜牛马的粪便又太多，所以就集中在一起处理。这几年牛马猪羊养得越来越多，味儿就越来越大了。” 养的东西多，粪便就多，味道可不就大了吗？ 这些人都见过牲畜有多能造垃圾，想想那个场面顿时觉得很恶心。 不过他们还是没见过，还觉得侍卫说的太夸张了，就非要去看看。 于是，他们就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他们就撑不住了。 众人捂着鼻子，站在一个小山头上，看着下方那个巨大的养殖场都吓了一跳。 下面一大片一个一个圈起来的都是养殖场，有养猪的也有养羊的，其中还有鸡鸭鹅以及牛马等。 这么多的畜生集中在一起，气味冲天，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味道。 而且旁边还有个巨大的化粪池，据说是处理动物粪便用的。 因为太多了，集中在一起，味道更大，真是冲得人鼻子都要掉了。 这时候，还有人过来抓了猪往远处去。 跟着的侍卫说是要把猪拉去杀，这两天都会很闹腾，还是别离得太近了，毕竟杀猪的声音太难听，也血腥。 有人问要杀多少猪，侍卫指了指已经空了许多的猪圈：“杀一半多，剩下的小猪再长起来，还要再生新的猪崽子，每年肉多的都没地方放。” 众人离远了些，这回是彻底信了。 本以为凌衡川在外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养兵，就算实力再怎么好，那肯定也是过得苦哈的，最起码下面的人连个饱饭都吃不到，都等着他们提供粮食呢。 结果来了一趟才发现，人家有钱着呢。 要是没粮食就不会养这么多牲口，还在过年的时候杀了给下面的人吃。 没错，人家就是杀了给下面的人吃的，不是拿来待客的。 他们昨天吃的也是好肉好菜，竟然还有青菜，那是招待贵客的。 人家下面的普通人竟然也吃肉。 他们还悄悄问下面的人：“你们多久吃一次肉？” 有个侍卫很苦恼的说：“基本上每天都能吃肉，就是多是瘦肉，肥肉少，我还是喜欢吃肥肉。” 旁边另一个侍卫也说：“对，俺也想吃肥肉。” 呦呵，够有钱的啊，竟然还嫌弃？ 一般穷人才惦记着吃肥肉，有钱人家油水足都是更喜欢吃瘦肉的。 他们穷苦人家连个肉都见不到，这几个人竟然还嫌弃？ 凌衡川人听了汇报忍不住笑，这些人怕是不知道，肥肉都炼油存起来了，要么就做了别的东西，下面的人自然就只能吃瘦肉了。 看来熏肉的效果不错，足以让这些人震惊，但这些还不够，还要带给这些人更多的震撼才行。 第461章 半个主人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啊，凌衡川展示有钱的方式会这么的别出心裁。 “你带他们去看化粪池和养殖场，对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太恶心了吧？” 幸好她没去，不然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吃不下饭。 凌衡川说：“就是要恶心恶心他们，其实本来还可以撵着牲口过来，去那边河里洗个澡再撵回去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好了。” 因为是自己发现的，而不是展示出来的，他们才更愿意相信。 当然了，这个办法确实很恶心。 其他人都没那么娇贵，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回来后就想着凌衡川到底种了多少地存了多少肉了。 而宁家人受不了。 宁天逸和宁婉静也出去跟着看，看完后回来吐了一路。 太恐怖了，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这种东西？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只见过做好的鲜美的肉，哪儿见过正在宰杀和在猪圈里到处跑的牲口，还有那些污秽？ 宁婉静吐了之后还埋怨：“我就说别去看别去看，二哥非要去，这下好了，真是太恶心了。” 宁婉静想着，难不成凌衡川在过得很苦的时候也去种过田地还撒过肥料？ 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啊，她都不想嫁给他了。 还有那个女人，据说是个村姑，凌公子是怎么忍受跟一个浑身臭味的村姑在一起的？ 宁天逸说：“你别抱怨了，我又找人悄悄去熏肉的远处看了，确实熏了很多的肉，挂了一整个树林子都是。” 那场面也不怎么好看，但却很壮观。 宁婉静问：“你看到他们的人了？人马多吗，穿得好吗？” 宁天逸说：“没看到很多人，他们因为熏制的肉太多，味儿太大，所以是在外面的树林里做的，只看到了肉。” 单是看到那么多肉也够震惊了，要是没有这么多人，也吃不完这么多肉。 看来凌衡川这边实力雄厚，不光人多，钱粮也都不缺。 宁天逸有些担心，要是凌衡川不缺少这些东西，他们要怎么跟他合作？ 只靠着宁家的声望和在临江府附近跟乡绅士子之间的威望吗？ 宁天逸有些担心，让宁婉静收拾好出去找找凌衡川，想办法拉好关系，自己则是又出去了，想看看凌衡川还准备了什么给他们看。 宁婉静不想这么主动，因为一向都是男子来讨好她，她是个女子就该矜持，哪能这么主动？ 但是宁天逸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想了又想，又洗洗换了衣服还是只能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唐一芙跟凌衡川在一边说话。 凌衡川说又找到了几颗橡胶树，问她怎么收集橡胶，他派人去弄。 唐一芙赶紧说她亲自去，不然割坏了树，树就死了。 凌衡川便说找人来带她去，让她别自己乱跑。 他还想陪她一起去，但是这时候盛延卿高兴地跑来说元日他们来了，他便想去见一见。 看他这么高兴，唐一芙便让他快些去。 元日是端阳谷雨他们的老大，跟凌衡川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 他这么久没回来，想必互相之间也很想念。 唐一芙笑道：“你尽管去，我也不走远，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罗虎他们护着我，没关系的。” 凌衡川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人走。 唐一芙让他把白露也带上，刚才白露就跃跃欲试的也想去，她也不想把人拘在身边扫了他们的兴。 他们还没走呢，宁婉静过来了。 她还是带着面纱，很羞怯的走到凌衡川跟前，笑道：“凌公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凌衡川很冷淡的说：“只是去处理事务，宁姑娘有事就找下面的人。” 宁婉静有点尴尬还恼怒，她还没说什么要求呢，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凌公子，远来是客，小女子想要去外面游览游览，不知道凌公子能不能陪同？”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凌衡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不然就太不给他们宁家面子了。 说完后，她就瞥了唐一芙两眼，那眼神像是在炫耀，也像是在宣誓胜利。 唐一芙也笑了笑，就好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傻子。 宁婉静显然估算错了凌衡川的反应。 她对待凌衡川是对待普通世家子的办法，那些人的行为模式差不多，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在那个圈子里的人很容易就能推算出来对方的举动。 所以，只要拿捏住了对方的性子，宁婉静就能很轻易的通过三言两语达到目的。 在临江府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与人交际的。 但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凌衡川跟其他人不一样。 “宁姑娘，男女有别，你还是找你家兄长跟你一同游览，我可以多派一些侍卫给你们。” 说着，便转头让盛延卿去多叫一些侍卫来。 但是这时候宁天逸也过来了，跟着笑道：“凌公子，虽然男女有别但远来是客，在下也跟你们同去想来就没有顾虑了。我们对这里也不熟悉，还请凌公子抽时间做个向导。” 反正这兄妹俩就是要跟凌衡川一块去游览，不管找什么借口都一定要同去。 看凌衡川的脸色微变，唐一芙站出来说：“既然要去玩，刚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宁家兄妹脸色难看的一块看过来。 宁婉静脸很臭的说：“男女有别，你跟我们非亲非故，一同去不是太失礼了吗？” 唐一芙忍不住笑起来：“原来男女有别是这么讲的吗？你们跟我家相公非亲非故，刚才不也邀请他去吗？我为何不能一同去？远来是客，我也算半个主人，招待你们是应该的。” 她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让盛延卿他们去准备马，说要骑马去。 “既是游览，那便骑马去，也能更好的游览风光。” 盛延卿迟疑了一下，看向凌衡川，见他点头这才去准备。 哎，本来打算跟元日相聚的，这下也聚不成了。 唐一芙却是跟他小声说：“你们尽管准备相聚的事，我保证宁家兄妹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砸场子扫兴这种事，她也是很擅长的。 第462章 看上她什么了 因为凌衡川要带着唐一芙，而且唐一芙不去他也不去，宁家兄妹只能接受。 只不过，他们在心里把唐一芙骂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这女人真是没眼色，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还想跟他们一同出游？ 真是令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 但是凌衡川非要带着她，宁天逸想了想凌衡川这边的实力问题，也就作罢，还压着宁婉静不许她闹事。 众人一块出去游玩，带了很多侍卫陪同，唐一芙让罗虎等人也跟着，熟悉熟悉地形什么的。 寒山先生知道他们要一起出去，本还高兴凌衡川愿意跟宁家兄妹亲近，结果听到唐一芙也去，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怕不是去玩而是去捣乱的。 寒山先生自己不可能跟着去看着，只能让人给盛延卿传话看着点，别闹出乱子来。 盛延卿得了传信，有点矛盾。 因为唐一芙说了一定会闹出乱子，因为她就是来捣乱的。 但是先生又说不行…… 怎么办？ 从私心上讲，他更希望此次游览尽快结束，他还想去见见元日等人，不想在外面瞎转悠。 盛延卿决定随机应变，他会尽力，但是唐一芙那人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说了她不听他也没办法。 说是出去游览，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树还有田地。 有钱人家会把庄子弄成观赏性的，种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还要按照风水之类的摆成特意的布局，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行走其间自然而然的就能感觉到山水的乐趣。 但是凌衡川现在处于艰苦的创业阶段，一切都很节俭，这边的地还有很多沙地，为了产更多的粮食，就要把所有能种的地都拿来种地产粮食。 这里在宁家人的眼光中看起来就很无趣，没什么意思。 从这头走到那头，全是一样的长方形土地，一样的水渠，差不多的树木，走来走去都把人走迷路了。 宁婉静便过来说：“凌公子，你这里田地看起来很肥沃，想来明年会有很好的收成。” 凌衡川摇头：“今年雨水太多，很多地里的水排出去不及时，地都板结了，会影响明年的收成。” 宁婉静顿时有点尴尬，好不容易说句好听话，竟然还不对。 “那，那，收成少了，也没关系，你们养了那么多的猪，下面的人可以吃肉啊。” 她笑得很明媚，跟那夏天的牡丹一样，名贵娇艳。 就是说出来的话太弱智。 何不食肉糜？ 没粮食哪来的东西喂猪，还吃肉呢？ 唐一芙忍住了笑，还在往四处看着。 “这里真是有趣，我们乡下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充满了生活气息。看着这么多土地，想到明年的收成和白花花的大米，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她摆出个淳朴的脸，跟宁家兄妹笑，把兄妹俩笑得立刻就觉得不行，不能继续在这里溜达了。 太恐怖，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变成这样的傻子。 “他们还说河边好玩，有什么好玩的啊？那边光秃秃的全都是鹅卵石，没什么意思，要是那些鹅卵石全是宝石或者是粮食才有意思。” 唐一芙继续煞风景的说着，宁家兄妹已经决定了，就去河边。 “凌公子，我们去河边吧？” 凌衡川去看唐一芙，唐一芙一脸嫌弃。 这就让宁家兄妹更坚持去河边了。 最后唐一芙只能很懊恼的装作拗不过他们，不情不愿的跟着去河边。 凌衡川全程不说话，就算是想去跟唐一芙说话，盛延卿就会在中间阻止，要么说点别的岔开话题，要么就是把宁家兄妹拉过来加入谈话。 他试了两次，只好作罢。 宁婉静看他不再搭理唐一芙，还以为他也是厌倦了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的粗鲁跟不识趣，难免心中得意。 宁天逸还过来问道：“凌公子平日不忙的时候喜欢什么消遣，可喜欢看书？我家书库中有几百年的藏书，凌公子要是想看，尽可以来。” 凌衡川对此倒是很感兴趣，便问道：“都有什么书，除了儒家，诸子百家都有吗？” 宁天逸笑道：“都有，虽然外面主推儒家，但是读书人当博览群书方能从中悟道，所以家中藏书品类丰富，什么都有。” 他们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家里藏书很丰富。 他们也都是有涵养的读书人，就算是家中庶女也都好好读书才貌双全，跟那种不学无术的农家女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凌衡川感兴趣的问：“有游记和历史类的书籍吗？还有医术和草药学，有吗？” 宁天逸说都有。 对此，他可是很骄傲的。 他们宁家在外人眼里可能有些古板，但其实他们读书的时候涉猎丰富，对下面子弟的教导也很用心，并不都是不学无术的蠢材。 而宁婉静更加骄傲的说：“凌公子，我们宁家有造纸印书的生意，各种书籍都有涉猎，书商也都跟我们熟悉。” “我们家的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没见过的。就算真的没有，我们也可以帮你找，只要你想，应有尽有。” 她说得这般骄傲，自然是因为宁家有这个资本。 宁家确实造纸，市面上大部分的纸张其实都是出自宁家之手，就连唐一芙他们用过的纸张有很多都是宁家产的。 唐一芙听到这儿倒是有了兴趣，看来宁家这样的世家是真的有底蕴，并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只是，见她感兴趣的看过来，宁婉静嘴角的笑就很嘲讽了。 “唐娘子，你读过书吗？去过学堂拜过先生吗？” 想来乡下来的也没见过这些。 唐一芙也真的点头：“没读过书，也没拜过先生。” 宁婉静更加嘲讽：“那琴棋书画一样也没学过？只学了针织女红？” 唐一芙很无奈的摊开手：“针织女红也没学过，就读过一点点书，认识几个字，会种田。” 她很光棍的说完，就等着宁婉静嘲笑她呢，反正她也不在乎。 笑就笑呗，她看宁婉静也是傻子。 但是宁婉静大概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她。 “你竟什么都没学过！” 那凌衡川到底看上这女人什么？ 第463章 村头的瘸子都会 在宁婉静看来，唐一芙这个人什么都没有。 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学识没有，见识没有，竟然连女红都不会。 这样一个给她做粗使丫鬟她都不愿意要的人，竟然跟了凌衡川，而且还跟了这么久，看起来还挺受宠的。 凭什么呀？ 宁婉静心中除了千万鄙夷，更多的就是震惊，怎么都想不明白凌衡川为什么要宠幸这么一个女人。 在她心里，这都不能算个女人。 一点女人该做的事都不会，算什么女人呢？ “你，你……” 宁婉静震惊之后已经不想搭理她了，觉得跟她靠近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唐一芙看出她深深的嫌弃，就是没想到她能这么震惊。 你有什么好震惊的？ 这个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这么过的。 没读过书，女红也不怎么样，只会种地和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有些人连这点生活技能都没有，一直这么混沌的活着。 世家子弟占尽了便利，吃的用的很多都是从百姓身上盘剥来的，既得了便宜，就不要在这里卖乖，还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了。 作为一个无产者，唐一芙对地主阶层深恶痛绝，看见宁婉静跟宁天逸的神情，忍不住也没好气的瞪过去。 宁家兄妹还以为她被拆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不禁心中更加得意，丝毫没看出来这是唐一芙对他们的厌恶跟嫌弃。 而凌衡川看出来了，自然也不打算说明。 他只是看了看唐一芙，跟她笑了笑。 他之所以打听宁家有什么藏书，其实就是为了帮她要些书。 她很喜欢看书，而且看得种类很杂，多是些游记医术还有乱七八糟的种类，涉猎很广。 但是他们待的地方能买到的书也有限。 想要找到好书，必须得花费大量的精力物力，很多好书都是孤本，只藏在那些名门贵胄家中。 想拿到好书，只能去世家找。 唐一芙也是笑了笑，还眨眨眼，让他待会儿等着看好戏。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知道凌衡川会不会怜香惜玉，觉得她过分。 她转头看看宁婉静，对方还是一个很厌恶她的模样，她便瞬间下定决心。 不管了，反正她必须跟凌衡川一起把联姻这件事破坏掉，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宁婉静来跟她抢人。 他们一行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河边。 这条河很宽，而且是条半人工河。 “这里之前就有条沟，但是不够宽水也没这么深，是前任的首领带人拓宽了渠道，还让人引水过来。” 盛延卿跟几个人解释着，说明了这条河的来龙去脉。 虽然天气冷，但是现在水波粼粼，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看起来好像金子洒在了水上，景色十分漂亮。 而且，河边有一大片都是鹅卵石铺就，一眼望去十分的幽静。 唐一芙站在一边看了看，也觉得这里景色确实不错。 她蹲在地上翻找石头，挖出来一块好像汉堡的，交给罗虎帮她拿回去放好。 罗虎看着这个石头，只觉得哪里也不好看，有什么好收藏的？ 不过他还是给放好了，还要随时警惕着周围。 宁家的侍卫总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眼神看起来很嫌弃，罗虎很想找对方打一架。 要是不用护卫唐一芙，他很可能就去打对方一顿了。 而宁婉静这时候已经喊着宁天逸和凌衡川作诗，以此来吟诵他们的相聚跟这大好风光。 宁天逸笑道：“你这小丫头，就喜欢为难哥哥，明知道哥哥文采不好，还得要我作诗。” 唐一芙心想，既然不会就别作了，她正找机会把宁婉静推河里去呢，别耽误她的时间。 结果，宁天逸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哥哥也不能在凌公子面前露怯，那就勉强作诗一首吧。” 唐一芙很无语的看他，心想你们说话就不能直白点，拐弯抹角客气这么多，还不是要作？ 为了拉着凌衡川作诗，真是拼。 凌衡川早就习惯了唐一芙说话直来直去的方式，听他们这么拐弯抹角，也很不习惯。 他还没阻止呢，宁天逸已经开始了。 他在那边跟唱歌一样抑扬顿挫的喊了一首，唐一芙蹲在一边找石头，也没听清念的什么，就去看凌衡川。 文采好吗？ 凌衡川一点反应都没有，微微挑眉回应。 不怎么样。 好吧。 那边宁婉静已经在鼓掌：“二哥这一路走来，文采更好了，这首诗一定要写下来回去给先生和父亲看，他们看了一定会高兴。” 做得这么好吗？ 唐一芙就去看凌衡川，该你了。 凌衡川还没作诗呢，那边宁婉静突然说：“唐娘子，我们这里说了半天，你必然听不懂吧？听不懂没关系，去那边玩吧，那边都是你喜欢的石头。” 哼，这个女人总是站在凌公子附近，真是让人厌烦。 想来他们谈论这么高雅的事，她也听不懂。 这么直白的嫌弃还把她当傻子看，唐一芙其实没那么生气，但她就是觉得时间晚了，元日他们该等着急了。 凌衡川还有很多事要忙，可没空陪兄妹俩一直玩下去。 所以她起身，拍了拍手，很不屑地说：“作诗有什么难的？我们村头放牛的瘸子都会。” 宁家兄妹脸都臭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说村头放牛的瘸子都会，这不是嘲讽他们会的不过是些微末技能吗？ 宁婉静气愤的说：“你这村妇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很多读书人读了多年也未必能做出一首工整的诗？” 其实她说得没错，作诗确实很难，不然知名的诗人也不会那么少了。 不过，唐一芙不会作诗，但她会背啊。 虽然对不起古人，但是借用一下拿来骗骗人还是可以的。 唐一芙本来还想怎么把宁婉静骗到河里去，现在看来不用了。 直接把她气回去更好。 “我不知道，我也没读过书，不过你哥哥方才念的那种，我随便想想，一天写上十几首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记得的诗词也不多，忽悠人的几十首还是有的。 而宁家兄妹几乎是暴跳如雷。 “好，好，我就看看你这个村姑能作出来几首诗，你写出来一首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宁婉静气得几乎跳脚，感觉自己从来没受到过这样气人的挑衅。 而唐一芙眼睛一亮：“你真的跳下去？那咱可说好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就等你这句话呢。 第464章 你倒是跳啊 宁婉静已经被气糊涂了，看着唐一芙很得意的说：“别说作诗一首，只要你能说出来对仗工整的两句诗，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种村姑，书没读过，一身粗鄙之气，虽然穿得好点，但其实不过是凌衡川帮她做的衣服撑场面而已。 看她那一脸呆滞的模样，连二哥刚才作的诗都听不懂，显然就是个睁眼瞎。 这样的粗鄙之人，连个成语都不会说吧，怎么可能会作诗？ 哼！ “你还真要跳下去啊？水里挺凉的。”唐一芙还好心的说着，又很心虚的表情看了看那边的大河。 宁天逸觉得妹妹太冲动了，本来想劝一劝，但是听见唐一芙这话，再看她那心虚的表情，顿时明白她刚才就是一时嘴快吹牛，现在心慌了。 既然作不出来，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唐娘子，不是我小妹跳，是你要是作不出来，就要跳下去，总不能只有我小妹有赌注吧？” 哼，等这女人跳下去丢了脸，看凌衡川还如何喜欢如何护着她。 而唐一芙看起来更加心虚了，又看了看那边的河水，还去求助一样的看凌衡川。 “大过年的就这么打赌，还要跳河，不好吧？怎么说都是……” “凌公子，你不许帮她。” 宁天逸还以为她是要找凌衡川帮忙，赶紧阻止。 “凌公子，你要公正，这是女子之间的打赌，我们只要看着并保证公正就好，不可在其中偏帮任何一方。” 而凌衡川看了看河水，又一脸担忧的看唐一芙：“但是，河水很凉，这个季节掉下去，很可能会风寒。” 唐一芙也点头：“对啊对啊，跳下去太冷了。” 宁婉静娇滴滴一个小姑娘要是掉下去了，多惨啊。 他们俩这里一唱一和的，宁天逸兄妹俩还以为他们是担心唐一芙输了之后跳下去的问题，更加决定要打这个赌。 “行啦，不就是跳河吗，侍卫在，郎中跟驱寒的药也有，怕什么？你到底赌不赌？你是看不起本小姐吗？” 宁婉静不屑的看过来，觉得她不光不学无术，还没胆量，真是丢脸。 既然这么没用，就别猖狂了。 而唐一芙很为难的想了想：“行吧，那我就随便来两句吧。” 她站在河边，往远处看了看，说道：“那边的一大片田地连绵不绝，没有庄稼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荒漠呀。” 宁婉静没好气的说：“别胡说了，赶紧作诗，两句就行。” 唐一芙又指了指：“那边有人在烧什么，炊烟又升起来了。” “呵呵！” 宁家兄妹觉得她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想转移话题呢。 唐一芙却是左右走了走，突然一拍手：“啊，想起来了，那就这两句吧。” 在宁家兄妹不屑的目光以及凌衡川期待的目光中，她念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王维先人，对不住了，借用一下你的诗，就借两句。 唐一芙说完后就笑道：“怎么样？我觉得这两句还行，很应景。还是说，你们喜欢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两句也不错，哎呀，想想就合适。” 她很烦恼的说着，又去看宁家兄妹，好像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一样。 感谢宁婉静那句话，说什么只要作出两句诗来就算她赢。 要是作全诗，她真的很难找到这么应景的诗。 只有两句，不用结合前后文，用在这里就单纯指代风景，刚好合适。 她说完就看着他们笑，又去看那边的大河。 诗，她已经说完了，你倒是跳啊。 凌衡川在一边笑，就知道这女人算好了，要坑宁婉静一把。 不过也是宁婉静自己找上门来的，作诗就作诗，她还偏要踩唐一芙两句，要不是她自己挑衅，唐一芙也不会接招还把她给骗了。 唐一芙总说这些诗不是她写的，经过凌衡川自己的观察，也明白这确实不是她写的。 想来，应该是她原来住的世界里有这种能人，写出这种能传颂千古的诗句。 那一定是个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世界。 而盛延卿不知道情况，觉得这就是唐一芙写的。 之所以不怀疑这是凌衡川写了给唐一芙的，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格，这诗的风格跟凌衡川的作品完全不像。 凌衡川不擅长作诗，但是他的诗更大气磅礴，听起来会有种胸腔共鸣的感觉，这两句明显不是他写的。 宁家兄妹的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了，他们震惊的看着唐一芙，觉得刚才那一幕是假的。 他们努力回想，这几句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们不信，这不可能是唐一芙自己写出来的，她一个村姑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 她根本就没读过书，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这不可能是你写的，你一定是骗人的，你是在哪里偷的别人的诗，是不是？” 宁婉静觉得这不可能，她不可能输给一个村姑，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不可能会作诗。 她不得不承认，便是她自己都写不出那么好的诗，不，就是他们的先生也写不出来。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骗人。 唐一芙很无奈的说：“要打赌是你说的，要跳河也是你说的，你要是输不起就不要跟我赌。不就是几句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输不起就直说？” 宁天逸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借用别人的诗句还如此猖狂，当真是一点体面都没有。凌公子，你身边的人这般偷人诗句，你就不管吗？” 这就是骗人的，他不信。 而凌衡川很无奈的说：“芙儿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这确实是她自己写的，不是偷人诗句。你要是觉得是偷来的，那就说出她是偷了谁的。” 这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要是能说出来，他就直接说名字了，哪儿用的着在这里生气？ 而唐一芙很不屑的说：“不就是两句诗吗，还用得着偷？” 宁婉静不屑的怒道：“你不是说你一天能写十几首吗，那你写啊，你要是写得出来，我就信你。” 第465章 村妇怎么了 唐一芙觉得，宁婉静的质疑是在挑衅她语文课的水平。 “我写出来你就跳下去吗？宁小姐，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趣，明明是自己来挑衅，输了却不承认还要栽赃我。因为不服输，就空口诬陷我抄袭，还要我自证清白。” “我问问你，我怀疑你杀人了，你说你没杀，我让你自证清白证明你没杀，你会有什么感想？” 真是不可理喻，输不起还这么丢人，这就是世家大族的风范吗？ “还说读了多少书，家里有多少藏书。家里书再多有什么用，连做人都没学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你敢骂我是狗？” 宁婉静气得指着她，怒不可遏。 唐一芙不屑的昂头：“我可没说你是狗，狗都不屑读你那些歪理邪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记住最后一句，记性和理解能力也差，还不如村头的瘸子会吵架呢。” 被全方面鄙视的宁婉静气的喊了人。 “你们给我打她，这个贱……” “小妹，闭嘴。” 宁天逸很怕她当面骂出来一些污言秽语，赶紧阻止她。 她是大家闺秀，言谈举止都要有教养，怎么能跟个村妇一样破口大骂？ 宁婉静心里气得要死，却不能喊出来，只能狠狠的抓住身边的大丫鬟，抓得大丫鬟疼得脸都扭曲了。 宁天逸拱手道：“唐娘子，你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却能说出这样的诗句，你觉得我们信吗？” 唐一芙嘲讽的笑道：“你信不信关我屁事，反正这就是我说出来不是你说出来的，我赢了，快让你妹妹去跳河。” 不是看不起她，说她粗鄙吗？ 好啊，那她就粗鄙到底好了。 宁天逸也是没想到她连脏话都能说。 “你，真是……我不会让小妹跳下去的，大不了让人代替她跳下去，也算是全了凌公子的面子。不过回去后我们会昭告天下，看看这几句诗到底是谁做的。” 凭借他们宁家的人力物力，一定能找到这几句诗的真正主人。 到那时候，看凌衡川还怎么喜欢这种蠢笨还谎话连篇的妇人。 唐一芙觉得他们简直就是闲的，还昭告天下呢，怎么可能找得到？ “切，原来世家子弟都是这么没有担当，挑衅的时候就嚣张得很，输了就做缩头乌龟各种找理由的人。我这里有几十首诗送给你们，你们接着，都查查到底是谁写的。” 在宁天逸跟凌衡川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把自己上学时候背过的好诗都背了一遍，可算是过足了当年上学背诵全文的瘾。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 等唐一芙连着念完后，还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怎么样，记住了吗？这都是我种田的时候随时想出来的，你们要不要找人看看，这些是不是我抄的别人的？” 你去找吧，累不死你们。 她心里跟各个先人们道歉，对不起啊，为了教训傻瓜盗用了你们的诗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唐一芙得意的昂头，还跟凌衡川挑眉。 看见了吧，碾压死他们。 凌衡川在一边笑，又看向宁婉静：“这么多的诗，不可能全部都是抄来的吧？我也看过不少诗，从没听过这些。”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唐一芙写出来的，不是抄袭，别诬赖她了。 宁天逸现在也说不出诬赖的话，怎么说？ 一两句还能说是抄的，这么多还怎么说？ 宁天逸很为难的看看小妹，又去看一边的大丫鬟。 大丫鬟咬咬牙，猛然往河边跑：“小姐就是我的命，我替小姐跳。” 她直接冲到河边，一个猛子跳了下去。 河里溅起很大的水花，看得唐一芙都觉得凉。 呵，还真是世家作风，恶心，可怜。 那个丫鬟在河里扑腾了两下才终于从水里爬出来，浑身都湿透了，趴在那里剧烈的喘息着。 而宁婉静很不满的说：“你们现在满意了？” 满意？ 唐一芙看着丫鬟掉进去，本想就这么算了，但是宁婉静这话一出来，她就很不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明明是你来找我打赌的。” 这些世家小姐的脑袋是不是都不正常？ 而宁婉静怒道：“要不是你咄咄逼人，我的丫鬟也不会跳下去。” 这都要怪这个村姑，要不是她，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本就是出来游玩，却害得她在凌公子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唐一芙都要被她这逻辑气笑了，直接冲过来，想要抓住她扔她进河里。 但是，宁家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冲上来挡在前面。 罗虎等人一看来活了，兴奋的跑过来：“少夫人，动手吗？” 快说动手啊，只要她说动手，他们立刻就能把对面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打一顿了。 但是唐一芙还真不好动手了，要是没有侍卫，只有两个女人打一架，那就是打架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侍卫打群架，问题就大了。 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凌衡川着想。 宁天逸过来愤怒的质问：“你这个村妇想做什么？你还敢对我妹妹动手？凌公子，你就不管吗？” 凌衡川真不想管，因为唐一芙不会吃亏。 但他也只能说：“宁公子，刚才打赌的时候，是你让我不要管，说这是女子间的争斗。现在是怎么了？” 刚才要逼着唐一芙跳河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轮到自己妹妹要跳河，知道紧张了？ 宁天逸皱眉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小妹金枝玉叶，岂是一个村妇可以比的？” 凌衡川怒道：“就算是村妇也是人，是我的女人。” 唐一芙忍不住斜眼看他，这算是维护她吗？ “村妇怎么了？村妇还知道说话算话呢，要是我输了，我立刻跳下去。你们输了却要丫鬟代劳，还要怪在我身上，出尔反尔，不守信，无耻。” 唐一芙刚说完，宁婉静就大喊一声：“给我打，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教训她。” 第466章 你就是那个歹人 宁婉静本就是个暴脾气，在家更是没受过气，说不过了就直接上手。 打就打。 “罗虎，不用留手，不要客气。” 打就打，打得没有转圜余地才好。 唐一芙也不管了，打就打吧。 双方的侍卫已经冲上来，开始交手了。 宁天逸觉得不要打，打起来就真不能转圜了。 而且，他们是文明人，可不是村姑那种野蛮人，怎么能见面就打？ 但是凌衡川没管，就站在一边看着，而且还似笑非笑的瞥了宁婉静一眼。 宁天逸顿时更觉得不好，因为这件事是宁婉静先动手的，凌衡川一定认为他小妹是个粗蛮的人。 谁会想娶个这样的女子回家？ 他正想着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宁家的侍卫已经被压着打了。 罗虎等人很久没跟人打架，这一打就收不住手，打得很痛快。 而且，他们也没想到，号称世家名门的宁家，家里的侍卫竟然这么不能打。 他们还没用全力呢，这群人就顶不住了。 “哎，平时是不是不训练啊？” “对啊，这还是当侍卫的呢，怎么这么弱？” “你看那个，还有大肚子呢，哈哈哈，一身的赘肉，跑都跑不快。” “就这样的，在有危险的时候怎么保护雇主？” 他们一边打还有心情一边聊天，对宁家的侍卫们从上到下进行了一番批判。 就这样的，以前在战场上，他们跟砍瓜切菜一样就杀过去了。 宁家的人该觉得幸运，现在不是战场上，他们不能杀人，只能打。 宁家的人被打了本来就丢脸，现在还被这么说，气的起了血性，又冲上来。 结果，又被打回去了。 宁天逸觉得今天的脸都被丢完了：“凌公子，在你的地方，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宁家吗？” 管都不管，这是不把他们宁家放在眼里。 凌衡川无奈的说：“是你的人先动手的。” 打不过就别动手啊，收敛一点。 宁天逸怒道：“那你也不能让你的人下手这么狠啊。” 凌衡川还是很无辜的说：“这些不是我的人，这些都是唐娘子从山上捡回来的难民，因为吃了她的饭，所以效忠她。” 罗虎等人连他的话都不听，他说了也没用。 而且，宁家人太双标，宁婉静打人他们不管，打输了却要他来主持公道。 这算什么道理？ 宁天逸被说得没办法，只能喊道：“所以，凌公子是不打算再合作了，要跟我们宁家一刀两断？” 这两天认识了宁家人的本性，凌衡川还真不想合作了。 这家人不值得合作，一旦遇到事情，他们随时会出卖，而且跑得比谁都快。 但是这时候，寒山先生跑过来了。 “公子，不要乱来。” 说什么不合作？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合作？ 寒山先生过来瞪了盛延卿一眼，让他快把双方分开，接着跟宁天逸说：“宁公子，你家三叔来了，别闹了，快过去看看吧。” 宁天逸皱眉道：“三叔怎么会过来？” 寒山先生说人已经到了，让他赶紧去。 宁天逸其实也想走了，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的脸都丢光了。 “那今日就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暂时不跟某个村妇计较。小妹，我们走，三叔必然也想我们了。” 宁婉静还不想走，她今天实在是太丢脸了。 但是不走也得走，不然留下来她还是会被那个村妇欺负。 只是她瞪了唐一芙一眼：“先把春儿弄上来，带她一块走。” 春儿刚才就在水边趴着，看到她终于想起自己这才赶紧起来。 这才有人手忙脚乱的给她披上衣服，把人弄回去。 寒山先生把凌衡川叫到一边，让他跟着一块回去。 宁家三叔来了，他身为这里的主人也得去见一见，总不能就这么待客。 还有今天的事，也得找个机会解释解释。 他们要跟宁家合作，就不能闹得这么难看，凡事收敛一点的好。 就算不合作，现在也不是闹翻的时候。 凌衡川皱眉，正想说什么呢，就听见一边惊呼一声，接着就看见宁婉静跟唐一芙双双站在河边，两个人在互相拉扯着晃动，接着，宁婉静掉进去了。 宁天逸气的七窍生烟，直接冲回来，先让侍女们赶紧救人，又伸手就要打。 “你个贱妇，你敢推我妹妹？” 但是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唐一芙一脚踹了下去。 他想站稳了都没站住，直接掉进河里。 唐一芙还站在岸边对着他骂：“你骂谁啊，明明是你妹妹要陷害我，陷害不成自己掉进去的。真是的，一家子都是瞎子还不讲理，你们名门都是吃补品吃多了，脑子烧坏了吗？”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神经病嘛！ 宁天逸都掉在水里了，她喊什么他也听不清。 此时此刻，他就想杀了唐一芙，一定要砍死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寒山先生看着兄妹俩都掉进去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看了，快救人，把人弄回去。” 他看着唐一芙，伸手指着她：“你，你，你……” 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寒山先生一直都是镇定自若的，从来都不会惊慌，也没这么无奈过。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这女人下手真的黑，竟然把人家兄妹俩都弄到水里去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唐一芙摊开手很无奈：“不能怪我啊，是宁婉静把我骗过来，她推我下河，我害怕，当然要反抗，谁知道她自己就掉下去了。” “还有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一个大男人来打我一个弱女子，我不过是踹了一脚他就掉下去了。要我说，他们兄妹俩身体太差了，得好好锻炼，遇见歹人可怎么办啊？” 遇见什么歹人？ 你就是那个歹人！ 除了你，谁敢这么干？ 寒山先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再看唐一芙，她还是一脸无辜很单纯的模样。 不行不行不行，太气人了。 他很疲惫的摆摆手：“回，先回去再说。” 先回去缓缓，他怕自己被气死了。 第467章 真是个明智的人 寒山先生觉得再不回去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边宁家兄妹被打捞上来，裹着毯子抬回去。 本来可以坐马车的，但是因为出来的时候提议骑马，所以没有马车，他们也不可能骑马，只能抬回去了。 而这个骑马不带马车的决定还是唐一芙做的，这下宁家兄妹恨死她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他们觉得，这都是唐一芙有预谋的，就是为了害他们，这个毒妇。 没想到啊，这毒妇看起来跟个傻子一样，谁知道内心毒得很。 怪不得人家说贱民呢，这些贱民确实是可恨，心思歹毒，其心可诛。 唐一芙骑着马跟着往回走，看到那个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大丫鬟就裹着一个单薄的衣服在寒风里自己走，反观那边的兄妹俩，顿时觉得这待遇差的太大了。 虽然是这个地方的特色，但这也太不把下人当人看了。 大丫鬟春儿因为泡得太久，体温流失严重，嘴唇都白得没有人样了，感觉随时会死在路上。 唐一芙从怀里摸出来一小包姜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丢在她跟前。 春儿走得很慢，就在最后边，那糖掉下去也没人注意到。 她疑惑的弯腰捡起来，闻到了姜味和糖味，心中有些雀跃。 不过她很谨慎小心的抬头看了看，见没人看她，也没人注意到，这才小心的摸出来一块，犹豫了一下才塞进嘴里。 她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内心戒备得很，但是她总觉得再不吃她就要死了，冻死也是死，谁还会在这时候费劲的毒死她？ 姜糖一入口，立刻给身体带来了暖意。 糖和姜带给身体双重的暖意，让春儿感觉麻木的身体都好了很多。 她不会死了。 春儿感觉自己又活过来，赶紧把剩下的姜糖都吃了。 不能留下，会被人怀疑。 吃了还要漱口，不然也会被人怀疑。 春儿不觉得这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宁家人里都没有这样的东西，这种糖很好吃，她都没见过。 而且，宁家现在根本没人关心她，谁也没注意到她在后边就要冻死了。 就算冻死了，估计也没人会关心，还有些落井下石想要抢她大丫鬟位置的人会很高兴她死了。 大家为了生存就是这么凉薄，要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也会幸灾乐祸等着捡便宜。 她抬头看去，刚好看到唐一芙转头看过来。 唐一芙骑着马，比其他人高得多，所以一转头就被看到了。 春儿看到了，唐一芙就是在找她，看到她抬头看过来，唐一芙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松了口气似乎放心了的表情。 是她，真的是她。 这个村姑，给了她一包姜糖，要做什么？ 利用收买她？ 但是姜糖上没有姓名，也没有指名道姓是给她的，更没有当面给，做得这么隐蔽，不像是要收买她。 而且，唐一芙选的给糖的方式让她更惊讶。 悄悄的丢下给她，似乎是为了保护她。 要是大张旗鼓的给，或者是当面给，被人看到了宁家的人就会怀疑她，认为她被唐一芙收买了。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只有这么一小包姜糖。 春儿心思百转千回，把糖都吃了，慢吞吞在后面走着。 而唐一芙给了糖之后见到春儿吃了，也就不管了。 能不能活、以后怎么样也不是她的事儿，她只管给，让自己良心上稍微过得去就行。 至于感激之类的，她也不需要，更没打算以此要挟什么的。 他们回到北望宫，唐一芙回去换衣服，宁家兄妹则是洗澡换衣服、请郎中喝药汤，整个大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忙活起来，在外面都能听得到。 花娘问怎么了，怎么还抬回来了呢？ 唐一芙笑道：“没办法，掉水里了，可惨了，哎。” 花娘小声问：“两个人都掉进去了？是不是哥哥救妹妹，结果都掉进去了？” 唐一芙笑道：“怎么可能啊，是分别掉进去的，你想想，他们大户人家救人还用得着亲哥哥上阵吗？” 花娘恍然点头：“哦哦，真惨啊。” 白露在一边听得很无语，明明是少夫人你推下去的啊，怎么说得跟你没关系一样？ 唐一芙还跟花娘分享八卦，说他们俩掉进去的时候好惨啊之类的。 “那河水可凉了，啧啧，太惨了，估计他们俩会风寒。” 花娘也觉得是。 结果她出去遇见罗虎几个，就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知道了人是少夫人推了一个踹了一个给弄下去的。 花娘顿时觉得，少夫人真虎啊。 而唐一芙已经撵着白露出去玩了。 “好不容易过年，你们也聚一聚，玩完了再回来，不用着急。” 过年就是个团聚的日子，她在这边没什么亲人，就不想阻拦别人团聚。 白露再三确认了这边的防卫情况，这才出去。 而凌衡川回来看了看她，也被她撵走了。 “寒山先生肯定训了你一顿吧？别管我了，去玩吧，我带着罗虎他们做些好吃的就好。” 凌衡川好笑的问：“你就不怕宁家人找你麻烦？” 唐一芙笑道：“你不是会护着我吗？我才不怕。再说了，是他们来找我麻烦的，我只是反击而已。” “而且我本来就打算把宁婉静踹到水里去，让你们闹翻了，联姻不成。现在目的达到了，联姻的事儿还成吗？” 凌衡川很遗憾的说：“宁家的三叔宁庆祥来了，他是个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什么都不管的人，估计就算我当面把宁婉静打了，他也能装作没看见，继续让两边联姻。” 就是因为宁庆祥此人看起来很冷酷无情，做事手段也很决绝，所以宁家兄妹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欢迎。 唐一芙顿时懊恼不已：“宁家怎么还有这么明智的人呢？” 凌衡川笑道：“你还夸他明智？” 唐一芙说：“在宁家这群任性妄为的小孩子中，他这样的手段确实算得上明智了。不过，他的明智是对宁家而言，而我们就很不利了。你打算怎么办？” 凌衡川说：“先晾着他，然后再会会他。” 第468章 哪儿都有她 凌衡川在唐一芙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先走了，他还是很想跟元日等人聚一聚的。 唐一芙让他去，还要记得带着礼物。 她来的时候还给他装了很多东西，都是拿来送人的。 虽然都是自家做的吃的用的，但是拿来送朋友最实在了。 就是因为知道凌衡川是给元日等人带的，所以她才给装了这些。 给其他人的人情面子礼品，她就不管了，那些是盛延卿跟寒山先生的问题。 凌衡川出去后没多远就遇到寒山先生派来的人，是立冬。 “殿下，先生请您过去一趟，有些事跟您商谈。” 凌衡川直接看看左右，在立冬疑惑的目光中，越过栏杆，跑了。 立冬惊呼着追过来，结果就见他人都跑不见了。 “阿卿，殿下跑了，我怎么跟先生交代？” 盛延卿笑道：“还怎么交代，实话实说呗。” 实话实说？ 这要怎么说？ 立冬也无奈，追也追不上，更不敢追，只能回去汇报，说人自己跑了。 寒山先生茶都倒好了：“哎，就知道会跑，跑就跑了吧，你出去跑几圈，做出个忙乱的样子到处找找。” 立冬稍加思索，明白了。 这是让他装作没找到人，千万不能说是找到人人却跑了。 哎呀，先生肯定知道殿下会跑，也知道他会无功而返，还让他去找人。 真是的，元日来了，他也想去玩啊。 立冬走之前，寒山先生又让他把衣服穿好，别冻着了。 “诶，知道了。” 立冬出去后遇到冬至，冬至问他怎么还没走。 立冬就把寒山先生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现在我得在外面跑着做样子，就先不能去了，你去吧。” 冬至好笑的说：“先生是让你跑一圈就行了，走吧，别在这里做样子了。” 先生就是故意找个借口让他出来，不是真的要他在外面乱跑，是让他跟大家聚会去。 立冬又是想了想，这才明白了先生的意思。 “哎呀，你们真是的，就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每次都要我猜来猜去的，我实在是猜不中啊。” 冬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就是因为你猜不中先生才这么跟你说的，要是你猜得中了，先生就不用说了。走吧，殿下已经过去了，元日他们也等我们很久了。” 两人一块离开了北望宫，到了外面他们聚会的秘密地方。 众人再次齐聚一堂，都很高兴。 盛延卿终于又见到了立夏，高兴得什么一样，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东西给了立夏。 立夏却是想着去找凌衡川，看到他给的东西，让他先拿着。 “阿卿，这些东西太多了，我拿不了，待会儿再拿。” 盛延卿看她追着凌衡川去说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给把东西放好了。 众人都围着凌衡川说话，看起来很热闹。 立夏好不容易过来，就拿到了白露分的礼品。 “这些都是殿下给准备的，每个人都有，立夏，这些是你的。” 立夏高兴的接过来，笑道：“殿下这么忙，还想着给我们准备礼物，真是难得。” 她把礼品打开了，见到里面有唇脂香水还有香皂，还有一些吃的和一把很精致的匕首。 白露还解释：“这把匕首就是咱们最近刚打的，全都是精钢打造的，削铁如泥，每人一把都是精品。” 立夏跟凌衡川笑道：“谢谢殿下。” 凌衡川说：“不用谢我，这些匕首是阿卿打造的，你要谢谢阿卿。阿卿还偏心，多给你留了一把更好的，说要自己送给你。诶，阿卿呢？” 白露几个人都转头看，见盛延卿就站在不远处，全都跟他起哄。 还有人追问：“阿卿，你只给立夏准备了，没给我们准备吗？阿卿你怎么这么偏心啊？” “就是啊，太偏心了，阿卿从小就这样，只给立夏最好的。” 众人都能看得出来阿卿的心思，就他傻兮兮的以为别人都没看出来。 盛延卿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干脆恼羞成怒，让他们自己玩去，别胡说。 立夏也被说得怒了：“你们别胡说了，真是的，好不容易聚一次，别闹了。” 众人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怕他们俩生气，也不再围着。 而立夏又看了看那些唇脂什么的，脸有点红：“怎么殿下还想着送这些姑娘的东西？” 白露笑道：“是少夫人准备的，每个人都有。” 立夏皱眉：“少夫人？就是唐一芙？” 又是那个女人？ 白露见她语气不好，觉得有点别扭，但也没纠正，只是笑着解释：“就是少夫人，她说女孩子喜欢这些，就给包了很多。” 立夏有些嘲讽的问：“那男子可不喜欢这些，为什么每个人都有？” 白露说：“少夫人说大家年纪都不小了，该说亲事了，给男子送这些，是为了让他们拿去送给心仪的姑娘。阿卿的那些可都包在一起，打算送给……” 阿卿的所有东西都包好要送给立夏，也不知道送了没有。 立夏只当没听见，只是看着这些东西不想要了。 这些都是唐一芙准备的，不管多喜欢，她都不想要。 就那把匕首，她还算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听说铁矿都是唐一芙发现的。 真是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后，他们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跟她有关系了？ 现在好了，不光殿下喜欢那个女人，就连白露跟阿卿他们都对唐一芙的态度好了很多。 那个女人，不配啊。 而此时，不配的唐一芙已经让人去请寒山先生来，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她们今天吃火锅，这个时候吃火锅最舒服了。 寒山先生不肯来，说是年纪大了，吃不惯这样油腻的东西。 结果唐一芙又派人回来了，说是火锅还有清汤的，不油腻。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请他去了。 寒山先生又说老寒腿，不愿意出门。 这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他都肯定不来。 只是他没想到，唐一芙直接让人端着菜跟炉子过来了。 “寒山先生，一起吃顿饭吧，看你这么大年纪也没人管，怪可怜的。” 寒山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她气死。 第469章 你很会做梦 寒山先生还以为她这么执着的带着饭菜来，是真的关心他。 凌衡川他们都聚在一起，他还要处理事务，确实看起来很孤寡。 但是唐一芙直接说出来，这就很难听了。 “唐娘子，你要是想气死我可以过几年再来，到时候我年纪大了，更容易气死。” 唐一芙一边把炉子摆好了，一边摆菜，还跟他笑道：“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一点也不想气死你。相公喜欢你尊重你，你对他是很重要的人，我自然希望你长命百岁。” 要是寒山先生出事，凌衡川一定会难过的。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所以，在你心中，殿下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你以殿下为尊，为了他可以做出牺牲？” 要真的是这样，那就好劝说了。 但是唐一芙疑惑的看了看他，接着笑道：“寒山先生是不是认为，我以相公为尊，就是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以他为天，靠着他保护他，一切都以他的需求为第一要点？” 寒山先生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想以此为契机劝说她主动离开。 但现在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她说的话，他顿时明白了，她不是这样的女人，或者说她有更大的目标。 “你是一个女人，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都要靠着背后的家族靠着丈夫和孩子为自己争取脸面跟身份地位，女人的所有地位都是男人给的。” “你没有家庭支撑，所以不可能做正妻，但你可以争取从孩子那里为自己挣来高位。你要是聪明，就该为以后筹谋，而不是执着的争执现在。” 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再执着于现在，如果唐一芙是个稍微普通点的女人，就该想到这一点，走得更远，走更长久的路。 只是，唐一芙注定不是这样的女人。 “先生你说错了，如果现在不争，就更别说为孩子争了。这期间最起码要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能发生很多事，万一活不到那一天，再多的筹谋又有什么用呢？” 唐一芙笑着开始往锅里倒高汤和底料，她带的是菌菇汤，都是清汤，味道没那么冲，对老人家的肠胃比较好。 寒山先生看着她并不是很优雅的动作，冷笑道：“所以，你是有野心，想要凭着从龙之功坐上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野心不小啊。 这女人是自不量力。 他眼中有些不屑，觉得唐一芙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也太不把世家的能力当一回事。 唐一芙自然看出来他的不屑，还是笑着摇摇头。 “先生，你错了，我想要中间的那个位置，是因为相公给我的承诺，而不是因为我想要。我对进宫还有那个位置其实没那么大兴趣，我想要的只是凌衡川这个人而已。” “因为我喜欢的人刚好要做那样的事，又因为他答应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我才留下。你想我走，除非他背叛我，有了其他女人。” 寒山先生皱眉把她的话细细的想了，诧异的问：“殿下承诺这一生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怎么可能，怎么能呢？ 唐一芙笑道：“对啊，他就是这么答应我的。要是他不能答应，要是他还想左拥右抱三宫六院，不用你来赶我，我自己就会走。” 寒山先生觉得她大概是疯了，想得太美了。 “我原来不过是以为你不自量力，没想到你不光是不自量力，你还很会做梦。” 那样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胡闹。 寒山先生更加重了要把唐一芙撵走的决心，这个女人疯了，会把殿下拖累死的。 只是，唐一芙开始往开了的锅里加菜，还跟他笑。 “先生，你现在一定是想用些小手段把我撵走吧？你想过给我下毒，或者是把我偷偷运走，还是想先斩后奏给凌衡川先塞一个女人，然后逼我走？” 他就是这么想的，被拆穿了也不生气。 因为只要他想做，就能做到，就算她聪明能防范，也不可能逃得过他的布置。 “是又如何？你留下殿下身边或许能带给他一定的帮助，但更多的是拖累，你已经不适合跟在他身边了。” 唐一芙点点头：“行，你有你的想法，我改变不了。毕竟你年纪大了，固执，谁也说服不了你，这很正常。” 寒山先生决定不生气，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而唐一芙一边涮菜一边说：“先生，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凌衡川。就算我跟他认识时间不久，也看得出他对你的信任跟尊重。” “上次你们宴请客人，你故意用手段阻止我过去，这实在是最无聊也最低端的举动。你用的手段多了，会伤了他的心。君臣离心，这是你们造反路上最不应该有的。” 一旦寒山先生用的手段的多了，就会失去凌衡川对他的信任。 等他再提出什么建议的时候，凌衡川就会多思多想，想得多了，信任一点点变少，他们之间就会离心离德。 唐一芙不想凌衡川失去最信任的人，他自小背负了太多，没有亲人，就这么几个可信任的人，要是失去就太可惜了。 这种没有人可信任的感觉太差，她不想有人跟她有一样的感觉。 她说完后，看锅已经开了，就开始往里面放菜，又给把调料拌好。 寒山先生沉默的看着她的动作，看着肉丸子在锅里浮浮沉沉，看对面唐一芙的脸在水雾中朦朦胧胧。 这是个很让人看不透的女人，她明明很喜欢凌衡川，却说不会依附他，只要他违反了她的原则，她就会立刻离开。 但她为了他，却可以做很多事。 寒山先生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很多事。 唐一芙发现的发明的所有东西都会交给凌衡川，他拿去赚钱也好收买人也好，她都不在乎。 她为了他，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 凭良心讲，唐一芙是个做皇后很合适的人选。 根据盛延卿所说的她的行为，她心怀天下，对百姓有仁心，这样的人才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可是，她的身份…… “如果你能找到比宁婉静背后的宁家更大的势力，我就信你。” 第470章 三座城 寒山先生掷地有声的说完，等着看唐一芙恼羞成怒。 因为这就是为难她，她一个女子，什么背景都没有，让她拉拢势力，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就是要唐一芙知难而退，不要自不量力了。 走吧，你这样出身的女子根本不该掺和进来，还不如回去过简单的日子。 除开其他因素，寒山先生其实很喜欢她，也很欣赏她，不希望这样一个女子折翼在此处。 只是，他刚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碗。 碗里有肉有菜，还有丸子，搭配得很和谐。 对面唐一芙已经开始吃了，还跟他说自己蘸酱，不蘸酱不好吃。 寒山先生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得真想把碗扔了。 合着他语重心长说了半天，她一句也没听见？ 还是说，她听见了但是不在乎？ “你，你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看她涮菜，就觉得他也是那锅里的菜，被她用粗大的筷子放在锅里来回的涮。 唐一芙把牛肚涮好了赶紧先放在他碗里，劝道：“快吃，这个凉了不好吃。” 她说得太急切了，寒山先生忍不住照着她的办法蘸酱吃了，咦，味道确实不错。 唐一芙又给他涮了两片，他又吃了。 嗯，味道真的不错。 只是，他也没忘了正事。 “唐一芙，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就能过去了？还是说，你做不到，心虚，想要讨好我帮你留下？” 唐一芙这一次不给他涮菜了，涮了全都自己吃，吃完了才擦擦嘴。 “寒山先生，我觉得你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我不用管你，我就跟着他，你能怎么着呢？逼迫凌衡川，还是胁迫他？” 寒山先生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冷冷看过来。 唐一芙又笑了笑：“你很疼他，也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艰难度过的，为了支持他，你一定不会胁迫他，只会从我这里下手。” 所以，只要拿住了寒山先生的弱点，就不用怕他。 但是寒山先生咬牙冷笑：“我知道他的不易和艰难，为了维持住这些年的成果，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这个女人不要自以为是。 而唐一芙笑道：“你不会的，凌衡川说你不会的。” 她说得笃定，满脸笑容。 这话让寒山先生彻底愣住，稍加思索，便明白这女人的聪明之处。 不管这话是不是凌衡川说的，只要她说出来了，他就绝对不能真的做出什么来。 因为他在意凌衡川，就不能做让他痛心的事。 所以，只能从唐一芙身上下手了。 “唐娘子，你很不明智，逼我对你下手。” 唐一芙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拉拢关系是吧？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去试试。就是我这人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要多大的势力算是比宁家更大的势力，你总得给我个标准吧？” “你说，万一我拉来了关系，你非说不如宁家的影响力大，不肯承认，还是要撵我走。那我怎么办？” 她说得这么轻松自如，好像她真的能拉来势力一样。 寒山先生觉得她在唬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一样跟着说：“宁家掌控了临江府。” “才一座府城？这么少吗？” 唐一芙很疑惑的问：“我还以为宁家很有本事呢。” 寒山先生倒吸一口气：“你有一座城吗？宁家不光是掌控了临江府，还有他们在江南那一代文人学子之间的影响力，只要他们不支持，就算夺得江山，也未必能坐得稳。” 唐一芙点点头：“哦哦，你这么说其实很笼统，我也没有个概念。要不你还是说说，如果我想夺取这个位置，要占有几个城才算是赢得过宁家？” 寒山先生想了想，伸出来三根手指：“三座府城。” “……你……” 唐一芙咬牙，把那些骂人的话都简括在省略号里。 “先生，你知道三座府城是多大吗？” 寒山先生笑道：“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说三座府城，三座城都不算多的了。” 三座城，还不算多？ 好吧，对于一整个国家来说，确实不算多，但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已经很多了好吗？ 唐一芙忍了又忍，突然伸出手：“我的制细盐法，粮食种子，香水唇脂肥皂，养猪场，开荒的办法，等等等等……” “给钱，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这些办法给你们养了多少兵马，最起码一半的功劳算我的，把这一半兵马算给我。” 寒山先生顿时有种手紧的感觉。 “你，你……” 这要怎么算？ “这是殿下拿来的……” 唐一芙哼了一声，又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你给我写个纸条，还有一张欠条，写明白了，我就去。” 真是的，这老头太精明，不跟他算明白了会被他坑死。 她就知道，不能尊老爱幼，不能当好人，当好人太吃亏了。 寒山先生有点为难：“等殿下……” “等他来了，你就更不能写了。” 唐一芙让他写，必须写明白。 寒山先生拿着笔，有种身为良民被恶霸欺负的感觉。 而凌衡川此时正跟元日他们饮酒谈笑，说着这一年的事情。 尽管平时书信往来很多，但信件能写的内容有限，还是得见面说得更清楚。 “可惜谷雨跟端阳没回来，先生也没来，先生还是那么喜欢板着脸，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大殿里做什么呢。” 就算沉稳如元日也会八卦。 立冬老实的说：“应该是在吃饭吧？我来的时候还看到罗虎，他替唐娘子请先生吃饭。” 冬至笑道：“先生肯定不会去吃的，他总说唐娘子要收买他。” 元日几个又笑起来，觉得先生真是想得多。 就算要收买，也不是一顿饭能收买的吧？ 元日问道：“殿下，您觉得先生会跟唐娘子一起用饭吗？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唐娘子，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立夏有些不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白露说：“唐娘子是个很和善也很聪明的人，平时看起来好像经常走神，但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立夏更觉得不满，咬着唇忍了又忍。 凌衡川笑道：“我猜，先生现在肯定跟芙儿一起吃饭呢。” 就算先生不想，唐一芙也肯定会达成目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些什么，吃的愉快不愉快。 第471章 好像身体被抽空 寒山先生这顿饭吃的是跌宕起伏，他一点也不愉快。 他被迫写了个保证书，只要唐一芙达成目标，他就得无条件的支持她跟凌衡川在一起。 他还被迫写了个欠条，说是欠了唐一芙许许多多的方子费用，以后要还。 没说怎么还，反正这个人情是欠下了。 唐一芙最气人的就是拿到单子后找了个很好的纸包装起来，塞在怀里，然后又坐回来接着吃。 她还很好心的问寒山先生喜欢吃什么，又问他想要哪几座城。 寒山先生已经没脾气了：“你以为东擎国是什么地方，你想要那几座城就要哪几座城？” 唐一芙笑道：“随便说说嘛，大过年的，吹吹牛不行吗？” “你……”寒山先生深吸一口气：“行，你先把陵昌府拿下来再说吧。” 唐一芙点点头：“好，明白了，第一步就是陵昌府。” 她怡然自得的吃着饭，算着周明将军手里的人，等范谢奇跟着逍遥王造反的时候，把陵昌府拿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还有沐海府，那边是大皇子的地盘，但是现在闹灾民闹得厉害，现在就是收割的好机会。 还有…… 她的手不自觉的在桌上敲了敲，算了算，感觉找个男人真难啊，彩礼这么贵。 还好，凌衡川的嫁妆更多，算了算，不亏。 她的动作是无意识的，自己也没在意，寒山先生看着她的动作，却是想到了凌衡川。 这个女人跟殿下很像，是一开始就像还是相处多了变得像？ 两人吃过饭，唐一芙让人收了东西，自己带着两张纸出去溜达了。 寒山先生自己在屋里，心里五味陈杂，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过了没一会儿，凌衡川就回来了，想了想，还是来见了见寒山先生。 先生为他操劳了半辈子，也是辛苦，大过年的，可别被他气坏了。 结果来了后就发现寒山先生正瘫在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神情，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般。 “先生？先生？” 凌衡川坐在榻边给他把脉，很怕他是累坏了身体生病了。 只是摸了摸发现他是血脉上涌，好像是被气的。 这么大年纪了，气性还挺大。 被谁气的，不言而喻。 从空气中残留的火锅味跟唐一芙特用的杏仁味香脂就能闻出来。 “先生，我去给你倒杯茶。” 凌衡川去给冲了一壶凉茶，端过来给他。 寒山先生接过来喝了，这才感觉心里好点。 他看看凌衡川，突然无奈的笑道：“若她是男子，做个户部官员倒是不错。” 那般会赚钱会给粮食增产，还抠门，掌管天下钱粮必然不错。 凌衡川笑道：“弟子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做不成官没关系，可以做别的。” 寒山先生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他想了想跟唐一芙打的赌，突然也很希望她能做到，就算做不到，也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好像能做到别人所不能，而且是说到做到的人物。 “殿下，明日我会先见见宁庆祥，你的演示准备得如何了？真的能有震撼效果吗？” 凌衡川说：“一定会有的，先生放心。” 若真有效果，给唐一芙个机会也无妨。 寒山先生便说：“那好，联姻之事便先暂停，那宁家的女儿也还小，一年后我们再说这件事。明年是关键的一年，我们双方都要好好准备，好好衡量。” 凌衡川惊喜的问：“先生真的打算拒绝联姻？” 这么快就想通了，两个人聊什么了？ 寒山先生见到他惊喜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唐一芙的顾虑跟她说的那些话。 殿下信任他，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所以他若是做了什么事，殿下必然会伤心，两人之间的信任也会被破坏。 这是凌衡川不想看到的，寒山先生心中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是拒绝联姻，是暂时拒绝，一年的时间，殿下，跟唐一芙说，让她好自为之。” 寒山先生最终还是不可能耽误大事，就做不到完全随了他的意愿。 他们要做的事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完全顺心如意。 就算只有一年时间，凌衡川也很满意了。 “好，那先生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寒山先生又说：“先避着宁庆祥，等演示后再见他。” 凌衡川也应下，让他早些休息吧。 等他出去后，寒山先生才笑了笑。 刚才殿下笑的样子，真是很多年没见过了，从小到大殿下要承受的太多，从来没真正的笑过。 也许，有唐一芙也不错。 而唐一芙此时正被一个奇怪的人拦住闲聊。 这人穿得很随意，一身十分宽大的长袍，看起来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头发就用一根玉簪束缚着，看起来十分随意。 “小娘子好！” 他胡子拉碴的，还很热情的打招呼。 唐一芙过来看了看他：“先生真是潇洒！” 这人笑了笑：“娘子也甚是清丽。” 唐一芙点点头，问道：“先生你冷吗？” 站在这么高的长廊边上，穿着这么肥大的衣服，小风一吹都灌进袖子里，远远看去是要乘飞而去，但其实谁冷谁知道。 对面这人裹了裹袖子，哈哈笑道：“心中有豪情，自然不惧风寒。” 行吧，精神可嘉，但其实还是冷的。 那人笑道：“既然娘子如此关心在下，不如我们进那边门厅坐一坐？” 都不认识你，谁要跟你坐一坐？ 唐一芙穿上披风，裹紧了，笑道：“不了，我刚吃了火锅，喝了果酒，正热呢，刚好吹吹风，免得上火。” 她一样样地说完，这人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却觉得那肯定都是很暖和的东西。 她不肯进去，他也不好自己走，因为他就是在这里等她的。 两人站在长廊边，看着远处的夜色，一个裹得严严实实，一个冻得哆哆嗦嗦。 就这，那人也不走，还坚持要聊，可见他确实是来找她的。 唐一芙心想，这个怪人应该就是宁家三叔宁庆祥了，就是那位很明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宁庆祥。 啧，确实是不折手段，连自己都坑。 第472章 万金相聘 广袖长袍冻得直哆嗦的人确实是宁庆祥，他就是知道了唐一芙的事，特意来这里等她的。 他要比宁天逸跟宁婉静想得多，也真的仔细调查过唐一芙这个人。 在听到唐一芙的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哪儿听过。 等仔细查过后，瞬间想起这么个能人。 宁家那些女人用的香水唇脂不就是这女人做出来的吗？ 这女人还卖种子，卖得十分出名，引来很多关注。 这个女人能念出来那么多的诗句，还能靠着自己闯下那么大的家业，人家怎么可能就是个没读过书的村姑？ 哎，侄儿跟侄女还是太先入为主，过于看不起人了。 人家说不定就是低调，扮猪吃虎，谁知道这几个傻孩子竟然还真的信了。 看，被人坑了吧，掉水里了吧？ 想想也该知道，凌衡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美色所迷，只简单的被她的脸或者是单一技能吸引？ 这女人必然有很多过人之处，他才会把人带在身边，还带回来过年。 对凌衡川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应该小心对待，不要想当然的认为能把人压下去。 为了更加了解唐一芙这个人，并早点见到凌衡川，宁庆祥这才大半夜的出来吹风。 “明人不说暗话，唐娘子是个爽快人，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下宁庆祥，是宁家老三，宁天逸等人的三叔。” 宁庆祥觉得太冷了，很多话还是不绕圈了，直接说吧。 “这两日，家中孩子跟唐娘子相处得不错，多谢关照了。” 这就是个客气话，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意思，一般人都得再客气两句。 但是唐一芙很爽快的笑道：“不用谢，你家侄儿侄女很有趣，我很喜欢他们。” 凌衡川从下边过，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对话。 他觉得，旁边宁庆祥的脸肯定都要气歪了。 喜欢人家你还把人推到水里去，被你喜欢可太倒霉了。 宁庆祥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这么不顾脸面的女人他是真的没见过，这种男人倒是有，但也不多。 不过他还挺佩服的，在他看来，人活着就不该整天顾着脸面，脸面有时候有用，很多时候其实没用，远远没有实际利益更重要。 这个女人就很聪明，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唐娘子真是个爽快人，我喜欢，你成亲了吗？” 宁庆祥觉得，这个女人很对他口味，要是跟她在一块过日子，那可是太痛快了。 凌衡川本来在下面看戏呢，听见这话，直接站不住了。 宁庆祥疯了吗？ 他直接就要冲上去，把这个人给扔得远远的。 但是盛延卿跟冬至一边一个抓住他，让他不要冲动。 “殿下，你听听少夫人怎么说。” “对啊，别着急，说不定少夫人觉得宁家更好呢？” “你说什么？” 凌衡川竟然没挣脱两人，现在恨不得把胡说八道的冬至给拖下去砍了。 不过他也想知道唐一芙会怎么说，就没全力挣扎。 唐一芙笑道：“宁三先生是吧？你成亲了吗？” 嗯？ 凌衡川挣扎了几下，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宁庆祥没成亲，她还打算改嫁吗？ 这个女人，想什么呢？ 宁庆祥说：“在下已经成亲了，唐娘子不愿意做妾是吗？没关系，我可以休妻再娶，会用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你进门。如何？” 真是无耻啊！ 唐一芙摸着下巴说：“你的意思是，我嫁给你，我就成了宁天逸跟宁婉静的婶婶？他们见了我还得行礼？” 这么一想还挺有意思的，估计宁婉静会气死吧。 宁庆祥也是没想到她会往这边想，便笑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唐娘子考虑一下如何？” 走廊下，凌衡川跟盛延卿和冬至都凝神静气，很紧张的抬头看着。 她会不会考虑？ 唐一芙想了又想，接着笑道：“不行，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行。我现在的相公挺好的，长得比你好看，也没有你这么骚包，对我也好。我还是不换了。” 下面的凌衡川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识货的，知道谁最好，谁对她最好。 盛延卿和冬至松开了他，看他脸上那荡漾的笑，只觉得真是幻灭。 殿下，这么几句话你就觉得是夸你了？ 这才几句好听话呀，其他人夸你这么多，也没见你多动心啊。 上面宁庆祥很遗憾的说：“那还真是遗憾，我还以为我这么风流倜傥的才子任何女人都会动心呢。” 唐一芙呵呵的笑，真是脸大。 而宁庆祥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我如果以万金相聘，唐娘子可愿意考虑？” “万金？” 唐一芙的声调都变了。 “一万两黄金？” 宁庆祥笑道：“这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到时候聘金礼金还有庄子田产加起来，肯定不止万金。” 然后他就看到一直不怎么热情的唐一芙眼睛都亮了，整个人的脸上都在发光。 眼前要是有一座金山，她可能都能扑上去。 这个女人，喜欢钱？ 终于找到突破点了。 唐一芙确实喜欢钱，听见庄子更高兴：“聘金还有庄子？给我吗，写我的名字吗？” 更喜欢庄子？ 宁庆祥笑道：“自然可以啊，唐娘子你喜欢……” “她不喜欢！” 凌衡川终于受不了了，一脚一个踹开了盛延卿和冬至，直接跳上去了。 他直接把唐一芙揽在自己怀里，冷冷看着宁庆祥：“宁三先生，这么晚了，你只穿着里衣乱跑，是不是不太好？” 大过年的穿的白布衣服，干什么，披麻戴孝吗？ 宁庆祥拱手：“凌公子，你终于肯见在下了？我还以为你要后天才见在下呢。” 唐一芙顿时觉得这话不对：“你是为了见他，故意忽悠我的？哎呀你这人太可恶了，怎么利用我呢？” 宁庆祥笑道：“不，不是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唐娘子可以考虑考虑。你嫁给我，我侄女嫁给凌公子，咱们双方都高兴。到时候凌公子还要叫你婶婶呢。” 去你的婶婶！ 第473章 联姻暂停 因为这句婶婶和宁庆祥的挑拨，唐一芙直接被凌衡川扛回去了。 她很想叫两声，但是想了想越叫越丢人，还是老实一点吧。 被扔回去的时候，她还想着宁庆祥的话。 “我觉得他说得挺好的，聘金那么高，辈分也高，挺好的。” 凌衡川直接扒拉她的衣服：“你再敢说一句，这几天你都不用出门了。” 看他真的生气，唐一芙吓坏了，赶紧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一点，惩罚还是要有的。” 许久后，月色浓重，屋里黑漆漆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唐一芙跟凌衡川都有点不安，但对于未来的事还是充满希望。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不会因为遇到一些挫折就退缩，别人的阻挡只会让他们越战越勇，奋勇直前。 好一会儿，凌衡川突然说：“你喜欢辈分高？” 唐一芙愣了一下，有点懵懂的问：“干嘛这么问？” 他就笑了笑，把她搂得更紧了点：“你要是喜欢辈分高，我就努力拿到那个位置，让你做天底下辈分最高的人。” 皇后母仪天下，全天下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她的孩子，这辈分足够高了吧？ 唐一芙哈哈大笑：“我不想给全天下人当妈，那可太累了，我会看全天下人都是熊孩子。” 熊孩子就得时不时教训一下。 凌衡川笑道：“当娘就是这样的，你准备好吧。对了，你今天跟先生说什么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两人说了什么，让先生能答应暂时停止联姻的事。 唐一芙想起寒山先生的要求，笑道：“没什么，就是他被我的人格魅力给迷倒，答应先考察考察我，时间期限是两年。” 凌衡川疑惑道：“不是一年吗？” “啊？” 唐一芙怒道：“你师父也太狡猾了吧，他明明跟我说两年的。” 这个寒山先生也太坏了吧，两人签约的事不许她跟凌衡川说也就罢了，她就不说，谁知道竟然还弄出来个一年的差别来。 凌衡川说：“先生可能就是跟我闹着玩，他明知道我们只要把话对一对就能弄明白，撒谎也没用。别担心，不管多少年我也不可能要其他女人。” 唐一芙捏捏他的胸肌，觉得手感不错，决定看在他的份上，先原谅寒山先生算了。 凌衡川问：“所以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唐一芙说：“就是我让他把用了我的盐、粮食种子、肥皂、开荒的办法等等，所有用过的我的东西都给我分成。他还不起，又发现我对你们的巨大作用，就决定给我机会啦。” 这说法其实有些漏洞，但是凌衡川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笑着亲了亲她。 “等过了明年，情况明了，先生就不会这么固执了。” “好，我知道。” 明年确实是关键的一年，哎，要努力啦。 唐一芙抱着他，觉得必须收点利息，占点便宜才行。 结果因为体力关系，她没占到便宜，反倒被站够了便宜。 宁庆祥此时在屋里坐着，对面床上躺着宁天逸。 “三叔，天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 大晚上不睡觉，在他屋里坐着干嘛呀，怪吓人的。 宁庆祥冷着脸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凌衡川合作，联姻的事暂停。明天开始，看好了小四跟小六，不要让他们乱跑。” 宁天逸顿时坐起来，怒道：“三叔，你私自做决定，可有跟父亲商议过？” 宁庆祥也没生气，悠哉的说：“躺好了，别冻坏了身子。你放心，这件事我做得了主，你们也想清楚，要是不想宁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别争那个位置，更别想一步登天。” 真是的，从龙之功是那么好争的吗？ 不光争了这个还想要长久的位置，这么显眼，就不怕在事成后被人杀鸡儆猴？ 想得这么美可太不对了。 宁天逸还是不理解，追问道：“三叔，你要明白，那个位置我们不争，别人也会争，我们不争就被人挤下去了。” “我们宁家传承几百年，这些年江河日下，要是不能再进一步，我们宁家不就完了吗？” 要不是宁家这些年影响越来越低，实力越来越差，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 只是，宁庆祥嘲讽道：“家族衰落不是一天造成的，家族起势也不是一天能起来的，想要起来，只靠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是不够的，要家族里的子弟们都努力才行。” “而且，你们这么上赶着，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就算逼着他同意了，你以为他又能对小六好，能真的对宁家好？” 真是的，大哥那些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认为想怎么着就该怎么着，却不想别人愿不愿意接受。 这样强扭的瓜不光不甜，还会死。 真惹怒了凌衡川，宁家不光占不到功劳，说不定还会就此倾覆，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宁天逸现在听不进去，也想不明白，觉得宁庆祥太怂了，又或者是拿了别人什么好处，阻止他们大房更进一步。 毕竟宁婉静是大房的人，其他几房的人嫉妒也有可能。 宁庆祥见说不通，让人看着他们，还警告宁天逸别乱来，这才出去。 而宁天逸会不会听就是未知数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客人们还在等着，想看看还有什么接待的。 凌衡川说今日请大家去看演练，有点娱乐活动，不能总这么在屋里闷着。 众人顿时高兴起来，觉得可以更多的探查他的实力。 宁庆祥也来了，还带了宁天逸。 至于宁风逸几个人，被他派人看好了，不许他们出去乱跑。 唐一芙也想跟着去，想知道凌衡川准备了什么。 凌衡川说可以，让她穿得隆重点跟着一块去。 不过唐一芙看了看，觉得那么多男人去，自己穿着女装太显眼了，就找了找，想穿男装。 凌衡川从另一件屋里找了找，给找了几套衣服来。 “这是我小时候穿过的，你试试。” 小时候？ 唐一芙看看那些衣服，不禁问道：“这是你多大的时候穿的？” 凌衡川想了想：“九岁吧。” 九岁？ 唐一芙有理由怀疑他在鄙视她的身高。 第474章 震撼的演武场 凌衡川九岁时候的衣服做得也很有模有样的，一看就十分用心。 虽然他们那时候还比较穷，但寒山先生也不会在他的东西上含糊，一切都是给做得最精致的。 唐一芙穿上试了试，发现竟然还挺合适，就是肩膀还有点宽，胸部竟然还有点空旷。 她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孩的身材？ 她扯了扯衣服，很质疑他的身材问题。 “这肯定不是你的衣服。” 九岁就比她高，还比她更结实，这是什么人啊？ 凌衡川看她懊恼，哈哈笑道：“那时候我在身上胸前绑着铠甲，所以衣服都做得宽松了点，不是真的长这么壮。” 她从来不在意这些问题，他还以为她不在乎呢，谁曾想原来她还会跟以前的他比较。 唐一芙这才松口气，还好还好，她的身材还没那么差。 她换了衣服，觉得自己看起来帅了一些。 但是凌衡川带着她出门，还是像带着一个小弟弟。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众人这就一块出门去。 他们出去的时候，隔壁宫殿里有人趴在门口往外看，见到了唐一芙跟着出门，回去汇报给了宁婉静。 宁婉静气得在屋里想砸东西，只是因为有些发烧，没力气，只能逮住个丫鬟掐。 被掐的人就是春儿，春儿也不舒服，但还是要来伺候。 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哪有什么病了就休息的道理，只要还能动就都得干活的。 “那个村妇凭什么？三叔凭什么阻拦我？” 春儿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忍着疼，但又忍不住去听她们说的唐一芙的事。 宁怡静劝道：“我听人说，昨晚三叔还想娶唐一芙呢，结果被拒绝了。” 宁婉静愣了一下：“三叔是开玩笑的吧？” 就算三叔再怎么不着调，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村姑吧？ 宁怡静说：“肯定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听到三叔说给万金聘礼，那女人很喜欢的样子。” 宁婉静恍然：“她喜欢银子？” 宁怡静说：“那种人家出生的人，看见银子肯定会高兴吧？” 宁婉静想了想：“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她又喊了秋儿：“上次让你们准备送给唐娘子的礼物都备好了吗？装好了就去外面盯着，人一回来就告诉我。”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唐一芙主动退却。 宁怡静没有劝，只是在一边沉默的照顾着她。 而唐一芙跟着凌衡川和那些客人一同出去，又看到了宁庆祥。 这次他穿得没那么骚包了，看起来暖和了很多。 看来，他也是知道冷的。 见到唐一芙换了男装跟过来，他还笑着拱拱手。 这一次，他显得礼貌多了，没了昨晚的孟浪。 唐一芙嘴角微微抽搐，想跟他笑一笑算作打招呼，但是凌衡川挡在中间，把人挤走了。 这个宁庆祥胆子大得很，就算昨晚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他也不允许。 宁庆祥在一边笑着，看到凌衡川的神情，便知道他家侄女是绝对插不进去了。 这个凌衡川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对女人是认真的。 客人们跟凌衡川等人同游，一块往宫殿后面的广场去。 这里本来是演武场，后来被凌衡川他们扩大了很多。 有人在后面问：“凌公子，这是带我们去看什么呀？” “对啊，后面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可看的吧？” 说是来看演练，难不成是要他们等着那些演练的人过来吗？ 哎，哪有让他们等着的道理？ 凌衡川说：“去了就知道了，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来就是来探查他的实力，没别的地方可去，也只能跟着去后面了。 只是，等他们一进了那个硕大又厚重的宫门后，却是惊了一跳。 “啊！” 最前面进去的人愣住了，惊讶的叫出声来。 后面的人很着急：“怎么了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前面的人停下了，后面的人往前挤，他们就被挤进去了。 然后，众人都惊呆了。 因为那巨大的演武场周围是高高得跟看台一样的东西，一圈一圈，一层比一层高，看起来很整齐也很方便。 只是，让他们惊讶的不是看台，而是看台上的人。 “那，那是人吧？” 有人惊讶的问着。 后边的人看到后也是惊讶：“是，是人吧？你们看，有老有少，还有男人女人，还有老人和小孩呢。” 看台上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坐得很整齐，而且不管是横着看竖着看还是斜着看，全都是一条直线，没有任何一个出格的。 还有，那些人全都坐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就算突然进来这么多人，也没人动一下，更没人觉得惊讶。 更恐怖的一点是…… “这些得有上万人吧？这些人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 他们一直在宫殿外面，还注意这周围的情况，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有一万多个人来了这个演武场，就在这里坐着。 这么多人的，怎么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 而且，这么多的人坐在演武场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进来看到之前，完全不敢相信这里有这么多人。 怎么可能呢，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这得是多大的执行力才能让他们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坐着？ 如果一个命令可以让他们这般坐着，那让他们做点别的，他们是不是也能瞬间一起做到？ 很多人瞬间想到了这种执行命令的能力如果变成了战力会如何？ 天哪，那也太可怕了。 凌衡川说：“诸位，请吧，最上面给大家留了看台。” 凌衡川带着人率先走了上去，他上去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什么，坐着的人突然都站起来，接着以一个最标准的姿势对着这边行礼。 下面的人注意到，即使是在行礼，这些人依然是横着竖着斜着都是整齐的，一点也没有偏差。 太可怕了，太震撼了。 唐一芙看着也是觉得惊奇，凌衡川手底下的人也太厉害了吧，能把人快速训练出来，这得花了多少精力？ 第475章 比试一场 等他们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凌衡川才小声说：“其实我们从半年前就开始训练了。” 唐一芙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来。 “是我说漏嘴了？” 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说漏嘴的东西太多了，跟他越熟悉，说得就越多，自己也忘了都说过什么了。 凌衡川说：“确实是你说的。” 唐一芙之前见到逍遥王的兵还有胡伟达的衙差，就一直在吐槽，嫌弃他们训练得不行，没有个当兵当衙差的样子。 后来见到周明的军队，又觉得这样的军队已经很好，不过他们的军队是在一个将军的带领下长期培养出来的默契，其他地方不好模仿。 所以她就说起了现代军队训练的一些事，虽然说得简单，但却引起了凌衡川的注意。 还有唐一芙所说的全民皆兵的事，也一样让他很在意。 让士兵平时就是百姓，种田耕地，一旦打起来就成了兵，每个人都能算是战力。 如果能按照唐一芙所说的变成实际，训练下面的人，那么他们这里的实力将会大大的增加，在转移的时候也会加大效率。 所以凌衡川提前把一部分方法写出来交给寒山先生跟元日他们，让他们按照这个办法再改进之后训练。 之后范谢奇给了他一千新招来的府兵让他去抓流民，他就趁机自己训练新兵，训练之后改进了很多办法，有了实际经验，就又回来让元日接着训练。 这件事盛延卿和谷雨他们都不知道，看到今天这一幕，盛延卿其实也很震惊。 寒山先生其实也没看过效果，都是元日在秘密训练，今天看到成果，他也大吃一惊。 不过见到其他人也都被震撼的样子，凌衡川觉得，目的达到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一旦这么多人能同时这般训练有素，将会形成怎么样的战力。 众人坐在诺大的演武场里，被气氛感染，大气都不敢出。 凌衡川便跟元日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元日便走到下面的场边，挥舞着一个旗帜，开始了演示。 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旁边只有一个鼓手，不断的敲击着一个大鼓。 看台上的人们可以根据敲鼓的快慢来感觉到气氛的改变。 一开始鼓声缓慢，从场地的两边分别上来了五百个兵。 这些兵有拿着盾牌的，有拿着弓箭的，还有拿着长矛的，全部排列成了阵型走进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简直就是一个人的翻版，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快慢一样的幅度。 就连他们的步子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不出半点差别。 更恐怖的是，在场地中只能听见鼓声脚步声和铠甲撞击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 就连他们的步子也是一模一样的，听上去没有丝毫杂乱，就好像一个人在走路，只是步子更重了些而已。 两边的士兵，一边穿着蓝色衣服，一边穿着红色衣服，很鲜明的分别。 他们在整个场地上进行了一场模拟对战。 虽然只是模拟，没有牺牲，没有死人和鲜血，但是场面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比真正的战役震撼性更少。 他们的动作太迅速了，在双方的士兵中还有传令员，用着特别的话语传递着命令，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下去，下面的人士兵能迅速做出应对。 他们不是要争夺什么，而是要看哪边能生存到最后。 “这也太快了。” 有人悄声赞叹道。 他们见过衙差和其他士兵平时是怎么对战的，动作一点也不矫健，大部分都是靠着以多欺少。 很多衙差还没有小偷跑得快呢，不欺压百姓就不错了，就别指望他们能保护百姓了。 但是下面这一千个兵却都训练有素，动作干脆利落，而且行动很迅捷，反应也很快。 他们算了算自己手底下的人，要是跟这些人对打不知道能过几招。 有人就小声提出：“待会儿让我们的人下去比试比试。” 有人随之附和，光看自己人对阵就算看得再震撼也没用，还是得看实战。 就在双方震撼的对战结束后，有的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对战中没缓过神来，有的人就已经反应过来，提出让自己的人跟他们对阵。 “不必用真的武器，就用刚才那些就行，我们的人跟你们的打一场如何？” 具体有没有实力，还得下场了才能看清楚，不是看看就算了的。 凌衡川笑道：“自然可以，你们选人，我们这边出一样的人。” 但是提议的人却摇头：“不行啊，我们的人武艺都太差，跟凌公子你的人自然是不能比。这样如何，我们出三个，你们出一个，三对一，也不算欺负人。 这些人能来到这里，带着的人武艺都不会很差，全部都是练家子，而且也都是走南闯北见识过的人。 就这样还三比一，还觉得不算欺负人？ 唐一芙看这人带着面具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心想是哪儿来的人这么可恶？ 但是凌衡川没有生气，也只是淡淡的看了这人一眼便笑道：“可以，三比一不好听，不如五比一吧。”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提出来的条件更加苛刻，看起来更欺负人。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了凌衡川对下面人的自信？ 宁天逸突然说：“既如此，只有这么几个人打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多加一些人好了，我们宁家的人也加入，如何？” 人少了还能选出最能打的精英对战，人多了看还能选出多少精英。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可以，他们的人也加入进来。 “大过年的，人多热闹啊。” 他们说得热闹，已经在商议要怎么派人，看能不能把凌衡川这边的人打败了。 其实他们已经看出来凌衡川这边的实力，有了一定程度的认可，之所以还要打一场，而且还想打赢，就是想搓搓凌衡川的锐气。 这样谈合作条件的时候，他们才能有更多的底气，才能谈出更好的价钱。 既是合作，自然会更为自己着想，而不是可着凌衡川来想。 第476章 带货现场 来的人都是各家有本事的，选出来的人还真不少，挑挑拣拣的最后选出来了六百人，而且个个都算是能打的。 按照五比一的比例，凌衡川这边只能出一百二十个人。 一百二十人不算少，但对上六百人就有点少了。 这时候宁天逸突然说：“一百二十还有零有整的，听起来太不吉利，不如就选一百个吧。大过年的，一百一百，团团圆圆还美满。” 美满个屁啊，一共才一百二十个人，去掉二十，那就是去掉了六分之一。 这不就变成六比一了吗？ 唐一芙转头狠狠的瞪宁天逸，心想宁家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很会耍赖。 一张嘴就是歪理邪说，他们家的藏书楼里藏的都是教人诡辩吗？ 不说凌衡川这边的人看他，就是其他的客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不过他们也就是这么想想，但是没人说话，好像在等着看凌衡川的底线。 都是一帮跟着捡便宜的。 凌衡川看看这些人，再看看宁天逸，以及在一边有些懊恼的宁庆祥，笑道：“可以，传令下去，选一百人出来。” 一百人就一百人，以少胜多也不是没打过。 三千兵马闯十万兵马的大营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既然要看，那便看吧。 本以为六比一这就够过分了，谁知道凌衡川又说：“既然是对战，诸位想看我们的实力，那便看吧。” “只给你们看精兵对战实在是无趣，我这边全民皆兵，不如就让场上的这些人也下去练练手，看看平时的训练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在众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手一挥，让人去观众席上选人，就选出五十个普通人，跟下面的五十个精兵一起组成阵型，对抗来宾的六百个侍卫。 这下就连问题很多的宁天逸都觉得不可能赢。 别说这种拖后腿的组合不可能打赢六百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能不能做到不出人命都有问题。 毕竟一打起来根本顾不上，误伤甚至被踩踏致死都有可能。 这还怎么打？ 有人还以为凌衡川是赌气，就劝了劝：“凌公子，这样让普通人下场不好吧？万一出点什么事，闹得不好看。” 大过年的，要是死了几个人可怎么办？ 唐一芙也是惊讶的看过来，心想剧本里还有这一出呢？ 还真是豁得出去。 凌衡川坚持道：“诸位不必担心，既然看对战自然要看真正的实力，要看得痛快。放心，谁输谁赢还未可知，诸位就不要早早的担心了。” 这口气，实在是大。 宁天逸不屑的说：“凌公子未免太自大，也太看不起我们手底下的人了。能带着出门护卫的都是练家子，武艺高强。很多人还见过血，杀过山匪，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五十个精兵带着五十个拖后腿的，还想打赢六百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怎么可能，别做梦了。 他说的正是其他人所想，他们都觉得凌衡川是在赌气，他的人不可能赢得。 他们是来合作的，其实这一场比试本来就不公平，谁输谁赢他们根本不在乎，就是想再仔细看看，再多个跟凌衡川谈判的筹码。 但被凌衡川这么一说，他们就觉得心里很不对劲，待会儿就算赢了好像也不好意思拿着这件事当谈判筹码了。 凌衡川只是笑，并没有搭理宁天逸。 而唐一芙可不管这些，跟宁天逸怼道：“别人的侍卫我不知道，但你的侍卫还是算了吧。连我从山上捡回来的难民都打不过，你那也好意思叫侍卫啊？” “别待会儿打输了，又说是自己的人选的不行，不肯承认凌公子这些精兵的实力。”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做出个很讥讽的模样来，把宁天逸怼得脸都红了。 他也忘了世家公子的风范，怒道：“六百对一百个人，还有五十个拖后腿的，你觉得谁能赢？” 唐一芙笑道：“当然是凌公子赢了，这是打仗，又不是比拼个人武力，是要动脑子的。我就说凌公子赢，绝对赢。” 哼，不管怎么样，场面不能输。 凌衡川拉了她一下，让她先别嚣张了。 没看那些人都盯着她吗？ 能不能赢，待会儿就知道了，他并不想她被人盯上。 但是唐一芙更嚣张了，还喊道：“你们敢打赌吗？一人一千两，就赌谁能赢，输了的人给钱。” 其他人全都看她，又觉得赌点什么好像也很有意思。 不过，宁庆祥笑道：“这位小娘子，现在好像只有你一个赌凌公子赢。要是你赢了，我们所有人每人给你一千两，你岂不是发财了？” “可你要是输了，我们这么多人分你的一千两，一个人分几十两银子，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思啊。” 这个老狐狸。 就是要故意激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一芙自然不能输了气场，只能顺着说：“那好啊，只有我一个赌凌公子赢的话，只要我输了，我给你们每个人一千两。” 哇！ 众人看看左右，算了算他们这边的人数，心想要是每人一千两，这小娘子怕是要亏得哭吧？ “小娘子，我们这边二十多个人呢，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唐一芙从身上摸了银票出来：“我有。” 只是她就摸出来一千两，远远不够。 已经有人哈哈的笑，取笑她不自量力还吹牛。 两万多两都拿不出来，还好意思赌呢。 宁庆祥有些好奇的看过来，想知道她打算怎么做。 结果，唐一芙很快就让白露把她的小背包拿过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开始往外掏东西。 香水、唇脂，海苔肉松等东西一一掏出来……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心想一个女人出门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要是银子不够，用这些东西抵，我多得很，你们要多少我有多少。” 她还摸了牙刷跟牙粉出来，跟人说这个东西要怎么用，卖多少钱一套。 本来是在说打赌的事，结果成了大型的带货现场。 凌衡川顿时觉得，眼前这些人都是待宰的羔羊，唐一芙的刀都举起来了。 第477章 等着收钱 唐一芙拿出来的东西种类繁多，在外面那都是卖得很好的货物，因为数量少，所以很抢手，有时候去得晚了根本就买不到。 她推出的普通的无色的唇脂在很多男人群里特别受欢迎，尤其是很多文人学子。 他们并不反对男子装扮自己，相反很注重仪表打扮。 因为北方多干燥，很多人一到了天冷的时候嘴唇干冷得都要裂开了，很多男人也会在唇上涂抹一些润唇的香脂，以此来维持容貌，也是为了少遭罪。 一些文人喜欢有点香味或者是稍微有点色彩的，而一般比较粗狂的人就只要能别那么干裂就行了。 不过因为唐一芙出的货物少，所以很难买到。 现在看她一下子拿出来十几只，几个人就红了眼，伸手就要抢。 凌衡川眼疾手快把东西装回去，似笑非笑看着那几个人：“怎么，还没赢就想先拿赌金了？” 那人带着个老虎面具，显得有些凶恶，但说起话来却很客气。 “哈哈，凌公子你说的哪里话，在下是想仔细看看够不够抵赌金。对了，小娘子银子不够，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在下，在下一定给实在价格。” 唐一芙把东西都扒拉回来：“我现在不卖，就只是拿出来给你们看看，我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够不够赌金。” 一个带着黑白面具的人问：“小娘子，你手里还有很多这些货吗？” 唐一芙笑道：“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真，不吹牛？” “自然是真的，吹牛对我有什么好处？就是交货需要时间，不是当时就能拿出来的。” 这些人想了想，便笑道：“若是如此，那赌金自然是足够的。好，那咱们可就说好了，等你输了，我不要银子，我只要货。” 其他人也都说要货物，让唐一芙给算得便宜点。 银子他们都有，但是货物少，也不好买，要是不趁机多买一些回去，以后怕是也很难买到。 这些东西带回去，不光是自己用，还可以拿去卖，不亏。 他们还问起来牙刷跟牙粉是怎么用，唐一芙让罗虎现场刷牙给他们看。 罗虎刷完后还被人扒拉着嘴看了看，见真的很干净又气味清新，众人顿时看出这个东西的好处。 这要是拿出去，必然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比现在用的柳条和青盐好用多了。 “这样，我们不要别的了，小娘子，你把牙刷跟牙粉给我包上一千套。” “我要两千套，还要唇脂，小娘子你答应给我货，我银子都给你算押金。” 本来是要比试的，结果这其中的大部分人对唐一芙的货物更感兴趣，都不想跟她比了，就想拉着她回去谈进货的问题。 宁庆祥在一侧边看边笑，把唐一芙跟自家侄女放在一起对比，顿时觉得侄女完全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别说是跟人家整个比了，便是连人家一只手都未必比得上。 凌衡川不瞎也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联姻之事还是别做梦了，赶紧的先把合作的事谈好吧。 唐一芙说想要货物得等比试之后再说。 “要是你们赢了，就给你们打六折，要是你们输了，就原价。半年份的牙粉和牙刷六把，这么一套一两银子。” 唐一芙想好了，牙粉要是单卖，没那么划算，还是得按照半年份出售，这样更方便算账，也更好卖。 众人顿时笑道：“那小娘子你可一定得给我们打折了。” 他们一定会赢，凌衡川那五十个兵怎么可能打赢六百个人？ 唐一芙笑道：“行啊，只要你们赢了，我一定打折。不过，你们也把银子都准备好，等我赢了，我还等着收钱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宁庆祥还出来起哄，说不如签契约。 众人想想也对，就一块签了契约，说明了刚才的赌约。 就连宁天逸也黑着脸签了契约。 但是他本来该很高兴唐一芙即将输钱的，现在却没那么高兴地劲头了。 因为唐一芙看起来很高兴，而且就算输了她还能卖出去很多货物，不管怎么算她好像都没那么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超过他的掌控了，什么时候变了呢？ 明明一开始是他在操控众人的情绪，引导大家去挖空唐一芙的银钱，可现在好像变成了大家都很高兴，唐一芙也很高兴的局面。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变成了其乐融融。 怎么回事？ 看着侄儿这个傻兮兮想不通的样子，宁庆祥在一边暗自叹气。 还是见识少啊，又太自以为是。 宁家早就不复往日荣光，要是家中子弟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以后少不得苦头吃，而宁家想要重振雄风还想要再上一层，那就更别想了。 众人签了契约后，凌衡川笑着摇摇头，让已经看得有点不明白情况的盛延卿等人赶紧去准备比试。 “这么多银子呢，阿卿，让元日他们一定要用心。” 要是输了，那就是两三万两银子，芙儿会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盛延卿自然也不想给这些人拿捏殿下的手段，下去的时候跟元日商议了一会儿，定下阵法。 另一边的人也都聚在一起，定下了待会儿要怎么打。 不过他们来自很多人家，没有凝聚力，宁庆祥下去说了几句什么，跟他们定下了一个带头的，还有几个分队长，这才算是给定下来基本的阵型。 等定下来后，众人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等待下面的比拼开始。 为了把众人区分开，还给定下了队名。 凌衡川这边的人都穿了红衣，就叫红队，那边都换了蓝衣或者是在身上弄了蓝色的材料作为醒目的标志，就叫蓝队。 因为蓝队人多，也都是练家子，所以他们的战术相当简单，那就是直接冲。 上去就冲，把红队的人全部打散，尤其是那五十个拖后腿的一定要打散，然后把那五十个精英打掉。 看着蓝队气势汹汹冲上来，宁天逸顿时笑道：“红队输了，胜负已定。” 第478章 赢得漂亮 宁天逸一开口，没人搭理他，就是下面那些客人也都没搭理他。 刚开始打就说这话，就算对方再弱也不敢如此轻敌，更不该如此早的下结论。 宁庆祥暗自叹气，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千万别再说话了。 这么一说话，把弱点全都暴露了。 人家会觉得他沉不住气，太冒进，这样的人如何可靠？ 而场下的局势也不是跟他说的一样，红队并没有立刻就输了。 大家都想到了蓝队会这样打，红队会躲开，就是没想到他们躲开的方式很奇怪。 他们并不是四散逃窜，而是四个人四个人的跑。 而且这四个人必然是两个精兵两个普通人的组合。 两个精兵负责攻击，另外两个普通人负责侧翼的安全防卫。 尽管是临时形成的组合，但四个人就跟认识了很久一样，合作得很好。 他们逃开后也不是乱跑，而是有规律的跑。 “诶，他们跑出去之后，好像形成了什么图形。” 在场中的人看不清，但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的人们看得很清楚，红队的人跑出去之后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 这些包围圈把那六百个侍卫给隔离开了。 他们先是把一小部分侍卫给圈在他们的圈子里，围着打，其他的侍卫还在追击剩余红队的人，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又因为这些人都是临时组队的，彼此之间没什么默契，所以那边被围着打的等于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打斗的规则是每个人的胸前都有一个标记，只要把这个标记扯下来这个人就输了。 而这个标记并没有那么好扯，得很用力才能拿下来。 但是红队的人配合默契，精兵负责打，一般人负责抢标记，反而进行得很顺利。 很快，被圈起来的这小部分就被抢走了标记，出局了。 他们被撵出来的时候还有点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来了。 边上有立冬和冬至带着人维持秩序，要把这些出局的人带到一边去。 “分而划之，各个击破，原来如此啊。” 宁庆祥喃喃道，觉得这个阵法确实是不错。 场地里，又形成了一个很小的红圈子，蓝队的人在圈子里被围殴，很快就被抢了标记。 这一下，蓝队的人更少了。 敌人太强大，那就分裂开他们，一点点的消灭，这个办法很好，只是有一个弱点。 “不管怎么样，还是蓝队人多的多，红队这么打下去，会累死的。”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还是觉得双方实力悬殊，红队赢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们还是看到了红队的实力，知道这些人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强得多，最起码没一上来就被压着打。 唐一芙看了一会儿也有点发愁，小声问：“你的人肯定会赢吗？” 凌衡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后悔啦？” 唐一芙说：“倒是不后悔，就是怕输钱你丢人。” 反正货物能卖出去还做好了宣传，就算是输钱她也认了，但她不想凌衡川丢脸，更不想宁家的那个傻瓜宁天逸趁机取笑。 而凌衡川又捏捏她的脸颊：“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真是的，卖关子！ 唐一芙无奈，只能继续看。 下面，蓝队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的人真的减少了很多。 在发现是被分开解决掉后，他们就有意联合起来，不再分散行动了。 上面的人都很好奇，不知道红队要怎么应对。 都打成这样了，大家对接下来的发展反而更有兴趣。 凌衡川小声问：“如果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 他问的就是唐一芙，只有她坐得最近。 旁边有几个人也在想这时候该怎么办，一样听见了他问的话，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想知道女人在这时候会怎么办。 唐一芙想了想说：“蓝队整体水平差不多，不算顶尖的高，但也不算差。红队的劣势是有五十个普通人，优势是都是精兵，有顶尖高手，这时候就该保护劣势发挥优势。” 凌衡川点头：“说得没错。” 有人小声说：“说了半天也没说这时候怎么办啊？” 宁天逸深以为然，觉得这种场面话谁不会说啊，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唐一芙却接着说了：“这时候就该收敛兵力，然后派出精英去打游击，把对面的武功最高最出头的带头人打掉，让他们形不成队形。” 刚才打了这么久，要是有心，对面人的情况也该摸得差不多了，就该有针对的出击。 这也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其他人听了这话，瞬间恍然大悟，觉得很有道理。 凌衡川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懂一点，是个杂学家。 而下面，红队也瞬间改变了阵法，而且用的正是唐一芙所说的办法。 他们的人又集合在一起，外圈是精英保护，内里则是那些普通人。 他们还选出来了一部分人，分散开冲进了蓝队的队伍里。 这些人也不恋战，更不找其他人，专门找到那几个武艺最好而且带头的人，迅捷快速的把他们的标记扯下来。 没有兵器，只能硬生生的扯，但是他们的动作都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任务。 这一下，蓝队这边带头的基本都出局了。 蓝队这边很快就成了一堆散沙。 唐一芙伸出手跟凌衡川击掌，庆贺她说对了。 凌衡川笑着跟她击掌，还跟她竖起大拇指。 而这次不光是宁庆祥，就是周边的几个人都看过来，觉得这小娘子真是别具一格。 下面的战斗还在继续，上面的人与其说是看一场实力悬殊的比拼，不如说是看了一部兵法大全。 红队用了各种战术各种办法，最后是碾压式一样的把蓝队给消灭了。 最让看台上的客人们惊奇的却是那五十个普通人。 就在大家都觉得红队的五十个精英累得已经发挥不了实力很可能会输了的时候，那五十个一直处于被保护状态的人突然间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不再躲闪，也不再处于被保护的圈子里，而是三个人三个人的冲了出来。 三个人一组扑到一个蓝队人身上，迅速的撕掉标记，再去狩猎下一个目标。 要是有一个人被撕掉标记出局了，他们也不会慌乱，更不会落单，而是迅速跟周边的其他三人组成一队，继续狩猎。 就这样，蓝队人被他们迅猛的攻击给彻底打垮，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一场，凌衡川的人赢了，而且赢的彻底，赢得漂亮。 第479章 算不算美人计 蓝队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啊，这五十个普通人竟然能发挥这么大的能力，他们最后冲上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而且，他们的反应也很迅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落单，只要三人小组被破坏，立刻跟其他人组队，从不含糊。 最后蓝队还剩下二十多个人，但他们已经打不动了。 没有斗志了，实在是没办法打。 虽然红队剩下的人比他们还少一点，但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盯着这边的人，他们觉得面对的不是十几个人，而是十几头狼。 太吓人了，他们随时会被这群狼撕碎的。 凌衡川问：“诸位，还要打下去吗？”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他的实力他们看到了，这样的兵他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是这般训练有素，实力强劲。 就连这看台上的一万多个普通人也一样是不容小觑，他们会迅速联合，形成战力，根本就不比一般的小型军队战斗力差。 只要给他们装扮上武器跟盔甲，他们就会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就算是一直在找茬的宁天逸这时候也智商回归，看到了凌衡川的实力，也看到了自己之前的话语是多么愚蠢。 “我们输了！” “愿赌服输，凌公子，我们期待你入主中原！” 他们等待凌衡川胜利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一样可以收割胜利果实的人还有他们。 他们很高兴，凌衡川的实力强劲如此，他们没有选错合作对象。 而且，看凌衡川的能力跟人品会是一个明君，最起码比现在那位好多了。 他们东擎国日后必然会蒸蒸日上，重现前朝的辉煌。 这些人之所以会跟凌衡川合作，选择做造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一方面是为了自家利益，另一方面也有家国情怀在其中。 如今的皇帝实在是不像话，来位不正也便罢了，毕竟没有几个皇帝的皇位得来得都是那么简单。 可他不管正事，沉迷于酒色还有炼丹，如今便是连百姓民生也不管了，完全是躺在之前的本钱上等着吃喝。 他还滥杀功臣跟忠臣，就连梁相那样的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相爷都被他给杀了。 更别说为了护卫百姓而只能委屈求全的周将军一家，也被这所谓的皇帝给找借口杀了。 这样的皇帝，你还指望他能对百姓好？ 在他的治理下，谁还能有活路？ 他们没办法活下去，只能另寻出路，而凌衡川就是这个出路。 众人都认输了，宁天逸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宁庆祥把他按住了。 “凌公子，我们等候真龙归来。” 众人都一起高呼口号，完全以凌衡川为尊，也比之前更有信心。 凌衡川笑了笑，拱手道：“必然不负众位期望。” 众人拱手行礼，相视而笑，这一瞬间的默契跟彼此的信任也加深了很多。 而在这之后，唐一芙伸出手来：“诸位，愿赌服输，给钱吧。” 她一下子赢了两万多两银子，真是想想就高兴啊。 众人全都无奈的笑起来：“好，愿赌服输，应该的。” 只不过是一千两银子而已，他们不在乎。 他们更高兴的是看到了凌衡川的实力跟对未来的希望。 宁庆祥看着唐一芙拿着单子高兴收钱的样子，更是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对钱更感兴趣。 要是花些银子，也许真的能让她改变主意。 只是这个想法很危险，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很欣赏唐一芙，但绝不会得罪凌衡川，尤其是在这时候得罪他。 而唐一芙也没有真的完全收他们的钱。 “这些钱就当是定金了，我们定个地点和时间，之后我会交货给诸位。诸位，你们把想要的货物清单写好，之后我们再重新签订订货清单，如何？” 她虽然贪财，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要。 虽然这些人真的输给她了，但她不能在这时候把银钱都贪了，她总要给凌衡川长脸，把她大气的本质体现出来，让大家看看凌衡川选对了人。 众人一听自然是更高兴，赌金变成货款，还能拿到货物，自然是更好的结果。 他们纷纷想着该定些什么货物还有在哪里拿货之类的事。 演练之后，凌衡川这边的人还准备了一场表演性质的演示。 这一次大家看得轻松，但也再次为这种新型的演示吸引了目光。 这种演示他们还真没见过，确实有趣，而且也很有气势，很能扬威。 他们感觉到了诚意，凌衡川真的在展示实力，让大家看到他的实力。 演示之后，凌衡川请大家先回去休息，晚上还准备了宴席，他们这里的一些将领也会跟大家一起庆贺新年。 众人跟他客气之后，一窝蜂的涌向唐一芙，跟她说要多少货物，都是什么货物，一个个的都在清单上写得明明白白。 唐一芙一个一个的签约，还要跟他们核实清楚需要的货物等，因为人太多，这一忙活一时半会还真走不了。 凌衡川无奈，给她找了个暖和点的地方，免得在外面吹风。 寒山先生看她这么会赚钱，瞥了凌衡川一眼。 凌衡川笑道：“先生，你也要进货？” 进什么货？ 他是看唐一芙在他们的地盘上赚钱，觉得她该交税。 凌衡川很是哭笑不得的笑道：“先生，芙儿带来的礼品可早就抵得过税款了。” 唐一芙来的时候没怎么带海苔，而是给他们带了很多很管饱吃了也能救命的东西，比如冰糖奶糖还有肉松和她自制的方便面之类的。 这些可都是能保存很久，而且还方便携带的好东西。 寒山先生算了算，他之前看到那堆吃的用的竟然全是唐一芙带来的吗？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凌衡川从外面采购来的。 他不禁又去看唐一芙，斟酌了一下，问道：“殿下，那些东西我们都很需要。” 所以，必须大量储备，殿下你看你是去进货，还是去买方子？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问：“先生是不是还想我进货少花银钱？这算不算让本宫去用美人计？” 第480章 看你长得真好看 寒山先生才不是要徒儿去用美人计，但是让他去谈，不就是利用唐一芙对他的爱意吗，这跟美人计有什么区别？ 凌衡川还继续刺激他：“先生可知道，芙儿多次都想离开我，觉得我会是一个大麻烦，还是徒儿不惜舍下脸用美人计才把她留下来的。” 要不是这张脸好看，身材好，这女人怕是早就跑了。 在她那里，男人得先长得好看，然后人品对她的胃口才行。 他都怀疑她对张钰和唐轩好，就是因为他们俩一张脸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的关系了。 寒山先生顿时觉得不可理喻，这个女人简直孟浪张狂，竟然丝毫看不出他们殿下的能力跟光明未来。 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看他表情变换的精彩，凌衡川不由得笑道：“先生就不用忧心这些了，我自会跟芙儿谈。” 这些事他都早有准备，就不必先生烦心了。 寒山先生说等谈妥了，记得账目给他看。 免得到时候唐一芙又追着他让还账什么的。 有了账目，能说清楚，也免得总是欠着这女人的人情债。 唐一芙这里还要忙活好一会儿，凌衡川还有事要办，便留了人照看她就先走了。 她自己在这里签合约，收钱，还要确定数量之类的。 虽然这些人都没表明身份，但是从他们预定的交货地点以及他们需要的货物来看，唐一芙大概能看出来他们遍布东擎国的大江南北。 范围很广，但是没有靠近京城的。 凌衡川现在实力还不够，不敢往京城那边去冒险，在那边现在有些空白。 不过他跟京中人有合作，这一点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 唐一芙终于把所有的合约都签好了，还跟大家一个个的友好告别，送了众人离开。 等大家都走了，她看天色不早，这才揉着手腕回去。 大概算了一下，这一次卖出去五万多两的货物，真是收获丰富啊。 看吧，还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好，卖货也快，都省得出去拉客户了。 她回头跟罗虎说把带的礼品分一部分，检查检查，然后送到刚才那些人住的地方去。 人家给她这么大的生意，那就算是有交情了，大过年的怎么好空着手来往，不管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 罗虎说：“人家出门都带着衣服饰品，你带的全是礼品跟货物。我还以为那是你自己用的，合着全是拿来送礼的？” 这女人，钻进钱眼里去了，大过年的还要谈生意？ 唐一芙瞥他：“你懂什么？出门在外，礼多人不怪。而且活着就得赚钱，不赚钱我手底下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你看我养着这么多人，容易吗我？” 之后她还得趁着东擎国大乱的时候占下三座城，这处处都得用钱，真是想想就觉得她太难了。 罗虎想到了她买下来的人，还给大家都吃得好穿得好，还有周将军那几千人，顿时也觉得她太难了。 他们回去后，罗虎就赶紧去清点货物，找出来了二十多样礼品，还交给她检查。 唐一芙一包一包的打开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忌讳，就让罗虎带人给送去。 看他也不认路，就打算让白露带路去。 但是白露偏偏出去了，她就想找个人帮忙。 刚好立冬来送炭，她就抓了立冬。 “麻烦给带个路吧，帮帮忙。” 立冬很为难，还觉得她太自来熟了：“可我是殿下的人，是听先生吩咐的。” 唐一芙很直白的说：“远来是客，我就是找你带个路你都不愿意，哎呀，这就是你们寒山先生的待客之道吗？” 立冬被她忽悠的想了想，好像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唐一芙接着说：“再说了，我可是帮你们殿下招待客人，你难道不该帮忙吗？为了你们殿下和先生好，你就该给我的人带路。” 立冬直接被忽悠的走了，带着罗虎去给人送礼去。 罗虎回头跟唐一芙竖起大拇指，真能忽悠人，连寒山先生的人都敢忽悠。 等他们一走，唐一芙正要回去，结果就见有人来了。 宁婉静穿得严严实实的，披着厚厚的狐狸毛的披风，后边跟着的人还抱着一堆礼品。 “唐娘子，新年好啊，你今日看起来真是俊美。” 呦呵，这么有礼貌，笑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甜，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唐一芙看了看她，也跟着笑道：“宁六姑娘，你好啊，昨日落水你身体可好些了？” 她一说完，宁婉静的脸色就变了，眼里迅速闪过杀意。 呵呵，这就露馅了，不是说大户人家都会教导下面的孩子喜怒不形于色吗，怎么这姑娘那么容易就被人看出心思？ 唐一芙看看她那张因为落水而苍白的小脸，觉得病美人还挺好看的。 宁家的血脉真是不错，家里的孩子都长得挺好看。 就是可惜啊，只有皮相没有骨相，他们的行动礼节浮于表面，修养不足，衬不起外表的教养。 可惜了，可惜了呀！ 宁婉静见她看着自己一脸遗憾的样子，不禁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唐娘子这是怎么了，为何看着我叹气？”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长得真是好看，不愧是世家女子。对了，宁六姑娘你找我做什么？” 反正不可能是站在门口聊天的，这里多冷啊，宁婉静这小身板真的挺不住。 宁婉静也确实觉得太冷了，看了看门口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来了这么多天，还没一起坐下好好说说话呢。” 唐一芙想着，要是不让她进，怕是会再找机会，便点头说行。 而且她怜香惜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站在外面挨冻太惨了，还是进屋里去吧。 她还往后面看了看，问道：“你家四姑娘没来吗？这里就我们三个女子，一起喝喝茶说说话也不错。” 宁婉静的脸色变了变，不明白为什么唐一芙特意提到宁怡静，而且说起来的时候话语还挺和善？ 她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交情？ 第481章 我是为你好 唐一芙就是故意说起宁怡静的。 宁怡静此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和善，上次来请她帮忙做饭的时候，说话间其实很有心机。 唐一芙想着，反正都是敌人，人家还是一家的，那就挑拨挑拨，让她们先自己闹一闹吧。 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但是敌人的敌人先打起来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进屋后，唐一芙让人上茶上点心。 她忙活了半天，中午饭都没怎么吃，就想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 因为太饿，点心上来后，她自己先吃了三块。 凌衡川知道她喜欢这些吃的，特意让人给她做了很多，每天都有最新的供应。 宁婉静是一块也没动，她们在外是不会随便吃别人的东西的，处处都要小心，好像全世界都要害她们一样。 只不过，见唐一芙这种吃相，她就在心中鄙夷。 真是个乡下人，吃东西都没个好样子。 难看死了。 不过，这个茶是真的香。 就算教养如宁婉静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好奇这是什么茶，怎么在茶叶中还有一种花香？ 而且这花香很清幽，并没有太过于喧宾夺主，只是缓和了茶本身的一种苦味。 见她多次低头看，唐一芙笑道：“这是窨花茶，这一种用的莲香，宁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试，放心，没下毒。” 被拆穿了想法，宁婉静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更觉得她可疑。 说没下毒，其实是欲盖弥彰吧？ 里面肯定下毒了。 宁婉静笑道：“我还在吃药不宜饮茶，唐娘子的好意，心领了。” 是不是真的不能喝，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不过谁也没拆穿她罢了。 这时候，花娘抱着个盒子过来，问这个盒子装钱合适不合适。 唐一芙收了很多定金，有银票竟然还有银元宝，她就想找个好点的盒子装钱。 花娘找人要了几个，选了一个最好最结实的过来。 唐一芙打开看了看，见还有隔层木头结实锁也结实，便说行。 “来，把我的银子都拿来，我装起来，再给我找个链子，待会儿把箱子锁好。” 唐一芙跟财迷一样，把银子一点点的分类装好，还锁上，又找了链子把盒子捆绑起来。 “好啦，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唐一芙很高兴，拍了拍盒子，让花娘给她放在床上去。 花娘抱着盒子差点给压倒，实在是盒子加锁链太重，都快抱不动了。 宁婉静目瞪口呆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坚信了她贪财的事实。 把银钱放在床上，这是什么守财奴才能办出来的低俗之事？ 好，贪财就好，这样就能收买了。 宁婉静终于说到正事儿，让人把礼品送上来。 这一次为了收买唐一芙，她给的都是好东西，把之前准备的那些不算好的都收起来了。 “哎呦喂，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来找我聊天，怎么还带东西来呢？下次空着手就行了。” 唐一芙一边双眼冒光的看着桌上这堆东西，一边客气着。 宁婉静见她贪婪的模样只觉得嘲讽，但还是笑着说：“咱们住得近，又都是女子，相逢即是有缘，大过年的怎好空手上门？” 唐一芙点点头，看看那些布料跟首饰还有做得很好的两双鞋子，竟然跟她的尺码差不多，不禁觉得这些人还真是观察过她。 “宁姑娘客气了，客气了。” 唐一芙把东西放在一边，还时不时的摸两下，表示对这些东西喜欢得很。 而宁婉静见她这么高兴，更加确定了自己能达成目标。 “唐娘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可否请你让身边的人退下？” 终于说到正题了。 唐一芙发现自己成了香饽饽，来到这里之后，就总有人想跟她说心事。 一个个的还都喜欢拐弯抹角，说的都是让她为难的事儿。 唐一芙摆摆手，让众人都先出去，没有命令不要进来。 宁婉静看她这么上道，觉得她还算识相。 等她的人也都出去了，唐一芙抱着自己特制的杯子暖手，问道：“宁姑娘，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还要去数钱呢。” 宁婉静笑了笑：“唐娘子，你跟着凌公子几年了？” 又问这个？ 唐一芙说：“不记得了，也有几年了吧。怎么，宁姑娘想找我帮你介绍亲事？” 明知故问！ 宁婉静笑了笑：“唐娘子，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跟你没有仇怨，昨天针对你跟你打赌也只是因为不服气。你可知道，你现在的相公凌公子其实正是家里为我安排的未来夫婿？” 所以，你用了我的男人，你该道歉才对。 唐一芙愕然看着她，做出个很震惊的模样问：“所以，你是说，你跟凌衡川要成亲？你们成亲，我怎么办啊？” 她这么懵懂的样子看得宁婉静心里不屑，想着果然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唐一芙已经很强硬的挥手：“不行不行，宁姑娘，你误会了，凌衡川不会娶你的。他都说了，不跟你们联姻，宁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别再说这件事，免得坏了你的名声。” 回去？ 回哪儿去？ 回到家里被其他姐妹嗤笑，让母亲蒙羞，让爹爹厌恶她吗？ 宁婉静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怒道：“唐娘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我们两家联姻，不是我或者是凌公子单方面就能决定的。” “你这个外人更不可能扭转局面。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村姑，我来通知你跟你说一声，已经是看得起你了，你不要自视甚高，惹人笑话。” 对嘛，这才是宁婉静的真面目，傲慢，高高在上，怎么会跟个村姑和颜悦色？ 唐一芙的眉眼间都是冷意，嘴角扬起一点嘲讽的笑：“既然不是我能左右的，宁姑娘找我做什么呢？你是想提前跟我打好关系，和我姐妹相称？” 想想跟她姐妹相称，宁婉静恶心得很，不屑的说：“唐娘子，你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除了我，以后凌公子身边还会有很多女子，你真算不得什么。” “那些女子都比你出身好，教养好，也比你更有势力，你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我此番前来，是给你一条活路，免得你被那些女人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唐一芙嘲讽的笑了笑。 呵呵，还真是好心啊。 第482章 只值五百两 宁婉静说完后觉得自己真是好心，简直就是唐一芙的再生父母。 这个村姑打小没读过书，想来家里教养不好，也不怎么受重视，爹娘对她也不好。 她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个男人，也没有名分，谁管她的死活？ 也就是现在凌衡川身边还没有其他女人，她能活得滋润点。 等以后凌衡川身边人多了，哪儿还有她存在的位置？ 她一定会被其他女人折磨致死，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婉静觉得自己能好心给钱让她滚蛋，那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算是积了大功德。 唐一芙看她得意的模样，很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个连婚事都被家族拿来当筹码的人，还好意思笑话别人过得不如意？ “所以，宁姑娘想让我走？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走？” 她一脸市侩，好像自己这样太亏了，不行不行，不能做亏本买卖。 宁婉静见她果然是贪利，更觉得摸准了她的脉门。 “你放心，我宁家传承了几百年，是仁善之家，不会让你过不下去。我会给你银钱，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你只管拿着银钱离开，好好的过日子去。” 还真的给钱。 想想宁家财大气粗的，唐一芙还真有点小激动，不知道她打算给多少银子。 哎呀，宁庆祥说给万两金做聘金，这位宁小姐抢的可是凌衡川正妻的位置，给的只会多不会少吧？ 就算少点应该也不会少太多，不然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好意思开口？ 唐一芙还挺喜欢这种戏码的，最起码银钱拿出来的时候很震撼人心，所以万分期待的看着宁婉静，希望她能说出个好价钱。 这样她拒绝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的决绝，更加的不为钱财所动，跟凌衡川说起来的时候，也显得自己是多么的大义凛然。 而宁婉静掩盖住心中的不屑，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两？ 还行，不是很多，但也不算特别少。 结果宁婉静说：“五百两！我给你五百两银子，足够你找地方买几十亩地，再抱养个孩子，富上几代应该没问题。” 五百两？ 才五百两？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般的问：“宁小姐，你说的是五百两吗？” 宁婉静还以为她是高兴的，不屑的说：“自然是五百两，放心，你要现银或是银票我都可以给你。还可以帮你买田地，找几个会伺候人的，你想要孩子我也可以帮你找。” 唐一芙伸出五根手指，难以置信的看看她：“宁姑娘，你看到我刚才那个钱盒子了吗？” 那里边有两万多两银子，她有这么多银子，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用五百两来收买她。 这个世界如此疯狂，还是她这么不值钱，或者是凌衡川不值钱？ 唐一芙想了想，应该是凌衡川不值钱，不然人家为什么只肯出五百两去抢他正妻的位置呢？ 宁婉静不屑的说：“我自然是看到了，但那些都是凌公子的银子，只是给你暂时保管而已，你真以为那些是你的？别笑死人了。” “我们家里的账房先生每年过那么多账目，一年也只能拿到几十两银子的薪酬罢了。你只是伺候了凌公子几年，我给你五百两已经是仁至义尽。” 原来她以为唐一芙现在吃的用的，拥有的所有一切都是凌衡川给的。 而且唐一芙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不值钱。 所以，她觉得给唐一芙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抬举她，也是为了显示凌衡川的身份。 要不是为了给凌衡川面子，她就直接给一二百两银子也便打发了。 唐一芙震惊的看着她，有点想哭，还有点想骂人。 五百两啊，这是拿着银子在打她。 要是拿着几万两银子来砸她，她还会觉得有那么点荣幸，内心有些小窃喜。 可这是五百两，只有五百两，对方还很不屑的样子，这才是真的用钱在侮辱她。 唐一芙看看宁婉静，再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试图让眼前这位知道，她手上的镯子都要一二百两呢。 你给我五百两，你开玩笑呢？ 结果，宁婉静就误会了，以为她是舍不得那些首饰。 “你现在的首饰都可以带走，我们宁家不差这点东西。” 去你的吧！ 唐一芙真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说：“宁六姑娘，你回家去问问你三叔，问问他知道你过来吗。” 宁婉静不屑的说：“三叔说愿意用万两金迎娶你？哈哈，玩笑的话，这你也信？我家三叔喜欢逛青楼楚馆，跟里面的妓子也是这般说的。” 哗啦！ 唐一芙一碗茶泼了过去。 “青楼楚馆的妓子都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比你强多了！” 唐一芙直接喊大团小圆，让他们送客。 本来是想逗着宁婉静玩一玩，现在看来是她自己太闲了。 宁婉静捂住脸，用那种标准的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过来：“你，你……泼妇！” 唐一芙无所谓的说：“是啊是啊，我是泼妇，泼妇才泼你呢。” 说着，又把宁婉静不喝的那碗茶也拿起来直接泼了过去。 她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宁婉静根本没反应过来，更没想到她泼了一次还敢来第二次。 “啊啊啊啊啊！贱人！泼妇！村姑！我要杀了你！” 宁婉静一边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但是还没过来呢，就突然被抓住肩膀直接摔在地上。 唐一芙压在她身上，手中匕首正对在她的脖子上。 “你想杀我？好啊，你来啊，试试！动手啊！” 宁婉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哪儿还敢说杀人的事儿？ 现在只要唐一芙不杀了她，她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唐一芙冷笑道：“宁小姐，你总觉得我是村姑，你知不知道，在我们村里，杀鸡跟杀人差不多。” 她的刀尖从宁婉静的脖子慢慢的移到了耳朵上，刀尖的冰冷触感清晰，让这位千金小姐吓得浑身战栗，接着刀尖到了脸颊。 唐一芙残忍的笑着，猛然举起尖刀！ 第483章 你猜对了一半 唐一芙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宁婉静，她还没这么疯。 那把匕首直接扎在了宁婉静的脸颊边，让她只要稍微一转头就能看得到匕首的锋芒。 宁婉静起身走的时候还在哆嗦，但她已经不敢用什么凶狠的目光对唐一芙。 因为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那把匕首被唐一芙直接甩出去，正好扎在了木柱子上。 匕首扎在上面竟然扎住了，没掉下来。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魔鬼，她真的会杀人的。 宁婉静惊恐的跑了，再也不敢回头。 而在她走后，唐一芙甩了甩胳膊，埋怨道：“练了三年才有这么点成果，还扎不了那么深，哎，这种事儿果然要看天分。” 她把匕首拔下来，看了看，效果不错。 “我把宁家人给彻底得罪了。” 等凌衡川过来叫她去参加宴席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直白的说的。 今晚要招待所有的客人，加上他们这边的几个人，大家一起用饭。 这算是一次聚会，也是双方约定的一种形式。 结果刚回来就知道宁婉静来过了，两人还起了冲突。 知道当时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凌衡川就知道唐一芙肯定不会吃亏，就是没想到会占上风到这个地步。 “你拿刀对着她，吓唬了她？” 唐一芙点头：“对啊，你说，宁家会不会追杀我？” 凌衡川皱眉沉思，没说话。 见他不说话，唐一芙不禁沉下脸：“怎么，心疼啦？你跟宁三叔谈过之后又想联姻了？” 要是狗男人真的要联姻，她就收拾包袱走，回头再把他们这里的山头炸掉。 可以不承诺，但是承诺了做不到就是骗人，她总得报复报复心里才舒坦。 结果刚说完，凌衡川就转头捏住她的脸，恶狠狠的说：“说什么胡话？谁要联姻？” 唐一芙的嘴都给扯变形了，赶紧捏住他的手皮反抗：“就是你，我一说吓唬了宁婉静，你就不高兴了。你先给我松开，我口水都要兜不住了。” 凌衡川松开了她，看她张牙舞爪的又过来了，赶紧抱住她扣住她的手。 “宁婉静是不是说了很多难听话？” 本来还很激动的唐一芙顿时偃旗息鼓：“你怎么知道？” 她都还没告状呢，他怎么知道的？ 凌衡川说：“你这样的懒人，更喜欢看热闹而不是惹事，你把她留下来说话应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要不是她说了什么难听话，你不会用茶水泼她，更不会用匕首对着她。” 这个女人最不屑女子之间争斗那些事，也对女子天生有同性心，总觉得女子生存不易。 要不是宁婉静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会有过激的举动。 唐一芙愣愣的问：“所以，你刚才是在心疼我？” 是心疼她而生气，而不是心疼宁婉静？ 凌衡川抱着她坐下了：“是气愤宁婉静的行为，好了，她说什么了？” 唐一芙已经冷静下来，现在不光不觉得气愤，反而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这世上最难做到的事就是设身处地感同身受，谁都不可能真的了解别人是什么感受，或者是在想什么。 但是凌衡川能了解她，从她的角度去分析她为什么这样做，必然是真的用心了。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 唐一芙觉得，最起码在此时此刻，值得了。 “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走之类的，她还拿银子收买我，你猜她给多少银子？” 见她这么气愤，想来不会是很多，凌衡川试探着问：“五万两？” 唐一芙竖起大拇指：“恭喜你，猜对了一半，是五百两。” 五百和五万，就对了一个五！ 凌衡川忍不住数了数：“真的是五百两？” 宁家果然是小气啊，怪不得她气愤成这样。 唐一芙气愤的说：“对啊，就是五百两，你说生气不生气？才五百两就想把你买走，你说说，她觉得你就值五百两，我能不生气吗？” “不对不对！” 凌衡川打断了她义愤填膺的话。 “她出的是给你的价钱，可不是给我的。” 所以，在宁婉静那里，是唐一芙只值五百两，而不是他只值五百两。 这狗男人，现在还在意这些？ 唐一芙顿时怒道：“就是说你只值得五百两，我不管，她羞辱的就是你，我是为了你才泼茶动刀子的，你得负责善后。” 凌衡川觉得她就是不讲理，但这是他自己选的人，还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面对她的不讲理，还能怎么办? “好吧，是我只值五百两，你跟着一个只值五百两的男人，高兴吗？” 他们俩都一体了，谁值五百两有什么关系？ 唐一芙笑道：“高兴啊，我养你，你不要自卑。” 哪个自卑了？ 凌衡川无奈，也不跟她说这些了，让她赶紧去换衣服，要去参加宴席。 他特意早点回来，就是留给她梳妆换衣服的时间。 唐一芙进屋之前还问宁家会不会来杀她。 凌衡川想了想宁庆祥这个人：“暂时不会，毕竟这是你们两个女子之间的争斗，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宁婉静肯定会就此恨上你。” 只有宁婉静一个，唐一芙不怕。 她进去洗了洗，换衣服，梳妆。 凌衡川则是在外面叫了轸宿来，让他派一个人重点盯着宁婉静，看她会有什么举动。 宁婉静毕竟是宁家之女，就算平时看起来有点脑袋不够用，但是世家的手段她肯定会。 就算她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更不代表她不会用。 而唐一芙在屋里洗澡，准备换衣服。 看看一边桌上放着的一堆衣服首饰还有鞋子什么的，觉得别扭。 那是宁婉静拿来的，她忘了让人送回去。 “花娘，你找人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吧，再加两块料子。” 把人吓着了，就当是还礼了。 看吧，就算我一个村姑也很有礼数，不是为了你的东西来的。 花娘抱着那些东西先放在一边，转头闻了闻，总觉得这些东西好香啊。 她也没注意到，一边地上还有一些粉末留下了，落入深色地毯上不见了。 第484章 拉她下水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能在这个时候来凌衡川这里聚集，本身就说明了这些人的诚意。 这也说明了宁家的决心。 宁庆祥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还有那一排早就坐好了带着统一黑色豹子头装饰面具的人，就知道今晚会是将来的历史上重要的一夜。 对面那一排都是凌衡川的人，穿着一样的黑色锦带劲装，戴着一样的面具，每个人的身形都很壮硕挺拔，坐在那里很有种金刚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应该就是凌衡川这边的重要人物了，只是还没有让他们知道真面目。 而因为对面这些人的气势，再次出现的客人们也没了上午对凌衡川的试探跟轻慢，全都变得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起来。 宁庆祥顿时庆幸自己赶来了，不然宁家跟凌衡川合作之事必然要被宁天逸几个破坏了。 这几个孩子太年轻，被家里养得太骄纵。 平时无事的时候也便罢了，一旦有事就暴露弱点，不光成事不足，还可能给家族带来灾祸。 想到家族的未来，宁庆祥就难免在心里叹气。 正想着呢，客人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寒山先生也到了，就坐在凌衡川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而让大家在意的是，凌衡川那里设了两个位置，一个主座位，还有一个副座。 这是？ 他有了女人？ 众人都想到了今天那个为了他打赌还很有趣的女子，想着应该就是那个女子了。 只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要让那个女子坐在自己身边，不就是表明了女子的身份和重要性吗？ 众人全都恍然，心中有了自己的计较。 他们都知道宁家带了女儿来，应该就是有结亲的意思。 但是凌衡川已经表明有了女人，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人，宁家也不可能让女儿去做小，那也就是说，双方谈崩了还是根本没有结亲的意思？ 众人心中猜测的时候，寒山先生也很煎熬。 他知道凌衡川肯定会带着唐一芙出场，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 他很想叫盛延卿把那个座位弄下去，但是摆都摆了，要是这时候动手，就显得他们这边的人做事犹豫不决，会让人看轻。 而且他也想起唐一芙所说的话，不想破坏跟凌衡川之间的信任关系。 这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两人的关系是如师徒也如父子，就算是为了大业，他也不想做出让凌衡川跟他心生嫌隙的事。 纠结了片刻，寒山先生想着，随他去吧，不管了。 盛延卿就坐在他的旁边，见他纠结了半天也没叫他，还小声问：“先生，要不要把那个座椅拿走？” 寒山先生微微摇头：“算了。” 算了？ 这才几天啊，先生这就开始随波逐流了吗？ 还是说，真的被唐一芙那个女人影响了？ 盛延卿这般想着，突然觉得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为殿下未来担忧的同时竟还有些高兴。 私心里，他也是希望殿下能高兴的。 唐一芙那个女人，虽然有些不着调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但跟她相处久了就会很舒服，好像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走，一切都有希望一般。 寒山先生转头看到他在笑，不禁瞪了他一眼。 还笑还笑，他们殿下那样的皇子贵胄娶了个村姑啊，你有什么好笑的？ 正在他纠结间，客人都到齐了，凌衡川带着唐一芙也到了。 两人是携手而来，而且是并肩而行。 众人看得就愣了一下。 因为一般都是男人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后面的，怎么两个人并肩在走？ 不说来的客人们，就是对面的他们自己人看得也愣了一下。 最震惊的就是寒山先生，他是再次见到了凌衡川对唐一芙的重视程度。 哎，这个女人也没长了个狐狸精的脸，怎么就能得到这么妖妃的待遇呢？ 唐一芙进来之前没多想，进来后被牵着手带到最上面的位置上，这才感觉到了今天的重要性。 她转头看看凌衡川，这男人是对她重视到这般地步，所以要在众人面前宣布她的重要性。 凌衡川也转头过来，还跟她笑了笑。 “我把你带到众人面前，告诉他们你的存在，你就再也跑不了啦。”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看她以后往哪儿跑？ 唐一芙也转头小声问：“万一你失败了，我岂不是也死定了？” 这男人真是坏心眼，拉她下水呢。 凌衡川笑道：“那我就绝对不失败，一定会成功开创一片新的天地跟你一起去改造，你想要怎么改造都可以，把你的报复跟理想都实现。” 既然怕她有危险，那就一定要成功，绝不失败。 这是凌衡川的决心，是给自己看，给下面的人看，也是给寒山先生看的。 寒山先生自然看出了他的决心，唐一芙也看出了他的决心。 她笑了笑，心想人家已经付出了十分，她便也不要藏那么多，跟着一起去闯一闯拼一拼，人生一世总要为个什么人为个什么事去拼一拼。 真的努力过，说不定真的能给她拼出个人来，再把一直想要实现的研究理想也一并实现了呢。 两人携手坐在高位的时候，下面的人全都起身行礼。 唐一芙就坐在了凌衡川的身边，他郑重的跟众人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妻子。 宁庆祥的手一紧，联姻之事真的不可能了，就算有可能他们宁家也不能答应，除非唐一芙死了。 不然他们宁家的女儿不可能给人做小。 不行便不行吧，合作也好。 等众人都落座了，上了酒水跟菜品，凌衡川自然跟众人说了很多真心实意的场面话。 除了祝贺新年，还要感谢大家对他的信任和支持，大家一起谋求大业。 接着，他便说：“既然要合作，我们这边也不能总是藏着掖着不给大家看诚意，今日，便请诸位认识认识我这边的大将。” 随着他话音落，坐在盛延卿旁边的一个人便摘下了面具。 众人哗然。 第485章 前朝旧人 凌衡川让大家看看他这边大将的真面目，便是最真切的诚意，这一次，若是真的出事，那便是跑也跑不掉了。 第一位露出面目的人刚把面具摘下来，对面众人便哗然。 “葛统领？” 眼前之人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岁，长得比较粗狂，脸上还有一道伤疤。 他一露出脸来，有人便认出他来。 “你不是前朝京城巡防营葛杨统领吗？” 葛杨起身跟众人抱拳行礼，接着便笑道：“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记得老夫。不错，在下正是前朝巡防营统领葛杨。” “当年护卫年幼的皇子出宫逃生，这些年一直寻求复国之道。今日跟诸位齐聚一堂，多谢诸位支持小皇子。” 他举杯痛饮三杯，作为对众人的感谢。 而对面众人举杯还礼，都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前朝的巡防营统领。 当年葛家也是多出将领，人才辈出，很得前朝皇室看重，而且葛家也有些根基，虽然当年匆忙逃亡但是他们还有一些子弟也跟着跑了。 有这样的将领在，也是对复国的保障。 有人才好办事。 接着，第二位也摘了面具，跟众人抱拳行礼。 这一位长得比较面嫩，但其实年纪也不算很小了，大概有三十来岁。 对面宁庆祥认出来了。 “你是，你不是前朝的临江府守军将领戴威戴将军吗？” 因为都在临江府，所以他见过临江府守军。 但这人笑道：“在下戴成礼，戴威正是家父。” 宁庆祥立刻问道：“那戴老将军呢？” 戴成礼遗憾的说：“家父在十几年前就因沉疴不治，过世了。” 宁庆祥唏嘘不已：“当年临江府被围，你父亲带兵保城，护住了一城的百姓，城中百姓至今很感激。” “只可惜，后来你全家都被抓往京城斩首。那时候我们听说你们全家都得以逃脱，也很为你们高兴。” 看来当年戴家不是逃脱，而是被凌衡川他们救走了才得以活命。 说起当年旧事，戴成礼也很唏嘘。 “当年为了保住百姓和兵将，父亲在血战三天后被迫投诚，谁知皇帝是要我们全家祭国，将我们带去京城当众斩杀，要不是遇到先生和小殿下，我们怕是早就死在京城了。” 他的父亲也是在那时候才受伤，一直没治好，又心中郁结，后来才早早去世的。 如今的皇帝假仁假义，杀害他亲人无数，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宁庆祥说：“想来你父亲在天有灵看你如今也会欣慰。” 当年旧人也被凌衡川收复，又对朝堂有着血海深仇，戴成礼此人必然会成为很好的战力。 接下来的人有些是大家认识的，有些则是大家不认识的，但也都一一作了介绍。 这些人没有几个无名之辈，基本都跟前朝有关。 而且他们基本都出身名门，教养极好，要么擅长武功带兵，要么就是擅长文治，总之没有一个是庸才。 宁庆祥看着这些人顿时觉得人还是经历点挫折的好。 看看这些人，因为有危机感，所以一个个眉宇间都是坚定的神色，都被磨炼得很刚毅。 相比之下，在世家长大的人就没这么强大的气势了。 不用放在一起都能看出巨大的差距。 说到底世家要继续发展进步，靠的还是家中子弟，家中那些孩子是要经历些磨炼了。 凌衡川这边的人都露出真面目让大家看，这边的人感受到了诚意，有人突然起身，也摘掉了面具。 “诸位，我就不自报家门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商户，得到殿下赏识已经是三生有幸。祝我们开创盛世。” 这人就是第一个跟唐一芙买货物的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长得有点黑皮肤有些糙，想来是常年在外走商经历风吹日晒的。 他跟众人喝酒后还举杯，单独跟唐一芙说：“小娘子，在下钦佩你，这一杯就敬你前程似锦，和和美美。” 唐一芙顿时有种感动，也举杯起身笑道：“多谢大哥，也祝你生意兴隆，一生顺遂。” 两人喝了酒，相视而笑。 唐一芙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不禁对这人也多了几分好感。 凌衡川有点吃味，但也忍住了。 这时候，又有人也起来摘掉了面具。 这人一摘面具，顿时有人惊呼：“你……” 起身这人哈哈笑道：“认识我是吧？不用装了，老子既然敢出来敢露脸就不怕，老子孤家寡人一个什么也不惧怕。” 他也举杯祝福大家，自己先喝了三杯，看起来很痛快。 唐一芙好奇这人是谁，怎么大家都认识？ 这人听见了，自己说：“小娘子，在下是沐海府的骆家人，今年沐海府受灾，这眼看着就过不下去啦，哈哈哈。实在是惭愧，惭愧。” 说着，也是举杯敬唐一芙，祝她和和睦睦。 唐一芙一听沐海府顿时感兴趣，也举杯，很想跟他问问沐海府的事。 虽然她也有人在沐海府，但到底是那边的人更了解沐海府。 她答应了寒山先生要拿下三座城，就得找人了解情况。 沐海府被大皇子的人掌控，眼下闹得厉害，她急切的需要那边的消息，好看看能不能趁机把整个府城拿到手。 这人见她有话想说，也是个很玲珑通透的人，便笑道：“我看小娘子的货物很好，不知明日有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说说一些货物的事？” 这人太聪明了，她喜欢。 “好，那……” 咳咳！ 寒山先生瞪了她一眼，让她克制一点，知道点规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你要跟外男相约怎么也得殿下同意才行啊。 虽然不喜欢她坐在那里，但已经坐在那儿了，就得一切按照规矩来。 唐一芙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干嘛呀？ 寒山先生很着急，就去看凌衡川。 凌衡川觉得好笑，也是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什么意思，便说：“娘子想去便去吧，明日让人陪你待客。” 唐一芙跟他笑了笑，跟骆家那人说待会儿再约时间，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第486章 我不信我不信 尽管凌衡川这边的很多人都露了脸，但是对面这些人都知道，这些并不是他全部的实力，他手底下还有很多人，而且他已经掌控了东擎国的一些地方。 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跟凌衡川合作，并支持他的大业。 这一场宴席进行得很顺利，大家尽情的吃饭喝酒谈天说地，庆贺新年。 这就是为了新年而办的宴席，正事还会在之后言说，自然不能在这时候说得明白。 众人闹了许久才都各自回去歇息。 凌衡川还有些事要处理，便让人先送了唐一芙回去。 等她一走，葛杨跟戴成礼等人便围着寒山先生问：“先生，那个女子真是殿下所选的妻子？” “殿下带她来还说是妻子，是那个意思？” 寒山先生也很无奈：“目前来说是殿下的妻子，将来还未可知。你们稍安勿躁，还是不要过于关注殿下的私事，以大事为重。” 葛杨立刻说：“殿下的婚姻跟子嗣问题就是大事啊，先生，您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吧？” 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觉得凌衡川的血脉问题不容混淆。 寒山先生很无奈，觉得自己就是在帮凌衡川受过。 这些混蛋有事不能去问殿下，就都围着他问，责怪的话全都冲着他来了。 真是的，都怪那个女人。 寒山先生一想到唐一芙的笑，就觉得这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跟这帮人耐心的解释，免得他们对殿下心生怨言。 “你们觉得那就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子？” 葛杨几个不是孔方先生，就是管带兵的，自然不知道唐一芙的事。 “对啊，那不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吗，坐没坐相，没有规矩，笑的时候牙都露出来了。” “我听说她还把宁家的人给踹到河里去，差点把这俩人冻死。” “对，我也听说了，她好像还用殿下打赌。” 这都什么呀，这么这么点事儿传得那么快？ 寒山先生无奈的说：“把人踹下水是因为宁家人要害她下水，她反击而已。这说明她武艺不错，做事果决，跟着殿下不会拖后腿。” 以后就要行军打仗，事儿多着呢，找个不拖后腿不找麻烦的女人对殿下才是最好的。 葛杨想了想，不禁点头：“不错，是该找个能打的女人。” 寒山先生接着说：“跟人打赌是因为有人不信殿下，她为了帮殿下撑面子，自己出了两三万两的本钱跟所有人打赌。这种豪情就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众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倒是对这女子有点钦佩了。 但是戴成礼还是说：“便是如此，也只能说明她有情有义，在这种非常时刻，有情有义也无用，还是得能给殿下提供助力才是。” 相比之下，给殿下找一个世家女子，背后有人有兵马的才好，那样可以帮助殿下打江山，坐稳江山。 寒山先生不禁点头，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这么跟凌衡川说的，但是人家不听啊，就是认准了唐一芙。 作为凌衡川的先生和军师，他除了要帮忙联络外面的人，还要负责稳定军心，作为凌衡川跟下面的人之间的传声筒，帮他们稳定关系。 所以，他只能解释。 “你们觉得军中的训练之法如何？” 他忽然换了话题，众人有点奇怪，但也还是说很好。 因为确实好，将士们能更快的理解命令，能更容易做到令行禁止，所以这个训练办法已经被推广开，大家都在用。 能早点把新兵训练出来，战场上能少死很多人，每个将领都在积极的讨论这种办法，觉得殿下真是明智。 他们殿下如此聪慧又睿智，他们果然没跟错人。 结果，在他们一脸赞赏跟对凌衡川崇敬的表情中，寒山先生很无情的泼冷水。 “其实这个训练的办法是唐娘子提出来咱们殿下再改进的，归根结底，这还是唐娘子的办法。” 哐当！ “我不信！” 葛杨跟戴成礼一块摇头。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这是他们脑海里滚动的话，他们就是不信。 这不可能，你骗谁啊？ 寒山先生也没解释，只是接着说：“制细盐的法子，你们觉得神奇吗？” 众人一块点头，确实神奇啊，他们再也不用吃难吃的粗盐了。 要多少细盐就有多少，还能拿去卖钱，怎么能不神奇？ 结果寒山先生又说：“唐娘子想出来的。” 我不信！！ 他们还没说出来呢，寒山先生继续打击。 “粮食种子……唐娘子改进的。开荒的法子，养猪的法子，肥皂厂……唐娘子想出来的。” “过年的时候你们吃的菜，都是我们酒楼里的招牌菜，唐娘子卖给孔方先生的方子。” “你们最近吃的肉松和海苔，唐娘子做出来的。” “还有你们吃的豆芽，和今天宴席上的青菜，稀罕吧？唐娘子做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里的几乎所有新奇的改变都是那个没什么规矩、笑起来就晃着大白牙的女人带来的。 她就跟个仙女一样，伸伸手，一切好像就变了。 等他们恍然离开的时候，寒山先生也有些恍惚。 跟大家说了这么多，他也觉得唐一芙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跟葛杨说的一样，唐一芙再能耐，还是少了点什么。 戴成礼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唐一芙很好。 因为他们需要的是殿下的妻子本身有能力，而不是背后家族的能力。 万一真的找一个背后有势力的女子，等事成之后那个背后的家族必然会势大强势，到了那时候一定会逼迫殿下。 他们不想要殿下陷入这般被人胁迫的境地。 戴成礼很真诚的说：“先生，我这般说你可能会误会，以为我是担心有其他势力来抢功劳，所以支持唐娘子这般没背景的女子上位。但先生想想，我们真的需要那样的外戚吗？” 寒山先生走了没多远正好遇见了凌衡川，他也跟人说了事情回来，两人相视而笑，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是花娘，芙儿出事了！” 第487章 给你写个符 唐一芙倒是没出事儿，她就是被吓到了而已。 这还要从她在外面跟骆无为说完话开始。 那位沐海府的骆家人名为骆无为，看这名字应该是他自己改的，当爹娘可不会希望孩子无为。 唐一芙跟他约定了明天见面，说说沐海府的事儿。 骆无为仔细看了看她，问道：“唐娘子，你便是那位在陵昌府很出名的唐一芙娘子？传说中的土地娘娘？” “啊？谁？” 唐一芙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土地娘娘的称呼。 骆无为觉得她就是唐一芙，便比划着说：“就是那位卖粮种、成立了合作会、只要看一看田地就能让田地增产的唐一芙娘子啊。大家都叫你土地娘娘，你不知道吗？” 这女子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称谓。 “还有人给你建庙，每年种地收成之前还有春耕的时候给你烧香祭拜呢。” 唐一芙这次是彻底绷不住了：“我是唐一芙，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土地娘娘的事。” 竟然真的有人拜她？ 她又不是神仙，拜了她也没什么用啊。 骆无为知道她就是唐一芙，立刻搓了搓手，很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来。 “干嘛？” 因为知道是她，还要当面送礼啊？ 太客气了吧？ 谁知道骆无为激动的说：“能不能请唐娘子拿着我这块玉念几句咒语，保佑我明年田地丰收，以后顺顺利利，五谷丰登？” 啊？ 唐一芙看着那块玉，很无奈地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在哪里，我帮你看看。念咒也没什么用，何况我也不会念。” 刚说完就见骆无为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她就像是跟男孩子说奥特曼不存在的坏人一样，吓得她赶紧把玉拿过来：“要祈福一天时间也不够，你等三天，三天后还给你。” 骆无为立刻又高兴起来，摆出个我就知道你会念咒你就是土地娘娘的表情来。 这么个大男人，竟然还挺纯真。 唐一芙笑了笑，觉得这人也很有趣，很爽快。 这倒也不算是迷信，应该算是一种信仰。 她说想问问沐海府的情况，问骆无为对那边了解吗。 骆无为顿时苦笑道：“在下世代在沐海府居住，家族从兴旺到衰败也都在沐海府，对那里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 唐一芙不住点头：“我对沐海府那边有些好奇，想去办些事情，需要一个了解那边的人，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约个时间一起聊一聊？” 骆无为立刻拍着胸脯答应：“唐娘子问我就对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天上午在下便来找您，您看如何？ 唐一芙说可以，到时候等他来。 说定了时间，骆无为走的时候还很恋恋不舍，想问唐一芙能不能帮他写个福字，他好贴在马车上。 唐一芙顿时有点为难，因为她的字很丑。 “要不我帮你写个符咒，你拿回去贴起来，如何？” “那就更好了，多谢唐娘子。” 唐一芙回去后写了个淀粉和糖的化学公式给他：“这是祝你以后常年有饭吃，生活甜甜蜜蜜的，贴好了。” 骆无为完全看不懂写的什么，但却觉得她神秘莫测，这些符号似乎有一定的规律。 “多谢唐娘子，多谢。” 他拿回去也没贴，找了个红包装好，贴身戴在身上了。 而唐一芙带着人回去，看着周围有些冷清，很遗憾在这里过年太过于空旷了点。 应该放烟花的。 只可惜现在没有，那下次就搞个篝火晚会好了，围着篝火跳舞吃烤肉，还要看美人跳舞。 凌衡川太节约，都没找美人跳舞助兴，害得她也没看成，真是遗憾。 回去后她说要洗澡，花娘便先去准备水和替换的衣服。 唐一芙在外面把头上的金钗首饰都摘下来，晃了晃脖子。 白露帮她把衣服脱下来，她裹着软软的羊毛毯子动了动，这才感觉松快不少。 穿得庄重实在是太累了，衣服很挺括，她都不敢乱动，就怕弄皱了衣服。 果然做漂亮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露笑道：“少夫人，这衣服还要穿好些天呢，您再忍一忍。” “好的好的，我明白。” 其实白露想说的是，这衣服她估计要穿很久了，只是没好意思打击她。 唐一芙问起来今天见到的那些人，想多了解这边的情况。 白露也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说得很仔细。 这时候，就听见花娘在屋里猛然尖叫一声。 白露神色一凛，第一反应是护住唐一芙，让她到外面去，罗虎等人在外面，可以护住她。 唐一芙说：“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快，别迟疑了。” 白露怕里边有危险，所以不想唐一芙跟着进去，但是人家自己冲进去了，她只好跟上。 屋里，花娘已经跌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站不起来了。 唐一芙跟白露一前一后赶到，就见到地上有一团大蟒蛇。 这蛇花花绿绿的，趴在地毯上还懒洋洋的动，看起来十分瘆人。 唐一芙看得吓了一跳，这地方太暖和了，很多蛇都不冬眠，实在是太吓人。 “怎么会跑到屋里来？” 她赶紧去把花娘拉过来，免得她真的被蛇咬了。 白露让她们不用怕：“跟之前缠住宁六姑娘的蟒蛇一样，没有毒，只是看着吓人而已。你们不用怕，先出去吧，我来处理。” 唐一芙让她小心点，拉着花娘出去，又叫了罗虎他们进来帮忙、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罗虎他们刚才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但没敢往里走。 毕竟这里面是休息沐浴的地方，他们身为男人不好进来。 现在得了允许，进来看见大蟒蛇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什么场面都见过，对付个蟒蛇也没什么。 “白露，你先让开，这种粗活我们来。” 白露也不喜欢处理这东西，就让开了。 罗虎他们找了个筐子把蟒蛇抬出去，还说这东西可以吃，做汤喝很不错。 正说着呢，凌衡川跟寒山先生就过来了。 第488章 明天总会到来 凌衡川看着爬进屋里来的大蟒蛇，觉得奇怪。 因为这边多蛇虫鼠蚁，他们早有防备，所以在每个屋里院子里都会洒一些祛蛇的药粉还有植物之类的。 一般宫里不会有蛇，唐一芙很警觉，自己也洒了药粉，这个蟒蛇是怎么爬进来的？ 凌衡川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寒山先生觉得他太紧张了。 “那些药粉不能防备所有的蛇，这种大蛇乱跑也很正常，你忘了当年元日差点被蛇吃了的事儿了？” 凌衡川自然记得那件事，但那件事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那天是因为负责洒药粉的霜降忘了洒，还在门口泼了水把之前残留的药粉冲没了，这才让蛇爬进来。 霜降一直很心虚，觉得是自己差点害了元日，所以这些年一直很听话，对元日的命令一点也不敢违抗。 现在看到这条大蟒蛇，凌衡川就觉得情况不太对。 世上没那么多巧合，这条蛇会出现应该不是偶然。 他直接进去找唐一芙，看到她还好好地，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吓到了吗？” 这女人很怕这些，他是真怕她晚上吓得做噩梦。 唐一芙说：“我没事，就是花娘吓到了。” 花娘在一边抱着热茶杯，还哆哆嗦嗦的。 她是转身拿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蛇，还差点一脚踩上去，这才吓得厉害。 不过她已经哆嗦着说自己没什么事儿，缓一缓就好了。 凌衡川又上下打量，确认唐一芙没事，又叫了人来责问，问问他们怎么值守的，怎么有蛇爬进来了都不知道。 寒山先生看人没事儿，就劝他不要在这时候弄出动静来，客人们都还在，不宜动作太大。 凌衡川说不会，让人送他回去，又让人来查一查，看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他自己抓着唐一芙的手不放，说给她换个地方住。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还是别住在这里了，万一再出事吓着她，他也受不了这个惊吓。 唐一芙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想了想那条蛇的模样，觉得其中或许还真的有点什么。 不过她没跟凌衡川说，不想他参与进来。 “不用换了，把这里好好打扫打扫重新撒药粉就好了。有你在，我不怕，要是这有什么，你肯定会保护我的。” 她很会恭维凌衡川，他也喜欢听她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只让人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唐一芙让人把地毯还有地上都清理了，换了新的地毯茶具什么的，还重新洒了药水和药粉。 因为洒的太多，屋里一个很奇怪的气味。 不过好在这样就不用怕蛇了，这样的气味给了唐一芙安全感。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还紧紧的抱着凌衡川，一刻也不松开。 凌衡川的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唐一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起身问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这里都不守岁吗？” 她看到凌衡川去一个地方祭拜了祖先，还烧了很多纸钱，却没看到守岁的，这就很奇怪了。 凌衡川拍拍她，说道：“本来有，但是这边的人都不守岁，时间长了大家就入乡随俗了。而且过年是祭奠的日子，很多人都有家人要思念，到了这时候守岁就太难过了。” 国破家亡，这时候还守岁，只会越加思念亲人，想起仇恨，所以后来就不守岁了。 唐一芙抱紧了他，轻声说：“不守岁也没关系，反正明天总会到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新的一年都会开始。” 凌衡川笑了笑：“是啊，明天总会到来，新的一年也会开始，我们的目标也必然会实现。睡吧，我看着你呢。” 唐一芙确实累了，趴在他身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凌衡川则是睁开眼看了看头顶的帐子，轻声道：“说吧，是谁？” 外面一个很轻的声音传进来：“从撤出去的地毯跟茶具上检验到了香粉，是跟宁家六姑娘所用的香粉差不多。” 凌衡川想起了之前宁婉静被蟒蛇缠的事，不禁脸色一沉：“所以是宁婉静做的？” 外面的声音说：“未必是她。很有可能是宁怡静挑拨所致，这位四姑娘完全没有外表看起来那般单纯。” “这几天属下听到了很多挑拨之言，都很隐晦，但却句句都是怂恿宁婉静对付少夫人的言语。” 宁怡静隐藏得再好也藏不住本来的心思，只要有点脑子再多一些旁观者的思索，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她的意思。 凌衡川冷笑道：“宁家自诩大户人家，可说到底也是藏污纳垢之辈，多的是这种龌龊手段。你们去，把香粉跟蛇都送回去，大过年的，算是还礼了。” 既然宁家姐妹这么喜欢用蛇吓人，那便让她们自己再感受一次吧。 外面的人应下来，立刻就走了。 趴在凌衡川身上的唐一芙手动了动，翻了个身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休息。 她眼皮下的眼珠正在转着，原来也是没睡，把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原来还真是宁婉静做的。 她之前听白露说起今天的蛇跟缠住宁婉静的蛇品种一样，就开始怀疑宁婉静了。 她做的防备确实多，按理说不该还有蛇才对，之所以会出现，说明这里出现了更吸引人的气味。 而她这里的人都是凌衡川的人，他们没必要害她。 除了这些年，只有宁婉静来过她这里，还留下了物件。 算来算去，也该是宁婉静做的手脚才是。 不得不说，手段不是很好，很容易就被人抓住把柄。 唐一芙心想，虽然凌衡川已经帮她报仇，但她还是得自己报仇。 明天再把宁婉静吓唬吓唬，大过年的也算是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了。 她这般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而宁婉静那里很忐忑，她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成功，也不知道成功了会怎么样。 她今天就是被吓着了，想出口气。 只要能出气，其他的事情她也先不管了。 正皱眉思索间，一个东西被扔到了窗户下面。 接着，被迫营业的蛇兄慢慢爬上了窗户。 第489章 让她消失 啊—— 北望宫里的平静被宁婉静刺耳尖厉的尖叫声打破。 侍卫纷纷冲过来，宁庆祥也起身跑出来，让人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宁怡静又被宁天逸叫进去，还没往里走呢，就见宁婉静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蛇，蛇，好大的蛇。” 宁婉静跑得很快，还摔在地上，很狼狈。 宁怡静赶紧扶住她：“小妹你没事吧，快，快出来。” 侍女们也往外跑，喊着有大蛇在床上，还在被子上滑动。 宁庆祥看闹得不像话，让侍卫赶紧进去，被子褥子都弄出来，都不能要了。 “小六今晚就去小四那边歇着，怎么回事，我听你们来的时候就见了蛇，好像是你那瓶香粉招来的，怎么还没扔吗？” 宁婉静怒道：“当然扔了，我都扔到那个贱人屋里了，蛇为什么不找她还要来找我啊？” 她惊吓过度，也忘了避讳，直接把做了什么说出来了。 宁怡静赶紧去捂她的嘴，但是已经晚了，她已经说出来了。 不说宁庆祥几个听见了，就是这宫里凌衡川留下的伺候的人也听见了。 宁天逸没想到她还做了这样的事，顿时着急。 他倒是不心疼唐一芙，他是怕这些事被人知道了。 而宁庆祥也生气，疑惑的问：“你把香粉扔在别人那里，怎么蛇……” 他说着说着就顿住了，自己进屋去看了看，又在周围看了看，见到了扔在墙根下的东西还有很明显很刻意的脚印，顿时明白了。 回来后，便黑着脸说：“行了，这件事别声张，去小四屋里歇着吧，别闹了。” “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赶过来的宁风逸不愿意了：“怎么就叫别闹了？他们这里防卫不好，害得小妹两次三番被惊吓，这件事怎么能算了？” 宁庆祥怒道：“怎么就不能算了？你看清楚，是你们把东西扔到人家屋里被人发现。人家只是把东西送回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怎么闹？闹起来难看的还是自己。” 这孩子也太蠢材了，平时在家里看着只是有些任性，谁知道出来门竟然把脑子也丢在家里了。 宁风逸没听明白，只疑问道：“什么意思？” 宁庆祥冷笑道：“什么意思小六最清楚，行了，都回去歇着吧。”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宁婉静自己作出来的。 她想吓唬人家唐娘子，结果被发现，把东西给她扔回来了。 既然是在北望宫里，凌衡川肯定发现了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同意的。 他倒是没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住凌衡川，就是没想到这是凌衡川在帮唐一芙出气。 他跟其他男人一样，认为女子之间用些小手段无伤大雅，男人不该为这些事所影响。 侍卫去把蛇抓出去，回来后说：“三爷，那条蛇被人抓过，伤口还很新，应该就是最近被抓的。” 宁庆祥神色一凛：“你确定？” 侍卫说是：“而且我们还有人听见那边宫里传出过尖叫声。” 宁庆祥顿时出了冷汗。 看来宁婉静的计划成功，把人家吓着了。 这是人家报复回来的。 能用这种手段报复已经很温和了。 明天去道歉是必须的，不然这件事儿过不去。 他之前还希望宁婉静做的小手段别成功，现在看来躲不过去了。 宁婉静在屋里呜呜的哭，一是被吓的，二是委屈的。 宁怡静就安慰她：“妹妹别难过了，是凌公子没有眼光。虽然联姻不成，但是你是咱们宁家的嫡女，以后一定能找个更好的人家。” 宁婉静推了她一下：“什么好人家？这次出来是要联姻的，大家都看着呢。联姻不成，我岂不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那些小贱人在背地里要笑死她了。 宁怡静劝道：“妹妹这话就错了，你是咱们宁家的嫡女，是长房嫡女，有几个能比你的身份尊贵？她们就算是笑话你，也只是敢在背地里取笑，有几个敢当着你的面说？” 她这么一劝完，宁婉静哭得更伤心了。 不敢当面笑话又怎么样，不还是会在背地里取笑她吗？ 那些人果然会笑话她。 呜呜呜呜，凭什么联姻不成，凭什么凌公子要带着那个贱人去那般重要的宴席？ 她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 宁怡静也说：“小妹别哭了，你也是命苦，事情本来顺顺利利的，谁曾想会杀出这么个女人来。” 接着，她似是若有似无的叹道：“若是没有这个女子该多好？” 这声音很轻，周围伺候的人都没听到，但却被离得最近的宁婉静听了个正着。 对啊，要是没有这个女人该多好？ 要是她走了，死了呢？ 宁婉静不哭了，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她的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就算她不能跟凌衡川成亲，他也绝对不能跟唐一芙在一起。 这个贱人，必须消失。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凌衡川邀请众人去宫外一个温泉庄子过年。 那个庄子很大，还有一个很大的温泉，因为温度高，大冷天在里面待着也很舒服。 他们今天主要就是玩，还安排了乐舞以及本地之前的一些活动助兴。 大家可以喝酒射箭投壶，还能去外面骑马对诗谈天说地，怎么尽兴怎么玩。 因为这边女宾少，将领们也没带着妻子来，所以基本就只有男人们出去玩。 唐一芙对此兴趣不算很大，就不去了，在这里等着骆无为过来。 骆无为这人对温泉竟然过敏，也去不了，正好留下来。 凌衡川留了些人给她，让她注意安全，她一个劲的点头说好，还说明天想去看橡胶树。 “人就不要给我留那么多了，毕竟是过年，让他们出去玩就是。再说了，在你的地盘上能有什么事儿？我就惦记着橡胶树的事。” “好，明天我让人带你去。” 凌衡川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宁家那边虽然还是要合作，但联姻的事绝不会继续，所以，不用怕。” 唐一芙顿时眼前一亮，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给她撑腰，她也不会真的把天捅下来，他有这份心意还亲自出手，这就够了。 第490章 您还满意吗 等凌衡川带人走了，唐一芙本想去找宁婉静算账，后来听白露说昨晚宁婉静吓得一夜没睡，今天病了都没起身。 她想了想，就不去了。 都这么惨了，就不赶尽杀绝了，看她多仁慈？ 跟去吓唬宁婉静相比，她还是更喜欢蹲在家里搞自己的事业。 只是刚进了屋想做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过年。 因为不在家里过年，气氛也不足，她都把这件事忘了。 虽然一大早给大家发了红包，但这到底是过年的时候，总不好所有人还陪着她工作。 她叫了罗虎和白露他们，让他们去玩，出去走走看看都好，不用一直陪在这里。 罗虎和白露都说不行，得陪着她。 “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少夫人，便不要乱跑了。” 白露也说：“殿下要我们看好了少夫人，属下不能擅离职守。” 看他们坚持，唐一芙沉下脸来，把他们撵走，让他们分成两班出去玩。 “一半上午出去，一半下午出去，你们自己选。都怪我，昨天忘了这件事，你们现在去排班吧。” 她昨天忘了给众人排假期的事，要是昨天记得，从昨天就可以开始给他们放假了。 罗虎在一边嘟哝：“半天也做不了什么，还是不去了。” 唐一芙拿了个剩下的红包砸他：“那就分两天，一半今天出去玩，剩下的一半明天放假。好了，快去吧，别在我这里围着，乱糟糟的。” 罗虎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高兴的接了，跑出去跟何猛几个说轮流休息的事。 看白露还不走，唐一芙便让她尽管去。 “罗虎他们对这里不熟悉，你可以让人带他们出去走走，免得出来一趟什么都看不到，回去跟姜角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 白露也只好出去把众人分成两拨，给他们放假。 唐一芙在屋里研究签订的订货单，算了算需要进多少原材料，得用多少银子，要怎么分配生产才能保证按时甚至是提前交货。 因为订购的数量多，生意大，但压力也大，要用钱的地方多，可不能马虎把生意搞砸了。 花娘在一边陪着她，看她忙活，她也拿着算盘帮忙算。 唐一芙忙了一会儿，看了看她，又继续忙活。 白露进来，说已经分好了，明天她也要出去一趟。 她答应了帮端阳带东西回去，得趁着明天有时间做准备。 “好，你路上小心。对了，你明天带着花娘一块出去，让她也多看看。” 看花娘要反对，她便瞪眼：“好啦，你也别客气，跟着出去玩玩，乖。” 花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她，也没几天自己的假期，她看着都觉得累，想让这孩子找时间自己出去玩玩。 白露应下，说明天带花娘回他们住的地方玩。 那里人多，而且热闹。 唐一芙便好奇的问：“你们平时住在哪里？” 白露说：“我们总是天南海北的执行任务，平时随便住，但我们都有家，就在那边村子里。那里全都是殿下之前的旧人，大家都很熟悉。” 其实那些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还有前朝的一些世家子或者是文武官员的家人，以及一些逃亡路上救下来并愿意跟随殿下的人。 因为经历过同甘共苦，还在一起住了很多年，大家早就彼此熟悉，像一家人一样。 “以前殿下也跟我们住在那里，我们一起读书一起习武，还一起调皮捣蛋。” 她怀念的想着以前的时光，觉得那时候很苦，但是也很快乐。 唐一芙被她的话语牵动起情绪，突然也想去凌衡川以前居住的村庄看看，好看看他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那不如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不用照看我，那里都是你们认识的人，都可信，我只是随便看看。” 白露有点犹豫：“这得问过先生才行。” 先生交代了唐一芙的举动必须上报，她得跟先生说了才能同意。 唐一芙笑道：“不怕，等他们晚上回来了，我去说。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着，一般都会把人撵走。 花娘和白露把这里收拾好，便先去外面厅堂待着。 花娘很不解：“白露姐姐，为什么我能去你们的村庄，少夫人却不能啊？” 明明少夫人才是主子，她是个下人，怎么还有区别对待呢？ 白露无奈的说：“这是先生说的，我身为下属，也只能遵从。” 花娘便撇嘴：“你们这里的人太不实在了。” 白露疑惑道：“怎么这么说？” 花娘不屑道：“你们明明用了少夫人很多方子，让少夫人来了却还防备着。我们少夫人做的事可从来没防备过凌公子。” 他们少夫人这么坦率，对凌公子也好，有点什么都不藏私。 可凌公子这里却跟防贼一样防着少夫人，连去个村庄都不许去，还要禀报。 真是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白露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寒山先生的顾虑跟反对的原因。 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磨自己的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花娘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找了个地方看书，两个人倒是相对安静了一会儿。 唐一芙在屋内听着花娘的话，嘲讽的笑了笑。 连个单纯的小丫头都看出来她的困境了，真是讽刺。 这时候，宁庆祥让人送了礼品来。 他一早跟着凌衡川出去了，没办法亲自送来，便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东西，在合适的时间送过来。 唐一芙看看那些珍贵的料子跟首饰，便知道宁庆祥的诚意，很舍得下本钱。 那来送东西的仆人还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恭敬的说：“因是出门在外，带的东西不多，实在是惭愧。我们三爷为了显示诚意，特地让小人送上这个，还请唐娘子笑纳。” 唐一芙疑惑的把盒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顿时觉得有点晃眼。 真是有钱啊，直接送金子，而且还是这么大块的。 仆人小心的问：“唐娘子，这些礼物您还满意吗？” 第491章 半个宁家的支持 直接送金子，唐一芙自然是满意的。 本来想表现一下骨气，不过又仔细想了想，她吃了亏被人算计，宁家表现一下诚意也是应该的。 所以…… “礼物很好，就是不知道宁家三爷这是做什么？咱们非亲非故的，也没什么交情，大过年的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这样的穷酸村姑也不知道怎么回礼啊。” 那仆人顿时觉得眼前的女人哪儿是什么村姑，这不是很会说话吗？ 这夹枪带棒的，跟府里的夫人们说话一个调调的。 仆人笑着说：“三爷说这就是跟唐娘子投缘，之前家中公子跟姑娘也得了唐娘子照看，这才备些礼品。还请唐娘子莫要嫌弃，哪儿还好意思要什么回礼？” 话说得很客气，说为了赔礼道歉送的礼品，也不能明说。 唐一芙笑了笑，这些礼品是看在凌衡川的面子上才送来的，跟她其实没太大关系。 既如此，不收白不收。 “既然是这样，那就谢过宁三爷了，东西留下吧。白露，花娘，去拿些东西给这位小哥，请他们拿回去分一分，另备一份给宁三爷。人家这般诚恳，我也不能真小气。” 他们带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打包好一份一份的，就是为了方便送人。 现在拿来一些简单的吃的用的，给了来的这几个跑腿的。 给宁庆祥的礼品则是另备的，也算是回礼。 凌衡川还要跟宁家合作，宁婉静那样的小手段也没翻出什么花来，况且也已经教训过，她也不会跟宁家闹得不死不休，让凌衡川这边下不来台。 那人看她这般，便知道事情办成了，高兴的谢过她的赏。 等人走了，唐一芙还觉得别扭。 白露看她皱眉，问她怎么了。 唐一芙摇摇头，失笑道：“我是在想赏这个字。” 她不喜欢这个字，逍遥王给她东西的时候也说是赏。 这个字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跟施舍，一点善意都没有。 所以，她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以为可以偏安一隅，但现实不允许，你站得矮了别人就要欺负你。 做人还是要努力才行，努力做那个只能给别人赏赐，谁也不能赏赐她的存在。 唐一芙把账目看完，写好了计划表，准备等过些天让人先送回家里，让梁程远他们先把事情安排好，免得等她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宁庆祥的人送了礼品就赶紧回去追他，跟他小声说唐娘子收了礼物还给了回礼。 宁庆祥顿时放心了，跟凌衡川说笑的时候也更加有底气。 凌衡川也听见了这些，知道唐一芙已经收了礼品，便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有时候看似强势，可其实最是心软，不喜欢把人赶尽杀绝，也厌烦这些跟人争斗的麻烦事。 这个女人，比先生他们所知道的还要体贴更明白得多。 宁庆祥还找补了几句，说是家里孩子不懂事儿，让他多担待，又说唐一芙识大体，大气雍容之类的。 凌衡川笑道：“我家娘子自然是大气雍容的，只是，三爷你这般做了，就不怕你家大房反对？” 宁庆祥毕竟不是宁家家主，他做的决定并不能代表宁家全部决定。 要是他们谈妥了，宁家那边因为联姻的事不承认，那就白谈了。 而宁庆祥笑道：“殿下放心，在下既然敢来，手里便是有依仗的，宁家内部自然有很多支持在下的人。再不济，在下也能给殿下半个宁家的支持。” 他这般一说，凌衡川便明白了。 “好，三爷既然有诚意，那上次的事我们便可再谈谈。” 宁婉静知道宁庆祥给唐一芙送了礼品，觉得三叔真是没骨气。 她在屋里发脾气，跟过来看她的宁风逸抱怨。 “三叔根本没把我们大房放在眼里，不光断了本来说好的事，现在谈合作也不带五哥你，便是大哥都只能靠近个边角。三叔这是要舍了我们吗？” 宁风逸不屑的说：“咱们才是长房，三叔就是能耐再大也不能舍了我们，六妹妹你就放心吧。联姻的事是凌衡川没眼光，有咱们宁家的名头在，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 他本就觉得不是非得联姻不可，所以对此也不在乎。 他也根本不明白宁婉静难过之处，只是觉得三叔不带他正好，他也不想跟那帮人在一起。 听说还有一些就是小生意人。 他不喜欢这些人，太低俗，跟他们宁家这种清贵世家如何能比？ 宁风逸这次会跟着来其实就是不喜欢在家里过年被拘束，就想出来玩玩，谁知道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哎，早知道就不来了。 宁婉静见他还在想着自己的事，不禁觉得他真是不会操心。 “五哥，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你想想啊，就算我们不跟凌衡川联姻，但毕竟提过这件事，还跟唐一芙起过冲突。她要是得势了，会放过我们吗？” 宁风逸起身正襟危坐：“不能吧？不就是你们小姑娘之间闹着玩吗？哪有这么严重？” 宁婉静说：“五哥，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现在她跟三叔关系走得近，还互相送礼回礼呢。” “你说，该不会是三叔跟她合作，说好了要把我们挤下去吧？要不然，怎么三叔一来就不说联姻的事儿了？三叔还去巴结那个女人？” 她也不是笨蛋，也有心机，只是平时被家里保护得好，不怎么用罢了。 她打小看她娘对付那些姨娘，便是学不到十分也能学个五六成。 哼，对付一个乡下来的，有这么点功力就够了。 宁风逸被她说得紧张起来，琢磨了一番才说：“你的意思是，三叔跟唐一芙合作，要舍弃我们大房？到时候成了事，三叔那边享受荣光，我们大房会被踹在脚底下？” 宁婉静就是这个意思。 宁风逸自然也不是半点脑子也没有，他还指望宁家有更高的地位然后他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呢。 现在的朝堂对他们宁家不利，而且上面坐着那位很喜欢敛财，就从世家大族下手，好几个世家都被挖空了，很快就会轮到他们宁家。 所以宁家才会这么着急跟凌衡川合作。 这要是合作了之后好处都被别人拿走了，那他们还忙活什么，还不如现在就跑了呢。 第492章 真是新年大礼 “小妹啊，你说得很有道理，三叔还真有可能是这种人。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以后没有半分好处，他还折腾什么？ 宁婉静说：“五哥，三叔是通过唐一芙跟凌公子牵上线的，唐一芙现在是凌公子的枕边人，她说的话自然管用。你说，要是三叔跟凌公子之间没了这个纽带，会怎么样？” 没了这个纽带，自然就联系不上了。 宁风逸顿时明白，必须把凌衡川身边的人换成他妹妹，或者是让唐一芙消失。 最起码，不能让三叔继续代表他们宁家跟凌衡川合作，或者是不能让三叔盖过了他们大房的风头。 宁风逸沉思着，叫了宁婉静说：“小妹，还有四妹，你们别在这里窝着了，走，我们出去走走，找大哥去。” 让小妹和四妹在凌公子面前多露脸，不管是哪个，只要能让凌衡川看上就行。 宁怡静看到他还要带着自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回去梳妆打扮。 只要肯给她机会就好，这说明万一凌衡川看上了她，五哥也会帮着她。 有人支持就是好的。 宁怡静回去找了找衣服，伺候的丫鬟正要把华贵的衣服给她穿上，她却拒绝了。 “给我换那件浅紫色的的衣服，装扮也不要太过艳丽。” 她想着唐一芙平时的穿着打扮，决定照着差不多的风格来。 凌衡川不是喜欢这样清理的女子吗，她就试一试。 她洗了脸，重新化妆，尽量化得跟唐一芙有几分相像，甚至还要更加年轻一些。 人与人相处久了，感情总会变的。但他们能记住对方最美好的时刻，往往就是初见的时候。 她化得年轻一些，就是想要让凌衡川想起初见唐一芙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虽然有取巧的嫌疑，而且还要借着唐一芙才能上位，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只要能达成目的，得到最好的，谁又在乎之前用过什么手段呢？ 只是她不知道，凌衡川刚见到唐一芙的时候，她实在是丑得厉害。 干巴巴的一个，又瘦又小，因为身子太小吃不饱还做了太多事，整个人就跟鬼一样吓人。 那时候的凌衡川自己快要死了，看着唐一芙的样子总觉得她像是从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 唐一芙的脸变得圆润清丽也是在三个月后吃的稍微好点之后了，哪儿有初见的美好？ 宁家兄妹几个出门动静还挺大，唐一芙在屋里听见了，也没管。 这兄妹几个反正很能折腾，在凌衡川的地盘上也做不出什么来。 骆无为倒是也刚好看到他们，见到几个人骑着马坐着马车飞奔而过，还扬起了一阵灰尘，顿时恼火。 “真是的，大过年的，一点礼数也没有。赶着……” 他本想说赶着投胎啊，但是想想大过年的说这个不吉利，也就不说了。 他手放在胸前，握紧了一个很小的荷包。 那里面藏着唐一芙给他写的符咒，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自打昨天得了这个符咒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当夜睡得特别香，也没跟以前一样梦见祖宗来骂他没出息没本事。 真是的，朝堂都换了，皇帝也换了，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哪儿那么容易做到祖宗的成就？ 再则说了，祖宗的成就也不见得多高。 骆无为这般想着，进了院子。 唐一芙坐在院子里，早就摆了茶水点心之类的等着他。 见到他来，便笑着迎接，请他坐。 唐一芙给准备了窨花茶，骆无为喝了一口，立时夸赞很香。 只是，他眉头先是皱了皱，显然是不太喜欢的。 唐一芙便让人换茶，问他喜欢喝什么。 骆无为笑道：“在下平时都是喝白水，没什么喜好，就是当年曾游历西北喝过一种酥油茶，觉得喝了浑身舒畅。只可惜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没喝过了。” 他那时候迷了路，走得又太远，差点死在外面，过得是生不如死。 幸好被牧民所救，喝了一碗酥油茶才活过来。 从那之后他就特别喜欢那个味道，很想再喝一次。 只可惜，这边的人都不会做，他找人做过也没做成。 甚至于很多人根本没听过酥油茶，更不明白牛乳跟茶砖怎么能在一起煮，喝茶怎么还要放盐？ 他也就是看着唐一芙亲切，所以才说一说，也没想过她能听过。 谁知道唐一芙还真听过：“你说的酥油茶是加盐还是加糖的，里面有炒米吗？” 骆无为立刻说：“对对对，就是加了炒米的，救了我的那家人喜欢在里面加炒米。唐娘子你竟然听过？” “我跟很多人说起，他们都觉得我是胡说八道，还说人家的喝法太粗蛮，其实是他们根本没尝过。” 唐一芙笑道：“巧了，我也喜欢喝，虽然喜欢的是甜的，跟你不同。不过今天过年，就做一次你说的那种来喝。等着，我让人拿东西来。” 酥油其实就是山羊牦牛等动物的奶做成的黄油，她之前为了喝奶茶做了一些，也带来了。 砖茶她有，米可以现炒，虽然味道跟西北地区的不太一样，但也聊胜于无。 骆无为见她竟然要在大年初一亲自给他做奶茶，顿时感激不已，便起身说：“在下跟唐娘子一起去吧。” 唐一芙笑道：“君子远庖厨，骆先生不介意吗？” 骆无为摆摆手：“那都是些糊弄人的话，不可信。人吃五谷杂粮，想吃就得做，怎么女子能进厨房，男子就不能进了？” “这话原本就是被人歪曲了，我看就是懒人拿来给自己不会做饭找借口的，全是屁话。” 这话说得可太对了，唐一芙爱听，对这人印象更好。 他们带着人进了灶房，把东西都准备好，唐一芙便开始准备做酥油茶。 她一边做一边闲聊，问起骆无为的家里事。 骆无为总觉得她亲切无比，说话也没什么隐瞒。 “我家人原本是世代为沐海府同知，也做过通判或者是推官，后来朝堂交替，家中官位没了，人也在战乱中陆陆续续没了，最后竟只剩下我一个。” 唐一芙听了这话顿时感兴趣的看过来。 世代都是沐海府的地方官，岂不是对沐海府极为了解，而且还很懂当地地头蛇和官府之间的内部消息？ 这简直就是个人才啊。 唐一芙再看骆无为简直是两眼放光，觉得这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新年大礼。 第493章 豁出去了 沐海府现在正乱，明年逍遥王一起兵，凌衡川这边必然也会起兵。 等明年各地都乱糟糟的时候，她就可以把地方抢下来。 但是她缺少一个对沐海府足够了解的人，这个人能帮她掌控整个沐海府。 想抢地盘，除了强攻，还有从内部瓦解，以及抢下来之后的管理。 不然的话，地方抢下来了，却没人服气，也没人知道治理的门道，地方上很快就会乱了，再有人来抢，必然很快就把地方抢走了。 唐一芙要做准备，就想找个熟悉的人，还没想好找哪个呢，骆无为就出现了。 这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新的一年，老天爷竟然开始对她好了，真是意外。 唐一芙很热情的帮骆无为做了酥油茶，端出来后，俩人面对面坐了，一块品茶。 骆无为喜欢喝咸的，她喜欢吃甜的，但也还是都做了咸的，跟他一块喝。 “啊！” 骆无为喝了一口，品了品，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笑来。 “味道差了点，但是也有七八成相似。唐娘子，你真是厉害啊，见多识广，令人佩服。” 他一口气喝了半碗，还觉得不够，又把剩下的一半喝了。 因为做得多，剩下的也都给他喝了，他一边喝着，还一边想要吃烤羊肉。 “我就吃了一次，用烤羊肉蘸上韭花酱，那个味儿啊，太香了。” 唐一芙也跟着说：“确实很香，你说的我都馋了。我也想吃，但是这边的羊肉不好吃有个膻味，等到了北边我请你吃。” 骆无为笑道：“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羊肉。” 白露忍不住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少夫人，你先等会儿啊，你跟个刚认识的男人约定一块出去吃肉，这真的好吗？ 你好歹跟殿下说一声啊。 她一咳嗽，骆无为突然也想起来了规矩问题。 他一个大男人跟个有夫之妇约定一块去吃肉，这算怎么回事儿，这不是等于勾搭人家吗？ 被人抓住是要打断腿的。 他刚才跟唐一芙聊得太高兴，一时间忘了对方是个女人了。 “哈哈，到时候我们跟凌公子一块去，再多叫几个朋友。” “对，对，多找几个朋友。我有个兄长叫张钰，也是个爽快人，我们叫他一块去。” 骆无为竟然还认识张钰。 “你说张钰，就是那个景辞先生的弟子，南清县的县令？” 唐一芙诧异的问：“你还认识我大哥？” 骆无为笑道：“张钰是你大哥？那可真是巧了，我们还有交情呢，他成亲的时候我没赶上，原来我们都认识啊。太巧了太巧了。” “我一直很钦佩张兄，他将南清县治理得极好，在他治下，百姓都过得很不错。在当今朝堂，这种人已经很难见到了。”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更好办了。 唐一芙跟他聊了很久，问了很多关于沐海府的事。 沐海府那地方其实原本主要在骆家跟其他几个家族的掌控下，只是后来权力交替，骆家和另外几个家族被踢出了权力中心的圈子。 但是他们的根基还有一些，对沐海府的了解也还在。 唐一芙听完后，心里不断盘算着。 骆无为叹气：“我一直知道凌公子要起事，其实也希望能早点起事，这样沐海府的百姓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哎，唐娘子，你不知道，现在百姓过得有多惨。自打上边那个上位后，沐海府的百姓就过得很难，去年遭灾，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前朝的皇帝虽然看起来是没什么能力，但最起码人家在努力做事啊，真的在努力对百姓好。 但是现在这位是真的不做事，就想着敛财。 赈灾不给银钱也就罢了，让周边的府县出银子，也就算了，但是官员贪污贪掉了大部分钱，这也没人管。 上边那位还没事儿人一样该怎么享乐就怎么享乐。 他都怀疑这位是来当皇帝的吗？ 你是名正言顺来当强盗的吧？ 骆无为还叹气：“但是我看凌公子要解救到沐海府还要很久，哎。现在的官员不做事就想着敛财，真是把百姓往死里逼。” 按照凌衡川那边的计划看，他觉得可能要一两年后才能打到沐海府。 这段时间沐海府要死多少人，真是数都数不清。 那些可都是人命啊，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唐一芙也跟着点头，又仔细看了看他：“骆先生，您觉得如果先给沐海府换个官员会如何？换一个对百姓好的，为百姓着想的比如骆先生这样的官员会如何？” 骆无为愣了一下：“换好官员自然是好，最起码不会过得这么难，你看张钰兄治理的南清县就很不错。” “但是我，我不行啊。我自然会对百姓好，也不会苛待百姓，可是没人让我上啊，根本轮不到我。” 他倒是有一腔的报复想要为百姓为江山做些什么，但是没人给他机会。 知府的位置也是很抢手的，那些抢位置的人要么为了名要么为了利，反正都不会放过这么大的肥肉。 唐一芙笑道：“先生有这个心也好，其实小女子有个计划，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参与。” 此时此刻，骆无为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唐娘子的意思……” “对，就是那个意思。” 两人注视对方良久，骆无为笑了笑：“好，我豁出去了。” 这个决定对骆无为来说其实很重要，因为这就说明他是站在了唐一芙这边，成了唐一芙的拥护者。 以后要是凌衡川还有其他女人，他也不能去转投他人。 唐一芙自己没考虑这一点，因为要是以后凌衡川还有其他女人，她必然会离开，也就不存在选择这一说了。 或者是把凌衡川干掉，自己上位。 凌衡川突然打了个喷嚏，觉得谁在背地里想他呢。 肯定是唐一芙，这女人就喜欢背地里想他。 他倒是不知道，唐一芙想的是，万一他出轨，她是砍掉他两条腿还是三条腿。 还是把他削成人棍，或者是毁了他的脸。 第494章 脸面保住了 骆无为跟唐一芙谈定后，还转头问了个问题。 “唐娘子，你跟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未曾有过了解。这么快就选了在下合作，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唐一芙笑道：“我不用调查你，我相信寒山先生和凌衡川，能来到这里的人必然都是他们俩信任的人。既然他们信任，我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骆无为不禁疑惑道：“那你就不怕，我只是忠于他们，却不忠于你？” 毕竟自己人里也是分阵营的，他要是背叛了唐一芙或者是把她的计划都跟寒山先生和盘托出，她如今的地位又如何保得住？ 对此，唐一芙就更不担心了。 “我做的是对大业有帮助的事，他们俩都不会反对，所以你说不说都无妨。” 骆无为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不禁笑道：“唐娘子坦率又聪慧，在下愿意跟你合作，共谋前程。” 而凌衡川此时也刚跟宁庆祥说完了合作的事。 宁庆祥很高兴终于谈妥了，只要回去后施行就好。 只不过，宁家那边可能还要闹一阵，为了宁家的将来着想，他也决不能妥协。 看看那边被他找人绊住还一个劲的想过来的宁天逸，他就明白回去后会是一场很激烈的争斗。 说完正事，宁庆祥就打算去找点乐子了。 结果还没走呢，就见宁风逸带着宁婉静跟宁怡静过来了。 这三个孩子，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宁庆祥看了看两个姑娘的装扮，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他在大宅门里长大，自然明白一些女人的伎俩。 她们在这时候过来，还都精心打扮过了，会是为了什么，简直就是显而易见。 哎，宁家姑娘的矜持呢，怎么连这种低廉的手段都用上了？ 宁庆祥脸色难看，跟凌衡川说了说，赶紧去阻拦他们。 要是她们俩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事来，那可真是太丢宁家的脸了，也是把宁家的脸面扔在脚底下踩。 宁家是清贵人家，本来就不该做出女儿勾引男人的事。 尤其是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联姻的事，你们还来这一套，那就是太轻贱自己了。 要是都这么做了还被拒绝闹得太难看，那宁家的脸面和这两个侄女的脸都没了，都会被看不起。 不管是为了宁家还是两个侄女，宁庆祥都必须阻止她们。 “你们来做什么？” 宁庆祥有些恼火的说着，试图把她们带得远一点。 但是宁风逸直接抱住了他：“三叔，三叔，我好久没跟你一起投壶了，我们去比试吧？哎，诸位，我三叔可是临江府的投壶能手，诸位要不要比试？一百两一把？” 宁庆祥气坏了：“你个混蛋小五，你放开我，老子有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啊？”宁风逸哈哈笑道：“今天可是过年，不就是要玩得痛快吗？诸位，要不要比试，那边那个，是不是缩头乌龟不敢啊？” 那边一个刚好在投壶，不巧射偏了，气得转头喊道：“说哪个缩头乌龟？那边的，你们过来，老子跟你们比试比试。” 宁风逸把人拖走了，还没忘了跟宁天逸使眼色。 宁天逸也是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跟着两个妹妹一块过去了。 有他这个哥哥陪着，事情才不会太难看。 宁庆祥气的是七窍生烟,只能小声说：“你以为让你哥过去看着就不算丢人了吗？本身这件事就很丢人，不管你哥跟不跟着都丢人。你快让她们回来。” 宁风逸笑道：“三叔啊，你年纪大了，这种事就别操心了。等事情成了，对你也有好处。你只是三房，不是家主，强出头当心被族里的人盯上。” 真是的，不就是怕大房出头吗，当谁看不出来啊。 宁庆祥怒道：“我是为了整个宁家，为了你妹妹们的脸面。” “哈哈，是是是，三叔说要跟你们比试呢。” 宁风逸直接把人带走了，哪儿还管他说什么？ 而宁婉静和宁怡静到了跟宁天逸一块到了凌衡川面前，先客套了几句。 宁怡静想要他看出自己的装扮，但她现在应该表现得没那么迫切，所以只能隐忍住热情。 快看啊，凌公子快看我这里。 而宁婉静就热情的多了，跟凌衡川笑得明媚灿烂。 “凌公子，新年吉祥。我们家里每次过年都会由一家之主写福字贴在大门上，以保佑来年平安。凌公子是这里的一家之主，可否写个福字给我，我回去贴上？” 凌衡川皱眉道：“本宫发过誓，在大业未成之前不会正经过年，春联跟福字也不会贴，宁姑娘另请高明吧。” 宁婉静没有气馁，反而笑道：“凌公子志向高远，婉静佩服。既然不能写福字，那不如请凌公子带我观赏一番这里的风光，就算是给我们的补偿了，如何？” 她长得很精致又年轻，唇红齿白肌肤细腻，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白色的毛边看起来十分艳丽。 而她眼睛很大，笑起来娇俏可人，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以往她这般笑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忍不住答应她的请托，不好意思推辞。 而凌衡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远处被绊住的宁庆祥，嘲讽的笑道：“诸位回去吧，想看周围风光，我可以让人带你们去。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说完，便叫了人来，让人带着他们在这附近游览，自己则是迅速离开找其他人去了。 他们还想再追过去，但是凌衡川的人没再给他们机会。 凌衡川看出她们的目的，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只是把他们撵走也是为了宁庆祥的面子。 毕竟刚跟宁庆祥谈了合作，不好和宁家大房闹翻。 这不是退让，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 但要是她们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过他的底线，他也不会再给留面子。 那边宁庆祥看到凌衡川自己走了，不禁心存感激。 太好了，凌衡川给她们留了脸面，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宁家的脸面保住了，他也不用对大房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第495章 到底打扮成什么了 尽管凌衡川表现了十足的冷淡和疏离，但是宁婉静和宁怡静一点也不气馁，她们始终在找机会接近他。 他玩什么，她们就靠近玩什么。 他跟谁聚在一起，她们就也过来。 这实在是太令人厌烦了，凌衡川忍不住想撕破脸的时候，寒山先生来了。 有了寒山先生的阻止，他始终没能把人撵走，最后只能早早的回去休息。 唐一芙看他回来这么早，还觉得奇怪。 “我还以为你们要喝酒喝到大半夜，然后醉醺醺吐的一身回来呢。” 回来这么早，这是没谈妥事情，跟人打起来了？ 凌衡川无奈的抓住她的手，这才感觉好点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你摆了这一桌子，是在忙活什么？” 唐一芙说自己出去接了一点橡胶，在研究比例，但是还没做出来，正在头疼。 凌衡川也看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只说让她别着急，反正这个东西也不是非做不可。 这么多年车马运输就这么慢，也早就习惯了。 说了几句他就往外看，发现人少了一半。 “人都哪儿去了？” 这些人，不会是看他不在就慢待唐一芙吧？ “别生气，是我给他们放假了。大过年的，总得让他们歇一歇。我给他们分成两边，一边休息一天。对了，白露说明天要回去帮端阳拿东西，我让她带花娘一块去玩。” 其实她也想去看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去。 凌衡川也是突发奇想：“你想不想去？” 唐一芙顿时惊喜的问：“我也可以去吗？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不能在这里乱走动。” 寒山先生还防着她，不许她乱走。 凌衡川笑道：“当然可以去，我希望你去看看，虽然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无聊，但你喜欢的话就可以去。” 唐一芙自然想去，得了允许，立刻欢呼一声，起身去找明天要穿的衣服和用品。 白露知道她也要去，忍不住去看凌衡川。 殿下从来不让外人进他们住的村子，现在却让少夫人去，这是真的把少夫人当成了自己人。 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能不能接受少夫人。 “不用担心。”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凌衡川自豪的说：“只要是见过少夫人的人都会喜欢她，不会排斥她的。” 白露心想，少夫人确实人见人爱，但是村里那些人也很古板。 跟村里的老人相比，寒山先生简直可以算得上善解人意了。 “好，我去准备。” 白露也想跟少夫人一起出去，应下来后赶紧去收拾东西了。 唐一芙把东西装好，就出来让人把材料都拿上来，要自己包水饺。 昨天参加宴席没能自己动手包水饺，她还有点遗憾。 今天大年初一，怎么都得补上。 凌衡川也在一边帮忙，白露她们收拾好了也都过来了。 盛延卿过来的时候，也被唐一芙给抓来帮忙。 他很无奈：“我不会包。” “不会包就学，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唐一芙塞给他一个饺子皮，让他努力。 盛延卿无奈，只好开始努力。 好在他也不算特别笨，试了几个后就包得有模有样了。 他们一边包一边聊天，说起了明天要回去的事。 盛延卿顿时高兴的说：“那我也一起去，上次送给立夏的礼物她忘了带走，我给她送去。” 上次立夏走得匆忙，忘了把那个包裹拿走，他就自己收起来了，希望能早点送给她。 现在能亲自交给她，他就更高兴了。 白露低着头，抿了抿嘴唇。 后来忍不住又看了看盛延卿。 其实那礼物不是立夏忘了拿走，而是她故意留下的，她根本就不想要。 要是盛延卿又巴巴的给送去了，立夏必然不会收，说不定还会说什么伤人的话。 白露不想盛延卿伤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办法，她也只能作罢，想着到时候盛延卿送礼物的时候她跟在一边，这样立夏说话最起码可以收敛点。 唐一芙一直不怎么喜欢立夏，看盛延卿喜欢也没说什么。 萝卜白菜各有所待，可能立夏只是对她不友好，对其他人很好呢。 他们一众人一起包了很多水饺，又煮了火锅，一块吃了，好好的热闹了一晚上。 吃过喝过闹过，众人还得早点歇息，明天还要出门呢。 唐一芙抱着凌衡川问：“宁家姐妹是不是去找你了？心动了吗？” 凌衡川笑道：“是来找我了，不过我没管她们。倒是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唐一芙笑道：“在你的地方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白露？只要问她就都知道了。对了，她们去找你打扮得漂亮吗？” 这女人，连貌美的女子也不放过，都要盯着看。 凌衡川早就习惯了，顺着想了想：“一个打扮得很艳丽，好似雪中红梅。另一个么，打扮得很清丽，我没仔细看，不过她好像……” 他突然愣住了，仔细想了想见到的宁怡静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愤怒跟恶心的感觉来。 本以为宁家姐妹中属宁婉静最嚣张跋扈惹人厌烦，谁知道宁怡静才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 她今日的打扮分明就是模仿唐一芙的样子，还刻意把年龄化得更小一些。 这个女子，真是心机深沉，以为借着跟唐一芙一样的装扮他就会喜欢，还是以为只要是个跟唐一芙长得差不多的女子他就会喜欢？ “你怎么了？好像什么呀？” 唐一芙气得打了他一下：“你说，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在回味无穷？” 狗男人，真是大色鬼。 凌衡川无奈的说：“回味什么呀，我现在也没想起来她打扮得像什么，方才还差点睡着了。好了别忘了，歇着吧。” 这话说得太不合逻辑了，而且前后突兀，完全就是转移话题，唐一芙根本不上当。 但她没再问，只是打了个呵欠装作睡着了，想着明天找人问问，看宁怡静到底打扮成什么样了，让他这么念念不忘还要瞒着。 第496章 你跟谁学的 第二天一大早，凌衡川让人跟寒山先生说了一声，今天要回去一趟。 寒山先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村子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很有感触也很有感情。 “回去看看也好。前几天祁老还跟我说起来，说觉得身体不大好，总是梦见先皇。大夫说他可能是就要不好了。” 前朝护着凌衡川出来的不光是盛家还有葛家等一些人，还有些赶来救驾却刚好迟了的官员。 这些人有的还有家人在，有的家人在战乱中死光了，但这些年也一直扶持凌衡川，尽心尽力做事，希望他能早日回去拿回皇位，还给东擎国一片清明。 不管是为了这些年的扶持恩情还是为了稳定这边的军心，凌衡川都该对这些人多加关心。 凌衡川说会去见见他们，还说会带着唐一芙一起去，想来诸位老先生见到他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必然会很高兴。 寒山先生差点下巴都惊掉了。 “你要带她一起去？” 你确定她去了不会把祁老等人气死？ 凌衡川笑道：“自然是一起去，我也很想让她见见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让她更加了解我的过去。” 寒山先生赶紧摆手：“不不不，我觉得她只要认识现在的殿下就行了，以前的事还是算了吧。” 凌衡川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气他。 “那怎么行？芙儿说以前的我成就了现在的我，要足够了解我的过往才能更清晰的认识我这个人，所以必然是要去的。而且诸位老先生也一定会很喜欢她。” “不是，还是别去了，他们都死板得很，还是别惹他们生气了。” 寒山先生劝了又劝，但是凌衡川就要带人去，气得他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现在很有老父亲养大了儿子结果儿子不听话的心情，这个熊孩子真就只听媳妇的话，不要他这个老父亲了。 而唐一芙起身后略作准备已经要出门了。 她还挺期待出门玩的。 凌衡川说要在宫门口等她，她就带着人过去了。 只是刚过来，就见到凌衡川旁边还有几个人。 除了宁庆祥还有宁家兄妹几个。 本来宁婉静是装扮最为艳丽的，她该第一眼就看见她，但是现在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宁怡静。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女子打扮得就像是更年轻富贵一点的她。 凌衡川也看到唐一芙过来了，眼神阴冷的瞪了宁怡静一眼，这才赶紧过来接她，不想她看见这么糟心的一幕。 但是宁怡静这么大的人站在那儿，就是想不看见都难。 唐一芙已经看见了，过来后就盯着宁怡静上下打量。 凌衡川脸色难看，但是现在让她们离开也晚了。 而宁庆祥看看唐一芙，再看看宁怡静，突然也明白了。 他就算不懂得涂脂抹粉这种事，但也知道宁怡静现在的样子跟唐一芙很像，不光像还更好看。 这个侄女，平时看起来那么温顺，不显山不露水的，果然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借着唐一芙的脸踩上去，这心思让人不针对她都难。 他脸色难看要赶紧把人带回去，但是宁天逸兄弟俩架住他，都不肯走。 他们就是要踩着唐一芙上去，这时候还管什么脸面？ 宁怡静自己低着头，想着不知道唐一芙现在是什么反应。 她倒是希望唐一芙能在盛怒之下对付她，最好是打她两下。 要是不行，她就试着暗地里挑衅，务必要让唐一芙露出狰狞的面目来。 男人最喜欢的女人的本质还是温顺，不管这女人多么本事多么能干，男人都希望这女人在他面前时温顺的。 要是唐一芙发狂怒吼，必然会引起凌衡川的反感。 时间不多，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宁家四姑娘，麻烦你抬起头来。” 宁怡静在忐忑激动中听到了唐一芙有些冰冷的话，内心一片火热，来了来了来了，她果然要发狂了。 她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娇羞又有些害怕的抬起头，卑微的躬身行礼：“唐娘子，新年好。” 发火吧发火吧，最好是给她两个嘴巴子。 只是，当她抬起头后，发现唐一芙正探究一样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不光看，还上下打量，研究得很仔细。 那眼神，那表情跟动作，不像是因为被冒犯了而生气，而是在研究什么。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为什么跟想的不一样？ 宁怡静的眼中闪过错愕的神情，差点就要绷不住问出来了。 要不是在宁家隐忍多年，把忍字练的跟万年乌龟一样强悍，她的表情可能就要崩掉了。 但是，唐一芙还在打量，接着很赞赏的点点头：“宁四姑娘这化妆跟打扮是跟谁学的？” 啊？ 宁怡静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对，接着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要连累她姨娘吧？ 毕竟一个庶女也没人会用心教导，最有可能好好教她的就是她的姨娘了。 她赶紧说：“是，是小女子自己在家里瞎琢磨的。小女子愚笨，总也学不好，只能跟着别人的打扮学，让唐娘子见笑了。” 看吧，她只是一个有些笨的女子，没有危害性，她都这么弱小了你还要欺负，那可就是你不对了。 唐一芙却是笑道：“你这是模仿的我吗？” 还真说实话了？ 宁怡静心想，说了也好，下一步就该是辱骂她了。 “是，小女子看唐娘子长得清丽无双，十分羡慕，就照着您的样子打扮了。唐娘子若是不喜欢，小女子可以回去就洗掉，还请唐娘子莫要生气。” 她卑微的都要哭了，好像唐一芙欺负了她一样，尽管唐一芙其实什么都没做。 她以为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是个男人都该生出些怜悯之心，不好意思再责怪她。 但是面色平静的凌衡川眼中却满是杀意。 他最恶心这种伎俩，更厌烦有人用这种伎俩对付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让他感觉自己跟唐一芙都被侮辱了。 宁家还在纵容她的行为，这是把他当傻子吗？ 第497章 美妆博主 就在众人都以为唐一芙会嘲讽辱骂最起码也得给个白眼的时候，唐一芙却是笑着摇摇头。 “宁四姑娘，你真的一点也不笨，你很聪明。我看你要是换个地方，教人装扮都能养活自己，就做个美妆博主什么的。” 她知道宁怡静在模仿她，也知道宁怡静打什么心思，但也没有要打骂人的意思。 主要是没必要。 大过年的，不要闹得让自己心情不爽了。 她也是真心觉得宁怡静这本事真是厉害，简单的化化妆就能把自己弄得跟她有七八成像，这得是多大的能力？ 这个年代的化妆品纯天然，但是远远没有现代的化妆品那么多的花样色彩等，但就是这么廉价简单的化妆品，还能让宁怡静玩出花来。 这是个高手啊，厉害厉害。 这要是玩换装直播，技术加上那小心机，一定一大堆粉丝，肯定能红。 “不错不错，厉害厉害啊。宁四姑娘，你能化妆成凌衡川的样子吗？” 唐一芙把宁怡静一通夸奖，夸得众人都莫名其妙。 夸完后还没忘了把凌衡川拉过来，让他也看一看，还给宁怡静提出来个问题。 宁怡静彻底愣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也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博主？” 是博主吧？什么意思？ 唐一芙笑道：“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关键是你这个技术是真的很高超，看来你对细节十分敏锐，对色彩把握也很精准。你应该学缂丝或是开成衣店，设计衣服，绝对能卖得好，” 她看见别人有技术就觉得这种技术不能浪费，应该拿出来用，发扬光大，发挥最大的价值才对。 而宁怡静有这么好的恰饭的技能，却偏偏拿来勾引男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男人算个啥呀！ 当然了，凌衡川这样的还算不错，张钰不错，唐轩也不错。 宁怡静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也忘了反应。 她一方面不太明白唐一芙这是在嘲讽还是在挑拨离间，一方面又被唐一芙的话语所吸引。 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些。 没人跟她说她擅长什么，应该用擅长的技能去做点什么，去赚自己的钱，去开自己的铺子。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说，是要挑拨她跟家里的关系吗？ 她压抑着内心深处最激动的也是她最想承认的想法，逼着自己把唐一芙想得更恶毒一点，这样她才能压抑住那些大逆不道的危险的想法。 可是，人心是最难操控的事物。 想法一旦萌芽，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宁家人看着唐一芙拉着凌衡川走了，等他们走了还没反应过来。 宁天逸兄妹觉得奇怪，唐一芙为什么没生气，甚至什么难听话都没说？ 她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宁婉静觉得很恼火，因为全程谁也没注意她，不管是凌衡川还是唐一芙都没注意到她。 她们的目光都在宁怡静身上，就连凌衡川都没看她。 什么时候宁怡静开始出风头了？ 还有上一次，唐一芙也特意提到了宁怡静。 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宁风逸说：“那是挑拨离间吧？明知道咱们家里更看重六妹妹，偏偏拉着四妹妹说话，还夸她，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宁婉静皱眉，不太信。 宁怡静也缓过神来，笑着说：“肯定就是挑拨离间，她看出来了我们的目的，就想挑拨。” 这一次她笑得有点勉强，以前每次她都能表现得很好，偏偏这次演不了那么好。 因为她觉得唐一芙刚才那些话是真心的，就算是要挑拨离间，她也很想相信那些话是真的。 除了做个庶女去给六妹妹的丈夫做妾，除了为家族牺牲，她也可以做些别的事，一些大胆的从来没想过的事。 宁婉静狐疑的看着她，但也觉得此时对付唐一芙更重要，就暂且放过，没再深究。 而宁庆祥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讨论这样的事，只觉得从这方面看他们就落了下乘。 他们在想着对付唐一芙，但是唐一芙根本不屑跟他们做对手。 从他们认识这几天开始，唐一芙就从没把他们当成正经的敌人看待，没有严阵以待，也没主动做过什么手脚。 这说明人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要是他们继续做挑衅的事，对方绝不会再忍。 宁庆祥想着，得解决这件事了。 而唐一芙已经跟凌衡川出发去村子里了。 两人骑马并行，因为今天天气不错，走得也快了些，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免得打扰他们说话。 凌衡川问：“你说的什么美妆博主是什么？” 唐一芙说：“就是化妆给人家看，教人家怎么用胭脂水粉把自己变得更漂亮，或者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人。” 凌衡川点点头，又问道：“这不是就跟易容术差不多吗？” 唐一芙想了想：“差不多吧。但是我觉得易容肯定更难，毕竟易容是真的变成另一个人，而化妆只是变得像另一个人。” 凌衡川也说是，不过转头看看她，不禁笑道：“这是重点吗？”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宁怡静模仿她，想要踩着她上位，这件事本身很令人气愤。 相信谁都不想变成被人模仿并被人取代，唐一芙就算脾气再好再怎么不在乎，也必然会有些触动。 见他比自己还生气，唐一芙笑道：“别气啦，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根本不在意这些，相反还很生气。你都替我生气了，我还气什么？现在是过年，我们得高兴。” 她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必要的人身上，那太浪费了。 凌衡川牵住她的手：“虽然你不在意，但我不能不在意。宁家大房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不能装作没看到。” 身为她的男人，就该解决这些他招惹来的麻烦。 而唐一芙赶紧说：“别，千万别，还是让他们宁家人自己先内斗吧。” 宁怡静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天她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但却也是故意说的。 人啊，最需要的是希望，最怕的也是希望。 一旦在一个有野心的人心里点起希望的灯火，这点灯火很可能会成为燎原的熊熊大火。 唐一芙等着宁家姐妹内斗的结果，反正不管谁输谁赢，对她都是好事。 第498章 血肉组成的诱饵 凌衡川他们之前居住的村子叫北望村，跟北望宫是一个意思。 村子很大，建设得也比一般的村庄要好得多。 从外面看去，这就不像个村子，更像个小型的堡垒。 外面有厚厚的石头围墙，进村子之前竟然还有树林等形成的阵法，一眼看去就好像只是普通的树林，但是唐一芙在里面随着马儿走了没多久就迷路了。 “怎么走？” 她是发现了，这里的树种植的位置都很有讲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出来的。 她觉得大概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因素进行影响，但是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也看不出来里面的门道。 凌衡川笑道：“跟我走吧，一会儿就到了。” 白露她们也在后面笑，大概是因为快到家了，所以放松了很多。 唐一芙说：“我觉得这村子比北望宫的防卫还要严格，这么一走过来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重要人物了。” 凌衡川说：“因为我们的重要人员基本都住在里面，防卫自然严格，而且我以前有很多时间都住在这里。这里既是保障，也是诱饵。” “诱饵？” 唐一芙觉得奇怪：“为什么是诱饵？” 这些防护阵法是保障，这是自然的，但诱饵是什么意思？ 凌衡川说：“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堡垒还有这样的防御，一看里面就有很重要的人物。要你是敌军将领，会不会用大部分的甚至是所有的兵力来攻打这里？” 唐一芙恍然：“确定是。所以这就是故意竖起来的一个靶子，敌军没那么强的时候可以防御，敌军太强的时候你们就找机会逃走，吸引火力来攻打这里，而你们早就走了？” 妙啊，果然是个好地方，原来还能这么用。 这就属于金蝉脱壳的好计策了。 但是凌衡川有些感伤的摇头。 “不是所有人都逃走。当时修建这个堡垒的时候，保护我出来的那些老大人便说了，要是真的遇到危险，就让我带着年轻人先走，他们留下来做诱饵。” “有这些防御阵法在，他们能多抵挡一段时间，既给敌军造成一种里面守护森严的假象，也能给我们争取逃走时间。” 所以，这个诱饵是个真的诱饵，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并不是简单的金蝉脱壳。 唐一芙看着眼前的树林还有不远处的堡垒，再看看身边有些感伤的凌衡川，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只要你不辜负他们的期望，达成所愿，就算是报答他们的拳拳之心了。” 凌衡川笑道：“是，现在有了你，我相信我们的目标会更快实现。” 两人相视而笑，在各自的身上都感觉到了更加沉重但也甘之如饴的担子。 身后不远处白露看着两人，也笑了笑。 “殿下跟少夫人真是般配，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别人就好像都融不进去。” 盛延卿看着没说什么，他也希望表弟幸福。 但他怕先生们反对，让两人最后分道扬镳。 他把包裹又往上提了提，想着跟立夏的事也该提了。 等明年开始忙，万一他不在身边立夏被其他人看中抢去，他就只能后悔去了。 白露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取笑他一番。 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立夏，谁会跟他抢？ 与其担心立夏被别人看中抢走，还不如担心立夏不喜欢他的问题。 阿卿也真是个呆瓜，竟然看不出来立夏根本不喜欢他而是喜欢殿下这件事。 哎，真是孽缘啊。 几个人穿过树林的阵法，还走过了一条很深的河，这才得以到了堡垒前面。 “白露他们还说这是村子，这哪儿像个村子了？” 走到近前看防护墙，这才感觉比之前看到的还要高得多。 就这，还说是村子啊？ 凌衡川说进去看了就知道了，里面盖得其实没那么好。 因为当时修建的时候主要注重防御功能，就把钱都花在了外面，里面就修得差强人意了。 墙上有道门，门不大，但却很重，打开的时候能听见齿轮在转动的声音，想来里面是设置了什么机关。 他们平时不开大门，只开一个小门，现在是看凌衡川出来了这才开了大门。 已经有人兴冲冲的跑回去禀报，说是殿下带人回来了。 唐一芙看到那些守城的人跟北望宫的侍卫一样，看着凌衡川的样子既崇敬也很亲切，一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他们也看到了跟凌衡川一块回来的唐一芙，觉得两人很亲密，亲密得好像…… 诶？ 殿下娶妻了？ 不能啊！ 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因为没人来问，凌衡川也没解释，就牵着唐一芙的手跟她同行过去。 这个村子里确实比外面看起来寒酸了点。 外面看着是个堡垒，里面确实像个村子，但也比一般村子要讲究得多。 这里的房子盖得更加高一点，也更敞亮，院子都很大，而且房子不是横平竖直分布的，而是呈八卦形状，看来又是阵法。 为了防御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唐一芙看着地面上的青石板路，发现石板的颜色也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规律一样。 凌衡川小声说：“村子里有通道，只有通过特定的路才能过去，因为太难记，就用石板的颜色做了标记。” 原来如此。 唐一芙小声问：“这么多人都知道，就不怕有人出卖或者是被抓了逼供说出去吗？” 不是她挑拨，实在是人心最难测。 凌衡川也不介意，一样小声说：“放心，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大家还以为那是先生故意做出来好看的。” 唐一芙看过去，觉得这配色确实不错，又要做标记还得好看，寒山先生真是个人才，怪不得这里的人都信服他呢。 他们这里往里走着，凌衡川让后边的人散开，各自回家或者去找朋友就行了，他带着唐一芙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回到村子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这么多人跟着了。 白露跟盛延卿还是把人手安排好了，这才赶紧散开，都各自找人去。 花娘也被她拉走了，说是带她看看村子去。 唐一芙则是跟着凌衡川一路往里走，在村子里最中心偏左的位置到了凌衡川的家。 他的家是个三进的院子，很大，从外面看起来也更气派。 他们一过来还没进去呢，就有很多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殿下，殿下您回来啦？” 第499章 被寒山先生算计了 凌衡川先下了马，然后想去扶唐一芙，但她已经自己跳下来了。 他只好过来牵住她的手，走到众人面前笑道：“诸位先生，许久未见，先进去吧。” 众人看着他跟唐一芙的亲密的样子，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但他们都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进去了。 凌衡川住的地方一直有人每天打扫整理，进来后也没看出什么脏乱和荒凉的感觉。 他们进来后，跟着的人就熟门熟路的赶紧去各自找东西，烧水的烧水，整理的整理，有条不紊的，就好像每天都还在这里住着一样。 凌衡川带着唐一芙一直跟那些人走到了花厅。 花厅很大，摆着一个很大的圆桌子，众人分主次落座。 凌衡川始终紧紧抓着唐一芙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来的人一共有十来个，年纪都很大了，最小的也得有六十来岁，最大的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可能得有七八十了。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疤，有的在脸上，有的在手上，还有人的腿脚不太灵便，有一个的左胳膊一直耷拉着，看来是不能用了。 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伤疤看起来也很陈旧，看来应该是当年逃亡留下来的伤。 虽然凌衡川没说过，但京城距离此地几千里远，他们一路逃亡而来还被追杀，其中吃的苦是常人所难忍受的。 他们坐下后就是盯着凌衡川看，看他胖了还是瘦了，状态看起来如何，见他似乎比之前还精神了一些，便放心了。 一帮男人也不会说出太多嘘寒问暖的细节，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们觉得有唐一芙这个外人在，内部消息不能说，所以众人便诡异的沉默了。 唐一芙知道他们顾忌什么呢，就小声说：“我想出去转转，我看见村子里有几棵橡胶树，我想去接点。” 被这些老人家瞪着，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他们的眼神射出洞来了。 但是凌衡川紧紧抓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走，还跟众人笑道：“许久未见，诸位先生也一定想我了。这就是我的妻子唐一芙，我们已经成亲三年了。” 啊？ 还真是啊！ 几个人一块看看他，再看看唐一芙，然后一块点点头。 他们反应极其平淡，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这么消极的样子，好像是在努力当这件事不存在。 唐一芙低头闷笑，人老成精，这些老人家才是真的厉害。 反对也没用，也说不出支持的话，还不如不说。 这些人很有趣。 而凌衡川也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觉得只要他们不反对就无所谓了，他的态度能表明一切，这些人会看到他对待唐一芙的决心。 凌衡川接着就说起了跟众人谈的合作的事。 “宁家那边大房的人想要联姻，谋求的太多，我不想给，所以现在是舍了大房跟三房的宁庆祥谈了合作。他能得到家族内部最起码一半的支持，这也够了。” 对面的老人们在听到联姻的时候又忍不住去看唐一芙，然后低头。 “这件事寒山先生怎么说？” 其中一人问道。 凌衡川说：“先生也是同意的。” 那些老人顿时没意见了：“既然是寒山也知晓的事，那想来自有道理。宁家想要联姻，其实就是谋求皇后跟未来的太子之位，野心太大，又没拿出十足的诚意，拒了也好。” 众人都点头，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还没事成就开始想着做风光的外戚，万一真的联姻，想来他们也会把持朝政。 “上面那位这些年已经谋夺了好几个世家的家产，敛财真是好不遮掩，十分不要脸面，想来也快对宁家动手了。” “我们还能偏安一隅，宁家要是跑了可就要重新开始，现在最着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既如此，就该识时务。” 宁家这时候就不该求得太多，也不怕吃多了噎死自己。 唐一芙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不禁跟着点头，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被寒山先生给坑了。 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根本不用和宁家联姻，宁假情况也没那么好，寒山先生还偏偏坑了她，非要她拿出三个府城来做聘礼。 寒山先生这个老人精，竟然耍了她。 唐一芙在一边愤愤不平，听着他们说了跟其他地方的合作等，也没听进去多少。 那些人看似对她毫不在意，但其实一直在观察她，见她听了也不在意，不禁觉得还算是个懂规矩的，没有不懂装懂，也没在这时候给自己算计什么。 嗯，殿下眼光果然不错，这女人还行。 等以后殿下夺得皇位，随便给这女人个名分也算是宽慰她这几年对殿下的服侍了。 唐一芙要是知道他们怎么想，怕也只会笑一笑，不会理会。 在这里聊了一会儿，凌衡川说要去见祁老，众人也都起身，说一块去看看。 “哎，祁老的身体最近越发不好了，还经常做梦梦见你，总问太昊宫里的玉兰开花了没。” 东擎国皇宫皇帝议事的宫殿就在太昊宫，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但是树木不多，最大的就是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长得很高大也很茂盛。 据说自打前朝皇帝死了，那棵树就再也没开过花了，有人说这是一棵有节气的树，知道主人不在，不肯为新主人开花，所以宁愿不开。 唐一芙心想这树大概是生病了，跟气节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没说穿，免得破坏了人家的气氛。 祁老总问玉兰开花了没，其实就是问凌衡川有没有成功拿到皇位。 但是拿皇位哪有那么容易啊？ 他们出来后，盛延卿又跑过来了。 看他样子急匆匆的还拿着那个打算送给立夏的包裹，显然是没把东西送出去就回来了。 “表哥，出什么事了？” 凌衡川看他神情不对，赶紧过来问。 盛延卿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殿下，我听到守城的护卫说最近有人在林子外面转悠，之前的那些人可能要趁着过年纠结了力量打回来。” 第500章 一起做诱饵吧 凌衡川他们现在所用的地方原本是几个部落所在，这些部落有大有小，常年混战，也做交易。 说是部落，其实就是一些比较大的村子，部落首领更像是村长或者是镇长。 他们一些是之前流放来的人，一些则是流浪而来，还有人来讨生活的，也有一些是本地居民，但是很少。 这些人混杂在一起，没有个大的领袖，处于很混乱的局面。 凌衡川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没想动这些人，只想先暂时休养生息。 毕竟一路逃亡，死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受伤，众人都很累，需要地方好好歇息。 但是因为他们人多，带的值钱东西也多，自然就被盯上了。 刚好寒山先生在稳定下来后也想把这些人收为己用，在对方打过来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村子跟人都接收了。 一些小村子好收复，人本来也不多，也没什么统一的思想和信仰，谁给饭吃谁打架厉害他们就跟着谁。 周边有个大部落却很难收复。 那人已经学了东擎国皇帝的习俗，给自己封王，坐在宝座上享受当皇帝的生杀予夺的快乐，哪儿会轻易放开手里的权力？ 他们当时打了好几场，最后还是寒山先生技高一筹，用离间计探听到消息，把对方打败，并占了他们的皇宫。 只是，他们的人都跑得快，当时赢了之后凌衡川这边还要休养生息，便没有死命追击，导致对方还带了一千多人流浪在外。 那些人在外面成了流寇，到处烧杀抢掠，队伍反而越来越壮大，实力也越来越强劲。 之前那个首领的儿子打着要为父亲报仇的名义，带了三千人跑回来，喊着要报仇雪恨。 说是报仇雪恨，可其实不过是看中了这里的人、田地和值钱的物件罢了。 凌衡川点头道：“注意防御，让人看好了外围。让人去找这些人，看他们一共多少人，聚集在哪里。再放出风去，用北望宫为诱饵，让他们来打。” 盛延卿皱眉道：“殿下是想用他们来练手？” 凌衡川说是。 刚好明年要开战了，手底下的兵只有训练和杀一些匪盗等，没经历过大型的战役。 现在刚好有机会，可以给将士们练练手。 毕竟平时训练得再好，跟真的战场品拼杀也不一样。 盛延卿说：“用殿下你做诱饵，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不想用殿下为诱饵，任何一点风险也不想有。 凌衡川说：“不用我为诱饵，如何训练出士兵？再则说了，不光他们要训练，我也要训练。” 他也没带着这么多兵马打过仗，必须训练出运筹帷幄调兵遣将的能力来，不然等打起来再训练很容易损兵折将。 他不想到了那时候再用士兵训练自己的技能，就得提前做准备。 盛延卿说：“那好吧，但殿下你得注意安全。到时候我守着你，绝对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们正说着呢，几个老大人听见了，过来说： “殿下，怎么能让你当诱饵，还是我们来做诱饵。” “对啊，就算殿下你想指挥，也该站在局外指挥，我们这些老家伙年纪大了，能在最后有点用，就是死了也愿意。 他们都说用村子做诱饵，不能让凌衡川去做诱饵。 而且，也决不能用北望宫做诱饵，那是在这里凌衡川权力的象征，绝对不能拿来冒险。 他们争执不休，唐一芙在旁边没说话。 她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懂打仗的事儿，自然不好插嘴。 就是听他们说。 他们争了一会儿，决定先去看祁老，看看他怎么说。 而祁老是个年纪不算很大的老者，只是因为当年逃亡路上受伤很重，身体垮了。 他缠绵病榻很多年了，屋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朽和药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好闻，是死亡的气息。 不过唐一芙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看着这个老者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凌衡川的手。 “殿下长大了，越来越像苏嫔娘娘了。你外祖看到你如今，定然会高兴的。” 凌衡川笑道：“祁老，先生也说我一些地方像母妃。您不要多想，好好休养，等我带你回家。” 一说起回家，祁老的脸上似乎在发光。 他笑道：“老臣相信殿下，也愿意等着，殿下必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这屋里昏暗又有恶臭，我们去院子里说话吧，我还想晒晒太阳。” 下人们弄了躺椅，凌衡川想把祁老抱出去，但他自己撑着起身了，扶着凌衡川的手慢慢的走到了外面。 就这么简单的几步，他走得很沉稳，但是气息却很急促。 沉稳是多年教养和努力的压制，但气息控制不住，显出了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老者们跟他说了凌衡川要做诱饵的事，让祁老劝一劝。 祁老身体不好，殿下为了让他安心，也肯定会放弃念头。 但是祁老却是转头看了看唐一芙，问道：“这位小娘子是谁啊？” 凌衡川正要说什么，唐一芙自己笑道：“见过祁老，我是唐一芙，是凌衡川的娘子。” 祁老打量了她两眼，出乎意料的没有嫌弃也没表现出反对的表情，反而点头笑着。 “不错不错，我之前还想着殿下这样的脾性跟相貌以后会找个怎样的女子，现在看到你，我倒是明白了。就该是你这样的。” 他身体不好，但是人不糊涂。 从进门起他就看到了唐一芙，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 这女子没有乱看，很守规矩。 看到桌上的祖母绿摆件，眼里闪过了羡慕的神色，但是没有贪婪。 她察觉到屋里气味不好，但却一点也没嫌弃。 看到他这般年纪就病入膏肓，只有敬佩，并没有可怜和嫌弃。 她知道他的伤从何而来，也看出了他的坚持，这女子心眼都很清楚。 而殿下对她很关注，也很尊敬，是把她当伙伴跟妻子在尊重、 这样的两人在一起最合适。 “原来是少夫人，夫人，不如你跟殿下一起做诱饵吧。如何？” 第501章 人老成精 祁老是不说则以，一说就很惊人。 他让唐一芙跟凌衡川一起做诱饵，就好像要把他们俩一块挂在架子上烤。 唐一芙看了看凌衡川，凌衡川看看她，想反对。 那些老大人先反对。 “不行不行，祁老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让殿下去做诱饵？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做诱饵才是。” “对啊，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般危险的事？我们本打算自己去做诱饵的。” 他们想着让唐一芙去做诱饵也行，但是这样也不行。 一来她的身份出现得太突然了，说出去可能没人信。 二来，做诱饵不是简单的摆在那里就行了，还得配合，要是中途自己跑了或者是做出什么事来，这诱饵的作用还不如没有。 所以，他们就放弃了让唐一芙做诱饵的想法。 但是祁老笑道：“殿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们都是要坐在高位上的，你要体验临危不乱，少夫人也得经历磨难才行。” “少夫人，你出身必然不算尊贵吧？跟着殿下可不是只有荣华富贵这般简单，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 说了半天，原来这位没反对的老先生才是最精明的。 他看出来唐一芙出身不高，不是名门之后，身后没有依仗。 这样的女子跟着凌衡川很可能只是为了财富跟地位，这一次便是要试探，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直面生死。 想跟着凌衡川，就要有足够的勇气跟豁得出去的决心，不然趁早离开。 天底下也没有只占便宜不出力的好事儿。 还有一点，唐一芙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他总觉得这个老先生是在给她机会。 他必然也知道这些人对她的排斥跟厌恶，觉得她绝对配不上凌衡川。 要是她能勇猛的跟着凌衡川经历生死，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勇气，还能在其中立下一些功劳的话，反对她的声音就会少得多。 还有一些不知道她的人也能借此认识她，并给与支持。 这是一个露脸的机会，而机遇通常伴随着风险，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唐一芙看着祁老，祁老也看着她，早就黄沉浑浊的眸子看起来似乎有光。 她低头笑了笑，再抬头的时候，眸子里已经满是光亮，整个人也沉稳淡然。 “好，我愿意，我愿意和相公生死与共。” 她主动握紧了凌衡川的手，抬头笑着，就好像在看着在这世上唯一的光亮跟依靠。 凌衡川本不愿她冒险，但看她神情坚定，也只能应下。 “好，我跟娘子一起。诸位先生便等我好消息吧。” 他已经彻底做了决定，众人也不好再反对，只能很沮丧的应下。 凌衡川要回去做准备，便带着唐一芙先走了。 等他们走后，院子里就剩下祁老粗重的呼吸声了。 几个人有些埋怨。 “姓祁的，你怎么回事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给我们添堵？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待得起吗？” “就是啊，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么冒险的事儿？” “你怎么想的啊？你都这么个情况了，怎么越来越糊涂，也不知道为殿下多想想？” 祁老看着他们抱怨，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天空笑着。 “你们啊，就是瞎操心。都这时候了，难道还不该让殿下历练历练？明年便要出兵，到时候遇到的情况比现在凶险万分。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下面的将领都能护着他。” “到了东擎国，便是想护可能也顾不上。要是殿下连这么点小战役都不能赢得漂亮，那还回什么东擎国？蜗居在此地也就罢了，大家早点死心，或者另选贤明。” 要是连三千兵马都应对不了，又何必让殿下去送死？ 为了苏嫔，倒不如让这孩子在安稳的地方过一辈子。 那个女人就不错，大气雍容。 往大了说能母仪天下，往小了说也能跟男人共同撑起一个家。 选了这女人也好。 其他人听了这话却是惊骇不已。 “你说什么混账话？殿下是经过真龙剑试炼的真龙天子，如何能选其他人？” “对啊，疯了你？殿下一定会赢的，这世上有资格取得皇位的也只有他。” 祁老嘲讽的说：“既然相信他，那就别瞎操心了，等着结果吧。” 众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纷纷瞪了祁老一眼，都起身走了。 祁老哈哈笑着：“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之前一个个都把他当死人一样看，现在终于精神了，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了？ 哈，这样才有意思啊，他才不要死的时候那么严肃那么荒凉。 他走也得走的热闹点，让人记住他。 凌衡川带着唐一芙回去，有些生气的问：“你为什么要答应祁老？” 唐一芙笑道：“为了立功啊，有了功劳，还能在大家面前表现一番，何乐而不为？再说了，我也相信你的实力。” 凌衡川皱眉道：“很危险。” 唐一芙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再危险也是跟你在一起，我相信你会化险为夷。对了，别说这些了，先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还有实力什么的。” 事情已经答应了，这时候也不可能反悔，凌衡川一边感动一边担心，只能把事情跟她又详细说了说。 这次来攻打的部落叫华月部落，首领叫图巴，是前任首领的儿子，也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也没办法在图巴部落那群只会打打杀杀的人里当了首领。 而且，他这些年壮大了图巴部落的人，还带着人到处烧杀抢掠，也有些手段。 唐一芙说：“他们是三千精兵，那后边的人呢？女人孩子和老人有多少？” 凌衡川说：“他们没有老人，只有一些女人跟孩子，他们那里老人都被舍弃了，只留能生孩子的女人和壮劳力。就算是女人也不多，好像是只有两三百人。” 唐一芙伸开手算了算：“三千个男人，两三百个女人？这个比例很不对啊。” 这么多光棍吗？ 怪不得这么狂躁到处烧杀抢掠呢。 第502章 盛延卿表白 唐一芙第一时间认为华月部落里有两千多个光棍，是个很不平衡的部落，估计人员增长全靠抢。 这样的部落不可能稳定，也不会持久，很容易被打散。 但是凌衡川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她：“不是这么多光棍。” “啊？” 凌衡川小声说：“不是这么多光棍，他们实行共妻制，共用那些女人。女人要服侍男人还要干活，就相当于部落里的奴隶。” “要是有孕了，生出来的孩子归部落所有，男孩们让女人们养大一点能拿武器了才会带着出去杀人抢劫，女孩则跟其他女人一样。” 想想部落里的画面，凌衡川就觉得恶心，所以说得很快，希望这个话题快点过去。 而唐一芙果然震惊的看着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再想了想那些孩子，顿时觉得厌恶恶心到极点。 在华月部落里的女人根本不算奴隶，不过是两只脚的牲口罢了。 这就是一个没打算长期发展的部落，注定要消亡。 “那些女人都是抢来的吗？那些孩子长大后……女人里也有他们的母亲或者是姐妹啊，还有现在这些成年人的女儿啊。” 这些人真能下得去手？ 凌衡川沉默。 他们肯定下的去手，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得到好处的都是男人，他们有什么好在意的？ 唐一芙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想就觉得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把人引过来，都杀了吧，他们罪有应得。” 他们根本不能算人，是还没教化的畜生。 凌衡川也觉得华月部落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周围的人，根本不能留。 等他拿下东擎国后，会把这一片也划进东擎国的领土里，作为东擎国的边境抵御外敌，有这样的部落在，边境永远都不会稳定。 他说去找盛延卿，刚好那边元日等人都在，可以一起商议。 元日他们就住在旁边院子里，因为他们二十四个人是打小一起训练一起长大的，所以一直住在一起，只是分了男人一个院子，女人一个院子。 就算是过年也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还有人在初二一大早就走了。 他们有不同的任务，现在的团聚也只是短暂的。 唐一芙想看看他们住的地方，便一块过去了。 院子很普通，是个带着东西跨院的大院子，中间的院子是个很大的演武场，周围有架子和石锤等，是练功的地方。 院子中间的青石板都有了裂痕，有的还被踩出来坑洞，看出来了岁月的痕迹跟他们之前的努力。 只是，他们进来后，就看到白露带着花娘还有元日等人在院门边贴墙站着，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好像在听什么。 凌衡川看得疑惑，一样不出声，带着唐一芙过去。 怎么了这是？ 唐一芙看得好奇，打着手势问。 白露让她别出声，又指了指墙。 唐一芙就也贴在墙上仔细听。 凌衡川做不出这样的行为，站在一边看他们听。 元日等人觉得这样不对，殿下都来了，他们不能再这么看热闹。 但是唐一芙还趴在那儿听呢，他们想走，又觉得起身了显得少夫人太突兀。 而且凌衡川也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他们只好继续趴在那里。 而院子里发生的事却不太好，唐一芙努力了又努力才听到了只言片语。 原来是盛延卿找到机会给立夏送礼物，送完后他还得赶紧去做事，想了想将来，他狠狠心就表白了。 “立夏，这么多年我一直心仪与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妻子。我这一生也只会娶你一个，此心永远不变。” 接着他还把包裹直接塞在立夏怀里，把人推得一个踉跄。 立夏差点被撞倒在地，埋怨的说了他两句。 霜降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幸好被元日捂住了嘴。 不过大家也觉得盛延卿真是厉害，这就表白了，还说得这么直白，一点拐弯都没有。 他们几个都在等结果，白露在暗地里叹气，因为立夏根本不喜欢阿卿。 只是，希望立夏的心思少夫人不要知道，她不想好友跟少夫人产生矛盾。 而里面，立夏也直白的说了：“阿卿，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现在不想成亲，以后也不想成亲。我是殿下的侍卫，我是要一辈子跟着殿下的，不能成亲。” 唐一芙听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凌衡川。 你的侍卫还挺忠心，为了你宁愿终身不嫁。 而盛延卿也说：“你是女子，等以后殿下进宫，身边就不需要女侍卫了，你们也不用一直做侍卫。你可以成亲，也不用一直跟着殿下。” 这倒是真的，元日等人的才能不仅限于侍卫，凌衡川跟寒山先生对他们有很多别的安排。 白露他们以后也都可以成亲，不用跟着一直做侍卫。 但是立夏却很激动地说：“我们打小跟殿下一起长大，就算他进了宫墙里，我们也该护卫殿下的安全。”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必须跟着殿下，保护他，免得他被以后进宫的那些女子骗了。你也知道的，进了宫门的女人有多狡诈。” 盛延卿听她说这话不对，但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他也没听出来问题，只是相劝。 “殿下只打算有唐娘子一个，少夫人人还不错，没那么多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就算你去做侍卫，你也管不到殿下后院的事儿，还是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他说得很理性，也是在为立夏分析未来的路。 而唐一芙总算是听出来了问题。 立夏这是要去做侍卫，还是要做别的？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凌衡川，他一脸无辜。 他其实听见了立夏说的话，但是立夏以后能不能进宫都是他说了算，所以这不是什么问题。 阿卿说得也对，以后宫里只有唐一芙一个，也不存在立夏说的问题。 而立夏已经有些激动了。 “阿卿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嫁给你，我只想守着殿下，我这一辈子都是殿下的……侍卫！” 第503章 诱饵不够 便是盛延卿再笨蛋也听出来了，她想说的不是侍卫，她想说的是，她一辈子都是殿下的人。 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殿下。 但是殿下也不喜欢立夏，殿下喜欢的是唐娘子。 盛延卿愣了一会儿，才含蓄的说：“殿下只要唐娘子一个，便是宁家的嫡女也不要。” 立夏转头，咬着唇痛苦的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想做殿下的侍卫，一辈子跟着他。不能做侍卫，我就去做暗卫，轸宿一直说我轻功好，潜藏功夫也好，我能做暗卫。”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一直跟着殿下，便是一辈子不见天日她也愿意。 盛延卿脸色骤变：“你真的要做到这般吗？” 立夏反问：“阿卿你说喜欢我，你又能为我做到那般？” 盛延卿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看此时的立夏。 这不是他认识的立夏，立夏是个温婉可爱的姑娘，小时候他们一起训练，受了伤她会哭着过来找他包扎。 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偏执。 盛延卿想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 因为他总是跟殿下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立夏每次来找他，原来不是为了他吗？ 盛延卿彻底愣住了，转身就走：“你好自为之！” 这真是…… 元日等人已经听见了他出来的声音，吓得赶紧到远处站好。 就连花娘都被白露拉走了。 只有唐一芙没反应过来，还趴在墙上，在盛延卿出来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你……” 盛延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的糗事竟然全被这个女人听见了。 “少夫人你的规矩何在，世家女子哪个会趴在墙上听墙角？” 他觉得这女人太没规矩，太丢人，根本配不上殿下。 唐一芙确实偷听了，人家说她，她也不反驳，就是回去抓住凌衡川的胳膊，让他给撑腰。 凌衡川看他还在生气，便说：“别闹了，表哥，元日，我有事要说，走吧。” 他神情严肃，盛延卿也知道华月部落即将进攻的事更重要，便收拾好心情跟着去了。 他暗地里叹了口气，很是郁闷，没想到啊，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根本不喜欢他，他还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而且，他连两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甚至是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幸好这些事没人知道，不然他就更窘迫了。 盛延卿等人都跟着凌衡川走了，就连立夏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赶紧跑出来跟着走。 她走到凌衡川身后不远处，想要跟得近一点，却发现最近的位置是唐一芙。 又是这个女人，明明以前殿下从不会让其他人靠得这么近的。 立夏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什么，只能离得尽量近一点。 而盛延卿看到了她的动作和神情，内心悲痛。 这么明显，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凌衡川带了人到了议事厅，吩咐了去探查华月部落的情况，然后让准备车马等，运送粮食到北望宫里。 “除了粮食还有之前熏制的肉干什么的，一块运过去。” 盛延卿听出来了。 “殿下是故意设置诱饵，要把人引过去？” 凌衡川说是，要把人引到这边一块消灭。 “村子里的人也尽量撤离，尤其是老人孩子，先藏起来，不要留在这里了，免得他们在后面偷袭。” 他一边安排着，又让人去把戴成礼跟葛杨找来，就从他们的人里各选出一千五百人来，对抗华月部落的人。 盛延卿有些担心：“只有三千人够吗？” 凌衡川说：“人太多会引起怀疑，而且对方只有三千人，我们是主动方，选三千人已经够了。” 盛延卿只好应下，让霜降去找人。 接着，还要把人派出去，收集信息的收集信息，还有人去安排村子里的人们撤离。 战役准备需要的很多，是难以想象的繁杂，就连各方面的调动也很麻烦。 尽管是自己为主场的战役，但事情依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复杂。 唐一芙就在旁边听着，一直也没插嘴。 处理好之后，凌衡川还要准备其他的事情把人引过去。 “北望宫就在那里，平时他们也没去攻打，这次会不会也不过去？” 唐一芙疑惑的问。 这么引诱太简单了吧？ 立夏有些不屑的看她：“以前那里什么都没有，又难攻打，傻子才会过去。” 一想到殿下喜欢这个女人，她就觉得心里一股子火气。 这个女人就是攀附殿下，是为了金钱权势，殿下是被她骗了。 唐一芙瞥了她一眼，也没反驳，就是看着凌衡川。 他的引诱计划确实是简单了点，这样没用的。 立夏正要反驳，凌衡川点头说：“这样确实太简单，计划未必能成功。” 见他赞同了唐一芙的话，立夏有些不服：“但是殿下已经运送了这么多的粮食跟熏肉过去，还不能把他们引诱来吗？华月部落的人这些年越来越贪婪了，会心动的。” 凌衡川说：“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未必会来，还是太少了。还是要做些别的才行。” 他说回去后会再安排，让他们不用管这些。 唐一芙也在沉思，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办得更圆一点，让华月部落的人过来进攻。 凌衡川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就赶紧带着人先回去了。 走之前还跟盛延卿和元日等人说了，跟村子里的人下令，现在等同于战时，他所有的话都是军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 等到那些老先生接到命令的时候，顿时知道自己是不走也得走了。 为了维护殿下的威严，让所有人都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他们必须率先听命。 “我们知道了，回去跟殿下说，村子这边我们会看好，不会让人有损伤。” 盛延卿下了命令后便赶紧去做下一件准备，走的时候回到院子里拿东西，看到了本来打算送给立夏的包裹就放在桌子上，顿时叹了口气。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也不能强求，只是，希望立夏不要做出什么错事来才好。 第504章 是来找揍的 盛延卿拿走了包裹，藏在了自己的东西下面。 他喜欢了立夏很多年，不可能短时间内忘记，但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唐一芙跟凌衡川回去，路上还在讨论做诱饵的事。 “我觉得做诱饵有两方面，一是足够大的诱饵，二是他们能够对抗的力量。我们俩加上粮食跟肉以及北望宫是足够的诱饵，但是也得让他们知道自己足够打进北望宫才行。” 唐一芙分析道，觉得还得设计一番。 凌衡川也说是，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想法，不过还得回去再跟寒山先生商议商议才行。 两人迅速的往回走，下午的时候就赶回北望宫。 寒山先生正好也跟人说完事情回来，看到他们，便过来问：“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陪祁老到明天。” 凌衡川说有要事商议，神情严肃的跟他一块进去了。 他们去了寒山先生那里，干脆利落的把事情说了说。 寒山先生点点头：“华月部落这些年一直不断挑衅，确实早就该收拾了。刚好殿下你回来了，客人们都在，我们可以趁着这次事情把华月部落解决了，让他们看看。” 平时的演练再怎么好看也不如真的战役更有说服力。 而且，祁老说得对，殿下确实需要历练，下面的士兵跟将领也需要历练。 只是，他没想到祁老会给唐一芙机会。 他比唐一芙更了解祁老，知道这是给她的考验，也是给她的机会。 更多的，是机会。 “少夫人有什么想法？你真的心甘情愿做诱饵？” 他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会不会怕，会不会跑。 而唐一芙淡然道：“怕是有点怕，也不甘愿做诱饵，但是凌衡川在这里，我就得在。我们是夫妻，是一体，就得在一起。” 这个答案很让人满意，但是好听话谁都会说，到底怎么样还得看以后会怎么做。 寒山先生问：“那少夫人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计策吗？” 这也算是考验吗？ 唐一芙想了想。 “我们这边人很多，北望宫又一直戒备森严，他们不会轻易过来，总要斟酌斟酌。但要是北望宫出了问题，或者是这里的诱饵足够大，华月部落必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去直接杀了华月部落的人。 但是华月部落的人到处乱跑，而且还没有存很多货物的打算，很难把他们全部抓住一网打尽，就算杀进他们的大本营也无济于事。 他们根本不在意女人孩子，也不在乎存在部落里的那点东西，没了他们还能抢。 少了人，他们还能再去劫掠别的部落，用别人的人来充实自己的军队。 要想解决华月部落这个麻烦，就得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寒山先生觉得她说得对，但是这只是一个设想，还是得有具体的施行办法才行。 唐一芙有想法，但是这次不积极了，就等着他们想办法呢。 凌衡川想的办法是，做个假象出来，让人以为他们内部出问题了，让图巴以为可以占到便宜。 “做一场戏，我们这边来了很多人，想必图巴那边也知道，不然他不会在最近突然增多了骚扰的频率，他是打着占便宜的心思。” 这时候，要是他们内部打起来了，或者是内部出了叛徒，游说图巴帮忙，想来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些年图巴多次骚扰，也受到过他们的打击，他们对图巴也是有些了解的。 此人很自信，因为在外面烧杀劫掠威风惯了，很目中无人，也就是自信过了头。 寒山先生所想的也跟这差不多，但是这个内部的细作很难找人选。 这人必须得自愿，而且胆大心细，还得不怕死，不怕被图巴那边的人认出来并杀害。 这种人，很难找。 寒山先生想了又想，也没想到找谁合适。 正想着呢，就有人来敲门。 寒山先生神情一凛，问道是谁。 门外立冬说是宁家三爷宁庆祥来了，有重要事情求见。 寒山先生也不好不见，便整理了一番，把人引进来。 宁庆祥一进来，看到凌衡川和唐一芙也在，不禁笑了笑，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情来。 “诸位这是在商议大事吧？” 他一进来就不客气的自己找地方坐下，开口便是试探的话。 寒山先生笑道：“多事之秋，也没心思过年，每天所说的自然都是大事。宁三爷不是去跟人商议联络的事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宁庆祥分别打量三人，这才笑道：“我看到有人在运送粮食过来，还有人把库房打开了在晾晒，殿下回来得这么早，一回来就找先生议事，便想着，外面许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凌衡川本也没打算瞒着他们，自然没做遮掩，但是没想到他能猜的这么快。 唐一芙赞叹的看他，觉得这真是个人精，宁家果然不是蠢材世家，聪明的大有人在。 见三人都不说话，宁庆祥便笑着拱拱手。 “三位，在下也不是来打探什么，更不是来刺探，只是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不如就坦诚点。若是有什么事是在下帮得上忙的，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很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是真心来帮忙的。 寒山先生摸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他正想找人帮忙当细作，这就来了一个主动帮忙的。 只不过，宁庆祥可信吗，能胜任吗？ 宁庆祥也不着急，坐在一边自顾自喝茶，等着他们做决断。 但他看了看唐一芙，跟她笑道：“唐娘子接下来会做什么？你觉得跟在下合作如何？” 啊？ 唐一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接下来就该干嘛干嘛，至于你，你是个跟我相公合作，你这个问题该问他。” 好好地，问她作甚？ 宁庆祥哈哈笑道：“我听说唐娘子昨日跟骆无为私下见面相谈甚欢，不知道是谈了什么生意，让骆家那位如此高兴，今天还一直笑容满面？” 唐一芙捏了捏拳头，觉得他是来找揍的。 第505章 被她占到便宜了 宁庆祥这个人，真的气人。 他一说完，寒山先生也转头看过来，很好奇的问：“唐娘子跟骆先生说了什么？” 唐一芙很光棍的说：“生意上的事，商业机密，不便透露。好了，宁先生还很好奇我们在说什么呢，寒山先生，能不能跟他说？” 想把关注点推到她身上，没门。 寒山先生瞪了她一眼，正想着该怎么说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 “先生，骆无为先生求见，说是来找唐娘子的。” 刚说起他他竟然就来了，还找人找到这里来？ 唐一芙起身想出去，但是被寒山先生拦住了。 “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唐一芙很无奈：“商业机密。” “骆先生找你这么着急，还能找到这里来，想来事情也不是不能跟我们说。” 这般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但唐一芙还是没叫人进来，出去见了骆无为。 结果，骆无为竟然说了同样的事儿。 “唐娘子，我看到有人拉了很多粮食和肉过来，宫里守备森严了很多，还有人在往这边走，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吗？” 唐一芙顿时觉得这里的都是人精，就她一个傻子，以后可不能自大把别人都当傻子了，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嗯，确实有点事儿，骆先生跟我来吧。” 唐一芙把骆无为带进去，让他跟宁庆祥一块坐。 行吧，你们俩现在是竞争者了。 宁庆祥看看骆无为，骆无为再看看他，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宁先生怎么过来了？我看到你家侄儿侄女在前面院子里找人呢，是找你吗？” 骆无为知道宁家几个孩子在找什么，但他就是不说，就是要埋汰埋汰宁老三。 而宁庆祥嘲讽道：“骆先生就别说这些了，我们两人是什么目的大家彼此都清楚，就别拐弯抹角了。” “既然咱们都是来跟殿下合作的，那就该齐心协力，做能做的事，骆先生你觉得呢？” 骆无为有点尴尬的点头。 他确实是来跟凌衡川合作的，但他更需要跟唐一芙合作，从她这方面帮忙啊。 但是现在都拆穿了，他也不能装了，只能说是。 看到一下子来了两个不清楚具体情况还敢毛遂自荐的人，寒山先生也觉得是意外之喜。 想了想，跟凌衡川使了个眼色，凌衡川点了点头。 寒山先生便把事情说了说：“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做戏给图巴看。这个人必须勇猛忠诚，而且能随机应变，不怕死。” 所以你们俩觉得自己能行吗？ 寒山先生看看宁庆祥，觉得这位可能不太行。 毕竟这位是世家子弟，养尊处优长大的，虽然教养良好，但肯定很惜命。 世家子去做这个，吓人，而且他可能也觉得不值。 再看骆无为？ 也不行！ 骆家全家都没了，只有他一个，他可是承担着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重任，要是他也出事了，骆家就彻底没了。 这俩人都不行啊。 寒山先生自己就把他们否决了，觉得不行：“两位出去后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这关系到这一场战役的结果。” 但是骆无为跟宁庆祥异口同声的说：“寒山先生，我必然不会说出去，不过也请给个机会，在下愿意去做诱饵。” “在下愿意去做诱饵。” 寒山先生诧异的说：“你们两位？” 两人都点头：“在下愿意去。”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他们俩都愿意去，觉得他们可能是当着几个人的面推脱不过，所以才答应下来的。 “两位，就算你们不愿意去，我们也不会因此为难你们。你们还是不要为了面子就硬撑。” 唐一芙也说：“对啊，听说那个图巴很疯，杀人如麻而且杀人不见血，你们去了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万一他们俩死了，凌衡川还得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骆家没人了，不用交代，但那样想想就更惨了。 但是骆无为摆摆手：“不用再劝，在下是真的想去。凌公子你就给在下这个机会吧。在这么多人里，在下是实力最差的，正需要表现诚意，这是个千载难逢的立功好机会。” 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不可能一点代价不付出就得到回报。 宁庆祥也说：“凌公子，我家侄儿侄女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在下也想通过这次机会表达忠心，总不好只得便宜不付出。” 两人都想去，还互不相让。 但是他们的计划里是只要一个人。 两个人就开始争了，都后悔没更早点过来，不然就不用争了。 “宁三爷，你家这么多人呢，世家子弟金贵，你还是别去了。你要是出事了，让殿下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骆先生你才是，你家就剩你一个了，万一你出事了，凌公子岂不是觉得对不起骆家人？” “宁三爷，你可别这么说。我骆家都没人了，我作为最后一个人，活得得更有骨气，再说了，我们家可没这么多人会来找麻烦。” “你以为我们宁家人没有骨气吗？我们宁家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家，在下便是死了，家人也只会为在下骄傲。” “哈哈哈，也对，要是你死了，你们家里人还能用你这么个英雄跟殿下这里邀功，到时候好处他们全占了，你用命给家人赚功劳。” “……” 骆无为说得快了点，说完后就愣住了。 因为他把实话说出来了，说得太多，这话是不好说的。 宁庆祥瞪着他，他心虚的低头：“对不起。” 唐一芙看他们的对口相声结束了，这才插上话：“要不您二位一块去算了，反正一个叛徒不一定有说服力，你们可以一个扮好人，一个演坏人。有了对抗，就显得更可信了。” 争来争去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齐心协力。 四个人一块看过来，凌衡川笑道：“芙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那就再把计划改一改。” 寒山先生顿时目光微变。 第一个功劳，这女人是弄到了。 哎，这便宜给她占到了。 第506章 没那么容易 计划商议好之后，几个人也不动声色，没再把消息扩散。 北望宫周围住着的客人们都在当晚被悄悄请到了宫里居住，而就在他们门外站着一群人。 夜色中，他们勉强看清了外面这群人穿着跟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身形仪态都差不多。 猛然看去，就好像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站在门外一般。 这些人全都吓了一跳，不敢走了。 “你们想干什么？” 看这个架势，难不成是要杀了他们取而代之？ 他们可是知道有种易容术十分厉害，能完全易容成别人的样子，便是声音体态习惯都能学得十成像。 负责来带人的是盛延卿，让他们不要紧张，这些是替身，是保护他们安全的。 众人狐疑，但是看盛延卿等人没有恶意，双方武力值又不对等，只能选择相信，跟着走了。 悄悄的进了北望宫，他们被安排在偏殿住下。 寒山先生来了，让他们不要紧张，只是有人要攻打北望宫，所以把他们挪进来保护安全。 有人问道：“那外面的替身是怎么回事？” 寒山先生说：“是怕殃及你们，又怕打草惊蛇。诸位不必担忧，安心等着便是。” 这么说好像说得过去，只是有人问：“既然已经知道危险，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你们肯定也有密道之类的吧？” 寒山先生看过去：“你想走，在下现在就可以安排马车送你离开。” 他虽然说得很平静，但仔细看去，能看到他眼眸中潜藏的杀意。 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想在他们有些许危难的时候离开？ 呵，想的容易。 寒山先生总是很温和的人，自打他们来了后也是以礼相待，不管说什么都没露出过冷脸。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也是他们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想起来，眼前这人是当年的那位寒山先生。 寒山寒山，他冰冷如山，当年十几岁就中了状元，何等风光。 若他当真一点手段都没有，又如何能带着前朝皇子千里迢迢逃亡边疆还创下现在的局面？ 是他们孟浪，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人再也不敢说离开，还很恭敬的道歉：“抱歉，是在下说错话了，还请先生原谅。” 寒山先生把众人看了一遍，这才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情。 “诸位这几天好好休息便是，事情结束后，在下会派人送你们出去。” 说完，便转身先走了。 自此到事情结束前，他们都要住在宫里，不能出去也不能随便乱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想出去也出不去，只能安心住下来。 而且他们也想看看这边如何打败敌军，再看看真正的实力。 事情安排好，唐一芙便跟凌衡川先回去了。 这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前后都有人提着灯笼照明，但也不会太亮。 唐一芙视力没那么好，什么都看不见，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很辛苦。 凌衡川就在一边扶住她，牵着她的胳膊一起走。 两人正走着呢，凌衡川突然往前看了看，神情微变。 前面不远处，宁家的宁婉静就在那里站着呢。 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她愤怒的目光。 唐一芙故意抱紧了凌衡川：“相公，今天好累啊，我们快回去歇息吧。” 凌衡川笑道：“好。” 这女人，还会吃醋呢，不错。 唐一芙故意笑得更大声：“相公你对我真好啊，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宁家的六姑娘漂亮？” 她故意捏着嗓子笑得十分嗲，听得凌衡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漂亮。” 他突然觉得这女人吃醋的时候真可怕，下次还是不要尝试了。 后边白露花娘等人已经没眼看了，就知道她是故意折腾凌公子的。 唐一芙捏着嗓子更矫情的说：“你真觉得我漂亮吗？我看六姑娘更漂亮，人家出身名门呢。” 凌衡川只能无奈的笑道：“是啊，你最漂亮，天底下的女子都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这还差不多。” 唐一芙嘿嘿笑了笑，也不为难他了。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觉得恶心。 宁婉静果然被气得直接跑回去了，走的时候还拿了个东西扔过来，也不知道扔的什么。 但是因为她力气小，所以扔的不算远。 唐一芙哈哈笑着，拉着凌衡川进院子里去了。 想想宁婉静现在生气的样子，就觉得这样很好玩，要是还有这样的时候，那就再气一气宁婉静好了。 凌衡川叫了人去找衣服和铠甲来。 白露出来问：“殿下，是给少夫人找铠甲吗？” 凌衡川说是：“虽然她未必会上战场，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准备好铠甲。” 白露明白找什么铠甲，赶紧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套男装和两套铠甲，她给花娘也带了铠甲。 唐一芙没穿过铠甲，看到这个还有些新奇。 女子特制的铠甲要比一般的铠甲轻便得多，但也很重了，唐一芙光是抱起来都觉得手上一重。 可想而知整日里穿着这个得有多累。 “士兵好辛苦。” 她喃喃道，又拿着铠甲准备去穿上试试，还让花娘也去。 白露叫了几个人进去帮忙，给他们换下外衫，换了更方便的男装，这才开始套铠甲。 铠甲很硬穿上很累很不舒服，但却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唐一芙穿上后试着走了走，又抬胳膊，还找了个武器挥舞了几下。 “真的很累啊。” 这时候凌衡川过来了：“我还有一套护心蚕丝甲，那个很轻便，但是放在别处了。等以后我让人找出来给你穿，不过这几天你要委屈了。” 他之前就想把那套蚕丝甲送给她，只是没想到危险会来得这么早。 白露看了看他，抿唇没有说什么。 那套蚕丝甲很贵重，殿下竟然就这么送人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少夫人。 唐一芙说：“没关系，我的力气确实需要锻炼了，这次也是个机会。我穿几天习惯了这个重量，万一以后有别的情况也能保护自己。” 不管穿着铠甲有多累，哪有命来得重要？ 第507章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唐一芙让花娘也试试铠甲，之后要每天穿铠甲锻炼，以后遇到危险情况就不会手忙脚乱。 花娘见到了这里的情况已经知道跟着少夫人的情况要复杂得多，所以很听话的穿铠甲，也会努力训练。 少夫人以后的路好像也会很艰难，她见识得多了，心里装的也不只是以前那些简单的东西。 所以，她也一定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称职的配得上少夫人的大丫鬟。 花娘的个头也不大，铠甲穿上还有点大，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苦，还跳了跳活动了一下，说以后也会训练。 唐一芙看着铠甲觉得奇怪。 “你怎么有这么多小号的铠甲？” 凌衡川说：“你这套是我小时候的，花娘那套是白露前年的。” 唐一芙有点无奈：“所以是有女子的铠甲？那干嘛给我穿你小时候的？” 凌衡川很无辜的说：“你的身形比白露她们要小一点，难不成你要穿她们的也不愿意穿我的？” 唐一芙才觉得无辜，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的铠甲没有胸啊，穿着有点紧。” 凌衡川差点笑出来，又看看她，胸部确实比较紧。 铠甲本来就比较紧，穿起来很重，胸部不舒服，是会很痛苦。 “我让人再给你改一改，先穿着吧。” 反正他宁愿她穿他小时候的铠甲也不愿意她穿别人的，就算是白露她们的也不行。 “你还真是别扭，你们男人都别扭。” 唐一芙对他表示鄙视，自己试着把铠甲脱下来，但是太难了。 凌衡川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帮她脱。 这个傻女人，铠甲是很难脱的，她第一次穿自然脱不下来。 等把衣服终于脱下来，她还出了一身的汗。 唐一芙坐在地上直喘气：“原来打仗的苦难比我想的多的多。战争真的太苦太难了，我还是喜欢太平盛世。” 凌衡川听她这么说，不禁问道：“你以前经历过战争吗？” 唐一芙摆摆手：“没赶上，只在视频里……在故事书里见过。” 她心虚的低头，都不敢看她了。 她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觉得他好像知道了她不是真的唐一芙，但是从来没提过，而且有时候还会套她的话。 但他没直白的问过，她有时候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也就死不承认更不会主动说起来。 视频？ 凌衡川没问，但却觉得这个视频应该是跟故事书差不多的东西。 “我其实也没怎么见过，不过战争的场面真的很残酷很残忍，就是人间地狱。” 他再次试探着问道，还仔细盯着她的反应。 唐一芙心虚的说：“对啊，战争的场面太残忍了，血流成河，尸体都不成块，有的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有的人死了，血肉模糊得连本来样子都看不出来，更找不到家人信息。” 所以一定要国家富强，足够强大，外人才不敢来欺负你，就算再觊觎也只敢看着不敢真的打过来。 只有减少战争，百姓才能安稳度日，才能过上好日子。 凌衡川已经明白了，她说的视频可能就是带画面的东西，但跟画册又不一样。 因为她说得很清晰，好像能亲身经历一般，那该是特别清楚的画册，或者是别的会动的画面？ 听说有神仙就能画出来会动的图画，难不成在她那个世界就存在这样的画面？ 凌衡川想着，要是这样的话，他其实也想要。 “你说的这个视频好像很厉害，可以看到这么多。你哪里买的，能不能请那个画师帮我给你画个视频，我随身带着，随时都能看到你的样子。” 就算离得远了，也能见到她，多少可以缓解相思之苦。 唐一芙哈哈的笑了笑：“那个人死了，不画了，是很久以前的旧画册，哈哈。我累了，先去洗澡，明天开始要忙了。” 果然在逃避问题，那个视频应该就是她那个世界所有的东西。 凌衡川是真的很想要。 唐一芙已经跑着去洗澡了，就怕他再问什么。 而此时的宁婉静正在屋里发脾气。 以前她发脾气都会很明显，动静也很大，但这一次却没有，只是弄了一个枕头用针使劲扎使劲扎使劲扎。 她现在已经不敢相信宁怡静了，所以发脾气也很小心，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宁怡静也有自己的算计，而且只要能联姻，二哥跟五哥也一定会帮她。 她不能让宁怡静得逞。 只是这时候，宁怡静还是敲门进来了。 “六妹妹，你还在跟我生气吗？” 她的声音很轻柔，看起来还是以前那个知心大姐姐。 宁婉静转头冷冷瞥她一眼，又转回去，恶狠狠的在枕头上扎了两下。 宁怡静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满脸心疼：“六妹妹，你果然在跟我生气，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我要是还不来解释，怕你会气坏自己。” “你可以不理我，但我不能不管你，你可是我们宁家最尊贵的六小姐，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 这些话都不是多么谄媚的话，但却是宁婉静最喜欢听的。 她的神色果然松动了一点，但还是冷哼：“少说这种好听话来骗我，你明明想跳过我去勾引凌衡川。你野心不小，想要当皇后，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一个姨娘生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怡静没有生气更没有羞愧，而是很干脆的说：“我知道我不配，所以说六妹妹你误会我了。我其实是为了我们大房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凌衡川喜欢唐一芙那种清淡长相的，就想着先换个妆容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等我成功了，再帮妹妹牵线搭桥。” 宁婉静皱眉想了想：“帮我牵线搭桥？你说的可真好听，只怕到时候你就忘了我是谁了，会高兴地站在我头上踩一脚。” “六妹妹你说什么呢？”宁怡静跪在地上，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紧接着就被扎了一针。 她也不喊疼，还忍着疼趁此机会抓住了宁婉静的手。 “六妹妹，你想错了。我这种出身，我自然是配不上那最好的位置。就算我想，家里也不允许啊？” “到时候，凌衡川想娶我，就得让妹妹做皇后，咱们姐妹俩一起进宫一起抵抗其他家族送进来的女人还有那个唐一芙，不好吗？” 这想法…… 很不错啊！ 第508章 战前准备 按照宁怡静所说，她负责用计勾引凌衡川，等勾引到了再说联姻的事，到时候宁婉静就可以作为皇后进宫了。 “你明明想到了很好的计策，为什么不让我用，反而你自己用？” 要是她能吸引到凌衡川的注意，还用得着通过宁怡静进宫吗？ 但是宁怡静笑着拍拍她的手。 “六妹妹，你是咱们宁家最尊贵的姑娘，这种低贱的伎俩怎么能让你去做？而且你是要做皇后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就该温雅端庄，怎么能学这些狐媚子手段？” 这一次宁婉静是深以为然，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学这些。 她堂堂宁家嫡女，怎么能学这种东西？ “那还是我冤枉了你？” 她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冷哼着让宁怡静道歉。 而宁怡静也笑道：“好啦好啦，六妹妹别生气了，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若是早些时候解释，你也不用误会。好妹妹，你别生气不吃饭，咱们姐妹齐心把那唐一芙撵走了才是。” 她说那些伎俩低贱是狐媚子手段，宁婉静一点也没反驳，还深以为然。 可见在她这个好妹妹心里，她确实就是那狐媚子又低贱的人。 呵，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再次直面这些，还是觉得心气不顺。 尤其是唐一芙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更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低贱的人，只要肯努力肯闯出去，就能找到自己的出路，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她突然想到，唐一芙看她的时候神情虽然有嘲讽，却没有任何看不起她的伎俩觉得她很低贱的意思。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她从来没见过，想想就觉得很舒服。 宁怡静有些走神，想到自己正在做什么，赶紧收回心神，专心应对眼前的情况。 而宁婉静对她的话深以为然：“姐姐你不知道，今天我还看到了唐一芙，她故意在我面前炫耀，说的话那叫一个不要脸，还问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想想她就觉得那贱人不要脸。 宁怡静问了问，听她说了全部情况，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就出现了唐一芙那鲜活讥诮的脸。 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从不会因为女子去勾引她的男人就跳脚，反而看戏一样看得很有意思很高兴地模样。 真是好玩。 不过她还得应付宁婉静，自然是把这些心情收起来，跟着说了唐一芙一通，说看到外面有些情况不对劲，明天会去查看。 为了安全，还让宁婉静千万别出去，一定要注意。 好不容易把宁婉静哄好了，从这屋里出去后，宁怡静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 很烦，很累，她不喜欢这样。 她看着漆黑的天空，想着隔壁的宫院里，不知道唐一芙在忙活什么。 想来不会像她这样，为了生活为了个男人去勾心斗角说些违心的话。 太恶心，太累了。 唐一芙确实在忙活，她在帮凌衡川算账。 她们要算这次战役的军费花销等。 调动军队需要大量的花销，吃的住的用的还有各种用品都需要钱，这些花费都得算进去。 这也是为以后的战役做准备，好算出以后的大概军费什么的。 以后不用凌衡川自己算这些，但他也得有个大概的谋算，不然下面的人贪图军费，会欺上瞒下。 水至清则无鱼，有人贪图银钱很正常，但不能太过分，也不能因为贪图军费就苛待下面的士兵，动摇军心。 这些都需要上面的人有个大概的把握度，不然下面的人做事就更没有个底线了。 凌衡川要算账，唐一芙也跟着学，以后可以给他帮忙。 两人先做了个预算，然后看看最后的数额跟他们做的预算差多少。 这么多人行动的预算数额巨大，但好在他们常年做生意，经手的账目多得很，所以做起来很快。 等都弄好了，收拾好，这才赶紧去休息。 毕竟是打仗这么要命的事儿，第二天他们又一大早就起来，要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唐一芙让罗虎他们把东西都打包好，只打包很要紧的东西，一些不要紧的就不用管了。 “一些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要放在表面，不要全都装起来。” 她还跟罗虎交代，跟他们说了不能打包得太干净。 罗虎问：“为什么要留一些值钱的东西？我们拿得动，不应该都拿走吗？” 唐一芙说：“万一这里被攻破，留一些值钱的东西可以拖延时间。要是什么都没有，他们不用敛财，又很气愤没收获，肯定觉得值钱的东西都在我们身上，追击的就更快了。” 罗虎觉得这样也对，便留了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在柜子里，打算等万一出事再洒出来，做出个慌乱逃走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以防万一，唐一芙相信凌衡川这边的实力，他们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收拾好东西，还要检查各处的防御、武器、粮食，淡水等等很多东西。 北望宫不大也不小，平时不觉得大，但是检查下来就觉得大了。 唐一芙穿了利落的男装，跟着各处忙活，一会儿也没闲着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跟盛延卿他们一起吃的，就是元日跟戴成礼都来了，也在一起吃饭。 寒山先生很高深莫测的坐在一边，也不管，看着他们做事。 现在算是战时，不分这些规矩。 他们说着要怎么防守，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攻防战，要是他们攻击别人，别人是守城的一方，他们要怎么用最节省的办法把城攻下来。 他们说了很多办法，比如守住城，没有补给，里面的人自然投降。 还有送内奸啊之类的办法。 盛延卿突然开玩笑一样的问：“少夫人，从女人的角度看，要是您的话，会怎么攻城？” 其他人一块看了过来，都当他是开玩笑。 戴成礼还笑道：“阿卿，你为何为难少夫人？少夫人会做生意但也不懂得兵法吧？” 就是寒山先生忍不住期待的看着，想知道唐一芙要怎么回答。 唐一芙看看他们，笑了笑：“那得看你对这个城里的百姓是什么感情了。” 第509章 这点苦都受不了 唐一芙的回答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他们原本只是在开玩笑，但听了她的话就忍不住想了想。 “少夫人这话怎么说？” 唐一芙说：“攻城的办法很多，得根据实际情况来，随机应变，还要看是想把城全灭还是想收复这座城为自己用。所以办法也不一样。” 盛延卿感兴趣的问：“那要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呢？如果你是图巴，来攻打我们，会怎么办？” 唐一芙说：“那就放火，每天放火，不管是烧死人还是消耗淡水，都是很好的办法。或者是用投石机往这边扔大便，恶心你们。” 确实是很恶心。 盛延卿都几个都很痛苦的看着她，觉得她恶心的过头了。 “少夫人，您的想法真的很奇怪。这样除了恶心人，还能怎么样？” 唐一芙说：“传播疾病啊。人在肮脏的环境里是很容易生病的，把粪便之类的都丢过来，让这个城里全都是细菌，生病的人会越来越多，耗也耗死了。” 她也没胡扯，以前的人打仗有一种武器就是金汁。 金汁就是用粪便之类的做出来的，烧热了从城墙上倒下去，既能把人烫伤，还会传播疾病，算是很古老的细菌战。 看他们一个个都很纠结的样子，她又赶紧解释：“我是站在图巴的角度说的，他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又这么恨你们，用的办法一定会这么卑鄙。” 盛延卿和元日等人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很恐怖，太恶心了。 “要是图巴真的用这种办法对付我们该怎么办？” 寒山先生瞪了他们两眼：“图巴想不出这种办法，他是个上来就杀的人，哪有这么多歪门邪道的想法？还有，我们可以出门应敌，不用怕图巴他们。” 这两个人，竟然被唐一芙这个女人几句话给忽悠了，这女人是有什么特殊技能吗，一张嘴就能忽悠人？ 两人清醒过来，一块去瞪唐一芙，觉得被她忽悠了。 这个女人最会插科打诨，她这么一说，谁还记得刚才的问题。 戴成礼也笑道：“少夫人也真是的，你不懂攻城没关系，也不要这么说吓唬人吧？” 唐一芙才不是吓唬人，想要折磨人这种办法确实很好用。 但她对人没有这么大的恶意，所以不会用这种办法。 凌衡川一直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她，又觉得她说的那个办法其实是可以用的。 给人传播疾病，这倒是个办法。 不用传播什么恶心的病毒，风寒天花之类的其实都可以用。 本来好好地吃饭，结果被话题影响到了，盛延卿几个都表示快吃不下了。 唐一芙立刻鄙视他们。 “这么一点话题你们就吃不下饭，以后遇到别的事杀了人，身上还有尸臭跟干掉的血块，你们不是更吃不下吗？不能补充体力，被人连环攻击，等死吗？” 真是的，竟然这么娇气，不是说受过很多苦，竟然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了？ 凌衡川还在正常吃喝，也瞥了他们。 看吧，你们连他的娘子都不如。 几个人被说得很羞愧，赶紧大口吃喝。 虽然少夫人说话的语气很气人，但却说得没错，他们以后要吃的苦还有很多，现在这点算什么？ 而且少夫人说的这话也对，他们的士兵还得加强一些别的训练。 寒山先生低头吃饭，对这个场面觉得竟然很和谐。 好像就该这样，有这个女人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显得很和谐很理所当然。 竟然没人提出有个女人坐在这里的问题，太奇怪了。 吃过饭，众人继续去忙，宁庆祥和骆无为也来了，他们是来道别准备出门的。 两个人昨晚回去后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这场戏，现在做了准备，已经打算出去，所以来说一声。 他们凑在一起讲了许久，凌衡川要派侍卫给他们，他们也没要。 “图巴是个常年烧杀劫掠的人，必然对人的体态跟武功很熟悉，要是你给了我们侍卫，会被他看出来，我们还是用自己的护卫。” 凌衡川也只能作罢，嘱咐他们一定注意安全。 两个人有自己的行事办法，出去的时候也是悄悄的，很快就走了。 只是出去后，在外面给客人们安排的居所里发生了一场战斗，接着两个人就分别从这里带着人跑了。 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悄悄走的，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竟然又半路遇到了，接着过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图巴的人。 当他们看到华月部落的人，闻到了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觉得这个差事很不好做。 这个华月部落的人真的很不正常，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在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这些人都疯了。 他们俩是不是要完蛋了？ 俩人同时有点后悔，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就是不做也得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只是来做生意的商人，货被抢了，只剩下一点盘缠了。” “对啊对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被骗了。” 他们被华月部落的人直接拖走了。 什么商人，什么被骗了，哈哈，当他们是傻子吗？ 这一晚，还是有些粮食跟肉等被送到了北望宫，接着，北望宫外围发生了一些冲突，还有房子被烧。 第二天看宫外不远处的河里，有些区域的水变成了红色，虽然没多久就被水流冲淡了，但还是能看出痕迹。 北望宫也开始关门闭户，似乎在做什么大事。 图巴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 “你们确定凌衡川要去进攻东擎国，所以开始集结士兵跟补给？他去打江山，你们跑什么？” 宁庆祥被打得有点受不了，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说：“是，因为有人提的条件他不肯答应，我们闹起来。我们俩是运气好的，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赶紧跑了。” 骆无为也说：“对啊，我们知道事情超过了凌衡川能忍耐的范围，就先跑了。要不然，他肯定会把不听话的都杀了，免得合作不成还有人走漏了消息。” 图巴摸着下巴，想着这两天得到的消息。 凌衡川能去打东擎国，为什么他不可以？ 就算打不赢，得点好处也不错。 北望宫的那些粮食肉还有人，以及那个宫殿，都该是他的才对。 第510章 殿下的女人 图巴觊觎北望宫其实很久了，所以他一直在盯着凌衡川这边的人。 他这里来了很多的人，他知道。 那些人都非富即贵，他也知道。 他还想过打劫，但是看防备太强，没敢动手。 他一直想要过来打劫占点便宜，想要杀了凌衡川的人再抢了他的东西跟女人，让凌衡川知道这一片原来的王者是他们华月部落才是。 只是，凌衡川那边一直防备得厉害，他这边的人也少，实力不够，所以一直不敢过来。 而且凌衡川那边前些年过得也不怎么样，因为养的人多还要打造武器建造房屋什么的，所以相对来说也很穷。 这两年凌衡川那边好像一下子发财了，养了很多的牲畜，粮食也越来越多，图巴看的更眼馋了。 可是凌衡川这边的兵马越来越多，他更不敢过来，只能再找机会。 而现在，似乎就是个机会。 凌衡川马上要出兵，所以悄悄的把东西先运过去，想先把东西运送走。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要打仗了啊。 要是他先把这些粮草打下来，再顺便把北望宫打下来，杀了凌衡川占了地方，这些不就都是他的了吗？ 俗话还说了，擒贼先擒王，就该先杀了凌衡川。 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北望宫那边有多少人马？” 图巴问道。 宁庆祥说：“我们也不清楚，之前看着好像只有一千来个人，最近好像越来越多了。” 骆无为也说是。 图巴又让人去查，一边琢磨一边看他们俩。 “你们俩，想死还是想活？” 宁庆祥和骆无为对视一眼，摸了摸身上的伤口，一块点头：“我们想活，我们知道一条路可以悄悄的靠近北望宫。而且北望宫里淡水很少，只要多围几天，他们肯定活不成。” 图巴冷冷看着他们：“你们俩虽然跑了，但现在还是能进去吧？” 宁庆祥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图巴冷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们汉人不是最擅长用计谋吗？” 宁庆祥和骆无为对视一眼，缩着头，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而图巴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让人去准备武器跟人手，还有很多干柴和火油等东西。 接着，还让人继续搜寻，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什么跑出来的人。 凌衡川他们还在不断的往这边送粮食等，还做出了往远处送人的假象。 图巴的人一直在外围调查，得到的消息有真有假。 有的是凌衡川等人放出去的消息，也有得到的真消息。 他们跟下面的人说的是紧守门户，还派了很多人围着村子，守护着村民。 同时还收缩民众，有几个村子甚至都空了，看样是不打算回来住了。 “大王，我们打听了，他们是怕走了之后有人来攻打村子，加上很多士兵都走了没有壮劳力，怕村子被人攻击，所以就把人都聚集在一起，集中保护。” 图巴皱眉道：“还真的要走，之前根本没听说啊。” 下属说：“他们好像之前就接到消息了，您还记得去年前年他们经常搞演练吗，那好像就是在为现在做准备。” 原来如此。 图巴皱眉想着，又问：“那两个汉狗准备好了吗？” 下属说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图巴说：“别给他们治疗，让他们凄惨一点，越惨越可信。” 宁庆祥和骆无为知道自己没办法得到治疗，很凄苦的在帐篷里待着，想着幸好这里不冷，最近几天天气也不错，不然他们都要冷死了。 两个人悄悄的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个小糖丸来，悄悄塞进嘴里。 幸好来的时候唐娘子给了很多细小的可吃的东西给他们，让他们一定藏在身上各个地方。 就算被搜走了一些，但还勉强剩了一点。 还有这个肉松，缝在衣服里了，摸起来跟棉絮一样，也没被带走。 他们把衣服扯开一个缝，一点点的拽出来吃，好歹缓解了一点。 虽然更饿了，但好歹饿不死。 也不知道唐娘子那边现在如何了，凌衡川要怎么把图巴这些人一网打尽。 等他们假装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被拆穿。 凌衡川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事情安排下去，但是寒山先生要求他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要查看下面的执行情况，所以他就更忙了。 唐一芙那边寒山先生根本不管也不说，她也不闲着，跟着什么都做。 凌衡川也会把事情交给她去做，她也都很好的完成了。 安排住处，武器清点检查，粮草清算，食材检查验毒存放等，全都做得很好。 虽然不是上阵杀敌，但这些事很繁琐，需要人手来做。 要是账目不清楚，脑袋不清晰，做起来就会很拖拉。 这个年代的很多人识字不多，做事也没这么条理，像是唐一芙这样行动利落迅速，半天就能把别人一天的事情做完的，也很少见。 下面的士兵们也都认识了她。 一开始他们知道这是凌衡川的女人，看她长得娇小清丽，很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以为就是来做样子瞎指挥的。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她是个很认真的人。 不该她管的事情她绝不会多说，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而且，她一点也不娇滴滴，搬东西清理仓库，什么都不在意，穿着干干净净的来灰扑扑的回去，也依然是目光沉稳，一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 有人就聚在一起说话。 “那真是咱们殿下的女人吗？看着不像啊。” “怎么不像啦？多漂亮啊，我看到殿下跟她牵手，还帮她擦脸呢。” “啊？真的牵手啊？你真看见啦？” “当然是真的啦，殿下可稀罕她了，一看见她就牵手，一会儿也不愿意松开。” “哈哈，咱们殿下可算是找着媳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那就不知道了。” 唐一芙黑着脸转头走了，这帮人明明在磨刀，竟然还有时间八卦。 真是的，一帮大男人还挺闲。 果然，不管是什么群体，也不管是什么性别，爱八卦都是人的本能。 第511章 不做拖油瓶 就这么忙活了三天，图巴终于来了。 凌衡川说：“他倒是沉得住气，三天了才来。” 唐一芙说：“也不知道宁三爷和骆先生怎么样了。” 图巴不会杀了他们吧？ 她现在有些担心。 凌衡川拍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后悔出主意，怕他们被杀了？” 这说中了唐一芙的心声，她担忧的点头：“是，我很担心。” 凌衡川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没有这个计策，我们会被图巴的华月部落一直骚扰，死的人更多。” “战争就是这样，总会有牺牲，作为指挥者，我们只能选少死人的那一边，并尽一切努力取得胜利。” 所以，牺牲是常态，她跟他在一起，总要经历这些。 “为了以后少死人，所以我们才得更加努力，打赢这场仗，打赢以后的每一场仗。” 他在她头上亲了一下，心中也早就下定决心，每一场战役都必然全力以赴。 是为了跟着他的这些人，为了东擎国，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她行事利落，却很悲悯，怕看见牺牲。 所以他才要赢，赢到底，减少牺牲。 而唐一芙看着前方，想着她是从和平的国家来的，看到打仗果然会不习惯。 但这在未来的两三年里会成为常态，她必须尽早习惯，早点适应。 就算真的不能适应，心里会不舒服，但也要做到尽量的不拖后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是来要至高的位置，不是来做娇滴滴的被人保护的弱女子。 “我知道了，我会习惯的。” 她悄悄打掉了凌衡川的胳膊，让他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占便宜。 “铠甲已经很重了，你就不要再压我了。” 虽然她的铠甲已经做了改进，但还是很重，为了安全，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穿着这么重的铠甲，他还把胳膊压过来，感觉就真的很累。 凌衡川赶紧把胳膊收起来，问她要不要把铠甲脱下来，他帮她按摩按摩。 唐一芙赶紧说不用了：“等晚上，不，等打完这一场仗吧。” 现在也没那个闲心，晚上睡觉都要穿得严实点，就为了半夜里突然爬起来。 按摩这种事就别想了。 傍晚，就有人来报，说是看到有一帮人骑着马跑过来了。 凌衡川让人去查看，看看是谁过来了。 元日带着人迅速的过去，结果发现来的人是骆无为。 “是你？”元日诧异的看了看他，又想起旁边那几个侍卫，顿时觉得事有蹊跷。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元日立刻冷了脸，阴沉的瞪着他，还很戒备的模样。 骆无为顿时苦着脸说：“你是殿下的护卫吧？哎呀，不好了，在下不过是带着人出去散心，想看看这边的田地，谁知道却遇到了劫匪，被人重创。” “这位小哥，快救我，让我进宫去吧，我有重要的情报要跟殿下说，事关北望宫的存亡啊。” 他说得很着急，差点都要哭了。 元日皱眉看了看他，又让人给周围几个侍卫全都做检查。 “为什么还要检查？”骆无为哀求道：“就不能让我快点进去吗，在下真是疼得厉害。” 元日冷了脸：“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个进出的人都要检查，过几天就不用了，你们忍一忍吧。你们嫌烦，我们还嫌事儿多来。” 说着，一挥手让众人赶紧检查。 骆无为脸色变了变，旁边一个侍卫皱眉看过来，还跟他使了个眼色。 他只好问：“我走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这几天突然就紧张了？” 元日不在意的说：“你跟殿下合作应该知道，就要到那一天了，得做准备。等东西运走了，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骆无为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更该把事情告诉殿下了。你们检查好了吗，赶紧让我们进宫。” 元日等人把这些侍卫检仔仔细细检查后，说是没问题，这才押着他们进北望宫去。 而骆无为一路都很忐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的跟着往里走。 唐一芙听说是骆无为回来了，还觉得奇怪，想要去见他。 而凌衡川拉住她，给她做了一番易容后才许她出去。 “待会儿别说话，我来问，恐怕事有蹊跷。” 易容后的唐一芙眉毛粗了很多，嘴唇厚了些，看起来更像个少年。 她说好，又问宁庆祥怎么没回来。 这般一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该不会，人没了吧？ 宁家三爷真的为了这件事牺牲了？ 怎么会？ 总觉得宁庆祥是个千年祸害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唐一芙带着疑惑担忧的心情跟着去了偏殿见骆无为。 而骆无为一过来，就直接跪下了，旁边跟着的几个侍卫一块下跪，都低着头，但却悄悄的打量周围。 凌衡川看着这几个人微微皱眉。 他很快就看出来，这几个人不是骆无为的人，且几个人的气质并不统一。 这么复杂的人员成分，还混在一起…… 是华月部落的人，图巴派来的？ 凌衡川不动声色的收起心思，只问骆无为：“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骆无为一身都是伤，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十分可怜。 这很显然是图巴的人干的，也不知道宁庆祥怎么样了。 唐一芙更加担忧，但也不敢在这时候乱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们说话。 骆无为哭着说：“小的本来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谁知道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什么，什么华月部落的人。” 凌衡川诧异地问：“华月部落？这种虾兵蟹将的部落还敢在我的宫外打我的客人？果然是蛮族，一点也没脑子。” 他故意说得很难听，而那几个华月部落的人显然不高兴，但却都低着头尽量表现得毫不在意。 凌衡川现在就怕唐一芙没看出来这其中的阴谋，万一说错话就穿帮了。 但是唐一芙也看出来这几个人的问题，她更担心的是宁庆祥的安全。 人该不会是死了吧？ “殿下您不知道，他们就是这么野蛮，不光抓了我，还抓了宁家的三爷。那宁三爷是个卑鄙无耻的，还出卖殿下你。小人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回来的。” 凌衡川皱眉：“宁三爷？他呢？” 第512章 将计就计 唐一芙很怕他说出宁三爷已经死了的事，紧张的抓紧了腰间挂着的短刀。 那是凌衡川给她找的，可以保护自己。 而骆无为哭着说：“宁老三那个混蛋出卖了殿下你，现在在野蛮人那里吃香喝辣的呢。” 虽然他说宁庆祥还活着，但他哭得太痛苦了，唐一芙顿时觉得人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她并不想看到任何人牺牲，面对的第一个就是宁家人，虽然跟她关系不算好，但毕竟是个人。 骆无为还在说：“我是趁着宁老三跟那些人吃香喝辣的，商量怎么来抢劫村子的时候跑出来的。殿下，您快点派兵吧，他们说是要去打你们的村子，就那个叫北望村的。” 凌衡川猛然站起来：“你说他们要去打北望村？你确定？” 骆无为猛点头：“小人确定，他们就是要去打北望村。” 凌衡川又追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攻打？” 骆无为说：“好像就是明日一早。殿下，您快派兵去援救吧。” 但是凌衡川却是在犹豫：“图巴也会去？” 骆无为说是：“他会亲自带兵去。” 凌衡川坐在那里又想了想才说：“我这些年一直想亲手抓了图巴，免得他扰乱地方安定，让我出兵都不放心。” “只可惜，他太狡猾了，一直在四处闪躲。没想到啊，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骆无为疑惑的看他：“殿下是想？” 凌衡川叫了人来：“去安排人，立刻出兵，走小路去北望村埋伏，等图巴自己送上门来。备马，本宫要亲自去。” 但是来人说：“可我们这里只有三千兵马，要派出去多少？” 凌衡川皱眉：“人手都分散出去还要四处布防，确实是人手不足。这样，北望宫这里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就派两千人出去，留一千人看守北望宫。” 这时候，唐一芙出来劝道：“都不知道骆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殿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万一图巴这是调虎离山，故意引我们出去呢？到时候殿下不就危险了吗？而且北望宫这边也很重要，还是莫要冒险，让村民们赶紧走便是了。” 凌衡川皱眉沉思，也有些担忧了，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这时候，骆无为身边的侍卫扯了他一下，眼神凶狠的瞪着他。 还不说话，想死吗？ 骆无为低头，有些怕得抖了抖，紧接着又说：“那不如殿下就别去了，还是在北望宫里静观其变。万一小人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害了殿下，小人也觉得不安。” 唐一芙也劝道：“是啊，殿下就莫要去了，留在北望宫里，这里防守严密，进可攻退可守，最安全。而且，还是多留些兵马看守。” 凌衡川思虑再三，决定自己不去了，但还是派出去两千兵马，交代了人一定要把图巴抓住，把图巴部落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华月部落能拿刀的人一个也不能留，还有女人跟孩子也别带回来，放在外面。” “是，殿下，保证把他们斩尽杀绝。” 等下面的人走了，凌衡川让人把骆无为等人带下去休息，还找人给他们治疗。 不过，他还暗中跟人说了，不许他们出去，只能在看管下活动。 骆无为有点无奈，但还是愿意接受监管。 “殿下，您会看到在下的诚意的。” “哈哈，本宫也确实希望看到你的诚意。要是这件事成了，真的抓住图巴解决了周边的隐患，本宫记你一功。” 骆无为说着谢谢，跟侍卫们走的时候却是忧心忡忡。 等他们一走，凌衡川就揉了揉太阳穴。 “那几个侍卫不简单。” 那几个侍卫应该是图巴的人，是当前锋兵放过来的。 图巴应该是并不完全相信骆无为的话，所以一方面放他回来，另一方面派人跟着他。 这些人可以查证骆无为说话的真伪，也可以留在北望宫里，等攻城的时候在里面提供帮助。 他叫人悄悄盯着那些人，看他们是不是放了信号之类的，还要找机会见骆无为，问宁庆祥的消息。 唐一芙说：“你说宁三爷还活着吗？”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宁庆祥的性命，很怕他就这么被杀了。 凌衡川严肃的的说：“不会，他肯定还活着。” 看唐一芙不太明白，他便解释道：“从这次的事可以看出，图巴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也很有自己的成算。我们一次放了两个人过去，他并不完全信任，还在试探。” “但是试探只用一个人就够了，等骆先生一走，他再审讯宁三爷，宁三也就很容易崩溃，更容易招供。” 还有一点便是，万一计划失败，还能用宁庆祥再做些别的事情。 反正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先留着。 他也是看出来问题，才决定将计就计。 唐一芙听完后也很认同。 “可这样一来，宁三爷遭的罪就更多了，哎。宁家的兄妹几个会不会趁机闹事？” 凌衡川说：“我已经找人看住他们，不许他们出来。放心吧，这一场战役打完，宁庆祥自然就回来了。” 就希望宁庆祥能平安回来。 而骆无为到了住的地方后，就有人来给他们治疗包扎。 骆无为被打得很惨，那几个侍卫身上也有伤，但是没那么多也没那么狠。 郎中一般擦药包扎一边埋怨：“没见过主子受伤这么重，侍卫的伤势却那么轻的。不是我说啊，你这侍卫得换一换了，一点用也没有。” 这些人不能换掉，骆无为只能尴尬的说他们尽力了。 “是那些野蛮人不讲理，跟我的侍卫没关系。” 郎中走的时候叹着气，让他别乱动，多休息就好。 等郎中一走，院子又被看管起来，谁也不能出去。 骆无为吓得缩在一边，小心的看着虎视眈眈的侍卫们。 “你做的还行，但是在计划成功前，你要是敢做什么说什么，我们就先宰了你，再杀了你那个朋友。” 骆无为小心的说着是，缩在一边也不敢动，还得看着他们把给他的饭都吃了，只留给他一点点残羹冷炙。 而侍卫们在说着晚上该如何送信号的问题。 第513章 竟然是野猪 图巴等人全身裹着泥浆披着蓑衣躲在野地里，看着北望宫里出来了大约两千士兵，迅速又谨慎的往北望村的方向去了。 这些士兵走得很小心，穿的衣服也很暮色融为一体，要不是有有人提点还多加注意，根本注意不到有这么多人过去了。 而且让图巴心惊的是，这些人走路的步伐很统一，一样的步调一样的步子大小，而且纪律严明，这么多人走过去发出来的声音也很小。 两千多个人啊，除了传令兵，一个发出声音的都没有。 他抓紧了身边的宁庆祥：“看来你的朋友事情做得很好，凌衡川已经上当了，接下来就该你了。” 宁庆祥的伤口被抓得生疼，却被捂住了嘴不能喊，只能问：“你已经派人进去了，还要我做什么？” 图巴粗狂的脸上露出个狰狞的笑。 “自然是要你做出最后一击了，那里边还有跟凌衡川合作的人。要是你作为人质被我拿去叫门，但是凌衡川却为了安全迟迟不肯开，你说那些跟你一样的人会怎么想？” 怎么想？ 宁庆祥瞪大眼眸，心想那些人肯定会认为凌衡川是个冷血的，根本不管他们死活，根本靠不住。 眼看外面兵马围城，他们这里的士兵却很少，双方力量悬殊。 那些人必然会着急，想要活命就会闹起来，宫里就乱了。 这个图巴看起来五大三粗，没想到脑子竟然很活泛，很会用计策，也不知道跟哪儿学来的。 不过想想也对，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不可能带领部落越来越壮大了。 虽然做事极其残忍也没有对未来的长远目光，但是些许伎俩肯定有。 宁庆祥一想到自己要被拿去做戏，顿时觉得丢人又纠结。 他可不想成了拖后腿的，也不知道骆无为那边怎么样了。 凌衡川等人必然看出来这就是图巴的阴谋，但是兵马是实打实的，那些人会做的事也十分恶毒，希望里面的人能防备住吧。 凌衡川那边的士兵出去后，图巴也没着急出去，而是继续隐藏。 他在等信号，等第一次的信号响起，他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唐一芙他们也在等，等图巴这边要做什么，等图巴过来。 野外太空旷了，华月部落的人又太会逃跑，要是他们这时候出兵，那些人就跑了，漫山遍野的追击根本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歼灭。 而且还会过量消耗他们的兵力。 抓狡猾的猎物最好的办法不是漫无目的的追击，而是找好诱饵，让猎物自己上门，然后一网打尽。 所以他们也要耐心的等。 为了今夜，士兵们都和衣而眠，唐一芙跟凌衡川也都严阵以待，在议事厅里裹着衣服睡了。 寒山先生过来看了看，见到两人都靠在个躺椅上，睡姿都一模一样。 躺椅虽然狭窄但是能休息，而且随时能起身，不禁觉得这躺椅真是不错，他也该弄一个。 他一进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看了看，见到是他之后，才又放心的闭上眼继续休息。 虽然唐一芙的动作要慢一点，但对一个不会武功且没有从小接受训练的人来说，这反应已经很快了。 寒山先生也没说什么，看了看便出去，回到隔壁自己屋里歇息去了。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丑时刚过了一半，在唐一芙看来大约是半夜两点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了。 霜降急匆匆来报，说是外面来了很多的野猪。 “那些野猪在攻击城门，还有的在城墙边一直拱啊拱的，地上都被拱出来很多大坑了。” 凌衡川跟唐一芙都起来了，也是没想到图巴的第一波攻击会是野猪。 华月部落竟然还会驱赶野猪？ 这本事也真是厉害了。 “一共多少野猪？”凌衡川开始穿铠甲，准备去看看了。 “大约五百头。” 霜降想起那么多野猪闹哄哄的样子，也不禁觉得场面有点不可思议。 唐一芙疑惑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野猪？” 霜降自然不知道，凌衡川找到的情报里也没有这一点。 要说是短时间里收集的，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野猪。 看来情报的查询传递还是有局限性，这一点在以后的战役中会经常发生，他们得谨记这个教训。 而野猪的攻击力很强，而且横冲直撞成群结队，当他们集结起来的时候，就是老虎都要避让。 他们还很擅长挖土，要是一直在城墙下挖，很可能把城墙的根基挖怀了。 唐一芙喃喃道：“幸好他们没找来穿山甲。” 两人一块看她，觉得她这就有点乌鸦嘴了。 穿山甲穿山体的本事更高，万一在城墙下开挖，他们的城墙就是再坚固也要担心安全问题。 城墙修补起来也是要钱的。 几个人一块去城墙上看了看，果然见下面很多野猪，黑压压的一大群，正在城墙下不断的拱着。 他们还都是成群结队一起行动，这么一大群看起来就很吓人了。 有士兵拿着箭射击，但是因为野猪皮厚又是天黑，很难射中。 戴成礼让他们射箭的时候注意精准度，不许胡乱放箭。 箭是很贵的消耗品，不能浪费在这些野猪身上。 要把这些野猪赶走，还得想别的办法。 凌衡川看了看，让人拿火把来，在火把里缠绕上一些能产生大雾且刺鼻气味的东西，把野猪熏走。 戴成礼让士兵们去做，在稻草里裹上辣椒石灰等东西，点燃后再裹一层扔下去。 那些东西一团一团的掉下去，散发着浓重的烟雾还有辛辣气味，闻起来十分刺鼻。 别说是下边的野猪，就是他们都被熏得睁不开眼。 用力过猛，放太多了。 凌衡川跟唐一芙也被呛得打喷嚏，众人只好拿出布挡住口鼻。 下面的野猪自然也受不了这个气味，更害怕火光，再也没有刚才的威风，一窝蜂的开始逃窜。 就在众人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见空中传出嗡嗡的声音。 罗虎等人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因为当时唐一芙就用这个办法对付过山匪。 “是野蜂！” 第514章 抵一座府城 唐一芙他们想过了图巴来攻击的各种可能性，甚至想过他们抓了女人孩子在前面开路，就是没想到人家的路子这么野。 也不知道都从哪儿弄来的，不是野猪就是野蜂，还有老鼠，这都什么呀？ 就是戴成礼都有点傻眼。 “我记得之前有一个部落会这种鬼东西，华月部落什么时候也会这种歪门邪道了？战术可以接地气，但你不能搞得这么像地府里出来的一样啊。” 寒山先生站在一边，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有个叫丕易的部落被图巴给灭了，这些伎俩应该是丕易部落的人做的。” 戴成礼被野蜂叮了好几个包，很生气的说：“我现在觉得少夫人说得对，跟这些相比，扔大便都算是客气的。” 大便还能洗一洗，但是野蜂就不行了，叮咬得太疼了，咬得厉害，还能把人毒死。 “为什么这些蜜蜂会听他们的话？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一芙说：“因为蜜蜂是跟着他们的女王蜂走的，女王被抓走了，他们自然会跟着。我们城里肯定有女王蜂。” 他们都想到了，女王蜂应该是图巴的人带进来的，也就是跟着骆无为回来的那几个侍卫身上。 至于老鼠，应该是用了什么老鼠喜欢的气味或者是食物引过来的，这一点唐一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手忙脚乱的应对完之后，外面的进攻又开始了。 这一次，是更凶猛也更激烈的攻击。 先是弓箭带着燃烧的火油落在城墙上和宫里，在北望宫里还乱糟糟的时候，图巴带着人冲上来了。 他们的攻击很快也很猛烈，推着撞门器就开始撞击城门，哐当哐当的声音极其吓人。 城墙上的士兵们还手忙脚乱的，又要赶紧挡住宫门，就怕他们冲进来了。 接着冬至来报告，说是从宫外运河流进来的的水变了颜色，成红色的了，还有一股子恶臭的气味。 一边攻击一边下毒，配合得真是很不错。 北望宫里看着很慌乱，但戴成礼还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方面让人去把水路先堵上，让大家先不要用水，另一方面还要组织人去检验水质并准备过滤水。 他安排了人守城门，又让人准备反击，不要被人爬上城墙来。 士兵们有被蜜蜂蛰过的，但依然反应迅速的按照命令去做，没有半点迟疑。 到了这时候，平时训练的成果就能看出来了。 士兵们能够不慌乱不乱跑，还能好好地执行命令，就算战斗力打了一点折扣，但这种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再经过几次战役，他们会更加成熟干练，也能执行得更好。 戴成礼等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一边指挥一边想着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之类的。 而外面图巴等人还在攻城，一边猛烈地撞击，还有人往这边喊话。 “开门吧，抵抗是没用的，我们知道你们里面士兵有多少，你们抵抗不了的。”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宁庆祥，是你们的人。我知道他是东擎国的大人物，你们自己看看。要是不开门，我就杀了他，要是他死了，看凌衡川怎么跟宁家交代。” 戴成礼往外看了看，果然发现有个人被绑在柱子上推过来了。 他赶紧让人叫凌衡川过来，看一看。 凌衡川跟唐一芙都过来，就是寒山先生都跑过来看，只是大家都看不清。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太阳也慢慢升起来，但外面还是有些昏暗，根本看不清外面柱子上的人是谁。 “看不清啊，真的是宁庆祥吗？” “不知道啊，身上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来。” 这样看不清真是很痛苦。 外面图巴的人在喊：“你们看清楚，这就是宁庆祥，我们没必要骗你们。” 盛延卿在上面喊：“看不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随便找了个人骗人的？” 寒山先生喃喃道：“要是能看清远处的人就好了。” 看得清远处，可以探查敌情，掌控先机。 这样能让战争对自己这一方更有利。 而这时候，唐一芙在背着的小包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竹筒来。 寒山先生正好转头看到了她手里的竹筒，还以为她是要喝水，觉得这女子也真是的，到了这时候也不着急。 但是唐一芙直接把竹筒拉开了，还把一端靠在眼睛上，一边找准宁庆祥的方向，一边调整两个竹筒的长短。 调了一会儿，她就说：“啊，真的是宁庆祥，还真是下本啊。哇，那边的图巴长得好丑啊，本来五官挺好看的，但是相由心生，他的表情显得很狰狞。” 她还把东西给凌衡川：“相公你看。” 凌衡川有些疑惑的接过来，跟她一样搭在眼睛上往一边看。 “真的看得很清楚，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望远镜？” 有了这个，方便多了。 没想到她真的做出来了。 唐一芙说是，从身上又摸出来一个，跟他一块看。 寒山先生忍了半天了，戴成礼也一样，终于忍不住问他们看什么呢，怎么可能通过一个小竹筒就看清楚了？ 唐一芙拿着自己的望远镜装作要递给寒山先生，但在他要接住的时候却猛然收回来，嘿嘿笑了笑。 “先生，要是我这个小竹筒真能让人看清远处的事物，我把这个制作方法送给你，能抵一个府城吗？” 竟然敢跟他讨价还价？ 寒山先生摸摸下巴，很傲娇的走到另一边，不看了。 呦呵，老头还挺倔。 唐一芙瞥他两眼，见他这么坚决，把自己的望远镜给了盛延卿：“表哥，给你看。” 她一直叫表哥叫得顺嘴，盛延卿也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甚至有种自己就是她表哥，她是他表妹的错觉。 盛延卿接过来之后，照着她说的办法往远处看，果然看清楚柱子上绑着很惨的人就是宁庆祥。 接着，还真的看到了图巴。 “我上次都没看清图巴到底长什么样，没想到啊，这个小竹筒竟然能看这么清楚，哎呦，这就跟在眼前一样。” 猛然看过去，还真有点吓人。 戴成礼都急死了，他们都看了，就他看不到。 还是盛延卿把这个给他，让他也跟着仔细看看。 寒山先生急得抓耳挠腮，也想看。 真是的，为什么这女人要价这么高，为什么要抵一座府城？ 第515章 请君入瓮 在盛延卿跟唐一芙的指导下，戴成礼看清了远处的那个人，还有图巴等人。 “真是没想到啊，这么一个小小的竹筒这么有用，这是什么法术吗？” 唐一芙说不是：“这是科学，说不明白的。别弄坏了，这东西很容易摔碎。” 戴成礼珍惜的说：“怎么可能弄坏，这东西太珍贵了，抵得过一座城。” 噗！ 寒山先生觉得心都在吐血，什么一座城？ 他狠狠的瞪了戴成礼一眼：“别乱说话，什么一座城？” 戴成礼怕他不信，还把望远镜推过来，让他自己看。 “先生你自己看，真的很有用，要是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从远距离让信号兵传递消息。你看看，距离这么远都能看得清楚。” “只要信号兵从远处打旗语，距离很远也能看清。这样就节省了很多传递消息的时间，双方协同作战也就可以实现了。” 他家世代武将，对于战役战术研究得更多，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望远镜的好处。 寒山先生被迫用了望远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图巴，图巴正在剔牙，他甚至都能看见图巴黑黄的牙齿，恶心得差点吐了。 “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 太恶心了。 不过他也立刻意识到了望远镜的好处，要是真的能看这么清楚，确实可以远距离传递消息，对于指挥战役跟联合作战都很有好处。 能抵一座城吗？ 寒山先生觉得，是可以的。 只是，他不能承认。 唐一芙似笑非笑的看他，他咬咬牙：“一座县城还差不多。” 多了没有。 唐一芙顿时瞪了他一眼：“哼，小气鬼。” 一座县城就一座县城，总比没有的好。 凌衡川还觉得奇怪，什么一座城一座县城的，他们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现在还在打仗，外面图巴还在叫嚣，他也只能按下心思，等之后再问。 “现在天亮了，宫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叫嚣，图巴分明就是要用宁庆祥让我们自乱阵脚，坑害殿下。” 要是宁庆祥真的死在外面，宫里这些来跟殿下合作的人必然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觉得凌衡川不靠谱。 就算这一仗凌衡川赢了，却让宁庆祥死了，等到了东擎国，他也没办法跟宁家交代。 图巴这一招确实很毒，用的也很精准。 不管他们是输还是赢，都会留下很大的隐患。 唐一芙想着，电视剧里的狗血镜头还真的在眼前上演，真是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要是他们没有后招，对这一招还真是无可奈何。 只不过，他们可是有后招的。 “时间到了，该开城门，把他们放进来。” 图巴那边的人已经被抓住审讯，说出来了他们相约的信号。 这些人全部都是从别的部落里抢来的，对于华月部落的忠诚度其实没有那么高。 因为他们部落都是折磨人的变态，完全就是靠着杀人折磨人的信念活着，所以根本没什么忠诚可言，被折磨后招供也更容易。 元日他们负责审讯，问出来了暗号，找了地方发放暗号给图巴的人。 图巴看到这一幕，兴奋的喊着让大家赶紧冲，攻破城门进去抢占北望宫。 城墙上，士兵们按照指挥做出慌乱的样子，好像被人偷袭了一样。 接着，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 看到这一幕，图巴兴奋的发起了冲锋的命令。 他们的士兵伴随着兴奋的喊叫声，直接往前冲。 在他们前面冲着的还是那些野猪，场面看起来很滑稽，但谁也不敢小瞧那些野猪的冲击力。 城门大开，野猪直接冲进去，见人就撞，到处乱跑，宫里到处响起了叫声，乱糟糟的。 接着，图巴的人冲了进来，看到了最中间巍峨的大殿还有高高的屋檐，兴奋的冲过去。 只是，他们冲得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宫门已经悄悄的关了。 等他带着人冲到宫门前的时候，这才猛然发现了不对。 他们常年在野外闯荡，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不对不对，退回去。” 他感觉到了，那个大殿里不是空的，里面有很强大的力量，有很强的危害性。 “快退回去。” 但是他们三千多人加上一些凑热闹的猪也没什么纪律性，想退后自然没那么容易。 他的人进来后看到这里到处干净整洁金碧辉煌的样子，就双眼放光，很想到处挖掘一番，找到金银财宝吃的用的还有女人。 这里面到处都很干净，听说住在这样地方的人浑身都是香喷喷的，那些女人肯定也很香，抱起来都是香软的。 他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很想现在就把那些女人抱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玩女人，真是想想就很爽。 本来都进来了，什么都没拿到就要他们退回去，这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怎么可能？ 前边的人不走了，后边的人又退不出去全都挤过来，三千多个人成了个大疙瘩，很快乱起来。 图巴还喊着后退后退，后边就更乱了。 他正想办法的时候，大殿的门自己开了，接着旁边宫殿的门也都打开，在一声沉闷响亮的鼓声中，宫殿里的人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杀！一个不留！” 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招数攻击了半天，戴成礼早就憋坏了，现在总算是把图巴等人关进宫里，自然是痛快的杀，一个也不用客气。 北望宫里杀声震天响，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拼杀的人。 人对人，兵器对兵器，这一次全是力量的碰撞。 客人们聚在一起，听着远处的声音，都有些紧张。 要是凌衡川输了，他们也完了。 他们希望凌衡川能赢，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看看凌衡川的实力。 宁家兄妹现在也跟他们躲在一起，更加担忧。 因为三叔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们并不担心宁庆祥的安全，而是觉得宁庆祥已经去帮着出谋划策了。 凌衡川重用了宁庆祥，让他参与这场战役，这本身就是对宁家大房的极大挑战。 要是宁庆祥立功，他们跟三房的差距更远。 怎么办？ 第516章 大获全胜 宁家兄妹此时一点也不担心宁庆祥的死活，宁天逸甚至想着，三叔要是死了倒是好事。 三叔死了，就算是为凌衡川的事牺牲，那功劳就还是宁家的，但不会是三叔的了。 因为三叔这些年一直离经叛道，并没有娶亲也没孩子，等他死了，三房就没人了。 要是三叔立下功劳再死，那他们大房就可以等着捡成果。 只是，宁庆祥还活着，就是活得不太好。 图巴的人跟瓮中之鳖一样被关在北望宫里，跟戴成礼的人展开了一场厮杀。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图巴的失败。 戴成礼的另外两千人一直在地下通道里休息，保存了很好的体力，他的人却在野地里睡了一天，又折腾了大半夜，体力早就消耗了大半。 北望宫也不是图巴的地盘，客场作战本来就有劣势。 他们在不熟悉的地方被人围着打，内心难免有些慌乱，打起来有些怯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胆量的关系，他们的武器竟然也不如北望宫的人。 明明是差不多的武器，但是对砍的时候，人家的武器一点事儿没有，他们的武器却出现了豁口，没几下就断开了。 这叫什么事儿？ 武器一断开，他们的胆量顿时跟皮球一样被戳破，哪儿还有之前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勇猛，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赶紧跑。 但是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把他们骗进来，自然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活口的意思。 这一场厮杀，已经注定了结局。 图巴一边砍杀一边喊：“凌衡川，你有胆子出来跟老子单挑，你这个懦夫，只会躲在后面，胆小鬼。” 他正喊着，面前一个士兵突然冷笑道：“丧家之犬说谁是懦夫？” 凌衡川就在人群中，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面色冷凝，浑身肃杀之气，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华月部落的人，冲着图巴便来了。 本还气势汹汹的图巴猛然后退两步，这才想起来抵挡。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凌衡川没在暗处藏着等着接收成果，竟然会在人群中跟普通士兵一起厮杀。 这是个疯子吗？ 就是他自己都是让士兵们先上，有危险的时候就先跑了的。 “小的们，凌衡川就在这里，杀了他，这北望宫都是我们的了。来啊！” 他大喊着，希望喊自己手下的人来一起杀了凌衡川。 只要杀了凌衡川，北望宫这边就是群龙无首，他们就能赢了。 只是，他想得很美，现实却没那么美。 他的手下都被缠住了，根本没人过来帮他。 而且，凌衡川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一边厮杀一边护着他。 便是凌衡川本身武力值都比一般人高得多，想要杀他，简直太难了。 图巴想要杀了他，但是在对打中却是被打得接连后退，一点一点的退到了一个门口。 凌衡川一脚踹过去，他就摔倒在地。 后边也不知道从哪儿扑过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给捆上堵住嘴拖走了。 因为这一次的目的是要把华月部落全灭，所以也不用拉着他出去造势让那些人投降。 图巴被抓之后，华月部落的人彻底没了指挥者，一败涂地。 战争不是只有高潮，前期准备跟收尾工作其实是最繁琐也最耗时间的。 在赢了之后，士兵们要收敛尸体，打扫战场，还要清点死亡人员伤员以及武器铠甲等损伤，还有北望宫的损伤等，这些损失全部都要算出来，上报给寒山先生。 接下来便是士兵们休养生息，轮流站岗守卫。 而唐一芙不能上阵杀敌，在这场战役中，却到处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士兵们的吃住都有她的清点布置清理，各种库存也有她在帮忙清点配送，这些繁琐的地方看似不起眼，但一个熟手跟生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生手会耽误很多时间，在一个人一件事上耽误的时间不算多，等人多的时候加起来的时间就很庞大了。 但是唐一芙进行得很快，做事干脆利落，反应迅速，从不会让来找她的士兵等太久。 这样迅速的办事效率就让士兵们很有好感。 便是戴成礼都感慨：“少夫人做事太爽快了，她比我手底下的人好用多了，若她不是女人也不是殿下的人，我都想把她留下来做事。” 寒山先生摇着扇子没说话。 唐一芙这次可算是露脸了，村子里那个老家伙可是满意了。 哎，不愧是殿下外祖家的人，就是向着殿下。 唐一芙忙活这些事，还要去照看宁庆祥和骆无为。 这两人被打得可太惨了，骆无为还稍微好点，宁庆祥才是真的惨。 在把宁庆祥送回宁家住的偏殿中休息的时候，他抓住唐一芙，说想要她两个侍卫。 “我的人都受伤了，需要两个人贴身服侍。” 唐一芙也没多想，说可以，把大团小圆给他了。 大团小圆是兄弟俩，心细，帮忙照顾人也照顾得很周到。 等她把这件事抽空跟凌衡川说了后，凌衡川就停顿了一下，接着才很有深意的笑道：“我明白了。你让两人贴身跟着他，一定要保证有一个人跟在宁庆祥身边。” “哦，好吧。” 唐一芙觉得他太紧张了，宁庆祥是被打得很惨，但还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没必要这么紧张。 但是凌衡川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就照着跟大团小圆说了。 她抽空去看了看骆无为，骆无为身上都缠着绷带，龇牙咧嘴的却很高兴。 “嘿嘿，唐娘子，我这回可是露脸了。这一仗，我们打得漂亮。” 不光凌衡川赢了，他们也赢了，好，很好。 这一下，少夫人有了功劳，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少不了这一笔。 唐一芙看他这么高兴，让他先把伤势养好了再说其他。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你命都要没了，还想着功劳呢。” 但是骆无为摆摆手：“富贵险中求，少夫人要明白，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不对，我回去得赶紧成亲，多生几个孩子，给我骆家留后。” “万一我办事的时候死了，我攒下的这些功劳也能给孩子们奔个前程，少夫人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唐一芙很无语，觉得他想的也太遥远了点。 第517章 下手吧 骆无为觉得自己想的一点也不遥远，要是他有孩子，就是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要是他死了，最起码孩子们还能靠他的功绩讨生活呢。 “你看看宁三爷，他就没有孩子，你看他受伤多重啊。要是他死了，他的功劳都让宁家大房捡去了，你说说，心里膈应不？反正我看宁家人关系也没那么好。” 人死了，功劳给没那么喜欢的侄子了，心里能服气吗？ 未必吧！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她还没当娘，不明白这种心情。 她就觉得必须让宁庆祥好好活着，千万别出事，不然这些功劳就要给宁家兄妹了。 万一他们要求让宁婉静嫁给凌衡川做正妻该怎么办？ 唐一芙顿时大感不妙，又找了杨石跟何猛去跟着宁庆祥：“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死了，一有身体不好就来找我，找寒山先生。” 两人很严肃的去了，谨记要保护好宁庆祥。 而宁庆祥见到又来了两个人，不禁苦笑，看来唐娘子也想明白了。 哎，家丑啊！ 其实唐一芙不是很明白，她就是不想宁庆祥死。 倒是凌衡川很明白宁庆祥的担心，他是怕大房兄妹几个趁机对他下手。 他死了，功劳就是大房的了，大房的兄妹几个可以以此来要好处谈条件。 宁庆祥之所以把自己保护得这么严密，就是不想给大房的几个孩子机会。 只要不动手不撕破脸，他们就还是一家人，他没想决裂得那么坚决。 他现在就希望几个熊孩子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别做这么卑劣的事。 凌衡川看唐一芙不明白也没跟她解释，只是让她这几天休息休息，别跟着忙了。 她这几天从早到晚的跟着忙活，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本来就不胖，要是再这么瘦下去，人都要瘦得脱形了。 唐一芙说忙完这几天就行了，也不在乎这一点。 等过几个月开始起事，会比这忙得多，他们得跟着提前适应节奏。 这一场仗打得还不错，整体指挥布置执行都很好，就是还有点小问题，这几天士兵休息好了就要开始总结了。 唐一芙不参与这些，只做自己的事，等忙活完了也要去休息。 凌衡川抱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轻声问：“图巴他们攻进来的时候，怕吗？” 白露说她当时吓得差点叫出声，整个人都在抖。 他听了后就一直很心疼。 唐一芙笑道：“不怕，我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没什么好怕的。” 其实，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子跑出来，她还是有些怕的。 她也是没想到，三千人骑着马跑过的时候会这么吵，吵得她耳朵疼，整个头都是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了。 白露当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只知道握紧手中的短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就那天的情况，只要身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都有可能拔刀砍人。 在重度紧张之下，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凌衡川把她往怀里搂住：“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唐一芙抓紧了他的衣服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对了，别说我了，那些客人呢，他们对这场战役怎么看？” 凌衡川笑道：“他们虽然对于被关起来不满，但看到成果后都很满意，觉得合作没错。他们正要回去，相信这次我们的合作会更加牢固。” 这场战役一是为了锻炼自己人，二也是给那些人看看，目的都达到了，也算是圆满成功。 “那华月部落的女人和孩子们呢？” 说起这个，凌衡川也有些不太舒服。 “那些女人有的在知道华月部落已经被灭了后，心气松了，竟然自杀了。想来这些女人存着一口气就想着报仇，大仇得报，也就没什么心思了。” 也许很多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自杀，但凌衡川见过的事情多，倒是明白她们的心情。 唐一芙很唏嘘，问其他人怎么安排的。 那些孩子情况特殊，凌衡川直接把孩子们都放在他们的孤儿营里，训练他们以后做侍卫或者是暗卫。 因为这些孩子之前都在华月部落长大，前期生活的环境太过畸形，要是放在普通人里，他们会生活得很痛苦，还不如去孤儿营。 那里的生活简单，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而且都是各个部落的孤儿，没人会在乎这些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那些女人看到孩子们都很别扭，没多少爱，除了极个别的少数，其他人对于孩子被带走都没什么感觉。 有几个襁褓中的婴儿因为他们母亲的强烈挽留，也只能留在母亲身边。 女人们则是被分散开放在各个村子里生活。 盛延卿担心其中有人心怀不轨，还让人看紧了，免得出现意外。 这些人的人生注定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至于今后会怎么样，就要靠他们自己走出来。 想到这些人在华月部落遭受的非人待遇，唐一芙抓紧了凌衡川的衣服，轻声说：“我们一定要赢。” 要是输了，他们以及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面临生不如死的境地，到了那时候，又有谁能来救他们？ 所以，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了不能回头，只能赢，必须赢。 凌衡川也说：“是，必须赢，我们一定会赢。” 为了她，他也一定会赢。 扫尾工作继续进行，凌衡川也在继续忙碌，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走了。 唐一芙还找了人跟着一块离开，回去送信，让家里开始准备材料备货，好早些把约定好的货物都做出来。 而宁家还没走，因为宁庆祥伤势太重，还需要休养。 这时候，宁家兄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三叔，但我们必须得动手了。” “可那毕竟是三叔，跟我们一道出来的，小时候还抱过我们呢。不如还是跟三叔商议商议，不要冲动行事。” “要是三叔不答应呢？” 要是不答应，那就只能动手了。 趁着他伤势没怎么恢复，送他早点上路，用一条半死不活的命成全家里，是他该做的。 第518章 目光短浅的可怜 宁天逸觉得对三叔下手有点太狠了，毕竟那是他们的亲三叔。 “要是被父亲跟其他叔叔知道了，我们四个一个都跑不掉。” 宁怡静也小心的说：“而且三叔其实对我们还不错，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他们决定去跟三叔谈一谈，让他用这一次的功劳提出跟凌衡川联姻的事。 只是，谁去谈呢？ 不可能让两个女子去，最后只能是宁天逸跟宁风逸去。 两人过去的时候，大团跟小圆守在屋里，杨石跟何猛就在屋外守着。 看着这几个人，他们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宁庆祥跟唐一芙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不然那个女人不会把自己的侍卫给他。 或者，也可以说，是唐一芙为了防着他们？ 两人进屋后，先跟宁庆祥问好，见他还是躺在那里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便更加坚定了。 看三叔的样子，被打得真的很惨，一身的伤不说了，腿也被打得有点问题。 这样活着不累吗，要是一开始就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宁天逸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兄弟有些话跟三叔说。” 但是大团小圆根本没动，连句话都没说。 宁天逸顿时恼火不已：“你们做什么？说了让你们出去，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大团这才瞥了他一眼：“我们是少夫人的护卫，只听少夫人的命令。少夫人让我们守着宁三爷，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 宁庆祥不禁对这个侍卫刮目相看，对唐一芙也很感激，这个小女子还知道这般护着他，不错不错。 “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他本想让大团小圆出去，好让兄弟俩说出本来目的，但到底是一家人，血脉亲情永远割舍不掉，他真的不想直接决裂。 兄弟俩要说的事也跟唐一芙相关，自然不可能在她的侍卫面前说这些话，劝说无效后，只能离开。 他们回去后，很不甘心，觉得宁庆祥就是故意不给说话的机会。 “三叔明知道有些事不能让唐一芙知道，还不让那两个侍卫出去，门口还安排了两个把守的，他肯定是站在唐一芙那边跟那个女人合作了。” 他们瞬间想到了，要是唐一芙生了孩子，宁庆祥就会推那个孩子上位，自然不会管家里人。 “三叔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他宁愿推别的女人上位也不肯帮六妹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宁风逸很气愤，不断的抱怨着。 宁婉静不满的说：“三叔跟我们一向不亲近，说不定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宁愿帮别人也不帮我们。” 宁怡静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她知道这些人会做什么，以前的她好像也会这样跟着抱怨，但最近却变了很多。 因为她觉得不管三叔推了谁上位，其实三叔上位后对他们大房也是有好处的，并不是没有半点好。 只要他们循规蹈矩，跟着三叔走，再像三叔这样从其他方面立功，未必不能上位。 宁家要想走出现在的困局，没必要盯着联姻一条路，联姻这种事其实并没有那么保险。 说到底，人还是不能整天想着走捷径完全靠别人，还是该自己努力才行。 宁家会走到现在这样，除了上面那位作妖，更多的还是自身有问题。 家中子弟不学无术，只讲究迂腐的规矩跟那些八股文，并没有真才实学也不思进取，才会让家族越来越没落。 但是这些想法她不能说，说了她在宁家就彻底过不下去了。 他们只能又去试了两次，想跟宁庆祥单独谈一谈。 第一次，有大团小圆在，他们说了些场面话就走了。 第二次，宁庆祥很失望的看了看他们，让大团小圆出去了。 “有什么事，你们说吧。” 他给过机会了，可他们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宁庆祥只能让他们说。 宁天逸上来就开门见山：“三叔，你这次为凌衡川立下功劳，凌衡川什么奖励也没有，三叔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是说这件事，宁庆祥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的失望都掩饰不住了。 “能打算怎么办？殿下大事未成，现在说什么都多余，还是该跟着殿下好好起事，等事情成了论功行赏自然忘不了我们宁家。” 这是宁庆祥的真实想法，希望侄儿侄女也能想明白。 但是宁天逸等人很着急，等到那时候很多人都冒出来了，哪儿还轮得到他们宁家跟小妹？ “可是这次立功的人除了你还有骆无为，以后立功的也会有别人，三叔你现在不要功劳，就不怕以后凌衡川把这件事忘了吗？” 宁庆祥很无奈的说：“你们想做什么？” 宁天逸很直白的说：“自然是联姻，只有联姻会让我们宁家跟凌公子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三叔，之前我们是没有依仗，但这次你为了他差点命都没了，这正是个好机会。” 真的在说这件事，还是不死心，而且目光短浅得让人觉得可怜。 “我不会同意的，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们回去吧，我累了。” 他摆摆手，叫他们出去。 宁风逸怒道：“三叔你就是跟唐一芙合作了，宁愿帮外人也不肯帮我们了，是不是？” 宁庆祥很无奈：“我现在真希望唐一芙是我女儿，最起码不会被不孝儿女气死。” 他是真羡慕唐一芙的爹，有这么好的女儿，简直就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要是他有这样的女儿，这么懂事这么能干，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但他这句气话却是让宁天逸跟宁风逸都认定了，他就是跟唐一芙合作了。 “好，三叔，你无情就不要怪我们无义。” 他们走的时候还很气愤，出去的时候还没忘了狠狠的瞪杨石几个。 而杨石他们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寻常，就让小圆回去说一说。 唐一芙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但似乎是跟她有关。 “你说，他们是开始逼迫宁庆祥用功劳换联姻了吗？” 她还抓了凌衡川一下，觉得是他引来的烂桃花。 凌衡川无奈看她：“你确定这是桃花？他们喜欢的明明是我现在的身份跟位置，又不是我这个人。” 他还替自己觉得委屈来。 第519章 我受委屈了 唐一芙拍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委屈呢，就是你招来的，我不管，怪你怪你就怪你。” 她最近太累了，总是搬东西抬东西，疲劳得不到缓解，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打人也不疼。 凌衡川感觉不到力道，心疼的抓住她的手跟胳膊帮她按摩：“好好好，我的错，你也放心吧，宁庆祥不会同意的。这倒是个好事。” 唐一芙被按摩得很舒服，都忍不住开始打呵欠了。 “什么好事啊？” “你猜宁天逸他们被拒绝后会做什么？” 唐一芙想了想：“找他们的爹来给宁庆祥施压？在大家族里，长兄家主有很大的权力，有时候他们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凌衡川笑道：“确实是，不过等到那时候就太晚了，功劳还是得趁着热乎的时候用。而且，要是人死了，岂不是更好用？” 要是这时候宁庆祥死了，那就是功劳加一条命，为了安抚宁家跟那些合作的人，他一定会答应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联姻。 “所以我让何猛他们看好了宁庆祥，千万不能让他死。”唐一芙打着呵欠趴在他身上，觉得只要把人治好就行了。 而凌衡川笑道：“要人死，其实很简单。” 只要下得去手，有的是办法。 只是唐一芙已经睡着了，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他其实也早就让人盯着宁家那边，只要宁天逸等人下手就会暗中阻止，无论如何都会让宁庆祥活下来。 他其实倒是希望宁天逸他们动手，这样宁庆祥就会彻底跟大房割裂。 他现在已经认清了大房没得救，并不打算跟这样的大房以及他们的拥簇者合作。 到了第二天，宁天逸果然动手了。 很简单的手段，下药。 下药的时候，唐一芙也在。 她已经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完，就过来看看宁庆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宁庆祥很高兴，问起外面的情况还有华月部落之后的安置。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有人来送了人参鸡汤，让宁庆祥喝了补身子。 宁庆祥看着鸡汤，没喝。 唐一芙看看他，再看看鸡汤，玩笑般的问：“怎么，有毒啊？” 本就是开玩笑，谁知道他抬头深深的看过来，眼神有些悲苦还有些无可奈何。 唐一芙顿时被看得猛然一惊：“真的有毒啊？” 在他们自己住的地方，还有人下毒？ 她的人跟凌衡川的人都不可能下毒，下毒的人就只可能是宁家自己人了。 宁庆祥很无奈的把鸡汤放好，请杨石帮忙给送回宁天逸。 杨石也没问什么，拿着鸡汤就回去了。 唐一芙看着整个举动，再稍微想了想，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亲侄子给叔叔送毒鸡汤，想毒死他，之后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这也太扯了。 他们穷苦人家为了活下去蝇营狗苟可以说是为了活命，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世家子弟为了点功劳为了以后的风光就毒死亲叔叔，这简直就是疯了呀。 宁庆祥苦笑道：“少夫人如何看？” “看什么看？简直是疯了，笨蛋，目光短浅。”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着，觉得宁天逸几个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候的傲气。 要是他们一直那么傲慢，保持着世家子弟的矜持跟尊严，她倒是高看他们几眼。 可现在他们连一点点底线和脸面也不要了，接连做出蠢事，心肠也越来越恶毒，实在是令人不齿。 这就是世家子弟吗？ 这是一堆烂泥，而且还是自甘堕落的烂泥，恶心。 宁庆祥看她骂得痛快，反而一改刚才的愁苦，跟着笑道：“确实是目光短浅，少夫人一语中的，看得明白，在下佩服。我真是后悔，我怎么没认识你娘呢。” 唐一芙觉得他可能是被气昏头了，说话都疯疯癫癫的了：“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胡说什么？” 好端端的说那个苦命的女人做什么？ 宁庆祥笑道：“我听说你爹是个蠢材，对你不管不顾，便想着你的聪慧应该是来自你娘。若我早些认识你娘娶了她，就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说不定还能再生几个聪慧儿女。” 家里孩子都这般聪慧能干，还各个可爱，是想想就高兴。 “神经病！” 唐一芙让他好好养着，别说胡话了。 但是宁庆祥说想见凌衡川，请她帮忙带话。 唐一芙莫名其妙的回去了，跟凌衡川说了他的话。 “他见你作甚？” 凌衡川冷笑道：“自然是求情。” 求什么情？ 凌衡川嘲讽道：“他们之所以在你去的时候送鸡汤，就是为了把害死宁庆祥的死也往你身上栽赃。不管怎么样，他是在你的监视下死的，到时候你怎么都说不清楚。” “这样，他们就能用宁庆祥的死要求联姻，还能把你撵走，一举两得。他们害自家三叔我们管不着，可他们害你，就不是自家私事了。” 唐一芙刚才只想着宁庆祥真惨，完全没想过自己也在被算计的行列里，她也是个倒霉蛋，还可怜别人呢。 真是个蠢蛋。 “气死我了，我揍他们去。” 唐一芙这就要叫了罗虎去打人，这兄弟几个不光没脑子，还喜欢找事儿，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什么这样红。 凌衡川赶紧拦住她：“你去了也无用，根本没有证据，这不过是我们的推测。” 唐一芙还在不断地踢腿：“那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岂有此理，我一定要揍他们，竟然一次次的算计我，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了？” 凌衡川把她抱回去劝解，让她消消气。 “所以宁庆祥阻止了，还想求情，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经过这件事，他跟大房必然会决裂。等过些日子，你想怎么动他们都可以。要是现在动了，宁庆祥心里会有芥蒂。” 唐一芙明白这些，也没想过把事情闹大，就是一时气愤想打人而已。 毕竟，确实没证据。 “哼，我受委屈了，你得记着，以后补偿我。” 她也得趁机要点好处，哪儿能白被人算计？ 第520章 你有姨母吗 凌衡川觉得自家娘子聪明了，要好处的方法都换了，还会撒娇了。 “好，娘子你受委屈了，你记在小本子上，以后我一定补偿。” 唐一芙还真的拿出个小本子，在上面郑重的记上某年某月某日凌衡川欠了她的。 “你以前欠我的我也都记下了，等以后万一你变心，我就拿着这个跟你算账。” 她很得意的模样，好像已经看到了收好处的那一天。 凌衡川忍不住捏捏她的脸：“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想看我变心？” “不，那都是你的错觉。”唐一芙也捏了捏他的脸：“只要你不变心，这个本子就用不上，你得记住啊。” 凌衡川确实不会变心，但觉得她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实现。 “要是男人变心了，那就连良心都一块变了，又怎么可能按照约定给你赔偿？你这本子写了也没用。” 这话把唐一芙打击得不轻，觉得他说得对啊，男人变心了心就硬得跟石头一样，哪儿还有愧疚的心思？ “你说得对，来，现在就给我赔偿吧。” 她伸出手，伸到他脸前，让他现在就给点什么。 她眼珠子圆溜溜的瞪着，认真极了，把凌衡川逗得笑起来。 “好，好，等我回来给你。” 说完，在她手上亲了一下就走了，唐一芙在后面叫嚣着要追，其实是回屋里睡觉去了。 前几天太累，她还没缓过来，总是抓住时间就躺下。 凌衡川则是去了宁庆祥那里。 他一过来的时候，宁家兄妹并没有跟以前一样过来拜见，而是在收拾东西。 他们收拾得很匆忙，看起来很着急，见到他过来，宁天逸过来说是要回去了。 “三叔还要很久才能休养好，就拜托凌公子的人照看了，我们家中还有事，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回家？这是做恶事被发现要逃走吧？ 凌衡川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盯着他。 宁天逸汗都要下来了，生怕他不放人。 万一他计较他们算计唐一芙的事，他该怎么办？ 三叔现在恨死他们了，会不会联合凌衡川杀了他们？ 不就是出来一趟吗，结果什么都没做成，还要把命丢了，真是想想就觉得遗憾。 但是凌衡川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进屋里去了。 宁庆祥还躺在床上，见到他肯来，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殿下，还请你放他们走吧，在下保证他们再也不会给你和少夫人添麻烦了。” 他还很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 图巴是个变态，把他打得很惨，以后肯定会留下病根。 凌衡川看了看他，明白他之后会处理跟宁家大房的事，便点了点头。 “我会让他们离开，但如果他们再算计到我娘子头上，我不会再姑息。” 宁庆祥笑了笑：“多谢殿下。要是还有下次，在下也不会再帮他们求情了。” 就算是亲戚，遇到这种事也会寒心的。 外面宁天逸等人已经收拾好，在得了允许后就赶紧走了。 在宁庆祥把毒鸡汤送回去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这时候再不走，以后就彻底走不了了。 要是他们只算计宁庆祥一个也就罢了，这还是自己家的事，外人管不着。 但他们把唐一芙一块算计了，还是故意趁着她来的时候送鸡汤，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会趁机出手。 他们急匆匆的走了，宁庆祥也当做不知道，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等他的伤势好了回到家里，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哎，还是先养好身体吧，不然回去吵架都没力气。” 唐一芙是第二天知道宁家兄妹都走了，想着他们跑得倒是快。 这么能屈能伸，那一开始还搞得那么傲慢干嘛，人设都崩塌了，真是丢脸。 她在这里已经没多少事可做，就也准备要离开了。 凌衡川那边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暂时走不开。 她就提出：“干脆我先离开，你之后再回来。你放心，有罗虎他们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但是凌衡川不放心：“还是再等我几天，我很快就可以处理好回去了。” 他不想她一个人离开，也不舍得分开。 只是，寒山先生说了一堆要他处理的事，让他别想跑那么快。 两人正纠结的时候，骆无为也来告辞。 “在下经历生死，突然间大彻大悟，想回去娶亲，这世间耽误不得，殿下，少夫人，请了。” 唐一芙笑道：“刚好，我跟你一起走，我也要回去了，我们顺路。” 骆无为没想到还能一起走，觉得真是意外之喜：“能跟两位一起回去，是在下三生有幸，咱们到时候可以经过海边，去买些海产。我听说那边的咸鱼很不错。” 但是凌衡川瞥他一眼，说自己还要过些天才能回去。 最后，就算他再不甘心，还是唐一芙跟骆无为一起走。 她跟骆无为有很多事要商议，正好说说怎么谋划沐海府，这些事暂时不能让凌衡川知道。 骆无为保证一定照看好唐一芙，保证她的安全，让凌衡川放心。 凌衡川祝他早日成亲，早生贵子，还要他一路顺风。 宁庆祥也很舍不得唐一芙：“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聚，少夫人，你有姐妹或者是姨母吗？” 唐一芙直接把碗扔在他床上：“再说这话，我就下毒毒死你。” 真是的，占便宜没完没了。 第一次见面想娶她，现在想娶她娘？ 这什么脑回路？ 宁庆祥嘿嘿的笑，结果牵动了伤口，乐极生悲。 他是真想要这么好的女儿，只可惜这个女儿不是他的，真是可惜。 在这之后，唐一芙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凌衡川给她塞了一些好东西，让她带着走。 唐一芙看到了还觉得奇怪：“你从库房里拿的吗？寒山先生知道了肯定说我占便宜。” 凌衡川让她尽管装：“这是图巴这些年存下来的，我们刚找到，我分了一点，都给你了。说好的补偿，自然不能亏了你。” 唐一芙顿时觉得，打家劫舍真是一条发财的便捷之路。 第521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 华月部落的人当时并没有全部被杀，除了图巴还留了几个活口。 因为凌衡川等人都觉得，就图巴他们到处烧杀掳掠的频率，多多少少也会存下点什么金银财宝。 所以，留了活口并用了大刑后，他们把埋藏的地点都招供了。 “说起来，他们藏东西的办法跟你一样，都是分散着藏，抢一次分一个窝点藏，还真弄了一个藏宝地图。” 凌衡川看到那个藏宝地图的时候，就好像看到唐一芙的地图被人找出来一样，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唐一芙也是想到这一点，拍着胸口说：“幸好我的藏宝图用了密码，别人拿了也看不懂。要是谁敢偷我的宝贝，我一定咬死他们。” 她也没客气，把凌衡川给的金银财宝都拿走了。 “你回去的路上要找个地方把东西都藏起来吗？” 凌衡川觉得她就像个豚鼠，太能藏东西了。 唐一芙说：“不用了，这次回去要办的事很多，正缺钱，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为了拿下沐海府，需要投入的很大。 反正城拿下来也是凌衡川的，这就当他是提前投资了。 凌衡川看她又在皱眉沉思，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那天在城墙上，你跟先生说的什么城，是什么意思？” 唐一芙正在检查东西，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城？” “就是先生说望远镜不值一座府城，只值一座县城。你好像不甘心，但还是赞同了，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凌衡川就是觉得他们俩有问题，那两句话不像是说着玩玩的。 唐一芙的神情僵硬了一瞬，接着就说：“就跟寒山先生抬杠而已，他就喜欢说我的好物件不值钱。我跟他抬杠，可也不能太杠，怎么说都是你的先生，我得尊老。” 凌衡川眼眸微转：“真的吗？” “真的。” 真的才怪！ 凌衡川捏捏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正如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你是不是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唐一芙眼珠子往左边转了转，又往右边转了转：“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反正我就是不能告诉你。” 要是说了，跟寒山先生的约定就作废了。 到时候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又会想什么办法来折腾。 好在凌衡川也没追问：“那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她从来不追问他不想说的事，他也一样，会尊重她。 因为他们相处这么久，彼此之间有足够的信任，知道对方不管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害他。 就是凌衡川对于暂时的分别很舍不得，还问她那个画视频的人能不能找到，他还是很想要她的视频，这样分开的时候也能每天看一看。 “哈哈，真的找不到，等找到好的画家再请人家帮忙画一张就是了。” 找得到才怪。 凌衡川就知道，根本找不到，视频是她以前的世界才有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能画得跟真人一模一样。 唐一芙正要走呢，宁庆祥又找人传讯，说想见她一面。 她很无奈：“不会是又问我有没有姨母吧？” 宁庆祥这人说话没有个正行，跟他聊天真的很想打人。 骆无为在旁边笑：“宁兄虽然不正经，但不会在你准备出发的时候说这么不正经的事，少夫人放心吧。” 唐一芙当然知道他不会说，但是在要出发的时候找她过去，说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她单独过去了，看宁庆祥还把人都撵出去，更觉得说的事很重要。 “按照你们世家的规矩，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 唐一芙是真想走，不想跟这个老狐狸聊天。 跟他聊天和跟寒山先生聊天一样，都让人瘆得慌。 宁庆祥看她一个要逃跑的架势，不禁觉得好笑：“少夫人，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唐一芙又往外挪了挪：“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算计我，还想娶我姨母，我又没有姨母给你娶。” 宁庆祥哈哈的笑起来：“那都是开玩笑的话。其实我是想说，少夫人是不是跟骆无为合作了？” 唐一芙又往外挪了挪：“是啊，那又怎么样？你们都看出来了？” 反正这件事也瞒不住，那就别隐瞒了。 宁庆祥点点头很赞同：“骆兄有胆识有勇有谋，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有家族底蕴还没有家族拖累，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少夫人你选的人很好，通过他去扩展在沐海府的影响力也容易得多，好眼光，好合作。” 他想着，要是他自己也会选骆无为合作，不管从哪边看骆无为都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尤其是对于唐一芙这样背后没有势力的女子来说，跟一样没了家族的骆无为合作，就不怕骆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她了。 很好很好。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唐一芙听的直冒汗。 聪明人果然很多，她之前见过的笨蛋多还是自己出门太少，见识的太少。 “所以呢，宁三爷你说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他总不会是无的放矢，就为了闲聊才把她找来的。 而宁庆祥笑道：“我找少夫人来，其实是想说，你只有骆无为一个合作者，是不是太少了？凌公子许你正妻的位置，这个位置被很多人盯着，你没有依仗坐起来不稳。” “如果你能多几个拥护者，背后势力更强一些，到时候你们二人被人逼宫，压力就会小的多。” 想坐稳位置靠两个人的心意是不够的，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而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你要支持我，跟我合作？”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实在是太突然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宁家三爷会跟她合作。 宁庆祥笑道：“正是合作，我回去后应该能拿到宁家一半的支持。到时候少夫人跟我们里应外合，我们一起拿下临江府，少夫人的位置必然能坐的更稳。” 唐一芙被惊喜砸的有点头晕。 “你要帮我拿下临江府？” 一座城来的这么快？ 她的目标很快就要超额完成了？ 第522章 烂透了 唐一芙原本的目标是陵昌府、沐海府再争取一下恒山府，但是现在宁庆祥说愿意帮她掌控临江府，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想要证明实力，自然要掌控得多一些。 但是这也得有个度，不能太超过，会引人嫉恨，而且她也没那么大能力掌控这么多城。 “临江府啊，可是宁先生你有信心拿下临江府吗？你为什么不支持其他女子偏要支持我呢？” 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也有可能是陷阱，她不能随随便便就上当。 宁庆祥笑道：“在下支持你，是因为你身后没依仗，不会让外戚做大。二是因为你聪明，做事干脆利落还不胡搅蛮缠，相比其他人，我更希望你跟着凌公子。” 这么一说，唐一芙没有依仗这一点竟然成了吸引支持力的优势。 因为她没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就只能依靠来投奔的支持者，反而让支持者们更有安全感。 果然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唐一芙知道他们之所以支持自己果然还是因为凌衡川。 “我要考虑考虑，你也考虑考虑。毕竟，我们现在情况都很复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合作的。宁先生，我们还是先把各自手上的问题处理好了再说吧。” 宁庆祥以为她是怕宁家的麻烦，便说可以，再考虑考虑。 而唐一芙出来后，也觉得相比于骆无为，跟宁庆祥合作确实会更困难，麻烦更多。 因为宁庆祥背后的人太多了，人多代表势力也代表麻烦。 尤其是这种老牌的世家大族，麻烦更多。 对于凌衡川来说，他们是很大的助力，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跟势力和他们对抗。 但她不行，面对这样的世家大族，她太势单力薄了，等于一个人单打独斗对战人家的团体。 这样对抗起来本来就不公平。 唐一芙出来后跟凌衡川告别，还跟盛延卿、寒山先生告别，这就跟骆无为走了。 她出门一向是干脆利落，不会弄得那么难舍难分的，摆摆手上马，直接说走就走。 寒山先生站在宫墙上往外看，看着她越走越远，有种她随时都会杀回来的感觉。 这女人，看似柔弱，其实影响力很大，现在城墙上的很多士兵还忍不住要跟她招手送别。 短短时间就跟士兵都混熟了，影响力太强。 而且，他转头看了看，就见到戴成礼也在跟唐一芙招手。 “哎，少夫人有没有弟弟或者是徒弟之类的？” 要是有的话该多好？ 可以找来给他帮忙啊。 少夫人做事太干脆利索了，一个人顶两三个人，算账那个速度真是快的人害怕，他都怀疑那是不是正常人能有的速度。 可惜啊，少夫人不能一直帮他整理账目库存跟战损什么的。 寒山先生瞪了他一眼：“你看别人做事好，就该把下面的人培训好，而不是指望别人来帮你。” 真是的，怎么都看着这女人好？ 戴成礼摇头：“先生你不明白，有时候这些事得看天分，还得有个好师傅带着才行。” 行什么行呀？ 寒山先生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太气人了，人都走了还能留下影响力。 凌衡川在一边笑，觉得先生早晚也会接受芙儿的。 唐一芙就是有种潜移默化影响别人的能力，那些一开始不看好她的人都会被她的能力所吸引。 总有一天，先生也会看到她的能力，不再介意她身后没有依仗。 而寒山先生找到了凌衡川。 “殿下，逍遥王的势力范围我们基本都找到了，现在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他确实会出兵，我们必须把握机会趁机拿下他的势力范围。殿下，这一年将是最关键的一年。” 看着东擎国的舆图，凌衡川也神情严肃，跟他一起探讨起来。 而唐一芙跟骆无为就这么一路往回走，两人也在路上分析起了沐海府的局势。 “沐海府目前还是被大皇子的人掌控，而实际掌控沐海府的人其实是平原侯的弟弟关其。做皇子的花销大，为了以后的利益跟生存，大皇子这一脉的人自然都会帮他敛财。” 敛财嘛，按照一般做法，一般是做生意和多种地。 要是敛的多了，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盘剥百姓，收受贿赂，做生意的时候坑蒙拐骗，强占土地，趁着灾年敛财。 反正当权的人想赚钱很容易，那些没权没势的人太容易被欺压了。 骆无为说得很直白，关其就是在沐海府毫无底线的敛财。 “前些年还有点收敛，这几年是越来越猖狂了。估计是京里大皇子那边用钱太多，所以他们也只能疯狂敛财，还有贪心越来越大，上面那位又不管，就更没有顾忌了。” 这些年几个皇子争权夺利的厉害，所以用钱更多，对下面的要求也就更多了。 唐一芙说：“所以，去年沐海府遭灾，据说赈灾的银子都被贪了，也是关其他们拿走了？” 骆无为嘲讽道：“沐海府的知府就是关其的人，官府那些人都拿了银子，只是有的人拿得多有的人拿得少罢了，大头还是在大皇子那里。” 唐一芙想了想，嘲讽的说：“所以去年各个府县收集钱粮，还有很多官员因此盘剥当地百姓，最后筹集到的银子却还是进了大皇子跟平原侯一家的手里。” 关键是，周边府城的百姓们为了给沐海府的人收集钱粮已经被盘剥过一次，难免对沐海府的百姓产生怨言。 等到沐海府的难民流散到各地的时候，他们因为已经给过一次钱，就会厌恶这些难民，根本不愿意再接济帮助他们。 这样，流散出去的难民会更难存活，这是堵死了他们活下去的路。 “从上到下都烂透了，真是恶心。” 唐一芙很厌恶的说着，对于整个东擎国的上位者都厌恶极了。 他们真是不做人，连畜生都不如。 畜生还只是饿了的时候才会出来找食物，他们是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 骆无为忍不住点头：“确实是烂透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凌公子起事。” 第523章 在山里捡到的 因为东擎国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人们深陷泥潭还要挣扎求存，还有人有高远的志向，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凌衡川。 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为了东擎国的未来，最起码大家的目标一样。 骆无为真切的说：“少夫人，我知道南清县的情况，外面看起来是张钰把南清县护住了，但其实是你开的作坊跟开荒以及增产的办法让百姓们过好了日子，护住了他们。” “我一直都觉得，你们的目标不只是南清县，我也一直都希望能有一样的能力护住沐海府的百姓。那都是我的同乡，身为骆家人，我也想要跟先辈一样护住他们。” 这也是他愿意跟唐一芙合作的原因。 身为骆家人，他想要为百姓做点什么，想要重现祖上的荣光，甚至做到更好。 就算是为了名，他也一定要做。 这个女人，不会跟其他人一样为了利益盘剥百姓，虽然很稀有，但她是真的想要百姓安康，生活富足。 唐一芙笑道：“那就麻烦骆先生努力了，如今沐海府正乱，我想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会更乱，难民必然很多。骆先生，我们必须先把这些难民收拢到一起。” 骆无为有些激动的问：“少夫人，你愿意出钱？” 唐一芙觉得心口都在疼，又是钱，就知道，没钱办不成事儿。 “是，我愿意出钱，不过还是得给这些人一个活下去的办法，不能光吃饭不干活。你知道哪儿有地能买吗？” 骆无为很直白的摇头：“买也轮不到我们，都让关其买走了，现在加上三皇子的势力也伸手进来，就更难买了。” 唐一芙很失望：“你也买不到？” 骆无为很坦白：“买不到。” 他很惭愧，人家就问了这么一件事，他就做不到，丢脸啊。 唐一芙顿时有点鄙视他，你还是老牌沐海府人呢，以前祖上那么荣光，连地都买不到。 太没用了。 骆无为自己也很汗颜：“骆家早就不复往日荣光了，不然也不会只剩在下一个。” 唐一芙尴尬的笑了笑：“不是你的错，我们再想办法。买不到地，安置他们的地方总能找到吧？” 骆无为赶紧说有。 “可以种的地没有，但是荒地还是能找到的。之前荒地还很好买，一大片一大片的还很便宜。只是你那些开荒的办法传出去之后，很多人都跟着学，荒地也被人大量包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找到荒地。 毕竟在沐海府多年，要是连不能种的荒地都找不到，他就太没用了，还合作什么呀。 唐一芙说：“行，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会安排人跟着你交接，也会亲自去沐海府一趟。” “除了收留难民，我们还要做些别的。别指望他们会把沐海府给我们。骆先生觉得应该用什么办法？” 骆无为直白的说：“等明年乱起来，趁机……” 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意思就是直接硬抢。 “要抢地盘，就必须得有兵力，少夫人你有兵马和兵器吗？” 他的意思是，要是没有，就得想办法了。 收了难民训练他们，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招兵买马，不管是哪一种都得花钱。 让她做好准备，得花很多钱，毕竟打仗是最费钱的。 谁知道唐一芙也很直白的问：“你把沐海府的守备跟府兵情况跟我说说吧，我看我手里的人能不能把沐海府拿下。” 周将军手底下都是先锋营的人，打仗一流，跟沐海府那些个吃得肠满脑肥的兵完全不一样。 除了这些精兵，再再加上收敛一些难民训练，相信把沐海府拿下没问题。 就是骆无为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置信的问：“少夫人，你手里有兵马？” 听她的语气，还不少呢。 唐一芙说：“有啊，不到四千精兵，够吗？” 够吗？ 还精兵？ “什么样的精兵？” 精兵跟精兵是不一样的，有的精兵就是蜡头银枪，看起来厉害，其实没用。 有的精兵则是所向无敌，能以一敌百。 唐一芙想了想：“就打了十几年的仗，一直做先锋营，能在野外独自生存，在几万兵马的围剿下还能安全逃脱并生存下来的，算什么样的精兵？” “……” 骆无为搓了搓手：“那个，少夫人你为什么养这么多私兵？” 这简直就是精兵中的精兵好吗？ 这么多的精兵，能力这么强，哪个人会随随便便养这么多？ 这女人想干嘛？ 该不会是想自己造反吧？ 凌衡川知道吗？ 而且，这么多人从哪儿来的？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是都问不出来，就怕问到了什么不能问的事，引来了她的猜忌和厌恶。 谁知道唐一芙笑道：“捡到的啊，在山里捡到的。他们刚好没地方去也没饭吃，还需要郎中跟药品，我刚好有点钱，就把他们捡回来了。” 其实那不只是一点钱，是太多钱了，现在都没收回成本。 骆无为更无语了：“少夫人，你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正好在山里捡到这么多精兵，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就跟着她走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吧？ 你运气也太好了，有了这么多精兵，凌衡川真的不会介意吗？ 唐一芙摊开手，很无辜：“是真的，我不骗人。” 她说的都是实话，一点也不骗人。 骆无为以为她只是不想说其中的深意，也没再追问，点点头说：“我跟你说布防图，不过等动手的时候我还是得跟你那边的带兵将领一起筹谋，不然很多事转述说不清楚。” 唐一芙说行，到时候给他们见面。 两人又说了说别的，骆无为还是斟酌着问：“少夫人，你不会是想拥兵自重吧？” 唐一芙看了看他，嘿嘿笑道：“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要造反？” 骆无为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唐一芙也没介意，跟他笑道：“实话说，我手里的这些兵，凌衡川都知道，我手里有什么，有多少人多少钱财，凌衡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骆无为顿时大为惊讶。 都知道？ 第524章 都是捡来的 要是唐一芙手里有兵马，凌衡川知道却不介意，那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比如，这些兵马是给唐一芙自保的手段，防止他身边对唐一芙不满的人对她下手。 又或者，就是故意让她扩张势力用的，免得她一点依仗也没有，坐不稳位置。 他根本没想过，那些人真的就是奔着唐一芙来的，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跟着凌衡川的问题。 骆无为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跟她又商议起了沐海府的事。 沐海府里除了关其那些人，还有一些其他势力，这些人都得想办法安抚或者是拉拢，不然会闹出意想不到的事。 他们一路走，还走到了海边。 唐一芙说去看看海。 来的时候跟凌衡川说好了去看海，结果回去的时候凌衡川没跟着一起回，她只好自己去看。 骆无为觉得海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季节去海边实在是有点冷，而且很黏糊糊的潮湿。 唐一芙去了后，也觉得有点冷，风吹得头疼。 她把自己捂严实了，还让罗虎他们去帮她捡贝壳。 “我要拿回去装在墙上，肯定很好看。” 罗虎已经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认命的带着人去捡贝壳。 这个时代的海边没那么多人，所以贝壳很多，都堆积在那里，也没人捡。 他们直接拿着麻袋捡，一堆一堆的扛回去。 唐一芙还去挑挑拣拣，说好看的贝壳拿去做贴片装饰肯定很好看。 她已经想到要做工艺品拿去卖，还让罗虎他们找贝壳的时候一定要选好看的，不好看的不要。 骆无为看她又想着赚钱，问她这种东西是要怎么赚钱。 海边到处都是，也没什么用处，拿来能做什么？ 唐一芙说会有办法的，想到了就可以给难民们想到做事的生意了。 她自己在沙滩上走来走去的，还在挑挑拣拣的，到处找东西。 骆无为也跟着走，但是鞋子里都是沙子，他对沙滩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唐一芙说他真是不浪漫，怪不得没老婆，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光棍一个。 骆无为觉得很奇怪：“什么叫浪漫？” 跟浪有关？ 唐一芙笑道：“就是对女孩子好的情调，什么风花雪月啦之类的。诶……” 她猛然看到前面有一块黑色的大石头，看起来很丑，怪怪的，就过去看了看。 “这个石头黑沉沉的，一点光也没有，该不会是陨石吧？” 她觉得这石头跟其他石头不一样，而且还看不出纹理，想了又想，决定让罗虎给她装起来带回去。 “放得远一点，说不定是陨石，我看看会不会让种子变异。” 变异是什么骆无为也不知道，但却知道陨石：“少夫人喜欢天外飞石？” 唐一芙说是，但不是喜欢收集，就是好奇。 骆无为点点头：“我家倒是有一块天外飞石，放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少夫人喜欢的话，下次可以送给你。” 唐一芙笑道：“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 几个人在海边也没玩多久，唐一芙还去看了看海滩的深度什么的，琢磨着养紫菜的办法。 只靠着从海边大石头上收集紫菜太慢了，要想大量收集制作，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种植。 除了种紫菜还可以种海带，还能把海边圈起来养鱼，这都是赚钱的好办法。 她再休息的时候就开始画图，写明了养殖紫菜海带的办法什么的。 两个人这么一路走，一路看，还没到沐海府就看到了很多的惨状，轻快的心情也没了。 沐海府人流离失所，很多人在路上流浪，没有吃没有穿，命都要没了。 还有些人就倒在路边，眼里没有半点光彩，好像已经死了的人一样，便是连求救的力气也没有了。 唐一芙等人都看得很痛心，这一切只有一小部分是天灾引起的，更多的是人祸，是上面那些东西不做人。 “该做事了。” 难道看着这些人死吗？ 只好能救多少救多少了。 “要签卖身契，等以后再给他们自由。” 签卖身契是怕他们乱跑，或者是在其中做出背叛的事。 不能因为救人就以为这些难民全都是忠心耿耿的好人，人心复杂，被救了他们也未必感激，一样会有别的心思。 所以，还是要做保险措施。 骆无为说行。 “不过我们这样大量收人，会引起其他人注意，还是得低调点好。” 唐一芙说：“那就分散开招人，或者是半夜里来拉人，要不然就装成土匪抓人好了。” 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这是个好主意。 装成土匪来抓人，把这些难民全都带回去，上面的人就会以为是被土匪拉走了，根本不会管。 只要土匪不出现，谁会来管这些难民。 骆无为觉得她真是土匪思想，总是不走寻常路。 “那行吧，那就找土匪来抓？我们还得找人假扮土匪。” 现在土匪太多了，很多难民会就地落草为寇，根本管不过来，他们装成土匪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唐一芙说：“我这里有做土匪很有经验的人，他们会跟你一块去办，放心吧。” 她说的就是罗虎他们，论做土匪，他们也是半专业的。 毕竟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土匪，还跟着来做过坏事。 罗虎等人有点尴尬，他们是被迫做土匪的，这一笔还真是抹不掉了。 怎么能拿出来说？ 骆无为疑惑的想了想：“这些土匪，也是你捡回来的？” 唐一芙很直白的说：“对，从山上捡回来的。” 你在哪座山上捡回来的，这么多宝贝都让你捡到了，你骗谁啊？ 这女人太多秘密，骆无为也不打算细问了，反正知道她可靠能合作就行。 “好，我去办。” 他们就暂时先没回去，而是找到骆无为所说的能住人的地方，先把地方收拾好，也好让这些人能住。 唐一芙赶紧先给周明送信，请他派一些人过来，并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她还给凌衡川也送信，说明了沐海府的情况恶化很严重，她在这里收人的事。 凌衡川接到信的时候，其实也已经回到东擎国，并秘密进京去了。 第525章 必须有取舍 京中有事需要凌衡川去办，所以他带着人易容前往。 路上他其实经过了沐海府，但是没有停留。 沐海府的情况太混乱了，到处都是卖人的，求救的还有打架的，一点平静也没有。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敛财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不敢出门，只能缩在家里等着动荡过去？ 凌衡川明白，这样混乱的情况，唐一芙所说的虫灾根本防治不住，过几个月，沐海府只会更加混乱。 别说整个沐海府，便是周边府城都会受到威胁。 “沐海府这里，最好是提前动手。” 提前动手，才能着手治理虫灾，免得连累周边。 盛延卿听了后却很担忧：“可要是提前动手，我们就会暴露，朝廷来围剿我们，逍遥王还可以用围剿我们的名义趁机起兵。” 这样，他们就处于被动，很难翻盘了。 这些事凌衡川都明白，可要是不动手，死的人更多，半个东擎国都会受害。 到了那时候，就算他们打赢了，拿到的东擎国也会是千疮百孔。 这时候，唐一芙的信送到了。 她的信是白露用特殊渠道送去的，转了好几个弯才到了他手里。 凌衡川这才高兴一些，赶紧拆开信看了。 “这个女人，去沐海府救人了？” 他看着信就笑了，就知道这个女人看到沐海府的情况不会不管。 看唐一芙的意思，应该是想在沐海府做点什么。 既然要做，不如就做得大一点。 凌衡川趁着晚上跟盛延卿说要回去一趟，找唐一芙商量事情。 盛延卿很为难：“殿下，大皇子跟三皇子都先后离京，我们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进京，要是等他们回来，京城局势更加紧张，我们就没办法做什么了。还是快走吧。” 凌衡川说：“沐海府的事同样重要，我是要整个东擎国的百姓都能富足安康，要是为了所谓大事就对他们不管不顾，那我以后也必然会因为其他事就舍弃他们。” “表哥，这样的我，你觉得还有资格做东擎国的皇帝吗，跟现在的那位还有什么区别？” 他有底线，所以就算要争夺皇位也必须要保持底线，绝对不能越线。 越线很简单，越过去想回来就太难了。 一旦越过去，他就会变得越来越没底线，变得跟现在那位一样。 盛延卿觉得他说的严重了：“殿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跟那位完全不一样，不需要担心。” 只不过，凌衡川还是坚持：“表哥，人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早去早回，说完事情就回来。” 他准备好了，连夜带着人又回去找唐一芙。 盛延卿看他跑得那么快，很迫不及待的模样，很怀疑他回去就是为了见唐一芙，沐海府的百姓就是个借口而已。 “殿下，我们可以写信。” “写信说不清楚，也太慢，还是我亲自去一次。” 沐海府的百姓果然有一半是借口，哎。 说好的底线呢？ 唐一芙此时已经跟周明见面了，他知道她要救人，很高兴。 “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敢出去，外面有时候会有难民跑来，还有山匪想来打劫，但都被打回去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村子就要暴露了。” “不过还好现在到处都是就地落草的山匪，我们这样的组合也就没那么奇怪，至今也没引起怀疑。” 地面上越混乱，他们的情况就越不容易被人怀疑。 唐一芙说：“再忍一忍吧，再过几个月就好了。我叫你们来就是请你们帮忙，我要救人，但又不想引人注意，所以需要点非常手段。” 周明知道了她的意思，说这样倒是可行。 “其实沐海府里除了一些人牙子，还有关其和一些大户人家在买人，他们大量的买有用的人回去，估计有些什么目的。” “少夫人你要是去买人，或者是去街上买人，很容易被他们抓住找茬，这样硬抢反而不会引起麻烦。” 直接抢人就得需要人手，幸好周明带了一百人过来，后续还有两百人会过来。 “少夫人，以你一人之力很难救下太多人，沐海府的人太多了，你得有个思想准备。我们是男女老少都救吗？” 救人的时候得有取舍，一些老幼很难养活，一点风寒可能就没命了。 他很怕她花了银子，救下来的人却死了，白费精力，白花钱。 唐一芙眼前晃悠的都是那些人绝望到麻木的眼神，无奈的捂住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这时候怎么选啊？那种作妖的恶人别管，这样就行了吧？” 周明无奈的摇摇头。 “能留下来让我们抢的基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儿还有能作妖的？而且，生死关头，人性的恶本来就会被激发出来，这时候抢东西的人平时很可能就是普通的老实人。” 所以这种混乱时刻，每个人都可能做出跟平时不一样的举动，人性就是这么经不住挑战。 唐一芙更头疼，也知道不可能救所有人，只能把事情交给骆无为和周明去交接。 不过她还是要求了：“不许丢下小孩子跟怀孕的女人，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至于其他人，她管不了。 能力有限的时候要是还不知道做抉择，只会谁都救不了，还会拖累其他人。 骆无为跟周明交换了一下意见，都知道她的想法，也决定按照她说的做。 “少夫人心善，而且毕竟是个女人，会心软，也没见过多少血腥。我们救人时候的一些细节就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她听了膈应。” 虽然是救人，但因为不能救治所有人，他们自然会更愿意救一些能走得动的身强体壮的，至于一些眼看着绝对救不活或者是救回来也没用的人，他们会直接舍弃。 可越是那些被舍弃的人就越可怜，心软的人看了一定会很难受纠结，他们见过的血腥多，也未必能完全承受得住。 但这是必然的牺牲，他们现在的能力还解决不了，只能忍耐。 骆无为有些难过的说：“要是能趁着现在沐海府混乱不堪，起兵把整个府城拿下该多好？” 第526章 做点大事 要是把整个沐海府都拿下，整个府城都是他们的，在府城内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也能把那些被贪墨的赈灾款项拿来救济百姓。 骆无为还以为周明知道凌衡川要做的事，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唐一芙忘了说，周明也没问，骆无为一说这个话，事情就有点尴尬了。 他看了看骆无为：“这是造反！” 他倒是觉得造反没什么，这个腐朽的朝堂早就该推翻重来，要不然百姓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且，周家军的仇，也要报。 只是造反这种事，非同小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而骆无为说得这般随意，难不成…… 他忍不住去看正在挖地的唐一芙：“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在外面乱说吧，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会引来麻烦。” 骆无为也知道自己说得快了，赶紧点头说明白。 骆无为找的可以收留人的荒地在沐海府的城外很远，一个很荒芜的地方。 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房子，虽然很少，看起来也很破旧了，但房子确实还在。 “这什么地方，为什么还有房子？” 唐一芙等人都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既然这里能住人，现在怎么又空下来了？ 骆无为说：“这是骆家的祖产，以前这里是流放罪人的地方，但是后来发生了一场瘟疫，人都死光，村子就空着了。而且，这里实在是太荒芜，地也不能种，所以就荒了。” 唐一芙顿时警惕的问：“什么时候发生的瘟疫，消毒了吗？” 万一还有病菌，把人带过来，岂不是害死他们？ 骆无为笑道：“别担心，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儿了，这地方因为太偏僻，周围都是树林山沟，所以没人来。” “你们看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头，根本不能种，在这里开荒太难了，所以没人要，就一直空着了。” 二三十年前发生瘟疫的地方，确实可能已经安全了。 不过唐一芙还是让人拿着石灰把这个地方到处洒一遍，还要用醋熏一熏。 接着，让人找了最结实的一个宅子修整，拿来做仓库和他们自己的人住。 至于其他人住的地方，等来了之后，让他们自己建房子。 “幸好这里有个大宅子，之后你们先住在这里，等人来了之后，你们一定要看好了，不能让任何人逃跑。” 要是有人跑了，就会走漏消息，这里的事曝光出去，会引起上面那些人的注意。 那些人不在乎这些百姓，但却会在意他们手里的钱粮。 他们也是怕引来了真的山匪之类的人，毁了这里的规矩。 周明让她放心，已经带着人去观察地形，并且布防，准备好之后才会带人回来。 唐一芙带着花娘和几个下人把宅子收拾干净，今晚还要暂时住在这里。 她只住一晚，明天就得赶紧走了。 沐海府如今已经很难买到粮食跟油盐等日用品，不是没人卖，是实在是太贵了。 而且货商都囤积在手里，不敢大批量放货。 少了才会有人抢着买，少了才安全，要是放出来的货太多，会被人盯上。 要想收留这么多人，她就得去弄粮食。 她手里有粮食，但也没那么多，而且之前已经用了很多。 她的粮食都是用种子交换或者是一点点买来的，成本有点高。 而且她不能把底线都露出来，还是要留一些备用的，所以她决定去找人买粮食。 就找恒山府的沐敬哲，他现在出来做生意，门路比较多，应该能买到很多粮食。 现在是过年，就算分家了，沐敬哲也肯定要回来过年。 趁着他还没出发，得赶紧去。 “明天我就走，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尽快带着大量的粮食来。” 她带了一些粮食，都放在这里了，还能勉强支撑几天。 不过除了粮食，肯定还有其他东西需要准备，所以需要的银子很多。 唐一芙开始列清单，写上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及大概需要的银子，还说弄一些种子回来。 虽然这里的地不能种粮食，但是可以种植一些菜，菜也可以吃。 还可以种植一些豆子之类的，豆子熬豆浆做豆腐都可以，还能榨油。 白露本来还在帮忙，过了一会儿突然进来说：“我接到信号，殿下要来了。” 啊？ 唐一芙疑惑的往外看：“你是怎么看到信号的？什么信号？” 白露说：“信号很复杂，只有经过训练的才能看懂。殿下要来了，是来找少夫人您的。” 唐一芙还是忍不住往外看：“所以，不管我们在哪儿，凌衡川都能知道？” 这么厉害吗，就好像给了她卫星定位一样？ 白露说不是。 “我们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方位，并不知道具体位置，我得去接殿下。” 这传信系统还挺复杂。 唐一芙问：“他怎么突然来了？” 白露无奈的笑道：“少夫人不高兴吗？” 怎么看少夫人更在意殿下是怎么来的，而不是殿下要来了这件事。 唐一芙哈哈笑道：“不是，我高兴，我就是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过来。” 这男人，该不会是来抢人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把即将抢到的人都给他好了，她还省钱了。 不过，她是想要拿下沐海府的人，要是百姓都被凌衡川弄走了，她要个空荡荡的沐海府干嘛？ 唐一芙顿时警惕起来，想把这里藏起来，但是又藏不住，只能想着等他来了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写信，自己暴露了。 凌衡川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才到的，一路疾驰，赶路赶得很疲惫。 唐一芙刚睡醒，正拿着石灰粉划地盘，跟他们说在哪里种豆子种菜什么的。 “我会弄很容易长出来的菜种子来，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你们好好照看，十几天就长起来了。人不能不吃菜，不吃菜会生病。” 凌衡川来的时候，就看她一个要开荒的样子，正在吩咐下面的人都要做什么。 骆无为跟周明也在这里，在一边商量着什么。 这女人是真的要做大事，不过既然要做大事，那就做到最大吧。 第527章 你是要推我去死 凌衡川一下马就对着唐一芙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了抱。 好些天没见，他是真的很想她。 唐一芙让他抱了抱，还深深吸了口气，结果吸了一鼻腔的土味，赶紧把他推开了。 “你这是在外面跑了多久？身上都是土，先放开我。还有，你来干嘛？” 凌衡川在被推开前还使劲把她往怀里搂了一下，这才无奈笑道：“我还以为你推开我是因为害羞，结果竟然是嫌弃？你这女人，不欢迎我过来？” 唐一芙毫不掩饰鄙视：“我才不欢迎你，你这时候过来该不会是抢人的吧？还有，谷雨跟周毅那边是不是已经接收了很多人，你还要盯着我的人吗？” 跑到陵昌府的难民都被凌衡川用剿匪的名义给收敛了，这男人要起事就需要人手，说不定会盯上这里的难民。 但是凌衡川很无奈的摸摸她的头：“你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狐疑的看看唐一芙，觉得不太对劲啊。 她以前救人都是恨不得赶紧甩出去，要是他愿意接收，她都会很高兴省钱了。 怎么这一次很紧张沐海府的人？ 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唐一芙这才发现自己的紧张差点露馅儿了，只能尴尬的解释。 “怎么会，我不紧张，我巴不得你来接手呢，哈哈。我还发愁买粮食的事，刚好你来了，这里的人都交给你去救，你自己花钱吧。” 不用救人，她还省钱了呢，哈哈。 但是凌衡川觉得她没说实话，她好像对沐海府很在意，不然不会找骆无为合作，也不会特意留在这里，还把周明都找来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想不出来也问不出来，凌衡川只好收起心思，把她带到偏僻处，说了自己的正事。 “你让我把沐海府占领下来？就用周将军的那三千多个兵？” 唐一芙差点以为他是跟寒山先生串通了来捉弄她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她要拿下沐海府的事？ 而且，三千多个兵，能干嘛呀？ 就算周明现在跑过来信誓旦旦的说行，她都会觉得周明疯了。 还有占领下来之后该怎么办？ 周边几个府城的兵马一块打过来，沐海府瞬间就被淹没了，三千多个精兵能守得住什么？ 最好的时机就是等逍遥王起兵凌衡川顺势起事的时候，她们再趁乱出动。 那时候到处都在乱，根本没人顾得上一个受了灾乱七八糟没什么油水的沐海府，他们才能在混乱中趁机加强统治，进而守住整个府城。 而现在，是最差的时机。 凌衡川说了自己的想法跟顾忌。 “你也看到了沐海府的情况，到处都在死人，只靠这样偷偷摸摸的救人，根本救不了多少，治标不治本。” 这倒是真的。 唐一芙也不禁点头：“我自然知道这些情况，但你说让我带着周明他们把府城占领下来，是不是太扯了？现在时机不对，而且，你放心我去占领一座城？” 凌衡川说：“我自然是放心，对你最放心。虽然我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但是沐海府现在的情况混乱，他们根本没有好好的提前预防虫灾。” “等天暖和后，虫灾泛滥会波及周围的几个府城，到了那时候，半个东擎国都会受灾吧？” 这般一说，唐一芙也更加担心。 “陵昌府就在旁边，首当其冲，我的地啊。” 唐一芙本来还能安心等着他们起兵再趁乱行事，但被他一说，顿时觉得要是现在不行动，她的地也会保不住。 本来很努力经营好的南清县也会被毁。 她就是本事再强也打不过虫灾，那是现代技术都很难控制的灾害。 要是南清县百姓颗粒无收，百姓会连续好几年没办法过得安稳。 这其中的影响太大了，并不只是少了一季粮食那么简单。 “那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带周明去占领沐海府？你们的人也可以啊。” 唐一芙还是觉得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给她制造机会占领一座府城。 “因为要是我现在动手，就等于暴露了自身，那逍遥王就可以以剿灭前朝余孽的名义出兵，然后以此为由头开始席卷整个东擎国。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处于被动了。” 他们看似自信，但准备了这么多年，其实对东擎国的掌控还是比不得逍遥王跟几个皇子加起来的势力。 要是提前暴露，会处于劣势。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可要是我出兵，朝廷一定会来剿灭我们。到时候我们被人围攻，或者是逍遥王用剿匪的名义出兵，我们根本守不住沐海府，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啊，我知道了，你这个坏男人，该不会是喜新厌旧，想把我害死然后换人吧？说，你看上谁了？” 她作势要掐他的脖子，但是被凌衡川灵活躲开并捏住两边的脸。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我让你出兵，自然是希望你用山匪的名义出兵，做得疯狂一点，让朝廷暂时对你轻视一些。只要坚持几个月，逍遥王起兵，到处都起兵就行了。” 唐一芙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 “我也想把沐海府掌控住，但是你说的这个办法不行啊，我会被你的主意坑死的。别以为你现在是我男人，我就会什么都听你的，没有完全的办法之前，我绝不会动手。” 她板着脸往回走，觉得必须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能动手。 不然的话，她就是把周家军三千多个人都给坑死了。 她自己都不愿意冒险，更别说推着别人去死了。 凌衡川还以为她生气了，心中愧疚：“芙儿，我不是要推你去死。” 只是他不能让半个东擎国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唐一芙猛然转头，生气的说：“我知道你不是要推我去死，我明白。只不过，要是我真的帮忙把沐海府拿下，你就是欠我个人情，是不是？” 她心里不断坏笑，想着凌衡川反正也不知道她跟寒山先生的赌约，她能趁机两边要好处，感觉真是不错。 第528章 我们不是表兄妹 本来唐一芙就对沐海府的事看不惯想要管一管，现在凌衡川分析后，她也觉得既然要管，不如就管得大一点。 虽然有很多困难，她还是决定想想办法，看怎么样能既占下沐海府，又能保存实力。 反正都要做，要是做的时候再趁机要点好处把利益最大化，那就最好了。 唐一芙都想好了，就是要趁着信息不对等，跟凌衡川这里要几个承诺。 凌衡川看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是有什么想法了。 “好，算我欠你的，我们还是跟周将军商议商议该怎么行事。” 唐一芙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故意打了他一拳，才气哼哼的走。 凌衡川牵住她的手，问她一路上玩什么了。 唐一芙说去海边了，捡到了很多贝壳，还捡到一个奇奇怪怪的石头，可能是天外来石。 “我打算拿回去研究研究。” 凌衡川顿时觉得愧疚。 “本来答应跟你去看海，结果也没去成，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下次又下次，我才不信你，当男人喜欢说下次的时候，一般就永远也不会实现。你答应的没做到，赔偿我就行了。” “好好好，赔偿你。” 凌衡川很无奈，觉得这女人真是越来越精明，他都快应付不来了。 不过他很喜欢她有话直说的样子，要算计也在明面上，不会耍一些小心思。 “你这女人倒是不会客气，有什么就直说，我永远都不用猜你在想什么。” 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唐一芙听得有点汗颜，她还真的有事瞒着他。 “哈哈，哈哈，我也喜欢我这一点。” “……噗！” 凌衡川忍不住捏她耳朵。 这女人，越来越不会谦虚了。 两人找到骆无为跟周明，找了一间屋，专门商量这件事。 盛延卿跟在后面过来，唐一芙很热情的叫他：“表哥，你也跟来啦？” 盛延卿很无奈的说：“我不能跟来吗？” “当然可以，欢迎欢迎。表哥，几天不见，你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这么多。该不会……” 唐一芙想到他被立夏拒绝的事，顿时用了同情的眼光看过来。 表哥好惨啊，被人拒绝了，还忙成这样，连修复情伤的时间都没有。 盛延卿很无语：“你这是什么同情的眼神？我连夜赶过来，脸色能好才怪。你这个小丫头……” 他不由得想过来在她那个小脑袋瓜上狠狠的敲两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现在的眼神就生气。 唐一芙很配合的抱头鼠窜，躲在凌衡川后面跟他做鬼脸。 周明看来看去的，突然说：“你们表兄妹感情真好。” 啊？ 唐一芙无奈看他：“周将军，我们不是表兄妹。” 盛延卿也很嫌弃的说：“要是有这种表妹，我早就气死了，哪儿长得了这么大？” 周明顿时很尴尬：“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表兄妹，抱歉。” 看两人关系很好，玩笑也很自然，就跟真的表兄妹差不多。 盛延卿也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开始跟唐一芙关系这么好，而且还能很自然的说笑起来？ 刚才他是真的想打她一下，并不是生气的打人，而是跟小时候和元日几个说笑打闹一样。 至于跟凌衡川，因为身份的原因，说笑打闹的时候很少。 这般一想，他对唐一芙竟比对凌衡川还要更亲切一些。 怎么会这样，这个女人大概是有什么魔力吧？ 凌衡川也解释：“这是我表哥，之前提过的，周将军大概是那时候太忙忘了吧？” 周明尴尬的说是：“抱歉抱歉。” 骆无为说：“出嫁从夫，其实你们这也是表亲关系了。” 唐一芙跟着点头：“没错，叫表哥也没错。说起来，表哥你一直都没给我见面礼呢。表哥，大方点。” 她很不客气的伸出手，觉得自己这婚结得有点亏，一点礼金也没收到。 盛延卿气得白了她一眼：“等你能在位置上坐稳了再说吧。” 真是的，都不一定能笑到最后，还好意思要见面礼。 唐一芙也白了他一眼，对着他挥挥拳头：“我一定能坐稳，等着瞧吧。” 周明看得莫名其妙，却又隐约好像懂了点什么。 等坐下后，凌衡川这才郑重的重新自我介绍。 “在下凌衡川，是前朝皇室皇五子。前朝覆灭后在一众忠臣守护下流亡在外，如今回来想夺回江山。周兄，之前没有明说，还请见谅。” 周明有些怔愣的拱拱手，但其实也没有太惊讶。 “之前就知道凌公子来路不凡，不是池中物，没想到竟有这层身份，失敬失敬。” 他对凌衡川的说法倒是还有些好感。 因为凌衡川只说想夺回江山，并没有对当朝皇帝太过于抨击，更没有找什么理由。 这比那些想要夺权还要冠冕堂皇找一堆理由，还要坦率并让人有好感的多。 凌衡川也没再隐瞒，说明了自己的意图，还有即将起事的事，接着便问周明愿不愿意加入。 周明都没来得及阻止，就听了他的惊天大秘密，再听他这么问，顿时觉得很无奈。 唐一芙在一边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这屋里内外都是凌衡川的人，周明在屋里听了这么多的秘密，要是这时候说不加入，不得担心被砍死吗？ 这时候，就算不愿意肯定也要说愿意。 她笑出来，本来还很严肃的氛围顿时被打破，周明也有点想笑。 不过他却是拱拱手：“其实在下也有一样的想法，毕竟我周家军的仇必须报。只是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报了仇之后该何去何从，所以才没下定决心。” “如今有了凌公子，还有少夫人，在下也终于能下定决心做一番事业，既为东擎国百姓，也为我周家军之仇。” 他之前找不到一个领袖，觉得就算报了仇也只是痛快了，弟兄们还是找不到出路，对东擎国百姓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如今有了这样好的领头人，他终于没了顾忌。 他起身，很郑重的跟凌衡川作揖行礼。 “周某愿意追随，只要对百姓好，只要问心无愧，周某百死不悔。” 第529章 找人合作 得了周明的承诺，凌衡川很高兴，骆无为也很高兴。 这样他们就是站在一边的人了，而且，听周明的意思，他也是站在唐一芙这边的。 最起码，唐一芙对他有恩，他一定会报答。 这样的话，少夫人这边的力量就更多了一层，太好了。 周明也跟骆无为介绍了一番自己的身份。 骆无为顿时肃然起敬，还郑重的起身作揖：“失敬失敬！在下小的时候就听过周家军的威名，之前知道周家军被皇帝……哎，一直觉得可惜。没想到还能见到周家军的先锋军。” 他是真的很崇拜周家军，想到唐一芙说的他们在外流浪了很久，在朝廷军队的围剿下还能活下来，顿时觉得他们能力出众。 “之前少夫人说你们是精兵良将，我还觉得奇怪，在如今的东擎国除了殿下的人，还有谁能称得上是精兵。现在看来，是我孤陋寡闻，少夫人还是说得太谦虚了。” 唐一芙笑道：“是吧，我就说他们是精兵。” 绝对的精兵良将，特别能打。 骆无为很无奈的瞥她，低头忍住了笑。 少夫人当时说的时候，明明是说这些人都是她从山上捡回来的，也没说人家是精兵。 不过他也不能拆穿她，只能偷偷的在心里笑。 凌衡川很严肃的说：“如今大家坦诚身份，也没什么顾忌了，我们齐聚在此，都是为沐海府而来。诸位也看到了沐海府的乱况跟百姓的凄苦，难道还要看着这里继续乱下去吗？” 这些都是有志向的人，对百姓有仁心，不会袖手旁观。 他神情严肃，看向众人。 “芙儿想的救人的办法只能治标不治本，能救治的人也有限，要是救的人多了，还会引起上面人的怀疑。” 骆无为很痛心的说：“在下就是土生土长的沐海府人，从小在这里长大，看到沐海府变成现在这样，也很痛心。” “这一次的灾祸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人为，去年的地龙翻身根本就没那么严重，是上面人不作为害了百姓。一直这么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猛然一拍桌子：“要是可以，在下现在就想去把府城那些官员都拉出来祭天，把他们收敛的钱财都拿来赈灾。” 唐一芙和周明都跟着点头：“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 看众人意见一样，凌衡川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任沐海府继续这样，除了百姓受苦，会死数十万人，还会让虫灾泛滥。去年芙儿就看出沐海府会有虫灾，已经让人提醒沐海府的上层要注意防治。”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等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个地方必然会有虫灾泛滥。再不抓紧时间，不光是沐海府，就是周围几个府城都会受害。” 几个人都明白虫灾的严重性跟危害性，顿时紧张不已。 凌衡川说：“想让朝廷在短时间内解决沐海府的事已经不可能，而且朝堂从上到下都烂了，我们现在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沐海府上下都换掉。” 对一个彻底烂掉的东西该怎么办？ 自然是整个砸掉重塑。 唐一芙跟着点点头，然后去看周明。 她不会打仗，只能指望周明想办法。 骆无为诧异的看看他们，但对于这个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试探着说：“但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动手，就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会带给沐海府百姓更多的苦难。” 除非凌衡川提前出兵，否则只把沐海府拿下，根本就是在东擎国树立起一个靶子。 周明也说是。 唐一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们现在只有周将军的三千多人，这么点人要占领整个沐海府，有点太痴人说梦了吧？” 周明也深深的点头：“确实有点勉强。” 他看向凌衡川，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现在出兵。 盛延卿赶紧说：“我们殿下有不得已的苦衷，目前还不能出兵，为了沐海府的百姓，只能先把这里拿下。诸位如果觉得不妥，或者是办不到，就当殿下没说吧。” 凌衡川直接瞥他一眼。 但是事情已经说出来，在几个人心里都埋下种子，他们不可能当这件事没说。 周明和骆无为都看向唐一芙，在等她做决定。 周明看出来唐一芙对沐海府很在意，便说：“少夫人，想要占领沐海府，也不是不行。其实最难的是占领之后该怎么办。” 唐一芙诧异的问：“三千多人也能占领沐海府？” 周明笑着点点头。 “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占领府城不是问题。等占了府城，再用粮食吸引百姓来当兵，去打外面的守兵。只是周围几个府城的兵马被派来剿灭我们，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占领了沐海府之后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还得预防虫灾。 沐海府的士绅豪绅也不可能都杀了，都得管理好，让他们别作妖，得听话。 打江山难，但是治理江山更是难上加难。 唐一芙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头疼。 几个人闷着头在屋里商议着，想着该怎么办。 怎么让周围的府城都不来围剿？ 谁会不敢来呢？ 唐一芙说：“要不我们假装整个沐海府都有瘟疫？” 有了瘟疫，他们应该就不敢来了吧？ 骆无为摇头：“不可能瞒住所有人，总会走漏消息。” 盛延卿还瞪了她一眼，觉得她这就是异想天开。 周明会打仗，但对治理没经验，也提供不了什么意见。 又想了想，凌衡川突然眼睛一亮：“假装瘟疫不行，可要是我们这里跟皇室相克呢？” 唐一芙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装神弄鬼？” 凌衡川说是。 唐一芙说：“装神弄鬼还是不够，还得再找人合作。” 凌衡川问：“你想找谁？” 唐一芙说：“就是他，他很在意钱粮问题，跟他说明，之后再合作，只要他稍微帮帮忙就好。” 凌衡川皱眉，已经明白这个人是谁了：“你不怕他野心太大直接把沐海府据为己有吗？” 他们说的人就是逍遥王，那个贪婪又毫无底线的逍遥王。 第530章 皇子之争 唐一芙也觉得逍遥王这个人毫无底线，跟他合作说不定根本救不了沐海府的人。 只不过，不找他还能找谁？ 逍遥王肯定很想要沐海府，知道有人帮他做事，必然很高兴。 但是万一逍遥王根本不想未来的打算，只想把沐海府的赈灾钱粮都据为己有做军费呢？ 凌衡川还没说话，突然有人来报，说有消息传来。 盛延卿出去看了看，很快就回来了，把纸条给凌衡川看。 凌衡川没隐瞒，直接说出来了：“消息上说，大皇子来了沐海府，三皇子也秘密到了。” 两个皇子离京还都来了沐海府，肯定有什么大事。 唐一芙皱眉道：“他们来做什么？良心发现来救助百姓？” 凌衡川摇头：“若是真的就好了，我看大皇子是来拿财物的，三皇子则是来分一杯羹。” 赈灾的钱粮有很多都是关其为了大皇子收集的，但是那么多钱粮想都运到京城去，也并非易事。 京里有消息说皇上年前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动了要立储君的心思，几个皇子都在四处奔走，还要讨好皇上。 他们斗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早就有了深仇大恨，万一输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这时候，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往前冲了。 “皇上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寿，他们都在准备贺礼。而那位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金银财宝跟一些花哨的东西，这些都需要金银。大皇子为此只能自己出来运钱粮，还要搜寻礼物。” 盛延卿是跟几人这般解释的。 凌衡川说：“肯定还有些别的原因，还是要继续查，看他一路都去了哪些地方。” 不可能只是运送钱粮跟找贺礼这么简单，这么关键的时候离京，必然还有其他事。 唐一芙等人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三皇子来这里的原因，就更蹊跷了，他似乎是跟着大皇子来的。 骆无为说出疑问：“两个皇子都来了沐海府，我们还动手吗？” 这时候动手，就得把那两位干掉，那是比造反还冲皇帝脑门的行为，简直就是指着皇帝直接说我看你不顺眼，是来杀得你断子绝孙的。 唐一芙想想皇帝追着她杀的情况，就觉得太疯狂了，她没这么大本事得罪整个国家。 只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周明说：“未必不能动手，两个皇子同时离京，你说，他们会想对方活着回去吗？” 几个人都微微摇头，据说几个皇子在京城就斗的激烈，暗杀什么的那都跟家常便饭一样。 好不容易有机会，肯定要抓住。 根据凌衡川他们收集到的消息，两个皇子在来的路上也打了好几次了，除了没当面拼杀，其他能用的手段基本都用了。 唐一芙好像明白什么了，骆无为也明白了。 “三皇子很看好我，而沐海府这里不可能换人，我们也靠不到大皇子，他不可能把钱粮吐出来。所以，找三皇子合作是最好的。” 几个人在屋里，商议了借刀杀人的计策，只是这个计策有些凶险，因为首当其冲的就是唐一芙。 她是关键人物。 她要去找三皇子合作干掉大皇子，怂恿三皇子掌控沐海府，回京后斡旋，不让人来围剿沐海府。 这一次事件，凌衡川不能出现，他还有要事得去京城办。 这一下，凌衡川有些后悔了。 他是想要唐一芙把沐海府拿下来，但不想她去冒险。 “这个计策漏洞太多，不行，我派人再来办。诸位先把这件事忘了吧。” 唐一芙直接起身，高声说：“怎么能忘？要是都忘了，那你奔驰一夜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坐了半天又是为了什么？” 这男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周明跟骆无为对视一眼，都起身说要出去收拾外面。 虽然说计策不用了，但人还是得救，外面还是得收拾，他们也要做准备。 盛延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也得出去，他也悄悄溜了。 而凌衡川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的劝：“芙儿，太危险了，我之前只想过你们可能被围城，想着只要你不出面，被打了跑就是了。没想过要你直接涉险。” 直接去跟三皇子交涉，这太危险了。 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他爱她，必然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能推着她去死。 唐一芙却说：“活在世上，吃饭可能噎死，喝水都有可能呛死。我自然也怕死，但我更不能一个人躲起来却推着周将军的人去死，有些事情我想做，总要自己承担些风险。” 周明跟骆无为其实根本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她说不推着周将军去死的话，不禁愣了一下。 就冲着这句话，冲着她高洁的志向，他冲锋陷阵也无所畏惧。 凌衡川还在劝：“芙儿，这不一样，你还是忘了这件事，我再想办法。我们的人也开始往这边来，我会派人悄悄的来冲击沐海府。” 但是唐一芙摇头。 “不行，没那么多时间了，天气越来越暖，今年又比往年暖和得早，必须早点行动。你别忘了，陵昌府那边今年一直干旱，本就影响收成，更经不起虫灾的祸害。” 她答应了寒山先生要拿下三座城，之前就一直盯着沐海府。 其实就算凌衡川不来，她也要想办法拿到沐海府，只是他的到来跟刚才那些消息，给了她机会，更让她下定决心而已。 而且，沐海府的虫灾确实是个问题，没多少时间准备了，她必须得快些行动。 看凌衡川还在犹豫，她不禁笑道：“你去冒险我可从来不阻拦你，你也答应会支持我的。不然，我自己占下沐海府做山大王，不跟你走了。” 这是气话，凌衡川自然明白。 唐一芙的担忧，也是他的担忧。 但他自己涉险的时候毫不犹豫，怕的只有他走了她无人照看，但当她要去冒险的时候，他却一万个舍不得，不愿意。 唐一芙说：“你多留一些人帮我吧，我需要你们的情报。若是你不帮我，我让周将军现在就把你们撵出去。” 她做了最终决定，便是凌衡川都别想阻拦。 第531章 黎明前的黑暗 凌衡川最终妥协了，同意唐一芙去冒险。 “我会尽快回来，你遇到危险快点跑，回去找寒山先生，其他的不要管。” 他是真怕她出了事还不管不顾。 唐一芙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贪财怕死胆子也小，绝不会做什么大义凛然的事儿。” 有了她这个话，凌衡川才更不放心。 因为这女人很容易同情别人，说是很冷酷，但其实很心软，对很多不平事也很容易气愤，她经常脑子一热就做些让自己吃亏的事儿。 凌衡川抱住了她，用力搂住，轻声说：“如果……如果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你会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吗？” 唐一芙愣了一下，总觉得他说的离开这个世界不是死，而是另一层意思。 不过她假装没听懂，继而笑道：“我干嘛要离开这个世界？我这人很惜命，绝对会活得好好地。” 正如唐一芙了解他一样，凌衡川也明白，她听懂了他的话，但却假装不懂。 “好，你保证了，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他说的是这个世界，不是其他世界，就是希望她不要离开这里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 唐一芙笑了笑，心里有些慌，这男人真的知道她来历不对劲了。 也对，两人互相之间太了解了，她又总是说漏嘴，他看不出来才怪。 但他什么都没说，她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好了。 也许等某一天，他们会把这个问题挑明，做到真正的坦诚相见。 凌衡川走了，但他把寒露等人留下来，还留了鬼宿、角宿等十二个暗卫等人帮助她。 他看了又看，还把盛延卿给留下了。 “表哥，麻烦你照看芙儿。” 盛延卿觉得京城的事更重要：“殿下，还是我跟你回京，我比元日他们更了解京城，办事也方便。” 凌衡川说：“但你的面貌也容易引起注意，你还是留下帮芙儿。” 盛延卿跟他祖父长得很像，而京城中当年旧人多，他在外行走，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殿下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不论如何，命最重要。” “知道了，你一定护好芙儿，别让她白叫你表哥。” 盛延卿顿时觉得很冤枉：“那这表哥叫的也太贵了点，还是别叫了。” 凌衡川哈哈笑着，跟众人道别，又赶紧走了。 唐一芙看看众人，还有凌衡川留下来的人。 “诸位，以后就请好好合作，事情办不好，我们都要完蛋。” 寒露等人都点头，这是殿下的命令，他们自然会听话。 而且这也是少夫人，他们需要听她的。 鬼宿几个直接隐在暗处，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唐一芙找了白露：“他们在哪儿啊？能听见吗？” 白露小声说：“放心吧，都在，能听见。少夫人需要的时候只要叫鬼宿来就好，他会领命。” 唐一芙点点头，又往周围看了看，还是什么人都没看到。 暗卫也太厉害了吧，这也能藏得住。 唐一芙让周明跟骆无为还是先去收人，她去运粮食。 “去哪儿运粮食？” 盛延卿觉得这时候去运粮食，一来一回得得半个多月，那怎么够？ 唐一芙说：“我会派两个人回去找梁三叔，请他去找沐敬哲买粮食，直接运过来就是。我这边去找裴衍。” 盛延卿疑惑道：“就是三皇子的幕僚，裴衍？” 唐一芙说是。 “要想跟三皇子搭上线，就得找裴衍。我记得他说过要在沐海府这边过年，我去找他帮忙，然后引出三皇子。” 她还叫了骆无为：“你跟我一起去，他们如果想要沐海府，知道了你，应该会有拉拢你的意思。裴衍此人目光没那么短浅，能看出你的实力。” 沐海府现在的士绅家族都跟着大皇子，三皇子想在这里培植自己的势力，骆无为这样有底蕴却走投无路的就是很好的选择。 骆无为也明白这一点，便点头说行。 不过，去的路上他还很好奇的问：“少夫人你不怕我跟着三皇子走吗？” 毕竟跟凌衡川这位需要篡位的前朝皇子相比，跟着三皇子这个现成的皇子更便捷。 唐一芙笑着摆摆手：“你肯定不会跟着走的，三皇子可没有我家相公这么睿智，是个看起来很谦和其实很暴虐的人，跟着他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而且……” 她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骆先生你已经答应跟我合作了，要是敢背叛我，我就先咔嚓了你。” 她做出个恶狠狠的样子，还露出小虎牙，看似在开玩笑，但其实她是认真的。 骆无为想象不到她下命令杀人是什么样，但也知道她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 “哈哈，开玩笑的，我对整个朝堂早就失望了，不会跟任何一个皇子合作。倒是少夫人你，既然三皇子此人不好相与，你也要小心点。” 唐一芙让他放心：“表哥他们都跟着呢，没关系，要是有危险，我们掉头就跑。” 对于她这种勇于逃跑的行为骆无为很欣赏，因为他也觉得没必要逞强，欲成大事者就是得能屈能伸。 唐一芙收拾了一番，带着骆无为去了上次见裴衍的庄子。 上一次她还在这里住过几天，裴衍来的时候都会住在这里才对。 周明等人则是留在这里，继续收拾，还要准备周围的防御。 大团小圆则是被派回去找梁程远，说粮食的事以及这边的情况。 “对了，让姜角过来，你们留在家里就好。” 姜角更熟悉作战，到时候用得上他。 她还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回去交给梁老太和唐轩，上面写明了她会做一件大逆不道的危险事，让他们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今年是关键的一年，他们必须保持随时可以逃跑的状态。 而且，这件事不能告诉家里所有人，梁老太和唐轩会明白该怎么稳住家里的人还把逃跑的准备做好。 这般一想，还真有种凄凉的感觉。 不过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挺过这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532章 易子而食 送走了大团小圆，唐一芙就准备出门了。 盛延卿等人打扮了一番，扮成了普通侍卫，跟着她一路往沐海府里面走。 这一路走去，简直就是从人间炼狱走了一趟，场面十分的悲惨又让人痛心。 有时候会看到路边躺着一些人，你看不出是死人还是活人。 人死了，没人收尸，因为又饿又累，活人已经没有精力给亲人收尸了。 还有即将要死的人，怕自己死了没有收尸的，就用最后的力气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在里面等死。 路边还有一些尸骨并不完整，唐一芙看了后说：“这是被野兽吃了吗？” 骆无为嘲讽的说：“被野兽吃了倒还好。” 唐一芙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骆无为叹气：“活不下去的时候，人也可以变成食物。” 唐一芙瞬间明白什么意思，想起了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描述，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人吃人，可悲，又无可奈何。 他们还没走到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更惨的情况。 有一对父母正在交换孩子，两边的人都在哭，孩子也在哭。 唐一芙他们就在路边休息，周围全是侍卫护着，没人敢过来。 盛延卿说不能休息太久，万一难民围上来，他们也不可能下死手，到时候很难离开。 唐一芙正喝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情况：“两个都是女孩子，他们在换亲吗？” 她听说过换亲的，就是家里的男孩娶不到媳妇，就互相娶对方家里的女儿，这样两边都有媳妇了，一举两得。 但是盛延卿摇头：“不是换亲。他们都要饿死了，怎么可能还想着娶亲的事？” 不是换亲，但是在交换孩子？ 这么奇怪的…… “他们该不会是易子而食吧？” 唐一芙捂住嘴，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这个词瘆得慌。 没办法，她生活在和平的国家，从小也没挨过饿，更没经历过这样的灾难，根本想象不到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能做出什么事来。 盛延卿说是。 “他们就是在易子而食，你看他们的眼神，就是在看食物。” 唐一芙胃里一阵干呕，跟盛延卿摆摆手：“去把孩子抢过来，给……算了，把他们都捆起来带回去。” 她本来想把这对父母丢下不管，但是想了想，他们要是还有别的孩子，肯定还要吃其他孩子。 或者是，吃别人。 还是都带回去好了。 虽然对这样的人很膈应，但是这种非常时刻，根本没办法计较人性。 盛延卿跟大暑小暑两兄弟摆摆手，让他们俩去。 大暑小暑是双胞胎，平时形影不离。 他们两个过去，跟那两家人说了几句什么，很快他们就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串孩子。 果然啊，他们家里还有很多孩子。 这两家人原来打算把孩子换过来，用一个孩子救全家的命。 唐一芙想想还是觉得膈应又恶心，不想看见他们，让把他们拉在后面走，给点吃的别饿死就行，但也别给得太多。 盛延卿问：“你厌恶他们？” 唐一芙摇头：“也不是厌恶，就是觉得膈应，想起来就不舒服。” 盛延卿说：“这很正常，少夫人你也不用觉得别扭，你只是见过的太少了。他们还是吃别人的孩子，这世上有些人还会吃自己的孩子。” 在一些非常时期，或者是一些非常之人，能做出来的事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人还是畜生。 “你别说了。”唐一芙差点就吐了：“易子而食跟吃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我们还是快走，早点解决沐海府的事。” 走出来这一趟，她已经明白不能再坐视沐海府的情况恶化下去。 这样不光沐海府会死很多人，等虫灾泛滥，周围的府城也会有很多人受灾，死的人更多。 盛延卿往后看了看，见到那两家人虽然还是很饿很迷茫，但脚步却轻快了一些，不禁摇了摇头。 这样的情况，谁又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他们？ 不过对这样的人，也没办法真心去喜欢。 而后面那两家人得到的承诺只是给吃的，要求很简单，但他们已经活不下去，只要给吃的就愿意跟着走。 他们很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是人家给了食物，这是几天来他们得到的第一份像样的食物。 就算接下来让他们立刻去死，他们好像也满足了。 想起来刚才差点把孩子吃了的事，他们心里也一阵翻腾，想着想着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果可以，谁又想吃自己的孩子呢？ 就算是再不喜欢的孩子，也不可能毫不在意的吃下去。 而那两个差点被吃掉的孩子在这之后才终于明白，原来她们差点被吃了？ 她们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落泪。 在家里遇到难事的时候，她们是最先被舍弃的。 这种隔阂永远都不可能解决了，会伴随着她们的一生。 骆无为一直没说话，只是缩在马车里，眼神涣散：“这是我的家乡，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只是一场地龙翻身，原本没那么严重，却变成了人间炼狱。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呀？ 既然做了皇帝，为什么不爱惜子民？ 骆无为握紧拳头，真想抓住皇帝的脖子问一问。 而唐一芙终于到了卫鸿卓的庄子上，还真见到了裴衍。 裴衍正在招待客人，急匆匆跑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一脸愁容。 他很奇怪唐一芙怎么会来，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也那么难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感觉。 “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唐一芙赶紧作揖：“裴先生，你得救救我啊，我要完了，完蛋了。” 她说得真切，就要哭了，看起来十分惊恐。 裴衍见过她几次，但她每次都笑盈盈，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模样，还真的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的样子。 这位唐娘子很有些本事，也很运筹帷幄，如此失态，怕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你，你怎么了？” 第533章 三皇子 裴衍被吓了一跳，心里已经想了千万个可能性，是不是凌衡川死了之类的。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是，这倒是个机会啊。 他不禁想到了三皇子说的事，觉得或许可以带她前去。 “唐娘子，凌公子一向跟你形影不离，这次怎么没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唐一芙总觉得他问的时候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好像很盼着凌衡川出事一样。 “裴先生误会了，我相公只是出门处理生意上的事，还好好地呢。我想求助的是，我的地啊，今年明年的收成该怎么办。” “要是再这样下去，陵昌府也会受灾，今年绝产，我的粮种跟不上，明后年大后年产量都会减半。” 她说得很惨，看起来似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裴衍没听太明白，这时候有个侍卫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便请唐一芙进去坐，慢慢说。 “刚好在下一个亲密好友也在此处，不如你慢慢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一起想办法。” 朋友？ 唐一芙不禁看了看骆无为，骆无为也是一样想法。 能让裴衍这么重视说出来的朋友，该不会就是三皇子吧？ 他们来得这么巧？ 唐一芙跟着进去了，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不知道是裴先生哪里的朋友啊，这才刚过完年就出来了？” 裴衍笑道：“有些要事就来了，是从京里来的，因为在下过年没回去，所以就过来看在下。” 唐一芙笑道：“先生过年也没回去，真是辛苦了。只是沐海府如今的状况，先生可看见了？” 说起这个，裴衍也叹气。 “沐海府的情况，在下也看到了，还救了很多人。唐娘子不用担心，等夏天有了收成，百姓生活便会好起来。这只是一时的，不是长久之事。” 骆无为脸色微变，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嘲讽。 会好起来？ 这种鬼话，谁信啊？ 出去随便走走看看就能看出来沐海府现在跟个死城一样，没有个两三年都缓不过来，过了夏天怎么可能好起来？ 说这种鬼话，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裴衍看看骆无为，有些奇怪的问：“这位是？” 唐一芙说：“这是相公新认识的朋友，沐海府的骆无为骆先生，我们有些生意来往。他看我一个人在沐海府人生地不熟的，就送我一块来。” 裴衍琢磨了一下：“骆无为？骆家？那个骆家？” 骆无为不好意思的说：“惭愧得很，在下就是那个骆家唯一的子嗣。” 裴衍顿时多看了他几眼：“骆家可是沐海府当年数一数二的家族，只是时运不济罢了，骆兄也不用太妄自菲薄。” 两人客套了几句，聊得还挺融洽。 正如他们所想的，裴衍对于骆无为很感兴趣，还多说了几句话。 他们进到里面花厅，这里已经有个人坐着了。 坐着这人看起来三十来岁，长得很文雅，但是眉眼上挑，眼眸中隐藏着冷意。 见到唐一芙跟骆无为的时候，他抬头，跟他们笑了笑。 只是那个笑很敷衍，唐一芙看出来，那是一种训练出来的笑。 或许一般人不会明白，但她见惯了现世明星训练出来的标准笑容，顿时看出这个笑容很机械。 这个三皇子，城府果然很深。 唐一芙也没表现出来，跟他也笑了笑，等着裴衍做介绍。 “这是在下的好友，容三公子。三公子，这位是唐一芙唐娘子，在这几个府城很出名，研究出来的高产粮种让很多田地增产了几乎一倍。” 接着他又介绍了骆无为：“这位是骆无为骆先生，骆家当年也是沐海府首屈一指的人家，他们家曾经世代都担任沐海府的同知等职位。” 容三跟两人点点头，请他们坐。 只说是京中来的朋友，姓容，排行老三，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介绍，隐瞒的信息也太多了。 唐一芙跟骆无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也很了然的什么都没问。 姓容，还排行第三，这不就是三皇子吗？ 当今的皇帝姓慕容，这位去掉一个字说姓容，这掩饰很不走心啊。 众人落座，那位容三公子还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跟其他人同坐。 因为双方也都不认识，裴衍便先开口，问起唐一芙的困境。 唐一芙一脸愁容，做出个悲苦的模样，泫然欲泣，这才娓娓道来。 “先生可还记得去年小女子跟你说起虫灾一事？” 裴衍努力想了想：“在下记得，也曾跟沐海府官员提醒过，我们庄子里也都按照唐娘子所说的做了防护。” 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还说什么记得。 唐一芙顿时觉得沐海府真的要完。 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能忘了？ 等沐海府寸草不生了，你们争到手里又如何，还不是块空地？ 裴衍其实也很汗颜，因为他本来还记得很清楚，还多次去府城衙门督促本地官员。 但是在年前大皇子的人洪翊来了之后，一直在打压他好不容易在本地培植起来的势力，还想因此牵连到三皇子头上。 为了跟大皇子的人对抗，他是忙得脚不沾地，夜不能寐，自然顾不上这些事。 唐一芙也不能当面指责什么，只能把这些嘲讽藏在心里，悲凉的诉苦。 “先生，您可知本地官员什么防护也没做？我去地里看过了，虫卵还在，而且已经有孵化的趋势，再这样下去，蝗灾很快就要形成了。” “等到虫灾成了大势，别说沐海府今年会颗粒无收，便是周围几个府城都会受灾。首当其中的就是陵昌府。我的地我的种子都在陵昌府，看到如此势头，如何不着急？” 裴衍也知道虫灾，但是没亲眼见过，不禁问道：“真有如此严重？” 唐一芙点头。 “不只。先生知道我的种子跟其他种子不同，要是今年没了收成，种子跟不上，我就得重新培育高产种子，这一耽误就是三四年。我能收到的粮食产量连现在的一半都达不到。” 减产一半多，那对于农户来说是很大的损失了，更别说还有今年的颗粒无收，那得是多少粮食？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第534章 她相公还活着吗 唐一芙把弊端跟将来的害处全都说明白了，裴衍原本没那么在意，听她说完，脸色突然变了变。 他看向容三，容三沉着脸，不断摩挲着手。 要是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不管谁都会受牵连。 只不过，要管沐海府的事儿，就得跟大哥对上。 他倒是也正想跟大皇子在沐海府分出个胜负来，要是这时候行动，时机倒是刚刚好。 他看了看裴衍，裴衍会意，非常为难的叹气。 “唐娘子，你或许不清楚，但骆兄必然明白，这沐海府都在大皇子的掌控下。我的主子在此地影响力小，在下便是想为百姓做些什么，却也是力不从心啊。” 所以，这件事得有其他人帮忙才行。 比如唐一芙，比如骆无为，以及他们能拉拢到的其他势力。 至于京中他们的人却不能在这时候用，也舍不得在这时候用。 唐一芙说：“同是皇子，三皇子比大皇子还更英明神武更亲政爱民，这件事也关系百姓，劝不动大皇子也就罢了，便是大皇子下面的人也不给三皇子面子吗？” 她就是故意这般说，看似在捧三皇子，可其实不过是挑拨。 这几个都是聪明人，也都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这话恰恰说到了三皇子的痛点。 他是个骄傲的人，一向自认为自己比其他几个皇子能力更强更适合做皇帝。 父皇也真是的，明明只喜欢享受，为何不把皇位给他，自己享清福去呢？ 三皇子想管沐海府的事，还真管不了，因为关其等人是真的不给面子。 这般一说出来，三皇子更觉得没面子了。 他沉着脸，没说话，但裴衍明白这是戳中他的痛点了。 裴衍只能尴尬的在其中缓和。 “三皇子对下面人一视同仁，公私分明，有些人就不这般了。哎，三殿下也有自己的苦处。唐娘子说的这件事，我会再去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唐一芙恳求他好好说说，不然没了收成，她的生意都要垮掉。 “其实我本还准备今年多往三皇子殿下那里送些粮种，也算是我的一番忠心。可要是这事儿不成，我种子也送不成，我可怎么还好意思接受三皇子殿下的庇护？” 骆无为说：“说句僭越的话，沐海府如今的情况也跟关其等人有关，在下一直都在沐海府，可是亲眼见过周边州府送来了多少赈灾的钱粮。” “明明有那么多钱粮，但拿出来赈灾的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这，这些钱粮都进了那些人的口袋，真是悲哀。” 容三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当时各个州府真的都送了钱粮来？” 骆无为肯定的点头：“自然是有，那队伍每次来都是浩浩荡荡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兄台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唐娘子，南清县上交钱粮的时候她也看见了。” 容三又去看唐一芙，想看她怎么说。 “没错，南清县的县令是我义兄，当时准备钱粮还找我帮忙，我们一起想了很多办法筹措的。” 唐一芙跟着点头，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兄长派人来运送钱粮回去后，还说起看到了堆积的很多钱粮，想来沐海府的百姓这下不用受苦了。” 当时各地确实送来了很多钱粮，但是其他几个县城州府的官员其实也贪墨了一部分，剩下的则是被沐海府的官员们贪污了。 贪污的人很多，基本包含了上层所有官员。 而三皇子跟裴衍并不知道钱粮究竟送来没有，听他们一说，想了想那个数量，而这么多钱粮全都进了大皇子的口袋，顿时心疼不已。 这么多钱粮要是他们的该多好？ 骆无为还加了几句。 “现在这周围有很多山匪蠢蠢欲动，说是想联合起来劫掠沐海府府衙跟各个大户人家，要从他们家里夺钱粮。” “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些钱粮进了官员的口袋里，现在去抢他们，比去钱庄劫掠还方便。” 裴衍皱眉，对这些消息知道的还真没他们这么清楚。 最后，裴衍是把唐一芙敷衍出来了，说会继续努力，让她去等消息。 唐一芙说自己找了个地方，收纳了一些难民，后天会再来。 他们走出去很远后，盛延卿等人确认后边没人跟踪，这才敢说话。 骆无为说：“那个就是三皇子吧？我们说起沐海府的灾情，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 唐一芙嘲讽的说：“他更关心大皇子吞下去的那些钱粮跟自己的名望。”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老子的都不是好东西，下面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骆无为气愤不已：“君不君，臣不臣，什么世道。” 唐一芙叹气：“会好的，总会好的。这次的事办好了，百姓们能过得稍微好一点。” 骆无为又叹了一会儿气，缓过来后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唐一芙说：“接下来，自然是该山匪出动了。” 说有山匪，自然就得真的有山匪。 而在那个庄子里，裴衍跟三皇子也在商议这些事。 “殿下，沐海府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继续这样下去，周围几个府城都会颗粒无收，到了那时候我们用什么上交？” 三皇子也着急：“是不能拖下去了。” 要是让大皇兄把东西运走了，哄得父王开心，把大皇兄封了太子，他再夺位就成了反贼，名不正言不顺。 他想要皇位，也想名正言顺，不想处理骂名。 “那个唐一芙长得倒是不错，也会做事，她相公还活着？” 他突然问道。 裴衍愣了一下，这才说：“确实还活着，夫妻俩感情极好。” 三皇子笑道：“感情好又如何？谁又不想往上走呢？” 裴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眼下沐海府的事更重要，便没有接话，而是问起大皇子那边的事。 “他们不是说山匪横行吗？让人去打探打探，看谁要对关其他们下手。” 要是真有人来动手，那就顺势而为，推一把。 大皇兄死在山匪手里，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你把沐海府搜刮得这么干净呢？ 不给人留活路，人家自然也不给你活路。 第535章 当皇帝的不做人 反正都要假装山匪，那就干脆把大事儿也做一做。 唐一芙回去的时候也没闲着，还找地方试着买粮食。 但是买到的粮食很少，只零零散散的买了不到一千斤。 她派人继续买，零零散散的也要，要是大商家卖得太贵了就不要，要是零散小户卖的可以要一些。 有些小户家里还有一点存粮，但是家中急需用钱，就会把粮食稍微卖出来一点。 但是他们也不好卖给那些大粮商，因为那些粮商给压价太严重了，他们急需用钱，这样卖掉太吃亏。 唐一芙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这沐海府的事，真的看了太多丑恶。 被她带回来的那两家人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见他们还买粮食，顿时觉得这可真是大户人家，有本事。 他们以后不会饿死了。 走了很远，终于到了唐一芙他们找的聚集地，见这里一片荒芜，他们还有点怕。 这鬼地方，什么也没有，就他们两家人是新来的，这是要干嘛？ 不过，看到这里很多会功夫的护院，他们就算再有心思也不敢逃走。 没办法，他们很久好好吃过饭了，饿得头晕眼花的，现在就是让他们跑，他们也不敢。 唐一芙让他们分男女住，男人跟男人住在一起，女人跟女人住在一起。 想一家子住在一起，那就别想了。 没这么多地方。 接着，让她们去做饭，收拾屋子，吃了饭还要去继续收拾屋子，还要砍木头竹子之类的，自己修房子。 这地方只有一些烂掉的房子，住起来还漏风漏雨的，一切得他们自己来。 就算要做这么多事，还被人虎视眈眈盯着，但这两家人却很高兴。 因为这里给饭吃，还让干活。 让干活就说明用得上他们，说明不会杀了他们。 底层过得最苦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他们要求得很少，有活干有饭吃，有地方睡觉，这就够了。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最安稳的生活。 可是他们的要求之所以很低，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需求也很难办到。 有的人可能辛辛苦苦一天也没饭吃，有的人则是干脆没活可以干，只能等死。 而在这里的两家人，在这之前也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老实巴交种着自己的地，努力讨生活而已。 虽然知道他们可怜，但是想到他们差点吃人，甚至可能吃过死人，唐一芙还是觉得心里别扭，干脆不看他们。 她找到了周明，说了袭击关其以及府衙的事。 周明说现在人少，他们都是会功夫的，现在去袭击，很容易被人看出来问题。 罗虎说：“沐海府里现在也确实有很多山匪聚集，我们去找一些人，赶着他们去。我带着兄弟们混在其中，增强战力。” 周明皱眉道：“能行吗？你们真能找到山匪吗，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罗虎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毕竟真的做过山匪，知道他们的习惯还有袭击的手法，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周明就一直觉得奇怪：“你们当年为何去做山匪？” 罗虎更不好意思了：“因为家人被抓，不得已为之。” 那是一段很欺辱很憋屈的时光，他们并不后悔，只是，他们还是没能救回大哥的家人。 周明也没再问，跟他商议偷袭的事。 “这段时间我们也没闲着，我还派人去城里查看了情况，对于沐海府的布局也有些了解，骆先生你来看看对不对。” 骆无为对沐海府最了解，这些年虽然家里没什么人了，但出于习惯也出于对未来的希望，一直在关注沐海府的所有情况。 “这里，这个地方其实不是兵营，真的兵营在这里。我去看过，这里号称有五千兵马，不过不用担心，说是五千，其实只有两千多不到。” 唐一芙好奇的问：“只有两千多偏说五千，是为了震慑敌人吗？” 骆无为摇头：“不是，是为了吃空饷。那两千多名额的饷银都让上面的人领走了。而真的在做事的人其实也就能领到一般的饷银。” 唐一芙惊呆了：“一半都是空饷？” 这也太过头了吧？ 她是见过吃空饷的，但是这么多吃空饷的还真是少见。 骆无为也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震惊，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随即他又释然了，想着女子不关注这些事自然就不知道了。 周明说：“以前军营里也有吃空饷的，但是也都很少，一两个的将军也就不管了，但是这种大范围的空饷真的令人不齿。” 这么多的空缺，真打仗的时候，哪有什么战斗力？ 骆无为嘲讽的笑道：“周家军纪律严明，自然是没有外面这些乱象。除了周家军和几个边军，内地的府军早就腐朽得跟烂泥一样了。” 这才建立新的朝堂二十多年，这些带兵的将领就忘了当年的艰辛，只知道往口袋里捞钱财。 唐一芙撇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皇帝的不做人，下面的自然有样学样。” 骆无为跟周明一块看她。 少夫人还真是敢说，皇帝也敢骂。 不愧是造反头目的女人。 而造反头目凌衡川本人此时也想骂狗皇帝不做人。 他们一路过来倒是也还算顺利，身份都是真的，是下面的人把身份做出来，这些年为了维持真实性还真的用过这些身份。 只是，有了正当的户籍还不够，他们竟然还要面临守城小兵跟一些衙差的盘查。 这一路上，大鬼没见到，小鬼倒是遇到了一个又一个。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只能是打点。 一个又一个的打点，最后算下来，花费的银子竟然都到几百两了。 凌衡川去看元日，元日忍不住反省。 给得太多了。 “属下以后不会给这么多了。” 凌衡川揉了揉额头，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的问题。” 他们假装的是商户，若是真的商户，这么一路走一路被盘剥，货物到了京城必然要涨价。 那京城的物价得涨成什么样？ 而且经过盘剥，很多东西被迫涨价太多，根本就不会有人买。 东西卖不出去，商户也不想一次次被盘剥还赚不到钱，下次就不会再进这种货物。那产货物的人就没了生计。 这一层层的下来，造成的影响何止是一点半点？ 第536章 穆宝云 凌衡川之前在北望村长大，接受过各种严苛的教育，琴棋书画、各种书籍以及习武骑射、兵法都各有涉猎，便是占星他都学过。 因为在野外生存有时候要靠看星星来辨别方向，便连星象图都学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还都在外面，最主要目的就是颠覆东擎国的政权，夺取皇位。 对于治国跟经济等，他也学，但因为没多少实践的机会，又因为地处偏僻见识的少，所以对此理解的并不多。 是跟唐一芙在一起之后，他才真的接触这些，把书上跟先生所讲的内容融会贯通，更加明白上位统治者的决策跟行为对百姓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有时候只是一句话，一个举动，甚至是一个疏忽，就可能给很多百姓造成灭顶之灾，让很多人没了生计。 虽然还没取得江山，但凌衡川已经深深的明白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也是因此，他才比以往更加坚定了要把江山夺取回来的想法。 凌衡川一路往京城去，还没忘了在路上散播流言。 他们散播的的消息很多，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掺杂在其中，让人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其中一条便是，去年沐海府的地龙翻身其实是针对大皇子而来。 因为大皇子跟平原侯所属的人在沐海府倒行逆施，做些很多恶事，所以老天爷要惩罚他们，便安排了地龙翻身。 这本就是个警告，老天爷给了机会，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 但是现在关其等人不光没有改过，反而变本加厉，老天爷接下来会降下更大的灾祸来惩罚，这灾祸有可能是虫灾。 这是针对大皇子的流言，除了大皇子的人，其他几个皇子的人听说后都很高兴。 哈，大哥仗着自己是老大，总是让臣子们说什么立太子应该立长子之类的话，现在好了吧，遭报应了吧？ 他们没有阻止，反而觉得不知道是哪个兄弟放出去的流言，便跟着推波助澜，一样传播。 后来流言传播的速度之快，早就超过了凌衡川前进的速度，他们没再管，到每个地方反而能听到传言。 凌衡川叫了轸宿：“你派几个人带着晏三先行进京，让他把大皇子府的水塘底部挖出一条道来，让水塘干涸，再把假山炸掉。” 园子里的假山池水都是这个府邸的风水关键所在，要是这两个出了问题，必然会引起恐慌。 他们一路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沐海府的事造势，等大皇子死了，才会显得更合情合理。 上面的人也许会怀疑这是针对大皇子的争权夺利，却不会想到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沐海府，不过是为了拯救沐海府的百姓而已。 立夏一直跟在队伍里，看着他所做的这一切，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分明就是为了帮助唐一芙，为了让事情更顺利，也是为了保护唐一芙。 殿下对唐一芙真的很在意，总是想方设法的对她好，不管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到。 以前她总觉得是唐一芙在利用殿下，想攀上殿下求富贵。 但现在她觉得，殿下已经完全被唐一芙蛊惑了。 殿下做了很多事，都是为了给唐一芙稳定的未来，这不只是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那么简单。 立夏不得不心痛的承认，殿下就是喜欢上了唐一芙，真的爱她，爱到深处。 这般一想，还不如之前呢。 立夏痛心，一路都无精打采，不明白为什么是唐一芙，为什么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她明明很粗鄙，整天在地里瞎转悠，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个正经女人的模样。 立夏现在无比希望殿下在路上能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女人，甚至是跟其他女人有些关系才好。 她有些恶毒的想着，只要殿下不再一心一意的喜欢唐一芙那个女人，便是有后宫三千她也高兴。 最起码证明了，殿下没喜欢她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殿下不会真心喜欢任何一个人。 立夏看了看周围的地界，想着快到穆家庄了，也许只有穆小姐能让殿下回心转意。 “殿下，前面要经过穆家庄，我们要去看看穆小姐吗？” 凌衡川摇头：“时间紧急，就不去了，等下次我们挥师入京再去看她。” 立夏有些失望：“但是穆小姐一定想了殿下很久，这次她没能来，必然很失望。” 凌衡川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去准备些礼品给宝芸送去，其他的事不要提，更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等送了礼品，你自己快些追上来，不要耽误行程。” 虽然没达到目的，但是能去送礼品，立夏也很高兴了。 立夏离队的时候元日过来问，得知她要去给穆宝云送礼品，不禁觉得奇怪。 “殿下明明说了这次不能横生枝节还要早些回去，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给穆宝云小姐送礼品？” 他不禁看了看立夏，皱眉道：“是不是你跟殿下说了什么？” 立夏无辜的说：“殿下重情重义，一直记得穆家的情谊，这些年跟穆小姐一直有书信往来，这时候经过穆家庄想去看看不也正常吗？” 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但元日还是觉得奇怪。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只让立夏路上小心，早去早回，不要耽误了正事。 “记住，你是殿下的侍卫，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该以殿下为先，不要泄露行踪。” 立夏没好气的说：“我自然知道这一点，便是我死了，我也绝不会做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你尽管放心。” 等她走了，元日斟酌了一番，终究也没去找凌衡川确认。 立夏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姐妹，但是这两年她慢慢的变得太执拗。 只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才好，他们也不想对立夏刀剑相向。 霜降还在一边嘀咕：“立夏为什么不喜欢阿卿，阿卿多好啊。” 元日瞪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看立夏这样，跟阿卿在一起也未必会是好结局，阿卿还是早点走出来，找个其他人吧。 第537章 大皇子要死了 凌衡川往京城去的时候，唐一芙这里也在不断的忙活。 许是因为沐海府太乱了，也可能是因为罗虎运气太好，他出去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一窝山匪。 这窝山匪之前就是山匪，没做过什么正经营生。 罗虎找到他们，很快就把这帮五十多个人给收拾了。 不过他一个也没杀，而是跟其他人把这些人围住了，摆出个蛮横流氓的架势来。 “哥哥来打你们也不是要把你们赶尽杀绝，都是走投无路做这一行的，咱们没必要打得你死我活。” 那群山匪的头目叫飞牛，也不知道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他很不服气的说：“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这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罗虎也不废话，一脚踹过去，踩在他头上，还呸了一口：“跟老子装什么横？你要是真宁死不屈，刚才就自杀了，还会被老子捆上？” 唐一芙在最后边看着他，心想原来罗虎当山匪还挺合格，她之前逗着他玩，他总是要揍人的样子，原来是真的想揍她吗？ 罗虎刀抽出来，直接贴着飞牛的脸立在地上，不屑的说：“你想死老子可以成全你，说吧，你是想一刀去掉半个脸，还是去掉一整个脸？” 飞牛常年不干好事儿，但他们是山匪是强盗，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干的就是个突袭的活，也没真刀真枪和人干过仗，根本没见过这种架势。 看罗虎等人脸上带血，杀人好像跟切菜一样简单，顿时就怂了。 眼看着那刀就在眼前，刀刃贴着脸就要切下来，飞牛当时就怂了。 “好……好……好汉饶命，您想做什么，小的们都言听计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罗虎闻见一阵恶臭，一看，顿时更不屑了：“你小子怂成这样，怎么当老大的？” 真是没胆，这才刚吓唬了一下就尿裤子了，孬种。 再看其他人，一样没胆子，被他看过去的时候都缩头耷拉脑袋，生怕被看到一样。 呸，一帮孬种。 罗虎起身，嘲讽的说：“早这么说话不就行了？老子刚才就说了，是来跟你们合作的，你们早点合作不就行了，打什么打？浪费老子的精力。” 飞牛那帮人彻底老实，也不敢再反抗，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罗虎便找了个椅子坐，跟他们说了个好买卖。 “你们可曾看见那关家藏了多少钱粮？” 说起这个，飞牛也馋得流口水：“说实在的，老大，那关家的钱粮多了去了，据说之前各个府送来的赈灾钱粮都进了他们跟知府的口袋里，比府衙的库房还要有钱多了。” 罗虎心中嘲讽，但面上摆出个贪婪的架势：“你们真的看见了？” 飞牛叫了个小弟过来，讨好的说：“这是瘤子，他常年在街面上打探消息，小道消息最是灵通，他半夜去偷鸡的时候，真的看见很多马车进了关家，从那后就没出来过。” 也就是说，东西还在关家。 罗虎眼珠子转了转，把奸佞表现得十足，看着真跟个贪得无厌的江洋大盗一样。 “既然是这样，你们在这外面打家劫舍的也没什么出息，为什么不去关家试试？” 他很鄙夷的看看飞牛等人，见他们虽然坏事儿干得多，但依然过得邋遢又穷酸，顿时觉得这帮山匪太没出息。 就算放在山匪里，也算不合格的。 飞牛也知道自己这帮人混得差被人看不起，苦哈哈的解释。 “老大您有所不知，小的们之前是跟着一个叫李四的大哥做事，但是去年李四大哥被恒山府一个叫唐一芙的小娘子给抓了。” “小的们群龙无首，上面也没有武功高强的大哥罩着，很多事儿做不成，也就不敢做了。” 不是他们不想干票大的，实在是能力不够，只能欺负小老百姓啊。 罗虎一听李四这个名字，顿时忍不住去看唐一芙。 唐一芙只听见自己的名字了，对于李四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 罗虎看她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肯定是把李四这个人忘了。 可怜李四临死的时候恨死了挖他藏宝的唐一芙，但这女人完全不记得他了，可怜啊。 而李四就是当年用姜角老大的家人威胁他们，逼着他们做山匪，还带着他们抢劫唐一芙家的山匪头目。 这才过了多久，唐一芙就把人给忘了。 罗虎转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李四那帮人的小弟。 他们跟李四等人有深仇大恨，既然这样，那就对不起了，不用你用谁？ “你们说的那个李四我也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被个女人算计，那么容易就死了。” 自家原来的老大被鄙视，飞牛也是半个屁都不敢放，很怂的低头，认骂。 罗虎也没再啰嗦，而是不屑的说：“我们可不是李四那帮孬种，要做就做一票大的，你们，都给老子老实点。明天开始，跟老子发财去。” “咱们开张这一次，做完了就跑，找个地方摇身一变做员外郎，官府那帮没用的东西哪儿抓得住咱们？” 飞牛听他大饼画得圆，不禁问道：“大哥，你说等干了这一票咱就找个地方做员外去？” 罗虎不屑的说：“当然，边疆那些地方，常年打仗死人的，造假身份还不简单？谁跟你们一样，没出息，一辈子当土匪都干不好？” 飞牛有点不太相信：“那大哥您知道那是关家吗？那是平原侯的弟弟，大皇子的岳父家，您就这么去……” 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搞了半天是要带着他们去送死？ 他也不是真的笨蛋，听到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人手不够，拉着他们去送死的。 但是罗虎比他还不屑，一脚踹翻了他：“你是不是想说老子有命去没命回来？我告诉你，大皇子出事儿了，他气数将尽，这时候谁去谁赚便宜。” 他说得很肯定，让飞牛等人听得更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唐一芙在后面想着，罗虎演戏真是一流，这么一番层次渐进的说辞，说得她都要信了。 罗虎神神秘秘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吗，外边都在传，说这次地龙翻身就是上天惩罚大皇子的，说他失道寡助要收了他。你们说，他是不是该死了？” 第538章 小伙子入戏太深 飞牛等人听得有点迷糊，忍不住看过来。 “老大，你说大皇子怎么了？” 罗虎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说外面都在传，这次沐海府的地龙翻身是上天为了惩罚大皇子降下来的苦难，本来大皇子只要积极赈灾让关家好好对百姓，事情就能过去。” “偏偏大皇子不听，还让关家趁机敛财，老天爷就决定不再给大皇子机会，要灭了他。” 这次飞牛终于确认自己没听错了，只是疑惑的问：“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罗虎不屑的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整个东擎国的人都知道了，你们竟然还不知道？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 其实这些消息才刚散播出去，外面还没传开呢。 但是等飞牛以及沐海府的人出去打听的时候，消息就会传得到处都是了，罗虎也不算是撒谎。 飞牛他们也没想到，外面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言，可怜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看吧，我就说那些当官的不是东西，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那我们去抢关家，算不算是替天行道啊？” “应该算吧？可问题是，咱能活着回来吗？” 罗虎觉得真讽刺，一帮做土匪的，首先关注的是活着，而不是钱。 当土匪杀人放火，就得做好被人杀的觉悟，就得痛痛快快的做好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准备，这点觉悟都没有，你当什么土匪？ 唐一芙走到近前，眼神示意他赶紧的吧，别在那里想什么土匪情怀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还挺入戏的。 罗虎又是骂了他们几句。 “你们这帮没用的去了当然不行，有老子带着你们怕什么？让你们去主要是帮忙搬东西找东西，要不是老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找你们来帮忙。” 要不是战斗力太强会显得不像土匪，他还不屑带着这帮拖后腿的呢。 飞牛也觉得，这帮人战斗力强，跟着应该没问题。 再则说了，对沐海府还是他们最熟悉了。 打不过跑就是了，钻进山里，谁能找得到他们？ 他看看自家兄弟们，点点头。 这个买卖，行，能干。 “老大，我们跟着你干，就是不知道老大您叫什么，之前在哪儿混啊？” 罗虎指了指自己：“老子窜天虎，以前在中州那边混，听过吗？” 飞牛没听过窜天虎，但这名字一听就霸气啊。 看看人家，叫虎，还是窜天虎，比他这个飞牛厉害多了。 还有中州，那可是土匪的天堂，他以前其实也去过，但是混不下去就跑回来了。 这位老大真是厉害啊，带着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武艺高强，一看就是杀人习惯了的，跟着这样的人，有出息。 “窜天虎老大，以后我们就跟着你混了，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你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啊对啊，老大你带我们发财，我们一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老大，等做了这一票，我们真的要去边疆吗？” 罗虎哈哈笑道：“当然，地方我都找好了，到时候我们买些田地，等着收租子做土财主就行了，什么也不用操心。” 飞牛等人已经开始商议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有人兴奋的说：“我听说边疆有很多罪人家里流放过去的女眷，一个个长得跟花儿一样，便宜得很，我一直惦记着，想去玩玩。” “说不定还能买回来在家里玩。” “不错不错，想想那些以前伺候大老爷的女人伺候我们，我们不就跟大老爷一样了吗？哈哈哈。” “哈哈哈哈。” 唐一芙都不想听了，怪不得这帮人做了土匪，很异想天开，也很理所当然。 罗虎是抓住了他们的心理，这才能把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要是一般人，只会勤勤恳恳好好过日子，哪儿会想到这么多？ 等把这帮人忽悠好了，罗虎拿出食材来，给他们好好吃了一顿，还给了一些好酒。 但是酒水不多，因为还要办正事，所以只能尝一尝。 那些酒还是唐一芙藏的酒，现在便宜了土匪，她在一边恨得牙痒痒。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当是提前投资了。 这边办好了，罗虎就把唐一芙找到一边去，让她回去。 “后边的事太危险了，少夫人，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这帮土匪欺软怕硬，现在看起来怂，但万一发现你是女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他是打心眼里厌恶这帮土匪，虽然自己表现得也跟个土匪一样，但其实心里早就恶心坏了。 为了安全起见，也怕她看多了这些场面会难受，所以她还是先回去的好。 唐一芙也不是很想看，小声问：“你有把握吗？他们会不会看出来，会不会出卖你？” 罗虎笑道：“放心吧，他们怂着呢。就算被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还会把关于大皇子的流言当真的说出去，这反而帮了我们。” 唐一芙深以为然，想了想刚才的对话也没什么实质信息透露出来，便放下心。 “那你们小心点，注意安全，我们只是为了给关其等人制造麻烦，引三皇子进套，不是真的为了抢劫。” 那些东西现在还不能进他们的手，万一真的抢到了反而会引来三皇子的注意。 罗虎让她放心，一定会办好。 不过唐一芙走的时候还是再三嘱咐注意安全，千万别被大皇子和关其那边的人抓住了。 “遇见大皇子千万别杀他，这个人得留给三皇子。” 罗虎不禁笑道：“少夫人，您放心，大皇子那样的重要人物，身边保护的人多着呢，轮不到我们杀。” 唐一芙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这世上就是经常有戏剧性的事情，万一真的被他们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呢？ “行啦，我先回去了。” 唐一芙带着几个人先走了，飞牛等人看见，还好奇的问这些人为什么走了。 罗虎根本没搭理他们。 飞牛等人也不敢再问，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他当老大的时候也不是对下面的人有问必答，要是罗虎真好声好气得回答了，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第539章 看上了周家军 三皇子找人打探了消息，消息还没到的时候，关家就被山匪突袭了。 “没造成什么伤亡，那些人有武艺高强的也有很多拖后腿的，打了就跑，也不恋战，感觉像是来打探消息，探探虚实的。” 卫鸿卓恭敬的跟三皇子汇报，激动得都要晕过去了。 这可是三皇子啊，真正的皇子，他没想到会直接跟皇子接触，还能直接为皇子办事。 大舅哥只说搭上线了，可没说他也能直接跟三皇子做事。 要是被皇子看上了，那就是平步青云啊。 容三拿着茶杯，点了点：“真是没想到啊，土匪竟然也会战术，他们真是土匪，还是说是什么人假扮的？” 裴衍让卫鸿卓先下去，继续打探消息，等人走了，自己才小声说：“殿下，有可能是周家军的人。” 三皇子疑惑道：“周家军不是都被秦家清缴了吗？怎么还有人混到沐海府了？” 裴衍更加小心的说：“当时我们得到情报，说周明带着的那些先锋军没死。他们绕过边境军回到了东擎国，沿着山一路跑，最后是在沐海府失去了行踪。” 也就是说，那些人很可能就藏在沐海府，伺机而动。 三皇子也不禁把茶杯放下，眉眼间的凌厉之色更重。 “当真？” 这也太离谱了。 裴衍很郑重的说：“十有八九。” 要不是真的，他也不会说出来了。 三皇子眉眼微皱，往远处看了看，喃喃道：“当年周家军出事，我们没在其中出力，你说，那周家军会把本皇子一并恨上吗？” 裴衍摇头：“周家军出事后，属下也无法推断他们的行为了，不过那些人在东擎国都有家人在，他们可能也舍不得离开。” “但他们这么多人也没个生计，不能做正经营生，最后也只能落草为寇。要说他们去打劫关家，倒是极有可能。” 毕竟这沐海府里最有钱的就是关家了，打劫他们一家顶得上打劫其他人家很多年。 有这个能力，干嘛不去？ 三皇子也深以为然，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不就只剩下这条路了吗？ 他不断琢磨着，觉得或许可以推一把。 “那么多人啊，都是先锋营里最能打的，战力也极强，就这么成了山匪，真是可惜啊。” 他说得隐晦，但是裴衍听明白了，便善解人意的出谋划策。 “殿下，其他几个皇子手里都有武将支持，您这边得到的助力最少。而周家军也都是好儿郎，如今也是被迫误入歧途。若是可以，是否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继续为朝堂效力？” 说是为朝堂效力，但其实就是为三皇子卖命了。 只是三皇子不能明说想要兵马，这些话就交给裴衍来说。 他再推拒一番，最后才决定就这么办，看能不能接触这些人，找他们来合作。 三皇子看着天色，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这沐海府，早就该变天了。” 裴衍也笑了笑，不由得问道：“殿下，等大皇子那边解决后，属下是否能留在此地用您的名义赈灾，在百姓间积累好名声？” 虫灾之事也确实该早点解决，不然会祸害好几个府城。 只是，三皇子眼里划过了不耐烦的神色，转头过来的时候却是笑着。 “自然是可以，先生提醒的是，赈灾最为重要。等事情了结，本皇子推举了自己人上来，先生就留在这里帮衬着，一定把百姓们安抚好。” 裴衍很高兴，想到他对百姓的好跟关切，顿时觉得欣慰。 这才是他愿意追随的皇子，在未来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国君。 只不过，三皇子话锋一转，很为难的说：“百姓很重要，只是先生也知道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本皇子手中本就没多少盈余，今年又是关键的一年。” “若是不送上让父皇满意的贺礼，他怕是会把皇位传给其他兄弟。到了那时候，本皇子便是想为百姓做些什么也力不从心啊。” 这倒确实是很为难。 一边是长久利益，一边是短期利益。 这要怎么选？ 裴衍很痛心的说：“那不如就从得来的钱粮中拿出一部分为皇上准备贺礼，还有那关家必然也有很多好收藏，也交给殿下一并带走？” 三皇子很是羞愧的说：“也只能如此了，哎，再忍耐些时日，等本皇子成功那一日，必然会给沐海府的百姓补偿。” 裴衍信了，很是欣慰。 而唐一芙此时还在为了粮食的事努力。 周明的人办事效率高啊，带回来的人太多了，导致她买回来的粮食完全不够用。 眼看着这些人马上就要挨饿，她只能狠狠心，让人去挖她的收藏。 “大暑小暑，你们留下帮忙，白露寒露，你们带人跟我走，我们挖粮食去。” 真是想想就痛心啊，这么快就要用到她的存货了。 那些存货是她为了战时逃难用的，本想着要明年或者是年末才能用上，谁曾想这才刚过年就要用到了。 她可算是体会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农民的痛苦了。 骆无为看她很痛心，不禁说道：“不如就先不要挖了，不是说粮食很快就运来吗？再坚持几天，再下也找熟人买些粮食来。” 他也是见识到了唐一芙的小气，很不理解她一边救人一边小气的矛盾心理。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她才最真实，人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 不过矛盾挣扎之后能够选择对的那一面，说明这就是个好人，说明善良终究战胜了小心眼。 唐一芙很无奈的说：“你那里穷得很，也没值钱的东西送礼，我还得挖些宝贝出来，让你拿去送给容三，不然他怎么会用你？” 等把大皇子干掉，容三肯定要捧自己人上去做官，要想让他看到骆无为并决心用他，就得舍得花钱送礼。 哎，真是跑到哪儿都少不了走关系这条路。 她是真希望凌衡川快点起兵，马上成功，到时候就是别人给她送礼，她再也不要给别人送礼了。 而被她给予厚望的凌衡川此时也在给人送礼，他也是没想到，京城的奢靡之风这般严重，不过是见个管事，礼品竟然要送得这么厚。 第540章 不许这样说芙儿 “要是芙儿在这里，看见这么多东西被白白的送出去，怕是要着急的哭。” 凌衡川看着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瞬间想到了唐一芙守财奴的样子，不禁觉得怀念又好笑。 幸好没带那女人来，不然她怕是要心疼死。 元日疑惑的看过来，不禁小声嘀咕：“少夫人这般吝啬吗？” 不过是送些礼品办事，竟然要难过的哭？ 这得多小气？ 结果这话被凌衡川听见了，还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不叫吝啬，这叫持家有度，这叫节约，跟吝啬哪有半分关系？” 元日很无语：“……”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谁也不能说少夫人半点不好，这是大家都达成的共识。 元日看了看外面，有些担忧的问：“殿下，要不要让人去找找立夏，她早就该回来了，至今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他是担心立夏，也担心万一立夏被抓，敌人从她身上查到什么。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每个人都要小心才是。 凌衡川说：“立夏虽然有些胡闹，但不会这么没分寸。要是明天她还没回来，你就让人沿路去穆家庄找找她。只找一趟，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元日赶紧应下，又试探着问：“会不会是穆小姐出了什么事，立夏不放心留在那里照看，等人好了才过来？穆小姐一向体弱，许是又生病了也不一定。” 凌衡川眼眸微暗。 “也许吧，要真是如此，等到了穆家庄便能见到立夏，看到她之后，便带她回来。他们也不是郎中，留下也做不了什么。等宝芸病好后，我们再回去看她便是。” 根本没必要留在那里等着人康复，立夏早该知道离队太久他们会来找，不该擅自离开这么久，浪费人力。 元日也明白这个猜测更把立夏给坑了，因为这样做完全不对，违反了他们侍卫的守则，也显得立夏头脑不清楚。 “属下明白，等立夏回来后，属下会好好跟她谈谈。” 凌衡川已经不想谈立夏的事了，只是让人把那些礼品收起来，准备送上去。 “事情办好后，我们起兵会节省不少兵力，还是这件事重要。” 他们要见的那个人很重要，而要见到这个人，才能挑起四皇子五皇子之间的矛盾。 皇帝虽然不靠谱，但是当年累积的实力还在，京城守备也很严密，从外面进攻太浪费兵力，要内外夹击才好减少伤亡。 凌衡川还没出门去，就接到消息说是立夏回来了，要见他。 他还没说等回来再见，立夏就着急的来了。 元日皱眉，出去说：“立夏，殿下要出门，你有要紧事等回来再说。还有，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立夏着急的说：“我去看穆小姐了，穆小姐病了，你让我去见见殿下，我有要紧事跟殿下说。” 看她要闯进去，元日脸色也变了：“立夏，你的规矩呢？我刚才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但是立夏显得更有道理一般：“可是穆小姐真的有要紧事，你让我见殿下吧，不然我怕殿下以后会后悔。” 但元日不能让开，因为只是他的职责，而且立夏也坏了规矩。 他是为了命令，也是为了立夏好，希望她能见好就收，别惹怒了殿下。 立夏却是喊道：“殿下，殿下……” “闭嘴！” 凌衡川的声音带着怒火跟压抑的冷意传出来，又缓和了一下才说：“进来说吧。” 立夏高兴不已，拿着东西就进去了，还得意的看了看元日。 元日跟在后面，却是暗自叹气。 人果然不能有太多执念，太执着了，就疯魔了，变得面目全非。 要是阿卿看到这样的立夏，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立夏进了屋着急的行了礼，赶紧说：“殿下，穆小姐病了，之前烧了几天，大夫说恐怕活不过这个春天，她想见您最后一面。” 凌衡川微微皱眉：“你是因为这样才在穆家庄待了这么久？” 立夏说是：“殿下，穆小姐快不行了，您快去见见她吧，可能见了您，她心情好，人也就好了。” 她希望凌衡川去见一见穆宝云，一定要去。 但是凌衡川却说：“我不是大夫，去见了对她病情影响也不大，穆家有最好的郎中，要是他们都救不了宝芸，我去了又如何？还有你，立夏，出去领罚吧。” 元日拉着立夏，让她赶紧出去。 但是立夏皱眉道：“殿下，穆小姐的爹娘救过您，对您有恩情，您怎能这样无情？若今天病了的人是唐一芙，您也这般不管不顾，不去见她最后……” “闭嘴！” 凌衡川猛然起身，杀意十足的打断她的话。 “以后，不许再用这种假设说芙儿。” 元日猛然拉着立夏往外走，要是再让她说下去，她就真的完了。 怕她不肯走还要乱说话，干脆点了她的哑穴，让她直接闭嘴。 凌衡川突然坐在桌边，看了看窗外，不禁叹气。 要不是为了阿卿…… 而元日把立夏拉走后才解开她的穴位：“立夏你怎么回事，为何撒谎？” 立夏不满的说：“我什么时候撒谎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元日怒道：“还说你没撒谎？你说穆小姐想见殿下，分明就是骗人的，殿下怎么可能信？” 立夏疑惑道：“为何不信，穆小姐确实病入膏肓，她对殿下倾心已久，一直想见殿下，这时候想见最后一面不是很正常吗？” 元日无奈的指着她，又来回走了两步，嘲讽十足。 “你真是越来越自以为是，既不了解穆小姐，也不了解殿下，你只了解你自己，只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走。蠢，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 真是蠢到家了。 穆小姐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说这种话，这么多年都没见几面，怎么可能突然有这样的要求？ 这话分明是立夏自己说的。 殿下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只是元日觉得奇怪，立夏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何突然积极撮合殿下跟穆小姐？ 第541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被斥责了，立夏没觉得错，反而很痛苦的说：“元日，你可以说我别的，但你不能说我不了解殿下。我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她知道殿下最需要什么，最想要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默默的看着他关心他，她的一切都可以给殿下，凭什么说她不了解？ 元日摇头：“我不想跟你争辩什么，可你耽误任务，必须惩罚。你明知道我们这里情况危急，知道我们人手紧张，你迟迟不回殿下必然要派人去找你，可你还故意耽误时间。” “万一你在路上出事，万一你被抓了，你让殿下怎么办，让我们怎么办，去救你还是直接杀了你灭口？” “要是被抓，我自己会自尽。”立夏激动的喊道：“我对殿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殿下，你把我想的太卑鄙了。” 元日冷笑道：“既然还知道自己的职责，就别做这些无谓的事，你自己先下去领罚等我回来再罚你。不许出房间，你敢乱走，我就视你为叛徒，你知道后果。” 立夏真是越大越不知所谓，气死他了。 他明明是要帮她，她还不懂，真是，哎。 立夏不想走，更不想被当成叛徒，自己乖乖的进屋里等着领罚。 而元日找到凌衡川，陪他出门。 只是在半路上，他还试图帮立夏求情。 “殿下，立夏知道错了，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该让她回去，寒山先生身边也少个细心的人服侍。” 跟着寒山先生，有人看着，就算脑子不清醒，也不会做出什么来。 而且先生管的严，希望在先生的教导下，立夏的脑子能清楚一点，别再做这种稀里糊涂的事了。 凌衡川想了想：“也好，让立夏回去吧。” 他也觉得立夏越来越不理智，太偏执，总跟在外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让她跟着先生，忙起来，说不定还能清醒一点。 元日松了口气，太好了，立夏是保下来了，殿下不会一直盯着这件事了。 而凌衡川此时想的最多的就是本次进京的要紧事。 四皇子跟已经去世的二皇子是亲兄弟，一母同胞所生，当年感情很好。 那时候二皇子继位的呼声最高，四皇子也一心辅佐自己的兄长，希望以后能做个贤王。 但是，二皇子被害，四皇子就没了依仗，只能自己出来争皇位，争的很痛苦。 更让他痛苦的是，就连皇上都没特意追查二皇子的死因，只有他还在查当年的事。 凌衡川他们也在查这些事，如今终于查到了线索。 当年二皇子的死跟五皇子有关，他们查到了这件事，只要找到那个管事把他带出去，并把当年的事逼问出来，让四皇子知道，两个皇子必然会开始明争暗斗。 四皇子是个刚烈的性子，要是知道当年那件事，必然不会放过五皇子。 那个管事当年做了亏心事，这些年一直很小心，他们几次想动手都没成功。 这才只能给他送礼，想办法把人骗出来，然后再交给四皇子。 只不过，他们不能表明身份，为什么管这件事也一定要给四皇子个交代，正好把他的这个身份拿来用。 希望这一次成功后能进宫拿到那个东西，并打开那个通道。 本来这件事不用凌衡川亲自来，但是那个通道是皇室为了保命所用，只有皇室成员能用，也只有他们去了才能打开门。 凌衡川当年用过，那个通道太奇葩，只有他能打开。 这一次他去，就是要带着晏三去把机关改一改，等以后打进京的时候，其他人只要拿着钥匙就能开通道。 只希望这一次能一切顺利，早点把事情办成，早点回去。 他还是担心唐一芙那里，这次进京后，从各处更加确信了三皇子的人品。 这人表面谦逊仁义，但其实很卑鄙阴险毒辣，而且小气，睚眦必报。 唐一芙在那边跟他合作，很容易出事。 他还是早些回去看着的好。 而唐一芙已经把自己藏的粮食跟财宝挖出来，粮食给那些灾民吃，财宝则是数了数，又清点了一番。 “骆先生，送礼这种事我不懂，你看看，送哪些好？” 一堆的东西，都是值钱的，自己选吧。 骆无为拿起来看了看：“这个摆件不错啊，石榴石榴，多子多福。” 那是个玛瑙的摆件，红艳艳的，石榴籽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只是他刚拿起来，就见唐一芙一个很心疼的模样，还吸了口冷气。 心疼？ 不想用？ 骆无为无奈，又拿了另一个，一串祖母绿的手串，颜色青翠欲滴，还很有层次。 他拿起来套在手上，觉得这个也不错。 但是猛然一抬头，就见唐一芙还是个心疼的模样，好像都快受不了了。 还是心疼？ 也对，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心疼才怪。 骆无为很无奈，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指了几件。 “在下看这几件就不错，只是做投石问路的礼品，足够了。而且，在下家里都败了，也不能拿太值钱的东西，只能拿点传了多年看起来很老的物件，万不能拿些新的。” 不过，看唐一芙的模样，他又笑道：“当然了，其实不拿也行，毕竟在下败落了，家里穷的叮当响，什么都没有才对。” 这女人，心疼的都要晕过去，还是别拿了。 唐一芙过去，把那几个珠宝都挨个摸了摸。 摸起来真舒服啊，滑溜溜凉飕飕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人们用热情对待珠宝，但是珠宝只会散发自己的美丽，可不会对人类有什么感情。 他们又不能吃不能喝，不管堆积多少，都不能填饱肚子。 唐一芙摸了又摸，笑道：“最后一次摸了，哎。反正也不是我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拿去吧，什么都不拿，那位可不会给你好脸色。” 三皇子看起来并不是个什么好人，还有个那么贪财的爹，又怎么会不贪财？ 骆无为觉得可悲，要不是必须靠着三皇子的名头护着沐海府，对那种人，他只会嗤之以鼻。 第542章 跟我去京城吧 不管骆无为多么不情愿，还是得拿着礼品去找三皇子，在他那里挂上号，表个忠心。 “骆先生，加油吧，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唐一芙还指望他拿下沐海府，然后救助百姓呢。 可不能再等了，这一天天的死的人太多了。 早一天放粮都能少死很多人。 看她明明心疼的不敢去看装财宝的盒子，还要做出个精神十足的模样，骆无为就觉得好笑。 “那就多谢少夫人的吉言了。” 要不是唐一芙他们捧着他上去，他其实根本接触不到三皇子那些人，更不会机缘巧合这么快就有执掌沐海府的机会。 唐一芙摆摆手：“以后不要叫我少夫人，叫我唐娘子就好。” 骆无为想了想也对，叫少夫人显得他对凌衡川过于恭敬，会引人怀疑。 “那好，唐娘子，我们这就走吧。” “请。” 这一次他们坐了两辆马车，分开到的。 唐一芙一来就苦哈哈的，还挡住了骆无为，强硬的自己先说。 “裴先生啊，你上次说去找知府说说赈灾跟虫灾的事，到底说的怎么样了？我看沐海府没什么变化啊，我上次出门还看见吃人的了。” 裴衍吓了一跳，赶紧说：“唐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四海升平的，哪有什么人吃人的？” 确实有这种事，但是，你不能说出来啊，更不能说的这么大声啊。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以此参三皇子一本，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唐一芙撇嘴：“好吧，是我看错了，但是虫灾的事怎么办，我的地怎么办？而且，我来的时候还遇见山匪，因为我们打扮的穷，那些人才没动我们，真的吓死了。” 裴衍其实也很心烦，叹气说：“在下去了府衙，但是被……被赶出来了，还差点被打了一顿。唐娘子，在下也很为难啊。” 他是真的为难啊，大皇子的人真是跋扈，一点面子都不给。 呸。 唐一芙说：“你不是三皇子的人吗，他们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三皇子面子。哎，三皇子在这里的面子太小了点。” 容三在那边听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只能压制着怒火，心想等收拾了那些人再敲打敲打唐一芙这个女人，真不会说话。 裴衍还是敷衍，说还会再去。 又把唐一芙给敷衍走了，让她去里边，容三公子有些事跟她说。 裴衍则是跟骆无为到另一边说话去了，说的就是骆无为对沐海府的了解，以及他的前程问题。 而唐一芙跟容三坐在一起，忍不住去打量这位皇子。 因为除了凌衡川，她还没见过别的皇子，所以对皇家出身的人很好奇，想看看他们的长相气质如何，是不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他们的娘长得好看，孩子应该也不会丑才对。 只不过，三皇子长得确实还行，但是基本的仪态一般，没那么好，而且神态不太好，看的人很不舒服。 唐一芙觉得，三皇子虽然是个皇子，还不如梁程远这个丞相的儿子更仪态端方呢。 哎，有点想梁三叔了，还是三叔好啊。 要是三叔在，很多事都不用她来办，可以交给三叔去办了。 她忍不住在桌上写了个三字，想着不知道三叔干嘛呢，梁老太他们干嘛呢。 只是，她没注意到对面的容三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她不断的打量他还在桌上写三这个字，不禁想着，难不成这个女人是看上他了？ 也对，他也是皇子，天生贵胄，一身的气派，就算没表明身份，也能被人看出出身不凡。 呵，这女人倒是有点眼光。 女人啊，果然没有几个老实的，都想着趴在男人身上往上爬。 好，愿意爬也好。 这个女人能做出事来，能在这几个州府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必然是有野心的。 有野心就是好事，可以带进京里去帮他办事。 这个女人厉害，想的多，一定能有用。 而且，仔细看去，这女人长得还不错，越看越耐看。 跟普通女人不一样，有一股子清新雅致之感。 “唐娘子！唐娘子？” 容三叫了她两声，她这才缓过神来。 唐一芙怔愣着问：“啊？三公子怎么了？” 这女人，被他的美色迷倒，忘乎所以了吗？ 容三笑的更加和善：“唐娘子是个心中有大局的人，这般关心周边的灾情，还不辞辛劳多次奔忙，便是很多男子也比不过啊。” 唐一芙谦虚的笑道：“小女子也是为了自己的田地着想，女人嘛，操持家业，总要开源节流，心里又装不下事儿，自然就着急了些。” 她心里直嘀咕，不知道这位三皇子找她干嘛？ 这么直截了当的夸她，是要干嘛？ 让她办事？ “哈哈，唐娘子谦虚了。”容三心情更好的问：“唐娘子有没有去过京城，可曾想过出去看看外面的风光？外面有很多的田地，也有更多的粮食。” 这是要带她去京城？ 堂堂皇子，拐卖人口？ 唐一芙做出个向往的模样：“听说京城很繁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而且在那里赚钱比外面赚钱容易多了。还有我做出来的肥皂香水什么的，更是好卖的很。” 容三倒是忘了这件事，也猛然想这女人似乎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要是让她多想一想，说不定能做出父皇喜欢的新奇东西来。 父皇现在炼丹，就很喜欢那些香料，要是能奉上很多的香水，父皇也许会高兴。 或者是，让这个女人想想做点别的。 三皇子更想把这女人带走了，能让粮食增产，会做很多值钱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个钱粮罐子啊。 容三笑了笑：“唐娘子有本事，听说还会写诗，要是你去了京城，必然会受到很多达官贵人的追捧。你要不要跟本公子一块去京城看看？” 还真是要拐带她去京城？ 而且他能说出来就没打算让唐一芙自己同意，说出来就是要逼她去，而且还是得高高兴兴的去。 这个人，要干嘛呢？ 第543章 脑子不正常 看三皇子的意思，是真的要她去京城，而且是要跟着他去。 要是不肯去，他就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唐一芙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做出个向往但是又不敢的模样来。 三皇子让她回去后好好想想，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她还有时间可以考虑。 唐一芙为难的说：“那我相公不同意怎么办？相公还没回来，这些事我得跟他商议才是。” 三皇子有些不屑的笑道：“唐娘子，你家相公考了个举人就不肯再往上更近一步，只想做个逍遥的富家翁，还要靠着女人赚钱养活。这般男人，在下实在是为唐娘子不值啊。” 唐一芙有些窘迫的说：“我相公挺好的，他是个举人啊，有身份有才学，怎么能做粗俗之事？” “哈？” 容三更加不屑：“一个举人而已，连进士都没中，这样的身份在京城遍地都是，又算的了什么？” 唐一芙有些疑惑的问：“举人在我们这里已经很难得，自然是不能跟京城那样的地方比。” “别人不能比，唐娘子你能比啊，在本公子看来，唐娘子你待在这样的地方才是屈才了，你这般妙人就该去京城那种大地方。” 容三公子很真诚的劝着：“唐娘子，出去看看，你会看到更好更心疼你的人。” 他笑吟吟的，一张脸面容姣好，此时带着蛊惑的笑，真是能把涉世不深的女孩子都骗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唐一芙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她可是天天盯着凌衡川那张妖孽脸还能忍住不化身禽兽的勇士。 这个狗皇子，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跟她用美人计。 切，你那点颜值根本不够看的。 只是，现在在人家的家里，这还是个皇子，他爹还活着呢，面子就得给。 唐一芙只能把他的脸想象成凌衡川的脸，努力做出个被迷惑的样子，想要跟着走又有些胆怯，还很向往。 “那，我回去想想，可我去了京城该做什么呢？” “做什么？”容三欣喜不已，蛊惑的声音还在继续：“自然是还做你以前做的事，你做的很好，继续做下去就行。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卖更多的银钱，让你更富贵有脸面。” 原来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是要把她带去当苦力。 唐一芙明白了。 她终于从这里出去了，跟骆无为一块回去。 裴衍见她走的时候神情不太对，不禁问道：“殿下，您跟她说了？” 三皇子自信的说：“没说明白，但她聪明，应该听出来了。” 这么快就说了？ 裴衍又问：“她动心了？” 三皇子笑道：“你说呢？这个女人有野心，想要的多着呢，这样小小的乡村如何困的住她？她现在没答应，只是碍于世俗，等过些天欲望强过这些，她自然会应下来。” 他说的很自信，但不知道为什么，裴衍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唐一芙不是这样的人，她真的向往京城愿意跟着走吗？ 那凌衡川怎么办？ 他们还跟凌衡川合作做私盐的买卖呢。 裴衍不好说什么，只能祝三皇子成功。 唐一芙确实是个能人，有了她的帮助，三皇子殿下取得皇位后必然能做出更多对百姓有益的事。 希望唐娘子是真的想明白了吧。 “殿下，属下探查到有山匪似乎盯上了这个庄子，请殿下先避开几天，等属下把这里清理干净再请殿下回来。” 容三不在意的说：“不就是几个山匪吗，成不了气候，我相信你们能应付。行啦，本宫也不再搬来搬去的了，麻烦，你们把外面处理好便是。” 看他不肯走，那些山匪也确实不成气候，裴衍便没再勉强。 而唐一芙此时正在车上拿着柚子叶擦身上，不断的喊着晦气。 骆无为见她出来后就这么激动，不禁小声问：“唐娘子你怎么了，你跟容三公子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唐一芙就义愤填膺，接连说晦气。 “呸呸呸，还公子呢，我看他连路边的狗屎都不如。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要勾引我去京城给他当牛做马。” “啊呸，真是自以为是、不要脸面，自作聪明，自我感觉良好，狂妄自大……反正就是不要脸。” 她也想不起来应该怎么骂了，反正容三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骆无为听得眼皮子直跳，不禁问道：“他真这么说？” 光天化日拐带良家妇女，这是什么人品？ 而且一个堂堂皇子用美人计，把自己当什么了，青楼妓馆里的窑姐吗？ 唐一芙恶狠狠的点头：“没错，我可半句假话都没有，他就是这么说的。气死我了，白露，你跟罗虎说，让他抽空带人先去打三皇子。” “不用把人打了，往他们宅子里丢大便，用盒子包起来，在上面插鞭炮，点上了扔进院墙里去。” 白露听的都要吐了：“少夫人，您这是干嘛呀？” 这不是要打人，这是要恶心人啊，关键是，这也太恶心了。 而且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少夫人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这般报复的办法？ 唐一芙生气的说：“就这么打，跟罗虎说要是不照办，我就一个月不给他吃腊肉。” 罗虎最喜欢她熏的腊肉，几乎隔三差五的就要吃一顿。 要是一个月不许他吃，不知道要馋成什么样。 白露心想，这威胁确实管用，罗虎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姜角当时就看上唐一芙这个人投奔呢？ 骆无为看她气愤，也不禁觉得好笑。 三皇子要是知道眼前这位不光没被蛊惑还在鄙视他，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还有那所谓恶心的招数，也不知道三皇子要怎么应对。 而罗虎知道后也确实是自认倒霉，叫了飞牛他们：“赶紧的，干活，这可是我从高人那里学来的，这么打，绝对扰乱他们的眼线。” 飞牛等人忍着臭做臭臭炸弹，恶心的都要吐了，还有两个是直接熏的晕了过去。 “这可真是扰乱视线，恶心的都要吐了，不扰乱才怪。” 他们怎么这么倒霉，找了个新老大，脑子不正常啊。 第544章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唐一芙虽然恶心三皇子的举动，但正事还是得做。 “你送了礼品，裴衍怎么说？” 骆无为叹气：“裴先生还以为那些是我家里留下的珍宝，说我真是不容易，问了我很多关于沐海府的人际关系还有守备等情况，还让我明天再来找他。” 唐一芙点头：“看来是要用你了，太好了，那计划就可以早点实现。早一点实现就能多救成千上百的人。” 她看着每天死这么多百姓都要急死了，又想着土里的虫卵正在孵化，更是着急的上火，可这些当权者跟没事儿人一样，真是看得让她想把他们都喀嚓掉。 骆无为说是，他看着沐海府变成如今的人间炼狱，也很痛心。 “我看裴先生对下面百姓的困境倒也不是无动于衷，他的意思是会一直留在这里赈灾，等待百姓生活恢复。” 看他对裴衍有些欣赏之意，唐一芙不免看过来。 “骆先生觉得裴衍可信？” 她的手动了动，眼神中有些冷意。 这难得从她脸上一见的神情让骆无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他好像确实对裴衍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欣赏之意，但他们现在是敌人，他过度的欣赏对如今的形势很危险。 “是在下想多了，在下只是觉得裴先生是个人才，跟着三皇子可惜了。” 裴先生为百姓之心恐怕三皇子并不会支持。 而唐一芙笑道：“不管是不是可惜，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你说要是百姓安危跟三皇子继承皇位的机会摆在一块，他会选什么？” 骆无为头冒冷汗想了想：“在下不知。” 他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因为裴衍对三皇子能不能继承大统这件事很在意，而且对三皇子有着盲目的崇拜。 要是这两项放在一起，裴衍很可能会选三皇子。 要是那样，此人便不可交也不可用。 唐一芙其实也觉得裴衍此人有才，觉得他跟着三皇子可惜，但那是个人的选择，他们管不了。 “骆先生，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很多可惜的人，要是因为一人而害了千万人，骆先生心中可能安宁？”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唐一芙警戒自己不要犯错，也是在敲打骆无为。 而骆无为也是个清醒的人，家族巨变带来的冲击让他能比一般人更加清醒。 “在下明白了，这种糊涂话再也不会说。” 唐一芙笑道：“先生言重了，其实这也不算是糊涂话，要是以后裴先生能看清三皇子的真面目，能够回心转意，那自然是极好的。” “东擎国需要的就是有能力有才学，对百姓也有仁心的好官员，这样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四海升平指日可待。” 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她觉得这种招数原来她也能用的这么顺畅。 哎，跟着凌衡川那个大狐狸，她果然也变得狡猾了很多。 她一番恢弘大气的畅想，给了骆无为更多信心，也扫清了对裴衍的可惜。 他再看唐一芙，虽身子有些歪的靠在马车上，但身上的仪态气度却自带雍容大气，这女子有大胸襟，心怀天下，也许这就是凌衡川选了她的原因。 这一点，立夏永远也不会明白。 凌衡川事情办好，办的也很顺利，回来的时候，心情也好了些。 只要尽快办完，他们就能回去了。 元日回来后就去跟立夏说，让她回去，怕她路上乱跑，还找了人跟她一块走。 “为什么让我回去？我不走。你还找人看着我走，元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元日只能解释：“立夏，这是给你的机会，你若是懂事，现在就回去跟在先生身边。再则，找人跟你一起回去，也只是为了让人带信回来，并不是为了盯着你。” 可是立夏已经很执拗，不愿意相信：“还说不是为了监视我？元日，是你跟殿下出的主意让我回去是不是？为何连你也不肯信任我？” 元日真觉得头疼，想着白露在这里就好了，白露最有耐心掰扯这些事。 “立夏，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让你走是为你好，不是为了害你。你继续跟在殿下身边会做错事，不如趁着殿下对你还有情谊，早点去先生身边。等到成功那一天再回来便是。” 他其实更希望先生能好好管束立夏，让她的脑子清醒一点。 她跟殿下是不可能的，殿下根本不喜欢她。 而且不管殿下喜不喜欢她，都跟唐一芙没关系。 何必为此就去挑拨殿下跟少夫人的关系，这对立夏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他是真的不明白，在感情中受挫的人为什么要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是他一片好心，立夏只当他在使坏。 “你也被唐一芙收买了是不是？就像谷雨跟白露那样。” 啊？ “你胡说什么，我们都是殿下的人，能被谁收买？” 元日觉得她真是疯了，胡扯什么？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一指头点了立夏：“你在屋里好好反省，明天一早出发，回去。这是我说最后一遍，这是命令，不容拒绝。” 说完，便把她摆在床上，这才关门离开。 立夏冲不开穴道，动也动不了，躺在床上火冒三丈。 元日果然也被收买了，可恶。 唐一芙，为什么唐一芙有这种本事？ 她当时就不该走，就该一直盯着那个女人。 立夏眼眸微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确实该跟着唐一芙，不该离开。 而元日回去后不想跟凌衡川说立夏的事，反正明天人就走了，没必要再说什么。 但是凌衡川自己问了：“她不想走？” 元日吓了一跳，赶紧说：“不是，她只是舍不得殿下，也舍不得我们。立夏一向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先生唠叨。” 要是被殿下知道立夏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知道会如何生气。 别的都还好解释，诋毁唐一芙的话万万不能被殿下知道。 凌衡川似笑非笑的看看他：“你们之间兄妹情深，我明白。可是，元日，做事该当机立断，不然只会害了她。” 纵容只会让立夏更不清醒，元日该明白这一点。 第545章 矫情什么 元日打小跟着凌衡川，是二十四个人之中最了解他，也是最顾全大局的一个，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二十四人之首。 凌衡川的话语一出，元日就明白了。 殿下对立夏还顾念小时候的情谊，所以才会提醒他，这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帮立夏把握住，也要看立夏能不能幡然醒悟了。 元日找了霜降让他送立夏回去，还叮嘱了一定要把立夏送到先生身边，中间不能出纰漏，还要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先生再把先生的信带回来。 霜降拍着胸脯保证：“元日你放心，这么点事儿我肯定办好。” 他一向听话，元日对他也放心。 只不过，霜降有时候有点缺心眼。 “你记住，不管立夏说什么，也不管路上发生了什么事，都绝对不要横生枝节，不可以去任何其他地方。” 霜降一个劲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立夏跑了的。我明白，立夏就想跟着殿下不愿意回去，我肯定看好了她。” 元日觉得他不是很明白，但是霜降会很好的执行命令，这一点不用怀疑。 而立夏本来不愿意跟着走的，经过一晚上之后却想通了。 “我回去就是了，元日你也不用防着我。我们这些人，从跟着殿下的那一刻起，生死还有这条命的所有都是为了殿下而存在，只要对殿下好，只要是殿下的命令，都绝不违背。” 她神色坚定，好像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冷静沉着的立夏。 元日欣慰的同时还有点不敢相信，只能再三叮嘱她不要再犯糊涂了。 要是再犯错，立夏就真的永远不能靠近殿下身边了。 立夏走之前还想跟凌衡川亲自辞行，凌衡川也见了她。 “回去好好听先生的话，不要节外生枝，你不喜欢阿卿，阿卿也不会强迫，你也不必躲着他。” 阿卿？ 跟阿卿有什么关系？ 殿下是不明白还是故意这么说？ 不管是哪一种，立夏都觉得这是在让她死心。 她抿着唇，轻声道：“立夏知道了，让殿下担心了。” 凌衡川始终没有转头看她，只是点点头，让她路上小心。 现在外面越来越不太平，注意安全。 立夏欣喜的笑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 殿下还会叮嘱她注意安全，还是关心她的，这说明殿下还顾念他们的情谊，这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不知道，在跟唐一芙的感情相比，是谁更重要。 立夏跟霜降一路从京城离开，往边疆去。 只是走着走着，立夏就建议从陵昌府那里过。 “谷雨和端阳过年的时候都没回去，我很想他们，我们去看看他们再回去吧。只看一看就好。” 霜降也很想谷雨跟端阳，但是元日说了，不能乱走。 “不行，元日交代了，要快些回去，我还要带消息给先生呢。” 立夏劝道：“我们就是去看看谷雨他们，看看就走，不会被发现的。再说了，你不想端阳吗？亏得端阳一直对你很好呢。” 霜降也想去，但是想想元日说的话，还是摇头：“不行，不能去，立夏你别劝了，我得听元日的话。” 见怎么都说不动，立夏也只好跟着走，再想别的办法。 而唐一芙正幸灾乐祸的给骆无为加油。 “骆先生，别怕，罗虎他们说了，放的臭臭没那么多，那个庄子上不会太臭的，你就当是到了施肥的季节好了。” 一到了施肥的季节，地里的味道真是能熏死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骆无为家里败落后也要管一些地里耕种的事，所以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这么一想，顿时更绝望了。 “少夫人，你真的……” 怎么恶心人不行，非得这么来，害得他这个第二天还要去见裴衍的人也跟着遭罪。 他嫌弃，唐一芙还不屑呢：“矫情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该干嘛干嘛去，想当年有人为了活命还躲在粪桶里呢。” 这些古人整天用旱厕，啥没见过，怎么还好意思嫌弃？ 她这个现代人才觉得惨，自打到了这里就没见过干净卫生整洁的马桶了，真是想想就痛苦。 “你去的时候帮我多看看他们的丑态，看他们是不是很惨。” 骆无为很无奈的说：“唐娘子想看不如自己去看。” 唐一芙摆手：“我被那个容三吓死了，才不要去。再说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办，就不过去了。” 她找了几个买过她种子的财主，打算跟他们说说虫灾的事。 要是能通过这几个人带动周边的人一块预防虫灾，也是个好的开始。 骆无为对此也很重视，说就拜托她了。 他自己就带了两个随从，去见裴衍。 来到庄子上的时候被熏得差点晕过去。 “这，这这这，裴先生，这是怎么了？” 罗虎也太卖力了，怎么搞得？ 裴衍也很无奈：“昨天来了一帮山匪，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真是不要脸啊，也不杀人也不抢东西，就往家里扔那污秽之物。我的个天，你看看，到处都是污秽啊。” 想想昨晚的经历，他就觉得那是此生遇见最大的噩梦，太恐怖了。 骆无为看见他们的惨样，有了那么点同情：“确实可恶啊，人抓住了吗，容三公子可还好？” 裴衍说：“人跑了，那群人跟猴子一样，冲到外面就四散开跑，黑灯瞎火的，这可怎么追？容三公子倒是没受伤，就是被恶心到了。” 想想就知道，谁遇见这种事儿都会觉得恶心。 骆无为只能憋着笑，关心了几句，又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裴衍说给他谋了个差事，让他去府衙先做个文书，什么都别问，也别管，只管做事就行，以后对他还有别的安排。 骆无为诧异的问：“现在就去？” 裴衍说：“对，现在就去，你只管去。记住，等时机到的时候，一定要把握住。” 他没说什么时机，但是骆无为明白，跟他千恩万谢的，这才拿了推荐书涵往府城去了。 走的时候他怕被跟踪，也不敢送信，只希望唐一芙的人能发现他直接去了府城。 而唐一芙确实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她在骆无为身边派了一个暗卫。 第546章 好大的饼 派暗卫是为了保护骆无为的安全，也是为了看着点他有没有被裴衍指使到哪儿去。 “去做了文书？这倒是也好。” 最起码进了府衙，开始接触衙门里的事了。 之后接管府衙也更容易。 “还是看着他，保护他的安全就好。” 唐一芙让人回去了，又去找了周明。 “周将军，裴衍那边的人开始找你了吧？” 周明点头：“确实在找我们。” 三皇子找他是为了利用他去打大皇子，呵，这些皇子还真是喜欢打来打去，用原来的边将先锋军杀自己的亲哥哥，真是讽刺。 唐一芙说：“将军，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去吧。将军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去。” 周明苦笑着摇头：“怎么会不想去，在下想报仇，早就想了很久，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去。少夫人放心，在下还记得自己的初心，绝不会被他们蛊惑。仇要报，但本心还在。” 唐一芙笑道：“那就祝周将军此去顺利，早些成功。” 周明拱拱手，带着一部分人走了，剩下的人还是留在这里帮忙。 他们带回来的人有点多，太乱了，得有人压着管着才行。 盛延卿都说了几次，让唐一芙别过来了，找个别的地方住。 “少夫人别觉得这些难民可怜就是好人，他们乱起来的时候可不管你有没有救过他们，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他们之前就见过背叛的人，还吃过亏，不然也不会这么警惕。 唐一芙想着，确实不能跟他们接触太多，倒不是为了自身安全问题，主要是怕每次都在这里说机密的事，被这些人听了去。 她干脆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是个很小的庄子。 之前的主子也是家里遭灾，一家子基本都没了，就剩下孤儿寡母的，怕守不住财，又看这里太乱，干脆卖了家财投奔亲戚去了。 其实沐海府越来越乱，很多有钱人也觉得乱的控制不住，已经让家中老弱妇孺往别的州府避难，打算等乱象过去再回来。 他们一走，消费能力大大降低，很多百姓的日子过的更苦了。 这里也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中。 而唐一芙买的庄子地方不大，刚好被她捡漏，便带人住进来了。 以后只要住在这里就好，也不用再去难民那边。 她忙活着去一些财主的庄子上讲防治虫灾的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着跑了好几家，劝了又劝才把人劝动了开始防治。 效果不大，却很累，累得她都不想出门了。 不过事情还是得做，也许哪天就成功了呢。 忙活了几天，没什么效果，骆无为在府衙过的也很惨。 府衙里的人都排斥他，觉得他是被硬插进来的，又因为没同流合污过，所以不信任他。 骆无为被排挤也不生气，反正现在只是过渡期，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而周明将军已经跟裴衍联络上了，还见到了容三，容三此人还跟他直接表明了身份。 周明也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表明身份，不过很快想了想，便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当时周家军那件事，只有三皇子没在其中搅局，他大概以为周明可以恨死了其他皇子，但绝对不会恨他。 这般表明身份，也是为了让周明知道，在这东擎国里，想要报仇只能靠他。 因为其他皇子跟周明都算有仇，不可能帮他，更不会帮他。 周明想通了他的意图，心中嘲讽。 这些皇子都一样，不管有没有掺和那件事，都是一样的，他都不会再跟随。 周家军从来就不曾认可如今的皇室，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们周家军守卫边疆只是为了百姓安宁，从来都不是为了皇室。 不过，周明顺着三皇子的心思表达了想报仇的心思，还恶狠狠地说：“只要三皇子能帮在下报仇，我先锋营誓死追随。” 容三很高兴，把他扶起来，笑道：“好，好，好，有周将军这话，本皇子就放心了。如今，确实有件事需要周将军帮忙，周将军可曾扮过山匪？” 周明愣了一下，很惭愧的说：“为了生计，实在是惭愧，堕了我周家军的威名。” 容三摆摆手：“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你们也是被生活所迫，不用在意。周将军，如今就有报仇的机会，不知你可愿意？” 周明做出个感兴趣又谨慎的模样来：“三皇子的意思是？” 容三跟他密谋一番，说了他的计划。 “果然跟我们推断的一样，三皇子打算让我扮成山匪，先杀了大皇子等人，再去冲击府城，占领府城。然后他再带人回来拨乱反正，以此跟上面邀功，趁机掌握沐海府。” 这样一来，三皇子不光得到了沐海府，还拿到了功劳，真是一举两得。 唐一芙说：“这样也好，不过，他拿了沐海府之后要如何安置你们？他说了吗？” 周明说：“他打算让我们继续隐藏，之后等他登上皇位，就会为我们周家军正名，还要给我们功劳。” 这也就是要他们继续在背地里杀人的意思。 唐一芙愣了一下，不屑的说：“画的好大的饼啊，这个就是拿着你们当枪用，还不给名分吗？他要想甩了你们可太简单了。” “你们本就身份来历不明，等事成之后他依然把你们当反贼平乱，就算你们想喊冤都没得喊。” 而且看三皇子此人人品，等利用完周明等人后，必然会把他们杀了灭口。 周明也明白三皇子的意思，一样嘲讽的笑道：“这位三皇子一点也没有什么仁厚，很奸诈。不过，我打算顺势而为，反正等凌公子起兵，刚好里应外合。” 看他虽然应下来但却一脸的悲壮，唐一芙不禁说道：“周将军不愿意去就别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会让你们杀哪个。万一杀的是忠良之辈，你们也下不了手。” 周明问道：“不去又如何？沐海府的百姓怎么办？” 唐一芙说：“我们直接起兵，不给三皇子这个机会了。” 周明笑起来：“少夫人说笑了，这次还是去吧，等以后他还想用我，我找理由推脱便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沐海府的百姓。” 第547章 就是个马后炮 周明最终还是跟着三皇子去了，但他也有所保留，只带了两千人，剩下的没带。 他说有些人没活下来，有些人在征战中死了，还有些人出去做生意了。 他说做生意的时候说得很隐晦，裴衍跟容三都觉得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什么做生意去了，不就是去四处做山匪了吗？ 怪不得最近东擎国山匪这么多，原来是你们在捣乱。 堂堂护国边疆军如今沦落到做山匪，哎，真是让人唏嘘又有些不齿啊。 容三没说什么，觉得这是一股暗地里的力量，要是用得好了对他很有好处。 而裴衍欲言又止：“周将军啊，这山匪之事毕竟不长久。” 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士，却要为了生活做山匪，想想就觉得心疼。 周明很羞愧的模样：“在下也明白，但是生活所迫没办法，之后会把他们找回来，再考虑之后的事。” 容三疑惑的问：“放出去这么久了，心都野了，再回来他们还能听话吗？” 周明很自信的说：“放心吧，三公子，这些人跟了我很多年，忠心耿耿，不管出去多久都绝不会背叛。” “而且，现在我找到了报仇之路，能为大家正名，让大家恢复平常身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听话？” 说完后，他又确定般的问：“殿下你功成之日一定会为周家军为我等正名，让大家都能解甲归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是吧？” 这是他表明的跟着三皇子的目标，也只有这一个目标。 这才是符合他身份的要求，若是他要求的是金银珠宝，那才要引人怀疑。 容三哈哈的笑道：“自然是要给你们正名，周将军尽管放心，只要你们帮本皇子拿到皇位，让东擎国百姓过上好日子，本皇子自然会为你们正名。” 周明很感动，保证会助他。 只有裴衍眼中闪过了疑惑之色，又忍不住怜悯的看了看周明。 等周明按照容三所说回去准备的时候，裴衍忍不住问：“殿下，您真的打算为他们正名吗？” 他跟着容三多年，一直认为这个皇子高深莫测，但也还算了解。 刚才三皇子的眼神跟动作有些夸张，分明是他说谎时候才有的反应。 难不成三皇子骗了周明？ 三皇子笑道：“裴先生说的哪里话，本皇子自然是要为他们正名的，只不过，这件事还得好好衡量才行。你也知道，自父皇执掌天下，周家军就对父皇并不拜服。” “而周家军的事是父皇判下的，要是本皇子刚刚登基就为周家军正名，岂不是打了父皇的脸？这天下的士绅该如何看待本皇子？” 儿子刚拿了权势就说爹的不是，是要被天下人嗤笑，说他不孝的。 而不孝向来是大忌，就算是当皇子的也不敢触碰这一点。 裴衍也是想到了他的难处，不禁叹气：“要是能在皇上还在的时候为他们正名，让皇上下罪己诏，这件事也就名正言顺了，还能显示出皇上的大义。” 三皇子心中不屑，他那个父皇怎么可能下罪己诏，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不能说出来，只能深以为然的点头：“为了给将士们一个交代，本皇子会努力促成这件事。” 看他这般重视，裴衍也放下心来，觉得没有跟错人。 只是这段时间就要委屈周明等人了，等以后情况明朗就好了。 而周明跟唐一芙说了这些事，唐一芙觉得三皇子这样的人不可能一上位就给周家军正名。 “刚登基就打亲爹的脸，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他看起来可没这种气魄。” 连送个礼物都不敢违背，还得拼命搜刮钱财讨好亲爹，怎么可能有那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气魄？ 不可能不可能。 再则说了，要是真有这种气魄，当年周家军出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站出来？ 现在说这些好听话，不过是马后炮而已。 周明自然也不信，那个三皇子看着很好说话，但其实很奸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真诚之意。 他们带兵打仗，见的人太多了，有时候打仗打的是武器是排兵布阵，有时候则是打得人心。 事情安排好了，三皇子那边自己上套，之后的事就不用他们再推动了。 盛延卿让唐一芙不要在后面参与太深，免得被人看出来什么。 唐一芙也怕暴露了骆无为和周明，害了他们，便说以后就不再见面，讯息都找角宿鬼宿他们传递。 为此，唐一芙还跟他们约定了一些暗号。 “我们之间传递消息，万一被人拦截很容易成为把柄，还是设置一些暗号。” 周明军中的暗号不好拿出来用，唐一芙就选了一本书作为暗号。 以后写信息就写数字，写明白这本书的第几页第几个字，拿到信息后再翻书查找字，连成完整的信息。 虽然麻烦了点，但这样很安全。 他们买了一块印刷的同一本书，确定每一页的文字都一样，这才把书作为密码本使用。 自此，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变成了暗语，也很难再光明正大聚在一起。 周明等人被三皇子派出去冲击本地富豪跟官员，要他们做得猖狂一些，像是反贼那般袭击杀人，还要留下大皇子失道寡助之类蛊惑人心的讯息。 周明只杀了官员，放过了女人孩子跟老人，倒是抢回来不少财宝。 容三觉得他妇人之仁，但是周明也有自己的道理。 “我们周家军不杀老弱妇孺，而且留下这些人才能带给其他人恐惧，让她们作证真的有反贼叛乱。而且留下老弱妇孺也是为了收买人心，这才像个反贼。” 这理由也不错，容三接受了。 接着，他就派人去跟着唐一芙。 周明顿时警觉，面上还得保持平静的问：“三公子这是为何？” 容三笑道：“最近比较乱，我派人保护唐娘子而已。她以后会跟我一同进京为我做事，她的安全本公子自然要保护。”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唐一芙已经答应了一般。 周明顿时觉得危险，也不知道唐一芙要如何应对？ 而唐一芙看到那些人过来，立刻让盛延卿等人收敛住，千万别起冲突，也别被看出来。 三皇子还有用，他们不能起冲突。 第548章 金屋藏娇 三皇子很大方，派了十个人守着唐一芙，那是真贴身保护，就连她上茅厕都有人在外面跟着。 唐一芙让盛延卿等人收敛着，表现得跟平常人一样，尽量别被看出武艺等。 盛延卿觉得很憋屈，那个三公子还来找少夫人闲聊，一个劲的说殿下坏话，蛊惑她跟着去京城，太欠揍了。 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说他们殿下不好？ 唐一芙还一个附和的模样，就算是演戏，看起来也太可恶了。 这个三皇子也是个不做正事的，外面打得那么激烈，他这里还有空拐骗别人的妻子，真是不要脸。 “唐娘子，不如你去在下的宅院居住，最近外面乱得很，你住在这里不安全，在下很担心。” 容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对唐一芙只是看中她的能力，想让她为他办事，所以才多接触接触。 但是接触的多了，见的多了，对这女人多了些了解，反而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 她跟其他女子不同，总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但她并不是不修边幅，相反，每天都会收拾得很清爽。 她身上总有一种清香，闻起来很清新宜人。 不像是一般女子用的香粉闻起来浓郁，她的气味很淡雅，却让人闻了很舒服。 举手投足间一点也不温婉，但却自有一派潇洒，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容三想着，要是这女子跟了他，他倒是也能勉强接受。 就是可惜她成过亲，本身并不干净。 所以他才说勉强可以接受。 要是她在之前就是完璧之身，那就更好了。 容三一边嫌弃着，一边又忍不住去看唐一芙，忽悠她跟着走。 唐一芙笑道：“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我家相公回来的时候会生气的。三公子，最近比较乱，你也别往外面乱跑了，你看起来一身的贵气，很容易引来山匪。” 你长成这样，穿得那么骚包，一看就值钱，真的山匪不抓你抓谁？ 容三笑道：“唐娘子这是关心在下?” 咦！ 真会顺着杆子爬。 太恶心了。 唐一芙觉得他可能是被人追捧习惯了，所以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都该是一眼看过去就被他的魅力吸引。 她笑了笑：“小女子跟裴先生合作，跟三公子也算是朋友，自然该关心。”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是容三就是从中听出了欲拒还迎的感觉。 他笑得更加明朗：“唐娘子这般情谊，在下明白。不过你才更该注意安全，最近就莫要出去了。” 他还跟那几个侍卫说：“以后照看好唐娘子，不要让娘子出去乱走，要是遇到危险出了任何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侍卫赶紧要应下来，吓得唐一芙立刻阻止：“别别别，我在家里也坐不住，三公子，我会注意安全，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她真是恶心坏了，这是个什么人啊，不光派人盯着她，现在还要限制她的行动？ 这要是让他得逞了，她以后岂不是就要受制于他？ 容三又说了几句，但是唐一芙还是说现在防治虫灾重要，不能不出门，最后容三气呼呼的走了。 他留下的那十来个侍卫虎视眈眈盯着唐一芙，觉得她真是不知所谓，不识好歹。 殿下关心她，她竟然还敢拒绝，气得殿下直接走了。 这是个什么女人？ 你完了，完蛋了。 唐一芙还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呢，那狗屁皇子拐骗良家妇女，这是犯罪。 你们还觉得有道理啦？ 当皇子就能为所欲为啊？ 她才不管这些人怎么看她，还是该干嘛干嘛，还是整天出门倡导防治虫灾。 三皇子慢吞吞，这虫灾要是再不治就完了，她要是还不努力，之后两三年这附近的收成都缓不过来。 容三也很生气，回去后就跟裴衍抱怨。 “那个唐一芙就是个不识抬举的，本皇子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让她搬过来住，她说于礼不合。让她待在家里别出去，她还是推三阻四说不行。这女人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他气呼呼的，觉得唐一芙这女人怎么就这般不乖顺呢？ 裴衍觉得三皇子的想法才是奇怪，唐一芙那个人在乡野间长大，能听你的话才奇怪了。 但他也不能说，只能劝。 “殿下，唐娘子本就是在乡野间长大，本就是天真烂漫，不懂这些的。但这也是她的可贵之处，她不会曲意逢迎，有什么就说什么，跟她相处人更轻松。” 他们觉得唐一芙那个女人天真不会算计，却不知道唐一芙谋算的时候比狐狸还狐狸。 容三却是深以为然：“裴先生说得对，本皇子就是喜欢她这天真烂漫的性子。” 跟那些女人拿腔拿调小心翼翼跟他说话的样子不同，跟她说话很舒服。 裴衍心里警铃大作，觉得殿下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唐娘子要是真那么循规蹈矩，就不会想出这么多的好东西，可能有些本事的人思想行为都跟一般人不同吧。” 有本事的人自然会傲一些，不能跟一般人相比。 他说完，容三就不说话了，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烈马降服起来才更痛快。” 烈马就跟女人一样，越是傲气又刚烈的，降服成功后才越是痛快，享用起来也有滋有味。 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自己投进怀里了，还有什么意思？ 容三叫了人来，跟他们交代了一些话，让他们赶紧送信回去。 他们有自己的消息通道，送过去消息很快，唐一芙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凌衡川倒是先知道了。 “你说三皇子府的管事在城里跟城外各准备了一个新宅子，让收拾得更有野趣一点？是为了接待一个从外面回来的女子？” 凌衡川皱眉想了想，三皇子在沐海府正忙着杀大皇子呢，怎么还有时间把女人带回来？ 这是个什么女人，能得三皇子置办两个宅子金屋藏娇？ “你再去打探打探，送信给角宿他们，问问是什么女人。” 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关键，而且他心里突突直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549章 除了她还有谁 从三皇子府这边打探消息更快，那个管事不是个规矩的，喝了些酒，搂着个女人痛快过，就什么都说了。 “我们三皇子殿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看上了一个乡下村姑，听说还是个成过亲的。这女人在当地有些本事，现在攀上我们三皇子这个高枝儿，要跟着到京城来享富贵。” “哈哈哈，要我说啊，这乡下人就是没见识，也不看看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人都能享富贵的吗？估计进了城人就活不下去了。” 三皇子身边的女子们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容忍这般女子跟她们共侍一夫？ 再则说了，这也有损三皇子的颜面。 “那女人的相公也是倒霉，这下好了，哈哈哈，戴了绿帽子，听说还是个举人呢。不过一个举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要是知道把娘子送给三皇子能得富贵，估计自己都要亲自把人送上来，恨不得给三皇子提鞋呢。” 元日得了消息，又听这管事贬低凌衡川，气的故意惹了人闹事，让几个纨绔子弟把这管事打了一顿。 因为打的激烈，整个青楼里都闹起来，那个管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谁打了，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被打的厉害，他甚至都忘了昨天晚上为什么出门喝花酒，谁请客的。 元日神情严肃的回去了，都不好意思跟凌衡川说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但是凌衡川看他表情，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问到什么了？” 元日低着头不敢说，很怕他受刺激。 凌衡川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就好像大锤敲打在元日的头上，吓得他跟着一个激灵。 “是……殿下，也没什么，四皇子跟五皇子已经闹起来了，不如我们早点进宫把锁改了，早点走吧。” 他们已经联络好了，可以跟着四皇子找来的各地给皇上献宝的队伍进宫去，然后悄悄的去把锁换了。 只要把晏三送进去就行，等把锁改好了，他自己就能出去。 看元日的反应，凌衡川就更觉得问题大了。 “元日，你也要隐瞒我吗？” 再不说，就等于背叛殿下了。 元日很无奈的把打听来的事情说了：“看样，三皇子要带回来的人就是少夫人，在沐海府跟陵昌府附近，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有本事，成了亲，相公是举人，跟三皇子有接触，这除了唐一芙，还有别人吗？ 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本事，本来只是跟三皇子合作，现在怎么要跟着回来？ 凌衡川也是这么想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相信芙儿，她绝对是被逼的。先不要走了，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等在这儿，解救芙儿。” 元日却是打击道：“殿下，阿卿他们都跟着少夫人呢，要是她不愿意，阿卿他们不会坐视不管。能跟着来京城，只能说明是她自愿的，阿卿他们都管不了。” 凌衡川的脸色更难看了：“别胡说了，芙儿身边那么点人，如何能反抗三皇子？我看她还愿意跟着来，必然是为了沐海府的百姓，也是为了阿卿他们的安全。” “我相信芙儿的人品，她向来看不上这些鱼肉百姓的达官贵人，而且她对丑男人没兴趣，不可能看得上三皇子。” 唐一芙就喜欢长的好看的，这一点很好，他放心了。 三皇子长得远远不如他好看，唐一芙绝对看不上。 元日觉得殿下这自我安慰的方法很不好，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殿下，三皇子现在……” 其实要论起来，三皇子现在更有优势，他现在是真皇子，更有可能登基。 一般贪恋权势的女人肯定都会选三皇子。 凌衡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给阿卿送信，我相信芙儿。元日，你们要跟着我，也要像相信我一样相信芙儿，芙儿就如同我一般。” 这话说的对唐一芙就太重视了，已经把唐一芙提到了跟他一样的地位上。 这重视程度人让元日很惊讶，不禁说道：“殿下，您对少夫人真的这般喜欢？” 凌衡川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这既是喜欢，也是欣赏是亲近，她就像是我的亲人，我找到的另一半。” 他也说不明白，但是却难以想象离开唐一芙的时光该怎么办。 在相处的长久过程中，他们是朋友，是伙伴，也是亲人是爱人。 这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早就超过了单纯的爱情。 元日没爱过什么人，但听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他对唐一芙的重视程度。 对于一个未来的君王来说，这可不算个好事儿，这女人等于很大的弱点。 但是殿下要他们信任唐一芙，他们却不敢完全信任，必须得保持时刻警醒。 他们是为殿下而活，任何可能的隐患都必须杜绝，必须防备。 元日给阿卿写信，让人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凌衡川出门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的去那个宅子看了看。 宅子很大，在京城能弄到三进的宅子，也很不容易。 而这宅子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居住，这就显得很宽敞了。 凌衡川找机会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正在改装，确实改装的很有野趣。 工匠们手艺很好，也很有想法，完全按照三皇子的要求来，甚至还留出来可以种菜的地方，提前洒了种子。 唐一芙肯定很喜欢这样的宅子，她喜欢大宅子，喜欢住的宽敞方便点。 而且，这宅子外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市集，在这里出去不远处就能逛一逛，买什么东西都很方便。 凌衡川看完后是火冒三丈。 三皇子还真是用心，短短时间就足够了解唐一芙，找了这么合适的她会喜欢的宅子。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感想，是因为什么跟着来的。 “这女人八成是算计上三皇子了。真是的，真当三皇子那么好算计吗？” 凌衡川担心不已，已经决定留在这里，等着唐一芙过来，好好问问她打算干什么。 第550章 英雄救美我也会 唐一芙觉得三皇子大概是疯了，献殷勤献的也太恐怖了。 每天来跟她聊一聊，送她出门，然后下午还来接她回家，送她回去说一会儿话，还要留下吃了饭才走。 唐一芙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太恶心了。 这不就跟现代男人追求女子的招数差不多吗？ 每天送去上班，下班接回来，还要陪着吃晚饭。 这可真是用功夫磨啊，以为能把她磨化了。 呸。 唐一芙也撵不走他，只能由着他。 三皇子把盘子推过去，很关切的夹菜过去。 “这是凤凰蛋，做的时候很看重技法，在下带的厨子做得还不够好，唐娘子喜欢的话就等我们进京，到了京里让我府里的厨子做给你吃。” 唐一芙笑了笑，尝了尝。 做得确实挺好吃，但是她现在真没心情吃。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心没肺，跟谁坐在一起都能吃得下去，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吃饭也要看心情。 对面要是坐着个美男子美女的，她就能吃得高兴。 她只能吃了点，把三皇子打发走了。 等人走远了，又让把饭菜放到屋里去，叫了白露几个进来。 “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白露跟花娘都觉得奇怪，怎么又把饭摆出来了？ 唐一芙说：“坐，吃饭，一块吃。对了，小点声，别让外面那十个人听见。” 现在在那些人的监视下，真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上次她在三皇子走后吃了点东西，第二天那位三皇子就知道了，还问她是不是没吃饱，回去要打厨子。 唐一芙觉得他真是闲，又怕连累厨子，只能偷偷的加餐。 盛延卿也被叫进来了，一样坐在对面，觉得她真是奇怪。 “你刚才不是跟那个三公子吃饱了吗？” 跟一个外面来的狗男人面对面吃饭，哼，对得起殿下吗？ 而且都吃了一顿了，还要吃，真是吃饱了撑的。 唐一芙小声说：“表哥快别说了，吃饭吃饭，你是不知道，对着三公子那张油腻的脸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她往外看了看，夸张的用口型说：“恶心坏了。” 盛延卿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唐一芙接着招呼大家都一块吃饭：“快吃吧，你们看起来可比那个三公子养眼多了，我就喜欢看着你们吃饭。” 她还给大家放筷子，嘀咕道：“就是表哥你都比三公子好看一百倍。” 最起码表哥不油腻啊。 盛延卿瞪了她一眼，觉得这话怪怪的，听着不像是在夸赞他。 但是唐一芙说得那么真情实感的，看着也不像是在埋汰人。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聚在一起吃饭，这一次倒是吃得痛快，没那么扭捏了。 晚上，白露因为担心唐一芙的安全，跟她一起休息。 她担心的说：“少夫人，那个人一直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也不能真的抵抗，更不敢闹得太难看，难道必须等殿下回来才能解决吗？ 但是殿下的面貌很有特点，万一被三皇子身边的人认出来该怎么办？ 唐一芙说：“看那个三皇子是不打算放弃了，随机应变吧，先哄着他把沐海府的百姓救了再说。” 眼下还是沐海府的事重要，百姓需要救治，虫灾需要防治，她也需要沐海府。 白露说：“三皇子自己也很想要沐海府，现在事情已经推行得差不多了，不如少夫人跟我们离开，后边的事不用管了。” 其实骆无为和周明已经跟三皇子搭上线了，她不用管也可以，没必要留下。 但是唐一芙很无奈的摇头：“不行，我得留下。等三皇子拿到沐海府，我还要管这里的虫灾防治。”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虫灾防治，要是丢下这里不管，不就白来了吗？ 白露只能叹气：“那我们会守好少夫人您，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唐一芙笑道：“我相信你们，不过三皇子倒是没打算伤害我，眼下还能应付。你们保护好自己，别暴露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露突然感兴趣的问：“少夫人，您说这位三公子以后还会出什么招数？” 这个三皇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管，对着已婚女子献殷勤，就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吗？ 而且，唐一芙很明显对这些招数并不喜欢，难不成他自己看不出来？ 唐一芙想了想，想不明白这位皇子的脑回路：“按照一般套路，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送东西了？” 说实话，要是三皇子送点金银珠宝的她才会觉得正常。 毕竟是有钱人，用大量的金钱砸人才是正经套路。 就现在这种招数，就只让人觉得油腻。 白露也想不通，只能等着对方出招。 结果他们都没想到，三皇子出的会是昏招。 “真是不要脸啊，把人命当什么？” 唐一芙看到周明送过来的消息，恨不得把三皇子拉过来揍一顿。 白露小声问怎么了，她就把拼出来的消息给说了说。 “他让周将军带人假扮山匪来冲击这个小庄子，还说我是重要人物，不能伤害，只是让人来吓唬吓唬我。” 周明怕三皇子对她做什么，接了命令就赶紧告诉她，还问她打算怎么应对。 这个三皇子脑子简直有问题，也不知道这么吓唬人有什么意思。 白露看完后，皱眉思索：“他想做什么？” 唐一芙嘲讽的笑道：“还能怎么着，英雄救美呗，想让我欠他人情，再对他感恩戴德。被山匪冲击，惊慌之下，自然会住到他那里去。” 这招数很烂，而且还把周明这样的先锋营大将用来做这么无聊的事，她真是想想都能知道周明接到命令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白露也觉得恶心。 “不如我们先搬走，回陵昌府去，等这边平稳了再回来。” 免得总遇见这样恶心人的事。 但是唐一芙摇摇头：“不，三皇子倒是给了我灵感。他会找人假扮山匪，我也会啊。英雄救美是吧，我给他反着来一出。” 三皇子就等着她准备的惊喜吧。 第551章 别吹牛了 三皇子准备把唐一芙逼到他这里来住，顺便送一个英雄救美的恩情。 裴衍在外面忙碌，忙着起草给朝堂的奏章，联络京城里的人，好把沐海府放在三皇子手里掌控。 还要确保上面能把三皇子的人派来沐海府做知府，并同意让骆无为作为同知暂时掌管沐海府。 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裴衍忙得脚不沾地。 而且，这些事还需要皇上同意，这就需要在京城支持三皇子的那几个官员能努力。 裴衍在忙碌，三皇子也没告知他准备怎么对待唐一芙的事。 周明收到唐一芙的回信，知道她打算怎么办，也安心一些。 而就在三皇子等着周明行动的那边凌晨，他自己就被袭击了。 当天凌晨，三皇子睡得正香，守夜的侍卫正打呵欠的时候，一阵烟从上风向吹过来。 吹烟也就算了，偏偏这个烟气味极其复杂，混杂着牛粪硫磺酒糟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似乎还有臭鸡蛋等气味。 这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熏得人直接睡不着。 侍卫长赶紧让人去查看，看看怎么回事，又让其他人警戒。 但是他们闻到气味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在侍卫还没出去查看的时候，很多冒着烟的藤球就被扔进来，在整个院子里形成了严密的烟雾圈。 就算三皇子睡得再沉再没心没肺，也被熏醒了。 外面本就还没天亮，又是烟雾笼罩，这时候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想喊人过来，但是一张嘴就全是咳嗽声，外面也全都是大家的咳嗽声，根本听不清人说话。 接着，就传来了兵器相击的声音。 众人都赶紧捂住咳嗽声，努力的听，那兵器击打声从一开始的一两声变成了很多声，听起来像是很多人都被袭击了。 他们听见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喊着被袭击了，还有人叫救命。 不断响起的声音，还有看不清的周围环境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他们开始四散乱跑。 有的还尽职尽责想去保护三皇子，有的则是想往门外跑。 但是不管想往哪儿去的都找不到方向，周围全是黑漆漆的加浓郁的臭烘烘的烟尘，他们伸手不见五指，被呛得要死，还不敢大声的喊。 他们怕声音引来暗处隐藏的敌人，也怕被偷袭，就此一命呜呼。 慌乱了很久，三皇子还是在几个贴身守护的侍卫保护下从宅子里跑出来了。 后面烟尘滚滚，他们慌不择路的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这时候，后面还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吓得他们跑得更快了。 三皇子气得喊着，一定要让人把这些山匪全都抓住，凌迟处死，诛九族，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岂有此理，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山匪，他们是来抢劫的吗？ 后边的人追得越来越快，听起来好像有千军万马，而且好像快要追过来了。 “这帮匪徒哪儿来的这么多马？” 三皇子看不清也不敢往后看，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匪徒这么有钱。 不对啊，难不成是大皇兄发现他的计策来反杀他？ 侍卫们也觉得奇怪，为了活命也为了三皇子的安全也只能拼命的跑。 这时候一支箭猛然射过来，擦着三皇子的脸就射了过去。 三皇子吓得差点摔在地上，但也不敢停下，只能继续跑。 那些箭射过来的越来越多，他们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就在这时候，前面又传来了马蹄声，似乎有马车正往这边来了。 他们还以为这是前后夹击，吓得面无人色，感觉天要亡了他。 但就在这时候，他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公子，快上车。”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最近每天都能听见，这就是唐一芙的声音。 唐一芙坐在马车上从远处疾驰而来，对着他大喊着，还把马车前边的位置让出来。 有救了！ 三皇子想也不想，直接跳上马车，至于其他的侍卫，他就不管了。 “唐娘子，多谢，我们快……” 三皇子想说快点跑，后边太危险了。 但是还没说出来，猛然清醒，觉得这时候不能这般说。 这么说就显得他太怂了，他的英雄气概都没了。 于是他对着外面大喊：“侍卫听令，立刻反击匪徒。” 他这一声令下，本来都要跟着跑的侍卫愣了一下，握紧了兵器，咬咬牙只能转头反击。 听命令还有可能活，不听命令就只能死了。 而唐一芙说：“三公子，让跟着我的那些侍卫也赶紧去追击吧。对了，你这是遇到匪徒了吗？” 三皇子叹气：“等会儿再慢慢跟你说，多亏你来了。” 要不是这女人及时出现，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真是凶险。 外面的侍卫都去追击匪徒了，唐一芙也派了自己的人去，又让人赶着马车离开。 那些匪徒看见有追兵过来，双方交战打了一场，结果发现根本打不过，加上后边庄子上的侍卫回过神也追过来，匪徒被双方夹击又打不过，只能赶紧跑了。 这边打得乱七八糟的，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唐一芙则是坐在马车里听着三皇子说这些事。 不过跟实际发生的情况不同，三皇子说得更委婉一点。 他说当时情况很危急，对方来了很多人，还一开始就放火放毒烟，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带着侍卫们拼死反抗，后来是为了侍卫们的安全，这才自己引着匪徒跑出来，想要为后面的侍卫争取一线生机。 “三公子真是仁义，对待下属也这般舍己为人，佩服。” 唐一芙在心里鄙视不已，明明是你怕死跑出来，还丢下了后边的侍卫，说什么舍己为人？ 快别吹牛了。 而且，其实根本没那么多匪徒。 因为那些匪徒是她找罗虎等人假扮的，毒烟是真的，打斗是假的，就连马蹄声都是假的。 罗虎根本没这么多人，也没这么多马，马匹声是用碗在木板上击打发出来的声音。 三皇子等人但凡没这么怕死，稍微往后看一看，或者是趴在地上听一听，都能明白后边其实没这么多匪徒追赶。 因为马的跑步声可以模仿，但是对地面造成的震动却没办法模仿，这一点其实很容易被拆穿。 明明贪生怕死就别吹牛了！ 第552章 他根本没有底线 唐一芙顺着三皇子的话恭维了他两句，哄得他眉开眼笑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好像不该哄着这位开心，这不是更难摆脱他了吗？ 只是她还用得着三皇子，也只能这般哄着。 跟他接触得越久，她就越看清三皇子的品性，真的是一无是处。 除了阴险狡诈算计人的时候带着脑子，其他时候真的完全没有当皇子的仪态跟品质。 贪生怕死，腹黑狡诈，自以为是，贪财好色……真真是，缺点数都数不清。 她是真的不明白，现在的皇帝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明明当了皇帝，夺取了江山，为什么不好好治理，为什么不好好教导孩子，好让慕容家的统治能够千秋万代。 但他偏偏做了昏君能干的所有事儿，在高位上瞎折腾，就是不好好治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这江山有仇，就想把江山拱手让人。 唐一芙这里觉得奇怪，三皇子没觉得他爹哪里不对。 大概是因为历朝历代昏君太多了，昏君的行为五花八门，本朝皇帝在昏君中还不够出色，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三皇子倒是对唐一芙刮目相看。 “唐娘子，幸好你及时赶来救了本公子，不然本公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对了，你怎么会这么早出门？” 这女人来得有点太快太巧合，他自然也会怀疑其中的动机。 唐一芙说：“其实我是知道这附近有个粮商会在凌晨运粮食去城里，我想去拦住他，强行买点便宜粮食。” 她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些粮商故意抬高粮价，实在是可恨，我就想仗着人多去逼迫他，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种行为跟打劫区别也不大。” 她很羞愧的红了脸，好像生怕被人厌恶一般。 她要是说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未必可信。 但是说出自己本打算做的坏事，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要真是有什么目的也没必要用这样丢脸的事做理由，三皇子便信了她的话。 “唐娘子也不用羞愧，粮商趁机抬价确实可恨。你救助了那么多百姓，也确实需要粮食。不如这样，本公子帮你买些便宜粮食，以解你燃眉之急。” 有便宜粮食买，这倒是好事。 “那是不是太麻烦三公子了？” 唐一芙还是不敢接受他的好意，免得他后边再提什么要求。 三皇子笑道：“唐娘子你救了在下，如果在下不过是帮个小忙，不足挂齿。说起来，救命大恩当涌泉相报才是。我那庄子如今被毁得厉害，不知能否去唐娘子那里暂住？” 唐一芙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心想你真是会顺杆子爬，你是属猴的吗？ 我救你性命，你住进来毁我清白？ 你可真是歹毒。 唐一芙忍住想吐的冲动笑了笑：“于理不合，三公子这般能力想来也能找个更好的地方住。” 想住进来，没门，真是个疯子。 容三也警觉刚才的要求有点太快了，便笑道：“请不要误会，其实在下是怕那些匪徒看到你帮我，也去袭击你，想带着侍卫过去守护。” “我只想着人多力量大，更不想你也受苦，却不想让唐娘子误会了，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原谅则个。” 唐一芙干巴巴的笑着说没关系，但转头就不看他了。 要是不给他点态度，他必然会以为她是随便的女子，不知道还会怎么得寸进尺。 她真是高估了三皇子的人品跟底线，这个人根本没有人品，更没底线。 而三皇子见她转头不看他，却不觉得这是拒绝，反而有种愉悦感。 这女人，必然是害羞了。 也对，他提的要求太快了，一般女子肯定接受不了。 而唐一芙见他有难，丝毫不畏惧，立刻上前来搭救，这足以说明对他的情深义重。 要不是情谊深重，又怎么可能不畏生死的冲上来？ 真是个好女子。 三皇子觉得，是该找个机会说明身份，让这女子冲破最后的障碍了，不能辜负了她一番情谊才是。 而且，马车里空间狭小，他们坐得很近。 离得近了再看，会发现唐一芙越看越耐看，比很多世家女子还要好看得多。 他咳嗽一声，想着说点什么。 但这时候，侍卫们回来了，说是那些匪徒都跑了，庄子里的一些财物被偷，好在重要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损失不算很大。 就是庄子里气味太重，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居住。 气氛被打断，三皇子很生气，问他们为何不追击。 侍卫长无奈地说：“属下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离开公子身边太远。” 也对，其实三皇子也怕那些匪徒卷土重来。 不过他还是很气愤的说：“这沐海府真是无法无天，当地官员毫无作为，令人失望透顶。” 他自然要找别的地方住，唐一芙也说要去忙，就不打扰了，转而带着人走了。 她还试图把那十个人还给三皇子：“三公子你身边侍卫多一些，那些匪徒也不敢再来。” 但是三皇子给推回来了：“在下更担心唐娘子的安全，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 唐一芙笑了笑，带着人走了，在马车里咬着牙很想骂人。 气死了，救命之恩送出去了，但是这十个人还没送回去，真想骂人。 不过跟着就跟着吧，看那三皇子的模样，对她确实是感恩戴德，而且也不会再起吓唬她的心思了。 唐一芙叫了白露上来，问她罗虎那边可有伤亡什么的。 她可不想因为演一场戏就搭上自己人。 白露小声说：“没有，放心吧。” 唐一芙这才放心不少。 也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时候滚蛋，她就不用总这么小心翼翼的说个话都不敢张嘴了。 还有凌衡川那边，事情办得可顺利，什么时候回来。 她倒是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立夏跟霜降一直跟着她。 立夏愤怒的说：“霜降，你看到了吧？殿下不在，那个女人就跟男人鬼混，她和三皇子那么亲密，分明是背叛了殿下。” 霜降很无奈，但他们看到三皇子从唐一芙的马车上下来，当时阿卿白露他们都不在，像是被支开了。 怎么回事？ 第553章 进宫送礼 立夏是把霜降骗来的，说是从沐海府过，看看唐一芙如何了，等回去的时候也好跟殿下交代。 殿下那么喜欢唐一芙，肯定很想知道她的事。 一路上立夏求了他很多次，霜降到底是经不住立夏相求，答应了这一次的请求。 立夏想好了，等来了后就假装受伤，留在唐一芙身边不走了。 她就是要待在唐一芙身边，盯着这个女人。 总有一天她肯定能找到唐一芙的破绽，让殿下对这个女人再也喜欢不起来。 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心中想的应该是天下和全天下的臣民，不该给一个女人单独留出地方来。 立夏明白自己得不到凌衡川完整的心，她只求能在殿下身边有那么一点点地方就可以了。 但现在因为唐一芙的出现，她求的那一点点地方也没有了。 既然如此，唐一芙也不该留在殿下身边，该永远的消失才对。 立夏这次过来，就是要盯着她的。 谁曾想，来了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发现了唐一芙的把柄。 好，好啊，她一定会拆穿这个女人。 立夏想要跟上去，但是霜降拦住了她。 “立夏，不要横生枝节，我们得回去找先生了。” 立夏恨铁不成钢：“你没看到那个女人都背叛殿下了吗？万一她又去找殿下，对殿下做了不利的事，我们难道要坐视不管？” “你忘了吗，我们的本职就是保护殿下，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随机应变，不能死守着规矩。” 霜降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觉得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立夏你误会了，阿卿跟白露他们都跟着少夫人呢，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她能做出什么事来？我们问问阿卿他们就知道了。” 立夏说：“这个女人狡猾得很，阿卿他们被蒙蔽了也有可能。我们还是跟过去，不要告诉阿卿我们的发现，我们自己观察偷偷调查。” 她没说的是，万一阿卿他们也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就算他们说出来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受到阻拦。 而且，万一他们说了实话，阿卿一定会撵她们走的。 “霜降，我们必须说是殿下要我们来的，不然阿卿会撵我们走的。” 霜降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阿卿比他们冷静得多，一定能看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立夏一再嘱咐：“霜降，你是为殿下活还是为阿卿活？现在这里的人可能都被那个女人骗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可是……” 霜降还是觉得很为难，觉得立夏想多了。 但是立夏突然间跪了下来，吓得他赶紧扶：“你这是干什么？” 立夏哭着说：“霜降，你也知道我是犯了错被撵回去的，我也知道自己有错。但不管我怎么错，我对殿下的忠心永远不会变。” “霜降，就请你帮我这一次，我只是想看看唐一芙那个女人对殿下是不是真心，到底有没有背叛殿下。只要查清楚，我立刻跟你回去，永远都不再违背元日的命令。” 她哭得泪眼朦胧，看得霜降心里也很不舒服。 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之间关系也有远近，但是多年的情谊都在，霜降也不想看到立夏这样。 他咬咬牙，说道：“那好吧，我们只在少夫人身边跟五天，五天之后必须离开。我还要送消息给先生。” 立夏着急的说：“五天太短了。” 霜降说：“只能五天，不然就耽误时间了。五天要是查不出什么，我们就跟阿卿说实话，他会明白的。” 立夏咬咬牙，想了想：“那好吧，五天就五天。不过去了之后，我们得统一口径，就说是殿下不放心唐娘子，要我们来看看，看过后过几天我们就走。” 霜降说行。 立夏又嘱咐了一下话，这才跟他一块去找唐一芙。 霜降还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们还是给殿下写封信，殿下自己会处置的。” 立夏坚决反对：“不行，我们没有证据，万一殿下不信呢，或者是被她三言两语给骗过去了，殿下还以为我们在撒谎。还是查明白了再说。” “那好吧。” 霜降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现在只希望事情早点解决，过两天就跟立夏往边疆去找寒山先生。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先生总有主意，知道他们现在做的事对不对。 而立夏带着霜降，悄悄的找到唐一芙所在的地方，把众人惊到。 远在京城，凌衡川此时已经进宫了。 进宫之前，他总觉得眉眼在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元日觉得这一去有点匆忙，很怕在宫里被看出什么来。 他们跟进宫的人很少，万一出事，这么多的禁卫军围攻，他们根本护不住殿下。 但是凌衡川把计划推演了几遍，确信易容万无一失，便混在给皇帝送礼的队伍里往宫里去。 而且，在宫里他们也有内应，万一出事，未必不能保命。 其实，他也好奇如今的皇帝慕容雄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夺取皇位的时候一片雄心壮志，很有要开拓新天地，创建新山河的气势，可却在短短十几年后就萎靡不堪，成了个只会敛财贪图享乐的昏君了。 慕容雄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真的以为坐拥江山就可以安枕无忧，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四皇子等人似乎知道，但却没人说过。 便是当年忠心耿耿的梁相等人也不明白皇帝为何变了，梁老太太说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嘲讽的笑了笑，讳莫如深的模样。 这倒是更让人好奇了。 要是能弄明白这一点，说不定可以对症下药，早点想办法将慕容雄击垮。 凌衡川等人带着贵重礼品，随着送礼的队伍进了宫。 皇上现在敛财，允许商人进宫送礼，有要求竟然也给满足。 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就答应让下面的人去办。 当然了，要是你给的礼品和提出的要求不符合，那就直接撵出去。 他倒是知道谁能带给他钱财，不杀人，只撵人，这一点也导致很多商人很大胆，敢来送礼。 而凌衡川就在队伍中，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第554章 又见唐必福 前面来了一个小太监，年纪不大，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但是十分威风的样子。 他昂着头对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看着谁都一副不屑的模样。 四皇子的人跟他们说小心点，前面这个是三皇子的人，而且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很受宠，在皇宫里很猖狂。 就算是皇子们进宫跟他说话也都很小心，生怕被他穿小鞋。 因为有商人进来送礼办成事情，所以很多商人都想找机会进来。 而想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走关系才能进来，进来后还得受里面太监侍卫的盘剥。 四皇子的人说，这里面盘剥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小太监。 这小子年纪小小的，却很贪婪，比其他太监都要贪婪得多。 见到了他一定得小心，多给钱多给好东西，就能让他高兴。 “还有，千万别说自己去过陵昌府南清县，一定要说讨厌那个地方。” 元日在后面奇怪的问：“为什么，他跟那里的人有仇？” 那人说不知道，只知道以前有人说喜欢那里，那里的人生活得比其他地方要富足得多。 那人就被撵出去，后来被人打死了。 从那之后，大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敢再提任何跟南清县有关的事了。 元日琢磨着，这个小太监可能真的跟南清县的人有仇，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小心点吧。 凌衡川却是猛然想起来这个太监是谁了。 那不是唐一芙的弟弟唐必福吗？ 因为他只见过几次，当时还是重伤没仔细看，这小子又长大了一些还成了太监，他这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认出来后却是越看越像，一看就很讨厌。 之前就知道他侮辱了卫青青，之后被阉后进了宫，没想到在宫里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这要是让唐一芙知道了，肯定要指着老天爷骂苍天无眼。 怪不得这个小太监那么厌恶南清县，他厌恶的应该是唐一芙，也厌恶自己的出身跟以前的苦日子。 凌衡川知道了这人是谁，这时候也不好对付他，只能暂时避开。 但是唐必福却朝着这边过来了，四皇子的人赶紧给了孝敬。 “福总管，辛苦啦，小小意思，请您喝茶。” 唐必福收了东西，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衡川几个。 接着皱眉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四皇子的人赶紧说：“从金陵府那边过来的。” 唐必福又点点头：“去过陵昌府吗？” 四皇子的人说：“没有没有，他们离得远着呢。” 但是唐必福瞪了他一眼：“他们没长嘴吗，什么都得你来说？” 四皇子的人只能闭嘴，让凌衡川他们自己说。 元日小心的说：“小的们没去过陵昌府，那边离得远。” 唐必福却没搭理他，而是盯着凌衡川看个不停：“你呢？你是哪儿来的？” 凌衡川也说：“小人也是金陵府来的，没去过陵昌府。” 他易容了还变了声音，相信唐必福肯定认不出他来。 但是唐必福就是盯着他看了又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爷们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你真的没去过陵昌府，听说过南清县吗？” 还真是抓着南清县的事儿没完没了了。 凌衡川只能说：“小人没去过陵昌府，南清县倒是听过，说什么人们生活很富足，但小人想着，应该是道听途说的，一个小小县城哪里有京城来的繁华？” 四皇子的人捏了一把汗，听他这回答还行，又紧张的去看唐必福。 而唐必福盯着凌衡川看了又看，最终摇摇头：“送了东西赶紧走，以后别来了，看着你就烦。” 这话说的前后的人都紧张起来，生怕因为凌衡川得罪人就牵连他们。 等唐必福走了，四皇子的人也擦擦汗：“你跟福总管不合眼缘，以后可千万别来，小心下次就掉脑袋了。” 凌衡川也摆出个惊魂未定的模样说着是，看着唐必福的背影，想着此人还是得找机会除掉。 看他连南清县的好话都听不得，以后说不定会在这个县的事情上使绊子，要是知道了唐一芙的事，必然会来谋害。 他知道唐一芙以前在唐家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对唐家这几个人恨透了，之前也曾想过给些教训。 既然这家人现在跟了三皇子出力，收拾三皇子的时候正好可以一并收拾了。 唐必福走后却还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就是觉得那个人有一种看见就厌恶的感觉。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把那个人除掉。 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现在又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何必留着那个人？ 只是他正要回去的时候，皇上派人叫他去伺候，他只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想着待会儿再去收拾那人。 慕容雄正在大殿里看这次进贡的清单，觉得不太满意。 见过的东西太多，就很难被打动了。 唐必福进来的时候，慕容雄就看了看他：“朕记得你是从陵昌府南清县来的？” 唐必福愣了一下，低头说是。 慕容雄点了点头：“朕从去年就听说南清县有个叫唐一芙的女人，能做很多有趣的东西，还能提高粮食产量，是个有本事的。这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唐必福低着头，心中惊骇。 出来这么多年，还经历了很多事情，唐必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用姐姐换猪肉吃的小屁孩了。 他当年就知道陷害姐姐，很有心机，这些年遇见了各种人，心机更是深沉。 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对皇上也了解。 皇上能这么问，说明早就调查过，知道他的身世跟家人都有哪些。 他便直接承认了：“那是小人的姐姐，不过当年家里出了很多事，姐姐一直很叛逆为了个男人跟我们全家都决裂了。” 他想说说唐一芙是个没良心的，但是皇上说：“你姐姐很有意思，朕想见见她，你去一趟，把她带来。” 也许这个女人能带给他惊喜，让他在这无聊的世界带来一些变化。 第555章 除掉唐必福 唐必福很生气，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找唐一芙来。 他不想去，但是这是皇帝的命令，他不能不去。 唐必福接了命令，出来后更加恼火，就想找个人出出气。 想起刚才看着总觉得很熟悉的那个人，决定找那个人出气。 哼，谁让你看着不顺眼呢，不找你找谁？ 而且那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不算什么，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面子也没那么大。 下了他的面子，他也不敢怎么样。 唐必福现在跟着三皇子，认定了三皇子一定会登上皇位。 等到时候，其他皇子包括四皇子在内的几个都会死，他还怕什么？ 只是当唐必福走到外面，却发现那些送礼的人都送了东西开始回去了。 他找了找也没找到四皇子的人，只能气愤的找了人去办事。 他现在这么得宠，很多人想为他办事巴结他，一点小事，只要说一声就会有人为他去办。 唐必福找人办事，自己则是回到自己屋里休息。 因为受宠，他在宫里也有个住处，而且很宽敞，距离皇帝的寝宫很近。 就算是宫里受宠的妃子都没有他住得这么好这么近，也没有他住得这么宽敞。 而凌衡川等人其实还在宫里，并没有离开。 他们还在地下，正在开一道道的通道门。 只是，他们正在做事的时候，凌衡川突然一抬手，让晏三先停止动作。 这个地道设计的很有特点，就是在地道上方有很多的孔，可以让地面上的声音能清晰的传送到下面，但下面的声音却传不到上面去。 这是一个用来逃生的通道，所以需要听到上面的动静。 众人停下动作，跟凌衡川一样也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 那是福公公的声音，元日听过也知道。 真是巧了，他们现在就在唐必福住处的下方。 唐必福在上面恼火的喊着：“唐一芙唐一芙唐一芙，那个贱货，她怎么还活着？为什么要带她来京城？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赔钱货吗？” “她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我真想直接掐死她，当年就应该直接打死她，这个赔钱货，拿去给我换肉都不愿意，养她有什么用？” 元日听得火冒三丈，这什么人，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姐姐？ 晏三不知道唐必福是谁，小声问这是谁啊。 凌衡川冷冷的说：“是唐必福，芙儿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就断绝关系了。” 晏三点点头：“怪不得断绝关系。” 就这样的熊弟弟，谁都想断绝关系的。 不过听这意思，是要把少夫人带到京城来？ 谁，为什么？ 凌衡川琢磨了一下，能命令唐必福还让他不能违背命令的人，除了那个皇帝还有谁？ 元日跟晏三也琢磨出来了，同时神情一凛。 皇帝要少夫人做什么？ 就算唐一芙本事再大，远在京城的皇帝怎么会知道她，突然想起她，还起了带进宫里的心思？ 带进宫里又要做什么？ 凌衡川心烦意乱，让晏三动作快点，自己则是仔细听着唐必福在上面怒吼的话。 大部分都是在骂唐一芙，骂得极其难听龌龊，很难想象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骂出来的话。 凌衡川对唐必福厌恶至极，听着这些话十分恼火。 等出去后，还是找机会除掉唐必福等人，而且要在半路上行动。 把人除掉，而且除得干净点，把跟随的人员全都弄走。 一行人都没了，没人传递消息，等皇帝意识到问题再派人查的时候，中间会有很长的时间差。 这样，唐一芙就能晚一点进京城。 凌衡川本想在这里等着唐一芙，但现在不能等了，必须阻止她进京城。 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一旦进来，很难出去。 慕容雄现在又这么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做什么。 凌衡川让晏三加快动作，自己则是带着元日先行离开了。 晏三一个人在通道里把锁一个个地改过来，听着上面唐必福在骂人，觉得真是恼火。 怎么有人这么能骂人，骂的这么难听，而且还不带喘口气的？ 真是个神经病。 哎，可怜他自己做事，还要听外面有人骂街，真是烦人。 凌衡川出去后，立刻集结人手，去路上准备，等唐必福到了京城跟陵昌府中间的位置就动手。 反正现在外面很乱，有些人死了也很正常。 “殿下，我们用什么名义动手？” 凌衡川想了想，本来想用山匪的名义，但要是这样，会让皇帝震怒，或许会引起在各地剿灭山匪。 还是该找个别的理由的好。 凌衡川想了想，算了算时间，觉得找皇子的名义为好。 现在跟三皇子不对付的人就是大皇子了，用他的名义更好。 反正大皇子跟三皇子打得正难解难分，让大皇子背锅更好。 “属下去准备武器还有装备，大皇子手下的平原侯军中还有我们的人，之前还弄过一些装备。” 凌衡川又让人去给唐一芙送信，告诉她，绝对不能进京。 跟着三皇子回来也就罢了，还能应付，提前被皇帝盯上就很难了。 只是，信还没送到唐一芙那里，唐一芙先见到了立夏和霜降，又引发了一些连锁反应。 立夏和霜降过来的时候，不说唐一芙，就是盛延卿跟白露他们都觉得奇怪。 “你们怎么来了？” 霜降张了张嘴，去看立夏。 立夏笑了笑：“我……” “我知道，是公子让你们来的吧？” 他们还没说话呢，就被盛延卿打断了，还对着那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这里不光是他们，要是被三皇子的人听见，他们就完了。 立夏顿时明白，那些是三皇子的人，怪不得阿卿他们眼看着唐一芙跟三皇子鬼混，原来是被监视了。 立夏有些愤怒，但还是压抑着怒火，尽量冷静点说：“是公子让我们回来的，他说很快就要回来，让我们先来看看少夫人。” 盛延卿看见立夏很高兴，让他们跟在身边，但是别乱走，要小心些。 他还跟立夏介绍了那些人，说明了是容三公子的人。 因为这一点，他们都没怀疑立夏跟霜降来的目的。 第556章 别在这里膈应人 立夏和霜降来了后，盛延卿悄悄跟他们说了最近的形势。 知道他们被三皇子的人盯着，霜降不禁觉得少夫人是冤枉的。 看吧，少夫人是被控制了，不是跟三皇子鬼混。 他看了看立夏，拉了她两下，希望她跟着早点离开。 但是立夏说：“那我们就多留两天，也免得他们对你们动手。” 立夏觉得唐一芙未必被控制了，这些人说不定是三皇子送给她的人。 盛延卿看见霜降的动作，还有立夏安抚霜降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过也还是让他们早点离开，不要都陷在这里。 立夏笑着拉住想说话的霜降，说道：“我们知道，阿卿你就别啰嗦了。霜降，走吧，我们去见少夫人。” 两人一块走了，留下盛延卿很疑惑，越看越不是滋味。 他们俩？ 怎么了？ 他很疑惑的找到白露：“你说，立夏和霜降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那些亲密的小动作，还有那些眼神表情，都是以前没有的。 立夏还从来没这么拉过他的衣服，也没那么亲密过。 白露也觉得奇怪：“不知道。我记得立夏总是独来独往，霜降一直跟着元日，他们俩以前还吵架呢。” 盛延卿叹气：“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他转身颓废的回屋去了。 正如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对自己挺好的立夏其实不喜欢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突然感情这么好了。 白露察觉到他的异常，也只能叹气，回去后跟唐一芙小声说：“少夫人，你看立夏跟霜降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一芙还在忙着写防治虫灾的小册子，听了这话，就抬头想了想：“好像是有事。” 因为她不喜欢立夏，凌衡川知道这一点，他已经尽量让立夏远离她，减少她们的接触，因此也不可能派立夏回来看她。 派霜降回来还有可能，不可能让立夏来。 但是白露跟立夏也是朋友，唐一芙不想在白露面前说立夏的坏话。 白露却是误会了，在一边念念有词：“少夫人您也觉得立夏跟霜降相恋了，是吧？” 唐一芙还在写小册子，也没在意，跟着嗯了一声，但是嗯完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白露说：“就是立夏跟霜降啊，他们俩这次很亲密，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唐一芙想了想：“哦，是吗？好像是很亲近，所以你觉得立夏喜欢霜降？” 白露皱眉，又觉得不太可能。 立夏很执拗，喜欢殿下很多年，不可能突然就改变。 但他们俩这次的行为很怪异。 唐一芙这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立夏的回来很奇怪，还是要多注意。 “你们写信给凌衡川，问问立夏和霜降到底是出来做什么。” 白露疑惑的问：“少夫人您觉得立夏和霜降撒谎了？” 好像为了确定一样，她还着急的说：“但是立夏和霜降不会撒谎的，少夫人，我们一起长大，我相信他们。” 唐一芙就知道会这样，不禁说道：“你相信他们，不妨碍确认情况。万一他们遇到危险，或者是什么为难的事呢？问一问不是对他们更好吗？” 白露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但却觉得这依然是对立夏和霜降的怀疑。 唐一芙看她还在思索，而不是跟以往一样第一时间执行命令，直接指了指外面。 “如果你觉得我多疑不可信，那就出去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怎么信任我，但如果这样简单的命令都不肯听，那就走吧。” 留着不可信的人，还不如不用。 白露意识到她在生气，愣了一下：“少夫人，是公子要我们陪着你保护你听你命令的，我不能走。” 唐一芙嘲讽的笑道：“是啊，但你现在不听了，那就走吧。我不需要不听话的人留在这里，拖后腿的人还不如不存在。” 白露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严重，不就是一封信吗？ 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少夫人不要生气了，我去写信。” 白露赶紧准备去写信，让她别气了。 她们不会离开，这是公子的命令，他们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唐一芙身边。 但是唐一芙却把笔墨纸砚收起来了：“你别写了，你先出去吧。” 白露愣了一下：“少夫人……” 唐一芙指了指门口：“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我不可能每次都这样跟你发脾气。” 白露站在门口，进退为难，不能走，却也不知道要怎么留下。 这时候，盛延卿刚好过来，推门的时候差点把白露撞倒。 “白露，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白露低头，很不好意思。 盛延卿觉得奇怪：“你惹少夫人生气了？” 白露没说话，她向来是个好脾气，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但这一次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犹豫就让唐一芙这么生气。 唐一芙说：“好了，你也不用为难，我跟你说。我怀疑立夏和霜降这次过来有事情隐瞒，所以让白露写信问问凌衡川，但是白露认为立夏和霜降不可能骗人，不愿意写信。” 盛延卿也是愣了一下，接着说：“立夏和霜降不会骗我们。” 说完后，就猛然去看唐一芙，发现她果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唐一芙指了指门口：“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了。” 盛延卿顿时诧异的看着她。 因为唐一芙对他一直很客气，向来是叫他表哥，当他是家人一样，还是第一次这么冷冰冰的跟他说话。 “少夫人，我们是接受公子的命令留在这里，你不能赶我们走。” 唐一芙怔愣的看着他，突然摇头嘲讽的笑了笑。 “你们真是好笑啊。我让你们写信，你们不肯听，觉得我多疑。我让你们走，你们又说是凌衡川的命令。” “我就问一点，凌衡川是不是要你们听我的命令？如果是，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人是凌衡川，你们会怀疑他的命令吗？” 既然不能完全执行命令，那就离开，别在这里膈应人。 第557章 送给皇帝的礼物 白露和盛延卿这才恍惚明白唐一芙为什么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盛延卿疑惑的问：“你是想我们完全听你的命令，做你的人？”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他们做不到，毕竟他们是殿下借给唐一芙的人，不是她的人。 但是唐一芙很嘲讽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你们变成我的人。我只想问问你们，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你们真的严格执行命令了吗？” 感情有时候会成为负累，如果不够理智，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们身为侍卫，更该明白这一点。 盛延卿和白露这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他们从感情上判断这件事，对唐一芙的命令也不够重视，所以才会质疑唐一芙的命令。 要是连一封信都不愿意写，那其他命令他们又怎么会遵守？ 白露第一次郑重的单膝跪下：“少夫人，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写信，请不要让我们离开。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但是唐一芙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接着转回头，继续去写自己的小册子。 她下笔很快，虽然字写得依然没那么好快，但已经比之前工整得多。 她很有耐心一字一笔地写着，虽然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动作也依然沉稳，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是真的在生气。 白露很不知所措，看了看盛延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延卿咬咬牙，也单膝跪下：“对不起。” 唐一芙又看了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把他们两人扶起来。 “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我的人，不会服气。不过我需要你们知道，现在你们归我管，就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不想听，可以走，但绝不能阻止我。” 盛延卿和白露顺势起身，都觉得她好像是要做什么了。 而唐一芙让她们写信给凌衡川，接着就继续去写小册子。 她确实要做点什么，大皇子现在也出招了，沐海府更加混乱。 大皇子发现了三皇子在后面做的事，也察觉到三皇子想在外面借机除掉他，故而正调派人手围堵三皇子，两个皇子就要在沐海府打起来了。 这里必然要有一场战役，但战场不能在沐海府内部，只能在外面。 沐海府已经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再经历战争，这里的百姓会更加苦难。 而要让战场转移，就必须得有足够的筹码。 她能想到的筹码就是三皇子。 把三皇子带走，将大皇子的人引来，就可以让周明他们趁机颠覆沐海府的政权。 而要劝说三皇子离开也并不容易，还是得有足够的筹码，让三皇子能甘愿离开，尽快回京的筹码。 唐一芙想了很久，只能想到了皇上的寿辰大礼。 要是她能准备足够好的寿辰大礼，就能吸引三皇子离开，甚至放弃他原本打算塞在自己口袋里的救灾钱粮。 而这个大礼需要她来做，所以她得跟着三皇子一起离开。 为了她的安全，盛延卿他们必然会阻止她。 但这个计划不得不行，所以才有了这一出，借着写信这件事发作一次，就能让他们不能再违抗她之后的命令。 不过，立夏的事还是得查明白，免得坏了她的计划。 白露他们通过平时的渠道给凌衡川送信，自然不能告诉立夏和霜降。 不过盛延卿说还是要去问问霜降。 霜降是个死心眼的，最不会撒谎，也许能问出什么来。 白露疑惑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去问立夏。” 结果盛延卿黑着脸看看她，转头走了。 白露奇怪的看看门口再看看唐一芙：“他怎么了？” 唐一芙觉得白露平时很机灵也很善解人意，没想到也有这么迟钝的时候。 盛延卿喜欢留下，又刚被拒绝了没多久，再见面都觉得很尴尬，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可能去问她？ 只是，盛延卿去追问霜降也没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霜降性子皮，但是答应的事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乱说，不管盛延卿怎么问他都坚持是顺便来看唐一芙的。 盛延卿问不出什么，只好回去。 而唐一芙还在想该用什么作为给皇帝的寿辰礼物。 得足够新奇，价值够高，还得只有她能做出来。 她算了算自己都做出来了现代的哪些东西。 她之前还想研究橡胶，但是一直没成功，最近太忙，就把这件事搁下了。 当然了，就算做出来橡胶也不能给皇帝，那太便宜他了。 细盐还在用来收拢三皇子和逍遥王，不能拿来用。 冰糖什么的吸引力太少了，不够。 高产粮食也不能拿来做贺礼。 唐一芙想到了皇帝的贪婪，还有他似乎在追求长生的事，不禁想到，这个皇帝该不会在炼丹吧？ 要是她能弄到让皇帝欲仙欲死的仙丹，让他以为自己马上要成仙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不过她随即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对那玩意儿根深蒂固的厌恶让她即使对付敌人也不愿意用，也不想提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得弄些别的东西了。 唐一芙在屋里一样一样的写着，算着该做什么来吸引三皇子和皇帝。 只是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来。 没有这个诱饵，她该怎么吸引三皇子离开？ 她想到了半夜，昏昏沉沉的睡着，做梦的时候都在想。 当皇帝想要什么呢？ 财富已经很多，却还要不断积累财富，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起来，她眼眶都是黑的，很想倒头再睡一觉，偏偏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三皇子现在处境有点危险，已经不再每天过来，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整理好了防治虫灾的小册子，让人抄写几本。 她如果要提前离开，就不能留在这里防治虫灾，所以得把册子留给骆无为等人，由他们继续治理虫灾。 正忙活的时候，三皇子竟然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你确定？看见他了？”唐一芙忍不住往外看，不敢相信贪生怕死的三皇子这时候还敢乱跑。 这么要命的时候还敢来，真是太拼了吧？ 第558章 杀伤性武器 “三公子怎么这么早来了？” 唐一芙赶紧出来，好奇的看着他。 立夏也赶紧出来了，紧紧的盯着三皇子。 但是三皇子根本不在意旁人，自然看不到多出来的立夏和霜降。 他着急的说：“唐娘子，你跟我走吧，我有些重要的事跟你说。” 唐一芙顿时感觉不妙：“三公子，到底怎么了？” 但是三皇子没解释，直接一摆手：“帮唐娘子收拾东西。” 话音落，后边的侍卫就立刻进来了，还要去院子各处收拾物品。 立夏眯着眼，肯定她们之间就是有问题。 要是没问题，怎么会一大早就过来帮她收拾东西，这是要带她走？ 私奔？ 盛延卿和白露等人都吓坏了，立刻上前来，已经开始斟酌要不要动手。 这个三皇子疯了吗，要做什么？ 唐一芙示意他们别动，自己过来说：“三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怎么了？” 三皇子看看左右，有些不耐烦：“你别问了，情况紧急，你快跟我走，不然可能性命不保。” 唐一芙想着，可能是大皇子对他的追击加紧导致他很紧张。 可就算这么紧张，他还要来带她走，这是得多执着？ 唐一芙不想就这么跟着走，这太奇怪了，不明不白，而且就这么去了，她就彻底没有个人隐私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好。 她只能问：“三公子，你不把事情说明白，我是不会跟着走的，还请说明。” 三皇子很不耐烦，但是唐一芙就是很执拗，他早就领教过了。 他只能把唐一芙叫到屋里，让所有人都出去，不许任何人靠近，只留给他们一个私密空间。 立夏在外面着急：“怎么能让他们俩单独在里面？” 她瞪着盛延卿，觉得他是被唐一芙蛊惑了，不然怎么也不管？ 盛延卿看了她一眼：“别闹，这也是非常之计。” 他们也无奈，所以一直在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唐一芙也有自保的能力，万一有问题，只好及时冲进去就没问题。 在屋里，三皇子跟唐一芙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当朝三皇子慕容锐，之前一直没告诉唐娘子，是怕吓着你。” 唐一芙之前早就知道，但此时也只能做出个惊讶万分不知所措的模样，接着才想起来要行礼，试着行礼。 三皇子很享受她此时惊讶的表情，也很满足，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宽容，在她行礼到一半的时候才扶起她。 “唐娘子，本皇子一直把你当朋友，不用行此大礼。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吓着你。” 唐一芙笑了笑：“三皇子做得对，您这样尊贵的身份，确实不该随意说出来。之前小女子不明白你的身份，多有失礼，实在是抱歉。” 三皇子大方的说不用在意，但还是劝说她快点走。 “之所以这么着急表明身份，只是想跟你说，现在我大皇兄在追杀我，他们找到我很可能还会连累你，所以我这才着急的带你离开。” 虽然他表明了身份，但是唐一芙还是不打算就这么走。 唐一芙很为难的说：“三皇子到了现在还能关心民女的安危，民女很感动，只是，民女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真的不能跟你走。” 她突然想到可以做什么东西来给皇上贺寿了。 她觉得好像明白了皇帝为什么拼命敛财。 他很可能是在给自己积累死后的财富。 一个人得到了一切，达到了权力的顶峰，怎么可能舍得失去这些？ 所以，他拼命敛财，炼丹，就是想把这些都带进皇陵里，死后也拥有最高的财富，死后也享受皇帝的待遇。 既然如此，她决定送皇帝一种武器，一种能让他在死后也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送他个木仓。 这个皇帝很自私，不会管百姓生活怎么样，其他东西并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只有这种能带给他好处的东西才能让他高兴。 当然，她没打算大批量的制作，这种东西做一点就行了，大批量的是只能送给凌衡川的武器。 而且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热武器只会搅乱时代，会让世界混乱，她不能让这个世界更乱了。 三皇子已经不耐烦：“为什么不能走？你这女子为什么这般不顺从？” 顺从个屁啊，谁要顺从你？ 唐一芙只能压抑着怒火说：“是我最近想到了一种武器，杀伤性很强，我想着要是能做出来，或许可以帮助打击山匪。” 她解释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被吓坏了，想起很久之前见过一个人做的东西，或许可以做武器。 她还想着该怎么解释这种东西从哪儿来，但是三皇子早就知道她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听她能做一个厉害的武器，不禁立刻惊喜的喊起来。 “真的吗？唐娘子你真的能做出杀伤性很强的武器？能有多强？” 如果是真的，献给父皇，父皇必然会欣喜若狂。 他随即想到了大皇子，要是这时候杀了大皇子，再把武器献给父皇，高兴地父皇就不会在意这件事，还会册封他为太子。 唐一芙说：“就是一个小孩子站在十几丈远的地方也能把一个穿铠甲的人杀死。” 这么强的杀伤力？ 三皇子的手都在抖：“你说真的？” 唐一芙说：“预想的就是这样，不过还没做出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效果。” 虽然她说得很清楚，但是三皇子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个武器的诞生。 这样的杀伤力，那是不是说，就算士兵很虚弱也一样可以杀敌，而且还可以远距离杀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三皇子恨不得现在就拿到这些东西。 唐一芙说：“现在还做不到，我得回去找我的工匠，还需要一些人帮忙。所以我不能跟殿下走，你那里没有我需要的工具和材料。” 其实，三皇子那里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是她不能用三皇子的人。 那样的话就等于直接把制作方法送给了三皇子，她还必须把方子放在自己手里。 第559章 悄悄杀了他 三皇子很着急，因为他很想要这个武器作为贺礼送给皇上。 他想了想：“那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 唐一芙觉得不靠谱：“可是，我还没做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这样会耽误三皇子的时间。不如我们约定个地方，等做好了我第一时间找您？” 三皇子不想这样，他想把唐一芙约束在自己的身边，看着她做。 但是唐一芙也是个很执拗的人，他还有大皇子要对付，也不想跟唐一芙闹起来。 因为这女人有些本事，以后说不定还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他还用得着她。 所以他最后只能妥协：“那就如唐娘子所言，你先走，我们再汇合。” 刚好他也需要先处理这里的事，需要点时间。 唐一芙直接把地点约在了沐海府外通往京城的半路上。 “现在沐海府太乱了，留在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离开沐海府再说。就在十天后，如何？” 她从角宿那里看过消息，知道平原侯的人还要十来天才能到。 在十天之前带着三皇子离开沐海府，刚好可以让沐海府避开这一场混战。 三皇子却是犹豫，他还想留在这里看着周明打败府军和大皇子，帮他拿到整个沐海府。 但是他不能说具体原因，只能犹豫着说：“沐海府很快就安全了，唐娘子不用担心。” 唐一芙疑惑的问：“三皇子殿下如何这般肯定？” 三皇子总不好说自己准备杀了三皇子并侵占整个沐海府，只能说已经找人来剿匪，很快就会成功。 但唐一芙劝道：“要是到时候这里打起来，岂不是更危险？三皇子殿下千金之躯，留在这里未免太冒险。” 大皇子的人是为三皇子而来，只要三皇子走了，他们就会追过去。 两个皇子现在最想的其实都是干掉对方，对沐海府并没有那么在意。 但唐一芙在意的就是沐海府，决不能让战火毁了沐海府。 三皇子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是有些危险，倒不如等把事情安排好了就离开。 他最终答应了唐一芙所说的约定地点，还让她十天后一定要到。 唐一芙也说一定，还很感慨的要他注意安全。 这不是句客气话，但是三皇子很认真。 这个女人知道他是皇子后就变了，显得热情多了。 看吧，这已经是第几次担心他的安危？ 三皇子不由自主的说：“唐娘子，等武器做好，你可愿意跟我去京城？我们把武器献给父皇，他必然会赞赏你给你赏赐。” 到时候，他趁机把人要来给自己做侍妾。 至于凌衡川，就悄悄的杀了他。 没了凌衡川，唐一芙就一定会迅速妥协。 唐一芙心里正骂他，见他这么自恋，实在是想吐。 但她也确实需要进京，便斟酌道：“我也想去京城看看，但还是有些怕，不如等十天后我再告诉殿下答案。” 愿意考虑，这就说明其实是很想去了，三皇子确定一定能把人带走。 “好，本皇子等你。”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唐一芙，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唐一芙胃里翻腾，但也只能笑了笑。 三皇子开了门，心满意足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转头跟她笑：“唐娘子，我等你。” 唐一芙笑得跟花儿一样：“好，一言为定。” 三皇子又嘱咐侍卫们照看好唐一芙。 “要是唐娘子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侍卫们气势十足的应诺，决定要盯紧了唐一芙，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等三皇子走了，目睹这一切的立夏只觉得火冒三丈。 唐一芙还在屋里，等三皇子走后脸上的笑也不敢收回去，只能叫盛延卿和白露先进来，帮她把书装好。 在外面说话不方便，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立夏却也跟了过来，进门后就赶紧关门，气愤的问：“唐一芙，你跟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他说等你是什么意思？” 要是没关系才怪了，谁会让属下去保护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 唐一芙正疲惫的想着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听她质问也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开始吩咐盛延卿和白露。 她得赶紧走，回去找人把木仓做出来，再加上赶路的时间，行程真的很紧。 立夏不信任她，排斥她，还喜欢插手管她和凌衡川之间的事，她改变不了立夏，只能不搭理她。 “你怎么不说话？你们俩也是，为什么不说话？她背叛公子，你们就不管吗？” 立夏看唐一芙不说话，觉得她是心虚，于是更加气愤的质问。 盛延卿很无奈，他觉得自己真的没了解过立夏，竟不知道她会这么胡搅蛮缠。 明明平时做任务都很冷静理智，怎么一遇到少夫人的事就这么激动又没脑子呢？ “立夏，他们之间当然没关系，我们在做的事殿下都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唐一芙跟别的男人苟且？ 白露也过来劝道：“立夏，你别说了，我们赶时间，得快走了。你还是跟霜降快离开，不是说要去看先生吗，早点过去，先生也更放心。” 他们没看出来立夏有什么问题，但也明白立夏再这么留下来，绝对会给少夫人造成困扰。 为了立夏和少夫人，也为了殿下不在中间为难，还是让两人保持距离的好。 只不过，她的好意立夏不会感激，也不会明白。 爱恨情仇已经偷走了她的理智，扭曲了她的看法，现在谁的话她也不会听。 立夏看说不动，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出去了。 她会抓住更多证据，一定会证明她是对的。 霜降为难的劝她走，别继续留着了，他们这根本是耽误时间。 只不过立夏就是不肯走，还决定多抓唐一芙的把柄。 唐一芙没空搭理她，已经安排所有事物，并准备当天离开。 她本想给凌衡川写封信说明这里的情况，还想说一说木仓的事，但是想了想，现在情况复杂瞬息万变，还是别说了。 等去京城见到他，一切就都能说明白了。 第560章 这是不想活了吗 唐一芙做不出很精准的木仓，但是她看过土木仓的设计图，以前跟着教授跟同学去一个深山上找种子的时候，曾经见过年老的护林员偷偷做的木仓。 护林员要守护大片的山林，那里很危险，有偷盗珍惜动植物的，还有偷渡的，以及一些做黑市生意的人。 为了安全，也为了自己的职责，护林员就悄悄自己做武器。 木仓做得不算精细，但是很管用。 护林员难得在山里见到人，对他们很热情，有些男同学好奇木仓是怎么做的，他还给看图纸，给演示了一遍。 当然了，大家回来后没做，只是把那个方法什么的都记住了。 唐一芙这些年一直在不断记录自己曾经记过且学过的东西，就是防止把这些忘了。 现在终于有一个派上用场了。 在现代做木仓相对来说还比较简单，但在这里做起来就很难了，因为没有精密的仪器，很多都得靠人工打磨。 木仓管，火药子弹都得自己弄，这就比较费时间了。 唐一芙一刻也没时间休息，赶紧先拿着防治虫灾的册子去找裴衍。 裴衍现在也很忙，不光要到处搞事情，还得防止被大皇子追杀，要不是熟悉的人，真的很难找到他。 但是他对唐一芙很看好，所以给了她地址。 唐一芙七拐八拐的找到他，把防治虫灾的册子给了他。 “裴先生，我有事要外出，防治虫灾的事就拜托你了。” 裴衍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看她：“唐娘子为何要交给我？” 他们之间的交情有这么深，让唐一芙已经到了这么信任他的程度了吧？ 唐一芙笑道：“其实我不是很了解先生，初次见你，你就是代替三皇子来拉拢我，看起来是拉拢，但其实跟威逼利诱差不多。” 裴衍更是尴尬不已：“唐娘子，你这是……” 这是不想活了要诀别吗，话说得这么直白？ 唐一芙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继续说着。 “先生可能觉得我这话奇怪，但我只是觉得如今局势瞬息万变，我们都处在洪流之中，不知何时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想有什么便说什么。” 之前还是三皇子在暗地里给大皇子捣乱，四处扮山匪杀官员，现在大皇子也从中掺了一脚，双方打得乱成一锅粥，确实很令人唏嘘。 裴衍苦笑着点点头，也想乱象快点结束。 唐一芙说：“其实我想说，虽然先生为了三皇子来威逼利诱，但跟先生多次接触，我发现先生是真的为百姓为江山社稷着想，并不是为私利才跟随三皇子。” 裴衍正色道：“在下确实是为百姓为江山，不是为一己私利。不过这种事清者自清，也无需解释什么。” 唐一芙便放心的说：“所以我才把册子交给先生，希望先生在沐海府早日实施上面的办法，这件事紧急，真的拖不得了。” 因为她要离开，这件事需要找可靠的人来办。 她想来想去，只找到两个可靠的人，一个是裴衍，一个就是骆无为。 裴衍虽然是三皇子的人，但他确实对百姓不错，这段时间还给她提供了很多粮食救助灾民。 虽然觉得他跟着三皇子可惜了，但是人各有志，她也不好劝说什么，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合作。 裴衍听她说完，见她神情真诚，顿时觉得这册子有千斤重，眼前的女子明明是外地人，却像是办自己的事一般将沐海府灾情托付给他。 这种责任和担当令人动容，也让他佩服。 裴先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初衷，进而反思，惭愧的说：“刚才在下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为国为民，跟唐娘子相比，真是自惭形秽。” 一个小女子尚且能做到如此，他又做了些什么？ 裴衍想到了三皇子曾答应留下的钱粮只有不到一半之数，当时虽觉得遗憾却也妥协了，现在想想，该为沐海府的百姓再争取一番。 他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又后退两步，接着深深的给唐一芙鞠了一躬。 唐一芙吓得赶紧躲开：“先生这是做甚？” 她是觉得裴衍在这件事上可靠才来找他，难不成他要拒绝？ 裴衍却说：“在下只是想跟唐娘子说声谢谢。” 唐一芙赶紧说不敢当不敢当，也不明白他干嘛突然说谢谢。 不过裴衍也没解释，还问她要去哪儿。 唐一芙直接说：“我已经知道容三公子就是三皇子，我打算做一样武器送他，我们约好了十天后在丰渡口见面。” 裴衍琢磨了一下：“唐娘子你是否早就知道三皇子的身份？” 啊？ 这……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说：“有所猜测，但是没敢确认，直到前几天殿下说担心我的安危想让我跟他离开，才说出真实身份。” 裴衍一直在忙，并不知道三皇子还做了这件事，不禁心中一动。 三皇子殿下对唐娘子竟这般在意了吗？ 只是，这个在意有些过头。 裴衍并不赞同，觉得跟唐一芙还是合作为好，不适合越线太多。 唐一芙是个大气的女子，心怀天下，只要跟她好好解释，为了天下百姓她也会选择合作。 可三皇子要是走得太近，或者起了一些非分的心思，说不定反而会把她推远。 “唐娘子，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裴衍问得莫名其妙，唐一芙也只能说不知道，按照约定应该快了。 裴衍便说：“若是唐娘子有一天想进京，还是等凌公子回来再一起去吧，我看凌公子对你甚是在意，你们分开太久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唐一芙只当听明白了表面意思，跟着点头说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只是互相告别，祝对方万事顺利。 出来后，唐一芙不禁又回头看了看，忍不住叹气。 裴衍真是个很不错的人，聪明也仁义，只可惜跟了个三皇子那种主子。 他其实看出了三皇子的意思，刚才说那些话是要保护她不想她被三皇子禁锢。 就凭这一份提醒，唐一芙决定等之后有机会就还他一份人情。 第561章 每天祭拜你 唐一芙给了骆无为两本虫灾防治手册，说还给了裴衍一份，便跟骆无为告别。 骆无为不能表现得跟她太过熟悉，也没多问她要去哪儿，只能祝她一路顺风。 唐一芙笑着看了看周围：“沐海府原来很好的。” 原本是个好地方，却因为天灾人祸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惜。 骆无为也看了看周围：“以后也会是个好地方。” 身为沐海府的人，他一定会把这里变回原来的样子。 唐一芙跟他笑了笑，也相信他们会把沐海府变好。 她还去看了看救助的灾民，见到这里也管理得不错。 现在这里是姜角带着周明留下来的一部分人在看管，他很凶，看管得也很严格，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灾民不生事。 灾民们每天被他拉出去训练、清理石头还有做牙刷，每天早上起来吃了饭就干活，中午喝稀饭，一直到晚上才能再吃饭。 粮食不够，就别想吃三顿饭了，那根本就是做梦。 只有所有人都少吃点，有限的粮食才能救活更多的人。 而且，灾民们吃不饱但饿不死，这样才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但是又没力气逃跑。 现在是非常时刻，不是他们狠心，而是必须要这样做。 不对他们狠心，就会造成更多人的灾难。 这些难民里也有很多刺头，吃个半饱都能闹事，还有想侮辱女子的，被姜角拉出来直接杀了。 “谁敢在这里闹事，就跟这个混蛋下场一样。你们最好掂量掂量，是要活命还是要痛快那一刻。” 剩下的人吓得瑟瑟发抖，很多男人都收起了心思。 他们原来也是觉得这里乱，可以趁机找些一样是难民的女子，先把人霸占成了自己人，那女人就跟不了别人，就必须得嫁给他。 等以后灾情过去，再把人带回家，给他生儿育女当牛做马。 但是姜角这么一杀，那些人顿时歇下心思。 只要你做了就杀，不管你说什么命都没了。 跟生儿育女相比，自然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了。 唐一芙觉得姜角做得很对，在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之法，有时候很多自以为是的仁义只会害人。 姜角看她要走，自己也走不开，只能叹气：“少夫人注意安全。” 他和罗虎等人都不在，少夫人身边现在只有盛延卿等人，他是真的不放心。 但是唐一芙说：“不用担心，等沐海府这边的事情了结，你们把这些难民交给骆无为他们再来找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姜角点点头，又说道：“这些难民里虽然有很多刺头，但大部分人还是明事理的。他们知道是您给了粮食救了他们，还给您设置了长生牌位，每天磕头祭拜呢。” 啊？ 唐一芙没想到自己还活着就要被人祭拜了，不禁觉得恶寒的同时有一点感动，开始反省自己把他们当刺头是不是过分了点。 姜角说还有人挖了一根断木，每天都在雕刻，想要给她雕像，但是因为没记住她的长相，整天都在问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唐一芙笑道：“你就让他照着观音的像雕吧，反正我也不想被人刻成雕像每天膜拜。” 姜角说行，回去就跟那人说。 唐一芙现在身边跟着三皇子的人，不能见周明和罗虎，只能让姜角把一些嘱托代为转告。 那边十个侍卫都在往这边看，她也不能说得太久，急匆匆说完就赶紧准备走。 姜角眯着眼往她身后不远处看了看，小声问：“那个女子是谁？还有一个男子，他们俩也是三公子的人还是新来的？” 他没见过立夏和霜降，见她身边多了两个人，不禁觉得奇怪。 唐一芙转头看了看，说那是凌衡川的人，来看她的。 姜角又眯了迷眼，小声说：“少夫人，那个立夏眼神不善，少夫人多注意吧。” 他只忠于唐一芙，对凌衡川的命令并不完全听从，所以对他的人也没有百分百的盲目信任。 而且他是个直脾气，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看立夏一直盯着这里看，眼神也不太对，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唐一芙笑道：“我知道，谢谢。我走了，你们保重。” 立夏眼神不善很正常，因为立夏当她是情敌，能有好眼神才怪。 终于把事情都交代好，唐一芙带着很少的行礼快马加鞭的走了。 只不过她没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处小庄子。 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想把三皇子的人带回家。 这些人总是盯着她，万一回去看到什么或者是听了什么，都会告诉三皇子。 她还不想把自己的秘密都让三皇子知道。 她这几年在外面也买过小庄子，还有开荒的养猪场什么的，有些地方也设有炭炉。 她写信给家里，让江家那几个打铁好的人都过来，在陵昌府和沐海府交接的一处小庄子上见她。 接着，又请盛延卿帮忙弄一些好钢还有一些火药。 盛延卿手里有货，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帮她弄来了。 江家的人也很快过来，唐一芙把人叫到屋里，这就开始说了要做的东西。 她也只跟江家人说明了要做的木仓管之类的主要零件，自己负责火药方面。 江家人听得懵懵懂懂，只是搞明白了这些零件的作用以及需要的强度。 这样的钢管要够坚硬，做起来确实难度很大。 “怎么样，五天内能做出来吗？” 江家人顿时有点头大。 “五天就要吗？” 这么短的时间？ 唐一芙很严肃的点头：“对，五天就要。” 江家人只能互相看了看：“小的们只能说尽力，不敢保证。” 唐一芙说：“那就尽力吧。” 众人说定后，这才开始忙活。 唐一芙让他们把图纸印在脑子里，哪里不明白了再来找她询问，转头就把画的图纸自己收起来了。 江家人明白这是要紧的东西，不给他们图纸也是可以保护他们，便都应下。 他们也看出来外面有十来个人是新来的，跟盛延卿他们很不一样，说不定就是什么惹不起的人，也不想沾染麻烦。 三皇子的人就只能看见他们忙活，见不到图纸，也没办法弄图纸回去给三皇子报信。 唐一芙加紧赶工，研究木仓，不知道凌衡川见到这东西会是作何感想。 而凌衡川此时还在解决唐必福带来的麻烦。 第562章 送去做杂役 在唐必福出发之前皇帝刚巧病了，而慕容雄很喜欢他在身边伺候，所以就留着他在身边伺候，晚点出发。 皇帝好点之后，唐必福也病了，皇帝体恤他，让他晚点出发。 而唐必福也没闲着，找了人来对付凌衡川。 凌衡川是通过四皇子下面一个管事的关系进来的，所以唐必福的人要找他也很简单。 他假装的身份送了礼就准备出京城，然后就被人接连找麻烦。 先是把他骗出来，准备在小巷子里打他。 凌衡川一开始不知道是唐必福来找麻烦的，就把人给揍了。 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二次又来人，他还是把人揍了。 元日想着这些可能是他们无意间得罪了人，要么就是做生意抢了谁的生意，所以被人报复。 直到第三次对方直接上门来，他们抓了背后的人，才发现问题。 “福公公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吧，全京城多少人都在等着教训你，你们死定了。” 元日想了想：“福公公？唐必福？” 那人惊恐得瞪大眼：“你敢直呼福公公的大名？” 元日心想，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不就是一个太监吗，还是个无耻的太监，有什么不能直呼大名的？ “所以是唐必福让你们来杀我家公子？” 这是有什么毛病，认出来了？ 那人冷笑着说：“谁让你们得罪了福公公，哼，你们完了。就算你们再能打，还能打得过皇上身边的人？” 元日直接忽略他无力的威胁：“你说我家公子得罪了福公公？怎么得罪的，哪里得罪的？” 想了又想，那天好像也没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儿，怎么就得罪得要来追杀？ 那人也是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接着充满同情的说：“你管什么理由呢？兴许是看你们不顺眼，福公公要教训人还需要什么理由？笑话。” 元日又把人揍了一顿，问了又问，那人也确实不知道理由到底是什么，因为唐必福根本就没说，只说教训教训。 当然了，他所谓的教训一般是把人打个半死，或者是打死。 元日只好把人狠狠揍了一顿，脱了衣服丢在大街上。 “属下又去找了之前来找我们麻烦的人，他们也都不知道原因，只说是得罪了唐必福。” 这个小孩子简直就是个混蛋啊，小小年纪真是狠毒。 他现在越来越理解少夫人为什么从来不提她的家人，就连唐家村的人也从来不说唐必福几个人的事儿了。 这简直就不是人，提他们干什么？ 凌衡川想了想，嘲讽道：“他确实没什么理由，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哼，从以前就是这样。” 他早就见识过唐必福等人的无耻，知道他们能做出多么没有理由，而且无耻的事。 少不了麻烦，也不能在京城把人杀了，先解决麻烦吧。 本来只要唐必福离开京城，就可以解决掉这个混蛋，结果因为生病他不走了，他们就只能留在这里，等他一块离开。 凌衡川只能先离开京城，一点点的解决唐必福带来的麻烦，顺便看看他能操控多少人。 而京城里，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已经闹起来了，一开始闹的不算是很明显，只是在私底下闹来闹去的。 比如四皇子把五皇子好不容易弄来的寿礼给毁了，让他钱和心思都白费了。 五皇子后来才知道是四皇子做的，气得把四皇子的贺礼也毁了。 一开始只是毁贺礼，后来就对对方手底下的官员下手。 这个拆穿对方的官员贪污，那个拆穿对方的官员强占土地，反正这些官员只要是做到现在的位置，就没有一个手上完全干净的。 只要有心，只要愿意下手，就肯定能把对方扳倒。 京城里闹得更加不可开交，这正是凌衡川愿意看到的。 逍遥王的人也看到了这里的乱象，斟酌后也掺和进来。 反正只要乱起来，对他就很有好处。 凌衡川只是担心唐一芙那边，问给唐一芙写的信到了没有，为什么还是没有回信。 这时候，元日倒是收到了一封信，是从唐一芙那边过来的。 “阿卿和白露说立夏和霜降去了那边，两人说是帮您去看看少夫人的。” 凌衡川顿时眼神一变，看向了元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元日顿时低头，羞愧的说：“属下知道了。” 立夏还是没听话，连最后一次机会也不愿意抓住，必须接受惩罚。 “我会让人强制把她送回去，去孤儿营做杂役，三年内不许离开。” 几次三番违背命令，要是不罚，下面的人会有样学样。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不是大事，立夏晚几天回去也不会怎么样。 但命令就是命令，一个命令有迟疑，说不定就会引起伤亡。 “霜降虽然是被立夏所骗，但是也要去接受处罚，去矿山做苦力一年。” 凌衡川让他去办吧，接着又问：“心疼他们吗？” 他要看看元日会不会求情。 元日点头又摇头：“心疼，但是不会姑息。错了就是错了，他们从小接受训练，早就该知道违背命令的后果。不能因为殿下宽仁就为所欲为。” 正是因为殿下对他们感情深厚，他们这些陪着殿下一起训练一起长大的人才更应该遵守命令。 要是连他们都不心疼殿下，还能指望后来的人去心疼殿下的难处吗？ 凌衡川笑了笑，让他去写信下令，不过允许他给霜降安排地方。 霜降那孩子从小就有点傻，很容易被人蛊惑，元日一直把他当弟弟一样宠着。 现在要亲自送他去做苦力，心里一定会心疼的。 元日去写了信，想着要快点给盛延卿那边的人，不能再让立夏犯更多的错了。 他又换了一拨人送信，让他们确认上一封信有没有送到，好确定唐一芙不会来京城。 而在唐一芙那里，立夏却受伤了，一样受伤的还有霜降。 本来已经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日子，但却受了伤。 这下，他们就是想走也不能走了。 第563章 有人扔了火药 制作木仓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做出密度够大够坚硬的铁管，他们就得不断的提高炭炉的温度。 而炭炉本身就很危险，这里的矿石也有很大的杂质，要经过千锤百炼，有时候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些容易爆炸的杂质，矿石甚至可能会爆炸。 小火星也就罢了，大的严重的情况，会引起更大的伤亡。 他们俩就是在炭炉爆炸的时候被炸伤的。 立夏是伤在了胳膊上，左胳膊受伤，只能包扎又吊起来，走路都不平衡了。 霜降伤得更严重一点，腿部受伤，直接不能行走。 唐一芙找人给他检查了伤势，确定骨头和神经没问题，只是得休养一段时间，这才放心一点。 “我让人把你送到唐家村，你在那里好好休养，别乱跑，梁三叔他们会照顾你的。” 霜降却是看着立夏：“立夏，该走了。” 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立夏捂着胳膊：“我知道该走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走？” 现在外面很乱，她的武功一向不是最好的，还有一个胳膊不能动，要是遇到什么情况，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盛延卿也觉得立夏现在不能走，必须带着，不然很容易出事。 因为立夏这次出来有些可疑，加上她现在很不安分，与其留在村子里，还不如带着她就近看着。 唐一芙也看出来立夏有些问题，斟酌后决定带着她。 不管她想干什么，就近看着还能安全点，也能早点查探出她的真实目的。 立夏最好是老实一点，不然，就算是凌衡川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姑息。 因为炭炉炸了，还耽误了他们赶工的时间，唐一芙和江家人在一起商议的时候也很着急。 “还是要用精选的最好的煤炭，不然温度不稳定。要是有焦炭就好了，可惜我不会做。” 要是能把炭焦化成焦炭，就可以提高炭炉的温度还能提高稳定性，只可惜她不会，她不是学化工专业的。 前几天自不量力想做橡胶也是没成功，挫败了很久。 江家的当家江炎问：“什么叫焦化炭？” 唐一芙很尴尬的说：“就是把煤炭在高温下干馏出来的炭，可以把很多杂质去掉，让炭燃烧得更持久也更高温稳定。” 她其实也不懂，是按照以前看过的照着说的，所以江家的人自然也没听懂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记住了关键词，什么在高温下干馏，什么去掉杂质，好像跟打铁的一些情况很像，他们想着以后有时间了也许可以试一试。 不过现在没那个时间，只能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来做。 “好了，就按照这个来，大家都回去休息，每天一大早起来赶工。” 唐一芙把图纸收起来，让他们快回去休息。 众人还没走呢，又问他们要不要吃宵夜，吃了再睡。 忙活到大半夜，他们不饿，她都饿了。 她还问盛延卿和白露饿了没有，他们俩一直在守夜，肯定也很累。 盛延卿在外面揶揄道：“你自己饿了就直说，何必拉着我们所有人？” 自己想吃，还得要问别人想不想。 唐一芙说：“当然得一块吃，我可不想自己长胖。” 只有一个人吃宵夜，一个人偷偷的长胖，太崩溃了。 现在还有粮食，所以她拉着众人一块吃宵夜。 今晚是吃鸡汤混沌，还加了一些小虾米和肉丸。 江炎等人也被她留下来吃宵夜，她总觉得人在吃饭放松的时候总能有更多更好的主意，所以就把他们留下来吃饭了。 盛延卿几个也在屋里吃饭，为了表示对三皇子的人公平和看重，唐一芙不得不忍痛让人也给他们下了馄饨。 “给他们少盛一点。”她偷偷的跟负责分宵夜的花娘吩咐，花娘笑了笑，表示明白。 这些人白吃白住的，还整天跟看犯人一样看着他们，真烦人，吃宵夜才不要给他们那么多呢。 吃着吃着，他们果然想到几个可以让木仓管更加结实而且精细的办法，还一块讨论起来。 就是唐一芙发现江炎的小儿子江灼一直盯着盛延卿和白露看，看一看就转头看看唐一芙，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众人吃过饭都回去了，唐一芙把江灼叫过来，问他怎么了。 江灼是江炎最小的儿子，从小身体不是很好，一直被姜老太更加关心爱护着长大，所以胆子要比其他哥哥们更小一点。 见被单独留下来，还被单独问话，江灼吓坏了。 “少，少夫人，怎么了？” 唐一芙笑道：“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还问你怎么了，你吃饭的时候一直看这个看那个，很明显有话要说。说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 江灼往后缩了缩，觉得这个情况才吓人，他害怕。 见这熊孩子胆小，唐一芙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快点说，不说我就把你拉出去让人打你了。” 江灼却是不怕被打，因为他们上一个主家就经常打人，习惯了。 唐一芙听他一说，都不好意思打他了。 真是的，干嘛可怜兮兮的说这个？ “那好吧，不打你，我打你爹。子不教父子过，你不听话我就打你爹。” 这下江灼才真的着急了，赶紧说：“是，是那个炭炉，不是自己爆炸的。” 唐一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不是自己爆炸的，有人在捣乱？ 江灼低着头说：“确实有人在捣乱，我看到有人往里面扔了火药。” 因为有火药，所以才炸了炉？ 唐一芙神色一凛：“你看到是谁扔的了？” 江灼低着头，小声说：“我看到了，就是那个人，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炸伤她自己和同伴。” 一般使坏往里面扔火药的都是为了炸伤别人或者是干脆毁了炉子，但是那个人却炸了自己跟同伴，所以他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是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确定自己没看错，所以才会欲言又止，一直想找人说一说。 他不敢跟自己家里人说，也不敢跟唐一芙说，又因为担心有人捣乱，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唐一芙没注意到他的纠结，只是很诧异的问：“你说的人，是立夏？” 第564章 贴身护卫 立夏和盛延卿他们都是护卫，和唐一芙的关系看起来要比江家人和她的关系亲近得多。 而且江家人都是后来才过来的，之前一直没给安排什么正经事情做，所以他们一直觉得距离唐一芙关系很远，立夏这样的护卫更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 身份等级不同，自然惹不起。 江灼发现立夏的问题后，谁也不敢说，这才纠结了很久。 说完后，就低着头，很怕唐一芙不相信他，把他爹拉出去打，或者是把他们全家都赶出去。 但是唐一芙却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说是立夏扔进去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江灼赶紧说：“我有，当时我把一块炭捡起来了，你看。” 他还随身带着证据，装在身上的内袋里。 那就是一小块炭，是炸开的炭上的一小块。 他指了指上面的斑点：“您看，这是硫磺灼烧后的痕迹。如果只是炭炉爆炸，不会留下这个颜色。” 唐一芙仔细看了看，还闻了闻，确实是硫磺燃烧后的痕迹。 “这也不能证明就是立夏往里面扔了火药，只能说有人往里面扔了火药。” 江灼有些失望，又害怕被责罚，只敢说：“我没撒谎。” 唐一芙说：“我也愿意相信你没撒谎，不过我们同样要给立夏被信任的机会，对吧？好了，这件事你回去后谁也不要说，更不要再做什么了，我会调查明白的。” 没被责罚，江灼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您会觉得小人多嘴把我们全家赶出去吗？” 他们全家都很喜欢唐一芙这个主子，因为她不打骂人，对下面的人很好，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苛责人。 而且在沐海府当时的灾情下，他们全家都走投无路，也是唐一芙救了他们。 见这孩子这么害怕，唐一芙不禁好笑的说：“不会，你想什么呢，我干嘛动不动撵人？当然了，要是被我发现你撒谎诬陷人，我就把你撵出去。” “不会不会，小人绝对没撒谎。” 唐一芙笑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没撒谎没犯错，我就绝对不会把你赶出去。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别再跟别人说，你的家人也不能说。” 江灼赶紧应下来，说绝对会守口如瓶。 不过这孩子已经闷了很久了，一看就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江灼回去后，他爹和兄弟们都没睡呢，都在等着他，还问他少夫人找他做什么。 江灼顿时有点后悔，不知道该怎么敷衍家人。 这时候，江炎咳嗽了两声：“行啦，都别问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早点起来干活呢。事情做不好，当心少夫人生气。” 几个孩子还是很好奇，但也不敢再问，只能憋着好奇心回去睡觉。 而江灼松了口气，找到自己的位置睡觉。 明天得躲着点哥哥们，千万别再被他们追着问了。 因为是临时住所，房间不够的时候都是睡大通铺，一个挨着一个人的睡。 江灼心里有事儿，听着旁边哥哥们的呼噜声，根本睡不着。 唐一芙则是在屋里看着那块炭，想了又想。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立夏做的，她大概能猜到立夏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想留下，本来约定的就是五天走，但是她不想走，所以就弄伤自己，这样就不用走了。 而弄伤霜降则是为了把霜降也留下，让他也不能走。 他们俩本来就是一起来的，要走也只能一起走。 所以就弄伤了霜降的腿，再弄伤自己的胳膊。 但是要如此精准的用爆炸的炭炉弄伤精准的部位，那是不可能靠意外达成的。 唐一芙想起来，当时是晚上，大家都准备休息了，炭炉边没什么人。 而当炭炉爆炸之后大家才过来，当时立夏和霜降就晕倒在旁边，看起来像是被爆炸的余波炸晕了。 现在想来，霜降应该是真的晕倒了，而立夏则未必。 霜降晕倒后，立夏迅速用木炭烧伤了他的腿，再烧伤自己的胳膊，这样就可以留下。 不过这只是推测，也未必真的是她做的。 若是真的，立夏这个人就危险了，必须得控制住。 唐一芙决定，还是要把立夏带在身边看好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早晚会露出马脚。 但要是留在家里，谁知道她会为了离开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她要是连自己从小长大的同伴都能伤害，对唐家村家里的那些人就更没感情了。 唐一芙想着，得找个可信的而且有行动力的人看好立夏，但是这个人不能是凌衡川的人。 倒也不是完全不信任他们，而是他们跟立夏都是旧相识，容易被立夏蛊惑，还容易从一些习惯性思维判断立夏的行动。 所以，这个人得是个外人。 可惜她把姜角罗虎他们都放在沐海府了，身边带着的都是凌衡川的人，该找谁盯着立夏。 最后，唐一芙决定自己盯着。 把立夏放在身边做贴身侍卫，不管她要做什么，都能盯着。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找盛延卿和白露说了这件事。 “现在人手紧张，我身边总是少一个会武功的女侍卫，所以我想既然立夏还要留在这里，就在我身边做贴身侍卫吧。” 白露疑惑道：“可是立夏胳膊受伤，只有右手能动。” 盛延卿也觉得奇怪：“你之前不是还怀疑立夏为什么突然来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她贴身护卫？”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表哥你也真是的，我只是怀疑她过来的理由，又不是怀疑她的忠诚度。最起码她对凌衡川绝对忠诚。” 盛延卿不禁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立夏对殿下绝对忠诚。” 他们想了想，立夏就算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背叛殿下，留下也无妨。 “那好吧，我们叫立夏过来。” 而立夏一听说要留在唐一芙身边做贴身护卫，现实怔愣了一会，直接瞪着唐一芙：“你要……”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要留她在身边羞辱吗？ 不过她转念想了想，立刻说：“好啊，我做你的贴身护卫。” 第565章 先把你的脑子找回来 立夏一开始觉得，唐一芙那么排斥她，现在想留她在身边，一定是想要羞辱她。 让她认识到，她就是个侍卫，跟她身份不同，凌衡川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这样就可以留在唐一芙身边，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如果唐一芙真的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只有留在她身边才可以找到蛛丝马迹，找到唐一芙背叛的证据。 “我愿意留下，做你的贴身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她努力说得很郑重，但眼中还是闪过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一芙看都没看她，让她好好做事，就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白露，你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粮食，跟花娘说以后要精打细算。” “表哥，你去备好草料，我们过两天出发，还要准备行囊。” 白露和盛延卿都出去忙了，走出去没多远，两人小声说：“你说她们俩会不会打起来？” 盛延卿傻呆呆的问：“应该不会吧？” 白露笑了笑：“未必。你没听少夫人说过吗，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说完才想起来盛延卿对立夏的感情，顿时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对不起。” 盛延卿默默看她一眼：“没关系，立夏有自己的选择。” 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虽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难过。 盛延卿有时候都想问自己，是不是没有以前做以为的那么喜欢立夏。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干脆就不想了。 现在看见立夏，虽然有时候会难过，但也早就习惯了。 唐一芙和立夏单独在屋里，立夏就站在一边，到处看着。 唐一芙也不管她，还在忙活自己的，但绝不会让她靠近她写的所有资料跟书册。 那些对她都很重要，而立夏现在并不可靠，所以绝对不能给她看。 只是，立夏对她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关心唐一芙是不是背叛了凌衡川。 “你是不是在做一个很厉害的武器，要交给三皇子？” 立夏突然问道，语气很不善。 唐一芙还在写信，点头说是。 立夏生气的质问：“你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给殿……” “闭嘴！” 唐一芙突然冷冷的打断她，又指了指门口。 三皇子的人还在外面，她竟然敢说什么殿下，这不是要命吗？ 立夏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你为什么……” 结果唐一芙还是瞪着她，看得立夏一阵火大。 “我哪里说错了？” 唐一芙嘲讽道：“先把你的脑子找回来再说话吧。” 在三皇子的人身边问，为什么把武器给三皇子而不是给凌衡川，这本身就很大逆不道。 立夏只顾着找她的茬，完全没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称呼的问题。 “你说我什么？” 立夏更加恼火，也更加肯定，这个女人留下她做贴身护卫就是为了羞辱她。 唐一芙深吸一口气，觉得当时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明明也很聪明，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难道人一旦为了爱情嫉妒起来，就会把脑子也一块丢了吗？ “你是我的侍卫，你觉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合适吗？” 真是的，要是想留在她身边做点什么，最起码的忌讳和该做的事要弄明白吧？ 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几乎每一句都被批评有错误，立夏气得火冒三丈。 不过她也不能发怒，只能在心里发泄怒火，想着等她找到唐一芙的罪证，一定要她好看。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冷静。 不能再犯错，也不能再被抓住把柄了。 江炎他们抓紧赶工，但在约定的日子之前还是做不出木仓。 唐一芙看着他们做出来的零件，咬咬牙：“不管成不成，走，等到了那里再做。” 耽误了太多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大皇子的人就要到了，要是这时候三皇子还不走，周明将军就要被迫敌人迎战大皇子的人。 而这个战场就是沐海府。 到了那时候，沐海府的百姓又会遭受什么，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大皇子的兵马可不是周家军那样纪律严明的军队，他们就是一帮土匪，所到之处能把地皮都刮下来三层。 本来就过得很苦的沐海府百姓要是再被阿门刮三层，哪儿还有活路？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她都得走，带着三皇子赶紧走。 唐一芙让人收拾东西，还带上了江炎等人。 不过走之前她把江炎叫进来，还让人守着外面，很严肃的说：“我们这一去，恐怕会有些凶险，你一共五个儿子，选两个你觉得能帮得上忙的跟着，其他的让他们回唐家村。” 她这一去也不知如何凶险，不想让江家的人就此绝种，也不想让自己人全军覆没，所以要做好各种准备。 江炎一听这话便明白这一去有多凶险，不然少夫人不会这般嘱咐。 但他又感激的看向唐一芙，心中十分慰藉。 少夫人知道危险还能提醒他让他留下人，这已经十分体恤。 做主子的可没有这个义务提醒。 他说要把大儿子和四儿子送回去，剩下的几个还是带在身边。 唐一芙疑惑的问：“我还以为你会把江灼也送回去。” 毕竟江灼年纪最小，而且力气也最小，平时总是被几个哥哥有意无意护着的人。 而把大儿子送回去，应该是因为他学艺时间最长，等江炎和其他人不在了，长子能把家门撑起来。 但是江炎说：“江灼虽然力气小，但是心细，有他在也许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打造木仓管。而且，这孩子总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能帮上忙。” 他是当爹的而且已经决定了，唐一芙也就不再劝说，让他去跟自己的孩子们说。 立夏看着她把一些人送了回去，还运送了一些东西和书信回去，更觉得她行为诡异。 轻车简从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要私奔啊。 只是，就在唐一芙等人离开后没多久，信件就送到了。 看着人去屋空，负责传信的暗卫只能继续寻找。 第566章 丰渡口 唐一芙这里收信要比之前迟缓得多，所以收到信件也耽误了很久。 倒不是凌衡川留下的人不好好做事，而是因为他们身边现在跟着三皇子的人，还要去跟三皇子汇合，唐一芙怕暴露，就让暗卫的行动更隐蔽一点。 隐蔽的好处是安全，不容易暴露，但缺点就是传信更慢，收发命令也要迟缓一点。 但这都是以安全为前提，迟缓一些也无妨。 唐一芙并不知道凌衡川写信叫她不要去京城，已经带着人去丰渡口跟三皇子汇合。 可就算她知道，这一趟也不得不走。 有些事必须得做，无论前面有什么凶险，都不能阻挡。 凌衡川此时已经在京城往陵昌府的路上，正在跟着唐必福的人马前行。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中间路程解决掉唐必福，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唐一芙进京。 一直没收到唐一芙这边传回来的消息，凌衡川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元日，阿卿那边还没回信吗？” 元日很无奈地说：“还是没有回信，很奇怪，两封信都没结果。殿下，属下会再派人去查看。不过，沐海府那边正乱，消息送得慢也很正常。” 现在沐海府越来越乱，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都在暗地里打来打去，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们的人混在其中也很危险，为了防止暴露，也只能小心些。 凌衡川看了看天色，叹道：“平原侯的人正打着剿匪的名义往沐海府去，这是要和三皇子正式对战了，京城里那位也不管。这一下，沐海府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这一次，他们希望三皇子赢。 元日说：“改朝换代总要经历一些死伤，殿下不要伤怀。只要您成功登上皇位，以后百姓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现在的皇子不做事，把好好地国家治理得水深火热，百姓苦不堪言。 整个东擎国的朝堂已经没救了，只有推翻现在的皇帝，让殿下这样有仁心有雄图壮志的人登基，整个国家才能焕发生机。 唐一芙还在沐海府，凌衡川现在过去，一是让唐一芙千万别进京，二就是要带她离开沐海府。 现在沐海府太危险，已经不适合她留下了。 他们休息了没多久，就开始继续赶路。 他们也着急，想要走快点。 但是唐必福走得慢，他们不好走太快，只能远远跟着。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唐必福换了个方向继续走，那路线怎么看都像是要往沐海府去。 “按照京里的消息，唐必福肯定以为芙儿在陵昌府，他怎么会往沐海府去？” 凌衡川等人在地图上画了画，看出了唐必福路线的更改，立刻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元日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节，不禁猜测：“会不会是得到消息，知道少夫人在沐海府赈灾，所以就往那边去？” 这倒是一种可能性。 “又或者，唐必福是三皇子的人，他想趁着有机会出京就去看望三皇子，听他吩咐。” 这些都有可能，但凌衡川更不能让他往沐海府去了。 凌衡川看着地图，算了算位置，指在一处：“在这里动手。大皇子的人应该也快到这里了，就在这里动手。杀了唐必福，装作是平原侯的人所为。” “反正他们的兵马都跟土匪一样，所到之处四处作乱。黑灯瞎火的没认出来一个小太监进而误杀也大有可能。” 元日看了看那个地点，轻念出声：“是丰渡口？” 凌衡川说：“对，就是丰渡口，那里人烟稀少，周边荒地较多，还有个很大的驿站。要是在那里出事，不会牵连太多百姓。” “而且，那里之前有个铁矿山，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打铁。后来矿山荒废后，百姓们搬走，炭炉也都荒废了。” 这样荒芜的地方最适合杀人了。 元日便应下，跟下面的人吩咐下去，跟着唐必福继续走，在丰渡口动手。 凌衡川又吩咐：“记得让人去探查，看唐必福为什么突然改去丰渡口。” 元日应下后，找人去查。 只是，唐必福带的都是宫里出来的人，没有他们的人手，而且他捂得严实，所以很难查出来。 “只知道他是接了一封信就决定去沐海府了，那封信就是从沐海府的方向过来的，应该就是三皇子写来的。” 凌衡川思索道：“所以是三皇子让他去沐海府，有事情跟他交代。”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能商议什么，应该就是密谋沐海府的事。 凌衡川犹豫了一下。 因为唐必福受宠，要是留着他，可以帮三皇子更容易那都沐海府。 可要是不杀他，他还一定要带唐一芙进京，三皇子也肯定会帮着他。 想到这里，凌衡川猛然坐直了身子，惊悚的问：“唐必福给三皇子写回信了吗？” 元日想了想：“写了，早就派人送回去了。” 凌衡川更加紧张：“坏了，唐必福很可能跟三皇子说了芙儿的事，万一三皇子帮她去找人，把人带到京城来，芙儿进宫的事就无法阻挡了。” 杀了唐必福也只能延缓进京的时间，之后可以再想办法。 可要是三皇子要带人进京，他们总不能现在杀了三皇子。 那毕竟是个皇子，现在杀有点太早了。 皇上身边接连少了可信的人，他就是再吃顿再不愿意管事，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劲，必然会派人追查。 真到了那时候，麻烦就更甩不掉了。 所以三皇子不能杀，只能留着。 “快，让人快马加鞭去拦截唐必福的信件。” 凌衡川不断思索着，想着要怎么样阻止唐一芙进京。 若是不行，那就得让她回家去装病，最好是传染性的病。 皇帝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让一个病入膏肓还会传染的人进京。 又或者，让唐一芙先装死，暂时换个身份生活。 反正现在山匪这么横行，随便装作被袭击就能蒙混过去。 当皇帝的也不可能亲自出宫查探。 两个办法选一个，就看唐一芙要怎么选了。 他猜唐一芙必然会选第一个，换个身份生活，但结果总是会出人意料。 第567章 把她的腿打断 唐一芙哪个都没选，她也没机会选，因为她已经到丰渡口了。 三皇子来的时间还在她后面，因为他要把大皇子的人引出来，所以进行的比较慢。 而唐一芙先到了这里，找了地方先住下。 因为这里以前有铁矿山，虽然已经荒废了，但是周围还是很容易找到炭炉。 他们就找了一个空置了一段时间的大院子，里面有好几个大炭炉，打扫干净后继续做木仓。 为了确保三皇子真的往这边来了，她还问了问三皇子那十个侍卫，请他们去跟三皇子确认一下。 那十个人一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看着是保护，其实跟监视差不多。 见她这么请求，带头的风毅也只是瞥了她一眼：“这件事我们会确认，请唐娘子不用着急，还请你不要乱走。” 唐一芙笑了笑，说行，转身回去了。 她还要快点把木仓做出来，不用做得很精细，像乡下能打兔子那种土木仓就行。 还有一点就是，别炸膛。 当然了，炸的时候也要在三皇子或者是皇帝手里炸，别在别人手里炸开就行。 江炎他们做了外面的木仓管之后，再听她说了运作原理，就提出了炸膛的问题。 “要是外面的管不做得更结实点，这个铁管很可能炸开，或者是炸得散架。” 他们常年打铁，知道火药的威力，也知道铁管炸开后能造成的威力。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少夫人所说，这个东西做好了之后，威力很大，但要是弄不好，威力也确实很大。 分别就是，一个是杀别人，一个是杀自己。 唐一芙说是，总结得很到位。 说到底，在这年头做这东西，跟自杀差不多。 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做什么当时就能看出来效果还威力巨大的东西了，想了又想，也只有这个能带给三皇子震撼。 江炎他们明白做木仓管的重点在哪里，回去再研究的时候也知道该往哪里努力。 这里正忙活的时候，凌衡川那边已经把唐必福写给三皇子的信给截下来。 元日说：“就一个人，在野外处理了，信件在这里。” 凌衡川拿过信件看了看，就见上面满是错别字，字写得也很丑。 “这是唐必福的字？” 太丑了吧？ 元日点头说是：“唐家的人，可能写字都不太……” 少夫人写字也很丑，这可能是他们家的传统，一脉相承。 凌衡川没好气的瞪他：“唐必福这就是不学无术，没念过几年书，所以写得丑。芙儿可不一样，芙儿是……” 他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么一说，好像唐一芙是学过练过但依然写的很丑，还不如唐必福呢。 “芙儿那是自成一派，有自己的风骨。” 凌衡川强行挽尊，觉得自己为了给唐一芙留面子也很尽力了。 元日就当没听见，反正丑不丑的大家都能看出来，再怎么说都是丑。 凌衡川没把信件烧掉，反而留下了。 唐必福字写得丑，有错别字，还写得啰嗦，很简单的一张纸，但却写了不少内容。 罗里吧嗦的，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留下这封信，也许以后还可以模仿他的笔迹做点什么。 元日说：“根据我们探查到的情报，三皇子那边动用了周明将军的人，已经开始对平原侯的人进行了第一次攻击，很明显要赢了，所以他还要几天才能过来。” 他们只要在那之前把唐必福干掉，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里就没人知道唐必福是要来做什么的了。 这一次皇帝让唐必福来把唐一芙带回京城去，没跟任何人说，只有唐必福一个人知道。 没有圣旨，也没有任何证明，就他自己知道。 只要打出这个时间差，就能先把唐一芙藏起来。 不管是易容换个身份，还是躲起来，都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只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唐必福到了丰渡口的时候，却已经见到唐一芙了。 “你真的在这儿？” 他惊喜的看着唐一芙，一眼就认出来，眼神瞬间变得厌恶嫌弃，并有了得意的炫耀感。 多年不见，唐一芙没认出来唐必福，看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孩儿神气又跋扈的带着这么多侍卫出现在眼前，她还想着这是谁家的纨绔出来了。 而且这小孩年纪不大，眼神阴冷，怎么看都让人有种后背发冷的感觉。 “你是谁啊？” “大胆！” 话音刚落，唐必福身边就有两个侍卫上前来，对着唐一芙威呵。 盛延卿等人立刻挡在她前面，手都要握住刀了。 唐一芙没见过认不出来，但是他们认出来了。 这些人穿的衣服都是进贡的料子，佩刀是制式，官靴也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再看他们来的方向和嚣张跋扈的模样，以及那气势，这些人肯定是从京城来的，甚至可能是从宫里来的。 宫里来的人盯上了唐一芙，一来就气势汹汹，他们想着，万一情况不对，他们就得护着唐一芙快走。 至于眼前这些人……一个不留。 唐一芙看看那些人，再看看对面的小孩，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不是因为她不想认出来，而是因为唐必福变化太大了。 一个小孩子还没长开就变成了太监，而且因为厌恶唐家的人，她一直避免去看他们的脸，所以根本没记住唐必福的长相。 变化后的就更记不住了。 但是，这个小孩的眼神，那语气神态，她总觉得熟悉。 “你……” 唐必福一开始确实是傲慢的看着她，想要告诉唐一芙，他现在过得有多得意有多享受，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唐一芙根本就不认识他。 而且，这个本来早就该饿死的女人竟然还活得好好地，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活得更好了。 这个贱人，凭什么不认识他，凭什么活得好好地？ 这一刻，唐必福心里的恨意占据上风，指着唐一芙喊道：“给我打，把这个女人的腿打断。” 皇上说要带她进宫，只说要活的，又没说要四肢健全的。 第568章 我可做不了太监 唐一芙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一上来就要把人的腿打断，神经病啊。 不过她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还有那恶狠狠的神情太熟悉了，牵动了唐一芙骨子里的记忆。 “你是唐必福？” 唐一芙一下子就想起来，一样脸色难看的看过来，同时往后躲避。 真是倒霉啊，怎么就遇见他了？ 盛延卿和白露等人都挡在前面，不许唐必福的护卫过来。 而唐必福得意的大笑：“你果然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哈哈哈，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吗？” 要是这个贱货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一定会吓死的。 他瞪大眼，等着看她惊讶又恐怖的神情。 只是，唐一芙只是眨眨眼，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被阉了，进宫做了太监。” 活该，占人便宜还想借着女人白吃白喝，被人家收拾了吧？ 啪！ “给我打死她，给我打死她！” 直接被戳中了痛处，唐必福气得疯了，大喊起来。 侍卫们还是上前来，但是动作有些迟疑。 因为他们是从宫里出来的，眼前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什么一般人物，要是直接把人打死，他们怕会惹上麻烦， 可他们也不敢得罪唐必福。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唐一芙已经喊话挑拨。 “你一个太监，没有皇上的圣旨怎么敢出京？还有，你也别以为自己当了太监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尊贵的是宫里那几个人，又不是你。” 这话真的戳到了唐必福的肺管子上，气得他都要炸了。 “你这个贱货，你这个拖油瓶，你克死了你娘，你怎么敢这么说我？” 看他生气，唐一芙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你这个蠢材，你才是把自己克的成了太监，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盛延卿和白露都很无奈，少夫人你这是看少不了一顿打，所以就骂个痛快过个嘴瘾吗？ 看来对面这些确实一个都不能留了，这是有大仇啊。 唐必福气得直跳脚，推着侍卫们上来，让把唐一芙先抓起来。 “小爷我要亲手打死她，让她生不如死。” 侍卫们无奈，只能冲上来抓人。 盛延卿等人自然只能阻止。 唐一芙叫他们让开，别阻拦，自己冲到风毅几个人身后，往旁边一猫。 “他们要打死我，你们不管吗？” 真是的，白吃她这么多饭，就不知道管事吗？ 风毅心想，这不是你自己找回来的麻烦吗？ 你要是不捡着痛处骂人家，人家可能也没想打死你。 真是的，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 这是看他们每天光吃饭不干活，所以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吗？ 风毅心里再怎么吐槽，但事情还是得做，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着唐一芙，保护她，不能让人把她打死了。 “等一下，福公公，小人是三皇子麾下风毅，见过福公公。” 风毅上前去，挡在侍卫们前面，恭敬的跟唐必福行礼。 不管心里对唐必福怎么不屑，但这位现在偏偏得了上面那位的宠信，他们也只能恭敬的捧着。 唐必福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把唐一芙千刀万剐，但是三皇子的面子一定得给。 皇帝早晚要死，死了之后他还得找靠山呢。 他只能忍住了怒火问道：“好说，你怎么跟她在一起，三殿下呢？” 风毅跟唐必福使了个眼色，上前去小声说了几句话。 唐必福频频点头，最后又不甘心的瞪着唐一芙，回来的时候才冷笑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你也别不识时务，今天我来就是找你，带你进宫过好日子去的。” 唐一芙真想呸在他脸上，嘲讽的说：“那种好日子还是你自己过吧，我是个女子，做不了太监。” “你……”唐必福气得直接拔剑冲过来：“你找死我成全你。” 风毅头大得很，只能赶紧阻拦：“福公公，冷静，冷静啊。” 他也是很服气，唐娘子平时脾气好得很，怎么一看见福公公就嘴里长了刀子一样，什么难听说什么？ “唐娘子，您也少说两句吧，福公公是奉旨来带你进京的。” 这话一说出来，唐一芙愣了一下，盛延卿几个也都愣住了。 皇上要她进京？ 去做什么？ “为什么让我进京？” 唐一芙狠狠的瞪着唐必福，觉得肯定是他在其中捣乱。 这个混蛋，好日子过了没两天就想着回头祸害她了是吧？ 好啊，看到最后谁被祸害死。 唐必福冷笑：“皇上听说你弄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觉得你这女人好玩得很，所以带你进宫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哼，等进了宫，皇上厌恶了这个贱货，看她怎么死。 唐必福想着这样也好，到时候这个贱人落在他手里，他想让她怎么死，她就怎么死。 好玩得很？ 唐一芙心想，不管说这话的人是狗皇帝还是唐必福，这话听着都很欠揍。 她是个人，能怎么好玩？ 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说皇上让我进宫，你有圣旨吗？” 没有圣旨，谁知道真的假的？ 万一是把她骗出去杀呢？ 唐必福不屑的说：“就你这样的身份，皇上叫你去伺候，那就是一句话招招手的事儿，还用得着让人下圣旨？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才是玩意儿呢？” 唐一芙想着，反正跟唐必福是结下你死我活的仇了，那平时也不用客气，该骂的骂，能气死对方就最好了。 现在唐必福还要带她走，必然不敢动她，不趁着这个机会骂几句，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了。 唐必福果然是被气的又要是杀了她，风毅只能在中间劝架。 “福公公，您想开点，她是皇上要见的人，您现在不能动她。” 风毅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仗着这一点，还仗着有他在中间调和，就疯狂的找事儿。 她嘴上是痛快了，苦的是他这个和事佬。 “不能动她，那就把她给我捆起来，一天就给一个发霉的窝窝头，反正能活着进京就行。” 唐必福得意的想着，反正这些年折磨人还能让人不死的手段他学了很多，还怕整不死唐一芙吗？ 第569章 我不丑 唐必福一声令下，那些侍卫又上来抓人。 唐一芙直接站在那里让他们抓，但嘴没停下：“你确定要把我捆起来？那答应帮三皇子做的东西，你自己做吧。” 唐必福愣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三皇子让她做了什么。 风毅这个倒霉的只能又过来劝：“福公公，唐娘子答应了帮我们殿下做东西，可不能耽误时间，您还是别跟她说话了，免得气着自己。” 明知道斗嘴赢不了，还一次次的冲上去，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唐必福觉得自己确实要气死了，也不能得罪三皇子，只能忍住了火气。 “我告诉你，皇上让你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想着，等唐一芙把那个东西做出来，他一定要好好折磨她。 哼，这个贱货，别想得意。 为了避免双方的冲突，风毅赶紧张罗着，请唐必福去别的地方住。 他们来的这两天已经安排了别的住处，是给三皇子准备的，现在刚好让唐必福也住过去。 唐必福留了人盯着唐一芙。 “看好了她，别让她跑了。” 四个侍卫都说是，立刻就跟过去，紧紧的盯着唐一芙。 唐一芙只当没看见，管他们是谁呢。 反正已经有三皇子的人了，多这么四个人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在做事的时候，她不许这些人靠近，免得被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盛延卿看她还这么淡定，其实已经很着急。 他让人出去看了看，看唐必福的人一共有多少，他们现在杀了这些人离开，有多少胜算。 他本就不想让唐一芙进京，更别说进宫了。 现在的皇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皇帝阴晴不定，性格阴冷，进了宫能不能出来都是未知数。 所以不论如何，唐一芙都不能去。 “虽然你这样的容貌，皇帝能看上你的几率几乎为零，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万一皇帝是个重口的，偏偏看上你，你想跑都跑不了。” 他是悄悄跟唐一芙说的，希望她做好逃跑的准备。 唐一芙很无语的转头看过来：“表哥，就算你为我好，也不能说我丑吧？我也不是很丑吧，我看我挺好看的，你再看看。” 盛延卿捂住头：“这是重点吗？” 唐一芙摊开手：“这不是重点吗？这不是重点的话，为什么你不能承认我也很好看呢？” 盛延卿说不清楚了，只能越过这个话题：“现在的重点就是，你要跟我们走，不能进京。之前是我想错了，就不该答应让你做诱饵。” 唐一芙笑了笑：“我知道我不能进宫，但是进京还是可以的。表哥，我必须进京。” 这一点，盛延卿更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必须去？根本没必要，等那件事了结，我们赶紧离开就是了。” 但是唐一芙说：“我还有献给三皇子的木仓没做好，不能走。” 盛延卿着急的说：“那就做了再走。” 但是唐一芙还是不能走：“我走了，这个木仓就成了孤本，只有我一个知道怎么做。作为武器，这就不合格了，三皇子殿下必然不能献上去，免得交不出更多的木仓被责怪。” “到了那时候，为了筹集给皇上的贺礼，三皇子只能还是把目光放在沐海府的那些钱粮上，那我们这一通忙活就白费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走，而且必须把木仓做好了，并跟着三皇子进京，甚至可能会进宫。 从她打算把三皇子引出沐海府的时候就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没想到会换一种方式进宫，而且还会遇到唐必福。 盛延卿没想到她还是为了沐海府的百姓，不禁怔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唐一芙倒是不害怕，还跟他笑道：“你放心吧，不管皇上让我进宫做什么，有了这个木仓，他都绝对不会杀我，更不会动我。三皇子也一定会保住我。” 事情远远没到盛延卿所说的那么危急，不用担心。 她想得乐观，但是盛延卿却不能这么乐观。 该做的准备要做，该担心的还是得担心。 他想着，唐一芙不肯走，他们就给殿下写信，殿下一定能说服她。 白露小声提醒他：“公子也未必能劝得动，少夫人一向很执着，决定的事，便是公子说的也不会听。” 所以，他们还是做好誓死保卫少夫人的准备吧。 盛延卿不禁叹气，又看了看还在不断忙碌的唐一芙，不禁觉得这女人真是难缠。 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佩服。 这女人为了沐海府的百姓可说是尽心竭力，就算她做的这些事根本没任何人知道，但她依然一往无前，毫不退缩， 这样的精神和坚定地意志，真的很令人钦佩。 盛延卿又钦佩又是担心，纠结得很。 他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立夏，而立夏也跟在唐一芙身边，正在看着她。 盛延卿的话她听见了一部分，那就是让唐一芙走，但是她不肯走，就是要跟三皇子进京去。 为什么非要进京，还不是笃定了三皇子会护着她？ 立夏对唐一芙更加鄙夷，认为她是看中了京城中的荣华富贵，背叛了殿下。 盛延卿看了看立夏，又转头看向唐一芙，想着该写信给殿下才行。 可是，现在这里有三皇子的人还有唐必福的人，他们都不敢联系暗卫，更别说是送信了。 他们被困住了，这可怎么办？ 而凌衡川等人已经到了丰渡口外面不远处，正让人去探查丰渡口的情况。 元日知道他现在着急，也不敢耽搁，带着人就赶紧去了。 凌衡川算了算，他们可能要半日才能回来，便拿出舆图看丰渡口附近的地势，想着杀了唐必福一行后，他们应该往哪儿走，把路线再演练一遍。 只是，元日走了没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凌衡川顿时觉得事情不对，立刻放下图让他们进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鬼宿，你怎么在这儿？” 鬼宿是他留给唐一芙的暗卫之一，会出现在丰渡口附近，难不成是唐一芙出事了？ 第570章 意见不一 鬼宿此来，要么是送信，要么就是唐一芙出事了。 凌衡川着急得碰了桌子都没感觉，还追过来问。 鬼宿赶紧行礼，起身后才说：“殿下，属下是跟着少夫人来到此处，在外面护卫，刚巧看到元日，知道殿下在此处，便跟来了。” 这一下凌衡川更着急了：“你说芙儿在这里，在哪里？” 鬼宿说：“就在丰渡口。” 凌衡川和元日都觉得头疼，想着不让她来，怎么还是来了，而且来得比他们还早呢？ 而唐必福已经进了丰渡口，他们不会已经见面了吧？ 结果鬼宿说：“我们看着唐必福进了少夫人的院子，还说上话了，他气愤得几次要杀了少夫人，但是都被三皇子的人劝住了。” “他带的都是宫里的侍卫，是有些本事的，我们不敢靠太近，只能离远点，所以他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属下也不清楚。” 真是不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这一下，唐必福已经见了唐一芙，还见了三皇子的人。 他们想要动手，就得赶紧动手，而且要把这些人都杀了。 不过，行动的时候必须保护好唐一芙，千万别伤了她。 “准备尸首代替芙儿和阿卿他们的尸首，免得露出破绽。” 凌衡川让元日去准备，自己还想着得跟唐一芙他们知会一声，免得到时候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正好，可以让鬼宿带消息回去。 虽然现在难了点，但也可以送点消息过去。 凌衡川又问起鬼宿是不是没收到他们送来的信。 鬼宿说都没有，他们一直在移动，周围还有三皇子的人，不敢随便和外界联系，自然也没见到来送信的人。 也难怪，要是收到信，他见到元日就不是这个反应了。 可惜了。 鬼宿接了消息，回去做准备，小心的靠近了出来买东西的白露。 丰渡口还是有很多百姓居住，虽然人少了很多，但也有百姓耕种，有人做生意。 唐一芙说想要吃本地特产，让白露出去买，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多买一些。 还有粮食也要买，只要价格合适就买。 她是打算买了就送回去，给沐海府那边和家里，还有的则是藏起来。 今年必然大乱，必须多存一些粮食才行。 也是因为今年的乱局，她才会那么在意被大皇子的人贪墨的钱粮。 在乱局下，粮食比黄金都珍贵，有时候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 要是没有这些钱粮，沐海府就算进了他们手里，百姓的生活也很难改变。 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几百人几千人，甚至有可能是上万人以及数十万人了。 白露在等煎包，鬼宿装作也要买，在旁边一起等。 这家店的煎包很好吃，但是新的一锅刚刚放进去，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熟，他们有时间说一会话。 鬼宿看看左右，小声说：“主子到了，知道了唐必福的事，打算杀了他们，带少夫人离开。” 白露听到凌衡川来了，心中一喜，但听到后边的话，顿时着急的说：“你去跟主子说，少夫人不想走，我们也打算带她走，但她不肯，也绝不会走。” 鬼宿听得一震，为难的说：“但主子已经开始布置，少夫人若是不离开，就要被带进宫里了。” 白露说：“少夫人明白这一点，但她答应了帮三皇子准备给皇帝的贺礼，要是这时候走了，三皇子必然会回去拿沐海府的赈灾钱粮。所以少夫人不能走。” 鬼宿听完后就默默的离她远了点，问店家煎包怎么还没好。 他必须早点回去找到凌衡川，汇报这里的情况。 两人买了煎包后就都各自离开，怕引起怀疑，白露还在路上买了些其他东西，慢悠悠的赶回去。 除了煎包，她还买了很多吃的。 唐一芙让拿去分一分，摆了桌子，在院子里一起吃。 唐必福的人也被分了吃的，但他们不太看得上这些东西，也不肯吃，就在一边盯着。 唐一芙才不管这些人。 据说能在宫里做侍卫的也都是世家子弟，家里条件很不错，看不上人也很正常。 白露吃着吃着突然说：“也不知道公子到哪里了，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 她从来都是个安静的人，没什么事不会主动开口，更不会突然提到凌衡川。 唐一芙顿时警醒，看了看她。 而白露深深的看回来，还跟她笑了笑。 凌衡川来了？就在这里？ 旁边盛延卿也意识到问题，跟着看过来，接着就明白了。 殿下真的来了。 他继而又去看唐一芙。 殿下都来了，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定会带你走，你走不走？ 白露又说：“希望公子这一路能安然无恙，不要出事。我听人说，之前有一个公子哥带着人出门，所有人都被杀了，连是谁干的都找不到。哎。” 唐一芙和盛延卿都说真可怜，但却在低头沉思。 这话的意思，绝对不是担心凌衡川等人被人全灭。 就凌衡川等人的实力，绝对不会被人全灭，根本不用担心。 所以白露说的不是凌衡川，而是…… 他们俩正想不明白，就见白露无声的说了个福字。 哦，原来是说唐必福。 白露又说：“要是公子在，肯定会担心少夫人进京的事，会赶来看护的。” 唐一芙这下子明白了。 白露的意思是，凌衡川知道了这里的事，正打算把唐必福他们都杀了，带她离开，免得她被带进宫里。 原来如此。 唐一芙赶紧说：“不过是进京而已，三殿下一定会护着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倒是希望相公先回家去，这么久没回去，家里很多事都要照应，还是正事要紧。” 她也表明了态度，绝对不会离开。 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 白露暗地里叹气，心想她果然是这般想的。 而盛延卿自然也听懂了，却是劝道：“还是让公子跟着去的好。少夫人一个女子单独外出行走，毕竟不安全。” 唐一芙摆摆手：“没关系，我相信三殿下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 立夏也在旁边坐着，但她一心抓唐一芙的错处，更担心凌衡川真的来了，所以根本没听明白白露话语里暗含的意思。 不过她却觉得明白了唐一芙的意思。 这女人宁愿跟着三皇子走也不肯殿下跟着，分明就是怕殿下坏了她攀高枝儿的心思。 第571章 我陪她去 立夏对唐一芙鄙视极了，觉得她攀高枝儿，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个靠着攀附男人才能往上爬的女人。 但是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要是唐一芙真的进京然后再进宫，或者是跟了三皇子，那殿下必然能看明白她的真实面目，对她也就彻底死心了。 说不定，殿下受了刺激，就永远不会相信女子有所谓真情，以后也就不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立夏宁愿要一个永远不会对女人真心的凌衡川，也不想要只对唐一芙一个人深情的凌衡川。 她看了看唐一芙，已经明白该怎么做。 她要跟在唐一芙身边，帮她，保护她，然后把她送到宫里或者是三皇子的身边。 立夏微微低头，心中雀跃不已。 快了，很快殿下身边就不会有这个碍事的女人了，殿下还会是以前那个她认识的殿下，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白露把消息告诉了鬼宿，而鬼宿很快把消息送出去。 凌衡川知道了唐一芙的意思，又着急又生气。 “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肯走？真是，一如既往地固执，任性。” 他的手在舆图上丰渡口的位置敲了敲，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 元日幽幽说道：“对啊，少夫人一直都这么任性，殿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刚说完，就被凌衡川恶狠狠瞪了一眼：“芙儿向来为大局着想，她是为了沐海府的百姓，不是为了自己。” 元日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跟他笑了笑，什么都不说了。 其实殿下很明白，唐一芙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就很难改变决定，就算是殿下自己也一样。 所以，唐必福不能杀，少夫人也一定会进京，他们都阻止不了。 元日劝道：“殿下，不然我们先斩后奏，先把唐必福那些人都杀了，再把少夫人带出来，这样她就不能进宫了。” 先把人带出来，然后再道歉就是了，少夫人一定会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 凌衡川何尝不想这样，但他比元日更了解唐一芙。 那是一个绝对不会依附于任何人的女人，最厌恶的就是别人不经允许就改变她的行动，把她带出来她也许会感激，但还会厌恶他。 凌衡川只要一想到她也许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忍受不了。 不，绝对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把易容洗掉，你们都离开，我带着几个人去跟芙儿汇合。” 既然她不肯走，那他就跟她一起去。 元日诧异不已：“殿下，您何必这样？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就这么又回了京城，等于羊入虎口。您别忘了，您的相貌不能在三皇子那些人面前出现。” 万一被认出来，殿下必然会被碎尸万段。 这些事，凌衡川又何尝不知道？ 但他还是说：“三皇子并不认识我，他身边也没有京中老人，这一路往京城去，他必然认不出我来。我就陪芙儿去京城，劝她回去，也顺便就近探查三皇子的事。” 这一路去京城，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元日着急的劝道：“殿下，要是到了那时候，您带不走少夫人呢？” 凌衡川眉眼微沉，淡漠的看他一眼，沉默以对。 元日想着，怕是怎么劝他都不会听，也只好听令。 “殿下，要是到了那时候，属下会强行带走少夫人，事后不论怎么罚，属下都绝无怨言。” 为了殿下的安危，有些事他们不得不做。 凌衡川没有说什么，只让他赶紧去准备，这件事也不用告诉唐一芙，免得到时候被人看出端倪。 元日无奈，只能去办。 让众人化明为暗，还要将假冒平原侯部下的计划取消，只留几个人在殿下身边。 接着，又要离开此地，假装路经此处，还要把戏演得像一点。 虽然折腾了很多事，但他们动作迅速，只第二天就过来了。 唐一芙这里一直没收到凌衡川的回信，一直很着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知道他要进京是不是在做些什么。 万一他还要继续计划，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舍了三皇子再选别人？ 一大早，她去看木仓的半成品，看着越来越合格，不禁高兴的跟江炎说再努努力，很快就能出成品了。 三皇子马上就要到，她得赶紧做出来。 昨天白露出门去买东西，听到外面百姓说有军队过来了，他们担心的想着是不是该找地方避难去呢。 她起来后又让白露出去买东西，她还想吃昨天买的生煎包。 那生煎包确实好吃，要是能吃上热乎的就更好了。 当然，主要目的是让白露出去找人，看能不能再问问凌衡川那边的情况。 白露正要走，立夏说也想去。 她需要出去买些东西，反正唐一芙也不会跑，不用一直看着。 白露看唐一芙同意，只好带着她。 出去后，才小声叮嘱：“你说话注意点，别被那些人看出来端倪。” 立夏没好气的说：“我当然知道轻重，你就不要啰嗦了。倒是你，这两天总出去，到底去做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白露频繁出门的目的。 绝对不是买生煎包这么简单。 白露叹气：“殿下来了，我是来联系他的。” 立夏脸色一变，心中十分惊恐。 殿下来了？这么快？ 可她还没成功，怎么能在这时候见殿下？ 而且，殿下当时的话她都还记得，要是这时候见了他，他必然会生气，会直接让她走。 她现在还不能走，她还有很多事要办。 “殿下是来带走唐一芙的吗？” 她更担心的是，万一殿下要把唐一芙带走，就看不到她为了攀高枝儿跟着三皇子进京的事实了。 这可怎么办？ 立夏下意识的想拉着白露走，怎么都不想跟凌衡川见面。 而白露说：“殿下确实想带走少夫人，但是少夫人不肯走，说一定要进京。哎，我昨天把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殿下那边是什么反应，打算怎么做。” 立夏顿时喜忧参半，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凌衡川了。 第572章 让他也去做太监 立夏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们走出去没多远，到了一家饭馆门口，竟见到了惊蛰。 惊蛰这次跟在凌衡川身边，一块去了京城，怎么会在这里？ 立夏当时就想往后缩，但是缩回去又怎么样，无论如何都会见到殿下的。 躲也没有用。 而白露很高兴，但还是很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 接着，凌衡川直接从店里出来了，见到白露后就愣了一下，接着笑道：“白露，你怎么在此处？” 殿下换回原来的身份，这是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白露赶紧上前行礼。 “公子，多日不见，公子可安好？” 立夏也上前来，一样行礼。 凌衡川掩饰住心里的疑惑和怒火，跟她点了点头，就不看她了，只问白露：“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少夫人呢？” 白露说：“少夫人也在此处，就在那边不远处暂住。公子，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你是否跟我们去见少夫人，少夫人会跟您说明。” 凌衡川疑惑的点头：“自然是要去见，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竟跑到此处来了？” 他叫了惊蛰等人收拾东西，这就跟白露一起走。 白露只能笑了笑，说请他问少夫人。 立夏跟在后面想跟凌衡川说话，又很害怕，一时间很是纠结。 他们这么一路走，很快就到了唐一芙那里。 而唐一芙此时已经跟江家父子把木仓做出来了，正围在一起看，还打算去试一试。 木仓做出来必须经过试验，但是试验有风险，她正想着该怎么做个护板保护实验者的安全。 唐必福就在这时候过来了。 唐一芙立刻把木仓收起来，让江炎等人什么都没别说。 这件事不能让唐必福知道，就算让他知道了，也不能是她来说。 她相信，就算是三皇子也必然不想唐必福知道这件事并看到木仓。 风毅这几天一直防备着唐必福，也没告诉过他唐一芙究竟在做什么物件。 唐必福对三皇子很忌惮，根本不敢问这里到底在做什么，但他很关心做这件事的进度。 “从外面就看你很高兴，东西做出来了？” 要是做出来了，就可以对她用刑，让她在进京之前遭点罪了。 他可以保证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但又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留下伤痕，就算她跟人诉苦，也没任何证据。 想想她受罪又憋屈的样子，他就期待得睡不着觉。 看他阴狠的眼神，唐一芙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直接说没做好。 想折磨她？ 呵呵，下辈子吧。 唐必福很失望，但却又觉得她在撒谎：“还说没做好，你手里捂着什么？” 唐一芙直接把东西伸过去：“打算交给三皇子殿下的东西，不能给任何人看，怎么，你要看吗？” 她还很好心的往前伸了伸，一个随便他打开看的模样。 但她越是往前伸，唐必福就越往后退，还吓得往旁边一跳。 他不敢看，因为他不敢得罪三皇子。 三皇子是什么性子，其实他比裴衍更了解。 见他这个反应，唐一芙忍不住嘲讽的笑起来。 看到她那得意的哈哈大笑的样子，唐必福气得又想上前来打人了。 但他偏偏不敢，只能恨得牙痒痒。 唐一芙已经摸透了他的性子，知道这就是个心狠手辣，但其实很贪生怕死的怂货，跟以前的唐必福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现在发达了，成了宫里的体面管事，但依然改变不了本性。 从骨子里，他还是唐家村那个卑鄙无耻又贪生怕死的臭小鬼。 他贪图财权，心思歹毒，牢牢的抱着权贵的大腿作威作福。 只不过，以前他靠着的是他娘，现在他靠着的是皇上和三皇子。 呵呵，人果然本性难改。 唐一芙逗着他玩的时候，凌衡川刚好过来了。 看着那个好久没见的男人，她诧异的手中的盒子都差点掉了。 他怎么会亲自过来了？ 这里就是个狼窝，他来做什么？ 刚巧唐必福气得想先打她两巴掌解解气，她没注意，这两巴掌就接连打在脸上。 啪啪的声响，唐一芙愣了一下，有些恍惚的看唐必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混账玩意儿给打了。 而凌衡川已经大踏步的走过来：“你是什么人，怎敢打我妻子？” 看到这一幕，他更加坚定了要把唐一芙带走的心思，绝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了。 而唐必福也转头看到了他，一样愣了一下，再听他的话，顿时明白这是谁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哈哈，好啊，来得好。” 这下好了，这两个混蛋都到了，也省得他再派人去找凌衡川了。 凌衡川大踏步的进来，就被三皇子和唐必福的人拦住了。 “你是何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人就在几步远外，可他却过不去，只能忍着被人挡在门外，心急如焚也不能冲过去。 唐一芙赶紧说：“那是我的相公，你们让他进来。” 侍卫根本没搭理她，还是挡着门。 凌衡川更加恼火，已经算了算自己手里的所有人，想着能怎么样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那里面是我的妻子，你们为何不让我进？” 他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眼睛也始终没离开过唐一芙。 唐必福很得意的走过来，鄙夷的笑道：“你们俩当年不是很得意吗，还跟我们断绝关系，把我们赶出来？哈哈哈，现在怎么了，得意不起来了？” 想起当年在这两人那里受的气他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落到他手里，他一定让这两个人生不如死，死得惨绝人寰。 他已经开始琢磨该怎么对付他们了。 接着又想到，要是把凌衡川也给阉了，让他去做太监，让唐一芙进宫做个宫女，让他们俩对食，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那得多有趣。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想想就痛快，他真想现在就实行，先把凌衡川阉了再说。 只不过，凌衡川做出个很疑惑的模样，朗声问道：“你是，哪位啊？” 第573章 真是无耻 凌衡川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唐必福，但他不能直接认出来。 因为他也确实没怎么见过唐必福，这孩子又变了模样，认不出才正常。 这已经是第二个认不出他的人了，这两口子一定是故意的。 唐必福气得火冒三丈：“你，你们两个……好啊，你们肯定是故意的。我告诉你，我就是唐必福，你记得吗，唐必福。” 凌衡川点点头，恍然道：“哦，你不是那个唐家村的吗，听说后来进宫做了太监？太监应该在宫里才是，你怎么出来了，不怕杀头吗？” 他跟唐一芙说的话几乎一样，气得唐必福真想现在就杀了他们俩算了。 盛延卿在里面很着急，自家表弟以前说话没这么气人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哎，肯定是跟唐一芙那个女人学的。 不管怎么样，唐必福也不跟他啰嗦了，直接让他进来。 唐一芙想阻止，但这时候阻止就太明显了。 凌衡川过来，直接拉住她，问她怎么来了这里：“你为何不在家等我，一个女人出来乱跑，成何体统？走，跟我回家去。” 说完，作势拉着她就要走。 但是唐必福怎么可能让他们走，直接拦住了。 “想走？做梦去吧，这个女人现在是皇上要见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带她走？” 凌衡川惊讶的问：“皇上要见？见她作甚？” 唐必福嘲讽道：“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这等蠢材能明白的？行啦，你已经来了，也别想走了。哼，你以为你们当年那么对我，如今我还能放过你？” 凌衡川冷笑道：“当年我们怎么对你？你当年烧了自家粮仓还诬陷给亲姐姐，害得她差点被打死，还想卖了亲姐姐给自己换肉吃。你这样的行径，还想我们怎么样对你？” 他说的嘲讽又大声，那边的侍卫们都听见了，风毅都忍不住看了看唐必福又看看唐一芙。 这么对亲姐姐，不知道怎么着，好像还真是福公公的作风。 对自家人都心狠手辣，对外人那就更没人性了。 而盛延卿等人也去看唐一芙，也没想到当年她还被这样对待过，怪不得看到亲弟弟她满心满眼里都只有恨意。 是个人都觉得卖了亲姐姐给自己换肉吃这种事很没人性，但是唐必福不觉得，他不光不觉得丢人，还觉得很光荣，是理所应当的。 “你一个拖油瓶，卖了你怎么了？你该庆幸你那时候还有点用，卖了你还能养活全家。把你卖给一个杀猪的，你天天都有肉吃，你还不高兴，真是不识好歹。” 凌衡川厌恶的说：“即使那个杀猪的已经五六十，可以当她爷爷了，还喜欢折磨人，你也觉得她是去享福的？” 唐必福嗤笑道：“当然，就算打死了她，那也是她男人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下，就算是风毅都觉得他卑劣，有点想打人的冲动了。 凌衡川拉着唐一芙，转头问：“走不走？” 走吧，这里的人他会解决，不用顾忌什么。 唐必福恼火的说：“跟你们说了走不了，你们是傻子吗？” 唐一芙笑了笑：“我不走，走不了，不能走。” 不能走就是不能走，要是能走，她根本就不会来。 也许等沐海府的事解决了，她就走了，但绝对不是现在。 凌衡川气的压低了声音：“你为何不能听话？” 唐一芙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只能说：“我就是不听话，想听话也没用。” 凌衡川看看左右，直接拉着她进屋，要好好说说。 人家两口子说话，风毅很识相的没过去盯着。 但是唐必福让人过去盯着，还要把屋子围起来。 盛延卿等人立刻挡在房子前：“福公公，我们公子和少夫人多日未见，说几句体己话就不用这般盯着了吧？” 连人家夫妻俩说话都要听，未免太无耻了。 他们全都挡在前面，不许唐必福的侍卫靠近。 那些侍卫是宫里来的，也确实是一些世家子，还算是有教养的。 偷听人家两口子说话，他们真的做不出来，没啥好听的，而且还无耻。 他们便也不靠太近，只是站在一边做出假装要过去的样子，但又没真的尽力。 屋里，唐一芙和凌衡川正在说话，说得很小声。 凌衡川说：“为什么不肯走，你知道进宫有多危险吗？” 唐一芙也说：“你才是，你为什么要来，你要跟我进京，你知道用你这张脸进京有多危险吗？” 这人真是的，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反贼头子还敢跑到人家大本营去？ 这个女人，总是有道理。 凌衡川很无奈的笑道：“你走我就走。外面那些人根本不算什么，我带你走，而且不会留下痕迹，你假死暗中行动也就是了。” 他计划和行动路线都做好了，就差这女人配合。 唐一芙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准备，但她只能拒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能走。三皇子要给皇上准备贺礼，但他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打沐海府赈灾钱粮的心思。” “没了那些钱粮，沐海府即使在我们手里也没用，百姓还是会饿死很多。所以我用木仓做诱饵，引他离开沐海府，继而用木仓做贺礼，不要打那些钱粮的主意。” 凌衡川不知道什么是木仓，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么厉害，能让三皇子直接放弃那么多钱粮？ 唐一芙说：“就是一种武器，你可以当成是威力巨大的暗器，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拿着打死十几丈远的成年人。” 凌衡川诧异不已：“你说真的？” 唐一芙说是：“我们已经做出来了，给你看。不过还没试验，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要是成了，就能有我说的效果。” 她把盒子打开，给他看，还交代了一定要小心点，小心走火和炸膛。 凌衡川小心的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入手很重，虽然还没用过，但也相信她的话。 “可这样的东西到了三皇子手里，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担心的是这个武器之后带来的危害性。 第574章 打起来了 凌衡川也想要这武器，但他知道这种东西很明显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所以也没说什么。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的是东西到了三皇子手里会对百姓造成更大的伤害。 唐一芙很得意的说：“你放心吧，一支木仓而已，杀不了几个人。而且制作组装方法只有我自己知道，想要大批量制作，也只有我能做到。” 制作量只有她能控制，这东西就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只是，她刚说完，凌衡川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 “你这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你自己带来多少危险？” 只有她自己才会做的东西，拥有了这样武器的人还会放她离开吗？ 想让一个人为他们做事，办法有很多，以礼相待不过是其中一种最理想的办法，而很多人用的其实都是威逼利诱的方法。 更甚至，还有人用折磨的办法，逼迫能人就范。 对付女人，那就更简单了，那是凌衡川提都不愿意提的污糟事。 而唐一芙看他神情就想到很多不好的方面，顿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凌衡川见她怕了，赶紧鼓动：“跟我走吧。” 今晚走，事情今晚就能解决。 他不想让她在这里多留一分。 只不过，唐一芙端详了他半晌，突然就笑了：“我不能走，在沐海府安全之前，绝对不能走。就算进京见了皇帝，我也有办法用别的办法忽悠他，你放心，我能自保。” 皇帝也寻长生，大不了她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蛊惑他，许诺他长生之法。 要是真的不幸死了，只能怪她倒霉，忽悠人的本事不行啊。 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凌衡川气得真想把她揣在兜里带回去。 “好，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一起进京，一起去送死。” 就不信了，这女人会什么都不顾及。 凌衡川不给唐一芙劝说的机会，直接出去了，跟惊蛰说要住在这里，让他们把东西放下。 盛延卿看他冷着脸，顿时觉得不好，看来殿下也没能劝说成功。 哎，这女人怎么就这般固执呢？ 而唐一芙也着急，出来后直接不跟凌衡川说话了，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闹别扭，谁也不多搭理对方。 唐必福看他们吵架了，高兴得很。 哈哈哈，就该吵架，打起来才好。 因为俩人吵架，他倒是少了折腾的心思，还想多看看热闹。 唐一芙画了图纸，让江炎等人做一个大的盾牌，用来试验木仓的时候用。 她可不想开火的时候把自己崩死了。 这个倒是简单点，江炎等人又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唐一芙找到风毅，问他三皇子到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来。 风毅瞥了她一眼，让她少问。 唐一芙问不到也不气馁，过了一刻钟，又来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就连着问了五六次，把风毅问得头昏脑涨：“殿下还有事在处理，你这女人要是再问，我就把你交给福公公招待。” 唐一芙才不怕：“他要是害死我，你怎么跟三皇子交代？” 看俩人的矛盾难以调和，唐必福也不是个很会克制的人，唐一芙要是落在他手里，还真有可能被杀了。 风毅的职责是保护好她，还得等着三皇子来，听了这话果然犹豫。 唐一芙又问一遍：“所以，殿下什么时候来？” 风毅被她气死了，突然发现对她又无可奈何，只能说三皇子还要过两天到。 “为什么？”这才是唐一芙最担心的问题。 风毅没好气的说：“自然是重要的事，你也别乱跑，东西收好，我们随时要准备离开。” 随时准备离开，也就是说三皇子和大皇子那边已经开始交战，很可能会波及他们这里。 唐一芙顿时放心了，不怕他们打，就怕他们不打。 终于打起来了。 而且打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不然风毅也不会担心波及到丰渡口了。 打起来就好。 唐一芙满意了，忍不住笑了笑。 风毅看她神情，没好气的说：“唐娘子似乎很高兴，一点都不担心殿下的安全。容我提醒你一句，进了京，也就是殿下能护着你，其他人可不会管你。” 这个女人，还在这里笑，有这个功夫还是祈祷殿下安然无恙的回来吧。 这一次平原侯来势汹汹，殿下怕下面的人不尽心尽力，这才不得不留下坐镇。 万一出了差错，他们这些人都要死。 唐一芙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殿下做了万全的准备，必然会大获全胜，你还是等着他胜利的消息吧。” 风毅狐疑的看她，觉得她就是会说些漂亮话，把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信她，他才不信。 三皇子慕容锐此时确实跟大皇子打得难解难分。 他们俩的矛盾由来已久，又从京城到沐海府打了一路，早就是不死不休。 借着山匪作乱的机会，必然要把对方杀了才能罢休。 他们的争斗父皇不是不知道，但父皇似乎很乐意看到他们争斗，所以他们也就没那么大顾忌了。 只要表面功夫做得漂亮，最后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争夺那些钱粮，为了争夺沐海府，也是为了那个至尊的位置，大皇子和三皇子这次可说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大皇子打得其实很仓惶，因为他的很多人都被截住了，根本过不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似乎不光是三皇子的力量，好像还有其他人在跟他作对。 “他奶奶的，都跟老子作对。” 大皇子知道有人在落井下石，不禁气的爆粗口。 等他知道谁在背地里使坏，他一定要宰了那个混蛋。 就在大皇子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殿下，属下探听到消息，三皇子在不远处的丰渡口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对他挺重要。而且，据说那女人手里有什么东西，是三皇子打算送给皇上的贺礼。” 金屋藏娇？还有贺礼？ 大皇子眼睛一亮：“把人弄来，尽快，我要这个女人活着。” 这时候了还有时间金屋藏娇，那女人必然很重要。 加上那贺礼，分量够大，他一定要弄到手。 第575章 请你喝花酒 凌衡川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因为劝不动唐一芙，也只能按兵不动。 唐必福也没走，就在一边盯着他们俩看。 看了一会儿，又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出去办事。 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跟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俩人猥琐的笑起来，还直往凌衡川这边瞟。 一看这神情，就知道没干什么好事儿。 到了晚上，他突然对凌衡川和颜悦色起来。 “姐夫，走，到我那边吃个饭。” 他说的很生硬，笑得跟哭一样难看，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唐一芙立刻过来，冷笑道：“你这种从小到大一个米粒子都不舍得分给别人的小气鬼，还能请人吃饭？别是鸿门宴，你在饭里下了毒吧？” 跟他吃饭，人能不能囫囵个回来都成问题。 唐必福气愤得很：“谁给你们下毒？还说我小气，你有多大方，你卖豆芽赚了钱，给我花过一文吗？你给我吃过一块肉吗？” “你还把我们的亲爹告了，害得他去坐牢，害得我跟着娘在姥姥家住着，受人白眼。不孝女，胳膊肘往外拐。” 真是想起来就生气，什么人啊？ 唐一芙讥讽道：“他自己想谋财害命，被人抓了，怪我喽？” 唐必福骂她是白眼狼，她骂唐必福吸血鬼。 唐必福不知道吸血鬼是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气得又要揍她。 风毅头疼的请唐必福赶紧带着凌衡川吃饭去吧，去吧，别吵了。 真是的，等他们不在的时候，你们姐弟俩打死对方也没人管，但你们别在这里闹了。 凌衡川还是跟着唐必福去吃饭了，他就是想看看唐必福要做什么，顺便看看能不能毒死他。 唐一芙很不放心，让盛延卿也跟着去。 “你们都去，看那个混蛋会不会害死我相公，他敢动手，你们也别客气。” 盛延卿心想你这是什么乌鸦嘴，能不能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但他还是跟着去了，还没忘了转头看看唐一芙，让他自己小心点。 唐一芙把立夏也撵去了，让她跟着。 立夏虽然对她不怎么样，但对凌衡川很忠心，一定会好好保护他。 凌衡川就是奇怪唐必福会请自己吃什么饭，到了他住的地方，就跟着去了花厅。 唐必福还真给准备了一桌好酒席，这花厅也很大，一边还摆了椅子和乐器什么的。 唐必福也不招呼他吃饭，直接倒酒，让他喝酒。 凌衡川不喝酒，只板着身子坐在那儿，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唐必福能请他喝酒，哈哈，开玩笑。 而唐必福也不生气，自己在那边喝了两杯。 凌衡川只是看着他喝，见他喝得很熟练，而且很猴急的样子，就知道他本性不变。 还是那么贪婪，贪吃贪喝，看见什么都要塞在自己手里，吃到肚子里。 唐必福喝了两杯，嫌弃的说：“这酒真是差，跟宫里的完全没法比，要不是皇上给我差事，老子才不出来呢。” 这话说得很狂妄，好像他是宫里的什么主子一样。 他瞥过来看凌衡川，笑道：“姐夫，我听说你这些年都是靠着我姐姐养活的，没什么本事手里也没多少银钱，我姐姐那人又强势爱骂人凶恶不讲理，你过得很憋屈吧？” 凌衡川微微挑眉，这是要挑拨离间了？ 而唐必福接着说：“我听说你们多年也没孩子，但你连个小妾通房都没有，肯定是我姐姐管得严。老实说，我姐姐那种瘦巴巴的棍子有什么好玩的，你肯定过得很难吧？” 他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点冷，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凌衡川眼中的杀意跟冷光闪过，要不是现在不能动这个混账，他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 唐必福没感觉到杀意，还在得意的说着：“姐夫啊，我明白你的苦，今天我就给你开开荤，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在心里念着我的好就行了。” 他说着话，拍了拍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在凌衡川等人的疑惑目光中，外面进来了十来个搔首弄姿的女人。 噗！ 盛延卿差点就想骂人，这都什么东西，拉到他们殿下面前来，恶心人吗？ 这些女人自然都是青楼女子，而且还是很普通的那种。 丰渡口这么个地方，人也不多，也不富裕，青楼女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唐必福看了看，也觉得不怎么样。 他整天在宫里看宫女娘娘们，自然是一个个都是美人，再看这些人，当然看不上眼。 只不过，这些女人主动啊，别人不好意思做的事儿她们都能做出来。 唐必福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他直接把人叫过来，笑得很荡漾：“你们都过来，好好服侍我这个姐夫，把他伺候好了，大爷我给你们赏钱。” 说着，对着凌衡川一挥手。 那些女人一个个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扑上来了。 她们一动，屋里的气味刺激得众人差点夺门而逃。 味儿太冲了。 十来个女子，都擦了很浓厚的低劣粉，味道太冲了，闻起来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再看这些女人的神色，凌衡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延卿等人立刻英勇无畏的挡住，不让任何人靠近凌衡川。 立夏更是气愤，恨不得把这些女人直接打晕了扔出去。 都是些什么东西，也敢碰他们殿下？ 唐必福喊道：“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让开，你们这些下人真是没规矩，招待我姐夫的人你们也敢拦？” 他叫着自己的侍卫过来，让把盛延卿等人撵走。 双方闹了起来，谁也不相让。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女人冲破突围直接冲过来了。 但是她们还没靠到凌衡川身上，就直接被抓住了手腕。 凌衡川手卷着袖子，一边一个抓住她们俩的手腕，试了试，接着就嘲讽的笑了。 “福公公对我真是好啊，这几个女人都有花柳病，这是想我得了病再回去传给你姐姐？好算计啊。” 好算计，真无耻啊！ 第576章 是来找少夫人的 说什么请他吃饭喝酒，凌衡川本来就不信他这么好心，还想着可能是要灌醉了做什么，又或者是在酒菜里下毒之类的。 但是他倒是没想到，唐必福算计的还要更深一层，还要更恶毒一些。 算计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算计唐一芙。 “你还真是对自己的姐姐姐弟情深啊。” 直接被拆穿了诡计，唐必福也不装了，起身砸了酒壶酒杯。 “我就是算计你们怎么了？她害得我成了太监，我凭什么要放过她？我就是要你们俩都染上花柳病，再把你阉了做太监，做一个脏太监，哈哈哈哈。” 他喊的脸都扭曲了，看起来像个魔鬼。 凌衡川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起身，看了看盛延卿等人。 这是唐必福不给他们活路，可不算他强行扭曲唐一芙的意愿了。 唐必福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告诉你，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们欺负的小孩子，我现在是福公公，身边的人都是皇宫侍卫，你们斗不过我的。” “我劝你乖乖的由着我安排，我还能让你在死之前爽一爽。你要是不听话，哈哈，那我就只能找人给你下药了。” 他说着就让侍卫们全都进来，把凌衡川按住。 盛延卿等人全都挡在前面，冷笑着看唐必福。 立夏气得更是想亲手掐死他。 唐一芙真是个麻烦精，害得殿下被人这么算计。 这种事，真是想想就恶心。 这姐弟俩都是麻烦，一窝货色。 凌衡川冷冷看着唐必福，已经算好了该怎么下手。 但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外面开始吵闹起来，还有人在喊救命。 凌衡川脸色一变，往旁边看了看，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大片的马蹄声。 唐必福也听到了，赶紧问外面的人怎么回事。 他这里办要紧事儿呢，外面怎么回事，谁敢来捣乱？ 外面的人喊道：“福公公，山匪来了，街面上来了很多山匪。” 山匪？ 唐必福心里骂了一句，心想这年头怎么这么多山匪，他们来的时候就遇见过打劫的，这正做事呢，又遇见山匪捣乱。 外面的人还在喊：“福公公，那些山匪好像实力不俗，您还是避一避吧。” 万一这个公公死了，他们都要担责任，他们可不想为了一个太监被责罚。 唐必福恨死了凌衡川和唐一芙，但也很惜命，赶紧让那些女人都滚，又叫护卫都护着自己。 至于凌衡川，他管也不管了，谁管他死不死呢。 凌衡川也很着急，把弄脏的外袍脱了摔在地上，带着人直接走。 “快回去，芙儿那里人少。” 唐必福也没阻拦，想着他们都死了或者是唐一芙被人抓走糟蹋了才好。 但是他的侍卫提醒道：“福公公，我们也过去吧，万一唐一芙在这时候出事，皇上会办您一个失职之罪。” 他们这些侍卫肯定也要被责罚。 “啧！” 唐必福不想去，但也不得不去，因为他知道皇上有多心狠手辣，脾气有多阴晴不定。 要是真的出了事，一定会拿他开刀。 别人都说皇上很宠信他，但在他之前，还有好些个受宠的小太监。 但那些小太监呢，他们现在在哪里，谁知道？ 唐必福只能带着人一块去保护唐一芙，看见她的时候，脸色冷得好像毒蛇。 唐一芙看看他们俩先后回来，不禁拉着盛延卿问：“怎么了？” 盛延卿抿了抿唇：“外面来了很多山匪。” 唐一芙拍了他一下：“我当然知道来了很多山匪，我问的是他们怎么了，唐必福叫相公过去想做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凌衡川的脸色那么奇怪。 盛延卿的嘴抿得更紧了，这种话他不能说啊，也不好意思说。 “你问公子去吧。” 唐一芙无奈，只好去问凌衡川。 但他面色不好的说：“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那种事太脏了，他不想说出来脏了她的耳朵。 唐一芙直接不问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她现在更担心外面的情况：“真的波及到这边来了，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吧。” 现在天还没黑，这时候跑目标太大，还是等天黑了再走的好。 她还找了盛延卿等人，请他安排人，一人带一个江家的人。 “你放心，他们能打铁，力气大，不会拖后腿，只要稍加照应就好。” 盛延卿看看江炎等人，安排了几个人负责一个带一个的照应他们。 江炎父子很感激，保证不会拖后腿。 他们原本以为出了事可能会被丢下，没想到少夫人还记挂着他们，找人带着他们一块逃走。 从细节见人品，跟少夫人相处越久，越能看得出她是怎样的好人。 众人也都收拾了要紧的东西，随时准备着离开。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还往这边来了，听起来十分骇人。 而且，远远地还能听见有人被打杀的哭喊声。 唐一芙听得有些不忍，那些人她白天说不定还见过，这镇上还有一些孩子。 真正的山匪可不会管孩子什么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杀人不眨眼。 可是唐一芙自己不会武功，身边人也确实不多，总不能催着他们去送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的纠结也越来越重。 风毅看唐必福带的人多，便跟他商议，看是不是派人出去看看情况。 但是唐必福胆子很小，听见声音已经想着要逃走，根本不愿意派身边人去查探。 “你也有人，派你的人去。” 他信不过凌衡川和唐一芙的人，所以催着风毅去。 风毅真想骂人，他一共才十个人，又要保护唐一芙，派出去一个少了十分之一啊。 但他看看唐一芙和凌衡川，也不相信他们俩的人，最后咬咬牙，只能派自己人出去看看。 凌衡川也派了人出去，让惊蛰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自己则是握住唐一芙的手，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这女人听见外面的声音肯定不忍心，从刚才开始就很恍惚，他不想她难过。 只不过，惊蛰很快就带回来不太好的消息。 “他们是来找少夫人的。” 第577章 实力悬殊 惊蛰本想说得很小声，悄悄告诉凌衡川，但是风毅的人也带回来了一样的消息，就是想隐瞒都不行。 “那些人是来抓唐娘子的。他们虽在杀人，但却很有目的。卑职听见他们在到处找一个妇人，找的就是带着侍卫的有钱女子。对粗糙的女子根本不屑，只找长得好看又富贵的。” 唐一芙本来还在想自己得罪了谁，听见他们找什么好看又高贵的妇人，顿时偷偷的笑起来。 这个来抓她的人还挺有眼光。 众人一块看她，心想你还好意思笑呢。 人家都要来抓你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笑？ 唐必福气得直跳脚：“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到底得罪谁，让人家派出这么多人来抓你，你要把我们都害死了。” 唐一芙很无辜的说：“优秀的人总是招人嫉恨的，没办法，不像你，人们只会来杀你，不会抓你。” 她又问惊蛰：“他们说的是抓，不是杀，对吧？” 惊蛰惶恐的点头：“是，他们说的是抓，好像还说必须把你请过去。” 唐一芙更得意了：“看吧，请我去。” 看来是仰慕她的本事，找她做事去的。 凌衡川哭笑不得的拉了她一下，让她别嘚瑟了，这时候了还嘚瑟什么。 那些人派了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找她，还在外面滥杀无辜，根本不是善茬。 就算说是请，但把她请去了也绝不会以礼相待。 唐一芙自然知道这一点，是故意这么说，一是为了气唐必福，二则是为了给众人安心。 这么多人都在呢，要是她也很慌乱，大家就都乱了。 “既然他们找的是我，那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更加显眼，不如我们散开跑吧。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再聚起来。” 唐必福立刻反对：“不行，你是想跑，是不是？” 唐一芙白了他一眼：“我跑什么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跑到哪儿去？再说了，他们是来抓我的，你跟着我跑，不怕连累你自己吗？” 唐必福还真是怕，要是被她连累死，那就太冤枉了。 但是他也不能把唐一芙弄丢了，要是不能交差，他也会死。 看他在犹豫，唐一芙又笑道：“如果到时候我被人抓走，或者是被人害死了，你就说拼死救我但是没成功不就是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跟我待在一起？” 这主意很好，唐必福真的有点心动。 但是，他很快想到了皇上的心性，直接拒绝了。 “不行，我得跟你在一起，你别想跑。皇上交代的差事，我就是拼了命也一定会完成。” 说得很慷慨激昂，但是身子却在抖，说明他其实还是很害怕的。 唐一芙不禁挑眉，看来在皇上面前他也没什么面子，那位皇上做事也很决绝。 唐必福不敢和唐一芙分开，风毅也不敢。 把人弄丢了，他没办法和殿下交代。 说来说去，他们还是得一起行动。 “既然都不走，暴露我就更容易了，现在怎么办？” 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就算天黑了跑出去，也很难跑得远。 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这就开始吩咐人准备防御。 但是在人员分配上又出了问题，三方人马，你安排你的，我安排我的，有的地方重复了，有的地方没有人。 风毅看了看，很为难的和唐必福商议两边的人合在一起安排，不然会造成防御漏洞。 唐必福根本不懂这些，让他自己和侍卫们商量去。 他自己找了个角落窝着，过了一会儿又找人要了一副铠甲穿上。 接着，还把代表自己身份的牌子拿在手中，还拿了很多金银在身上。 要是有人要杀他，他先表明身份再给金银，那些人应该就不会动他了。 众人都在忙活，就他在缩头乌龟一样给自己防御，看得人都鄙夷不已。 唐一芙被凌衡川套上了一套很厚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穿上后她摸了摸，很结实。 这东西该不会是他上次说的软甲吧？ 凌衡川跟她点点头，让她别声张。 他们特意在软甲外面加了一层外袍，就是要掩盖里面的软甲，免得被人看出来并觊觎。 唐一芙也没声张，但是抓着他的胳膊摇摇头，想给他穿。 他还要出去杀敌呢，比她更危险。 但是凌衡川笑了笑：“这是我小时候的，我穿不上。” 他故意做成了小号的，只有女人和孩子能套进去。 唐一芙拽了拽衣服，也明白他穿不进去，只好作罢。 她还把刚做好的木仓跟江炎打造的盾牌放在一边，想着万一情况不对，就把木仓拿出来用。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和那帮来路不明的匪徒离开。 她思索了一下，觉得那些人很可能不是山匪，有可能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如今已经和三皇子打起来了，双方之间的情报肯定也是乱七八糟，互有了解。 三皇子跟她约了见面还派人保护她的事很容易走漏出去，也许大皇子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把她当成一张牌来用，却是极有可能。 毕竟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还能把一个女人藏在这里，足以说明她的重要性。 如果她是大皇子且得了消息，也肯定会派人来抓她，然后用她要挟三皇子的。 唐一芙这里思索着，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外面声音很乱，听着那些叫喊声，唐一芙心中的愧疚感更重。 那些人是来抓她的，要是死了也是被她连累的。 唐一芙这么想着，心里不断的算着。 这时候，凌衡川和风毅做好安排也回来了，都站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唐一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轻声问：“他们来了多少人？你们觉得，我们能赢吗？” 其实，风毅很为难：“他们有两三百人，我们只有六十人。” 他不知道凌衡川还有暗卫在。 那些人现在也不能用，免得暴露。 双方对比悬殊，来的人应该也都是高手，他们要打赢，难度很高。 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办法应对。 唐一芙试探着问：“这么坐以待毙，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你们被杀，我被抓。所以，我们是不是该主动出击啊？” 两人一块看过来，神情莫测。 第578章 她顶的上千军万马 其实唐一芙说的办法也对，在战场中，最好的防御办法就是进攻。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唐一芙提出这个办法，风毅就很犹豫。 因为万一失败了，他们也是个死。 凌衡川看看她，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也行。 只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或许可以把那些人各个击破。 凌衡川想了想：“你想用自己做诱饵？” 唐一芙说是。 那些人要抓的就是她，既然是抓，就肯定不会杀了她，她来做诱饵最合适。 设好陷阱，把人引来，来一批杀一批。 凌衡川觉得可以。 就算失败，他还可以让人带着唐一芙直接跑，跑了就不用回来了。 这样也免得跟她争吵离开的问题了。 他看看风毅：“你觉得如何？” 要想施行计划，还得跟唐必福和风毅的人合作，只靠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行。 而且，这些人本就是来保护唐一芙的，不用白不用。 风毅也觉得这么点人防不住二三百人，等真的来了，他们很可能都会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只不过，他只有十个人，不够用啊。 他又去看唐必福：“福公公，我们双方实力悬殊，如果不主动出击，这么多人很可能都会折在这里。不如大家一起商议个计策出来，也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说到丢性命，唐必福就比较关心了。 “能有什么办法？不还是五六十个人对两三百人吗？还能对出花来？” 要不是还得盯着唐一芙，他早就自己跑了，哪儿还用在这里等着？ 都怪这个贱货，又不知道在哪儿得罪了人，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风毅微微皱眉，觉得他是完全不懂兵法，就连几十个侍卫都指挥不了，完全不学无术，什么也不懂。 真的不明白，这种杂碎为什么会被皇上宠信。 但他也不能指责，只能说：“这一点福公公就不必担心了，属下为您留下两个人护卫，其他人让属下来指挥，如何？” 唐必福想了想，觉得也行，不过他嫌弃两个人太少了，要四个。 人本来就不够用，他还要多抽出两个人，真的是只顾自己。 风毅无奈，也只能答应，让他留了四个武功最高的在这里守着。 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风毅和凌衡川等人商议怎么设陷阱。 因为时间太赶了，他们挖坑也来不及，只能想别的办法。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 他们这里炭多，用火最方便了。 唐一芙说：“还可以烧热水，用热水烫。” 风毅忍不住瞥她，心想这女人真毒啊，热水烫在身上可不好受。 不过这个办法很管用。 正好为了保证唐一芙的安全性，风毅等人把周围几个院子都清空了，这时候刚好可以排兵布阵，用来把那些人引进陷阱里。 他们把图纸画出来，在上面画上了几个宅子的大小分布等，风毅给设置了陷阱设置的方位，人员安排，还有引导路线。 “唐娘子，因为你才是他们要抓的人，所以得你去做诱饵，引着他们跑。” 凌衡川立刻说：“他们只知道是抓一个女人，又不知道抓的人长什么样，我找人替她去。” 唐一芙不会武功，就算身体比一般人更好，但也比不上白露等人。 凌衡川觉得还是应该让白露装作她去做诱饵。 但是风毅说：“万一那些人知道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是不会上当的。” 凌衡川冷冷的看过来：“那就让我的人装得像一点。” 他叫了白露进来，让她照着唐一芙的样子打扮，说话跑动也要学。 风毅还是觉得不行，因为白露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根本学不像。 “我的人探查回来的消息显示，那些人找的就是不会武功的女子，她一看就是练家子，别人看不出来，会武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更何况，到时候还要诱饵在前面跑，只要稍微一跑动，那些人立刻就能看出端倪，你也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凌衡川很阴冷的看过来，真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但是风毅说的都是实话，诱饵不成，这个计策就不能用了，不能马虎。 唐一芙直接说：“好了，你们别纠结了，我去做诱饵就是。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来抓我的，不会杀我，我去做诱饵最安全，也最能引得他们跟着我走。” 她看了看风毅画的地图：“你把路线跟我说一说，我照着跑。” 风毅就跟她说了一遍，让她一定记住该往哪边跑，万一跑错了，计划就暴露了。 唐一芙跟着说了一遍，很快就记住了。 凌衡川却是担心：“你出了门连左右都不分，怎么能做诱饵？” 风毅大惊失色：“你左右不分，你这不是坑人吗？” 这个女人，自告奋勇当诱饵，说得大义凛然的，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原来连左右都不分。 你是要坑死他们吗？ 唐一芙捶了凌衡川一下：“瞎说什么呢，我那是平时不用心，关键时刻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开玩笑，她以前也跟着教授和学长们出去找过种子研究过植物，怎么可能一点野外生存经验都没有？ 基本方向她还是能分得清的，就是有时候可能会掉链子。 凌衡川说她方向不分，其实就是不想她去做诱饵。 她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得去。 这些人是因她而来，她有责任去做诱饵。 而且，外面正在闹哄哄，她迫切的想把这些人引过来斩杀，这样外面的人也能少死一些，她也能少牵连一些人。 凌衡川知道她的意思，更觉得她不适合参与这些征战之事。 但是东擎国这就开始乱了，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阻止不了，凌衡川只能找到盛延卿，让他尽量联系暗卫，叫角宿他们在外面接应。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保护唐一芙的安全。 就算现在立刻起兵，就算会影响大业的进度，他也一定要保住唐一芙。 不光是为了私心，从公事那一面来讲，她一个人也顶得上千军万马。 第579章 气节要少用 计划制定得很仓促，众人准备得也仓促。 唐一芙还准备了一个包袱，跟他们说：“万一我真的被抓走了，你们来救我，也不要追得太紧，我有办法自保几天。” 追得太紧，只会让对方跑得更快，还会造成他们的伤亡。 唐必福看她宝贝一样藏着那个包，不禁问道：“你在里面装了什么？金银珠宝？” 他觉得里面很可能是值钱的金银珠宝，要不然她也不会宝贝一样藏在身上。 唐一芙说：“是啊，是宝贝，你要来抢啊？” 唐必福不抢，但只要她还能活着跟他到京城，进宫的时候，他就能把那个包裹抢过来。 哼，等她死了，她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就算他现在已经不稀罕她的东西，他也要抢，以报当年的仇恨。 唐一芙看他贪婪地眼神，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但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她又掏出两包东西，跟白露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白露听着笑了笑：“少夫人，您也太厉害了吧？” 唐一芙笑道：“你是想说我狠毒吧？” 白露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对敌人就是得狠一些，不然受罪的是自己人。” 白露拿着那两包东西去准备，还觉得用在这些人身上真是浪费。 东西都准备好，唐一芙这就准备要去做诱饵了。 不过凌衡川觉得她一个做诱饵不行，还是得有侍卫跟着才行。 她一个人乱跑就显得太奇怪了，按照那些人所找的标准，她身边是有侍卫的。 凌衡川要给她安排人，但是唐一芙找了风毅。 “你带三个人跟着我。” 风毅奇怪的问：“我还以为你更相信自己人。” 他怀疑这女人是要故意坑他们去死。 但是她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种直觉，我觉得那些人可能是大……那位的人。” 她用口型说着皇子俩字，让风毅能听明白，她怀疑那些人是大皇子的人。 风毅瞬间想到大皇子和三皇子现在正对战，这些人带着目的性来抓人，很有可能就是大皇子的人。 怪不得要他们做诱饵，大皇子的人说不定认识他们，看到是他们带着唐一芙乱跑，就更可能相信了。 他想了想，只能说可以，亲自挑选了三个人，跟他一起护着唐一芙出去。 唐一芙和凌衡川解释了一下，就唐必福不明白他们在嘀咕什么。 只是看到唐一芙要出去，他还威胁：“你可别想一个人乱跑，你男人在我手里呢，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他削成人棍。” 唐一芙才不担心这个，她要是出事了，凌衡川气愤之下很可能先把唐必福削成人棍。 唐必福还是先想想没了她，他自己要怎么活下来吧？ 她跟凌衡川说了一声，背起来包裹，带着风毅四人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她还给风毅四人一人一个小竹筒。 “你们带在身上，这里面是辣椒面胡椒面什么的，还有石灰粉，要是实在危险，就把粉洒在敌人头上。记住，别逆风撒，不然就洒在自己头上了。” 风毅四人一块看她，疑惑的接过来，没想到她还给他们准备了这些。 “往人头上撒石灰粉，你可真够卑鄙的。”风毅忍不住嫌弃。 唐一芙说：“拿着吧，别觉得这一招卑鄙，在性命面前，什么气节那都是狗屁。” 风毅忍不住瞥她：“那你觉得气节一点也不如自己的性命值钱？” 这还是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吗，礼义廉耻呢？ 唐一芙很正经的摇头。 “不是，气节要在一些重要方面展现，而不该在小事上。比如家国大义，比如世间正道，这些都是大事。其他的就算了吧，为了几句话或者是所谓面子去死的，那都是傻瓜。” 反正气节这种事，不能整天拿出来说，不然就不珍贵了。 风毅几人猛然发现，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对她的认识倒是有所不同了。 之前他们是虎视眈眈盯着唐一芙，怕她跑了，怕她做出什么耽误他们任务的事。 还觉得她真是架子大，还要他们殿下一次次的催请，真把自己当个厉害人物了。 这番一相处，顿时觉得这女人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并不是一直都那么气人的。 唐一芙带着几个人出去，做出个慌乱逃跑的样子往人聚集的地方去了。 那些人也不是全都聚集在一起，还分出来一些打前站找人。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只看见外面都是黑影，也看不太清楚谁是谁，他们还故意打着灯笼跑。 而凌衡川也说去安排人员，开门走入了黑暗中。 唐必福想阻拦也不成，只能在屋里气的喊。 凌衡川到了一个幽暗处，那里已经站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着芙儿。” 那人恭敬的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换了一副人皮面具，把衣服也换了，消失在了夜色中。 唐一芙跑出去还没多远，凌衡川很快就找到她了。 他在屋顶上压低了身子，悄悄跟着。 唐一芙跑了没多远，还没把匪徒引来，想了想，直接往叫声凄惨的地方去。 一个看起来相对富贵的院子里，一家十几人正被押着跪在地上。 其中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妇人被按在中间，几个人正在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这娘们长得真不错，细皮嫩肉的，也不会武功。你们说，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娘们？” 妇人赶紧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你们找谁，我真的不是。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家里的银钱都拿去，放过我们吧。” 她吓得直哆嗦，旁边两个三四岁的孩童也吓得哇哇的哭，又被旁边的长辈捂住嘴，就怕他们哭得太大声惹怒了这些歹徒。 看着瑟瑟发抖的一家人，歹徒们哈哈大笑。 “兄弟们，她说她不是啊。我看也不是，既然不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留着真是浪费。不如……” 几个人露出下流的目光看过来，那眼神赤果果的像是要把人的衣服都扒下来。 妇人吓得惶恐不已，也不敢叫，又想说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如果说不是，就要被糟蹋了。 而在暗处，唐一芙捏紧了拳头。 她只知道外面的人被她连累，却没亲眼看见，现在惨剧就在眼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580章 跟我们走吧 那个妇人被人拖着往前走，不断的挣扎哭喊着，后边两个孩子忍不住，终于哭喊起来。 家里的人都求着这帮匪徒放过妇人，但是匪徒就是匪徒，一旦开始作恶，他们就停不下来了。 妇人惊恐的喊着，想着要一死保清白。 但就在这时候，一声更尖锐的叫声在外面不远处响起。 “啊，老鼠啊……” 一个女人尖刻的叫着，听起来好像吓坏了。 接着，就听见有人扑通扑通跑掉的声音。 那边有人？ 带头那人竖着耳朵听了听，果然听到有人逃走的声音。 他立刻一挥手，让手下们全都过来。 正要追，又想起什么，指着那家人恶狠狠的说：“你们，继续哭，不许停。” 这家人根本不敢违抗，继续哇哇的大哭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哭声跟刚才的哭声不同，没有那么迫切，稍加用心的听一听还是能听出来的。 唐一芙和风毅等人也在跑，听出来了这种不同。 “这些人还挺有脑子的。” 装作没听到他们做出来的动静，让那家人继续哭喊扰乱他们的心神，不让他们发现后面有人正在追赶。 比原本想的有脑子多了，不好对付。 风毅让她快跑吧，这些人有脑子才不好，万一抓住他们就惨了。 这个女人真是的，怎么这时候了还有空管别人呢？ 他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却能感觉到后边有人在跟着。 等距离那个人家远了，他们就能清楚的听到后边不远处跟着的声音，几个人跑得更快了。 但是这些还不够，还得找到他们的大部队才行。 风毅拉着唐一芙跑，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去。 后边的人看他们跑的方向，还很得意。 也好，去了那边才好，那边都是他们的人。 唐一芙等人一边跑，风毅还一边喊着唐娘子小心点，小心点。 很快，他们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庞九郎听见声音，立刻喊道：“他是不是说唐娘子？” 下边的人也跟着听：“对，就是唐娘子，我也听见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说是，都听见了。 庞九郎兴奋不已：“就是她，走，可算是找到了。” 他们兴奋的喊着往这边冲，到处找人。 唐一芙他们也是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把人引来了。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来找她的，一听见唐娘子就来了，很明显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还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跑！” 唐一芙赶紧带着人就跑，跑得那叫一个慌不择路，看起来十分慌张。 庞九郎跟上来了，在后面大喊：“前面的可是唐娘子？我家容三公子让我们来接你啦。” 还敢冒充三皇子的人？ 风毅气的回头瞪了一眼，拉着唐一芙跑得更快了。 唐一芙回头喊：“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但是她这一回应，庞九郎就更明白了，这就是唐一芙。 “别客气了，你肯定就是唐娘子，三公子让我们来找你，你快跟我们走吧，三公子正想你呢。” 唐一芙回头又看了一眼，直接不敢回应，跑得更快了。 庞九郎等人抓紧追，但也不敢伤了她，就是看她兔子一样跑，觉得有趣极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心思很卑鄙，就喜欢看弱者在他们面前被追得乱跑的样子。 那样给他们一种成就感和事情全都在掌控中的感觉。 “唐娘子，别跑了，跟我们走吧。” 唐一芙跑着跑着，直接冲进了院子里。 哼，跟你们走？ 你们跟阎罗王走吧。 唐一芙跑到院子里，还喊着关院门，关院门。 风毅等人慌慌张张把院门关上，还找棍子顶上。 这一番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自然纯熟，庞九郎更是深信不疑，一挥手：“撞门。” 后边跟着的人直接上前来，一下一下的撞在门上。 这种院子的门没有多结实，很快就被撞开了。 门打开后，庞九郎看看里面还挺大，就挥手让众人分开寻找。 “找到唐娘子不要动粗，更不要碰她，只把她安全带过来就行。” 众人应下，分开后进了院子。 庞九郎自己没进去，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在院门口等着。 他还叫了人：“你们去把其他人找来，在这里集合，抓到人我们就要赶紧离开。” 大皇子那边还着急等他们回去，他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抓到那个女人，赶紧问出三皇子准备的贺礼在哪里，他们就可以赶紧离开。 这一次把人抓到，再找到贺礼就是大功一件，不知道大皇子赢了这一场之后会怎么嘉奖他。 他早就想换个地方再升个官了，这下正好是机会。 很快，他剩下的手下就都过来了，一块聚集在院子周围。 “九哥，我们在这里等吗？要不要一起进去？” 说到这个，庞九郎突然觉得奇怪。 不对啊，进去的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人也没出来？ 没出来也就算了，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对，不对。 庞九郎这一次谨慎多了，摆了摆手，让他们十个人一队，分成五个小队进去。 这院子根本就不大，五个小队绰绰有余了。 五十个人又进去了，庞九郎让众人准备好武器，这个院子不对劲，他们得随时防范。 这一次，里面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啊，啊，好烫啊，烫死老子了。” “啊，我的眼，我的眼怎么了，好疼啊，这是什么东西？” 那些人喊得太凄惨了，庞九郎后边的人全都惊恐的后退，好像院子里有什么怪兽一般。 而庞九郎气得喊道：“一帮怂蛋，退什么退？这么小的院子能藏几个人？都给我上前来。” 他挥挥手，还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但是他还想着院子里的情景，也没多想。 他也没注意到，他堆积在一起的手下后面有一个人正藏在黑影中，悄无声息的收割了他一个又一个部下。 后边一个人总觉得自己原来不是站在最后的，怎么后边没人了呢？ 难不成是都积极的跑到前面去了？ 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正想着呢，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接着一根针扎进颈间，他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第581章 一个比一个惨 凌衡川在外围一个一个的收拾庞九郎的人，还拖下去两个活的，藏了起来。 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点灯，前边院子里还在吵闹，后边发生什么也没人听得见。 他收拾了十几个人，觉得差不多了，太多了会引起怀疑，就又绕了个方向，进了院子高处，观察着两边的情况。 院子里的情况有些混乱，但也还在盛延卿可控制的范围内。 他们的人没什么问题，庞九郎的人就很惨了。 进去的那些人，有的刚过去就被火烧，那火烧在身上可不好受，疼得他们鬼哭狼嚎。 刚把身上的火扑灭，上来几个人，噗噗的把他们给捅死了。 他们浑身疼得要死，还受了伤，本来十分战力也用不出两分，很轻易就被杀了。 被火烧得还好点，有的人是踩了钢钉，疼得直接走不了路。 那钢钉又长又尖，扎进去就很难拔出来，拔出来也疼得厉害。 还有的则是头上突然掉下来一盆热水，哗啦啦倒在身上，头皮都被烫得起来了。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但后面还有更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热水里竟然有糖。 黏糊糊的热糖水，甜丝丝的，倒在身上就把人烫得直接起不来。 白露倒完糖水，看着唐必福的侍卫下去把人杀了，等他们上来了，又准备了一盆辣椒水。 唐必福的侍卫小声问：“姑娘，你为什么往他们身上倒糖水？” 这女人真是疯狂，还要在白开水里放那么多糖，看那些人被烫的样子，好像比被白开水烫得还要疼。 白露瞥他一眼：“不告诉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但她不想说这是唐一芙的主意，就直接说不知道。 但她看得出来，用糖水比用白开水烫人效果更好。 这一招很好用，就是太贵了，要不是少夫人那里甘蔗多，他们还真不敢用糖水。 糖水用完了，她又换了辣椒水。 这个也好用。 旁边的侍卫看着她花样这么多，觉得这个唐一芙身边的人真是可怕又奸诈，你看看，招数一套一套的，多吓人。 哎，最毒女人心，还是离女人远一点吧。 这么多人进去都没出来，庞九郎也看出来这个院子很不简单。 不过，他也更加肯定，里面那个人就是三皇子的人。 要不然，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精于算计的人？ 既然目标就在里面，那他们就更得把人抓住了。 庞九郎看了看这个院子，一挥手：“大家散开，把整个院子包围起来。” 他们还有差不多两百人，包围一个院子足够了。 只不过，这个院子周围连着好几个院子，而且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没有空隙，他们想包围，就得把这几个院子都围起来。 庞九郎让他们上房顶和墙头，在上面包围。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上墙顶还是出了点问题。 众人一上去就发现上边滑溜溜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摸，还有点黏糊。 有人上房顶也出了问题，刚上去就哗啦啦一下子，从房顶掉下去了。 “啊啊啊……” 接着就是噗呲噗呲的刀捅进肉里的声音，掉进去的人全都被杀了。 庞九郎气坏了，正要做什么呢，就看到有个地方起了火星。 接着，就看见围墙几个地方起了火，哗啦啦，整个墙头全都起了火。 “啊，着火了，着火了。” 站在墙头上的人全都被火围起来，庞九郎大惊失色，喊着跳进去。 众人慌不择路，直接跳进院子里。 他们身上已经烧起来了，而且这火烧得很猛，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墙头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是油。 火上加油，自然是越烧越旺。 他们有的人在地上就地打滚，有的人则是想到了水井，立刻去打水灭火。 还有人看到院子里有个大缸大盆子之类的，里面都是水。 顾不得其他，有人直接跳进了大缸里，有人则是拿着盆子倒在身上。 庞九郎身上也有火，他把外袍都脱了也不管用，只能也找水灭火。 只不过，他一看到个盆子，就直觉不太对劲。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各个小院子里都是痛苦的喊叫声和哀嚎声，旁边一个跳进缸里的人头上直接烧起来，惨叫着跳出来，在头上不断的拍打。 原来那些缸里盆里不全是水，上面满满一层火油。 他们一跳进去，那一层油就烧起来，跳进去的人直接被火包围，烧得更旺了。 整个院子里都是哭喊声，叫声，凄惨极了。 接着，盛延卿和风毅等人带着侍卫们进了院子，开始了斩杀行动。 这些人要么着火，要么受了惊吓，都很惶恐，被攻击后抵挡得也很勉强。 庞九郎的人迅速被收割，死的到处都是。 唐一芙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松了口气。 挡住了这一波，想来这么多人也剩不下多少，剩下的就好对付了。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凌衡川”，微微皱眉：“你是哪一宿？” 后边的“凌衡川”愣了一下，微微点头：“小人角宿。” 她就转过头，没再说什么了。 她就说这个凌衡川不对劲呢。 角宿小声说：“少夫人好眼力，对公子也了解。” 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唐一芙笑了笑：“因为你太老实了。” 真正的凌衡川可不会站的距离她这么远，只有他们俩在，他肯定要过来牵住她的手。 他总是担心她会怕，要拉着她的手才安心。 角宿皱眉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沉默，不像公子总会哄少夫人开心。 两人站在这里看了看，突然觉得不太对。 “唐必福呢？你看见他了吗？” 因为人手不够，侍卫们都在里面杀敌，就他们俩站在门口。 但是唐必福呢，他应该早就跑出来了才对，怎么没看到他？ 角宿也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看好了少夫人，其他人不归他管。 而这时候，庞九郎在院子里发现了惊喜。 唐必福抱着包袱，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一把银票扔了出去。 “给你，给你，钱都给你，放过我。” 庞九郎看了看唐必福，笑了。 看来是条大鱼。 第582章 他本来就是太监 庞九郎不认识唐必福，因为一个是外面的小将领，一个是宫里的大管事，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只是看到唐必福这么有钱，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这么有钱的人，和唐一芙在一个院子里。 外面埋伏了这么多人，设置了陷阱，他就在这里，也没走，肯定就是那些人一伙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可以当个诱饵了。 庞九郎冷笑道：“你是谁？” 唐必福哆嗦着：“我，我是唐，唐……” “唐？”庞九郎压抑住心里的欢喜，问道：“你跟唐一芙什么关系？” 唐必福不想说，但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还刺破了他的皮肤，吓得他差点尿了。 “我说我说，我是唐一芙的弟弟，但是我们已经断绝……” 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呀！ 庞九郎急死了，根本不给他说废话的机会，直接叫人把他拉出去，还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拉着人在院子里喊：“唐一芙，我们抓到了你弟弟，你还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弟弟。” 杀敌后再次躲起来的侍卫们全都愣了一下，一块往外看。 凌衡川的人不在乎唐必福是不是被抓了，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死就死了，他们还想他死得快一点。 但是三皇子和唐必福的人不能这么做，他们必须保护唐必福的安全。 风毅在斟酌，想着该怎么把人救下来。 庞九郎得意的说：“唐一芙，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弟弟阉了，让你们家绝后。” 这话一说出来，白露差点笑了。 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很古怪。 唐必福自己的脸色最精彩，觉得这是在骂他，而且还是指着鼻子骂。 “太监怎么了？太监招你惹你了？” 气愤之下，他也顾不得自己正被挟持，忍不住为自己抱屈。 要不是卫青青那个贱人，他也不会成了太监。 贱人，贱人，女人都是贱人，都成他的人了还不老实，敢对他下手。 庞九郎根本不在意，以为他是吓着了，也不管这些，接着喊话。 “唐一芙，你出来，你放心，我们只是带你回去，绝对不会伤你。” 他还一巴掌打在唐必福脸上：“你，大声的叫，叫你姐姐出来。” 唐必福被打得脸都肿了，只能哭着喊：“唐一芙，你出来，你不出来我就要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唐一芙在院子外已经听见里面的动静了，角宿还去看了看，知道是唐必福被挟持了。 她也不在意，挟持就挟持呗，就算被杀了也跟她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她干的。 要是唐必福被大皇子的人杀了，三皇子想必会高兴的。 他可以不在意一个太监，但是大皇子的人杀了皇上派出来的人，皇上会怎么想？ 你爹我还活着呢，你就把我的人杀了，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只不过，他们也不能一直躲着，现在还是得把剩下的人也解决了才行。 庞九郎又喊了一声，让唐一芙出来。 凌衡川就在屋顶上，想着该制造混乱，把唐必福杀了，这样就算是三皇子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唐必福死了，算是大皇子的问题，是帮了三皇子一把。 而且，人没了，皇上可能也就会暂时打消带唐一芙进宫的念头。 他正要去找盛延卿一块行动制造混乱，唐一芙却是出现了。 原来唐一芙想了想，还是应该进去，引着那些人到最后的陷阱去。 她看了看角宿，走过去了。 而角宿赶紧走到她前面去，挡住了有可能的危机。 唐一芙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院门口，看着里面的人。 凌衡川就在屋顶上，看着周围的情况。 见到她突然出现，顿时懊恼。 庞九郎看到唐一芙就笑了笑：“你就是唐一芙唐娘子？” 唐一芙紧紧抱着包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为什么抓我弟弟？” 她要是不表现得对弟弟在意点，庞九郎等人根本不会上当。 唐必福看见她终于出现，气得大喊：“你个贱人害死我了，你还不过来？” 唐一芙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可真是个没脑子的大傻蛋。 要是他们俩表现得一点姐弟情都没有，唐必福这个人质就没用了。 庞九郎那些人可不会好心直接丢了他，很可能会杀了他免得累赘。 这个傻子，看不清，这种时候还骂人呢。 而庞九郎确实是疑惑的看了看唐必福，又看看唐一芙。 唐一芙深吸一口气，只能做出个恼恨的样子：“你闭嘴，要不是为了唐家，我才不管你。好了，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 这回答才对，就算姐弟感情不好，但依然要为了家族来救人。 庞九郎不怀疑了，把唐必福抓得更紧。 “唐娘子，你真是好算计啊，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不过我也不会伤你，只请你跟我走一趟。你过来，跟我离开。”‘’ 唐一芙紧张的看着他，但就是没过去。 “我过去了，你杀了我怎么办？你先说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庞九郎没想到她还要讲条件，不过想了想，女人胆小，这也很正常。 他转念斟酌了一番，说道：“是三公子让我们来的。” 唐一芙嘲讽道：“你可别吹牛了，三公子的人就在后面呢，他们可不承认你是三公子的人。你先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我考虑考虑。” 庞九郎冷笑道：“我们是大公子的人，你跟三公子不如跟我们大公子走。三公子能给你的，大公子都能给。” 果然是大皇子的人，是要拿她去做人质。 唐一芙害怕的说：“我跟着你们走，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还抓着我弟弟呢，我才不去。” 庞九郎看了看，说道：“我可以放了你弟弟，不过有一个条件。” 唐一芙疑惑道：“什么条件？” 庞九郎说：“让你的人都出来，靠墙站好。只要他们出来，我就放了你弟弟。如何？” 这条件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的。 这就是要看她手里到底有多少人，衡量双方的实力，然后一网打尽。 第583章 轰出来个大窟窿 庞九郎说得很好心，但唐一芙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她看看庞九郎，还有架在唐必福脖子上的刀，想着这要是一刀砍下去就好了，一了百了。 唐一芙想了想，在唐必福再次喊起来的时候说：“你先把你的人拉出来，让他们靠边站着，我才把我的人也叫出来。” 还敢诈他？ 这女人很狡猾啊。 庞九郎想了想：“好，那我们同时把剩下的人都叫出来，让他们左右两边站好，如何？” 唐一芙考虑了一下：“行。” 庞九郎笑道：“为了表达诚意，我的人先出来三个，你的再开始出来，怎么样？” 唐一芙点头说可以。 庞九郎这就开始叫自己的人出来了，他也确实没撒谎，先叫了三个人出来。 见他说话算话，唐一芙也开始叫自己人出来。 因为怕唐必福的人不听她的，她还喊道：“你们再不出来，唐必福就要死了，快出来吧。” 唐必福也是真的害怕，跟着喊：“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真的死了。” 宫里的侍卫听见这话才开始一个个的出来。 当两边的人都一个个的出来后，双方都知道对方的人没全出来，肯定还有后手。 不过，这个房子没多大，就算藏也藏不住多少人。 庞九郎笑道：“唐娘子，可以跟我走了吧？你束手就擒，我就把你弟弟放了。” 唐一芙站在门口，大声说：“那你过来，我不想进去，我害怕。” 庞九郎想了想，一个女人，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这么短的距离，他过来追，应该也能追到人。 “好，我带着你弟弟过去，我们一个换一个。” “可以。” 庞九郎带着唐必福一步步的走过来，后边双方的人都在墙边站着，对对面的人虎视眈眈。 人一步步的过来，唐一芙没动。 庞九郎让角宿上一边去。 角宿看了看，退开了一点。 在唐一芙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庞九郎才带着唐必福过来，在双方靠近的时候，突然推开唐必福，伸手就抓。 但就在这时候，唐一芙一手洒出一把粉末，趁机踹开唐必福，接着转身就跑。 “他娘的，贱人！” 庞九郎擦了一把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就觉得不对。 这女人，用了辣椒面，还用了石灰粉。 贱人！ 庞九郎擦擦脸，想喊人去追，结果就听见后边打起来了。 他只能自己带了四个人去追，让后边的人解决问题。 唐一芙已经利用这个时间跑远了，看见他追过来，跑得更快了。 “贱人，你给我站住。” 唐一芙喊道：“傻子才站住，笨蛋。” 说完，更是一阵疾跑。 这女人，跑得还挺快。 庞九郎带着人就追，见到唐一芙进了个胡同，直接冲了过去。 但到了胡同口，就发现那竟然是个死胡同。 这么简单就抓到？ 庞九郎想起她的狡猾，赶紧让后边的人停下。 “不对，可能有埋伏，小心点。” 几个人全都停下了，一块看着站在胡同最里面的唐一芙。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月色皎洁，给世间带来了光亮。 而唐一芙站在那里笑：“你们不敢过来啦？胆子真小啊，想立功还不敢冒险，啧啧，真窝囊。” 庞九郎并没有被激将法刺激到，反而更警惕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怕，这里绝对有埋伏。 唐一芙看他不过来，也不再说话，就是看着他笑。 这里确实有埋伏，但埋伏不是在胡同里，而是在他们的后面。 就在庞九郎想着派人进去试探的时候，后面一个人突然冲过来，用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庞九郎身边，一剑刺过去。 庞九郎能成为这些人的首领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身子猛然一拧，险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剑刺破了衣服，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那一下，只要再偏一点点，就把他刺穿了。 那人也没追着庞九郎一个人打，一剑没中，剑在手上换了个方向，反手一剑就把旁边的侍卫杀了。 那侍卫本还要攻击他，谁曾想突然就被杀了。 这个人，好快！ 来的人正是凌衡川，他换了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在庞九郎惊讶的功夫，他身边两个人都被杀了。 他拔剑反击，发现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 他知道唐一芙跑出来必然还设有埋伏，却不想她的埋伏会这么简单，就是一个人，一柄剑。 跟黑衣人缠斗太危险，他看准了唐一芙的方向，猛然冲了过去。 凌衡川想阻拦，却被那两人缠住，一时间竟抽不开身。 庞九郎跑得也飞快，拼了命的过去，剑猛然伸出，想架在唐一芙的脖子上。 但是，就在他马上要接近唐一芙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好像突然间放慢了一般。 其实，时间并没有放慢，只不过死前的这一刻，一切好像都放慢了。 只见唐一芙从一直随身抱着的包裹里抽出一个铁管子一样怪模怪样的东西，对准了他。 嘭的一声，他闻到了鞭炮火药的气味，接着，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身子被穿了一个大窟窿，他没看到的是，其实他身上还有很多小窟窿。 疼，太疼了，从来没感觉到的疼，火烧火燎的疼蔓延开，好像把他整个人放在火墙上烤。 他倒下去，身体保护机制让他马上就要晕过去。 为什么这么疼？ 他看到唐一芙拿着那个东西走到他身前，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接着说了几句什么。 庞九郎想到了自己马上要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没了，好冷啊，好冷。 这个女人，太难对付。 而唐一芙看着庞九郎闭上了眼，身子慢慢变凉，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机也被寒风吹散了。 她摸了摸，看了看庞九郎身上的伤口。 木仓的威力比她想的还要大一些，竟然能把人轰出来一个窟窿，不行，太大了。 她摸了摸木仓的管，这么下去，开不了几木仓，这东西就要爆炸了。 不行，得改。 不过，这一把已经做好的木仓倒是可以留着用一用。 这么一个隐形炸弹，送给哪个仇人好呢？ 第584章 真不靠谱 凌衡川解决了剩下两个，过来也看了看庞九郎，见到他身上的大洞大惊失色。 知道这女人做出来了武器，也知道威力巨大，却不想威力大到这种程度。 “这个木仓，你不要用了。” 这个东西威力太大，拿出去用绝对会招来祸端，那后果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 唐一芙说：“等糊弄过去这一次的沐海府之事，我就绝对不会拿出来了。” 这女人，还真是固执。 凌衡川气闷的说：“你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唐一芙笑道：“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们赶紧走吧，表哥那边应该也处理好了。” 知道说不通，凌衡川也就没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回去了。 那边院子里，盛延卿和风毅等人也把庞九郎剩下的人都处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唐必福看到他们俩回来，跳着脚就上来骂人。 “唐一芙，你刚才什么意思，你想我死了是不是？你干嘛踹我？” 他这么气急败坏，口水都喷过来了，唐一芙一不做二不休，又给了他一脚。 “我踹你是为了救你，真是不知好歹。我不把你踹得远一点，那人一定会再次拉你当人质，我可不想几次三番用自己的命救你。” 唐必福被踹得趴在地上，气的青筋直跳：“你怎么敢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你是个死太监。” “你……你怎么敢？” 唐必福还想骂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浑身冷，好像有杀气还萦绕在身边，吓得他就不敢骂了。 其他侍卫都忍着闷笑，唐必福可不就是个太监吗。 风毅只能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别闹了，趁着夜色黑，我们赶紧找地方把尸体都处理了，这么多尸体得耗费不少功夫。” 盛延卿等人也说是，他们得快点把尸体处理了，不然会引来当地的麻烦。 唐必福脸色难看：“这么多尸体怎么处理？” 风毅解释道：“本地很多矿坑，我看过，那边五里外就有一个，我们把尸体都丢进废弃的矿坑里就是。” 唐必福哼了一声，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 他实在是吓坏了，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洗洗，再好好睡一觉。 风毅等人自然不能这样，只能任劳任怨，带着人来回搬运尸体。 好在他们人多马车也多，搬运尸体也更快一些。 大家都在忙，唐必福也回屋里去了，凌衡川就找准机会悄悄带着唐一芙到了隔壁的隔壁院子里。 唐一芙看他神神秘秘的，问他怎么了。 凌衡川带着她进屋，点了灯，就看到了庞九郎的尸体，还有另外两个庞九郎的手下人。 唐一芙奇怪的问：“你把尸体弄回来干嘛？” 凌衡川说：“不能被人看到他的死因，得秘密处理掉。” 趁着现在混乱，他把暗卫叫来，让他们把尸体处理掉。 “记住，是完全处理掉，一根头发都不能留。” 下面的人明白是什么意思，把尸体裹起来后扛着走了。 而唐一芙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身上的洞被有心人看到，绝对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凌衡川才要把这个人的尸体分开处理。 她没说什么，就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又问为什么不杀了那两个昏迷的人。 这一次的匪徒必须全部消灭，只要跑了一个，就会回去报信。 要是再引来大皇子的人就坏了。 凌衡川说：“还要审讯一番，看他们到底是谁的人。而且你看他们的鞋子和铠甲武器，这分明是平原侯军中常用的东西。这些人就是平原侯军中的人。” 唐一芙看不出这些，只能点头，心想多问出来些消息也很好。 那两个手下自然也不是什么贞烈之士，被凌衡川弄醒后，又打了几下，就什么都招了。 他们确实是平原侯的人，现在帮大皇子打三皇子。 这次接了命令，就是找一个叫唐一芙的小娘子，还要找她手里拿着的给皇上准备的贺礼。 说到这个，唐一芙顿时目光一凛。 三皇子那边的人也太不靠谱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暴露出去了。 这要是再暴露点别的，这一场仗，三皇子根本赢不了。 这可怎么办，她都在三皇子身上投资了大量的精力了，她可不想血本无归。 而凌衡川让她别着急，再问一问。 又是审讯一番，那两人害怕被打，赶紧争先恐后的说了剩下的内容。 他们也不知道唐一芙手里的贺礼是什么，只知道是自己做的，很好的东西。 唐一芙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不知道，不然大皇子拼了命也肯定要来抢夺。 凌衡川又问了问关于平原侯的事，这两个小兵知道的实在是很少，能说出来的就更有限了。 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他叫了人进来把这两人带出去解决。 他本来可以直接杀了这两个人，但唐一芙在这儿，他不想在她面前杀手无寸铁的人。 唐一芙倒是没注意这一点，还在沉思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一战的事。 “你说三皇子能赢吗？” 千万要赢，而且三皇子最好是受到重创，让他疲累一些，免得打赢后第一件事就是作妖。 凌衡川倒是分析得很理性：“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三皇子快赢了，也说不定已经赢了。” 唐一芙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你都没去战场上看，也没得到什么消息。” 说得也太肯定了。 凌衡川笑着摇头：“如果不是要输了，大皇子怎么会铤而走险，在这时候还派出来两三百人找三皇子的把柄和软肋呢？” 通常威胁人这种招数只有失败者或者是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用。 真正有实力的人从一开始就处于优势，根本不会有空用这种招数，或者是根本不屑一顾。 只要赢了，三皇子藏得所有东西都能被他找出来，他又何必这么心急让人来找呢？ 唐一芙想明白了，不禁期待起三皇子的胜利。 只要三皇子赢了，沐海府就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第585章 装病吧 唐一芙现在无比希望三皇子赶紧赢，但不能赢得太轻松了。 凌衡川也希望三皇子赢，只不过，他还要做些别的。 “你真的不走？” 唐一芙说：“等沐海府完全在掌控中了就走。” 凌衡川点点头：“那我们就做些改变。” 唐一芙好奇的问：“什么改变？” 凌衡川拉着她找地方坐好：“你就真的没想过进京后的状况？” 说到这个，唐一芙其实也想过，担心过，但她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到时候再跑就是了。 但是凌衡川说：“还是要早做准备，不要以为三皇子真的是笨蛋，也不要以为现在的皇帝什么都不管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能造反成功的皇帝怎么可能一点本事也没有？” 就算皇帝现在昏聩了，但以前绝对是个能人。 说到这个，凌衡川也还是不明白，皇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唐一芙皱眉沉思：“你有什么想法？”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想法要说。 凌衡川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我确实有些想法，但要你配合才行。我这里有一种药丸，吃了之后就能让人处于病重的样子。你在进京之前吃下去，装病。这样既能稳住三皇子，又能避免进宫，如何？” 这是他今天想出来的办法，也是现在能平衡几个方面的最好办法了。 唐一芙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 “你这主意好，只不过真的有用吗？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要是被看出来装病，岂不是更惨？ 凌衡川笑道：“放心吧，绝对看不出来，这一招我们用过。而且病这种事本就很玄妙，很多时候太医也不敢完全肯定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没病，只会觉得是自己没看出来病症。”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唐一芙想了想，点头说：“那好吧，就用这一招。不过这个药是得每天吃吗？还是说要隔几天吃一次？” 凌衡川说：“一个月吃一次就可以，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你记住，吃了药之后可能会有点身体不适，但不会太明显，你自己也得装得像一点。” 唐一芙拍拍胸膛：“放心，我最擅长骗人了。” 装病嘛，这可太简单了，以前不想上学的时候也干过，还真的骗到过大人。 凌衡川在她头上揉了揉：“是啊是啊，你最会骗人了，不知道原来的唐一芙是不是也这么会骗人。” “原来的唐一芙她……” 唐一芙愣了一下，浑身的血液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天灵盖。 原来的唐一芙，原来的？ 原来？ 他真的知道了？ 唐一芙低着头不敢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情，又或者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冒牌货，还是个妖怪？ 而凌衡川的手伸了过来，好像要掐住她命运的喉咙一样。 只是，那只手只是放在了她的手上，很轻柔的覆盖住，但却好像能罩住她的全世界，给她最温暖的保护。 “我知道，你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只有我们知道就好。” 唐一芙猛然抬头，眼已经急得红了，眼泪垂在眼角，马上就要掉下来。 “你知……” 话没说出来，凌衡川已经擦掉她眼角的泪：“行啦，不用说，回去吧，不然唐必福和风毅要找过来了。” 这女人，还真不是唐一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凌衡川以前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也很想了解她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的直觉让他知道，那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他需要的，只要她能做出来，就能帮他创造万世升平的景象。 以前的他也必然会想办法让她把所有那些东西都搬过来做出来。 但现在，那些东西跟唐一芙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只要这女人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什么四海升平，什么百姓安乐，这些他都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做到。 唐一芙握紧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眸，觉得凌衡川真的变了。 以前的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利用。 就算那只是无意间的，就算他做了掩饰，她也不可避免的能看出来。 但是慢慢的，那些利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对她的深情厚谊。 原来，日久生情是真的，也会改变一个人。 唐一芙笑了笑，用力抱了他一下，跳着笑道：“知道啦，走吧。哎，我真遗憾，刚才没多踹唐必福两脚。” 凌衡川哈哈笑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想踹几脚都行。” 唐一芙笑着说行，一定多踹几脚。 虽然她不歧视太监，但唐必福真的是个死太监啊。 两人笑着回去了，一到了院子门口，唐一芙就换了个虚弱被吓到的样子，还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凌衡川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明明刚才还好好地呢。 唐一芙眨眨眼：“要装病得从现在开始啊，今天的刺杀就是个预兆，可以说我被吓着了，引起旧疾复发。” 装病嘛，就得早点开始装才像，突然就病了，太不可信了吧？ 凌衡川觉得好笑极了，这女人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开始入戏了。 “做的好。” 他扶着唐一芙，很心疼的帮她擦擦汗。 风毅着急的过来，看到她还在，也松了口气。 刚才忙着收拾尸体，没注意到这女人，他还真怕她跑了。 风毅也很后怕，怎么刚才就没一直盯着她呢？ 好像潜意识的知道她绝对不会跑。 他对她的信任已经这么深了吗？ “唐娘子，你怎么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唐一芙很虚弱的说：“这里血腥味太重了，又有那么多尸体，太吓人，我出去透透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不觉得，放松后就浑身无力，有点恶心想吐，还头疼。” 风毅疑惑的问：“难不成是受了惊吓，病了？可你刚才看起来明明很神勇。” 自告奋勇做诱饵，还跑得那么快，又挑衅匪徒，还踹了唐必福两脚。 怎么看都是个勇猛的女人，怎么会吓得病了？ 这女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第586章 听白露调遣 因为唐一芙一直很淡定的样子，之前还救过三皇子，所以风毅不相信她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吓病了。 凌衡川解释道：“刚才在外面你们没看到，那个带头人的刀已经伸到她脖子上，所以有些吓到了。眼下松了口气，自然会不舒服。我看你这几天也是太累了，之后好好休息。” 唐一芙说：“可能也只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我先去休息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们。” 她捂着头，摇摇晃晃的回屋去了。 白露和花娘赶紧跟上。 唐一芙还问花娘吓到了没有，又问江家父子怎么样了。 花娘说：“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不过我们都没事，江老爹也没事，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倒是您怎么这么大胆，还跑去做诱饵？” 唐一芙后怕的说：“我也害怕呀，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拼一把就死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一把。” 花娘说：“明白了，所以少夫人拼赢了。” “哈哈，这次是赢了，要是下次运气不好，说不定就去见佛祖了。” 唐一芙笑着说：“所以拼命这种事还是得做好计划，不能说拼就拼，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实力不对等的硬拼，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是找死。 三个人进了屋，立夏在墙角的地方看着她们。 她的手有伤，不能去帮忙搬运尸体，只能在一边看着点。 看着凌衡川对唐一芙的关心，她心中的酸味更重。 殿下什么时候能明白，唐一芙那个女人很有心机，分明就是攀附权贵，对人根本没什么很深的感情。 殿下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看到凌衡川就在那边，立夏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公子，对不起。” 凌衡川瞪了她一眼：“过段时间我会找地方安置你。你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想清楚。” 立夏低着头很羞愧的模样：“我只是想跟在公子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就好。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也绝对不会再做什么违背命令的事。” 因为她手臂有伤，今天的战斗又激烈，难免又受了点伤，现在手臂还在出血，也没收拾。 凌衡川冷冷看着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盛延卿刚好安排好事情看过来。 毕竟是阿卿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凌衡川轻出一口气：“你跟着白露，以后一切事物听她调遣。没有必要，不许多说多做。” 这要求其实就是把立夏当外人了，立夏听了自然是有些伤心。 但是，跟着白露就意味着跟着唐一芙，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要可以跟着她就可以，她还是可以达到目的。 “好，属下遵命。” 立夏笑了笑，真的很老实的按照吩咐到屋里找白露去了。 经过盛延卿的时候，她被叫住了，还被塞了一个药瓶。 立夏犹豫了一下接过来，还跟他说了谢谢。 盛延卿给了药瓶，就继续去忙了。 凌衡川站得远，只看见他们一个给药一个收药，便想着，也许有一天立夏会改变想法，知道阿卿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表哥为了他家人都没了，付出了太多，他希望自己仅剩的亲人能够幸福。 立夏进了屋，找到白露。 “公子说让我以后跟着你，一切听你调遣。” 白露正帮唐一芙找换洗的衣服，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公子真的这么说？” 立夏木着脸：“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公子。” 白露点点头：“我会去问的，不过你应下来了？” 立夏还是木着脸点头，接着就被扔过来了一身衣服。 “既要跟着我，就把这些收好拿去烧了吧，这是少夫人的衣服。她说这衣服沾了血，不要了。” 那衣服上有很重的火药味还有血腥味，让立夏闻得恶心了一瞬。 白露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她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反驳，只是拿着衣服到了灶间烧毁。 花娘正在烧水，看见她过来也没打招呼。 花娘一直不喜欢立夏，觉得她眼神不善，对少夫人的态度带着嫌弃和戒备。 她也是不明白，既然这么不喜欢少夫人，为什么还要跟在身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立夏把衣服塞在锅灶里烧了，害得花娘的火差点灭了，气得她唠叨了几句。 但是立夏一样木着脸，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花娘忍不住在后面嘀咕：“奇奇怪怪的。” “花娘，说什么呢？” 白露来打热水，听见她嘀咕，还以为她被那些侍卫欺负了。 花娘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立夏有些奇怪。今天我说她，她竟然都没反驳，看都不看我。” 要是以前，立夏肯定要嘲讽几句的，但今天太老实了。 白露也觉得奇怪，因为刚才立夏也没抱怨，反应太平淡了。 难不成真的改了性子？ 不太可能吧？ 她打了热水，弄到屋里给唐一芙洗澡，花娘继续烧水。 等都洗了要休息的时候，唐一芙觉得不能让花娘继续留在这里了。 “花娘，我让人送你回家去吧。” 花娘愣了一下，诧异的问：“为什么，是我伺候得不好吗？” 她还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少夫人生气了。 但是唐一芙笑道：“不是，你没做错事，我们花娘又勇敢又勤快，是最好的姑娘了。” 花娘嘿嘿笑了笑：“那您为什么撵我走？” 唐一芙叹道：“不是撵你走，是跟着我太危险了，我想送你先回去，等安全了你再跟着我。” 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肯定还会发生很多次，万一花娘出了意外，她一定会难过的。 但是花娘坚决不肯。 “少夫人，我不走，我要保护您。我知道我武功不行，力气也不大，只能做点小事。但是，关键时刻您可以把我推出去啊，我能当盾牌。” 这孩子说得太真诚，让唐一芙更下定了把她送回家的决心。 “你这傻子，当什么盾牌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当盾牌？别说了，你得回家，我让人送你回去。刚好我还要派人回去催货，你跟着一块去。” 第587章 是不是有毛病 花娘不想走，她知道少夫人说的话都是借口。 “我拖后腿了，是不是？” 晚上休息的时候，花娘和白露一块守夜，她躺在那里很烦恼的说着，差点就哭了。 白露叹了口气。 “不是拖后腿，花娘，你想错了。” 花娘这次直接哭了：“怎么不是拖后腿啊，今天晚上我一点用也没有。你们都在外面杀敌人，都在拼命，我只能躲在后面。” 白露笑道：“但是你烧水了，那些糖水辣椒水都是你烧的。花娘你很细心，做事也很麻利，我们都很喜欢你。” “只是，少夫人说过，每个人的作用都不一样，每个人擅长的也不一样。我们会武功，这时候可以保护少夫人。但要说平时，还是你对少夫人照顾得更好。” 那些都是唐一芙安慰花娘的话，白露又说了一遍。 花娘还是擦擦眼泪：“我明白，我还是走了。” 因为她是真的不能拖后腿，她不怕自己出事，她怕拖累少夫人。 像是今天唐必福被抓了来威胁少夫人，要是有一天她也被抓了威胁少夫人怎么办？ 少夫人那么好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既然少夫人说她也是有用的人，那她就不能成为拖累。 白露摸摸她的头，让她别多想。 现在是特殊时期，但总有一天她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的。 “我不在，你要保护好少夫人，要照顾好她，看着她别乱吃东西，别偷偷吃糖。” “还有，她怕冷，总要穿得多一些，你记得把她的衣服收拾好，别弄错了。” 花娘絮絮叨叨的叮嘱着，生怕她不在的时候唐一芙生病受委屈。 白露都说好，一定会照看好少夫人。 花娘又唠叨了很久才睡着，只是睡着的时候还在说梦话。 从她来到这个家就一直跟着少夫人，少夫人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真的不想离开。 而唐一芙此时也在跟凌衡川说要把花娘送回去的事。 “花娘跟着太危险了，我想还是送她回去。上次就该送她回去的，这丫头不想走，我也舍不得，就没送。幸好这次花娘没出事，不然我会后悔。” 凌衡川说可以，会派人送她回去。 唐一芙还写了信，让他们一并带回去交代家里的事。 答应给的货物，还有教给游走君他们养紫菜的事，以及家里的安排，都写上了。 就连家里的地道她都告诉了三叔，万一出事，可以带着全家躲进去。 她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所以家里的事情要交代一下。 凌衡川都说好，抱紧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唐一芙伸手去摸他的腰，嘿嘿笑了两声。 “别动，老实点。” 凌衡川气坏了，抓住她的手，后来又觉得不行，干脆找被子把她包起来再抱住。 唐一芙还在嘿嘿坏笑：“他们是不是在听墙角啊？”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老实？ 这么久不见，他肯定早就忍不住了。 凌衡川无奈地说：“是啊。” 而且，他绝对忍不住不发出声音，又不想被人想象出那种画面来，所以只能忍着了。 唐一芙叹了口气：“好可怜啊，哎。”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凌衡川只能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气人的话。 唐必福受到很大惊吓，但还没忘了监视唐一芙。 “他们俩什么都没做，就和尚一样抱在一块睡觉？” 这是夫妻俩吗，这么久不见，怎么不做点夫妻该做的事儿？ 侍卫说：“不知道是不是抱在一起，但是别的什么都没做。” 唐必福鄙夷的说：“我那个姐姐长得也不算很丑，男人见了都会有兴趣的。而且，男人嘛，有了兴趣还管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这样他都能忍得住，你说他会不会不行？” 因为不行，面对他找来的那些女人才会拒绝，还显得很厌恶的样子。 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厌恶，是害怕自己不行的事儿露馅儿。 他还找人去调查过，因为他们夫妻多年没孩子，有人说唐一芙不能生，也有人说过凌衡川不行的事。 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唐必福哈哈的笑起来：“他不行，她守活寡，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报应啊，这就是他们俩的报应，哈哈哈。” 侍卫看着他笑得那么变态，只觉得这个福公公果然是成了太监脑子不正常了。 自己的姐姐守活寡，有什么好笑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想起来唐一芙骂的死太监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笑起来。 哈哈哈，真的是个死太监。 看整天病歪歪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阴损的性子，死太监这个词跟他太相配了。 真的越想越好笑，配上唐必福被踹得倒在地上的画面，那就更好笑了。 要不是唐必福让他出去，估计侍卫都要在屋里笑出声来了。 唐必福想着，要是凌衡川不行，他之前的计划就不能用了。 要凌衡川真的不行，让他当不当太监区别也不大。 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对付他的好。 仔细想想，凌衡川长得还不错，在京城里有很多贵人喜欢男人，要是把他给弄去了，肯定会被人给玩弄的，哈哈。 唐必福想起来，皇上对男子也很有兴趣，不如…… 他想到这个主意，觉得很不错，就这么做。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凌衡川就安排了人准备送花娘回去。 花娘只是个小丫鬟，也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在风毅等人看来她完全没什么作用，所以她要回去也没人管。 就是唐必福觉得他们真是奇怪。 “一个小丫鬟还派人送回去，真有脸啊。”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我们家的丫鬟就是宝贝，就是要派人送回去，管你屁事？” 真是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着就讨厌。 本以为唐必福又要上来骂人，谁知道他竟然跑去找凌衡川：“姐夫，你家婆娘这么凶，你就不管管吗？” 唐一芙和凌衡川都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 唐必福是吃了什么药吗，神经病啊，为什么跟凌衡川撒娇？ 有毛病吗？ 第588章 沐海府是她的了 众人都发现，唐必福好像换了个人，开始跟凌衡川套近乎了。 没以前那么剑拔弩张，一样还是针对唐一芙，但却跟凌衡川有说有笑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套近乎肯定没好事儿。 唐必福还给了很好的解释。 “姐夫，之前是我不对，但那时候日子过得穷，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对吧？通过这次的事我是发现了，还是得亲人才是一家人，比外人可靠多了。” 这话说得很像人话，要是其他人说倒是很可信，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凌衡川坐在一边也不动，就听着他编。 唐必福接着编：“你看，我们现在都为三皇子办事，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要发财一起发财，是吧？京城里贵人那么多，我也没个能帮衬的人，实在是孤单。” “现在好了，你们去了京城，很多事我都可以找你办，我们一家人好好合作，一起发财。我也没孩子，以后你们的孩子过继给我一个养老送终就行。” 是想要他们的孩子，打到这个主意了？ 要说到这里，凌衡川倒是觉得他说的很合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唐一芙跟他说：“你别管他说什么，还是从本质上看事情，他就不是个好人，怎么可能有好心思？再说了，就算只是要我们的孩子，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做梦去吧。” 所以，不管唐必福说得多好听，他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想法。 凌衡川也是同样感觉，知道唐必福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好心思。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套近乎。 唐一芙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唐必福闹腾，她还有事要做。 因为之前那个木仓有缺陷，她用过后就收起来，跟江炎等人说了要怎么改造。 其实主要问题就是火药太重，子弹威力太猛，木仓管的承受能力不够强，这些方面都要改进。 风毅很快给三皇子送了信，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那边也给了消息，说是赢了，三皇子很快就到。 风毅很高兴，唐一芙也高兴，赶紧让江炎等人加快时间。 三皇子赢了，但是报告的是大皇子被山匪杀了，还给大皇子编织了一些罪名。 当然了，其中大部分罪名是真的。 比如，他说因为大皇子和平原侯长期跟沐海府的官员一起剥削百姓，导致本来很小的灾难却打垮了百姓的生活。 之后，沐海府的人又用救灾为名义，跟朝廷要钱粮。 等钱粮到手后，却没有拿来救助百姓，而是全都被贪墨了。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在京里的人把大皇子之前做的事挖出来了，还给加了一些料。 名义就是大皇子要造反，三皇子的人竟然还在大皇子一个外宅里挖出来了一套龙袍，还有玉玺龙椅等东西。 三皇子得了消息震惊不已，夸赞下边的人做得好啊。 “这都能做到，先生这一招厉害，一招毙命，好，很好。” 这都能做好了塞到大皇子的外宅密室里，这得多大本事，裴先生这次找的人不错啊。 但是裴衍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还以为是三皇子派人做的。 三殿下这一招可真是釜底抽薪，一招毙命，厉害啊。 他还给三皇子写了一封信，把他大加夸赞，说是三皇子领导的好之类的。 三皇子哈哈大笑，心想裴先生还挺谦虚的，不错不错。 因为这件事，皇上对大皇子的死根本不在意了。 这种逆子，早死早超生。 竟然还自己先把龙袍和玉玺都做好了，混账，混蛋。 因此，三皇子提出让骆无为做沐海府的同知，皇帝直接同意了。 骆家没落了，没有家族，就骆无为一个，但骆无为的学识和当年的人脉还在，所以这种人做同知很合适。 背后没有拖累，就更容易大刀阔斧的做事，不会只为家族钻营。 而且骆无为也只是同知，知府的人选，吏部会再酌情选人调任。 不过皇上也没有让三皇子太得意，直接问他为什么匪徒来的时候他跑了，没帮沐海府百姓抵抗，让他进京请罪。 三皇子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只要他拿着足够诚意的贺礼进京，父皇就一定会原谅他，并对他另眼相看。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大皇子的外宅放下那些东西的其实是凌衡川的人。 既然要对付大皇子，自然就做得彻底一点。 不过是些谣言，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造反这种事才更可信。 唐一芙得知裴衍已经开始着手防治虫灾，并开始赈灾，终于放下心来。 现在周明带兵在沐海府镇守，还有骆无为治理，沐海府百姓总算是可以得到妥善赈济了。 “太好啦，忙活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啊。” 唐一芙没想到三皇子还能留下周明镇守，还给周明手底下的人弄到了明面上的身份。 这下好了，沐海府是她的了。 真是意外之喜，不枉费忙活了这么久，还把木仓拿出来做诱饵。 值，太值了。 凌衡川笑问：“还是要进京？” 唐一芙点头说是：“药丸给我吧，我会找机会吃下去。” 凌衡川给了她药丸，让她别乱吃，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吃。 “吃得太早，影响身体，你也会很累。” “明白明白。” 两人说着话，就见风毅站在不远处试探着要走过来。 自打那一晚共同抵抗匪徒之后，风毅对他们的态度就变了一些。 没之前那么警惕，亲近了一点，也会体谅他们，不会总跟得那么紧了。 就比如现在，看到他们俩在一起说话，他就会等一会儿再过来。 唐一芙觉得，这大概就是不打不相识吧。 人家这么体谅，她自然也会态度好一些。 “风统领，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她主动招呼，免得人家太尴尬。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在那天晚上，风毅是真心实意带着人在保护她。 风毅这才过来，笑着说：“殿下明天就来了，我想问问唐娘子那个东西做好了没有。殿下这次要进京请罪，所以他来了之后我们要立刻出发，唐娘子还是把东西收拾好。” 竟这么快就要来了。 第589章 别伤了他的脸 唐一芙把东西都收拾好，把新做的木仓也准备好，等着三皇子过来。 皇上让三皇子进京请罪，他就得快马加鞭的走，用最快的速度去请罪，一点也不能耽误。 更为关键的是，他做下这么大的事，京城里肯定闹翻天了。 要是再不早点去，四皇子和五皇子的人不知道要给他罗织什么罪名。 加上大皇子剩下的很多势力，一部分有转换山头想法的人等着他去收拢，一些冥顽不灵的等着他去收拾。 这么一算，还真是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而风毅还收到了另一条消息，而且消息是给唐必福的。 唐必福看了后，下意识的看了凌衡川一眼，这可真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当天傍晚，唐必福就说约凌衡川去吃酒。 凌衡川拒绝了：“福公公的酒太香了，我实在是欣赏不来。” 唐必福笑道：“姐夫说这话就外道了，上次是我试探你，所以才请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放心，这次就咱俩，绝对没有其他人。” 凌衡川还是觉得他有什么目的，但是想了想，要是不答应他恐怕要纠缠很久。 不如现在过去，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头前带路吧。” 唐必福笑着说好，自己在前面走了，但在凌衡川身后还安排了四个人压阵。 凌衡川转头看了看，顿时觉得不太好，他怕是要下手了。 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了，或者是三皇子给的信刺激的。 难不成三皇子的信件里给了他什么指示？ “必福，三皇子殿下的信里写了什么？跟我有关？” 他突然在后边问道。 唐必福愣了一下，身体也明显僵硬了一瞬，接着就笑道：“姐夫说什么？三皇子是跟我说进京要加快速度的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 这么心虚，看来肯定跟他有关。 凌衡川想着，三皇子对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们说是去喝酒，但是唐必福带着凌衡川走了很远，还没让他带侍卫，就这么到了隔壁镇上。 这时候天早就黑了，外面人很少，偏偏今天天气不算好，月亮时不时的被乌云遮挡，要是不点灯，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时候不在家里待着，喝什么酒？ 唐一芙觉得是不靠谱，也不知道唐必福搞什么。 不过也不用担心凌衡川那里，他本身就武艺高强，还有暗卫跟着，就算唐必福再多带十几个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唐必福带着凌衡川到了个酒馆，让人上最好的酒菜。 两人一边聊一边等着。 他说的无非就是京里和宫里的事，他是怎么得宠，怎么在宫里威风凛凛的。 “那些进宫送礼的人都必然要巴结讨好我，我看谁不顺眼就让人去收拾他们。想讨好我的人太多，都不用我动手，那些杂碎就被人打死抛尸荒野了。” 他说得得意洋洋，还说起前段时间的事。 “就在我出宫之前，四皇子的人带进去一个商人，说是金陵府来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之前已经让人去教训他，想想这会儿他肯定早就凉透了。” 说起这个人，凌衡川想了想，觉得那就是他。 “你只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就让人去教训他？” 就为了这种离谱的理由？ 这人何止是没底线，简直就不算个人。 唐必福哈哈笑着说是：“姐夫，你看到了，我在京里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等到了京里，咱们兄弟齐心，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现在舒服一百倍。” 说着，还给凌衡川倒了一杯酒：“来，喝酒，喝酒。” 凌衡川拿着酒杯试了试，为了试出来他更多的话，装作把酒喝了。 酒没问题，暗卫也查探过，喝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喝了酒，不过是为了让唐必福放松警惕。 而唐必福果然觉得终于把他说动了，又喝了几杯就劝道：“说起来，我现在就能给你在京城找个好差事，就是得赶紧去，不然那差事就被人抢走了。” 凌衡川有些疑惑：“什么差事？京里的差事还不得被人抢破了头，还能等着我？” 唐必福笑道：“这次大皇子倒下，他手底下很多人也都被清理，很多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这些差事都抢手得很，现在肯定很多人在争抢。” “但姐夫你别担心，凭着我的面子，给你找个差事太简单了。这样，我们俩先走，我带你去找差事。你想做哪个，咱就做哪个。” 他说得很肯定，就差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做吏部和皇上的主了。 凌衡川也明白了，说来说去，这就是要忽悠他离开唐一芙，想把他带走了坑骗。 虽然不知道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说帮他找好差事，就算退一万步说真的找差事，也绝对不会是好事儿。 凌衡川喝着酒，沉吟道：“我还是再想想。” 唐必福差点就急了：“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到手的差事你都不要，你真是没有上进心。你看看我姐，现在被三皇子和皇上看重，进京就肯定风光无限。” “你要是还不赶紧的做点什么，肯定被她嫌弃。到时候京里那么多人，万一她跑了跟了别人，我看你怎么办。” 软的硬的唐必福都说了很多，凌衡川就说是再想想，气得他差点暴起打人。 真是不识好歹，给他好差事也不知道去做，还真是个吃软饭的，还吃得这么理直气壮。 啊呸，唐一芙那个傻子还让他吃得高兴。 真是的，他当年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傻的女人呢？ 还有唐一芙也是，宁愿给外人吃软饭也不管他。 要不是她赶尽杀绝，他也不至于落到成了太监的惨况。 这两个混蛋玩意儿，都该死。 过了一会儿，唐必福说喝多了去茅厕，把凌衡川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去了后院，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找了自己的侍卫来。 “你去叫人，你们在路上等着，一会儿把那个混蛋凌衡川绑起来带进京。记住，别伤了他的脸，我还有用的。” 侍卫们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此时只能听他的，便应下来。 而角宿趴在隔壁墙边，听着这些话，眼眸转了转。 第590章 谁打我 角宿悄悄找到凌衡川，跟他说了唐必福的计划。 凌衡川觉得很奇怪：“带我去京城？还不能伤了脸？” 他们本来就要去京城，为什么现在还要单独带他去？ 保护他的脸又是什么意思？ 凌衡川有种很不好的猜想，厌恶得差点起鸡皮疙瘩。 “让人准备，假扮成大皇子的余孽。” 角宿应下来，赶紧的派人去准备。 唐必福回来后，吃吃喝喝，也不多跟凌衡川聊了。 说得多了也没用，反正他也不听，那就直接动手吧。 后来，凌衡川说是担心唐一芙要早点回去，唐必福直接让人送他回去，也不多管了。 等人走了，他才冷笑：“哼，等把你送进宫里，跑都跑不出来，看你还怎么得意。” 只不过，他今天注定是不能得意了。 他酒都没喝完，还想再找点乐子的时候，派出去的侍卫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凌衡川。 “你怎么回来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暴露了？ 他的侍卫喘着粗气，很着急的说：“我们在外面遇到了匪徒余孽，被袭击了。幸好遇到凌公子等人，不然我们就死在外面了。” 匪徒余孽？大皇子的人？ 唐必福吓得赶紧往四周看：“他们跟过来了？那你们回来干什么？” 侍卫摇头：“那些人都跑了，凌公子担心公公的安全，带着我们回来看看，接您一块回去。” 侍卫们和凌衡川身上都脏兮兮的，有人还有伤。 当时匪徒来势汹汹，打得又猛又狠，要不是他们在凌衡川的带领下拼了命的打，估计都要死在外面了。 凌衡川武艺高强，还在其中穿插，让好几个人免于差点被砍死的命运。 现在这些人都对他心存感激。 唐必福则是斜眼看凌衡川，但却没有人家回来接他的感激，而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要是那些人还活着，你们跑回来，不就是把他们都带回来了吗？” 他还很生气，觉得他们这是引狼入室。 侍卫们都一块看他，接着赶紧转头，免得被他看到不满的眼神。 这是什么话呀？ 他们是担心他的安全，所以才回来找他，却被他当成引敌人过来了。 呸！ 要不是他是皇上最宠信的死太监，他们才不会管他是死是活。 真气死人了。 凌衡川说：“那些人不会过来，他们不敢进镇子，但他们可能在路上埋伏，所以我们才过来接你。快走吧，回去得晚了，留给他们设伏的时间就越长。” 他真的安排了人再袭击一次，就是要吓唬吓唬唐必福，让他收敛点。 唐必福很怕死，也不喝酒了，赶紧的收拾了跟着他们走。 因为实在是怕死，还让众人围在他的马车周边，又叫了两个侍卫在马车上蹲在他身边，万一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带着他先跑。 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不过，他又想着，要是让那些人把凌衡川杀了也不错。 虽然很遗憾不能把他带回去继续折磨，但是人没了，也算是完成了三皇子的命令。 丈夫没了，还能让唐一芙痛苦，真是一举两得。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能怎么办，只能继续依附男人了吧？ 唐必福这么想着，已经想好万一遇到匪徒该怎么办了。 他叫了自己身边的侍卫，小声交代了几句。 他得意的交代完，让侍卫一定要做好，别让他失望。 侍卫低声应下来，低头掩饰住了气愤和不忍的神情。 这个侍卫就是刚才跟着凌衡川走的其中一个，本来也是要害凌衡川被抓的。 但在匪徒袭击的那一刻，他差点被匪徒一刀砍在头上，是凌衡川一把推开他，让他免于丢了性命。 救命之恩，还就发生在刚才，他实在是忘不了。 恩情没报答，现在就要害人，他实在是觉得难以接受。 但他也不能得罪唐必福，只能应下来，见机行事，或者是希望匪徒不要再来了。 不巧得很，他们还是在半路上遇到匪徒了。 这些匪徒还是刚才那一拨，竟然没走，就在半路上等着。 见到他们过来，冲上来就打。 唐必福立刻喊着保护他保护他，吓得直尖叫。 因为他叫得太大声了，还在马车里叫，匪徒们直接冲着他就去了。 “抓住他，他肯定有钱。” 匪徒们大喊着，直接往马车上冲。 凌衡川在前面骑马，看见这个场面忍住笑，又调转马头来救他。 唐必福身边的侍卫真想骂人，你看看，让你坏心眼想害人，这下好了吧？ 没害到别人，匪徒冲着你来了。 真是的，人不能干坏事，会遭报应的。 因为是大晚上还黑灯瞎火的，双方根本看不太清楚自己人还是对方的人，所以打得很混乱。 众人都感觉自己被揍了，也分不清是被谁揍的。 怕误伤自己人，还都默契的把兵器收起来，只用拳脚。 这么打来打去的，唐必福也不知道怎么打的，最后匪徒是都跑了，但他可太惨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好像每一处都被人狠狠的暴击过。 “疼，疼死老子了，刚才到底是谁在打我？” 他怎么觉得身边的侍卫也动手了呢？ 但是侍卫也委屈：“不知道啊福公公，太混乱了，我的脸都被人打肿了，谁打的我？” 唐必福不说话了，因为他记得打了谁的脸，原来是打的侍卫吗？ 凌衡川在前面带着众人休整队伍继续前行，忍不住笑。 谁打的？ 都是他打的。 呵呵，想绑架害了他，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他也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还真是不怀好意。 他们回去的时候，唐必福就大喊着找大夫，他要找人看一看，他要死了。 侍卫去找了大夫来，给他看诊，还要给大家都看看。 趁着外面混乱，凌衡川带着人进了屋里，说今晚的事。 “把你绑走带到京城，还不能伤了你的脸？这怎么像是拐卖女人呢？” 唐一芙琢磨后更觉得迷惑，不禁诧异的说。 第591章 杀了凌衡川 唐一芙就是觉得迷惑，说完后，盛延卿几个就一块看她。 立夏更是生气的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子是男人。” 唐一芙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对，但根据现有的情报来说，看起来就像是这样的。 盛延卿和谷雨、惊蛰忍不住去看凌衡川。 他们殿下长得确实很好，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那么妖孽。 虽然一点也不女人相，但是人好看到一定程度就跟性别无关了。 就算是盛延卿也不得不承认，唐必福那种死太监真有可能有些恶心人的想法。 见一个个眼神不对，凌衡川脸都绿了：“立夏别说了。” 立夏这次很听话的没再说什么，但看神情还是不服气的。 凌衡川让他们接下来小心点：“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我会在进京之前装作受伤，进京后就装作重伤不起，这样就能换个身份在京里活动了。” 他会装作受伤，还会伤了脸，到时候就让人假扮自己，他就能换个身份活动。 唐一芙说可以，不过却是说：“你要是诈死不是更简单吗，万一假扮你的人被发现问题怎么办？” 凌衡川很莫名的看她一眼：“不能诈死，我死了你就是寡妇了。” 没有了丈夫，别人就会对她起觊觎的心思，而三皇子给唐必福的指令肯定也不只是把他带走这么简单。 他已经想到了三皇子的心思，所以才要唐一芙小心。 众人都离开后，唐一芙去洗澡，就剩下了凌衡川，立夏却是没走，很明显有话要说。 “公子，我知道您会生气，但我也不得不说。那些人分明是要害死您，然后让少夫人做寡妇，就可以……” “立夏，你下去吧，不用说了。” 凌衡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立夏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他神情愤怒，想了想，觉得他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她不禁欣喜，也就不说了。 太好了，殿下知道那些人想做什么，也明白唐一芙招蜂引蝶攀附权贵的心思了。 只要殿下明白这一点，并认识到唐一芙那女人是个麻烦就好了。 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凌衡川从不认为唐一芙会攀附权贵，又或者是为了上位做些什么，他气愤厌恶的是三皇子的行径。 三皇子此人绝对只是利用唐一芙而已，而且还想控制她。 要是那个傻女人真的落在三皇子手里绝对下场凄惨。 三皇子，必须死。 反正早晚都要死，那就尽量早些给他安排个死亡的结局吧。 凌衡川眉目中都是冷意，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峻嘲讽的笑意。 经过匪徒接连袭击，还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唐必福直接病了。 巧的是，唐一芙也病了。 凌衡川还以为她提前把药吃了，着急的问她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唐一芙揉了揉额头：“没什么，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之前她就在装病，看来这下是真的病了。 凌衡川更是着急，赶紧起身，叫盛延卿去请大夫来。 这偏远小地方，大夫也不算很好，昨天给唐必福看过，气得唐必福差点打人。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讲究，很快把人请来，给唐一芙看了看，说是没什么，就是有些累，又受了风寒还到处跑，所以病了。 “只要好好休养即可。药材放在鸡汤里，补一补就好。” 大夫给开了很多滋补的药，让自己做药膳吃。 唐一芙闻着味都有种想吐的感觉，根本不愿意吃。 凌衡川看她这么不舒服，又起了让她别进京的想法。 京里都是不怀好意的，那里情况瞬息万变，真不是个好地方。 他原本希望她进京的时候是跟他一起，用着最好的凤辇抬进去的，而不是用现在这种方式。 但是唐一芙依然坚持：“都坚持这么久了，就差这最后一段时间，不能前功尽弃。放心，等进京前我会吃药装病。” 听了昨天的事，她其实也明白三皇子的心思。 所以她一定会装病，让自己看起来邋遢恶心病恹恹，这样就不会引起猥琐之人的兴趣了。 凌衡川无奈，只能亲自盯着给她做药膳，还想盯着她再吃进去。 唐必福还让人来关心了两句，但他的本来意思就是，千万不能死，一定要在进宫的时候好起来。 就算要病死，也得等进宫见了皇上，等他交差之后再死。 他关心的从来就只有自己，才不会管别人死活。 唐一芙气坏了，没好气的开了窗户喊：“在你死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放心吧你。” 这个贱人，喊得这么大声，听起来就生龙活虎的，什么病了肯定都是装出来的。 唐必福气得也开窗户想骂回去。 但还没骂呢，就听见一个熟悉又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多日不见，唐娘子还是这么风采非凡，本公子倒是放心了。” 众人一块往门口看去，就见到风姿勃发的三皇子带着人进来了。 唐一芙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他就要过来，但看见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厌恶。 悲惨生活加倍了，哎，真烦人。 凌衡川也看到了三皇子，眼睛微微眯起来，掩饰住了眼里的杀意。 算一算，三皇子还能活多久？ 而三皇子慕容锐也看到了凌衡川。 实在是没办法不看到他，他长得太妖孽，还气质出众，这样的人就算站在人群中也显得光芒耀眼，让人一眼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凌衡川揽着唐一芙的肩膀，跟他微微点头。 慕容锐眼神微变，惊讶于唐一芙竟然有这样出众的丈夫。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这男人只考到举人就不愿意再考功名，平时也不管事，可见是个吃软饭没什么上进心的。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唐一芙。 而且唐一芙看起来也不是个安分守在小村庄的村妇，有这般没上进心的丈夫，如何能甘心？ 呵呵，这男人要是死了，唐一芙必然也会感激他吧？ 唐必福真是不会办事，竟然还没把人解决掉。 既如此，他就亲自动手吧。 在进京之前，杀了凌衡川！ 第592章 火器 三皇子的眼刀朝着唐必福看过去，真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匪徒怎么没直接打死你呢，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必福心虚的缩脖子，但又不敢逃避，只能小跑着出来，小心的跟他打招呼。 慕容锐瞥了他两眼：“福公公辛苦了。” 唐必福点头哈腰：“不辛苦不辛苦，殿下您才是辛苦了。殿下一路劳顿，奴才给您搬椅子去。” 慕容锐摆摆手：“听说你昨天被人打了，还病了？既如此，回去歇着吧，别忙活了。” 一身的病气沾染到他身上该怎么办？ 唐必福知道他在生气，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小心的回去了。 他一转身，三皇子就一改刚才对他的冷冰冰，笑眯眯的去跟唐一芙说话。 “唐娘子，许久不见，你怎么清减了？” 凌衡川也在旁边，他直接当没看见。 唐一芙只能和凌衡川一起出来见过三皇子，先介绍了凌衡川，接着说自己病了。 三皇子一点嫌弃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关切的问：“可有找大夫来看诊？大夫怎么说？” 唐一芙很虚弱的样子靠在凌衡川身上，想说话又咳嗽起来。 凌衡川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解释：“大夫说是太累，还又受到惊喜，这才病了，好好休养休养即可。” 三皇子真不想搭理他，但唐必福没把事情办好，现在就得他派人办了，所以便一改刚才的冷淡，跟他笑道：“那凌公子可要好好照顾唐娘子才好。” 说着，又问唐一芙东西准备好了吗。 要是准备好了，他看看效果，明天一早出发。 要是没准备好，他们更得快点走，在京城外把东西做出来才能进京。 他把唐一芙弄来等了这么久，还把从沐海府官员和豪绅家里搜刮来的钱粮都放弃了，就是为了她说的武器。 有了这个东西，父皇必然对他刮目相看。 唐一芙笑道：“做好了。不过这东西做起来很复杂，材料也有限，目前来说只做出来了一把。” 一把也行啊，三皇子本来也没打算能做出来多少。 “真的做出来了？唐娘子真是从不让本王失望。对了，能不能现在就试试？” 唐一芙说行。 她又咳嗽两声，看起来虚弱得受不了。 三皇子好像这才注意到她还很虚弱一样，没什么诚意的说：“要是不方便，可以等晚上再试。” 呵呵，今天不还是要试吗？ 假客气什么？ 唐一芙说不用了，进屋去拿了盒子，又让江炎等人拿了做好的盾牌，还摆好了之前做好的木头人。 三皇子看了看左右，轻声问：“这个东西，其他人可有看见？” 凌衡川眉头微皱，觉得他是不想消息，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怕是要遭殃。 唐一芙小声说：“这个零件是找不同的人做的，有一些零件是我自己做的，之后再组装在一起。除了我，没人知道。” 凌衡川听见了这话，忍不住去看她。 这个女人，还为江家人规避了被灭口的风险，把所有的危险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三皇子笑了笑，忍不住又看了凌衡川一眼。 唐一芙笑道：“我家相公就更不明白了。他呀，只会读书画画，对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这次出去送货还差点算错账。” “哎，可能读书人就是如此吧。让他动这些俗事，搞得一身铜臭味，也是辱没了他。” 她说的理所当然还很骄傲的模样，更是给凌衡川坐实了吃软饭的事。 三皇子很满意，不明白也好，只有唐一芙一个懂，那就把她带回去。 至于凌衡川，死的远一点干净一点的好。 他完全忘了之前裴衍说凌衡川此人极其才能不是池中物的说法，只想早点把他杀了。 三皇子不想任何人看到木仓的事，所以去试验也不许任何人跟着，只有他和唐一芙，还有他两个最亲近最信任的侍卫。 凌衡川也不能去，有些恼火，但也只能很恭敬的表示没兴趣。 怂包！ 三皇子在心里再次给他下了标签。 而唐一芙跟凌衡川笑了笑，说很快就回来。 他们到了最后面最偏远的院子里，摆上木头人，唐一芙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这就是我说的木仓，不过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不如请殿下给换个名字吧。” 老这么说，怪别扭的。 让三皇子给起名，他就会更有认同感。 三皇子拿着看了看，问明白是用火药发射，便说：“不如就叫火器吧。” 行吧，这名字很言简意赅。 “好名字，殿下真是才思敏捷。” 唐一芙送上彩虹屁，拿了火器，试验给他看。 三皇子其实很贪生怕死，是个怂人，根本不敢自己试。 唐一芙给他递上梯子，让他离远点。 等都离远了，她才拿着，对准了木头人嘭的一下。 那木头人不是好木头做的，木质有些软，所以被这一下轰出来小茶碗大小的洞。 三皇子吓到了，惊讶的看着那个洞，接着颤颤巍巍的让人去把木头人搬过来。 他只知道火器威力大，却不知道这玩意儿威力大到这种程度。 这是什么呀？ 两个侍卫也吓坏了，小心翼翼的去搬木头人。 他们很怕那里有什么东西残留，把他们俩也炸死了。 太吓人了呀，一个木头人嘭一下就给炸出来那么大一个洞。 这要是个人，绝对死得透透的了。 唐娘子太吓人了，是怎么做出这么恐怖的东西的？ 唐一芙好笑的看着他们，自己过去把木头人拖过来了。 “殿下，看看吧，已经没关系了，只要把这个保险关上，火器就是安全的。” 三皇子还是有点不太敢，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问：“这东西用起来方便吗？” 唐一芙笑道：“很方便，但最好是经过训练，因为很容易就打偏了。而且，我做的子弹有限，只有八颗。现在用了一颗，还剩七颗。” 她故意做得很少，就是怕三皇子拿来乱用。 这东西威力太大了，万一拿去随便害人就不好了。 第593章 珍惜现在吧 三皇子一开始还在害怕火器的巨大威力，但是等摸了摸木头人，又摸了摸火器后，就完全不害怕，想到的反而是火器能带给他的好处。 等把这东西送上去，父皇一定会对他大为赞赏，皇位是他的了。 这种东西，简直就不是人间的东西，就是另一个世界才有的。 “唐娘子，你跟我说说，这东西要怎么用。” 唐一芙就在旁边一点点的教他，告诉他怎么开保险，怎么扣动扳机之类的。 三皇子常年习武，也不笨，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用。 虽然方向把握得不怎么样，但也能打中目标。 要是再练一练，他说不定也能成个神枪手。 但是唐一芙做的子弹很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学会后，三皇子就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了，还让唐一芙再做一些子弹。 “到时候父皇肯定也要练习，就这么几个子弹根本不够。” 唐一芙很为难的说：“子弹做起来更难，所以才做得这么少，所以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 三皇子说可以，给她时间，不过他们得快点上路，让她去了京城后再做。 “唐娘子，这个东西事关重大，你也知道他的重要性，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如何？” 唐一芙自然不会乱说，跟着点头说好。 别人知道了，只会带给他们危险，她不想害人，也不能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了。 三皇子故意靠近了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蛊惑着问：“这件事也不能告诉你相公，只做我们二人之间的秘密，如何？” 如何个屁啊，谁要跟你保有俩人的秘密？ 这种霸总撩人的技法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女子也就罢了，她又不傻，霸总套路看得大多都免疫了，听见这话看见他那个眼神，只想吐啊。 唐一芙低头，掩饰住自己想吐的心思，低声说：“民妇知道了。” 三皇子还以为她是被他的魅力倾倒，所以害羞了。 哈哈，就知道这一招很有用。 对于她的反应，他很满意。 “那你就先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对了，唐娘子你家相公是不是要回家？” 唐一芙说：“不是，相公跟我们一起去，殿下，是不是不方便？” 三皇子笑道：“没有，怎么会不方便？” 肯定会方便，到时候他就可以在路上杀了凌衡川，这样唐一芙就不用回去奔丧了，一举两得。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也不知道唐一芙这样的女子戴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看她看得多了，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他们回到前院的时候，凌衡川正着急的往后看。 见到他们过来，他很着急的问：“娘子，刚才有几声巨响，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侍卫们也都很紧张，一块看过来。 不过三皇子眼神一扫，他们就不敢看了，都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唐一芙说：“没什么，只是有火药不小心炸了而已。好了相公，我头疼，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凌衡川也不追问，扶着她先回去了。 等进了屋里，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定下来，看到了火器的威力，三皇子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而凌衡川也已经算好了时间，决定好该什么时间怎么让三皇子去死。 不过这件事他没跟唐一芙说，没必要说，等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唐一芙确实是病了，回去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一直没起来。 凌衡川很担心，一直在旁边守着，又觉得让她装病的主意不怎么样了。 他实在是不喜欢她生病的样子，看着就心疼。 唐一芙让他别担心，人有生老病死，总要经历苦难，生个病而已，算不了什么。 本来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凌衡川突然抱住她狠狠的往怀里揉，把她吓了一跳。 “干嘛呀？我喘不过气，你要勒死我了。” 这男人，突然感性什么呢？ 但是凌衡川却是抱着她很用力的说：“你别总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好像看透一切生死看开了一样。我会以为你要羽化而去了。” 这女人，有时候对生死看得太淡了，总让他觉得她对这个世界满不在乎，对生死也无所谓。 好像她想要摆脱这个世界，去一个梦幻的他摸不着的世界一般。 唐一芙愣了一下，感觉到他的害怕，不禁反思了一下。 是她说得太轻巧了，还是她把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同表现得太明显了？ “我哪有看淡生死啊？我怕疼又怕苦，穷日子过不了，也不能不吃肉，怎么可能看透一起？刚才那些话就是为了显得自己潇洒，胡乱说的，你可别当真，我还没打算当和尚呢。” 几句漂亮话，不要这么在意啦。 但是凌衡川还是抱着她，又揉了揉才松开。 第二天一大早，三皇子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唐一芙还在生病，唐必福也病着，一次带两个病号，让他很不舒服。 因为赶时间，他也没在路上多停留，可说是一路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 过了三天，唐一芙就好多了，能起来走走看看，就是总这么跑，让她的头跟着昏昏沉沉的。 三皇子收到京城的消息，分别是四皇子和五皇子送来的，他们对他都有拉拢的意思。 呵呵，他们三个是竞争对手，有什么好合作的？ 不过，三皇子知道四皇子和五皇子正闹得厉害，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便谨慎的回了信。 他不需要跟谁合作，只要在中间搅和搅和，让他们两边打起来了，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他这里做着美梦，想着怎么把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块弄死了，就剩下他一个。 到时候，父皇吃仙丹吃多了吃出毛病来，他继承皇位，一切就都解决了。 真好！ 只不过，凌衡川也在算，算着他大概还有几个月能活。 可惜啊，不能跟三皇子说让他珍惜现在的时光。 他们快到京城的时候，三皇子准备给唐一芙个惊喜。 他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宅子里，让唐一芙把剩下的子弹做出来。 然后，第二天他们就被人袭击了。 第594章 都病了 袭击者来势凶猛，把大部分人都吓了一跳。 唐必福本来还在病着，打算再休息一下就带唐一芙进宫的，这一下直接被吓得蹦起来了。 他嗷嗷叫着乱跑，喊着保护他保护他，那尖叫的样子跟个被烧火棍子戳了一下的公鸡一般。 尤其是他声音尖细，叫得又卖力，听起来实在是恐怖。 唐一芙在众人的保护下躲在一边，看着唐必福四处乱串，跟看戏一样。 她就觉得奇怪。 “宫里没有行刺的吗，怎么一点大场面也没见过，遇到事情就到处乱跑？” 这样太丢人了，遇到点事情就慌了神，这样的最容易被砍了。 白露小声说：“现在宫里把守森严，刺客就算刺杀也近不了皇帝的身。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遇不到也很正常。” 唐一芙点点头，表示明白。 而且唐必福年纪小，打小也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导，遇到变故就慌神也很正常。 她拍了拍脸，揉嘴巴的时候把药丸吃了。 这一次袭击很明显是冲着凌衡川来的，而且看来是想杀了他，让她做寡妇。 她得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还得演一场很长的戏。 怕演技不好，她把药丸吃了，再做出丈夫重伤她不堪重负病倒，事情就合情合理了。 那些人紧追着凌衡川追杀，还从这边跑了过去，为了表现对他的关心，唐一芙甩开保护的人冲了出去。 凌衡川正想着该怎么装脱力然后重伤呢，一个匪徒打在他身上，他用力后退，装作飞了出去。 接着，头弹在地上，眼神涣散的看了看头顶。 这样就差不多了，碰到头这种事可大可小，就算是最好的大夫也说不准。 匪徒也不会放过他，必然要让他死透，所以给他头上又来了两下。 匪徒还想再打第三下的时候，唐一芙直接扑过来了。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她看到那两下，是真的吓到了，惊恐之下直接扑过来。 凌衡川这个大笨蛋，装死也不能这样啊。 打那两下多疼啊？ 她在心里骂着三皇子，真想拿着火器给他两下。 她一过来，凌衡川就不能动了，白露等人也扑过来，跟匪徒缠斗在一起。 匪徒本来是要杀了凌衡川，但是唐一芙趴在他身上不断地哭，他们很为难，不能伤她，只能后退。 有匪徒试图把唐一芙拉开，但是被她一刀扎在胳膊上，疼得当时就甩过去一巴掌。 唐一芙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厉害，耳边也什么都听不清了。 被打一下她都疼成这样，凌衡川被打了两下得多疼？ 而凌衡川也看到她被打了，心疼的目眦欲裂，就要起身把那个匪徒杀了。 但是唐一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要是他这时候起来，刚才的打就白挨了。 这时候，风毅也带着人冲出来，开始跟匪徒缠斗。 这些混蛋，真是没分寸，让你们杀凌衡川，你们打唐一芙干什么？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在风毅等人的攻击下，匪徒们也感觉到不能久留，便慢慢的撤退了。 唐一芙按着凌衡川，让他继续装，就看这一次了。 风毅等人打跑了匪徒，又赶紧回来查看情况。 唐一芙抱着凌衡川在哭，喊着让人赶紧把郎中请来，凌衡川昏过去了。 风毅过来看了一眼，还摸了摸，发现人真的昏过去了，而且气息很微弱，看样快不行了。 难不成真要死了？ 相处这么多天，还一起并肩作战过，风毅其实并不想看到凌衡川死。 但是那是三皇子的意思，他们这些小兵又能做什么呢？ 郎中来了，给凌衡川检查后说是头部受到重创，还有内伤，之后会怎么样，他也说不准。 但他给开了很多药，让吃着养一养。 唐一芙就在一边守着，一刻也不敢离开，还握着凌衡川的手等着他醒过来。 只不过，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就也晕过去了。 大半夜的，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郎中又被请回来，给唐一芙看诊，就是唐必福都跟过来了。 “我还要带她进宫呢，你可得给她治好了，别让她死在外面啊。” 这么远都跑来了，要是在京城外死了，那才叫一个热闹。 郎中擦着汗，很小心的说：“这位娘子是忧思过度，又过于劳累，这才会病了。而且，她小时候是不是吃过很多苦，过得并不好？” 白露等人面面相觑，一块看唐必福。 唐必福想了想：“她以前长得很瘦小，有好几次差点死了，这算不算？” 众人一块看他，诧异后，就露出个看禽兽的表情。 唐娘子被打跟这个畜生有关系吧？ 唐必福没好气的喊起来。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我那时候才多大？都是爹打的，谁让她不听话，整天顶嘴，又懒又馋，还笨。干个活那么慢，还敢偷吃供桌上的菜，不打她打谁？” 他说完后，众人的眼神就更难看了。 白露喃喃道：“是因为太饿，实在受不了才会吃供桌上的菜吧？” 供桌上的菜都是夹生的，因为那是给先人的饭菜，不能做熟。 那些东西看着很好，鸡鸭鱼肉都有，但其实吃起来味道很不好。 饿到偷吃供桌上的菜，可见平时根本就吃不饱，或者是根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少夫人小时候到底受过多少苦，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郎中也无话可说了，忍不住小声嘟哝：“这位娘子受过这么多苦，还多次濒临死亡，竟然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也难怪现在会引起旧疾了。” 他觉得唐一芙这个病太难治了，有可能命大又活过来，但更大的可能是，最后缠绵病榻而死。 白露等人全都哭丧着脸，用心服侍的同时还多惶惶然。 公子受伤昏迷不醒，少夫人也病了，他们连个当家做主的都没有，该怎么办啊？ 而三皇子知道唐一芙病重，赶紧找了要好的太医出城给她诊治。 不论如何，一定得把她治好。 这女人现在是他的宝贝，不光不能死，还必须得好好地活着。 第595章 让凌衡川躺一年 太医来了，给唐一芙看了看，跟之前的郎中说的差不多。 “本来就有旧疾，基础不好，虽然这几年好好养着了，但到底是底子不好，有点风吹草动就把旧疾引出来了。” “所以这人啊，一定不能任性而为，身体要好好养着，平时积累的小毛病要早点治，免得积累在一起变成顽疾。” 三皇子听他说了一通，听得晕晕乎乎的，最后受不了，直接打断他。 “你就跟本宫说，你能不能把她治好。”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太医擦擦汗：“微臣也不知道啊，她这样的病症只能是养着，微臣只能尽力医治。” 这也就是说，能不能治好看运气。 能不能看好，也得看运气。 运气好，她慢慢就缓过来了。 运气不好，这病就把她一点点的耗死了。 三皇子听出来他的意思，是又气又急。 这女人还不能死，要是死了，他之前一番心血就白费了，还有那个火器，他要找谁做？ 三皇子让太医一定要把唐一芙治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死了。 太医说尽力，接着又说，要是有一些年份高的人参灵芝还有雪莲什么的补补就更好了。 这些东西，三皇子有啊，他不缺。 赶紧的让人准备，把东西拿来给唐一芙补。 唐一芙这时候醒了，很羞愧的说：“不用破费了，我自小就过苦日子，那些补品也吃不惯。” 三皇子赶紧说：“唐娘子不要这样说，你以前过的是苦日子，但你在本王这里，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了。” 他还握住唐一芙的手拍了拍，让她好好休息。 “不管花费多少银子，不管用多少补品，本宫都绝对会治好你，不让你再受半分苦。” 真当自己多深情呢？ 唐一芙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恶心得差点当场吐一个。 但她也只能做出个含羞带怯的样子，把手收回来，红着脸转过身，就给他看个后背。 谷雨在一边看着难受，立夏看得是火冒三丈。 哼，这个女人，不知检点。 三皇子带着太医出了门，谷雨又追出来，说是唐一芙请太医去看看凌衡川。 三皇子说可以，让唐一芙放心，带着太医这就去了。 只不过，到了那边三皇子就敷衍多了，还跟太医使眼色。 太医却是说：“这位公子的症状更重，这个，这个……” 三皇子很高兴：“怎么了？救不了？” 太医羞愧的说：“很难。” 三皇子更觉得高兴了，之前还觉得下面的人办事不行，现在看来，办事也还可以。 虽然没完全打死，但现在好歹是重伤了。 只要再下下手，人就直接死了。 三皇子让人送太医出去，又跟自己身边的侍卫使眼色。 想办法，杀了凌衡川，让他伤病不治而死。 侍卫应下来，转头看了看在床上昏迷的凌衡川。 杀一个昏迷的人还是很简单的，半夜他就想下手。 只不过，惊蛰和小满一边一个就守在凌衡川身边，谁也不让靠近。 那侍卫来试了一次，不行，守得太严实了。 他又趴在房顶上看，看着惊蛰和小满一边一个盯着。 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两个护卫太尽职尽责了，全程轮流来盯着。 惊蛰守着上半夜，小满守着下半夜，守夜那个连个瞌睡都没打，眼睛亮得跟铜铃一样。 侍卫趴了一晚上，冻得都风寒了，事儿也没办成。 “殿下，那两个护卫太能熬了，守着一动不动的，属下找不到机会啊。” 护卫苦着脸，低着头，不是羞愧没完成任务，而是害怕被罚。 三皇子揉了揉额头：“那就先不杀了，但是也不能让他起来，就让他躺着，一辈子躺着。最起码这一年要给本宫躺着，绝对不能起来。” 他回去后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凌衡川现在就死。 不是不想杀了，而是因为唐一芙的病。 本来就要养着，万一男人死了又受到刺激，把人刺激大了，病好不了该怎么办。 护卫松了口气，这倒是能做到。 “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而唐一芙也去看了看凌衡川，发现他已经不是凌衡川了。 “角？” 角宿？ 惊蛰咳嗽一声，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看来是趁着昨天人多的时候把凌衡川给换了，换得还挺快。 唐一芙在这里表现了一会儿夫妻情深，就赶紧回去了。 为了表达对三皇子的愧疚，她还撑着病重的身体去做了子弹，花费了三天时间，做了六颗出来。 做完后就又病倒了。 这次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舒服。 唐必福难受死了，他进宫复旨去，小心翼翼的说了唐一芙生病的事儿。 皇上冷着脸：“这么巧就病了？” 唐必福耷拉着脸。 “她就是个没福气的，不过是从外地来京城走了这么一趟就病了。三皇子殿下还给找了太医诊治，说得养着。奴才想着，她这个病气万一过给皇上就不好了，所以就没带她来。” 做皇上的很避讳这些，有病的人别说来见驾了，就是靠近皇上都不行。 皇帝点了点头，让太医每天去给唐一芙看看，他就是要这个女人早点好起来，然后来见他。 唐必福替唐一芙谢恩，想着差事总算交上去了，之后的事儿都跟他没关系了。 而三皇子很高兴唐一芙的勤奋，拿着火器和子弹进宫去。 “父皇，这就是儿臣所说的那个火器。世上仅此一把，威力无穷。” 皇上让他在下边跪着，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错在哪儿了。 三皇子把火器送上，还要在这里跪着，说自己没有及时救人，大皇子被杀，都怪他救治不力。 接着，还说自己回来得晚了，不够孝顺啊之类的。 皇上看着火器，只看了一眼，就问：“那龙袍你是在哪里做的？” 三皇子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父皇这是何意啊？什么龙袍？” 他什么时候做过龙袍？ 不过他瞬间想到大皇子外宅搜出来的龙袍，觉得皇上这是在点他。 父皇果然很精明，不会那么轻易相信，这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第596章 长生之法 三皇子很镇定的问：“父皇，您说什么呢？” 什么龙袍啊，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否认起来也是真的无辜。 他也是事情爆发后才知道龙袍的事儿，说起来比皇上还震惊呢。 因为他当时真的没想到这一招。 皇上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火器。 这火器入手很重，拿起来沉甸甸的。 他拿起来看了看，又研究了一下。 长得很奇怪，一个长管子，难道能从里面喷出来火药？ 三皇子赶紧说：“父皇，这个东西很危险，万一走火会伤了自己。还是儿臣跟您演示一下该怎么用。” 皇上眼眸深邃的看了看他，问他怎么演示。 三皇子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是得去个僻静的地方。 皇上也同意了，跟他去了个僻静的演武场，周围侍卫全都转过身不许看，摆了一个木头人，还有铠甲什么的。 三皇子试火器比唐一芙谨慎多了，把铠甲穿了全身，就露出一双眼睛，还弄了个盾牌挡在前面。 皇上看他摆弄了半天，觉得有点大惊小怪。 这个儿子就是胆子太小了，不行啊，没有他当年的风采。 但是当三皇子扣动扳机嘭一声巨响后，看着木头人身上轰出来一个洞，他顿时明白三皇子为什么会这么谨慎了。 这东西，简直就是神器，这哪儿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这个东西，真是人做出来的？” 皇上过去看了看，又看看那个火器，怎么都觉得这东西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三皇子恭敬的说是。 “父皇，这是上天恩赐的武器啊。据唐娘子所说，她是有一天拜神后突然有感而发，这才做出来的。就算她做出来了，但也一直觉得这东西很玄妙，让她说也说不清楚。” 他彩虹屁一通说过，皇上一直拿着火器研究来研究去，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越来越狂热。 “你说的没错……” 三皇子愣了一下，突然听见他开口，刚才想好的马屁也忘了该怎么说。 “父皇您说什么？” 皇上的神情已经变了，近乎狂热的看着手里的火器，就像在看什么圣物。 “你说得对，这就是上天给的礼物，上天在给我暗示。” 暗示他该升天回去做神仙，永远享受年轻活力还有力量和富贵。 这是人间，这个沉重的肮脏的人间，带走了他所有年轻时候的活力，带走了他所有的意气风发，早就不是他该待着的地方了。 这就是上天给他的礼物，是拿去开道的。 人类的士兵哪能用这种武器，这就是天兵天将用的兵器啊。 这一下过去，什么牛鬼蛇神通通被他打得烟消云散。 三皇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还想再问问呢，皇上却是一摆手：“你回去吧。” 三皇子很疑惑的走了，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父皇这些年越来越奇怪，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他们是他的亲儿子，但也从来没接近过他，更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 父皇当年意气风发抢到了皇位，杀光了前朝所有的皇室成员，兢兢业业了几年，但之后有一天突然就变了。 他之前穷极十几年追求的东西在他眼里好像都不值钱了，他都不在意了，只狂热的追求着金银珠宝和很多庸俗的东西。 三皇子觉得，父皇太奇怪了。 唐一芙看他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对，觉得事情可能办坏了。 火器呈上去了，没得到嘉奖吗？ 为什么不高兴？ 她也不想面对他的冷脸，直接躲到凌衡川屋里去了。 床上躺着的是角宿，吃了药一样在装睡，看起来奄奄一息，好像随时要升天的模样。 演病人，角宿也很专业。 而真正的凌衡川此时换了一张脸，还在京城里活动。 他去了皇宫外的出口，发现晏三已经出来了，通道口的机关也已经换了。 晏三来见了他，跟他说了通道要怎么用之类的。 接着，跟他说了个消息。 “殿下，这次我提前把事情办好，出去找了找以前的同族人。您猜怎么着？” 凌衡川瞥他一眼，一点也不想猜。 晏三摸摸鼻子，很识趣的自己说：“我的那些同族还有同师门中人，和那些顶尖的同行都不见了。” 凌衡川疑惑的想了想：“人怎么会都不见了？难不成那件事是真的？” 要是一部分擅长机关和设置地道的人不见了也就罢了，怎么会这么多都不见了？ 晏三说：“属下觉得，咱们之前猜测的那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属下查过了，那些同门和同行都是擅长机关和得道之术的，而且，还有擅长挖墓和风水八卦之术的。” 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只能让人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把他们抓走挖墓去了。 要这么多人干活，挖的墓肯定很大。 有能力把这么多人带走，这人必然身居高位。 凌衡川顿时明白了：“找到这些人。” 他们早些年就知道皇帝在研究长生之术，还期望死后也能升天做神仙，所以这个墓里一定放置了他这些年收敛的金银财宝，而且也是他的命根子。 要是能找到这些人，就能找到墓地，就能从根本上把皇帝击垮。 而且那些金银珠宝全都是东擎国百姓的东西，应该拿出来物尽其用，而不是埋在地底下给一个不值得的人陪葬。 晏三应下来，说会想办法把人都找到。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殿下的大业，他都一定会把人都找回来。 凌衡川找到在外面活动的元日等人，问他们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逍遥王那边是不是打算提前起兵了？” 大皇子的死和四五皇子的反目必然给逍遥王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们的人再在那边多说些什么，早就按捺不住的逍遥王必然会起兵。 仓促起兵，后果会更难预测，到了那时候，就是三皇子的死期了。 凌衡川答应让唐一芙进宫的那一刻，就从来没想过会让她在这里待多久。 而在这时候，元日说了个古怪的消息。 “殿下，皇帝好像要立储君了。” “谁？” 第597章 当太子了 三皇子突然被立为储君，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三皇子拿着圣旨都惊呆了，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人提醒才想起来接旨谢恩。 下边的人慌慌忙忙准备要进宫谢恩，还要准备各种太子册封仪式上需要的东西，真是又忙活又喜庆。 就三皇子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捧着圣旨就好像捧着个炸弹。 父皇，你真坑死儿臣了。 要说当了储君，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这自然是好的。 但他想当储君，不是现在当啊。 老四和老五正打得热闹呢，呼啦一下他成了储君，就好像个大靶子一样被立在那儿，把所有的目光和火力都集中过来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老四和老五估计也不打了，要联合起来收拾他呢。 三皇子失魂落魄的，但还是得赶紧的忙活当太子的事儿，根本没空来找唐一芙。 就是皇上派了太医来，蹲在这里守着唐一芙，一定要治好了她才能走。 唐一芙觉得这太医比她还着急呢，每天盯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比苦瓜加黄连炖汤还烧糊了还要苦。 “陆太医，你别盯着我了，你看得我都要抑郁了。” 太医愁得开始掉头发：“唐娘子啊，你能不能好好吃药，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啊？皇上说了，你不好就不让我走，你要是一直不好，我说不定要被杀头的。” 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还要那么多徒子徒孙要照看，要是他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办啊？ 唐一芙看他这么难，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不禁问道：“不就是治不好病吗，哪儿会杀头这么严重？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都会有生老病死，这很正常。” 这话说的是深得太医的心，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很小的病都有可能让人死了。 但是这话不能跟皇上说啊，皇上才不管你什么理由，他下命令你没做到，那就是你无能。 太医都要哭了，一直哭丧着脸。 唐一芙出不去，也不能做什么，就跟太医忽悠着玩，还跟他把脉，问他吃这些药都有什么用，什么原理。 太医也闲，想要她好好吃药，就跟她一点一点的讲。 俩人一个说一个讲，病没治好，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唐一芙让人多做点好吃的，让太医吃。 “太医，您年纪大了，不能总这么愁苦，人得看开点。精神头好了，人才能活得久，才能长命百岁。” 太医瞥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开，那你怎么还躺在这儿，我怎么治都治不好呢？” “……” 真不会聊天！ 唐一芙扭头挽尊：“我这是小时候吃苦太多，底子太差。你都没看见，大冬天冻死了，还在外面洗衣服，吃不饱穿不暖，好几次差点被打死。” 这话说得太医更发愁了，觉得她就是因为这些遭遇导致身体底子不好，所以才总是治不好。 他现在都想把唐一芙的爹娘拉出来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孩子，害得他现在治不好人，也要跟着陪葬了。 三皇子迅速当了太子，皇上让他监国，自己则是留在后宫不出来了。 这在朝堂上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都开始算计着以后该怎么做，还有很多之后的事。 换了当权的人，下面的人自然也得跟着当权人的爱好改变一些作风。 比如皇帝喜欢钱，下面的人想要过得好，就得想办法给皇帝找钱。 现在换了三皇子，三皇子喜欢什么他们就得弄什么。 而且，朝臣们很发愁。， 有些以前得罪过三皇子的人很愁，很怕被清算，有的人已经开始递交致仕的折子，准备跑了。 还有的不跟三皇子站在同一个阵线的也害怕，就怕三皇子记恨他们。 也有些人发愁，愁的是现在上面两个当家做主的，他们两边都得讨好，这可太累了，家里的银钱都不够用了。 三皇子自己都不高兴，上位后还是要第一时间就算计着该拉拢老四还是老五。 总不能让这两个混账一起针对他，把他拉下去。 他怎么都得拉拢一个，联合起来把另一个干掉。 总之，不能让老四和老五联合起来把他给拉下去了。 三皇子还去找了唐一芙，问她想不想住到城里去。 “这京郊清净，适合养病，但本宫最近要在宫里处理政事，不能总出来看你。你跟我搬到城里住，本宫也能每天看到你。” 呵呵，谁要跟你住？ 唐一芙苦笑道：“民妇在京城还没买宅子，就先别去住了吧。” 三皇子很深情的责怪：“你去了自然是住在本宫给你置办的宅子里，本宫已经是太子，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呵呵！ 唐一芙眼眸微动，问道：“要是我爹和弟弟欺负我呢？殿下也能收拾唐必福吗？” 让她去，不就是为了让她做火器吗，还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宅子，就是为了保守秘密。 三皇子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凡是让你受委屈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唐娘子，你小时候受过的苦，本宫走记着呢。” 他说得认真又深情，要是一般人听了，肯定要感动万分。 但是唐一芙不感动，只觉得恶心。 唐必福还为三皇子做过很多事，但在他这里，却是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他能这么对唐必福，总有一天也能这么对她。 唐一芙不会信他的话，但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那就多谢殿下了，我考虑一下，看要不要搬过去。” 她还是没搬走，因为还要跟凌衡川商议一下。 她坚持进京凌衡川已经很担心，这时候搬家，他肯定要疯。 而凌衡川此时正在给三皇子帮忙。 既然三皇子想拉拢四皇子和五皇子其中的一个，那能让这两人不被拉拢反而联合起来对付三皇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先感受到三皇子的恐怖之处。 三足鼎立的时候，要是一方太过强大，就会让另外两边被迫联合起来，免得其中一方被攻破，只剩下一边孤立无援。 第598章 讲和 四皇子和五皇子本来还在考虑之后的情况，想着是这时候求个封地离开，还是该破釜沉舟再努力一把。 毕竟大家之前闹来闹去，闹得那么难看，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觉得要是自己当了皇帝，肯定也不会放心其他兄弟。 以己度人，他们俩都吓死了。 不过他们想来想去，觉得父皇还活着，这时候做什么都不方便，还不如趁着父皇还在，求个封地，走得远远的。 走远了之后山高皇帝远，现在外边又乱，说不定还能培植出自己的势力。 两个皇子都想着离开，就算要斗也得先活下去再说。 只不过，这时候他们都得到了一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消息是他们在宫里的母妃得到然后传出来的，自然是千真万确，不会有半点假。 他们的母妃得到消息，说是三皇子得到了一种很厉害的武器，献给皇上，所以皇上才会封他做太子。 而这种武器非常厉害，当时在场的侍卫都听见了一声巨响，还看到地上有很多的木屑，那个木头人被打得直接出来个窟窿。 他们虽然没看见是什么武器，但却知道武器不算很大，而且是三皇子一个人操作的。 一个人只是片刻的时间就把坚硬的木头人轰出来一个大窟窿，这得是多大的威力？ “怪不得父皇要封他做太子，还封得这么快。怪不得啊。” 四皇子在家里转着圈的念叨，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五皇子也在家里说：“要是三皇兄把这玩意儿拿来对付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有这种神兵利器在手，都不用带护卫，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杀了。 三皇兄真是深藏不露啊，突然就拿出这种东西，这是早就算计好要杀他们了吧？ 四皇子和五皇子打了一个月了，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团结过，想的全都是一点：他们必须合作，无论如何先把三皇子干掉再说。 四皇子和五皇子对打，实力相当，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但他们现在跟三皇子打，那就肯定是死。 要是不团结起来，那就完蛋了。 打，必须打。 三皇子衡量后，决定拉拢四皇子。 因为四皇子和五皇子有仇，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四皇子这个人有点倔，绝对不会放弃报仇，拉拢他才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还没拉拢四皇子呢，四皇子和五皇子先讲和了。 是暂时讲和，而不是放弃仇恨。 四皇子确实很倔，但他不是没脑子。 他比谁都明白，想报仇就得先活着。 他们的母妃早就老了，在二哥死后，老得更快，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可以依靠。 他必须得活着，杀了五皇子给二皇兄报仇，还要供养母妃。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现在他和五皇子联合起来或许还能抗衡三皇子，之后再说报仇的事也有点把握。 但要是五皇子死了，他一个人对付三皇子，那他就死定了。 凌衡川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四皇子五皇子见面并说定了合作的事，也只是笑了笑。 “看好他们，一定要确保他们合作。三皇子那边肯定会来拉拢四皇子，确保四皇子不会被拉走。” 那些消息是他们的人送给两位皇子的母妃，然后他们的母妃再传出来的。 只有给他们点压力，他们才会放弃苟且的想法，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元日都应下来，说会看好下面的事。 元日又问：“殿下，那个太医一直在少夫人身边看着，皇帝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很可能会强行带少夫人进宫。” 这一进去，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凌衡川明白，说这几天京城乱起来，就可以趁机带唐一芙离开。 四皇子和五皇子很快会动手，他们就趁机再多制造点混乱，就能趁机离开了。 凌衡川在外面忙活了这么多天，很想唐一芙，决定回去了。 带她离开京城，就不用再装病。 而唐一芙此时还在跟太医逗着玩，两个人每天你给我把脉我给你把脉，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太医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唐一芙笑道：“太医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进宫伺候那么几个人呢？离开京城，去广阔的天地行医救人不好吗？” 在皇宫里地位高，但却整天提心吊胆的，想想不憋屈吗？ 太医苦笑道：“年轻时候不知道啊，只觉得得进宫做太医才算是本事，现在想想，学医本就不是为了地位，而是为了治病救人。” “是我自己忘了初心，落得现在的下场也是活该。我罪有应得，但我的家人和徒子徒孙都是无辜的，哎，我不该连累他们。” 他想过把家里人都送出京城，跟他们断绝关系，这样等他死了的时候也不会连累家人。 但是想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皇上派人看着他的家人，他一个人也送不出去。 要是治不好唐一芙，那就是全家等死了。 唐一芙看了看他，觉得这位太医也是个好人。 他算是被她牵连，但却一点也没怨恨她，一直在努力救治她。 不光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身为一个医者该做的。 唐一芙想着，还是得想办法帮他，不然她会愧疚一辈子。 “陆太医，您会不会恨死我，觉得是被我连累了？”唐一芙突然问道。 陆太医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不，跟你无关，我之所以会落得如今的境地，其实还有些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唐一芙疑惑道：“怎么了，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陆太医苦笑着摇头：“不是，不对，也算是吧。我做了一些有违天伦的事，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我的生死跟唐娘子你无关，你不用愧疚。” “只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能不能请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家人？他们或许也会死，但我想总能留下一两个吧？” 他是真的找不到可以拜托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可以求唐一芙，只要她肯答应，就一定能做到。 唐一芙凝眉想了想，点头说一定，她说到做到。 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陆太医所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第599章 死后安排 唐一芙还想问问陆太医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观的认为死定了。 但是陆太医摆摆手：“别问了，问了你也活不成。” 他用很悲悯的眼神看着唐一芙，喃喃道：“我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成亲后没多久丈夫就没了。我女儿带着孩子在夫家守寡，我一看见你，就想到她。” 在他看来，唐一芙进了宫很可能也是个死字。 他是不明白唐一芙到底做了什么，会让皇上一定要让她进宫去。 但他知道那肯定不是好事，进去后，过不了多久她很可能就要死了。 从一个长辈和父亲的角度来看，他就不想这个女孩子死。 唐一芙笑了笑：“所以太医你才要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女儿，好好活着。” 她一定要把陆太医一家救出去，不能让他们被她连累死了。 只是，就在当天三皇子派人来了，强行把她送进了京城里。 凌衡川来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问了问才知道都搬到城里去了。 他站在门口，神色难看。 三皇子留下的看门人见他面色不善，还没好气的说：“要找就进城找去，别站在门口碍事。” 凌衡川对他的态度根本不在意，直接进城找唐一芙去了。 唐一芙自己也很震惊，但是三皇子的人说来就来，还很强硬，她也不得不去。 三皇子给她安排了一个宅子，不是在三皇子府里，但是距离也不算很远。 在很热闹的位置，三进的宅子，一看价格就很高。 周围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很安静，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唐一芙被安排进去，也没再看到那个太医。 她觉得不太对，很担心太医就这么被人杀了。 她跟白露说：“你还能联系到暗卫吗，让他们去查一查，看看陆太医家里怎么了。” 白露小声说：“现在不容易联系，要等等。三皇子安排了很多人在周围守着，一旦贸然行动，很容易就会暴露。” 唐一芙虽然担心，也只能说好，让他们小心点。 白露愁眉苦脸：“少夫人，你该担心自己。” 三皇子把她带进京城，下一步就要送她进宫见皇帝了，现在最危险的人就是她。 立夏在一边木着脸，但心里却在鄙夷。 白露真是瞎操心，唐一芙怎么可能担心自己？ 她一路跟着来京城，不管谁劝说都不肯回去，分明就是想攀附权贵，想趁机进宫。 殿下和白露他们还担心她的安全，却不知道人家有多高兴。 而唐一芙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的，怕也没用。” 刚住下，三皇子就来了，给送了两个侍女和几套很华丽的衣服以及一盒子首饰。 这是三皇子派来给唐一芙梳妆打扮的。 这两个侍女还教她一些最基本的规矩，看来很快就要带她进宫。 唐一芙一个很虚弱的样子学了学，但学得不是很认真，总是时不时的说累了要休息。 那两个侍女也不着急，就在一边等着，等她身体好点了再接着教。 唐一芙听得头昏脑涨，觉得当皇帝的真是烦人，没事做你把国家治理好让百姓过得好一点不行吗，干嘛弄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着，万一哪天凌衡川成功了，千万别弄这些，太糟心了。 她正睡着呢，就感觉身边来了个人，转头看去，就看到了盛延卿的脸。 “表哥？” 她皱眉挠了挠头：“不对，你不是表哥。” 这人长着盛延卿的脸，但根本不是他，这就是凌衡川。 原来阿卿已经被替换了吗？ 凌衡川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这女人总能第一时间分辨出他是谁，可以看出任何伪装。 他过来抱住了她，但是被她推了一下。 “别，你还顶着表哥的脸呢，要是这么过来，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 跟盛延卿的脸拥抱，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凌衡川很无奈，也忍不住：“这个易容能维持很多天，不能洗掉，你别看我的脸，我只抱抱你就好。” 唐一芙无奈，只好转过去，想象着他的样子。 凌衡川把她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别怕，他们明天会带你进宫，我安排了人，他们会保护你。如果出现异常，你就跑，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自然有人会来接应你。” 唐一芙抱着他的手臂笑道：“我不怕，我知道你一直在。” 感觉到凌衡川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又忍不住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明明知道有危险，明知道你会担心，也知道会有这么多人陪我冒险，却还要坚持进京？” 她想着自己之所以胆子这么大到义无反顾，其实就是因为凌衡川的维护，她知道凌衡川必然不会不管她，一定是做好了各种安排。 这般一想，她确实是任性的很。 凌衡川苦笑道：“以前你从不接受我的好意，总是防备着。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 因为对他没有戒心了，才敢这般恃宠而骄。 这么一说，唐一芙更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了。 凌衡川一点也不介意，问她要不要假死离开。 现在三皇子当了太子，沐海府的赈灾钱粮都发放下去，也开始防治虫灾，一切都解决了，离开正好。 唐一芙却是叹气：“让我再想想。” 凌衡川顿了一下，故意问：“怎么，你还真想进宫？” 唐一芙笑着打了他一下：“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孩子，要是我死了，你肯定也会有麻烦。假死的时候，我的田地作坊和财产该交给谁？” 凌衡川笑道：“这还不好说？交给唐轩，他是你认下的弟弟，拿着我们俩留下来的田产也正常。” 唐一芙一拍额头，她还真把这件事忘了。 凌衡川说：“我想到假死办法的时候，就做过一封遗书留在大哥那里，到时候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后事做了安排，再想假死的事就简单多了。 不过唐一芙又说：“在那之前，还要解决几个人，不然他们会去跟唐轩抢遗产的。” 第600章 曼陀花粉 按照唐齐天等人的脾性，要是知道她死了还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来，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去接收她的钱财。 在他们看来，她的所有钱财都应该是他们的。 就算他们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也绝不会放过她那点钱财。 她的钱财就算拿去喂狗也不想给那一家子人。 凌衡川明白她说的是谁：“放心，他们这几年在京城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收拾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唐一芙对唐齐天等人只有恨没有任何感情，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只不过，她问道：“他们真的又生了一个孩子吗？” 凌衡川想了想：“是，一个儿子，大概两三岁了吧。” 唐一芙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孩子……” 那孩子太小了，也没做过什么，她不想牵连那么小的孩子。 凌衡川在后面轻笑一声：“知道你不忍杀人，放心，我只是把他们一家和唐必福都弄走，不会杀了他们。” “他们在京里这么多年，唐必福还在宫里行走，肯定知道很多京中和宫里的秘密，我正好有些事想知道，刚好问问他。” 原来如此。 唐一芙也就不管了，反正凌衡川做事总有分寸。 不过她说了陆太医的事。 “陆太医总担心全家被灭门，还请我帮他照看幸存的家人。我看他的意思，似乎知道些什么事，还说自己做了有违背天伦的事。若是可以，能不能帮帮他们全家？” 凌衡川想着皇帝追求长生的事以及那些失踪的人，觉得陆太医或许知道些什么，便应下来。 “谢谢。”唐一芙抱着他的手，又往他身上贴。 凌衡川赶紧把被子隔在两人中间，让她别捣乱。 在别人的地盘上，外面都有把守的人，他什么都不能做。 这女人要是还不老实，他就得出去冲个凉水澡了。 唐一芙笑了笑，轻声说：“等事情了结，我就再也不吃药了，我们认真的、努力的生个孩子吧？” 刚说完就感觉他的手一紧。 “怎么啦，生孩子让你这么紧张？好像我要跟你收税一样。” 凌衡川哭笑不得，想拍拍她，又突然紧张起来，好像她已经怀孕了一般不敢打扰。 “我一直以为你很害怕生孩子。” 别的女人生孩子想到的是培育下一代的喜悦，她想到的却是一尸两命的悲惨。 受到她的影响，他现在想的也是这些。 唐一芙笑道：“以前确实很怕，现在也怕，但可能是年纪到了，觉得有个自己的孩子也不错。人总是会变，我也会变。” “而且，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我就想着，你这么优秀长得又好，我们的孩子肯定也是粉雕玉琢的好像瓷娃娃一样。” 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真是想想就有成就感。 凌衡川笑着在她部摸了摸：“好，等安稳下来了你再生。” 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在有孕的情况下还要东跑西跑，遭遇生命威胁。 凌衡川不能在屋里待太久，过了一会儿，看唐一芙睡着，就先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皇子就又来了，这一次还带来了更多的人。 “唐娘子，父皇想见你，这些都是宫里的人，来帮你梳妆打扮，教你规矩。你跟着一起走就是了。” 唐一芙很虚弱的样子，也有些怕：“万一皇上不喜欢我，生气了怎么办？” 三皇子笑着安抚：“放心吧，父皇既然派这么多人来请你进宫，就必然是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而且本宫也会去，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他还派了自己身边两个小太监跟着唐一芙，让到时候若是有事就让小太监去找她。 唐一芙笑着谢过他，病歪歪的进屋洗漱去了。 她被那些人拽着洗了三遍澡，还在身上擦了一些很奇怪气味的东西。 她捻起来闻了闻，突然觉得气味不太对。 “这是什么东西？” 那宫里出来的嬷嬷很不屑地说：“这是曼陀花粉，是很珍贵的东西，一两就要上百两金子，皇上看重你才赏赐你一些。” 曼陀花粉？ 唐一芙诧异的问：“这东西用过是不是就忘不掉了？” 那嬷嬷看了看她：“确实是忘不掉，毕竟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哪儿还会用其他便宜货？” 屁的好东西？ 唐一芙赶紧在身上搓：“不行，我过敏了，我浑身痒，好难受，快给我洗掉。” 这什么曼陀花粉会上瘾，分明就是那种害人的脏东西，她才不要。 皇帝喜欢这东西，很可能已经吸食并上瘾了，怪不得不务正业每天就想着收敛钱财祸害百姓呢。 真是不做正事的烂人。 嬷嬷看她那么痛苦着急，觉得不像是装的，顿时不屑，觉得她是个穷苦人，一点好东西都用不了。 看吧，这么好的东西都用不了，真是个可怜人。 不过，嬷嬷还是赶紧让人又给她洗了一遍澡，又重新换了一种香粉。 唐一芙把衣服都给换了，还交代白露不要动那些衣服。 白露看她这么谨慎，小声问里面有什么。 唐一芙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别动。 皇帝真是废了，这种东西都能用。 终于收拾好后，唐一芙等人这才开始往宫里去。 宫里规矩大，不许她带侍卫和侍女。 她就很虚弱的咳嗽，问能不能带一个侍女服侍。 三皇子也来跟那些嬷嬷说了几句，谈了一会儿，最终才同意她带着一个侍女进去。 唐一芙自然选了白露，让立夏留在家里。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相信白露。 立夏看她不带自己，也不生气，反正两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 她就是觉得唐一芙肯定会回来，看和三皇子亲近的样子，有商有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夫妻呢。 而在唐一芙进宫的时候，皇帝已经接到了这里的消息，知道了唐一芙在那些嬷嬷面前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举动。 当知道唐一芙对曼陀花粉的反应后，他顿时脸色微变，眼神冷凝。 什么过敏，这个女人分明是知道曼陀花粉的作用，更知道这种花粉会让人上瘾。 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第601章 皇帝脑子有问题 唐一芙跟着嬷嬷和太监一起进宫，走过了一道又一道门，见了一个又一个盘查的，还看到了一长队来送礼的人。 她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旁边的嬷嬷以为她不知道，还跟她解释。 唐一芙就只是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她在历史书上见过很多很多昏庸的皇帝，他们昏庸的表现五花八门，这种让臣民来送礼的皇帝，也就不显得多奇怪了。 嬷嬷还以为她是被那些珠宝迷晕了眼，神情更加不屑。 在那宫里走来走去的走了很久，唐必福就带着人过来了。 “行啦，你们都下去吧，杂家亲自带她进去。” 嬷嬷也不敢得罪他，知道是皇上的命令，便恭敬的应下，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还没走呢，唐必福把人叫住了。 “你们等一下。” 几个嬷嬷转头看过来，都很疑惑：“福公公还有什么事吩咐？” 唐必福懒洋洋的指了指唐一芙：“你可真不懂事儿，几位嬷嬷辛辛苦苦为你梳妆打扮，给你带路，忙活了半天，你就一点孝敬也没有？” 唐一芙怔愣了一瞬，接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给几个嬷嬷赏钱。 还孝敬，孝敬你奶奶个腿。 本来几个嬷嬷觉得她穷，没什么孝敬也很正常，都打算直接走了。 但是唐必福都这么说了，就算是为了唐必福的面子，她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几个人一块看唐一芙，就等着给孝敬呢。 唐一芙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摸了摸：“要不，这些给你们？” 她身上穿戴的全都是皇帝给的，拿来给她们，她们根本不敢要。 几个嬷嬷气愤的看了看她，觉得这是在故意耍弄她们。 唐一芙赶紧指着唐必福：“好弟弟，姐姐今天什么都没带，这几位嬷嬷也是辛苦，不如你帮我孝敬孝敬她们。” “你看看你，年纪这么小就进了宫，这些年肯定没少得宫里人的照顾，给点孝敬钱也是应当的。来，别客气，把荷包拿出来。” 她说着话还要上前去拿唐必福的荷包，把他吓死了。 “滚滚滚，几个奴婢还值得爷们给孝敬？脸怎么那么大？” 几个嬷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给就不给呗，是你说要给的，现在又骂人，你什么意思啊？ 就算你是受宠的公公，也不能这么埋汰人吧？ 唐一芙还在那里劝：“哎呦，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大家都是做奴才的，都是伺候人的，哪儿就分得这么清楚？你快给几位嬷嬷道歉，这可比你年纪大，都是长辈。” “屁的长辈，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唐必福气死了，指着她骂，虽然是在指着她，但是那些话句句都是骂几个嬷嬷。 那几个嬷嬷气坏了，也不敢说什么孝敬了，转身就走。 这个福公公，太过分了，这是故意埋汰人那？ 她们记下了。 等人都走了，唐一芙还跟唐必福笑了笑。 “还骂吗？开心啦？” 把人都得罪了，现在高兴啦？ 唐必福冷笑看她：“你以为我怕她们？你这个贱人。” “贱人骂谁？” “贱人……”唐必福猛然反应过来：“哈，还想骗我？我骂你是贱人。” 唐一芙无所谓的摆摆手：“人是不是贱人是自己决定的，不是别人骂两句就真的成了贱人。人啊，就因为自己是，所以才喜欢骂别人呢。” 这话绕来绕去的，唐必福没听明白，但也知道不是好话。 冷笑看她，哼了一声，转身赶紧走了。 “快点走，皇上找你呢。” 唐一芙在后边慢悠悠的走，不断看着四周的风景。 宫里还真不错，到处都显得很威仪，就是很空旷，还有点荒凉。 这么大的地方，就住这么几个人，真浪费。 走了没多久，终于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就在一个大殿里，宽敞的得有个上千平，这么大的殿也不知道怎么盖的，看起来还挺结实。 这个大殿里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各种兵甲武器，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皇帝就在其中随意窝着，下面铺着白虎皮，看着很惬意。 见到唐一芙进来，他的眼皮子才掀开看了看，一摆手，让众人都出去。 唐必福赶紧带着人后退，只留下唐一芙一个人。 唐一芙看看白露，白露很紧张，想陪着她。 她摆摆手：“在外面等我，注意安全。” 她更担心白露在外面被人欺负，这可是别人的地盘，周围全是皇帝的人。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周围看起来没什么人，但其实都在暗处藏着呢。 这要是随便做点事什么事儿惹得皇上生气了，估计一声令下，就会被射成筛子。 白露点点头，又握了握她的手，这才站在外面守着。 而唐一芙自己进了大殿，看了看周边的那些值钱物件。 太值钱了，这随便一个拿出去都能让一家普通百姓生活十几年。 好值钱的大殿啊。 而皇帝就坐在那个榻上，看着她的反应。 “你就是唐一芙？” 他先开口了。 唐一芙这才想起来还得行礼呢，赶紧过来，想了想该怎么行礼。 一通忙活，才把礼数做全。 她这几年都没跟人磕过头，这一磕还得趴下磕，实在是别扭得很，真不想磕。 皇帝也没让她起来，让她跪着回话。 “你就是唐一芙？” 唐一芙说是，抬头看了看他，又赶紧低头。 皇帝长得还行，四五十岁了，看着还挺年轻，一看就是保养得很不错。 只不过，唐一芙看到了他露出来的手，上面有几道陈年旧伤，看着很狰狞。 还有他的手发黄，手皮也很松，跟脸上的肤色状态不太一样。 唐一芙觉得奇怪，想着还得再看看他的脸，看看是不是假的。 皇帝又问：“你看朕这满屋子的宝贝如何？” 唐一芙趁机转头看了看，又看看他：“很，很多，富丽堂皇。” 皇帝呵呵怪笑两声：“你想要吗？” 要什么？ 什么意思啊？ 皇帝脑子有问题，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第602章 民妇有病 唐一芙觉得皇帝脑子里有病，不过又想了想，觉得他这么问可能是在试探。 “不敢要。” 这又不是她的东西，皇帝又是个贪财的，怎么可能把东西给别人？ 皇帝却是摇摇头：“你不是不敢，你是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根本不稀罕。你拿着这个，闻一闻。” 他指的是旁边一个小竹筒，看着不大，里面装的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的东西。 唐一芙正好想借着机会上前看看，就小心的想起身过去，但是皇帝瞥了她一眼，她只好跪着过去。 一边跪着走一边在心里骂娘，狗皇帝真会折腾人，还让人跪着。 呸！ 封建皇帝，剥削人！ 她面上恭敬，靠近了之后又小心的瞥了皇帝一眼，这才把竹筒拿起来，小心的闻了闻。 这一闻，顿时大惊失色。 这里面分明是曼陀花粉，会让人上瘾的鬼东西。 她赶紧把东西放下，接着想起来什么，又赶紧在脸上挠，在身上也挠。 皇帝看着她，冷笑道：“你对这东西过敏？” 唐一芙说是。 皇帝就说：“那就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唐一芙又是愣了一下，她根本不过敏，太医一检查不就露馅儿了吗？ 但是皇帝并没有追问，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那个火器是你做的？” 唐一芙点头说是。 皇帝又问：“你是怎么想起做这种神兵利器的？” 这一点唐一芙早就想好理由了，像个神棍一样忽悠：“是有一天我做梦，梦见的。” 这话有点扯，但是这个年代的人很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且火器很明显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天赐予的神器。 皇帝就信，他还仔细盯着唐一芙，问道：“你在梦里见到仙人了？” 看他神情这么痴迷，再联想他的身份和凌衡川的猜想，唐一芙决定点头承认。 “是见到了。” 她就是想活命，所以忽悠人，谁知道皇帝突然呼吸急促，激动地从床榻上下来了，还蹲在她身边仔细的问：“你见到的仙人什么样子？” 唐一芙想了想：“就，浓眉大眼、剑眉星目，眼睛微微上翘，鼻梁高挺，耳朵有点大。然后，总是缠绕在云雾里，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看不见。” 反正好看的人基本都长这样，她照着说一说，也没错。 皇帝仔细想了想，又问：“我听人说你有一种神奇的办法能给粮食增产，还做出冰糖、肉松、海苔和香皂香水等东西，是不是？” 人家都把她调查清楚了，唐一芙也只能说是。 皇帝微微眯起眼：“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看他的神情，好像是不信。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迅速决定顺着他的意思来：“其实也不是民妇自己想出来的，其实是有一次，民妇差点归天，在梦里见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这都是仙人教给民妇的。” 反正这些确实不是这个时代有的东西，说成仙人给的也没问题。 而皇帝更觉得疑惑：“仙人为何告诉你这些东西，却不告诉别人？” 选了这么一个普通女人，这是何道理？ 这个问题问得好，要是回答不好就惨了。 而唐一芙很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民妇，民妇也不知道啊。民妇问过，但是仙人不跟民妇说话，大概是瞧不上民妇吧。” 她觉得这样回答才是正常。 人家那可是仙人，就算教给她这么多玄妙的东西，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她说得多了，惹得仙人烦了不搭理她才对。 而皇帝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这么一个长得普普通通，人也普普通通的女子，被仙人选中可能就是运气，还想奢求仙人多说几句话，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皇帝想明白后，又坐回去，歪在榻上半天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他琢磨什么，唐一芙只能跪在那里等着。 等了好半天，膝盖都疼了，皇帝才说：“天上的仙人也用火器吗？” 唐一芙想了想：“不是吧，我看他们用的是别的，比火器好得多。” 皇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他们为何教你做火器？” 唐一芙很无辜的摊开手：“民妇也想了想，后来觉得，火器都是人间能找到的东西，但是仙人用的东西人间找不到，教给民妇也做不出来。” 这些忽悠人的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皇帝眯着眼，也没说信不信，又坐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垫子绑定了，坐在那儿半天不动。 唐一芙觉得他信了，看皇帝的反应更让她明白，这个皇帝就是在追求长生，还想成仙。 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皇帝盯上。 因为皇帝觉得她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人间没有的，是天上仙人才能想出来的东西，就觉得她跟仙人应该有什么联系。 这对一个想成仙的人来说，诱惑性太大了。 所以，他把唐一芙叫来了。 唐一芙就顺着他的想法去说，让他相信神仙的存在，相信自己也有可能登天。 而皇帝琢磨了一会儿，还念叨着什么：“唐必福是你弟弟？” 唐一芙说是。 皇帝突然眼睛一亮：“朕明白了。怪不得仙人选中了你。” 什么意思啊？ 唐一芙自己都不明白，你想明白什么了？ 皇帝却是兴奋的起身，兴奋的笑着：“朕明白了，仙人早就知道你弟弟必然会成太监会进宫，而他偏偏是个蠢材，什么都学不会。” “所以，仙人就把这些都教给你，再让你的名字通过你弟弟送到朕身边，进而引出你进宫的事。朕明白了，怪不得啊。” 唐一芙不禁觉得皇上果然是吃药吃多了，脑子不太正常，这你也能联想到一起，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皇帝在屋里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挥着手说：“你，先留在宫里，朕有事会再找你。” 说着就叫了门外的侍卫，让他们给唐一芙安排个住的地方，好好伺候着。 唐一芙赶紧咳嗽两声：“皇上，民妇还有病呢。” 这么有病的人，还是别留下的好。 第603章 轮到我们了 尽管唐一芙说自己有病，但皇帝满不在乎，直接让太医跟着她，一直给她治。 “看你的样子，是得了仙人给的好处，你自己又没那个福分，守不住，估计你也活不长了。” 人们总觉得，聪慧近乎妖孽的人还有那些得了天大好处的人总会折福，活不长。 唐一芙的病莫名其妙，还怎么都治不好，皇帝就觉得她是因为拿了自己不能承受的天分，所以马上要死了。 这很正常，该死的早晚会死。 皇帝也不打算治好她了，让她等着死吧。 唐一芙觉得这狗皇帝说话真是不吉利，你才要死了呢。 你夺了江山，却不好好治理，不知道回馈百姓和天地，你折了福气，你才该死。 她心里嘀嘀咕咕的，但面上问：“那陆太医呢？反正我本来也好不了，陆太医是不是就不用领罪了？” 她刚说完就突然后悔了。 这狗皇帝阴晴不定的，还很暴戾，会不会因此怀疑什么？ 皇帝果然很阴冷的瞥了她一眼，笑了笑。 没说什么，但是那眼神看着太让人不舒服了。 唐一芙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病歪歪的告辞出去。 她害死陆太医了，不该提陆太医的。 出来后，她就差点摔了一跤，白露赶紧扶住她：“少夫人，您怎么了？” 唐一芙摆摆手：“累了，我们出不去了，皇帝让我留下。” 白露顿时神情一凛，看了看周围。 他们还有安排的人，倒是不怕出不去。 唐必福过来，很不耐烦地说：“走吧，以后在宫里别给我添乱。” 说完，就很趾高气扬的在前面带路。 有侍卫过来，他跟人家说：“杂家奉旨带这女人留在宫中，你们看好了，别让她乱跑。” 唐一芙说：“皇上可没说不许我乱跑，你怎么乱传旨意呢？” 唐必福瞪了她一眼：“你还敢乱跑？” 唐一芙哼道：“我不乱跑，我出来走走总行吧？” 唐必福想了想，觉得她胡乱走走也行，宫里贵人多，她这种臭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侍卫一直没说话，只是放行。 唐一芙看唐必福那个得意的样子，故意嘲讽道：“我听你说了两次杂家，这么一听，才感觉到你可真是个太监啊。看你做太监做得很开心啊。” 唐必福气得转头就骂：“你说什么？” 唐一芙嘲讽道：“我说你做太监做得很开心。” 唐必福气得转身就冲过来，伸着手要挠死她。 唐一芙哈哈大笑，躲开了他，还踹了他一脚。 唐必福气得喊人要打死她，但是周围根本没人过来，他只能自己气的喊。 他们都知道，唐一芙是皇上留下的人，还有用，不能动她。 唐必福就是气死也不敢乱动什么。 最后把唐一芙送过去住了，气得只能在门口骂人。 唐一芙说要休息，让他滚蛋，不然气死了她，他没办法跟皇上交代。 等外面没动静了，她才把白露拉过来，悄声问：“能送出去消息吗？” 白露说：“小心点还是可以的，不过不是送出去消息，还是得等咱们的人来找我们。” 外面都是侍卫，她不能乱跑。 万一被发现，她自己死没关系，可她死了会牵连少夫人，少夫人在这里也没人照看了。 唐一芙让她等着，等他们的人一来，立马告诉他们传消息出去，去救陆太医一家。 白露疑惑的问：“很着急吗？” 唐一芙很严肃的点头：“确实着急，我多说了一句话，要害死陆太医一家了。” 她不该多说那句话的，进了这样的地方，就是得谨言慎行才可以。 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太医，是来给她看诊的。 这次来的不是陆太医，看起来要年轻一点，很严肃，不苟言笑。 只看诊，看完后说她活不长了，给开了补药就走。 唐一芙很怕再牵连其他人，也不敢跟他多说话。 就算被人说要死了，也没生气。 给开的补药不是自己熬，是他们熬好了给送来的，唐一芙装作喝了，转头就给吐了。 她在大殿的床底下挖起来一块砖，把药都倒在里面。 别人给的药熬的药，她可不敢喝。 这里的饭菜也有人送，唐一芙纠结着吃饭问题可怎么解决，送饭的人就跟他们使了个眼色。 白露愣了一下，看看她，顿时明白了。 这是他们的人，饭菜可以放心了。 白露一边把饭留下，悄悄把消息告诉了这人。 这人点点头，高声说：“吃过饭把盘子放在门口，会有人来收。” 说完，行了礼就走了。 凌衡川很快就收到消息，却不想这第一条消息就是要去救陆太医一家，看来还很着急。 他想也没想，带着人便先去陆太医家。 陆太医今早被皇帝撵回来，让他回家养老去。 他知道大事不好，也不敢多留，赶紧的让所有家人和徒子徒孙收拾东西，赶出城去。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把金银细软全都分了很多份，每人分一点。 “出城后，分开走，不要聚集，能跑多远跑多远，先往乱的地方走，千万别说自己的身份。” 他这么谨慎的样子，让全家都紧张起来。 “老爷，到底怎么了？” 陆太医解释不清，只能说：“这几年你们在京城看到的情景还不够吗，还不明白吗？轮到我们了。” 这些年，他们看到很多贵胄官员全家被杀，血流成河，人人自危，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全家都明白这一点，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没时间哭，也不能哭，只能等出城后赶紧跑。 能跑多远跑多远，而且必须分散着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更多的人。 全都聚集在一起，只会让人一窝端。 众人把金银细软分配好，还分好了吃的跟药材等，又把孩子也分好。 几个孩子跟着自己的娘，分了两三个壮劳力背着带着，这样才能增加活下来的可能性。 陆太医全家一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从大街上慢慢的走过。 很多人看到了他们，街坊邻居都看见了，见他们全家一起离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想到了自己，不免难过起来。 第604章 被人拉去卖了 陆太医一家出了京城，但也不能直接跑，必须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再跑。 京城外边全部都是空旷的地方，这么跑根本跑不了多远，所以陆太医带着众人往山边走。 走到山下，上山跑，沿着山峦往各个方向跑。 他们是郎中，平时上山采药，对山上的地势很熟悉，跑上山也更容易活命。 大家都在走着，没有人哭，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都握着身边人的手，一个个看过去。 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了。 后边有兵士在跟着，他们走得不紧不慢的，就慢悠悠跟着。 再走一点，他们就可以动手了。 一群人都不会武，还有很多女人老人和小孩，就算会跑，就算分开跑又怎么样？ 呵呵，到时候还不是他们的囊中物？ 兵士们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等着收割前面的那些人。 而陆家人很快就到了山底下，互相看了看。 陆太医说：“你们走吧。赶紧走，别迟疑，别回头，不管听见什么声音也别回头。” 众人知道他的打算，都红了眼。 “爹！” “师父！” “师祖！” 众人跪下磕头，一边磕一边哭。 陆太医劝道：“行啦，赶紧走，晚一会儿都会死。快走吧，别浪费时间。” 众人在他的劝说下，擦了擦眼泪，背着东西上了山，一个个找了方向跑。 他们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回头看看，还能看见陆太医站在山脚下，对着他们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他们擦擦眼泪，转头继续跑。 而陆太医就等在山下，等着那些兵士来收他的命。 他准备好了药粉，决定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不管怎么样，都得给家里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多拖延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多救几个人，就能活下来几个孩子。 但就在那些兵士来之前，突然来了一群穿着破烂很蛮横的流民。 “呦呵，这里有个有钱人。看看诶，穿得还挺好，这身衣服扒下来能换两个钱吧？” “看这马车，还有那边的马，这也能卖钱啊。” 陆太医愣了一下，赶紧说：“你们赶紧走，这不是你们能待着的地方。” 那群流民才不管：“老头，还想骗我们？” “别跟他啰嗦，上，抢了他娘的。” 流民们一哄而上，抓着陆太医就抢。 陆太医高声大喊：“我是郎中，我是朗中，你们不能动我。” “哈哈哈，那就把你卖了，还能多卖几个钱了。” 他们喊得很大声，直接把陆太医打了两下，都打出血来了，还把马和马车都拉走了。 等到兵士来的时候，这地方都空了，就剩下一个乞丐还在这里捡东西。 兵士有点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 “喂，乞丐，你干什么呢？” 乞丐嘻嘻哈哈的笑：“在捡铜板，还有大米。” 兵士往地上一看，还真有点铜板，还有几粒米。 那乞丐在地上努力的捡，小心翼翼的把米都捡起来了。 兵士也不觉得奇怪，对乞丐来说，几粒米也是好的，饿极了的时候他们连土都吃。 “你刚才在这儿看见什么人了吗？” 兵士踹了乞丐一脚，把人踹得滚出去几米远。 乞丐跪在地上也不敢喊，还得恭敬地回话：“看见了，看见了，刚才有一帮流民，他们抢了一个富户，把那个富户拉去卖了。这些铜板和米都是那个富户掉下的。” 兵士一听诧异不已：“你说一个富户，被流民抢了？” 乞丐小心的说：“对啊，可惜我来晚了，不然就赶上了。那个富户好像还是个郎中，说自己会治病，他们说这更能赚钱，就把人给拉走去卖了。” 卖？ 卖了？ 兵士又问：“那你看见其他人了吗？” 乞丐说：“没看见，就看见一帮流民和一个富户。还有好多马车和马，都被他们拉走了。” 兵士在地上探查了一会儿，发现脚印凌乱，周围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才有很多人在这儿。 这还真是被拉走卖了？ 兵士赶紧回去报告，说明了情况。 带头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带人过去看。 那陆太医还真有可能被人拉走卖了，我的天，该说这陆太医倒霉吗？ 他想了想，又让人上山探查，发现人都顺着山跑了，就赶紧让人去追，又派了一些人去追陆太医。 只是，他们这一追，就跟大海捞针一样，除了泥巴烂草，什么都没捞到。 “怎么回事儿，这人一跑，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兵士们都愁死了，一个人都逮不住，他们回去怎么交代？ 最后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 “这件事做不成，兄弟们都是死，你们知道回去该怎么说了吧？” 怎么说？ 直接说人都死了，不然还能怎么说？ 要是说实话，死的就是他们了。 而陆太医此时被人绑住了，往远处去。 他躺在马车里呜呜的哭，想着自己真是惨啊，竟然被人给卖了。 拖延时间的目的没达到，也不知道家人都怎么样了，家里的孩子还那么小，是不是也被害死了。 还有他的女儿，接到消息跑了没有，可别被害死了呀。 凌衡川坐在一边，看他躺在那儿呜呜的哭，不禁觉得好笑。 这是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在这里哭呢。 哎，遇到生死大关，哭又有什么用呢？ 凌衡川掀开车帘问：“快到了吗？人都到齐了吗？” 外面的人恭敬的说：“快到了，人还没到齐，还差那个女儿和孩子。” 那边距离远了点，没这么快到。 凌衡川点点头，让再快一点，他还要回京呢。 躺着的陆太医听见了女儿和孩子，顿时一个激灵。 女儿和孩子莫非说的是他的女儿和孩子？ 这些人不是流民匪徒，是皇上的人？ 假装成流民，其实把他们全家抓走，还是要逼着他们全家做那件事，还是要去殉葬？ 陆太医挣扎起来，不断的哭喊，他现在后悔啊，当年为什么要去做太医，为什么要去拿那个强？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窝在山野间当一个小郎中。 第605章 皇帝命不久矣 陆太医被拉着到了一个宅子里，直接被人拉进去，往前一推。 他吓得想喊，但是还没喊出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爹，爹？真的是爹？” “师父，是师父啊。” 陆太医当时就哭了，这些人是真的要把他的全部家人都抓来，一网打尽啊。 呜呜呜，这还不如给个痛快的呢。 有人把他的眼罩拉下来，还有人跟他笑：“师父，我们得救了，您别哭了。” 陆太医睁眼一看，家里人果然都在，很齐全。 “你们这些傻孩子，人家这是要把我们……” “把你们什么呀，陆太医？” 凌衡川不想看他们抱着哭了，出来说道。 陆太医惊恐的看了看他，没见过的人，但看着有点熟悉。 凌衡川笑道：“好啦，别哭啦，我不是皇帝的人，也不是要把你们怎么样。你的家人都在这里，你把人认一下，看有没有少了哪个。确认后，就过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说完，就先进了屋子，也不管这些人了。 陆太医觉得奇怪，看这人的行事作风还真不像是皇帝的人。 不杀他们，那把他们都弄来是要做什么？ 他真的把家人都数了数，发现都在这里了，正数着呢，就见女儿和外孙也被送来了。 女儿也是死里逃生，差点就被皇帝派去的人灭口了。 陆太医全家劫后余生，但又对未来很迷茫，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 陆太医让他们都找地方休息，别乱动也别做什么，等着他。 他进了屋里，找到凌衡川。 这一次，他把人认出来了。 “你，你不是唐娘子的夫君吗？” 凌衡川笑了笑：“陆太医终于认出在下了？” 陆太医不好意思的说：“之前见你，你躺在床上，所以没认出来。不过，你怎么好得这么快？” 他问完就明白了，这哪儿是好了，还躺在京城那个应该是个假的。 凌衡川直接坦白了：“你看到的那个是假的，在下有事外出，就换了个身份。陆太医，是我家娘子看出你要出事，让在下来救你和家人的。” 陆太医怔愣道：“是，唐娘子？” “是。” 凌衡川点点头，还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偏远地方，没有茶叶，请见谅。” 陆太医赶紧说：“救命之恩还来不及感谢，哪能嫌弃这一碗清水？凌公子，多谢救命大恩。只是，不知道凌公子打算让我们去哪儿？” 不是他不知道感恩，实在是怕了，觉得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下他们全家。 其实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有什么目的，想要他们做什么。 要是他们还有点利用价值，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凌衡川笑了笑：“陆太医是个聪明人，我救你们确实有两个目的。” 陆太医凝神静气，等着他说。 “第一，是因为我娘子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全家，我不想她愧疚一辈子，所以才出手救人。” 陆太医好笑的摇头：“其实跟唐娘子无关，她不必内疚。” 不过，他倒是看出来了，凌衡川对自家娘子真是好。 “第二，在下很想知道，皇帝容不下你全家的原因。” 原因？ 陆太医明白了，这才是凌衡川救人的最终目的。 “看来，凌公子所图不小啊。” 想探听皇上的消息，所以才救他们。 要不是想谋夺天下，又怎么会探听这些？ 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 他有些为难的琢磨了一下：“凌公子，这些话是三皇子让你来问的吗？” 凌衡川摇头：“不，我跟三皇子无关，也不会效命于他。你为何这么问？” 陆太医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我是想说，三皇子对你们并非真心相信，你们还是小心些的好。之前我给你看诊，三皇子的意思就是让我害死你。” 对此，凌衡川早就知道了。 “多谢提醒，我明白。” 陆太医看他的神情，知道他跟三皇子不是一伙的，跟皇帝也不对付，便下了决心。 “好，我告诉你。其实，皇帝在求长生，他找了很多人试药。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皇帝还让我给他看诊，我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 这跟凌衡川猜测的一样，皇帝果然是求长生。 “皇帝活不了多久？能活多久？” 陆太医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吃什么所谓的仙丹，已经上瘾了。我劝过，但他以为自己就要成仙，对于我的质疑很恼火，还怕我把消息传出去。” 也是因此，他才提心吊胆，很怕被杀。 凌衡川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道皇帝炼药在何处，还有他求长生应该也还有其他安排吧？” 陆太医有些莫名的看了看他，笑着摇头：“你查到的消息倒是不少，不错，他还有别的安排。我知道的是秘密建造了一个地宫，里面有很多的陪葬物品。” “但在皇帝看来，那些都是他回到天上的时候要带着的侍卫和珠宝，都是他回到天上后拥有的财宝。” 他说完就叹气，觉得皇帝是疯了。 所谓长生，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 纵观历史几千年，追求长生的人多得很，有哪一个成功了？ 就连他们郎中的书籍里也说过追求长生的典故，但那些人最后都死了，死得很惨，很凄凉。 陆太医明白这是个梦，就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看不懂呢？ 凌衡川笑道：“当你得到一切的时候，自然会追求长生，好留住这一切。什么都拥有的人，自然想永葆青春，更加痛恨岁月带给身体的痛苦。” 陆太医琢磨不明白，还是不懂，不过唐一芙明白了皇帝的想法。 当一个人对世间所有都唾手可得的时候，青春和健康的身体就成了最难得到的奢望。 这其实就跟有钱人去做各种保养吃保健品是一样的道理，如果能多年轻几年，恐怕很多人都愿意用一生财富来交换。 但对唐一芙来说，这个狗皇帝还是很狗。 追求长生没问题，搜刮整个朝廷的百姓来求长生，令人不齿，该死。 第606章 给我造一千把 唐一芙得了消息，知道陆太医全家都被救下来了，不禁笑了笑。 还好还好，她没害死人家。 因为传递消息不容易，她也不知道凌衡川到底从陆太医那里问到了什么消息。 她还在宫里歪着，还没待两天，三皇子来看了看她。 话里话外的想问问她跟皇帝都说了什么，皇帝为什么留她在宫里。 唐一芙虚弱的说：“皇上说我这病治不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归天，让我在宫里养着吧，有太医在这里，还能让我多活几天。哎，皇上对我真好啊。” 三皇子啥也不能说，只能跟着点头：“是啊，皇上对你真好。这么几天不见，本宫很想念娘子，那宅子还给你留着。什么时候你愿意回来，我让人接你。” 唐一芙笑了笑：“好，多谢三皇子殿下了。” 三皇子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能待得太久，只能先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还说：“我母妃一直很喜欢唐娘子，她就住在永安宫，唐娘子要是有时间可以去见我母妃，她定然会好好照看你。” 唐一芙咳嗽两声：“可是我这身体不好，要是去见你家母妃，岂不是把病气过给了她？” 三皇子笑道：“我家母妃不在意的，我跟你相处这么久也没被过了病气，可见你这病是不会过人病气的。” 呵呵，原来是确定她不会传染人才敢来的。 唐一芙说有时间再去，先把他打发了再说。 三皇子也是急切，让她去永安宫找人，不就是逼着她跟他站队吗？ 她要是真的去了，那就是真的跟三皇子母子俩站在一块了。 她要是在外面也就罢了，可她都被皇帝留在宫里了，要是这时候站队，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她反正是不打算去了，凌衡川一定还有安排，她很快就能出去，也不必去见三皇子的母妃。 只是，三皇子走后，皇帝就又派人召见她。 “做火器都需要什么，你说，朕让人准备，你先再造个一千把出来。” 唐一芙愣了一下：“一千把？” 真贪心啊，一张嘴就要一千把。 而且，说什么一千把，估计后边要得更多。 皇帝冷冷看过来：“怎么，做不到？” 唐一芙苦着脸说：“这种神兵利器本就稀有，造起来很难，我们之前造了一百多才成了一把，您要一千把，可能要很久。” 皇帝知道越是好东西做起来越难，但他才不管有多难，他要的是结果。 “那朕就给你人，给你铁，你只管造，能做出来多少就做多少。” 看来是要唐一芙一直做，做到死为止了。 唐一芙看看左右：“那，在哪儿造啊？” 这不得找个隐蔽的地方？ 皇帝说：“不用着急，很快就有人带你去。” 说完，就摆摆手让她回去收拾收拾。 这是要去别处？ 唐一芙赶紧问：“皇上，如果要去很久，能不能让民妇回去看看我家相公。我相公病重，现在还没醒，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在临走之前看看他。” 皇帝皱眉道：“不必看了，反正你那相公也活不久。”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要杀了凌衡川？ 真是混蛋父子俩，都想着杀了她相公，她们招谁惹谁了？ 唐一芙又问：“民妇过去怕没人照顾，可民妇跟自家弟弟最熟悉，能不能让我弟弟跟着去照看我？” 皇帝疑惑的看了看她，接着便点头：“也好，就让唐必福跟着去伺候你吧。” 伺候？ 这个好。 唐一芙笑着谢过他，很狐疑的回去了，跟白露说：“皇帝要我去造火器，很可能会离开，你送消息出去，免得他们找不到我们。” 白露急切的问：“需要去很久吗？” 唐一芙说是：“而且估计是很秘密的地方，皇帝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 白露顿时惊悚不已：“少夫人，那我们走吧？” 唐一芙说：“仓惶出逃，恐怕很难。而且，我也想去看看皇帝准备的地方在哪里。我怀疑，那里是皇帝给自己准备的陵寝。” 她想去看看皇帝都藏了多少东西，凌衡川起兵其实还是很缺钱，要是能把那些东西拿到手，拿来起兵救治百姓，都是好的。 白露为难的说：“这样太冒险了，公子不希望少夫人去冒险。” 唐一芙笑道：“就当我再一次任性妄为吧，我相信我们还能出来，他一定会来救我。白露，别说了，收拾东西，接下来就靠我们俩了。” 白露无奈，只能冒险出去留消息，希望能让殿下早点看到。 而唐一芙又出来了，说要出去转转。 白露疑惑的问：“去哪儿转转？” 都这时候了，还能去哪儿转？ 唐一芙笑道：“去永安宫啊，人家三皇子都说了，让我去看看他的母妃，那我就得去看看。” 白露不明白了：“可是，您不是不想去吗？去了，就显得是跟他们站得更近了。” 而且还是主动去跟三皇子母子站在一起，那就更危险了。 唐一芙笑道：“之前是想着还要在宫里待一段时间，所以不好给自己招惹麻烦。但现在不用了，我们就要走了，自然得给那母子俩留点麻烦。” 皇帝认定了她活不长，还要她做事，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会出事。 但是三皇子母子俩就不一样了，他们拉拢她，皇帝必然会猜忌。 还有四皇子五皇子那里，也一定会戒备。 哼哼，他们一定会喜欢她留下来的大礼。 白露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笑的扶着她去了永安宫。 皇帝宫里有名分的女子不多，几个有皇子的妃子就是最有地位的了。 三皇子的母妃是贵妃，平时都叫高贵妃。 唐一芙一求见，她立刻就派了身边嬷嬷来，把人请进去。 永安宫里装扮得很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一走进去，看得人直晃眼。 这皇家不愧是皇家，下面百姓饿得哭都哭不出来，他们这里过得锦衣玉食，还要勾心斗角。 哎，一家子都不干正事儿啊。 唐一芙进来后，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高贵妃。 那位正等着她行礼呢。 唐一芙忘了这一茬，瞬间后悔了。 她是真的不想给人磕头。 拜天地拜父母，凭啥给个不喜欢的恶女人磕头？ 就不该来，还得给人磕头，真烦人。 第607章 把三皇子揍了 唐一芙是真不想磕头，进门槛的时候突然往前一扑，装作虚弱不堪要摔倒的样子。 白露赶紧去扶，旁边的宫女也来扶。 高贵妃便关切的问：“哎呦，怎么了这是？快把人扶起来，坐好歇一歇。” 这么一摔，她就不用行礼了。 唐一芙觉得自己为了躲避行礼，也是煞费苦心了。 高贵妃还让人上茶，关切的问她好点了没。 唐一芙苦着脸说：“这病啊，怕是好不了啦，便是太医都没办法，估计我也快死了。我想着，来都来了，自然要给贵妃娘娘请安，也是感谢三皇子对民妇的照看。” 高贵妃人听见她说什么死啊死的，就觉得晦气。 真是的，乡下来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在这种地方还敢说死？ 不过，听儿子说这女人很有用，太子之位就是用她造的物件换来的，为了拉拢，她也只能忍着。 高贵妃让她不用客气：“你这身体不好，还是多休养的好。” 唐一芙笑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虽然身体要紧，但民妇对娘娘的崇敬之情难以言表，定要来拜见才好安心。” 其实，她跟高贵妃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来来回回的客气，还跟她说：“看到三皇子殿下被封为太子，民妇就放心了，也不枉民妇努力一场。” 高贵妃觉得这话不对，这不就等于说三皇子是为了太子之位才献上神器的吗？ 目的性这么强，让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 皇帝可以不在乎孩子们争斗，但他们不能往别人手里递刀子。 她赶紧说：“唐娘子说什么呀，本宫听不明白，皇上封太子，这也是为了朝堂为了百姓考虑，哪儿是我们这些妇人能左右的？” 唐一芙笑了笑：“娘娘您说的是，是民妇说错话了。” 是我说错话，但事实就是那样，可别否认了。 高贵妃总觉得这人像是在装傻，看起来傻兮兮的，但其实说话很有套路，好像是要坑死他们。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女人是帮着他们的吗？ 高贵妃决定再试探试探，看看唐一芙的态度。 而唐一芙也配合，做出个傻兮兮的样子，对周围的东西都好奇得很，看着金银财宝也好奇，看着吃的用的也好奇又羡慕。 这么明目张胆的贪财，确实是有点傻。 高贵妃觉得这乡下女人，也没读过书，脑子可能确实不是很好，说话也不懂得拐弯抹角，也就不在意了。 总之，这女人对她们有用就行。 唐一芙在这里吃了喝了，还拿了一堆礼品，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高贵妃想着，还得再拉拢拉拢，看能不能套出多少话来。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唐一芙回去后没多久就不见了。 “人不见了？人怎么会不见了？” 高贵妃觉得奇怪，昨天还来找她喝茶的唐一芙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下人说：“是皇上把人带走的，一起走的还有福公公。” 这可就奇怪了，怎么说走就走？ 高贵妃也是个人精，琢磨了一番，顿时觉得不好。 这个唐一芙怕是回不来了。 皇帝很可能让她去做了那件事。 那件事做得很隐蔽，但是宫里的人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消息。 她们虽然没见过，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却也明白皇帝在追寻什么。 唐一芙还真是被看中，竟被皇上带到那里去，看来是有重用。 不过，她也回不来了，这个棋子他们是用不上了。 三皇子知道后也是很遗憾，他还没把唐一芙的秘密都探听出来了，人就走了，真是可惜。 不过，他们也没太长时间可惜了，因为，京城闹起来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联合起来，把三皇子给揍了。 三皇子出京的时候，被四皇子和五皇子联合起来伏击，直接重伤。 三皇子自己都被打蒙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其实是约了四皇子出门，想跟他谈联合的事儿。 他当时说得很热情：“愚兄也知道了二皇兄的事，真是没想到啊，他的死竟然跟五弟有关。四弟，你跟二皇兄一母同胞，你知道后心里必然也很难过吧？” 四皇子看了看他，沉着脸，一把将酒杯扔了。 “我必杀他为皇兄报仇。” 三皇子心里叫了一声好，要的就是你这份决心啊。 “四弟，不要太激动，报仇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咱们毕竟是自家兄弟啊，最好还是别兵刃相交。” 四皇子骂道：“二皇兄就不是自家兄弟吗？他死了，被老五那个混蛋害死了。” 三皇子安抚道：“是是是，四弟说的是，先别生气。咱就说报仇的事，你一个人跟他斗了许久，也没分出胜负，你一个人也不行啊。” 你自己不行，所以得咱俩合作，先把老五干掉，然后再干掉你。 四皇子气呼呼的喝了半壶酒，接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三皇子：“太子皇兄，老五对你也多有不服，你现在成了太子，他一定会想办法抢你位置。太子皇兄，不如我们合作吧？” 三皇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客气了一会儿才应下来。 “那咱们还是要好好合计合计，事情得做得漂亮点，不能让老五有机会反扑。” “是，皇兄说的是。” 他们俩商议了半天，出来后没多久，三皇子就被围攻了。 三皇子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五皇子的人，喊着四皇子帮忙，要跟他一块把五皇子的人打败，然后再反攻。 谁曾想啊，打着打着就不对劲了。 四皇子反手一剑，差点把三皇子扎了个透心凉。 幸好他穿着甲胄还跑得快，不然就要死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 这是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冷笑道：“太子皇兄，要是五皇兄没了，你还会留着我吗？” 啊？ 什么意思，当然不会留啦，谁要留着你啊？ 四皇子嘲讽的笑道：“既然如此，你想什么我都明白，要报仇，自然得先活着。皇兄认为呢？” 认为什么？ 三皇子顿时明白了，这两个混蛋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坑他呢。 第608章 七品安人 三皇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重伤被人抬回来了。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来禀报，说是凌衡川的人把他运走回乡去了。 但是三皇子已经被揍得昏过去，根本听不见。 伺候的人让他们先下去，别耽误了给三皇子治伤。 下面的人只好先回去，斟酌着该什么时候再来禀报。 而宫里的贵妃娘娘很快也知道了消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喊着太医去救治，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太医肯定早就请了，而且还请了不止一个，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就很难了。 高贵妃觉得自家儿子委屈了，问了问跟着去的人，知道可能是四皇子和五皇子联合起来算计人，她更是气坏了。 “本宫要去找皇上，请皇上主持公道。这可是堂堂太子，怎么能被人如此欺凌？” 高贵妃急火火的去找皇帝告状，但是根本没见到人，因为皇帝研究长生药去了。 现在他都懒得上朝，更别说这些事。 他觉得自己都要当神仙回到天上去了，凡间的这些事儿跟他关系不大。 几个孩子抢皇位？ 那都是正常事儿。 这就跟养蛊是一样的，最强大的人才能留下来当皇帝，不够强，就算当了皇帝，这位置也早晚被别人抢了去。 他自己就是靠着本事抢来了皇位，自家儿子自然也得靠自己从他手里抢夺，怎么能什么事儿都让他这个当爹的给处理？ 高贵妃气得很想骂人，知道他早就昏庸不堪，为了求仙疯魔了，却不想整个人都疯魔到这种程度了。 既然皇上不管，好啊，那她也不用客气了。 她回去就找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母妃斗去了。 既然敢对她儿子出手，这两个贱人也别想好好地活着。 凌衡川一直派人探听着消息，知道唐一芙竟然被皇帝带走了，顿时明白这女人打的什么念头。 “这女人一定是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故意跟着去的。” 唐一芙是想进去后就把位置消息送回来，让他去接应。 可这个傻女人也不想想，他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怎么去救人啊？ 凌衡川无奈，只能按照陆太医提供的一点信息，让晏三顺着去找那些同行。 晏三知道自家少夫人竟然也被带到那边，吓了一跳，更是着急的去找人。 他在唐家村外面挖地道的时候，可是比其他人更明白，唐一芙对自家殿下是有多重要。 人要是找不回来，殿下还不得疯了？ 凌衡川在外找人，还没找到呢，假扮他的角宿那边就接到了皇帝给的消息。 “你妻子唐一芙伤病不治，已经殒命，念在她对朝堂有功，现追封为七品安人，着令陵昌府南清县为唐安人设立衣冠冢，四时祭拜。” 角宿还在装作重病，起都起不来，只能是身边的惊蛰去问：“那我家少夫人的尸骨呢?少夫人的侍女白露呢？” 传旨意的太监说：“那侍女伤心过度，也随着唐安人去了。” 去个屁啊？ 惊蛰怒道：“那尸骨呢？” 传旨的太监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接就走了。 这可真是目中无人。 惊蛰无奈，回头看看角宿，角宿猛然吐出一口血，晕过去了。 众人赶紧慌乱的把人抬进去，还准备披麻戴孝，哭着少夫人死了连尸骨都没有，看起来十分悲伤。 凌衡川得到消息，脸色难看。 本来还想假死的，这下好了，狗皇帝帮她假死了。 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肯定被皇帝藏起来了，而且皇帝根本没打算让她回来。 为了唐一芙能活命，他就更得快点找到她了。 这女人能闯祸的很，指不定在那里惹什么祸呢。 “对了，去唐家看着，把唐家人带走。” 侍从去了唐家，发现唐齐天也接了消息，说是唐必福死了，一样没有尸首，就给了一点银子安抚。 唐家别的更没拿到，唐齐天想要拿到唐必福生前的东西也拿不到，因为缠着传旨的太监要东西，还被打了一顿。 唐齐天伤心，唐母更是哭天喊地。 对这个大儿子，他们付出了很多感情，也很疼爱。 虽然后来成了太监，但也带给他们很多好处，他们总能从唐必福那里拿到很多宫里流出来的好东西，在街上也有面子。 因为唐必福受宠，谁也不敢招惹他们，他们在街上是各种耀武扬威，因为还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唐必福没了，他们找谁撑腰？ 如今孩子没了，他们更难过的是没了好处和撑腰的人，而不是唐必福死了这件事。 唐必福早就不能生了，不能传宗接代，他们已经把希望放在小儿子身上。 侍卫回去跟凌衡川说了这件事，凌衡川顿时明白：“唐必福也跟着去了？” 看来，是唐必福知道的事情太多，皇帝一样要灭了他。 “撑腰的人没了，唐齐天他们还去了三皇子府上找三皇子帮忙，但是三皇子重伤，府上的人受不了他们闹腾，把人给打了。” 凌衡川冷笑道：“派人盯着那边，别让他们死了，先让他们遭几天罪。” 唐必福死了，唐家人以前耀武扬威得罪过的人肯定都会来报复，他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要是这时候把人带走，反而是帮了他们。 不多折磨他们几天，都对不起芙儿以前受过的苦。 侍卫应下来，派了几个人盯着唐家，就看着他们被人骂被人扔臭鸡蛋之类的。 他们就在外面看热闹，只要不把人打死了就行。 凌衡川也来看了看，看到了唐家那个小儿子。 很小一个，养的胖墩墩的，眨巴着大眼睛惊恐的四处看着。 这个孩子还小，没养成什么跋扈的性子，只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有人骂他们，出门还会被小孩子打。 凌衡川嘲讽的笑了笑。 唐齐天一家之前欺负唐一芙的时候，欺负其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家也会遭报应？ 呵！ 看着还有人直接烧房子，凌衡川一摆手让人制止了。 做别的可以，烧房子就算了吧。 这么大的风，一家房子烧起来，其他房子都会被牵连，他是希望唐家有报应，不希望连累其他人。 第609章 打他逗闷子 凌衡川让人看着点，事儿别闹得太大了，别牵连其他人，自己便先走了。 他还是得快去找唐一芙，没空在这里盯着这些事。 唐一芙此时则是在一个很大的山谷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很玄幻。 “这不是个陵寝吗？之后要怎么埋起来？” 陵寝都在地下，这连个盖子都没有，整天被太阳晒，死人不都给晒臭了吗？ 而且，不盖起来，岂不是谁都能进来偷东西？ 一边人呵斥：“别胡说，这是天宫，不是陵寝。” 唐一芙翻白眼：“就算是天宫不也得有盖子吗？就算是天人，整天晒也晒化了。” 还天宫呢，天宫你倒是盖到山顶上去啊，盖在山谷里算怎么回事儿？ 那人说：“看见那些柱子了吗？到时候就会再盖顶。” 唐一芙看了看，不禁竖起大拇指，这么大的顶，就算有柱子撑着估计也很难盖起来，这里的工匠手艺真好啊。 不过她看了看周围，小声问：“等这里盖好了，这所有人是不是都要死啊？” 旁边的人悲苦的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是一样？” 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知道要死，你干嘛说出来？ 唐一芙摇摇头：“这么多手艺人，这么好的手艺，可惜了。” 这么多的能人，要是组成个施工队去盖房子，得少多少危险建筑？ 狗皇帝不做人啊。 那人怔愣的看了看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为他们这些手艺人可惜的。 她在可惜他们的手艺，在可惜他们这些人才，可惜他们的人命。 只不过，看看唐一芙也在这里，也要死，他顿时觉得，这女人可能也是在可惜自己。 那人摇摇头，不说话了。 唐一芙被带到一个最空旷的地方，这里围着很多侍卫，里面很多铁匠还有打铁的炉子。 侍卫带她来了后，跟他们训话，说以后就听唐一芙的，这是皇帝派来的，带他们做神兵利器。 铁匠们都苦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唐一芙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以为这些人是觉得必定要死，所以都没精气神说话了。 等过了一会儿，她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 白露小声跟她说。 刚才她观察过了，这些人的舌头都没了，听力也不是很好。 唐一芙脸色难看的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还真的都没了舌头，成了哑巴。 皇帝真是歹毒。 怕制造火器的技法传出去，等以后杀了他们还不够，还怕他们半路出逃，所以就把舌头割掉，让他们就算学了什么也不能说给别人听。 传承技艺只靠跟着学也不够，还得解释其中的诀窍，不能说就很难教得全。 而且，这些人估计也不会写字，以后就算想表达什么也绝对表达不了。 唐一芙再一次在心里骂人，觉得狗皇帝快点归天吧，可别祸害人了。 她也不能不做事，只能很无奈的教给他们该怎么做。 她说完后，发现这些人的行动也有些迟缓，每次说话要说好几遍，而且还要说的很大声他们才会行动。 唐一芙观察后，发现这些人的听力也受到很大的损伤。 “听力也受损，以后还怎么活？” 听力受到影响，也不能说话，就算跑出去了也很难存活。 太难了，太苦了。 唐一芙只能大声教给他们该怎么做，要注意哪些地方。 因为他们学得慢，做起来就更慢了。 唐一芙想着，皇帝都不着急，她也就不着急了。 她问了问侍卫，她们平时在哪里休息，能不能四处看看。 侍卫说她可以动，因为她反正也活不下来，而且是个弱女子，走走也没关系。 皇帝对她还算敬重，派人送她来的时候，就给了交代，让照看好她，尽量让她多活一段时间。 为此，还给派了一个太医。 这个太医就是之前板着脸那一个，也是惨，来了这里也知道自己死定了。 所以他脸色更难看，看着唐一芙的时候更没好脸色了。 唐一芙才不在乎，觉得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人家，也不管他脸色怎么臭了。 倒是唐必福，来了这里后知道自己死定了，还知道自己是被唐一芙要来的，就开始不停的骂人。 “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你想拉我跟你一起死。我就知道，你从小就心思歹毒，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你个贱货。” 板脸太医看了看唐必福，又看唐一芙。 他是没想到福公公这么会骂人，还骂得如此不堪，而对面这个女人更奇怪，被骂得这么难听，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就不生气吗？ 唐一芙还问那边的侍卫：“你们能帮我揍他一顿吗？” 侍卫不搭理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看来是不行了。 唐一芙又问：“那我能让自家侍女揍他一顿吗？” 侍卫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唐一芙确定，这些侍卫能说话，就是不想搭理她而已。 行吧，看来是能打，打了他们也不管。 唐一芙一摆手：“上，别打死他。我们在这里还要待很久，每天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打他逗闷子好了。” 白露撸起袖子，在唐必福还没反应过来跑的时候，直接上前就打。 唐必福被按在地上砰砰的一顿打，打得那叫一个惨，一边叫还一边骂，骂得很纠结。 一会求饶，知道求饶没用，骂得更难听，然后疼得受不了，就继续求饶。 唐一芙很嫌弃：“你可真没骨气。” 白露问：“要不要把他打哑了，这样他就骂不出来了。” 唐一芙摆摆手：“不了，这里太无聊，留着他骂人也挺好玩的。对了，这里有书吗？可以给看吗？” 侍卫觉得奇怪：“可以给你找书来，你要什么书？” 唐一芙说：“就那种写市井的书，整天吵架打架的那种，让他多看看多学学。这家伙不学无术，进宫这么多年有了钱也不知道多读书，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话，实在是没意思。” 她这么一说，唐必福更想骂人了。 板脸太医也看她，觉得这女的脑袋可能也不正常。 反正都要死了，不知道哭，还有心思玩呢？ 侍卫把她的要求跟皇帝说了，皇帝摆摆手，让把东西给她，随便她玩，反正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 “跟她说，她相公还没死。” 第610章 就是个练手的 唐一芙拿着书，琢磨着皇帝的话，嘲讽的笑了笑，还踹了唐必福一脚。 这分明就是威胁她，让她快点做事。 事情做好了，她的相公才有可能活下来。 事情做得不好，她家相公就会真的死。 呵，到了现在还威胁她呢。 唐一芙做出个伤心的样子，发了一通脾气，又请了板脸太医，诊治后吃了药，才又撑着身体去干活。 狗皇帝想要她被威胁到，她就真的被威胁好了，反正事情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她一边教给铁匠做火器管，一边在这里走来走去，到处看。 有些地方她能看，有些地方把守得严密，根本就进不去。 要是她使劲往里看，就会被侍卫赶走。 这些人可不会怜香惜玉，要是她闹，很可能会被打伤，她现在身体撑不住，不能受伤。 不过，在一些地方她闻到了曼陀花粉的香味。 皇帝果然在这里炼制长生不老药，还炼得很卖力。 这是种了多少曼陀罗花？ 自打闻到了那种气味，唐一芙就回来找了一些木炭，自己试着做了个简易口罩。 她每天戴在脸上，把半张脸都捂住了。 感觉效果不错，她又给白露也做了一个，让她戴好。 白露问是做什么的，她小声说：“那些曼陀花粉有毒，闻多了会上瘾，戴上这个多少能阻挡一点。” 她还开始多做一些，给那些铁匠一人一个。 铁匠们一开始不愿意戴，因为很容易耽误干活，但被她要求必须戴，他们无奈也只能听命令。 用了之后，他们倒是发现了好处。 他们在铁炉前干活，每天吸收很多的烟尘，对身体很不好，总是会咳嗽，嗓子干疼，还会肺疼，有时候呼吸都觉得疼。 但戴了这个之后，明显感觉好多了，不会再那么咳嗽剧烈，也不会嗓子疼了。 虽然铁匠们什么都不会说，听力也不好，但他们的心智还在，知道什么人对他们好。 他们对唐一芙倒是更恭敬了，没之前那么排斥。 周边的一些工匠见他们都带着奇怪的东西，还有人问了问，回去后自己做了戴上。 这里灰尘大，到处都是烟灰还有药味，闻多了感觉很不舒服。 戴上口罩后，确实感觉舒服了很多。 虽然明知道都要死，但他们还是想在死之前过得舒服点，不想痛苦的熬着。 过了没几天，这里的人就都戴着口罩了。 侍卫把事情告诉了皇帝，皇帝拿着一个口罩来回看了看，知道是用来挡烟尘的，也没在意。 下面的人想出来的法子而已，就是两块布和一些木炭，没什么要紧的。 “戴就戴吧，不用管。” 这帮人都要死了，死前只要好好做事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这么多的工匠，他是不会带到天上去的，太累赘。 到了天上，他就不需要工匠了。 他需要的是侍女仆从还有士兵，还有神兵利器以及金银财宝，等到了天上，有这些就够了。 侍卫来报，说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起伏击三皇子的事。 皇帝冷笑道：“果然打起来了，老四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跟当年的老二有些像。要是再磨炼磨炼，想必也能胜任。” 这老四，能暂时放下仇怨选择跟老五合作，说明他整个人很冷静，既没被富贵迷了眼，也没陷入仇恨不可自拔。 这样的人，才能做高位之人，才能达到顶峰。 皇帝在桌面上敲了敲，喃喃道：“你说，要是老三没了，老四和老五打起来，谁会赢？” 侍卫没敢说话，因为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他不能回话，也不能说什么。 皇帝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让侍卫下去了。 等屋里只有他自己的时候，他就把火器拿出来，反复看了看。 这么一个小东西，为什么就有那么强的威力呢？ 仙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是说，里面有什么阵法，就好像那种太极图一般，可以带给人强大的能力？ 皇帝想不出来，觉得或许得回到天上才能得到答案了。 他最近用药后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盈，回忆天上的情景也越来越清晰，他觉得时间快到了，他很快就能摆脱这个沉重的躯体，回到天上去。 为了这一天，他真的等太久了。 而就在这时候，逍遥王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是凌衡川带给朱琦的消息。 “朱先生，你前几天说皇帝封了太子，是有传位的意思？可那太子才当了几天就差点被人打死，现在还重伤不治，皇帝都不管，这算是传的什么位？” 朱琦恭敬的说：“王爷，这分明是皇帝把三皇子拉出来迷惑天下人和朝臣的。他根本就不想把皇位传给三皇子，不然这册封仪式也不会如此仓促了。” 逍遥王疑惑道：“不传给三皇子，那他封什么太子？册立太子可是大事，不是说着玩的。” 就算那狗皇帝混蛋成现在这样了，脑子和计谋肯定也还在。 朱琦摇头：“小人得了凌衡川传回来的消息，他说皇帝其实是有意把皇位传给四皇子。三皇子不过是他拉出来练手的。” 逍遥王更觉得奇怪：“练手的？拿着自己儿子练手？” 他想了想，觉得上边那个老儿倒是能做出来这种事。 那就是个混不吝的，当年打江山的时候就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老婆亲孩子都能下手，现在当了皇帝更混蛋，那就更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儿了。 “呵，是那个混账能做出来的事儿。当年他就想求长生，这些年是越来越疯魔了，这是打算把江山留给儿子，然后自己成仙了吧？” 梦做得还真是长，现在都没醒。 朱琦说：“王爷说得极是，皇帝就是这么想的，把三皇子拉出来练手，但又选了四皇子，准备让他继位。这一招虚虚实实，把大家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逍遥王哈哈大笑，觉得狗皇帝这么玩又怎么样，不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管他让谁继位，反正这天下都不是他们慕容家的了。” 很快，这天下就是他的了，慕容家老的小的都跟他下地狱去吧。 第611章 五个铁匠 三皇子命大得很，在那样的围攻下竟然活下来了，恢复得还挺快。 等他一醒过来，就问皇上对这件事怎么反应的。 下面人很小心的说：“贵妃娘娘去找过皇上，皇上没管，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没管，都说没证据。” 三皇子差点被气死了，他堂堂太子被人围攻，竟然没人管？ “父皇在做什么？” “皇上最近上朝越来越少，在宫里也很少有人见过。” 三皇子已经明白皇帝做什么去了，明白这下得靠自己了。 “好啊，本宫知道了。” 他又问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在迅速收割他的人，还在打击他手下的武将，他更是生气。 这两个混蛋，说合作还真能合作得这么好，竟然想一起把他打垮。 混账玩意儿，给他等着。 三皇子只能逼着自己迅速康复起来，跟四皇子和五皇子争斗。 要是再不抓紧，别说太子之位不保，命都没了。 只是，三方争斗，后来竟然僵持住了。 他们都不知道，是凌衡川在暗地里操控。 “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分出胜负，斗就斗得久一点，长一点。” 只有他们斗起来，他才能争取时间做自己的事。 “晏三，地宫找得如何了？” 晏三恭敬地说：“属下一开始确实是找不到他们，不过后来在殿下的提醒下属下查了各种煤炭柴米油盐的运送，总算是找到了踪迹。如果所料不差，应该就在那里。” 他们可以把人藏起来，但这么多的人，总要活着，要炼铁要吃喝拉撒，就需要运送东西过去。 晏三和惊蛰等人在京城四处查找，总算是查到了这些东西的去处。 “就在城外百里外的深山里，不过那里很难抵达，他们能把东西运过去，恐怕是有什么特殊路径。” 凌衡川明白这一点，点头说：“那就带人去吧，先不要动，等逍遥王起兵后我们再动。” 逍遥王起兵乱起来的时候再去找人，容易蒙混过关。 晏三等人都应下来，下去做准备了。 唐一芙此时还在跟铁匠们造火器。 因为这些铁匠听力不行，也不能说话，所以教起来更慢一些。 加上唐一芙故意拖慢进度，事情做起来就更慢了。 皇帝派人来查了查进度，发现一个也没造出来，也没说她什么。 只不过，第二天就少了五个铁匠。 唐一芙还奇怪怎么少了五个人，就有侍卫抬着个大盒子来了。 “这是皇上给唐娘子的礼物，请娘子看看吧。” 唐一芙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怔愣的看着那些侍卫，没接盒子。 这盒子太大了，她也拿不动。 侍卫也不管她接不接，直接把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五颗人头，五个铁匠的人头，正是不见了的那五个。 唐一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敢再看。 铁匠们被故意弄得睁着眼，好像死不瞑目一般盯着她，看得她瘆得慌。 这分明是威胁，是恐吓。 唐一芙晃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白露扶住了。 “少夫人，您没事儿吧？” 唐一芙摇头：“没事。” 侍卫们看效果达到，捧着盒子走到铁匠们那里，给他们一个个的看过。 铁匠们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一个个的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还不够，侍卫们还找了一个桌子，垫高了，摆在炭炉前方不远处，就把盒子摆在那里，让大家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五个人头还有那五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一整天，大家都很压抑。 唐一芙找了个很宽大的椅子，铺上垫子，坐在那里看着铁匠们做事。 狗皇帝这是在威胁她，不快点做事，就杀铁匠，杀她的亲人。 唐一芙看了看旁边也吓得半死的唐必福，笑了笑：“弟弟啊，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唐必福吓得一哆嗦：“你神经病啊，谁要你喜欢？” 这个死女人真是卑鄙无耻，这时候说喜欢他，分明是要害死他。 唐一芙还给他甜汤喝：“喝吧，看你也很渴。” “我不喝，我渴死了也不喝。” 唐必福转头往一边爬，希望能离她远一点。 这个死女人，疯了。 这个地方都疯了。 以前他只知道有人被送到这里来，只要过来就绝对没办法活着回去，现在自己也被送过来才明白其中的恐怖。 这里比地狱还吓人。 唐一芙跟侍卫们要了火药等和一些牛皮纸，打算做点东西给凌衡川报信。 她一开始以为这里的废水垃圾之类的会通过河流运出去，本打算通过河流把一些能表明身份的东西运出去。 结果后来才发现，这里的垃圾都被运出去找地方埋了。 唐一芙算了算，这里肯定是不能留垃圾的。 毕竟皇帝认为这里是他住的天宫，自然不能有任何脏东西。 那些东西肯定也不能埋得太近，不然发酵了得多臭啊。 既然如此，她在垃圾里动点手脚应该也没人会发现。 因为最近用口罩的人多，过几天还会有废旧的口罩被丢掉，这些东西一般不会检查。 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在这些废弃口罩上了。 她一点点的积攒，希望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凌衡川等人顺着痕迹往山里寻找，虽然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方向，但要找到精准位置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大山很大，里面树木密布，还有各种杂草枯枝断木，以及各种毒虫等，在山里找一个隐蔽的山谷，那就更难了。 而且这个山谷周围还有可能布置了很多的机关和迷阵，就算知道大概方位也很难找过去。 他们在树林里找了五天，依然没什么发现，甚至都没能搜索太宽阔的区域。 凌衡川晚上本打算查看星象，再结合本地风水，推测皇帝会把陵寝放在哪个地方。 但无奈最近天气不好，晚上总是阴云密布，这周围山林里还总有雾气，根本看不真切，他也只能放弃这个办法。 皇帝也是谨慎，大概是怕被人看星象查出风水来，才利用了这么巧妙地环境。 晚上众人在一起休息，想着明天该去哪里查找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众人立刻警戒，元日跳上大树往四处查看，看到远处有个地方有火光。 “殿下，北方有火光。” 看来就在那附近了。 第612章 唐一芙死了 凌衡川赶紧带人小心的到了火光附近，探查周围，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是刚才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元日觉得奇怪：“没有人哪儿来的火光啊？” 凌衡川靠近火光看了看，发现那火是从地下烧起来的。 盛延卿等人过来，把那块地方挖开，就看到下面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烧起来的正是这些垃圾。 “殿下，这些分明是平日生活的垃圾，看来这附近有人住。我们距离陵寝不远了。” 凌衡川也觉得不远了，又过来看了看那些垃圾，发现里面有石灰和火药的气味。 他让人把火扑灭，也瞬间明白了。 “我知道了，这是芙儿留下来的消息，是给我们报信的。” 盛延卿看不懂：“您是说这火是少夫人点的？” 众人都往四周看，但也没看见唐一芙啊。 凌衡川笑道：“确实是她点的，但不是现在。她曾经跟我说过，生石灰要是遇水潮湿就会散发热量，甚至能引燃火药。她应该是出不来，就在垃圾上下文章。” 把生石灰和火药放在一起，过一段时间自然引燃起火。 他要是找到附近，自然能看到，然后再根据这周围的痕迹找到陵寝的位置。 盛延卿在一边习惯性的撇嘴，那个女人有这么聪明吗？ 行吧，他承认唐一芙有些小聪明，但也没殿下你表现得那么夸张。 因为是大晚上的，不好探查痕迹，他们在这附近休息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才开始行动。 白日里，就能看到送垃圾的人走过的痕迹，再顺着查找一番，没多久就能找到陵寝的位置了。 只是，凌衡川等人还没行动，需要算着日子等着逍遥王起兵。 算了算，也就在这两天了。 就在三皇子跟四皇子、五皇子斗的昏天黑地的时候，逍遥王趁着时机起兵了。 他发兵很快，先把朔阳府完全控制住，接着往周边延伸，这第一个要占领的地方自然就是隔壁的陵昌府。 本来陵昌府比起朔阳府来距离京城更远一些，他要是出兵，该直接往京城去。 但是逍遥王早在陵昌府安排了自己人，又不想腹背受敌，自然是先把周边占住，再往京城进发。 而且，陵昌府这几年是过得最风调雨顺的地方，且还有南清县这个粮食高产的好地方，为了军粮，逍遥王也不会放过这里。 逍遥王一起兵，皇上也坐不住了，立刻上朝，让人带兵去剿。 将领们都知道逍遥王的厉害，最近又闹得厉害，不太敢在这时候出战，都缩在后边，等着看哪个倒霉蛋被皇帝选中。 而在这时候，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三皇子出来请战了。 三皇子打的其实也是个破釜沉舟的主意。 他也怕死，但他必须得站出来。 最近跟老四老五斗得厉害，却也没分出输赢，照着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那两个混账斗下去。 他就想着，下去积攒军功。 要是能把逍遥王拿下来，再顺便收割他的军队和地盘，那他的太子之位就稳了。 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手里有沐海府，而沐海府有他留下来的周家军。 周家军这么能打，再多给些人，让他们去打逍遥王，应该也不在话下。 而且，最近还有临江府的人来投奔他。 再从这边借一些人，打击逍遥王的把握就更大了。 三皇子一请战，朝堂上下都很惊讶，就是皇帝都吓了一跳。 这个儿子出息了呀，他还以为老四会出来请战呢。 而四皇子其实想过请战，但他手里没几个能带兵的将领，这时候出来请战就是找死，还不如安稳一点等着。 皇上想了想，便应了三皇子，给了他很多赏赐，又派了很多兵马给他，让他速战速决。 三皇子应下来，高兴的带着人走了。 他立刻派人联系了裴衍和周明等人，让他们做好准备，跟他一起伏击逍遥王。 在走之前，他还拿走了一个宝贝。 这就是唐一芙给他留的火器。 唐一芙之前说过了，其实她做出来了两把火器，一把交给皇帝，另一把自然是三皇子自己留着了。 三皇子当时就觉得她懂事，可以留在身边。 “哎，可惜了唐娘子啊。” 父皇那里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火器，等父皇死了，他再悄悄把东西挖出来，不管多宝贝的东西，最后不还是在他手里吗？ 他拿着火器，小心的收好，打算等保命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要是能跟逍遥王见一面，离得远一点估计也能把人打死，都时候这可是头功一件，父皇肯定会高兴的。 而那把火器自然就是唐一芙做出来的失败品，她当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送给三皇子。 坑谁都是坑，不如就坑了他吧。 战事一打起来，京城周边也出了很多的乱子。 皇帝被闹得头疼，对逍遥王更加厌恶。 早些年就该杀了这个混蛋，如今耽误他升天的大计，真是可恨。 而在这时候，还有更可恨的。 “唐一芙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直接砸了桌子，踹了传话的人两脚。 下面的人小心的说：“有人袭击了天宫，炸死了很多人，工匠跑的到处都是，就连唐娘子也被炸死了。” 他们也是没想到，天宫在那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还能被找到，接着就被人炸了。 等火药炸开的时候，侍卫都懵了，耳朵轰隆隆的，根本就听不见声音。 工匠们趁机跑了，有的跑了，有的被侍卫杀了留下来。 侍卫们四散抓人，也没抓回来几个，其他的都不见了。 那里是一片深山，人跑进山里就跟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找不到踪迹。 等事后，侍卫们收敛尸体，发现炼药那几个都被炸死了，唐一芙也死了。 “怎么会那么巧，把他们都炸死了？” 皇帝不信，觉得自己的升天大计不可能就这么被毁了。 下面的人小心的说：“因为炼药和做火器都靠着炭炉，爆炸引起炭炉也炸了，这才把他们给炸死了。” 也是唐一芙倒霉啊，就这么炸死了。 第613章 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你 皇帝觉得不敢相信，唐一芙怎么就被炸死了？ “尸体呢？” 侍卫说：“尸体被炸得面目全非，一半身子都没了。” 就算是拿来辨认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皇帝直接踹了侍卫一脚：“是谁做的？” 侍卫趴在地上，还是只能小心说：“应该是逍遥王。之前他们曾经和逍遥王有过接触，逍遥王似乎曾让人去找过唐一芙帮他去看田地。” 皇帝顿时明白，肯定是逍遥王做的。 这个混账早就在京城里安排了人，那火器的事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他这是出来抢了。 皇帝根本不相信唐一芙已经死了，觉得人肯定是被带走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人抢回来。 皇帝一方面让人在京城周边寻找，尽量把人找到。 另一方面，他让人给三皇子送了秘信，上面说明了让他务必把唐一芙带回来的事。 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绝不能落在逍遥王手里。 在这期间，唐必福是死是活，皇帝问也没问过，甚至早就忘了这么个人。 而三皇子很快就接到了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也是大惊失色。 “唐娘子被逍遥王的人带走了？” 震惊之后，三皇子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确实要把人给抢回来，但抢回来之后就不会再还给皇帝了。 上次他被老四老五打成那样，皇帝管都不管，让他再次意识到了皇帝的不可靠。 这一次他带了兵出门，就不会再放手。 等打败了逍遥王，他下一步就是挥师北上，一举拿下京城。 什么皇位，他不再等别人给，而是要自己去抢。 三皇子趁机跟皇帝多要了一些兵马和武器铠甲等，还要了在外面便宜行事的权力。 他给的理由很冠冕堂皇，想带回唐一芙就必须得带回来活的，带活人比杀人难多了，他要把人活着带回来，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皇帝斟酌后给了他，还在宫里把东宫收拾出来，打算等身为太子的三皇子及其家眷住进去。 这意思便是，只要三皇子回来，便可以入住东宫，等皇帝一走，他就是皇帝了。 要是以前，三皇子必然会很高兴，觉得自己距离那个位置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但现在，他不稀罕了。 他谢了恩，回头就带着兵马继续前行。 他给周明送信，让把唐一芙救出来，但他绝不会把人交出去。 火器都是他的，有了火器，篡位也很容易。 而周明接到消息，让去逍遥王那里救人，不禁皱眉。 唐娘子被逍遥王抓走了？没听说啊。 他看看在自己营帐里的人，这就是凌衡川身边的人。 “唐娘子如今在何处？” 他觉得奇怪，还是想要问问清楚的好。 来人是元日，听见这话便说：“怎么了，三皇子给了什么命令？” 周明给他看了，元日便笑道：“少夫人现在很安全，是我们公子救下来人，正在往这边赶。之前救人的时候，我们栽给了逍遥王，他们这是以为少夫人在逍遥王那里呢。” 周明问明白唐一芙现在很好，又看看命令，人都不在，该怎么救？ 元日说：“那就假装去救，我们的人会跟你配合，在逍遥王和三皇子打起来的时候趁机起兵，把逍遥王的地方收到囊中。” 周明看看他，斟酌了一番便应下来。 而唐一芙此时正跟凌衡川往回赶。 在地宫被救下来后，两人再次见到对方，都很高兴。 唐一芙想尽量多带走这里的工匠，但是因为人员有限，在山里跑起来很困难，他们只带出来了一部分人。 这些人都被凌衡川的人带到别的地方安置，会留下帮他。 而唐必福被凌衡川的人带出来了，一样带出来的还有唐齐天一家。 唐必福被带出来，还以为终于可以逃出生天，或许他还能再投靠个新的主子。 但在看到凌衡川的那一刻，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你们假冒逍遥王的人？” 唐一芙冷笑着踹了他一脚：“对啊，刚才跟着我跑的时候不是还跑得很快吗，现在知道怕了？” 唐必福之前跑得那么拼命，还试图踩在她身上过去，现在倒是怕死了。 想起被这个混蛋踩了几脚，唐一芙就气不打一处来，又踹了他两脚。 唐必福气愤的喊：“你凭什么打我？我是你亲弟弟。” 唐一芙冷笑道：“屁的亲弟弟，打小你就欺负我打我骂我不让我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亲姐姐？” 她本来还想再折磨折磨唐必福玩，但是想想把这玩意儿放在身边就会越想越为原身觉得不值得，干脆一摆手。 “把他带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真是想想就生气。” 凌衡川立刻挥手，让人把唐必福带走。 而唐必福吓死了，赶紧喊：“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保证听话，我是个太监，我可以伺候你。我可以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还以为要被杀，吓得趴在地上还试图抓唐一芙的腿。 但是唐一芙看都没看他，她对这个混蛋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可能管他死活？ 而且，凌衡川也不是要杀了他，只是拉下去审讯而已。 等人被捂住嘴拖走了，凌衡川才说：“唐齐天一家包括那个孩子也已经带出来了，我打算让他们去矿场干活，你放心，以后不会再看见他们了。” 唐一芙说：“小心你的人被他们带坏了。” 凌衡川说：“放心吧，让他们单独干活，不会跟外人多接触。而且，也要审讯他们，看他们对京中的事都了解多少。” 唐一芙对这家人的事不感兴趣，随便他怎么做。 凌衡川便把解药拿出来：“你先把解药吃了，我送你回南清县。” 唐一芙说：“那边是正在打仗吧，你们要从那边起兵吗？” 凌衡川说会从那附近起兵，之后就会忙起来，很可能就没时间陪着她了。 唐一芙笑道：“挺过这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时间。只不过，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我担心大哥被范谢奇害了。” 范谢奇身为逍遥王的人，在逍遥王起兵后必然会配合。 而大哥要是不配合，肯定会成了他的眼中钉。 第614章 把她推下去 张钰不可能跟着谋反，他对逍遥王向来很厌恶，也很同情朔阳府百姓的苦难。 要是范谢奇配合逍遥王起兵，张钰一定不会同流合污。 而且，他们的肥皂厂肯定也会被范谢奇盯上，张钰一直觉得那个作坊是她的，要是被人觊觎，他肯定会努力守着。 “大哥那人很执拗，要是跟范谢奇打起来就惨了。” 范谢奇在陵昌府经营多年，权势也大，张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凌衡川很生气：“你相公我为了救你，带人进山冒险，这才刚把你救出来，你怎么就只惦记别的男人呢？” 唐一芙觉得他吃醋也是莫名其妙。 “我当然知道你救我很难，可现在情况紧急啊。你看你从地宫里不是还顺走了很多东西吗，你不吃亏。” 凌衡川捏捏她的脸：“怎么就不吃亏了？我很吃亏，你要是不补偿，这件事怕是过不去了。” 唐一芙笑道：“怎么补偿？” 凌衡川想了想：“你那本子上是不是记录了很多我的黑账，你给我消掉一页。” 唐一芙顿时觉得他奸诈。 一次就抵消一页黑账，太黑了吧？ 不过，她看凌衡川脖子上确实有被树枝之类的划伤的痕迹，也很心疼，便说行。 “我的账本在花娘那里，等回去我给你撕掉一页。” “成。” 凌衡川说是生气，但其实也就是跟她开玩笑，他也催着大家快点赶路。 不管是为了张钰还是为了陵昌府的地盘，他们都不能让逍遥王和范谢奇成功把陵昌府拿下。 他之前已经让元日先走一步，就是要他去给周明送信，还要跟张钰联系。 唐一芙他们紧赶慢赶的走，为了快些走，还把马车也舍弃了，全部人迅速骑马赶路。 这么多人骑马赶路实在是太招摇，为了避开官府的耳目，他们只能走小路，还要尽量在晚上赶路。 唐一芙之前吃药装病，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赶路实在是吃不消。 但她也什么都不肯说，还要坚持赶路。 凌衡川看出她身体不适，就把她带在自己的马上，半抱着她赶路。 这样，他其实也更累。 立夏上前来说：“殿下，属下帮您带一会儿少夫人吧？我们两个都是女子，体重轻，马儿跑起来也会更快。” 凌恒川不肯，他要亲自带着唐一芙才放心。 唐一芙却也看出来凌衡川带着她骑马的疲累，便说：“还是加上白露，你们三人轮流带我好了，也免得累坏了一个人一匹马。” 凌衡川想了想，只能应下来。 唐一芙便上了立夏的马。 立夏扶住了她，驱马前行。 其实，立夏恨死了唐一芙。 本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谁曾想她运气好活下来了，而且还被救回来了。 殿下为了救她费了很多力气，进山里找人还要查找那些煤炭和柴米油盐的去向其实是很繁琐的事，进行起来也没说起来那么容易。 而这一切都是唐一芙带来的。 她就是个累赘，没什么用还会拖后腿。 就像是现在这样，大家都骑马，却只有她一个人受不了要人带着。 这样的女人跟着殿下只会是拖累，而且她还贪慕虚荣，非要进宫去看那繁华。 立夏不觉得唐一芙进宫是逼不得已，就觉得她是贪恋富贵才去的。 “你再推我就掉下去了。” 唐一芙突然在她耳边说道。 立夏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在下意识的把人往一边推。 她看看地面，再感受着马儿飞奔的迅捷，真想把人摔下去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能祸害殿下了。 唐一芙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把我推下去？这么恨我？” 立夏还是没动，这让唐一芙警惕起来，已经准备要跟立夏两败俱伤了。 但是立夏回过神，把她拉了回来。 “对不起少夫人，我只是有些累了。” 唐一芙笑道：“累了就换人，我可以去白露那里。” 立夏说：“我还能坚持，等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再换白露吧，少夫人放心，之后我会警惕，不会让你受伤。” 唐一芙笑了笑：“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之后，立夏果然很警惕，没再出现过之前的情况。 但是唐一芙早就不信任她了。 上次立夏故意炸了炭炉，好趁机留下，并且真的伤了霜降。 立夏已经不可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唐一芙把人留在身边，就是要盯着她。 休息的时候，白露主动提出来，让少夫人下一次跟着她。 她也知道立夏不可靠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盯着原本的同伴。 其实白露想着，要是把立夏盯好了不给她犯错的机会，也许她慢慢的就能改回来，还是变回原来的立夏了。 只不过，立夏终究要让他们失望了。 唐一芙跟凌衡川借了地图，在看陵昌府等地。 她之前跟寒山先生约定的，是要拿下三个府城才算是达成约定。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其实还是想要早点回去看着张钰把陵昌府拿下来。 有了陵昌府、沐海府，再努力把临江府或者是恒山府拿下来，她就能达成约定了。 “你们帮我把信送给姜角了吗？” 她没有可以送信的人，只能让凌衡川的人去帮忙了。 凌衡川说：“元日肯定送到了，你尽管放心。” 对元日的办事能力，唐一芙自然放心。 等姜角收到消息，肯定会去找梁程远，到时候他们会帮张钰。 就看能不能先下手为强，把陵昌府拿下了。 凌衡川见她一直盯着地图看，不禁觉得奇怪：“你好像对这几个府城很在意，已经看了很多次了。” 这女人一般在意的就是藏钱的那些地方，这一次却盯着府城一直看，肯定有猫腻。 他就觉得这女人有事情瞒着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唐一芙说：“我看这几个府城很好，想要占山为王。” 凌衡川哈哈大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吗，还占山为王，你不嫌麻烦？” 唐一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但是，这几个府城她是要定了，谁让寒山先生算计了她呢？ 第615章 一起造反吧 他们又连着赶路，但在还没到陵昌府的时候就收到消息，说是陵昌府那边已经出现了变故。 原来，范谢奇收到逍遥王的指示，要在他带兵过来的时候响应，起兵回应。 而范谢奇在城里城外组织了兵马，并把几个县令、县丞和府城官员都叫到了府衙，将众人关起来。 有些人是他早就收买好的，自然没什么意见，就混在里面帮着打边鼓。 有的官员很疑惑，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这是干嘛？ 这一次范谢奇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了一番道貌岸然的话。 “当今圣上无道，收敛民脂民膏，杀害忠良，跟着这样的昏君，是天下的灾难，也是我们这些官员的不幸。诸位难不成还想跟着这样的皇帝，为了他抢夺百姓的民脂民膏？” 有的官员心想，你之前不也在收敛钱财吗，你是气皇帝抢了你搜刮的民脂民膏吧？ 张钰坐在那儿没说话，就是往外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手里的药包。 看来范谢奇要行动了，幸好他早有准备。 范谢奇继续忽悠：“相信你们也苦如今的皇帝已久，如今勇猛睿智英明神武的逍遥王起兵，顺应民意，要推翻皇帝的昏庸统治。在场诸位如果有有志之士，不如跟我一起响应。” 官员们总算是明白了，这是要忽悠他们跟着逍遥王造反呢。 他们又不是傻子，皇帝不是好东西，逍遥王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俩谁也不比谁强，就别比谁更差了。 跟着逍遥王造反，和跟着皇帝混根本没什么区别。 既然都一样，就别折腾了。 官员们没那个造反的想法，因为跟着造反的不一定有好结果，说不定就被拉出去当炮灰了。 虽然是富贵险中求，但这个险有点太大了，他们还是别争取了。 只是，范谢奇都说出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回去。 而范谢奇自然没给他们拒绝然后再回去的机会。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肯定会考虑很久，本官也早有准备。放心，本官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家人，你们就安心待在这里，慢慢的想清楚。” “当然了，你们的家人肯定很想念你们，所以，我劝你们早点想清楚，免得他们为了看望你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说完，范谢奇就先出去了，让他们想清楚了就叫外面的侍卫。 等人一走，官员们就炸开锅了。 “这不就是软禁我们吗？要是不答应，我们都要死，家人也会死？” “哎呀，别说得这么难听啊，大家同朝为官，范大人不会这样做的，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屁啊，你没看见外面围着的侍卫吗？他们手里拿着的可都是真家伙。他说派人去通知我们的家人，分明是盯着他们，只要我们不答应，家里人就都被杀了。” 他们在屋里焦急不已，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才能活下来又能保住家人。 张钰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也没动。 范谢奇这一招釜底抽薪，这些官员不管怎么纠结，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最终都会同意下来。 其实他们早就想清楚了，只是没人带头罢了，只要有人出来带头，他们必然会先假意归顺。 归顺了也没什么，先跟着就是，等以后再找机会离开。 反正不管怎么着，先活下来再说。 有人还想直接辞官算了，这个官不当了行不行？ 但是事情有这么简单？ “范谢奇把话都说出来了，你现在辞官不做，你觉得他会让你带着秘密走？” 这话提醒了有这个想法的人，他们顿时打消念头，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假意归顺还有可能活下来，辞官不做那就是直接被灭口了，算了吧。 张钰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有人问：“张大人，你跟范大人关系最好，你怎么想？该不会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吧？” 这家伙会不会跟范谢奇一起坑他们？ 张钰看着他笑了笑：“诸位觉得如果我知道了还会一个人坐在这儿吗？” 那人想了想也对，但也不太相信他的话。 但这时候，外面有侍卫叫了张钰出去，说范谢奇要单独见他，官员们顿时更加紧张。 而张钰很平静的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还伸了伸懒腰。 “天气真好，总在屋里坐着，筋骨都坐懒了。” 他看着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就跟着侍卫走了。 范谢奇见到他，就让他坐。 “时间紧急，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你也知道王爷已经起兵，现在时间紧急，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回去后配合一下，做出已经归顺的样子，让那些官员都能赶紧下定决心。” 他也知道那些官员肯定不会违抗他的话，只是现在面子上下不来罢了。 张钰问道：“让官员们归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其实早就松动了。只不过，等他们归顺后该怎么办，要联合府兵吗？” 范谢奇说：“这整个陵昌府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到时候王爷会派人过来，我们顺应起兵就是了。” 但张钰担忧的说：“城外驻兵是朝廷的人，万一打进来怎么办？” 范谢奇笑道：“那些人不足为虑，他们会跟王爷的大军抵抗，到时候本官派府兵跟王爷的兵马前后夹击，他们不会是对手。” 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张钰还是很担忧：“可是，沐海府就在我们旁边，那边现在是三皇子的手下掌管，到时候夹击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范谢奇笑道：“你倒是为王爷考虑得多。放心吧，在那之前三皇子就没了，沐海府没了指挥，如何跟他配合？” 张钰点点头，原来如此，逍遥王要杀三皇子了。 也对，三皇子现在是太子，杀了他，能给朝堂很沉重的打击。 所谓擒贼先擒王，杀不了皇帝，杀了太子也一样。 范谢奇说：“行啦，你也别问这么多，赶紧回去，劝劝那些人。” 张钰还是点头：“下官还想知道，要是王爷掌管了陵昌府，我们南清县的作坊会……” “自然是交给王爷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做事，王爷不会亏待你们的。还有唐一芙留下的产业，你记得一并交给王爷，王爷绝对会重用你。” 果然如此，张钰眼里闪过冷光。 第616章 你们要的太多了 张钰掩饰住眼里的冷光，配合着范谢奇说。 “范大人，不如办一场宴席，请诸位大家喝一场，说说这件事。说清楚了，让这些人留下签字画押的单子，他们便是不听也得听了。” 有了签字画押的证据，他们就算不肯造反也有了证据，以后只要拿着这个单子，他们就脱不开干系。 范谢奇觉得这样不错，就是该签字画押，留下证据才行。 “好，我让人准备宴席，你去劝他们，让他们画押。” 张钰说：“好，不过大人最好也去说几句，稳定他们的心。” 范谢奇想快点把事情办妥，也应下来。 毕竟占据一个府城，并不是占下来就行了，下面总得有人做事。 宴席很快准备好，说是怕大家都饿了，所以给准备了饭食。 官员们全都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宴席，觉得这就是鸿门宴。 范谢奇过来跟他们说：“诸位，张大人已经愿意投效，诸位也不要太纠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错过了时机可就什么都没了。” 众人一块看张钰，见他沉着脸不说话，就知道他肯定是答应了。 就知道这个混账跟范谢奇是串通好的，哼，不是个好东西。 事已至此，大家也只能顺着范谢奇的意思来。 等范谢奇说还要签字画押的时候，他们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是范谢奇开了门，让侍卫们把刀都亮出来，这些人顿时都不敢了。 等众人都在投诚书上签字画押后，范谢奇高兴得很，立刻举杯：“让我们祝逍遥王早日成功，登基成帝，祝各位前程似锦，封王拜相。” 说完，自己先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其他人也都喝了酒，只是没他这么高兴。 众人都同意下来，范谢奇还派人送他们连夜回去，让他们把县城的事管好，等着上面的命令。 派人跟着他们其实就是监视，免得他们半路带着家人跑了。 张钰也准备回去了，但他走到半路突然摔了一跤，还摔破了头，只能在半路先歇息一晚，等明天再回去。 他还问了跟着他的侍卫：“范大人也派人去找我母亲和妻子了吗？” 侍卫说是。 就算是张钰跟范谢奇合作，一样得不到十足的信任。 张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范大人和逍遥王要的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侍卫以为他睡了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逍遥王他们要的太多了，他们不该要肥皂作坊，也不该要唐一芙留下来的产业，那些都是小妹的东西，他不会交给任何人。 这些人不该太贪心。 侍卫正奇怪的时候，一把刀突然对着他捅过来，正中他的腹部。 他本来想还击，却怎么都动不了。 他中毒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毒了。 杀了这些侍卫，张钰起身拍拍手，跟随行的车夫也就是罗虎说：“走吧，回去找范大人，他这会儿也该毒发了。” 罗虎笑了笑：“走，回去宰了这帮兔崽子。” 敢觊觎他们少夫人的产业，真是疯了。 唐一芙和凌衡川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张钰事成后了。 凌衡川看着报告，不禁问道：“这些都是你让他做的？” 要是没有姜角等人的配合，张钰做不成这么多事。 首先他手里就没这么多能打的人，根本杀不了范谢奇。 唐一芙笑道：“是啊，我写信给姜角他们，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了。之前我早就跟唐轩和大哥说过万一逍遥王起兵我们要怎么应对，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早就想过逍遥王有一天会起兵，起兵后就会让范谢奇掌控陵昌府。 到了那时候他们不能同流合污，也不能跟着逍遥王对下面的百姓动手，那就不如顺着范谢奇的举动而行动，把陵昌府趁机夺下来。 尤其是在跟寒山先生打赌后，她对陵昌府更是志在必得，上次回来的时候做了更多的计划，早就和姜角等人商议过，还请他们跟唐轩、梁程远等人说明。 凌衡川诧异的看着她，没想过她就在他身边，却已经做了这么多谋划。 “你……你说想占山为王，竟然是真的。” 唐一芙嘿嘿笑道：“我把陵昌府占下来，然后再交给你，这算不算给了你一座城？” 虽然现在掌权的是张钰，但这也算是她占下来的，张钰大哥本就是为她才行动的。 凌衡川无奈的说：“自然是算，可你本不用做这些，我来就好。” 他要起兵谋算东擎国，这些事本来就要做，这女人不必这么忙。 唐一芙笑了笑：“我做你做不是都一样吗，我多做点，你能清闲点，不好吗？你早点成功，我也沾光啊。” 可恶的寒山先生不许她说实话，她也只能瞒着，不然她早就憋不住把打赌的事说出去了。 凌衡川狐疑的看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一芙紧张的说：“哪有啊，我是个好人。” 但她的表情说明了她分明就是有事隐瞒。 凌衡川想了想：“你可以不告诉我那个秘密，只要你跟我说不能说，我保证不再追问，如何？” 这一点，好像也不算违规。 在他面前，唐一芙向来瞒不住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告诉你。我确实有个秘密瞒着你，但我绝不会害你，只是这个秘密不能说，得等事成后才能说。” 只是说有秘密，不说内容，寒山先生也不能算她违背赌约。 而凌衡川虽然有些失望她还是对他不够信任，但也真的遵守诺言没有追问。 “好，我相信你，我也不再问了，等你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跟我保证，这个秘密对你本身有危害吗？” 啊? 唐一芙自己都没想到，对于她的隐瞒，他最关心的反而是她的安全。 她都觉得这种隐瞒有些愧疚了。 “没什么危害，就是有点忙，有点累，其他的也没什么。” 凌衡川微微点头，明白了，这大概跟她抢府城有关。 而她的反常是从过年那时候开始的，能对她造成这么大影响的人，难不成，是寒山先生？ 第617章 你受苦啦 凌衡川也没再问，既然她不能说，那就不问了，顺着她的意思来就是。 相处这么久，他们早就生死相依，也完全了解对方。 唐一芙这个女人很怕麻烦，也没野心，最感兴趣的就只是田地里的粮食，要说她有什么心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而凌衡川看着报告上的内容不详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便问：“张大哥哪儿来这么多人手？你们都是怎么做的？” 要把府城管控住，靠着姜角那十几个人绝对不够。 唐一芙笑道：“就是积少成多。有我们设立互助会的人手，梁三叔他们早就开始培训这些人，让他们为我所用。还有唐轩招来在小吃店做事的人，以及白祁副将带着的人。” 虽然她不在家，但是也没耽误家里的生意，白祁他们还是带队出去给人装水管，趁机接收了一些难民等加入到周家军中。 以及当时周明留下的一部分周家军和姜角他们在沐海府救下的一些灾民中也选出来了一些人加以训练。 这边加一点人，那边加一点人，加上张钰培训的人，就差不多了。 “对了，范谢奇之前为难你，让你训练新兵，周毅带着那些新兵也去帮忙了。” 这么多人手，一部分看起来就是普通老百姓，埋伏在府城里，在信号响起来后直接包围府衙。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在府城外集结，把看守城门的府兵等全都拿下。 他们也不用把府兵全部杀了，只要把带兵的几个将领抓住，就能制住这些人。 凌衡川倒是没想到，打仗还能这么来，人员都是分散开的，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是聚集起来也能发挥这么大的力量。 唐一芙笑道：“哈哈，没办法啊，我没地方藏这么多人，只能这里藏一点，那里藏一点。人多，吃的可不少，哎，我之前藏的银子粮食什么的，可都给他们吃了。” 要是不能从逍遥王那里抢点东西回来，她就要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凌衡川笑道：“张大哥拿下府城，你完全可以把他们转成朝廷正规军，用陵昌府的税粮养他们。不过，你把府城拿下后怎么跟朝廷说？” 唐一芙说：“就先还是跟着朝廷吧。我跟张大哥说的是，让他跟朝廷上报，说范谢奇意图跟逍遥王谋反，把证据交上去就好。” “这时候逍遥王在攻打陵昌府，朝堂派不下来什么人，陵昌府就还是在张大哥的手里。陵昌府先和三皇子配合打逍遥王，等你的人来的时候，府城就交给你。” 不管怎么样，都要完成把府城交给凌衡川的这个程序才行。 凌衡川说可以，不过，陵昌府还是在张大哥的手中就行，因为他这边一时间也拨不出人手来掌管，张大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钰是最了解陵昌府的人，也是最稳妥的人。 唐一芙觉得这样更好，也就没再反对。 他们说明白后，又抓紧赶了一天的路就到了陵昌府。 而这时候，陵昌府已经在张钰的掌控下。 百姓们看起来很紧张，府城正在全部戒严，张钰也忙得不可开交。 他把府城拿下后就已经派人给朝廷送信了，相信朝廷很快会有消息传来，而逍遥王本来都让人带着大军过来了，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出了变数。 等他来了，因为倒手的鸭子飞了，估计会恼羞成怒加大对陵昌府的攻击力度。 所以张钰要抓紧时间戒严，严防死守。 那些县令也还在府城，并没有回到各自的辖区。 其实县令们出城后走了没多远就被姜角等人带着的人手给拦住，把人救下来了。 县令们全都被安置在一个地方，等府城平静后才又被带回去。 现在，张钰正跟他们说明情况。 正说着呢，就听见罗虎在外面禀报说是有客人来了。 张钰觉得奇怪，什么客人会在这时候来，而且府城已经戒严了，谁能进来？ 他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应该是唐一芙来了，不然罗虎不会特意前来禀报。 张钰让大家稍等，自己先出去了。 那些官员们顿时窃窃私语，觉得张钰这是也要威胁他们了。 果然啊，走了一个老虎又来一头狼，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不过比起害怕范谢奇，他们对张钰更有种摸不准的惊恐感。 这个看起来很一板一眼的张钰，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多人手，竟然能杀了范谢奇，把整个府城都掌握在手里？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难不成有什么背景不成？ 他们这里讨论着，发现还少了一些人。 这些人自然都是被范谢奇早就收买了的，现在被关押在其他地方，要另外审讯。 而张钰已经见到了唐一芙，有点没敢确认：“你是，小妹？” 眼前的这也不算个女子，就是个少年身形，长得有点黑，个子也不高，还显得有点病歪歪的。 唐一芙笑了笑，一开口，嗓音也有些沙哑，像是变声期没变好的少年。 “大哥，是我，皇帝宣布我死了，我只能扮成男人回来。之后等事情尘埃落定才能换回原本的身份。” 张钰顿时心疼不已。 小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被皇帝宣告死亡，又受到了多少惊吓？ “你受苦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唐一芙，虽然她变了个样子，但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就还是他熟悉的唐一芙。 唐一芙笑道：“我没受苦，倒是大哥你，你做的事才是凶险，万一失败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万一失败了，死的就不是范谢奇而是他了。 张钰笑得很云淡风轻。 “其实也没那么凶险，我们之前早就讨论过在逍遥王起事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所以我把母亲和玉儿都送到了你家。你放心，他们跟你那的人都躲在了地窖里，一直很安全。” 唐一芙看了看凌衡川，跟他笑。 幸好有他帮忙挖的地道，不然家里人连个藏的地方都没有，来了兵马就全军覆灭了。 凌衡川也跟她笑了笑，算了算时间，自己也该走了。 他要快点起兵挖掉逍遥王的地盘，不然他会越打越大，再剿灭就难了。 第618章 像下蛋一样 唐一芙来了后，张钰和他们说了说府城现在的情况。 “范谢奇还没死，我把他藏起来了。” 这么有价值的人，不可能直接就让他死了。 范谢奇肯定知道很多关于逍遥王的事，自然得留着慢慢审讯，还有他做过的事之类的，也需要审讯。 唐一芙问：“他的家人呢？” 张钰说：“也都先投进大牢看管起来了，免得他们往外送信。” 唐一芙点头：“他的妻子是朱琦的女儿，现在抓了她，朱琦会派人来救他们吗？” 朱琦那个人很难缠，防不胜防。 张钰说：“多半不会，朱琦对自己的女儿没那么深的感情，眼下正起兵，他没这么大的精力来救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 “不过他要是知道范谢奇还活着，肯定会冒险来救，毕竟范谢奇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范谢奇还活着的消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透露出去。 凌衡川说审讯这种事他的人最擅长，可以去审讯范谢奇和范家人，早点把需要知道的都问出来，也免得把人留着夜长梦多。 张钰说也可以，他正好也不是很信任府衙里留下来的衙差。 因为还没有朝堂的圣旨，所以他现在算是不名正言顺，还靠着武力镇压，不能大意。 凌衡川叫了元日去审讯犯人，又让谷雨把训练的新兵交给张钰。 张钰还要回去见见各个县令，唐一芙则是跟着去登记府城里的各个粮食跟银子武器等的库存。 这些都要清点清楚，等到逍遥王打过来的时候，好做物资调配用。 张钰还要去安抚那些县令，还来不及做这些事。 城里事物繁杂，要处理的事太多了。 张钰要去见县令们，想让唐一芙跟着一块去。 “你也跟着去见见他们，最起码认识都有哪些人。你以后不会再走，也要留在这里吧？我这里可用的人少，还得小妹你也跟着忙活才行。” 凌衡川本来都要去审讯范谢奇和他收买的官员了，听见这话就停下来，没好气的看过来。 什么要唐一芙熟悉情况，分明是故意的。 张大哥真是阴险啊，都成亲了还惦记别人。 唐一芙也确实想了解了解那些人，便点头说行，看到凌衡川眼神不善，还觉得奇怪。 “怎么了，公子你也想去？” 凌衡川更是没好气：“叫什么公子？你该叫我相公。” 唐一芙笑道：“我现在男装打扮，自然要叫你公子，要是一直叫你相公，岂不是露馅儿了？” 她说得有道理，但凌衡川就是觉得这么叫太别扭。 “那也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公子，叫哥哥好了。” “啥？” “我说，你叫我哥哥。反正我现在也换了相貌，你叫我哥哥就好。”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太奇怪了，谁要叫你哥哥。 “不要，哥哥哥哥的，听起来跟下蛋一样，太奇怪了。快忙你的去吧。大哥，我们走了。” 凌衡川无奈，只能看着他们俩走了。 他转头还跟元日说：“叫哥哥哥哥，听起来很像下蛋吗？” 元日试着叫了叫：“以前不觉得，公子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 这下连凌衡川都觉得叫哥哥很别扭了。 张钰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觉得叫哥哥好像是很奇怪。 哈哈，还是小妹古灵精怪，想出这么多奇怪的事。 唐一芙跟在他后面，跟他说：“大哥待会儿就把我当书童使唤吧，不用在意我。” 张钰说行，看她现在的模样，确实像个小书童。 当年刚开始见她的时候，她比现在还要小，过了几年，总觉得她好像没怎么变。 唐一芙还小声问：“对了，龙老大他们呢？还好吗？” 张钰说：“这一次也多亏他们送菜的时候搜集信息，我们起事的时候，他们也帮了很大的忙。” 龙老大手里人多，也都是能打能斗的，很能发挥作用。 唐一芙好不容易回来，还想跟大家聚一聚，结果就忙成这样了。 张钰说：“龙老大一开始以为你真的死了，还去你家祭拜，哭得肝肠寸断，后来我跟他说了真相，他这才好起来。对了，我跟他说了实话，会不会有影响？” 唐一芙说：“没关系，龙老大跟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信得过。” 而且是一起参与这次事，跟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脱不开干系了。 唐一芙一向觉得，人除了有感情联系外，更可靠的其实是利益关联。 感情和利益，少了哪一样都不行。 他们进了屋，里面那些官员早就等得着急了，看到张钰心情很好的回来，他们就觉得心情不大好。 张钰这是得了什么好处啦，看起来这么高兴？ 是不是要杀了他们祭旗？ 张钰看着他们笑道：“诸位大人不用紧张，本官来只是想告诉大家，范大人勾结逍遥王造反，已经伏诛。” “如今，本官上奏朝堂，暂时接管整个陵昌府，我们应该上下一心，共同抵抗逍遥王大军才是。诸位认为呢？” 官员们都没动，一块盯着他。 “可是，张大人，你之前不是第一个归顺逆贼的吗？” 这时候说什么场面话？ 张钰笑道：“当时性命难保，在下跟诸位一样假意归顺，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件事本官也在跟朝堂的奏报中说明了，相信皇上不会怪罪我们。” “如今是用人之际，逍遥王还在四处作孽，朝堂需要我们，陵昌府的百姓也需要我们。诸位大人打算如何？” 如何呀？ 你都这么说了，把他们的名单都送上去了，他们只能跟着你干了呗。 现在陵昌府都在张钰的管控中，他们也只能听话。 要是不听，怕是也要跟范谢奇一样被杀了。 张钰又说：“诸位大人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都很安全，在救下你们的时候，本官也派人救了你们的家人。你们回去就能跟家人团聚了。” 这是打一棍子给了个甜枣，恩威并施，众人都在心里犯嘀咕。 而唐一芙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认过去，把每个人都记下来。 第619章 青梅竹马 这些官员有可能假意归顺，很可能还会做些别的什么，但是张钰不需要他们多忠心，只要别出幺蛾子就好。 所以，这府城里的事不会让他们参与，只让他们回去后各司其职。 官员们最终还是应下来，又签了个契约，这才准备回去了。 这一次张钰也不送他们，让他们自己走。 如果他们要跑，他也不会管。 这时候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跑也很难跑。 不过他们走的时候，还有人小心的问：“张大人，人数是不是不太对啊，你没把陵昌府的官员都救下来吗？” 张钰笑道：“需要救的人自然都救下来了。” 也就是说，不需要救的人自然没救下来，也不用管了。 大家都明白，跟他笑了笑便走了。 张钰把这些官员送走，又得赶紧收拾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事。 唐一芙跟着去清点物质，要把各种东西都规整好才行。 还有人员需要清点，以及一些愿意归顺的人也要拉拢进来。 打江山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到能把人的脑袋挤炸。 唐一芙不会打仗也不会审讯犯人，就会做这些杂事。 不过张钰觉得这些杂事更要紧。 “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前方就算再能打也没用。打下来的都守不住，也不过是白忙活而已。” 他们太忙了，中午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张钰还赶紧夸了她两句。 唐一芙很高兴，立刻竖起大拇指：“大哥你说的对，我就喜欢你夸我的时候这么坦率又直白的样子。” 这跟自吹自擂差不多，也就是她能说得这么自然又可爱，张钰哭笑不得的把菜往她这边推了推。 唐一芙夹了两根榨菜，笑道：“这是伯母做的榨菜吧，真好吃。” 她自己也会做，但是做不了这么好吃的榨菜，还是得有经验的老人家做出来的味道更好。 张钰说是：“母亲现在就盼着我能当爹，平时没什么事做，就喜欢研究这些。” 唐一芙说：“老人家有点爱好挺好的，只要别累到，尽管让伯母做就好了，既能活动筋骨，还能充实生活。” 张钰点头说是。 凌衡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吃饭的时候好像老夫老妻一样说话的样子。 他很不愉快，觉得必须把人都叫来跟着唐一芙，不然这女人会被拐走。 “怎么没看到唐轩，他不是也在这里吗？” 凌衡川直接进来坐下，拿了自己的碗，毫不客气的从唐一芙碗里夹走了张钰刚才介绍给唐一芙吃的张母腌制的腊肉。 唐一芙愣了一下，自己又夹了两块：“盘子里还有这么多，干嘛抢我的？” 凌衡川还是给抢走了，问唐轩呢。 张钰说：“唐轩在城里忙活，因为城里有几个粮店和铺子都是范谢奇的，他去搜查那些铺子里藏着的武器了。” 范谢奇这些年也藏了很多东西，从官府的府库里偷出来藏在自己那里，趁着运粮食物品的时候运出去，要么给逍遥王要么就在城外藏起来了。 唐轩之前就负责这件事，一直在探查，现在范谢奇被制住，他就继续查，争取把还没运出去的东西找回来。 他们现在缺的东西很多，之后还要打仗，朝廷能给的粮饷有限或者是干脆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 “唐轩一直很想你，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飞奔来见你。我没敢告诉他。” 唐一芙笑道：“等过几天就见到了。对了，大哥你就真的不怕那些官员会在私底下做些什么吗？” 凌衡川说：“你真当大哥这么单纯呢？他早就让龙老大的人盯着下面了。” 要是用官府的人，会被下面的官员看出端倪。 而龙老大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在各个县城都收敛了人手，下面的各个县城都有他手底下的人，所以这样的人要盯着几个官员也比较容易。 唐一芙不禁想了想，赞叹道：“龙老大这都能形成帮会了，厉害啊。” 太厉害了吧，这么大的帮派，占下整个府城做地盘。 这势力比当地官府还有影响力呢。 凌衡川说：“看你这么向往，该不会也想当个什么帮会头目吧？” 唐一芙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她觉得当帮会头目挺好的，虽然要避开官府的人，但却不受约束，自由自在得很。 就是下面的人也更难管束，所以要费些功夫才行。 她的想法一向天马行空，张钰和凌衡川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凌衡川把范谢奇等人还有他收买的官员全都审讯了一遍，把能问出来的信息基本都问出来了，知道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范谢奇藏着的所有钱粮铺子田地等，还有他给逍遥王做过的所有事，在南清县收买了两个人从肥皂作坊里往外拿东西的事，还有他在逍遥王那里拿到的好处。 凌衡川更关注的是逍遥王那边的情报，拿到这些就足够了。 “我得走了，逍遥王和三皇子已经开始交锋，再不走，我就赶不上了。芙儿，你留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很快会再回来看你。” 凌衡川很不舍得，抱着唐一芙不肯撒手。 唐一芙拍拍他的手，让他尽管去，她会等着他回来。 凌衡川又说：“我看你跟立夏关系不太好，不如这次我把立夏带走吧？” 唐一芙赶紧说：“还是留下给我吧，好歹武功也不错。再说了，表哥这次也跟你走，他总是时刻看到立夏，会分心吧？” 凌衡川说：“我本还想创造机会让表哥和立夏多相处，说不定日久生情就有感情了。” 什么感情啊？ 唐一芙不觉得日久生情就会有感情，要是有，早几年前就肯定有了。 唐一芙最终还是留下了立夏，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而立夏也确实想继续盯着她，跟凌衡川说的时候很高兴地应下来了。 等凌衡川准备离开的时候，立夏还笑着问：“公子，您会去看望穆小姐吗？” 唐一芙奇怪的问：“穆小姐是谁？” 立夏笑着说：“就是跟我们公子打小青梅竹马的穆宝云小姐啊。” 第620章 揭竿起义 唐一芙不知道，怎么打小在边关小心翼翼长大的流亡王子竟然还能有个青梅竹马呢，而且还是在东擎国境内。 这得是怎么青梅竹马，又接触过多久？ 凌衡川深深的看了看立夏，明白她就是故意在这时候说起。 他现在觉得留下立夏不合适了，还不知道她会挑拨什么。 但唐一芙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笑道：“既然是青梅竹马，看看也好，哥哥，路上注意安全啊。” 她挥着手说再见，这一声哥哥把凌衡川叫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害得他都想到下蛋的母鸡了。 不过看来她对穆宝云的事根本不在意，他是既放心又失落，摇摇头便走了， 唐一芙哈哈笑着，摆了摆手，也没追着送出去十里地，转过头就赶紧干活去了。 县城里要忙的事太多了，一会儿也不能闲着。 她还准备把这里的事忙完了就回家看看，还要去沐海府一趟呢。 至于那穆宝云，她见也没见过，更没听任何人提过，跟她有什么关系？ 立夏的挑拨她根本不在意。 而白露狠狠的瞪了立夏一眼：“公子让你照看少夫人，不是让你耍小心眼的。立夏，记住我们的本分，别再坏了规矩。” 公子要她管束立夏，立夏做错事，她自然就得管。 而立夏低头说自己没有恶意：“我是真的喜欢穆小姐，想着上次她病得严重，不知道好了没有，这才让公子去看看的。难道你不喜欢穆小姐吗？” 白露不能说不喜欢穆宝云，因为穆家当年帮了殿下，这些年也对殿下多有帮助。 但是喜欢穆宝云和这时候跟唐一芙说这些话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找唐一芙，打算跟她解释解释穆宝云的事。 殿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她也喜欢少夫人，不想他们俩之间有任何隔阂。 但是唐一芙根本不在意，听了穆宝云的一些事后，倒是挺同情她。 “家里是医药世家，自己的病却治不好，这家人肯定很痛苦吧。” 白露也叹气：“谁说不是呢？医者不自医，穆家不管怎么努力都救不了她，整日里也是愁苦。” 唐一芙跟着唏嘘几句，也就不说了。 她跟穆宝云毕竟不熟悉，同情也是短暂的感情，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而且过了没两天，唐轩就回来了，见到她惊喜得很。 他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唐一芙，激动的直接抱住她掂起来，又赶紧放开了。 他太激动了，让唐一芙觉得那就是无意的，也没在意。 毕竟还是个孩子，又跟她感情深厚，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也因为他动作太快，白露她们都没来得及阻拦。 立夏更是在一边看直了眼，觉得这女人真是恶心，殿下不在，她就勾三搭四的。 不过她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总觉得想到了什么，却没抓住。 而唐一芙再见唐轩，跟他聊了许久，城里的事，家里的事什么的。 唐轩悄悄抓住了她的衣带，不管说多少话都不愿意松开。 前些天朝廷传来消息，说她死了，龙老大还跑到他这里哭，把他也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消息是假的，但他只要一看到死那个字跟她的名字放在一起，他就觉得很怕。 她在外面冒险，万一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办，万一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呢？ 唐轩不敢说这些担忧，只能盯着她看了又看。 这孩子一向沉默，唐一芙也没注意到，还说他越长大话越少，让他多说话，免得以后找不到媳妇。 唐轩这才笑了笑，哄着她高兴。 因为时间紧急，很快他们又各自忙碌。 店还是要开，生意还是得做，就是因为外面在打仗，所以很多东西都开始涨价，成本涨上去了，很多物件也就跟着涨价。 有些没必要的物件，就少了许多人买，生意也差了很多。 比如他们的小吃店，因为毕竟比单纯的馒头包子贵一点，吃的人自然就少了。 既然生意不好，伙计们闲着的时候多，也担心以后的工钱。 唐轩就给他们找些手工活做，免得他们少了收入日夜担忧。 唐一芙又问起游走先生那边的事，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种紫菜了。 “等战争结束，紫菜长起来，百姓日子好点了，他们的紫菜就能卖得好了。” 唐轩说已经把图纸给了游走君，他们回去会研究，等研究好了再种出来，估计也要两三年之后了。 两三年后再量产，加起来就是四五年的时间，还好，有个缓和的时间。 唐轩说：“就怕时间太久，游走君他们种的烦了不愿意种了。” 唐一芙笑道：“要是别人或许没这个毅力，但游走君他们多年推着甘蔗四处卖，卖不了多少钱还能坚持这么多年，可见他们多有恒心，他们肯定会坚持下去的。” 说到恒心，她又想起来菜瓜，决定继续努力改造菜瓜的品种，一定要在凌衡川成功建国前研究出好吃的菜瓜种子。 战争结束，百姓要休养生息，要是有了这么高产的作物，相信东擎国的国力很快就会提高起来。 而百姓吃饱了才能看出来新皇帝的好，也才会真心的拥戴他。 唐一芙希望凌衡川能开创一番盛世，让百姓过得最起码比现在好得多。 她让人回家去拿了一些菜瓜种子，就在府衙空地上先种上了。 张钰看她忙活得仔细，想着这府衙还真得占下来，不然她这些菜瓜肯定被其他人铲掉了。 唐一芙笑着说他太操心：“万一这府衙不是你的了，我就把菜瓜挖出来带走，才不便宜那后来者。” 张钰笑道：“好，到时候我帮你。” 唐一芙忙活着种地，看着菜瓜，觉得这东西说不定也能嫁接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只是现在菜瓜还没长出来，她得先想想要嫁接点什么。 而凌衡川那里已经揭竿起义了，而且是来势汹汹，一下子就把整个东擎国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621章 修仙修坏了脑子 以前唐一芙总觉得，凌衡川揭竿起义，怎么也得打上个两三年，肯定会打得挺辛苦。 结果，她不在其中体会不到其中的辛苦，只听见白露接到的好消息了。 “殿下已经拿到了南边两个州府，现在跟朝廷的大军胶着，其实看似是胶着，实际上殿下已经带兵从海上进朔阳府了。” 一开始，凌衡川来势汹汹，攻破了边防，直接冲击了周边两个城池，吓了皇帝一跳，赶紧让人布防。 前朝余孽竟然真的卷土重来，可恶。 这是他的天下，他打下来的就是他慕容家的，谁还能抢？ 内忧外患，到处都在起兵，就算皇帝想上天，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上天的计划。 神兵利器没造出来，天宫也还没建造好，要是他还没走这国家就被攻破了，他还怎么上天？ 皇帝到了现在想的还是上天，要是唐一芙知道了，肯定要说他脑壳坏掉了。 而文武百官中的一些人倒是高兴，想着他总算是想起正事了，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赶紧拨乱反正就是了。 只要皇帝愿意认真，他们这些朝臣就还有希望。 众人都忙活起来，因为这许多麻烦事，东擎国倒是显出来前所未有的活力。 “逍遥王马上就要来打府城了，三皇子的人根本拦不住他。而且，三皇子打算跟沐海府和陵昌府对逍遥王进行合围，到时候会是一场大战。” 更倒霉的是，三皇子把战场放在了陵昌府，这分明是坑他们。 张钰过来跟唐一芙说了这件事，现在城里到处都在备战。 因为凌衡川起兵和逍遥王的事，朝廷里忙乱得很，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人来接任陵昌府的事。 三皇子还想趁机收了陵昌府，就在其中使了把劲儿，帮张钰把这陵昌府暂代知府的职位拿下来了。 而皇帝还给了张钰一个命令，要是他这边能挡得住逍遥王的攻击，能在这个范围内把逍遥王的势力剿灭，这个知府的官职就能留下，从代的变成正的。 但要是不成功，逍遥王杀不了他，朝廷也会杀他。 张钰接了圣旨的时候，很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朝堂真是疯了，他一个小小的府城这么点兵马能挡住逍遥王就不错了，还想让他把逍遥王剿灭，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府城这么点人马，武器铠甲都好多年没换新了，到处破破烂烂，而逍遥王筹谋了一二十年，兵强马壮，他这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只能碰个头破血流。 皇帝当年明明靠着一把枪一匹马带着兵马打天下，怎么修仙修得脑子也不正常了呢？ 张钰现在愁的就是打逍遥王的事，逍遥王的兵马都不是人，他们会屠戮周边的普通百姓。 他们经过的地方，有的村子整个都空了。 张钰心疼的是百姓。 “衡川那边什么时候能到？” 张钰想着，要是凌衡川那边的人过来了，他们就能夹击逍遥王，尽早消灭这个祸害了。 唐一芙说：“我也不清楚，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消息送得也慢了点。不过，我想他肯定能赶上的。” 张钰想了想，也觉得凌衡川一向靠谱，肯定会赶上的。 “好，我们专心迎战就是。我已经让人下去，告诉周边百姓躲藏，不要招惹逍遥王的兵马。哎，希望百姓能多活下来一些。” 唐一芙也在忧愁，不过，她很快就琢磨道：“你说，要是我们把逍遥王所有的战力都吸引到府城来，他是不是就会快速前进，然后来不及骚扰沿途的百姓？” 张钰稍加思索：“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那样一来，府城的压力就大了。而且，我们该用什么吸引他？” 唐一芙想了想：“逍遥王现在肯定也很着急，战况比他想的要拉长了一些，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粮食，武器还有人。” “他们骚扰周边百姓，很多人都被他们拉去当兵打仗了。可是有了人还得有武器，听说很多新兵拿的武器都是木棍或者是锄头。这些人都是去当炮灰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粮食、壮丁和武器吸引逍遥王，他就一定会赶紧来抢这些。 张钰说：“但是我们没有这些。” 唐一芙说：“那就造成一个假象。在整个府城征兵，让壮丁都来府城，然后放出去消息，让逍遥王以为我们在建造什么很厉害的武器。” “这个武器必须得是足够有吸引力的，威力巨大的，让逍遥王为了得到他可以不惜一切。” 唐一芙已经想好了，反正火器都造出来了，造个炸弹什么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张钰看她这么自信，不禁问道：“小妹你该不会想到什么主意了吧？” 唐一芙笑着说了说。 “大哥你就说是我给你留下的图纸，你打算造个厉害的武器下来，杀了逍遥王就能当高官。把消息散播出去，还要实验两次让人看到威力，逍遥王知道了自然会赶过来。” 张钰听她说完，突然就意识到问题：“你之前说皇上知道你没死，肯定还在派人找你。可要是用武器吸引逍遥王，皇上肯定会察觉到你就在陵昌府吧？” 这一点，唐一芙倒是没想到，或者说是想到了但是故意忽略了。 张钰立刻说：“这样不行，还是会暴露你。还是换个办法，不能这般用你冒险。” 唐一芙笑道：“大哥，除掉逍遥王我们直接就跟朝廷决裂了，哪儿还管皇帝怎么想？不用想这么多了，再不快点布置逍遥王就打过来了，你想无辜的百姓全家覆灭吗？” 那么多普通百姓都死在了逍遥王的铁蹄下，家破人亡，惨不忍睹，这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张钰不想百姓家破人亡，也不想唐一芙有危险。 但她向来是想到就要做，要是不这般做，事后看到陵昌府百姓遭受的苦难，她只会更难过。 张钰只好布置下去，准备召集壮丁，还要按照唐一芙所说的准备材料。 不光如此，他们还得跟凌衡川配合好，不然逍遥王真的会把陵昌府攻下，他们全城都会被杀。 第622章 猪都炸飞了 凌衡川收到信的时候，就知道这鬼主意是唐一芙出的，什么大的炸弹，根本就是这个女人从她那个世界搬过来的东西。 造出来只能一个人使用的火器也就罢了，现在造出来更大威力的杀器，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这么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这女人真是……” 太猖狂，太任性了。 凌衡川现在离得远，不能做什么，要是唐一芙就在身边，他一定要把人拉过来狠狠打一顿才好。 但现在，他只能按照张钰他们制定的计划，配合他们。 凌衡川叫了盛延卿：“阿卿，跟下面的人说，加快步伐，进攻朔阳府，活捉逍遥王的家人。” 逍遥王只有那么两个孩子，抓了他们，打到他的大本营，才能让他紧张。 盛延卿应下来，立刻去下令，跟下面人说加快步伐。 为了能赶上计划，凌衡川让粮草在后面，先锋军只带部分粮食，先一步去朔阳府打开通道。 而唐一芙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张钰紧急召集了很多人进府城来做事，接着还准备了很多火药等，把附近的造烟花爆竹的作坊里的材料全都给挖出来了。 接着没几天，大家都在陵昌府城外听到了一声巨响，这巨响腾起了很大的烟尘，很多人还感觉到了地面在震动。 有些人还以为是经历了地龙翻身，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 但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地地龙翻身，大家都还好好地。 又过了一天，消息就传开了。 “你们知道吗？官府在那边实验一个新型的武器，据说就这么大一个东西，酒坛子这么大的东西，炸出来一个大坑，里面能躺上百个人。” “正好还有一窝野猪从那边过，炸得皮开肉绽，一点气也没有，被他们衙差拉回去吃肉了。” 百姓们都不太相信：“你说什么玩意儿？酒坛子这么大就炸出来那么大的坑？怎么可能呢？” 说的人喊：“你还别不信，我二舅姥爷邻居家的表哥的亲侄子亲眼看见的，他刚好从那边过，就看见了。官府悄悄的做的，他等官府的人走了才敢凑过去看。” “那一片的地都炸开了土都糊了，跟被大火烧过一样。哎呀我的娘啊，看上去那叫一个吓人。” 他们说的酒坛子是很小的酒坛子，一个小孩子都能用手拎起来的那种。 大家想了想，要是这么点个东西就能炸出来个那么大的坑，这要是炸人，不得把人炸开花了？ 有一些有空还好奇心重的百姓真的去那个大坑看了看，真的看到了一片焦土以及一个大坑。 他们进去踩了踩，还能闻到火药味。 我的个乖乖，这要是人站在这儿，不就给炸开了，那肠子不得飞出来？ 他们正想着呢，还真看到了一副肠子，不过不是人的，是猪肠子。 我的个天，猪都给炸开花了，要是个人，更得炸飞了。 百姓们回去是议论纷纷，很快有人说，为了抵抗逍遥王，张钰还在研究一个比那个炸弹更厉害的武器，只要等逍遥王来了，几个炸弹扔出去就能把逍遥王的人全都炸到天上去。 就是为了造这些武器，张钰才从下面召集了很多的壮丁，让他们抓紧干活。 “听说只要张大人能把逍遥王杀了，朝廷就给他升官，所以张大人可拼命了。” “其实张大人升官也不错，张大人是个好官，人家南清县这些年过得多好啊，比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百姓们不是不知道好歹，他们也希望上面有个好官员来管着他们。 南清县的百姓确实对有张钰这样的官员而高兴，因为张钰对他们确实是好。 跟其他官员趁机占便宜搜刮民脂民膏不一样，张钰从不做这种事，还修桥铺路，想着办法的让他们多赚钱，过得更好一点。 这么好的官员，能当皇帝他们都觉得值。 “不过，你们说张大人怎么突然有这么厉害的宝贝呢？” “我听人说是唐娘子留给他的。唐娘子死了真是可惜，她活着的时候造出来很多好东西呢。我们这里一直粮食更高产，都是多亏了她。” 百姓们议论的消息，逍遥王自然知道了。 自打范谢奇死了的消息传出来，他就气愤非常，想把陵昌府夺回来，还想把范谢奇在这里给他留着的粮草武器也都拿走。 陵昌府的消息他一直都在关注，张钰的事他自然知道，一直愤恨不平，想把张钰这个混蛋千刀万剐。 现在知道张钰在试验武器，逍遥王一下子就想到了唐一芙身上。 人们都知道唐一芙和张钰关系好，还认了他做兄长，把自己身边最贴心也最喜欢的侍女嫁给了他。 现在传说唐一芙死了，剩下的产业也有一部分留给他打理。 既然唐一芙能给皇帝造出来火器，给张钰留下过什么厉害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逍遥王和朱琦朱晋等人坐在一起商议，想着这个武器的事。 “要是这东西是真的，我们把它夺下来，对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现在有个什么前朝皇子在争夺江山，这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他们必须加快进度，不然跟皇帝打完还得跟那个前朝皇子打，他们没这么多粮食一直打。 朱琦觉得这件事还得再查一查，万一是假的呢？ 不过，朱晋年轻也更激进一点。 “父亲，不管真假，我们都得去拿下陵昌府。万一是真的，我们抢先把武器抢下来，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是假的，我们把陵昌府攻下来，也没损失。” 朱琦觉得还是得再查探一番。 但是朱晋说：“父亲说的也有道理，很可能武器的事是假的。那陵昌府原本没多少兵马，说不定张钰是怕我们攻打他，故意放出消息，想吓得我们知难而退。” 要真是这样，那就更得快刀斩乱麻，将陵昌府拿下来再说。 就算是朱琦也被朱晋说服，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消息不管真假似乎影响都不大。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攻打陵昌府的。 逍遥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大手一挥，让下面的人全速行军，越过县城和村庄，直接进攻陵昌府。 拿下了府城，再掉转头来打三皇子就容易多了。 第623章 忽悠三皇子去 等知道逍遥王真的气势汹汹往这边来了，张钰是又高兴又紧张。 万一凌衡川那边的配合不够精准，他们陵昌府就真的没了，万千百姓会没了家丢了性命。 而这时候，唐一芙不在，张钰还在担心她的安全。 “也不知道小妹成功了没有。” 张钰还在等着唐一芙的消息，万一那边不成功，陵昌府也要完。 这么一想，他们这次的计划还真是有点冲动。 张钰站在城墙上，用唐一芙送的望远镜看着远处扬起的烟尘，突然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 打就打，有了小妹的秘密武器，他们必然会赢，绝对不会输。 姜角和罗虎他们已经出去埋伏好，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唐一芙之前造出来炸弹就想过陵昌府抵抗不住逍遥王的问题，所以她做了简易版的地雷，让姜角他们带到逍遥王等人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好埋伏。 她给了他们望远镜，让姜角等人能观察到逍遥王等人的动向，可以提前做好埋伏。 只要成功，就能稍微拖延逍遥王的行动，不过也会激怒他们，让他们的进攻更加猛烈。 为了守住府城，他们还在那之前就在城外也留下了很多礼物，就等着逍遥王来呢。 而唐一芙在此之前去找了三皇子，没别的事，就是忽悠。 只靠着陵昌府抵抗逍遥王根本不行，三皇子这种人一定会在后边捡便宜，要是不忽悠他，他肯定会在后面看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自己占便宜。 唐一芙带了白露和立夏还有惊蛰、何猛，简单的几个人去找了三皇子，一露面就把三皇子吓了一跳。 三皇子是又喜又惊悚，本想说话，想了想，又屏退左右，只留下两人秘密说话。 白露等人也被撵出去，站在外面等着，立夏时不时的看向营帐门，好奇唐一芙在里面说什么呢。 而唐一芙正卖力的忽悠三皇子。 “太子殿下，民妇是历经千辛万险来找您的。” 三皇子觉得奇怪：“唐娘子你不是死了吗？” 唐一芙叹气：“皇上是这般说的？” 圣旨都下了，大家都知道她死了。 唐一芙就把自己的经历说了说：“太子殿下，民妇当时其实没死，是被皇上送进了天宫，那是皇上准备的陵寝，据说是以后要带着上天的宫殿。” 她说着话还小心的看了看三皇子的脸色，就见他是震惊又好奇。 看来三皇子也确实知道这么个地方，但是从来没见过，也没进去过，估计他也对那里面很好奇。 “唐娘子你，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其实他也很好奇那个天宫，知道里面都是宝贝，很想拿到手。 反正父王年纪大了，活不久，那些东西都该是他的才对。 但是父王很防备，他们用过很多办法也没找到天宫的位置，因为不敢深入太多的找，所以这些年一直一无所获。 之前听说逍遥王找到天宫还把唐一芙从里面带走了，他一直很震惊，想着一定要把唐一芙弄回来。 一是因为唐一芙确实有本事，会做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二则是因为唐一芙去过天宫，还从里面跑出来了，这说明她知道天宫的位置。 只要把她带回来，让她带路，那天宫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三皇子想得好，还想去逍遥王那里抢人，谁曾想人自己就来了。 唐一芙就是来忽悠人的，也没隐瞒，跟三皇子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在天宫里看到了什么，还故意说得夸张了点。 三皇子听得目瞪口呆，知道里面好，没想到竟然藏了这么多宝贝。 而且父皇还准备了那么多材料准备打造神兵利器。 更可笑的是，这些神兵利器不给他们用，竟全都准备带到所谓的天上去？ 什么天上，这分明就是痴人说梦。 “我在里面活动也不自由，很多地方都进不去，想来那里面应该是藏着更宝贵的东西，不能为外人看到。” 三皇子更加神往了，又问道：“可唐娘子你不是被逍遥王带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陵昌府的所谓炸弹又是怎么回事？” 唐一芙无奈的说：“当时逍遥王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去天宫抢人，想让我帮他打造火器，我不想助纣为虐，就趁着在山里乱的时候跑了。” “后来我也不敢回去找皇上，还想着殿下您，就从京城一路跑出来，幸好路上遇到了我的仆从，不然我就死在外面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含情脉脉的看了三皇子一眼。 这个混账惦记她的事她已经知道，而这人又很自以为是，她这一眼，让三皇子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没白费。 他就说嘛，唐一芙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喜欢处在高位上的年轻的男人，对父皇那个老头子肯定不抱希望，对凌衡川那个没本事吃软饭的自然也没那么惦记。 还得是他这样未来的君主才能吸引千万女人的注意。 就是唐一芙为了装病打扮的有点差强人意，让三皇子歇下了某些心思。 “唐娘子，幸好你平安无事，本宫最近惦记你的事也是茶饭不思，只想早些打赢了逍遥王好把你救出来。” 唐一芙做出个感动的模样，但其实心里在骂人。 这什么人啊，你惦记我你还想着在后面捡漏，一点也不积极的进攻？ 这些她自然不能说，因为三皇子紧接着又问起炸弹的事。 说到这个，唐一芙就发愁。 “我家大哥之前是被逍遥王胁迫，我不敢直接找殿下你，就回去找了张钰大哥。大哥听了我的劝，后来又听说殿下帮他拿到了代知府的官职，对殿下是心悦诚服，想为您效力。” 三皇子高兴得很，毕竟他前些天帮张钰就是为了收复这个人，再把陵昌府收归囊中。 现在目的达到，倒是省得他再去说服张钰了。 “殿下，那炸弹正是民妇做出来的，但如今还没完全完工，民妇也不敢把其中所有的机密交给大哥，只等殿下来了再做出完整的炸弹。” “还请殿下全速前进，跟我大哥配合，把逍遥王在陵昌府完全歼灭，既可以立下大功，还能保住陵昌府。请殿下三四。” 第624章 可惜了 三皇子本来确实是想捡漏，现在听陵昌府守备不足，万一炸弹被逍遥王抢了，他岂不是吃亏？ 而且，陵昌府现在已经做了诱饵，要是他不抓紧点，很可能会贻误战机。 裴衍就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抓紧时机，千万不能在这时候还犹豫不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万一错过这个机会，等逍遥王把陵昌府拿下，他们再想杀逍遥王就难了。 唐一芙本来还打算去沐海府去忽悠裴衍，没曾想他自己就来了。 只不过，三皇子没跟裴衍说唐一芙还活着的事，还是让唐一芙换了装束，装扮成个小书童的模样。 这么一打扮，就好像个少年郎，纤细又年轻，看着很赏心悦目。 三皇子自己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女子扮成男子也别有一番韵味，雌雄莫辩的美更让人蠢蠢欲动。 裴衍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三皇子盯着个新来的小书童看，那眼神好不遮掩，让他顿时在心里叹气。 都这时候了，殿下怎么还想着这种事？ 出来行军打仗，不能带女子，本以为殿下会收敛点，谁曾想他竟对男人都产生了兴趣。 哎，有这么憋得慌吗？ 唐一芙本以为三皇子会把她的身份告诉裴衍，谁知道三皇子根本没说，在裴衍面前只把她当个小书童对待。 而且因为他总是时不时的看过来，裴衍更加误会，以为这是三皇子的禁脔，直接不敢看她了。 真是奸诈，这可是一心为了他谋划的人，竟然也不得信任，这么点身份都不让人家知道。 真卑鄙。 唐一芙在心里腹诽，被三皇子气得红了脸，结果三皇子还以为她是害羞，看的更起劲儿了。 真是精虫上脑，呸。 唐一芙还是很喜欢裴衍过来的，最起码省了她再继续劝说三皇子了。 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听了裴衍的建议，打算集合沐海府、陵昌府和他自己带的兵马一起围剿逍遥王。 唐一芙说完就打算回去找张钰了，但是三皇子已经看见了她，不可能让她走，万一人不见了或者是出事了怎么办？ 唐一芙却不得不回去，她知道三皇子现在还是想把她带回去利用，可她要是不回陵昌府，三皇子很可能会把陵昌府当成个肉丸子扔出去。 她可不想陵昌府出事。 她只能想了想，为难的说：“我让张钰大哥做的武器还没做好，要是做不好，对付逍遥王就会更艰难，我不想太子殿下您涉险。” 要说不想陵昌府的百姓去送死，三皇子肯定不在乎也不屑，只有把事情扯到他身上，他才会有感觉。 果然，三皇子激动得很，又被她忽悠了几句就真的放他回去了。 唐一芙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殿下，民妇等你开陵昌府的城门，等您登上高位的那一天。” 现在很多人其实都不看好三皇子继承皇位，因为他们觉得皇帝这人不靠谱，指不定哪天就换人了。 但只有唐一芙，从头到尾叫他太子，把他当未来的国君看，这让他无比受用。 “好，芙儿，本宫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 “好，多谢殿下。” 唐一芙转过头走出去了很久，还是很想吐。 这个混账家伙竟然叫她芙儿，那是只有凌衡川才能叫的名字。 以前凌衡川叫的时候她只觉得很亲近，但现在三皇子一叫出来，她就想把这个名字换了。 这个名字被个垃圾叫过，不干净了。 立夏在一边冷冷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等白露出去打水的时候突然说：“你跟三皇子的感情还真是好。他叫你叫得那么亲热。” 唐一芙瞥了她一眼：“阿卿叫你也叫得亲热，你们感情也是真的好。” 立夏顿时被噎住了：“那不一样。” 唐一芙点点头：“确实不一样，阿卿是个好人，错过他，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立夏转头哼了一声，不跟她说话了。 明明在谴责这个女人，怎么变成说她和阿卿的事了？ 阿卿确实很好，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但那又怎么样，她喜欢的是殿下。 在她的心中，殿下就是光，是最耀眼的存在，只要殿下站在那里，她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甚至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就算是如飞蛾扑火一般注定是个死局，她也一定要奔向殿下，跟殿下永远在一起。 就算得不到他的爱，她也不在意。 唐一芙转头，叹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最是难说，没有缘由不能强迫，所以这种事真的要随缘，不能太执着。 太执着，只会让人万劫不复。 唐一芙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裴衍，不过双方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各自过去了。 裴衍赶路很快，是急着回到沐海府整顿，好配合三皇子的行动。 这么忠心的人，但三皇子其实只是简单的利用他而已。 等以后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大，裴衍只会越来越不受重视，甚至很可能会被灭口。 “哎，真可惜。” 唐一芙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说出来了，说得白露怔愣了一会儿。 “什么可惜？” 唐一芙说：“裴先生啊，这么有才的人，对百姓也不错，可惜了。” 可惜跟了三皇子那个混账，要是跟着凌衡川该多好，一定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对了，你说裴先生和寒山先生，他们俩谁更有才?” 这俩人要是斗起来，岂不是很有趣？ 白露对裴衍不了解，但对寒山先生很敬佩：“属下觉得还是寒山先生更好。” 唐一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个老狐狸，太精明了，既然他给她找了个大麻烦，那她必然得回敬几分才行。 总有一天，要把裴先生弄来跟寒山先生打擂台。 有了比较，寒山先生才能更打起精神来。 唐一芙心情极好的回陵昌府，只是还没回去呢，差点遇到逍遥王的人，吓得他们赶紧绕路。 这绕来绕去的，前边已经开打了，她还没回去。 无奈，她只能让角宿这个武功高强还擅长隐匿的暗卫去给张钰送信，说自己回不去了，先回了唐家村。 第625章 别惦记我媳妇 张钰收到消息的时候，前边已经打起来了。 他一直很担心唐一芙的安全问题，知道她回家了，这才放心不少。 还好还好，只要回家了就比被三皇子留下了更安全一些。 唐一芙回到家里，也在让人传递消息，时刻注意前面的情况。 而她到家的时候，发现村里人基本都躲起来了，主要是怕逍遥王的人来洗劫。 唐一芙回来就见到了梁老太等人，大家都躲在地窖里，对她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好像家里的主心骨一下子回来了。 “少夫人好像又瘦了。” “不对不对，是脸色不太好。” “少夫人您怎么穿着男装？” 唐一芙只能说这样打扮在外面行走更方便，问他们在地道里藏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大家都说还不错，地道挖得很宽敞，还通风，他们会偶尔上去看看。 就是因为要躲避，所以作坊不能开工，他们只能做点手工活或者是小活之类的。 他们现在是把稻种都清理了一遍，把做豆芽的豆子挑了上千斤，还在做夏天秋天的衣服。 小孩子们不能闲着，还是在读书。 他们坐不住，就给布置了很多功课，免得他们乱跑。 唐一芙还见到了张钰的母亲和康玉儿，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告诉她们只要前边打完仗她们就都能出去了。 算了算日子，应该过个五六天就行了。 张母很关心张钰的事，问了很多，唐一芙都给了解答。 张母对着地洞顶拜了拜，希望菩萨保佑。 她一直对儿子的官职没那么在意，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唐一芙还看了看张大郎几个，见这几个孩子都有些憔悴。 “你们是知道逍遥王起兵，担心爹娘的情况？” 张大郎几个在这里待得久了，过得好了还读了书，没有以前那么怯懦，见她关心，便大方的承认了。 唐一芙安慰道：“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们也许就能见到爹娘了。过好日子之前总要吃些苦，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张大郎几个顿时高兴的问：“真的能见到爹娘？”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实在是想念得很。 要是能把爹娘也带到少夫人这里该多好？ 他们每次吃到好吃的，穿了新衣服，感受到这里人的好，就忍不住想起爹娘，想着要是爹娘也在这里该多好。 他们做梦都没想过的好生活就是这样的，跟爹娘一起，吃得饱穿得暖，能读书，能说笑，不会有人来打他们骂他们，也不会有人一点点小事就克扣他们饿肚子。 唐一芙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好了，你们再安心等几天，到时候就会有消息了。” 张大郎几个都高兴地回去，安心等着，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爹娘。 而唐一芙也没闲着，她觉得也不用一直待在地窖里，还是可以出去做些事的。 所以她把菜瓜找出来，开始育苗，准备种植。 必须得早点把菜瓜种出来，还得改良品种，让大家早点吃上高产又好吃的粗粮。 要是能找到玉米就更好了，这时候的玉米产量很小，但是只要努努力，坚持不懈的改良，肯定能把种子改良好。 唐一芙要出去种菜瓜，自然有人跟着。 因为这些菜瓜很宝贝，她把院子里能挖的地都挖了，全都拿来种菜瓜。 要不是那些西瓜她是真的喜欢，估计也要挖掉种菜瓜了。 种完后才想起来吃菜的问题。 “算了，等以后在院子外面围着开一片菜地种菜吧。” 大功告成，还要顶着菜瓜长大，她又开始惦记府城那边的菜瓜来，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凌衡川此时已经摸进了朔阳府，只是还没找到逍遥王的家人。 他斟酌一番，决定搞得大张旗鼓一般，这样才能把逍遥王引回来。 “去宁安县，抢粮食。” 抢了逍遥王的粮食，看他还怎么淡定的围攻陵昌府。 盛延卿传令下去，又说自己带人去找逍遥王的家人。 “他必然是把人藏起来了，属下去找，一定把人找出来。” 这么多的人，不可能完全藏起来，而且他们之前在逍遥王这里也安排了人，还能知道些消息。 凌衡川便把这件事交给他，让他尽快。 他是怕这边赶不上解救陵昌府，万一城破，唐一芙等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盛延卿应下来，赶紧的带着人手去了。 凌衡川看了看周边的绿树田林，想着唐家村现在应该也是一片绿意盎然。 唐一芙那女人现在肯定在可惜晚种植后减少的粮食产量。 呵，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起他。 这时候戴成礼过来，问道：“殿下，末将听人说陵昌府那边有了个什么炸弹的武器，是咱们少夫人做出来的。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没有啊？” 作为一个将领，他一在意的是好人才，二就是好武器了。 听说炸弹的威力好，他就期待不已，想着这次能带兵过来真是太好了，竟能见到这种好玩意儿。 等他第一个见识了，回头跟兄弟们说一说，大家怕是要羡慕死他。 听说那炸弹还是少夫人做出来的，他就更激动了。 殿下找的女人果然是不一般，这种东西都能做出来，这得是什么脑子才能想出来的好东西？ 他之前怎么就没跟少夫人打好关系，问问武器的事儿呢？ 凌衡川瞥了他一眼：“我们没有，等杀了逍遥王就有了。” 戴成礼遗憾不已，但也很高兴：“那末将一定好好打，早点杀了逍遥王，早点见少夫人去。” 最重要是去看看炸弹到底什么样，怎么用。 凌衡川又瞥了他一眼，心想那是我家娘子，怎么你比我还激动？ 一个好好地将领，惦记我媳妇干嘛？ 而府城边，逍遥王正负隅顽抗。 他确实是被打得很惨，没想到张钰的炸弹竟然能这么用，半路上他们连个人都没看见就被炸了，而且还是连着炸了三次。 后来逍遥王找到了规律，发现那些炸弹是人一踩上去就炸开了，所以就找了人去前面探路。 虽然这样还是会死几个人，但是死的最起码没那么多，马也不会被吓得到处乱串了。 他们找到这个规律后，炸弹竟然就没再出现过，但是因为要小心翼翼的探路，行军速度慢了很多。 这也给了凌衡川和张钰更多的时间。 第626章 逍遥王跑了 逍遥王觉得这是自己打过最憋屈的一仗，到处是乱七八糟的炸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把人给炸了。 看着前方高高的城墙，他更加剧了要把这座城夺下来的决心。 陵昌府，他必然要拿到手，张钰和那些造炸弹的工匠都会是他的。 他觉得，除了朔阳府以及宁安县，现在陵昌府才是重中之重，甚至比京城还要重要。 要是不把这里拿下来，其他地方也用了这种武器，他的军队在东擎国将会寸步难行。 前边有陵昌府的炸弹，后边有三皇子和沐海府的攻击，逍遥王已经是打到了穷途末路。 但他这么多年的筹谋不是白费的，兵强马壮，实力强大。 他想着，只要再坚持坚持，就一定能拿下陵昌府。 陵昌府里也有钱有粮食还有武器，这里的百姓过得好，吃得好，也壮实。 只要拿下这里，武器粮食还有人，都能有。 逍遥王让人马收缩，一个劲的打陵昌府，势必要把这里拿下来。 因为这场仗打得有点久了，一些逍遥王被打散的兵马就跑到下面的村子里，还是劫掠。 唐一芙他们一边躲着，一边还要小心的在村子周围设置防护。 他们得在村子外面挖陷阱，把值钱的东西还有女人孩子都藏起来。 之前凌衡川让晏三把附近一个地宫整理过，唐一芙跟村长说了，让他把值钱的东西和人都带到那边去。 那边很难被人找到，而且地宫很大，可以藏的下很多人。 不过这种藏匿的地方不能告诉太多人，万一有人被抓透露了消息，所有藏匿的人就都完蛋了。 唐家村也迎来了一些散兵，武功不怎么样，唐一芙直接没让人进村子，在外面悄悄的做掉，尸体丢进了硕大的化粪池里。 也不知道多久能化成肥料。 唐一芙干脆让人在周围盯着，有靠近的就杀了，别惊动了其他人。 这样其他村子也能少遭殃。 幸好来的只是几个人，没有成队的，不然他们这么几个人也应付不了。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等了几天，等的唐一芙都怀疑逍遥王是不是要跟陵昌府死磕到底的时候，逍遥王终于决定先撤兵了。 没办法，他的老巢被凌衡川给端了。 他的家人被找到，宁安县正被抢， 不管他怎么想要陵昌府，但朔阳府才是他的大本营。 这些年他搜刮的东西都在那里，现在那个混蛋前朝皇子只不过找到了他明面上的东西，等整个府城被占下来，下面藏着的东西很可能也被挖出来。 陵昌府再好也不如他的大本营好，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逍遥王一撤兵，就加紧赶路，把一些不太用得着的辎重全部丢了，全速前进。 张钰看他们终于撤兵，松了口气。 陵昌府保住了，太好了。 再看看城墙上牺牲的士兵和百姓，还有累得动都动不了的人，张钰自己也差点坐在地上。 坚持了五天五夜，他也快要撑不住了。 要不是想着这一城的百姓，还有唐一芙跟家人就在村子里等着，他怕是也要吓破了胆。 太难了，守城真的太难了。 他就是个书生，管理还行，让他打仗真的太为难他了。 要不是周毅在这里，他早就撑不住了。 他转身，深深的给周毅作揖，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毅也跟他深深作揖。 要不是张钰在后面调配物质，统筹整个府城的壮丁物质运送，他这个将领就算是再能指挥，这一场仗估计也要输。 幸好幸好，他后边有个如此了解府城还如此负责又运筹帷幄的张钰。 两人直起腰，相视而笑。 一切都不用说了，经过这一战，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深深的打下来。 逍遥王已经跑了，百姓们可以松一口气，但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士兵抚恤，安抚百姓，恢复生产和经济，周围防御以及接下来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得忙。 张钰赶紧让人送信给唐一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裴衍看到逍遥王逃走，还觉得奇怪，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跑了。 他们这边没有得到朔阳府的消息，自然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 裴衍觉得事情不太对，想着穷寇莫追，还是得先缓一缓。 他想去劝三皇子，结果三皇子直接带着人就跑了，根本就没跟他说一声。 裴衍总觉得不太对，赶紧让人去帮忙追，一定要保护好三皇子。 他自己则是带兵回防，不能让沐海府空虚，万一被人趁机占了，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唐一芙知道前面打完了，高兴得很，跟张钰说了下面还有些散兵，让他们派人来剿灭。 不能留下这些人骚扰百姓，也不能让他们趁机占山为王留下隐患。 而她则是准备进府城一趟。 打败逍遥王，上面可能会给张钰嘉奖，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跟着朝堂了。 这一次，他们要响应凌衡川。 凌衡川虽然起兵，但是名字还没被人所知，朝廷的人只知道是前朝皇子。 这一次，凌衡川会报出大名，让整个朝堂知道是谁在反了这个腐朽的朝堂。 而她们也不可能再跟朝堂和平共处，之后势必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早晚都要撕破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这件事她还得跟家里人说一下，梁家的人不能再藏在暗处帮她开荒养猪了，他们都得出来，发挥本来就有的才能才好。 唐一芙让全家都出来，让把家里都收拾收拾，全家上下都吃一顿好的。 张大郎几个一边收拾一边往她这边看，其实是想知道爹娘的消息，又不好意思问。 唐一芙也想知道凌衡川那边的消息，让白露他们传消息的时候问一问，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而凌衡川此时正在张驼子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地宫。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藏在山里的地洞，非常巨大，能装得下几千人。 而且通风条件良好，里面还难得的很干燥。 “就是这里了，小人之前发现有人晚上往远处运东西，悄悄的跟您的人来看过，就发现了这里。” 这里面都是粮食武器还有甲胄，可说是一个藏宝库。 第627章 三皇子死了 逍遥王还想着，不要被凌衡川发现了他的宝贝，这才赶紧跑回来。 但他不知道，他们的人从来都不在意的一个下人，早就把整个庄子的秘密看在眼里。 他们是被压榨的下人，每天干着最苦的活，做着最多的活，但却吃不饱穿不暖，今天睡下去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 这样的人是没人在意的，也没人关心他们，但他们不是木头人，他们还有思想在。 虽然朱喜已经比孙二强对他们好了一点，但也仅限于那么一点。 逍遥王苛责这些人，朱喜就算对他们好一点也有限，因为根本没粮食给他们吃，只能让他们饿着。 张驼子夫妇俩慢慢的接触下人们，一点点的把能争取过来的人都拉过来，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站在了他这边的阵营里。 也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眼线，张驼子才能发现整个庄子上的秘密，挖出来逍遥王的宝库。 现在，这些都是凌衡川的了。 凌衡川笑着拍了拍张驼子：“做得好，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你看是想留在这里继续看着庄子把孩子们接过来，还是你去南清县找孩子们？” “我家夫人前几天还写信来问你这里怎么样了，说孩子们很想你，她答应了要让你们团聚的。” 一说起孩子们，张驼子就很激动，他真的太想孩子们了。 只有每次想到孩子们在唐娘子过得很好，他才会感到欣慰，心中也有了数不尽的力量。 他想了想，说道：“还是我去找孩子们吧，孩子们肯定很习惯跟着唐娘子了。” 虽然在这里看着庄子他能得到重用，但他还是想去找孩子们。 跟着唐一芙，孩子们学的东西更多，比单纯跟着他们要好得多。 他们已经知道，唐一芙给几个孩子找了师父，可以教他们琴棋书画还有刺绣女红，这是他们夫妻俩都教不了的。 为了孩子，他宁愿一辈子做个跑腿的做杂事的小人物，一辈子碌碌无为。 凌衡川明白他的想法，跟他说可以，等这边事情了结，就带他回去。 眼下，他们要把这些东西带走，换个地方储存。 这些年，他们在各地也找了一些存储点，做了各种准备。 虽然因为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地点都很隐蔽，但这样隐蔽的地点现在才是最安全的。 凌衡川快速收割朔阳府的一切，本想抓住朱家的人，谁曾想这些人竟然跑了。 跟着一起跑的还有逍遥王那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他们只抓住了逍遥王之前的两个孩子和王妃，其他人跑得跑死的死，没剩下几个。 因为时间紧急，有漏网之鱼也很正常。 凌衡川也没时间派很多人出去追捕，只能先这样。 反正只要将来把东擎国整个拿下来，他们就跑不掉。 凌衡川还要迅速把兵力集结，等着逍遥王的反扑。 逍遥王那边一个劲的往朔阳府跑，三皇子在后边一个劲的追，双方还是不可避免的短兵相接。 见了面，自然得打。 三皇子就是想用逍遥王给自己立功，现在的逍遥王是丧家之犬，只要他抓住机会杀了逍遥王，就能坐稳了位置。 至于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前朝皇子，占下了朔阳府也不稳固，只要他再集结兵力，一定能把那些人打跑。 到时候，坐拥朔阳府、陵昌府和沐海府三个府城的力量，他就可以打回京城。 父皇就算不想让位也得把位置给他。 三皇子想得好想的妙，跟逍遥王终于见了面。 在一番真刀真枪以及唇枪舌战之后，三皇子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火器。 他瞄准了逍遥王的脑袋，算着这个距离不算很远，只要扣动了扳机，逍遥王必定当场爆头而亡。 他的兵马必然惊恐不已，吓得抱头鼠窜，到时候再收拾这些散兵就容易得多了。 这一刻，三皇子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想到了自己坐在皇位上，甚至连以后起什么国号都想好了。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巧得很，天上响起了一声旱地雷，也跟着咔嚓一声。 接着，大家就看到三皇子的位置上冒起了浓烈的烟尘，还有很强烈的火药味。 等烟尘散去，众人都看到三皇子的脑袋没了半个，确切的说是他的脑袋没了半个肩膀也没了。 他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是鲜血，还在呼呼的喷血。 接着，他的身体晃了晃，从马身上掉了下来。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变故，就算是逍遥王也没想到，他身边的朱晋大喊一声：“太子慕容锐被天雷劈死啦！逍遥王才是真命天子，天助我王！” 他身后的士兵其实什么也没看清，他们只看到一道雷下来，三皇子就死了。 这可真是天助王爷！ “真命天子，天助王爷！天助王爷！” 士兵们欢呼起来，在逍遥王的带领下冲了过来，而三皇子的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在对方冲过来之后吓得只能后退。 就算三皇子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敛，就这么被逍遥王的人给踩在马蹄下。 等大战结束，三皇子的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后，逍遥王的人打扫战场，这才把已经踩成肉泥的三皇子尸体被找到。 已经被踩到泥巴里，烂得不成人样了，要不是身上的铠甲能辨认，还真看不出这是个谁。 逍遥王受到鼓舞，哈哈大笑：“把这个尸体装好，运到京城去，就放在城门口，让来往的人都好好看看。” 哈哈哈，本来都以为死定了，谁曾想连老天爷都帮他，这下他有信心打回去了。 不管是什么皇帝什么皇子，还有那什么前朝皇子，都算个什么东西，这天下是他的才对。 只是，朱晋又悄悄提醒：“王爷，慕容锐的死不是天雷做的。” 逍遥王神情一凛，他就站在前面自然看得比谁都清楚，三皇子分明是被手里拿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炸死的。 而慕容锐很明显不知道那东西会爆炸，当时是信心十足想要杀了他。 既然能让慕容锐这么自信的拿出来用，说明那东西之前真的管用，也能离得这么远杀人。 “那是火器？” 第628章 永不背叛 当天的场景不光逍遥王看到了，其实在三皇子的身后还有人也看到了，那是凌衡川安排的跟着三皇子的暗卫。 暗卫回来后跟凌衡川说了情况，凌衡川瞬间就明白了，三皇子是被唐一芙的火器炸死的。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唐一芙为什么要把第一把火器藏起来，后来还送给了三皇子，原来是藏着这个心思。 这女人，早就知道火器会爆炸，故意把三皇子给坑死了啊。 估计就算是三皇子临死的时候都想不到吧，他会被自认为是神器的东西给炸死了。 这，这可真是玄幻。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儿，经过逍遥王的宣传，大家都以为三皇子是被天雷炸死了，民间人都觉得皇帝已经招来了上天的惩罚，他起兵也更名正言顺了。 凌衡川笑着摇摇头：“把这个消息告诉少夫人。” 这女人知道自己做的事，必然是很幸灾乐祸的表情，可惜啊，他现在没办法亲眼看见。 而唐一芙很快知道消息，确实是愣了一会儿。 她已经知道了三皇子被雷劈死的事，还想着他怎么这么倒霉，是穿的铠甲招雷吗？ 现在知道不是劈死而是被自己的火器炸死的，诧异的愣了一会儿。 想想三皇子的样子，再想想那个火器，她不禁笑了笑。 “还真是，竟然成功了。” 早就想着用那个失败的火器坑人，谁曾想竟然真的坑成功了。 该说是老天爷帮忙，还真的把三皇子给坑死了。 张钰见她面色古怪，问她怎么了。 唐一芙想了想，没好意思把自己坑人的事告诉他。 总觉得大哥这么正经的人要是知道她坑人，反应会很奇怪。 她也是虚荣心作祟，不想破坏自己在大哥心里的美好形象，想来，谁也不愿意在一个正人君子面前露出卑劣的一面。 “没什么，就是，凌衡川那边很快要和逍遥王打起来。那边分出胜负后，我们也得快点揭竿起义了吧？” 张钰说是，他正在做准备，要和凌衡川相呼应。 唐一芙说自己要回家一趟，上次还没跟梁家人说这件事，还是得快点说了才行。 把梁家人都派出来后，她得抓紧去沐海府，沐海府也得抓紧跟陵昌府呼应起来才行。 还有裴衍也在沐海府，不知道他听了三皇子死的消息会怎么想，她得把这个人拉到自己这边。 要是实在拉不过来，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张钰让她注意安全，还派人送她回去。 经过这一场战役，整个陵昌府都被他抓在手中，人手调配也简单多了。 唐一芙回去后，马不停蹄的把梁家人都叫来，直接说了凌衡川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 梁家人之前就知道他们做的事不一般，听见凌衡川的身份以及这些年筹谋的事，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反应太过激烈。 梁老太怔愣的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怪不得之前少夫人一直躲着凌衡川，不肯跟他交心，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凌衡川的身份和未来要做的事，知道他生命中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而唐一芙是个骄傲的人，思想也跟一般女子不同，她绝对忍受不了跟其他人共侍一夫，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凌衡川。 想到以后两个人或许会分开，又或者是唐一芙做出妥协，梁老太就后悔劝她了。 唐一芙察觉到她的目光，觉得有些奇怪：“老夫人，您怎么了？” 干嘛这么同情又愧疚的看着她，怎么了？ 梁老太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公子还有这么离奇的身世。少夫人别担心，我们对东擎国的皇帝早就没有君臣之情，不会觉得造反大逆不道，也不会告发。” 其他人也都很严肃的点头，表示不会告发。 他们其实想的是，凌衡川推翻了这个皇帝才好，也算是帮他们报仇了。 唐一芙没想到他们的反应是这样的，确切的说是有点卑微，他们就没想点别的，比如东山再起之类的？ 她看看梁家人，又看看梁程远，忍不住说：“老太太，三叔，我跟你们说这些就是知道你们绝不会告发，我只是想请你们帮忙。” 梁程远倒是有些激动，其实他有想法，就是没敢说，几个侄子也有想法，但却不好意思说。 少夫人为他们做的事已经很多了，买下他们，给他们活路，这些年让他们活得很有尊严。 他们梁家早就是过去，不该要求太多。 想也知道凌衡川能起兵，身边肯定还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他们觉得唐一芙是最好的，也是最能配得上凌衡川的人，但其他世家不会这么想。 唐一芙的出身和背后的依靠太少了，他们帮不上忙就不该让她更为难。 而唐一芙笑道：“现在陵昌府可算是在大哥和我的手中掌控，接下来我会去沐海府，把沐海府也拿下。但我手里没什么人可用，三叔，你们愿意帮我吗？” 她手里的太少了，也没几个懂得管理的人。 而梁家人恰恰是最懂这些的人，而且早些年他们虽然被流放没落了，但他们之前肯定认识很多跟他们同病相怜的人，或者是一些能用的人。 有了梁家人的帮忙，她手里肯定能迅速聚集一帮能用得上的人才。 到时候跟寒山先生的三个府城的赌约就能兑现，等凌衡川真的登基了，她也不会是毫无依仗。 既然决定了跟凌衡川在一起，陪着他走到高位上，她也不会单纯的以为靠着两人的感情就能维持住这么难的感情。 她必然要做好准备，给自己准备更多的依仗才行。 梁老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赞赏，又有些羞愧。 亏得她刚才还在后悔，怕唐一芙以后跟着凌衡川会吃亏，现在看来她真是瞎操心。 少夫人心中这么有成算的人，哪儿会白白的任人宰割？ 她看了看自家的这些人，笑道：“我老太太今天就做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梁家人，梁家的人脉，一切都为少夫人所用，永不背叛。” 第629章 给他一条生路 唐一芙等的就是梁家人的这句话，她看得出只要有机会他们也不甘心蹲在小山村里寂寂无名。 反正都要出去，也要找门路，还不如跟着唐一芙。 最起码，唐一芙绝对信得过，而且也对他们有莫大的恩情。 唐一芙笑着说：“好，那我们今后就同心协力，在这混乱的局势中闯出一番新天地吧。” 她跟梁家人说了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说了现在需要把他们分到陵昌府和沐海府，以后可能还需要去别的地方。 之后，还需要他们联络旧相识等为她所用。 眼下，就要把人分一分，一大部分留在陵昌府，还有一部分跟着去沐海府。 她们商量了一番，分出几个人跟她走，其中就有梁程远。 唐一芙看了看唐雅儿的肚子：“三叔，我本想你留在家里的。” 雅儿有孕，快生了，她不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看不到父亲。 唐雅儿赶紧说：“少夫人不用顾忌我，有婆母和嫂子姐姐们照看，我没事的。现在是用人之际，三哥又一向在外面走，还是跟着少夫人更好。” 梁程远也说是，梁家人让唐一芙尽管放心。 唐一芙说：“还是让三叔在这里，陵昌府百废待兴，也有很多事要做。等你出了月子，我还有其他事要仰仗三叔。放心，到时候会有三叔发挥的地方。” 梁程远其实也担心唐雅儿，但他知道眼下的事更重要。 不过唐一芙这般为他们着想，他心中熨帖，十分感动。 从始至终，少夫人对他们都很好，从哪方面都考虑到他们的心情，从来没把他们当成一般的下人看待。 在她眼里，他们一直都是那个风光的梁家人，是诗书传家的梁家。 梁家人心中对唐一芙又是感激又是敬佩，只愿能尽自己所能，为自己也为她开创好的局面。 时间紧急，唐一芙没再回府城，只让梁家人自己去找张钰，自己则是带着人赶紧往沐海府。 她真怕裴衍跑了，要么就是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众人送了她们出门，看着她们快马加鞭的离开。 就在唐一芙赶路的时候，凌衡川跟逍遥王短兵相接，终于交锋了。 对于双方来说，这场战役都必须尽快打完，也必须得赢。 逍遥王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大本营都没了，这些年的积攒没了，还打什么打？ 凌衡川也必须赢，一旦输了，兵力在这里会被截住，还会面临朝廷的围剿。 双方都气势汹汹，在凌衡川一声令下后，开始了对战。 他们打的还没分出结果的时候，唐一芙已经到了沐海府找到了骆无为。 骆无为看到她来很高兴，赶紧把她请进去，寒暄了几句就问起凌衡川那边的情况。 唐一芙说：“相公那边正跟逍遥王交战，等这战一结束，我们就三个府城相呼应，正式起兵。” 骆无为高兴地直搓手：“好好好，就等着这一天了。” 他说了沐海府现在的情况，在此之前，他已经趁着赈灾的时节提拔了很多可靠还有意向的官员起来。 到时候他振臂一呼，愿意归顺的都可以留下，不愿意归顺的他不打算为难，愿意放他们离开。 至于不愿意归顺之前还做过恶事的几个，他还留着，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而且，他已经打算好了，要是那些人不听，就由周明带兵镇压。 有兵有武器，不怕下面的人不服。 而且，他们这一次赈灾救治了很多的百姓，相比于朝廷，百姓自然更信任全心全意救灾的他们。 就是还是少了些人，沐海府的管理层出现了断层，所以事情有些乱。 骆无为想着要到时候能不能举办个考试，提拔一些读书人上来，让他们从小吏做起。 唐一芙说完全可以，这个想法很好，接着就把梁家人介绍给他，让他尽管用。 骆无为听了他们的名字，愣了一会儿，接着不确定的问：“是，是梁相的梁家？” 唐一芙笑道：“正是那个梁家。” 骆无为激动地站起来，一个个的看过去，高兴的问：“梁家人还活着？不是说他们被流放，后来被扔到矿上干活，后来都累死了吗？” 梁兰忠笑道：“骆大人，我们在四年前被少夫人所救，都还活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对唐娘子这般信服。 骆无为高兴地连着说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唐娘子您可真是在世菩萨。您不知道，梁相可说是读书人的典范，他家里出事后很多有志向的读书人都扼腕叹息。” “只可惜，我们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他们。要是他们知道梁家人都还活着，肯定会愿意来投奔。” 他就是想问问，到时候能不能用梁家人的名头招揽人才，绝对会事半功倍。 唐一芙看看梁兰忠，他笑了笑：“我们这时候出来，自然是打算让朝堂和皇帝看一看，我梁家人不死，心不灭，意志永存。” “好，好一个意志永存。” 有了梁兰忠的这话，骆无为就放心了。 他打算之后起兵的时候就把梁家的人也拉出来，以此号召有志文人。 而唐一芙问道：“骆先生，三皇子已死的消息是否传过来了？” 骆无为点头：“确实是传过来了，真是大快人心，皇帝的儿子竟然被雷劈死了。” 这说明就是老天爷都不认可如今的朝堂，劈死三皇子就是给他们的惩罚。 唐一芙也没跟他说三皇子是被她炸死的，又问：“那你可看到裴衍先生了？” 骆无为看看左右，小声说：“他是三皇子的人，我一直派人盯着他，现在三皇子一死，我怕事情被他看出来，就找人把他软禁起来了。” 那就好，人还活着，也没跑。 骆无为问：“裴先生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有才学通经济，对百姓也是真心好，就是跟错了人。唐娘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他个生路？” 唐一芙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要杀他？” 第630章 你快上来吧 骆无为最近跟裴衍合作，对这个人还挺喜欢的，觉得他跟三皇子根本不算是一路人。 三皇子贪婪，对百姓并不珍惜，而且很狡诈，这样的人绝对成不了明君，裴衍跟着他真是明珠暗投。 有时候想劝一劝，但是裴衍之前应该是受过三皇子的恩惠，所以对这位皇子很信任，一直坚定的认为三皇子能成为一个明君。 骆无为怕暴露了自己，也不敢多说，只能着急。 现在三皇子死了，而唐一芙又问起来，他是真怕裴衍被灭口。 “你以为我要杀他？骆先生，你对裴先生还真是喜欢。” 骆无为赶紧说：“在下是可惜裴先生的才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这样的才能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见他紧张，唐一芙暗笑：“骆先生也不用紧张，我来就是为了裴先生的事。我也觉得他这般才能不用可惜，所以想去劝劝他。” 骆无为这才松了口气，又不自觉的问道：“唐娘子不厌恶他吗？毕竟之前他跟着三皇子，而三皇子强行把你带到了京城。” 唐一芙这一路应该是吃了不少苦，按理说该很厌烦三皇子那边的人才是。 唐一芙摆摆手：“一码归一码，裴先生这人的人品还算过得去。好啦，时间紧急，我这就过去，兰忠他们就留下吧。” 骆无为派了个给她带路，送她去见裴衍。 唐一芙又转头问：“对了，骆先生最近见到卫鸿卓了吗？” 卫鸿卓跟了三皇子，现在三皇子死了，他打算怎么办？ 骆无为说：“他之前就进京了，在下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唐一芙心想，这时候在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三皇子没了，四五两位皇子必然要对付他以前留下来的人，卫家和他的大舅哥家肯定首当其冲。 哎，果然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进入了权力漩涡中心，就要面临随时被局势绞杀的命运。 唐一芙没再说什么，转身找裴衍去了。 她跟卫家早就没了情谊，也不打算管。 卫夫人和卫青青害她的事她还记得，没趁机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就不错了。 唐一芙到了裴衍住处的时候，发现这里一片混乱，骆无为留下的人正在四处瞎转。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骆无为派来的管事赶紧过去问，又看院门大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侍卫小心的说：“那个裴衍，跑了。” 跑了？ 管事大惊失色，赶紧问：“什么时候跑的，怎么跑的？” 侍卫说：“就在刚才没多久，我们听见院子里吵闹，还有很杂乱的声音，就过去查看，结果发现房子着火了。大家赶紧去救火，等火灭了，就发现人不见了。” 管事真的气坏了：“你们灭火的时候就没想过先找找人吗？你们的职责是看着人，不是灭火。这房子烧便烧了，你们管这么多作甚？” 真的气死了，骆大人让他们看好了裴衍，谁曾想他们竟然把人给放跑了。 现在唐娘子要找人，人却没了，他们怎么跟唐娘子和骆大人交代？ 唐一芙已经从车上下来，看了看院子。 这院子不小，是之前裴衍给三皇子准备的院子，两进加左右跨院，很宽敞。 着火的是裴衍之前住的第二进的主院，房子被烧了一半，还烧到了隔壁跨院，地上很多泥，看着乱糟糟的。 院子里还有口井，但却干了。 “这井没有水吗？” 侍卫说：“没有水，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水干了。好像是因为地龙翻身改变了地下水的流向，很多原来的井都没有水了。” 唐一芙点点头又看了看，问道：“要是裴衍跑了，应该是怎么跑的，马车和马还在吗？” 侍卫说都在，而且裴衍的人也都在，就只有裴衍和两个亲近的护卫不见了。 唐一芙点点头，让角宿和立夏去周边看看情况。 立夏有点不情愿的去了，跟角宿在周边看了看，但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唐一芙叫了角宿：“看到脚印之类的吗？” 角宿摇头：“没有。” 这院子偏远，周围根本没人来，地面上有没有脚印，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唐一芙笑了笑，敲了敲那个井：“裴先生，我给你根绳子，你抓好了，我让人拉你上来啊。” 下边没动静，就她一个人在喊，好像在唱独角戏。 众人一块狐疑的看她，想着唐娘子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对这个井叫什么？ 人都趁机跑了，怎么会藏在井里？ 但是唐一芙又敲了敲井沿，喊了两声。 立夏往下看了看，有点不耐烦：“人早就跑了，不可能留在这里。” 唐一芙笑了笑：“白露，你去拿湿了的柴火来，再加一包辣椒，点着了扔到井里去。记住，扔进去的时候别灭了。” 白露直接去了，到周边去找柴火。 因为失火的关系，这里很多烧了一半的木头，努努力还能烧。 白露拿到后又去找辣椒，打算点了一块扔下去。 结果她还没扔呢，下边就传来声音：“唐娘子，用不着赶尽杀绝吧？你倒是把绳子扔下来啊。” 下边有人一说话，众人全都愣了一下，接着敬佩又诧异的看唐一芙。 她只是笑了笑，怕了拍手：“好啦，把人拉上来吧。” 众人恍然回神，赶紧找绳子什么的。 好一通忙活，总算是把人给拉上来了。 裴衍灰头土脸的，还有两个护卫也没好到哪儿去。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其中一个护卫：“风毅，你怎么也在这儿？” 风毅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他，顿时感觉大事不好。 当时送唐一芙进京，他可是一直监视她还跟她争吵过。 现在他们是砧板上的肉，就只能由着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 真是倒霉啊，本以为能逃走的，谁曾想遇到了这个邪门的精明女人。 风毅闷着头没说话，倒是裴衍还是很淡定自若。 “唐娘子，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明明制定了计划，还在井里藏了吃的用的，打算等上面没人看守的时候再趁机离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第631章 说客 唐一芙笑道：“之前遭灾的时候，这外面都被灾民薅秃了，以至于连野草都很少，你们往外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踪迹。” “可是我让人去看过了，根本没找到有人逃跑的痕迹。而且，你们三个靠两条腿能跑多远啊？我就想着，我要是你，肯定不会这样跑。” 先藏起来，来个声东击西，装作跑了，但等守卫们放松警惕再悄悄离开才是上策。 “裴先生很聪明，这主意很不错。”唐一芙是真心夸奖，还给他点个赞。 裴衍灰头土脸的：“可要是遇到你这样警惕的人，我这个主意等于瓮中捉鳖。” 唐一芙笑道：“裴先生别这么说，你是那山里的狐狸，海里的游龙，可不是什么鳖。不过鳖活的时间确实很长，学习学习也不错。” 裴衍很无语的看她，心想你到底是想安慰我还是想骂我？ 唐一芙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就是没文化，也不多说了，让人把这里收拾收拾，还去打水来给裴衍三人洗洗。 灰头土脸的，也不好说话。 她还让人下去，看看井下边都藏了什么东西，都弄上来。 裴衍倒是不着急，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真的跟着下去洗漱。 风毅和另一个护卫都有点着急，忍不住一个劲的看唐一芙，还在四处看。 何猛让他们别看了，他们跑不掉的。 他看过了，这两人的武功都不错，但在他们这些战场下来擅长拼杀的人眼前，这点功夫还是不够看。 只要少夫人下令，他有的是办法把这两人杀了。 风毅两人自然知道跑不掉了，很沮丧的模样。 他们胡乱洗了洗，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准备好了，还是热饭热汤。 唐一芙正在研究他们藏起来的东西，让他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话。 裴衍和风毅都觉得奇怪，不明白她怎么知道他们饿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很可能是死囚犯的最后一顿饭，哎，吃吧。 唐一芙过来笑道：“你们为了逃走肯定做了好几天的准备，这几天都没敢多吃多喝吧？” 就是怕吃多了喝多了会上茅厕，而那井下边没多少空间，要是他们在下边如厕，上边可能会有气味，容易被发现。 看他们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他们肯定饿坏了。 而且他们藏起来的吃的其实就是馒头咸菜还有一点能生吃的菜和肉干等，吃的不少，却要吃很多天，水也要省着喝。 为了在井里能适应，他们很可能早就做过练习。 做的准备都被看穿了，风毅两人是彻底服气。 裴衍则是叹气：“早知唐娘子要来，在下该早点走。” 就算是早一天走，都不会被这女人发现了。 唐一芙不置可否：“先生要是走了，打算去哪儿？” 裴衍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有一腔抱负，还没实现就失败了，没了可以追随的人，他该去哪儿？ 因为他之前是三皇子的人，现在朝堂上肯定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不可能去投奔逍遥王，更不可能找个山大王做幕僚，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所以，他就想着先离开，找个地方过此残生算了。 也许天意如此，他这一生注定碌碌无为。 唐一芙又看风毅：“风首领，你呢，你跟你旁边这位打算去哪儿？” 反正都被抓了，风毅决定破罐子破摔：“这是我兄弟，叫雷凌，我们打算找个地方种田去。” 反正以后肯定做不了别的，还是低调点，找个地方种田。 但现在被抓了，田也种不了，老老实实等死吧。 这顿饭肯定是死前最后一顿，赶紧吃，吃完了好上路。 唐一芙差点笑出来：“你们会种田吗？” 风毅梗着脖子说：“种田有什么难的？再说了，现在被你们抓了，死路一条，你也别跟我们废话了。” 雷凌也是一样梗着脖子吃，一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表情。 俩人没跑，也没有怨恨的神情，可见心性也还不错。 唐一芙看向裴衍：“裴先生，如今东擎国大乱，到处都有人占山为王揭竿起义，上面那位皇帝一心只想着成仙，根本不管正事。你一腔抱负，甘心就这么看着？” 心中有抱负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坐得住？ 他估计早就心痒难耐，想要出去把一身所学全都施展出来了。 裴衍看了看她，喝了一口汤，才笑道：“原来唐娘子是来当说客的。你该不会是想占山为王，当个女皇帝？这沐海府已经在你的掌控中了吧？那骆无为原来是为你所用?” 他已经想明白了，唐一芙能安全来到这里，还能指挥骆无为跟周明的人，说明她跟这俩人本来就有关系。 加上之前她那么积极的运作沐海府赈灾防虫的事，说明她对沐海府的筹谋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用骆无为和周明打败了大皇子，继而把沐海府收归囊中，却不想，原来他们是在为唐一芙做嫁衣裳。 人家才是最后的赢家。 知道裴衍聪明，见人家已经猜出来，唐一芙就没打算瞒着，一五一十把自己在山里救了周明等人，跟骆无为的谋算等全都说了。 裴衍虽然猜到了，但听她说救人以及为沐海府的筹谋，不禁暗自赞叹。 这女人还真是有魄力。 那可是三四千大男人，不是三十三百，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把他们带回来养活，说明了她的魄力。 养活这么多人，得多少粮食多少银钱？ 再加上她之前也确实是为沐海府百姓着想，更是让他敬佩，不免把她跟三皇子做比较。 三皇子想要沐海府确实是为了打败大皇子，也是为了权势，而这个女人更多的却是为了百姓着想。 “你之前造了个什么东西把三皇子引走，是为了趁机占下沐海府？” 他听着听着，不免有些疑问。 唐一芙摇头：“不是，我要是不这么做，恐怕沐海府赈灾的钱粮都要被三皇子拿去送给皇帝做贺礼了。皇上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没了这些，沐海府的百姓都要饿死。” “而且，当时三皇子和大皇子大战在即，要是我不把三皇子引走，战场就会在沐海府。到了那时候，必然是生灵涂炭。” 裴衍怔愣的看着她：“所以，你是以身做饵？” 第632章 干嘛要恨你 以自己作为诱饵，只为了保住沐海府的赈灾粮款，为了让沐海府这片苦难之地避免成为战场？ 裴衍虽然没跟着去，但也听到了唐一芙被叫进宫后来又被皇帝留下的消息。 她这般聪慧，不可能不知道那里就是龙潭虎穴，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这个女人，这份魄力，很多男人都比不上。 唐一芙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我也做了安全措施，后来还装病，躲过一劫。” 说到三皇子的好色，裴衍也很遗憾，想了想，要是她不装病，很可能已经被…… 不过裴衍苦笑道：“一般人都会趁机大义凛然的夸赞自己几句，唐娘子为何要说实话？” 这女人真是奇怪，要是三皇子做了什么好事必然得露出来给人大加赞扬才是。 之前裴衍总觉得这样才对，毕竟三皇子要争夺皇位，不把自己夸赞得高洁一些，如何能拉拢一些文人志士？ 但是唐一芙浑不在意这些：“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能装一天一个月一年，我也装不了一辈子。与其整天装样子，还不如真实点。” 裴衍不置可否，微微低头继续喝汤，也不接话。 但他心中惊涛骇浪，十分纠结，显然在想唐一芙的话。 而唐一芙说：“先生，其实三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吧？比如上次，三皇子本就打算让逍遥王和陵昌府死磕，他在后边捡便宜的。” 裴衍立刻抬头，义正言辞的说：“就算殿下死了，你也不该事后论人长短。殿下虽犹豫，但在下劝说后，他已经决定出兵，不然也不会被逍遥王害死。” 哎，这老先生还真以为是自己说服了三皇子呢。 唐一芙很无奈的说：“裴先生，其实在你去说服三皇子之前，我已经去了，是我用炸弹这个武器为诱饵，诱导他去帮助陵昌府的。” “陵昌府富庶，三皇子只是想要府城里的钱粮、地盘还有神兵利器，不是你所说的战机和百姓。” 反正她想要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上来，自然得打破他对三皇子的厚重滤镜。 就那么个东西，实在不配有人这么崇拜敬仰。 而裴衍很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瞠目结舌的怒问：“你为何造谣诬陷？” 唐一芙摊开手很无所谓的说：“因为武器是我造的，人是我说服的，当时我就在，那个小书童就是我。当时他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先生不是都看得清楚明白吗？” 裴衍猛然想到那个小书童，还有三皇子当时的神情。 “你就是那个书童？” 唐一芙很无奈的说：“就是我，哎，你尊崇的那位三皇子可真是……我当时真想给他一巴掌。” 在自己的幕僚面前还一直盯着看，眼神毫不掩饰，看他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而且，三皇子还隐瞒了裴衍，显然不相信他。 裴衍也想到了三皇子当时的样子，再联想唐一芙的身份，不禁为自己曾经的主子感到羞愧。 对三皇子的人品，他当真一无所知？ 当然不是。 只是他一直都在说服自己，希望这都是三皇子当上真正皇帝之前的手段和一些小毛病。 等他真的当了君主，能自己做主了，比如收敛民脂民膏的事就不用做了。 但是他回想三皇子的行为，真的是这样吗？ 裴衍苦笑一声：“你到底是为谁来做说客？” 他觉得这女人不像是追逐名利想登高位的人，做这么多肯定是为了另一个人。 唐一芙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为了我的相公，前朝皇五子，凌衡川。” 前朝皇子，凌衡川？ 裴衍把种种信息结合在一起，瞬间想了一个来回，顿时明白了。 什么淡泊名利，不愿意追求更高的位置，什么只想吃软饭，全都是假的。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 之前就觉得凌衡川那个人龙章凤姿，不像是会吃软饭的人，没想到，人家还真的大有来头。 裴衍嘲讽道：“三皇子不怎么样，凌衡川就好了吗？成了上位者，还不都是一丘之貉？” 呦呵，看来是被三皇子给伤透了心。 唐一芙说：“说实话，我也证明不了凌衡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如这样，沐海府会举行考试，让读书人应考成为小吏为官府和百姓效力。先生去考试从小吏做起，试一试。” 裴衍琢磨了一下，诧异地问：“你不怕我跑？” 唐一芙问：“你往哪儿跑呢？外面很乱，你一个中年书生，跑出去很可能就死了。对了，你有家人吗？” 裴衍脸色难看：“你想威胁我？” 唐一芙说：“不是，我就是问问，外面现在危险，到处都会乱起来，你的家人也会受影响。你把家人接过来照看，免得着急。” 她说得很真诚，裴衍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 不过他摇头：“我没有家人。我本想一心报国，没精力照看家人，干脆不成家，也免得耽误了别人。” 倒是个很负责的人。 裴衍指了指风毅和雷凌：“他们呢？”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是护卫，不能做官还能跑，更不得信任。 而且，风毅还得罪过人家。 唐一芙说：“你愿意带着他们一起走，是信任他们？” 裴衍点点头：“是，他们跟我是故交，也是我最信任的两人。而且，我不带其他人也是因为，我觉得骆无为根本不会伤害那些人。” 骆无为确实不会把那些人怎么样，顶多把人派出去做事。 唐一芙说：“既然你们互相信任，那就还一起吧，你去做小吏也会遇到些刁民山匪之类的，他们护着你，更安全。” 她也怕裴衍没人管会被人害死了，这么好的脑子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风毅诧异的问：“你不恨我？” 唐一芙觉得他才是奇怪：“我干嘛要恨你，你之前也是听命行事，而且你也没对我怎么样，还保护我来着。” 这倒是真的，只是一般上位者都会迁怒下面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听命行事。 裴衍又琢磨了一会儿，把饭都吃了，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 就在唐一芙无聊的拿出水果干开始啃，还百无聊赖的问风毅和雷凌吃不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我去考试，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来。” 第633章 庆国书 要了解一个政权好不好，不该从上面看起，而是要从下方往上看。 百姓过得好，国家强盛，这些都是可以从一些小方面体现出政权的好处。 要是百姓过得不好，就算你吹得再怎么好听，也证明不了政权的强大。 裴衍就是要从底层开始看一看，看凌衡川他们能做什么，会对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唐一芙很痛快的答应了，说让他们慢慢吃，吃完了进城去。 “你还是要监视我们？” 说得那么漂亮，都是骗人啊。 唐一芙说：“谁监视你们？城里那么多事要做，现在人手少，你去指导指导不行吗？走啦，我带你见骆无为去。” 三个人很无奈，还是跟着她走了。 还没进城呢，唐一芙就收到消息，得知凌衡川和逍遥王一战赢了。 逍遥王被打得丢盔弃甲，带着残兵败将跑了。 凌衡川传来消息，打算昭告天下，说明身份，要陵昌府和沐海府响应。 唐一芙很高兴，还跟裴衍说了这个消息，裴衍没跟她一样高兴，还黑着脸，连个反应都没有。 也对，这对他来说未必算个好消息。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唐娘子你不担心吗？” 唐一芙觉得奇怪：“担心什么？” 裴衍说：“朔阳府这些年被逍遥王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世家在，他们现在为了活下去，肯定很想跟凌公子扯上关系。” 一般最简单的扯上关系的方式就是塞女人塞钱，这太常见了。 唐一芙沉默了一会儿，还瞪了他一眼。 裴衍本有让她难过的愉悦感，但现在看她神情，突然也笑不出来了。 “唐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怀。” 唐一芙还是瞪了他一眼：“我相信他，不如我们打个赌，要是凌衡川始终如一，你就为我效力三年，如何？” 裴衍觉得这个赌约不太公平，但想了想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身臭皮囊和脑袋里的学识，好像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鬼使神差的问：“那要是你输了呢？” 唐一芙问：“你想要什么？” 裴衍还真不知道想要什么，想了想，说：“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能拿到三皇子的尸体，好好安葬，让他的家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唐一芙没想到他要的是这个，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家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和爹娘之类的吗？” 裴衍差点气笑了：“不包括，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想也知道不可能包括那些人。 唐一芙点头：“明白了，我会尽力。不管输赢，我都会做这件事。最起码让你安心。” 三皇子的家人耽误不了什么事，只要保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待在一个偏远的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 但做了这件事，却能让裴衍安心，也更能死心塌地，何乐而不为呢？ 裴衍知道她要收买人心，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都是他想得到的。 有的人，连收买人心都不愿意努力。 而凌衡川打败逍遥王，回头来整顿朔阳府，准备把自己的大旗亮出来。 他是前朝皇子，这个名字是国破后改的，现在就算是他的本名。 他打算建国就叫大庆，庆国。 凌衡川已经让人写了庆国书，要传扬到各个地方，让整个东擎国的人都看到，让朝堂看到，他杀回来了。 “记住，上面一定要写明白我们皇后的名字就是唐一芙。” 凌衡川还没忘了在上面写上唐一芙的名字，还要求一定要跟他并排写。 盛延卿觉得不太好：“这么一写，不是阻断了各个世家的路吗？想跟我们合作的世家现在都等着往你这里塞人呢。” 那些世家都傲气得很，要是知道皇后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肯定会有想法。 凌衡川笑道：“就是要堵住他们的路。表哥，你也不要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让世家跟我们合作，这样带来的合作不长久，还有隐患。” “等我们强势打过去的时候，这些世家就是想合作也得合作，不想合作也得合作，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只要足够强大，哪儿害怕世家不合作？ 盛延卿很犹豫：“那朔阳府的人怎么办？他们现在正等着给你塞人呢，而且还不少，环肥燕瘦随便你挑。” 他虽然说得很担忧，但其实是个等着看热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高兴。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联姻也未必是跟我，我拒绝后，他们肯定会找我身边的人联姻。不如表哥去选一选，看喜欢哪一个？” 盛延卿赶紧摆手：“我才不要，他们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可不是为了跟我过日子。” “那你还让我接受？” 凌衡川恨不得踹他一脚。 明知道那些女人对他不怀好意，还想把人塞给他？ 寻思什么呢？ 盛延卿哈哈的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吗？不接受就不接受吧，我这就把那些人都撵回去。” 凌衡川却是叫住了他，问道：“对了，表哥，你为什么会说出过日子的话？” 以前的表哥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就算跟立夏也没这么说过。 盛延卿怔愣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啊。” 他后来琢磨了很久，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见到的凌衡川和唐一芙在一起相处的样子，就是在过日子，那就是过日子的感觉。 他们在外漂泊，他也想找个合适的喜欢的人过日子。 立夏不喜欢他，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也没那么伤心，只是难过自己找不到这么个人一起过日子。 而凌衡川这边很快就把国书写好，用了唐一芙之前说过的热气球的方式散发出去，而且还散发的到处都是。 大半个东擎国都有人收到了国书，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持天命而归，建国大庆，庆国家涅槃而生？” 很多人都在念上面的话，只是不同的人心情不同而已。 皇帝看到凌衡川和唐一芙的名字并排出现，气得直接砸了手里的火器。 “混账，混账！逆贼，不知好歹！” 第634章 土到一块去了 皇帝真是气死了，想想唐一芙的样子，顿时觉得这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骗他。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把他当傻子耍。 他更惶恐的是，该不会，唐一芙跟他说的什么天上仙人的事都是骗人的？ 不会不会。 皇帝趁着没人，纡尊降贵自己把火器捡回来，仔细看了看。 不对不对，天宫是真的，仙人是真的，神兵利器也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定会成仙，一定会上天，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 皇帝甚至想着，肯定是凌衡川早就找到了上天的办法，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崛起，还打败了蓄谋已久的逍遥王？ 凌衡川必然明白唐一芙和天上人的联系，所以才会让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长得一般的女人做皇后，还在国书上写得这么清楚。 原来这个所谓前朝皇子也想成仙？ 皇帝愤怒了，召见了各部官员丞相阁老等，要他们全力以赴，必须把这所谓大庆的势力扼杀在摇篮里。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大庆给朕绞杀，活捉凌衡川和唐一芙。” 下面的官员确实是领了差事去忙活，但是国库早就空了。 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忠臣良将死的死撵的撵，还剩下多少能做事的？ 东擎国早就从上到下烂透了。 这些人走后，能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那就不是皇帝能完全掌控的了。 在皇帝失去公信力的时候，下面的臣子就超过了掌控。 而太子的死也让皇帝很恼火。 本来这孩子死了，还能说是战死，是被逍遥王所杀。 可现在说是上天派雷劈死，这种无稽之谈传得沸沸扬扬，让皇帝恼火于这孩子死得不是时候，因此对三皇子的家人也不管不顾。 四皇子和五皇子现在转头又斗起来，还没动三皇子的家人，但等到以后可就未必了。 等他们有时间了，转过头来自然还是要收拾这些人的。 京城里怎么乱，凌衡川都知道，他现在举起大旗建国，已经有了三个府城和边关小片区域，正准备先把这中间的区域囊括进来，也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京城进发。 凌衡川现在没时间，要在四处征战，必须要抓紧时间占下能占领的领土。 不过，他还是找机会打算回去看看唐一芙。 凌衡川先找了一个暗卫，让她假扮成唐一芙的样子，跟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话，就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免得唐一芙在别处被暗杀或者是被抓。 现在他起兵迅速还实力强劲，很多势力都盯上了他，更盯上了唐一芙。 有些人想抓了唐一芙来要挟他，有的人则是想要投奔但是看中了他身边皇后的位置，觉得只要没了唐一芙，他们家的女子就能抓住那个位置。 所以，相比来说，唐一芙的处境比他还要危险。 盛延卿没好气得看他：“用寒山先生的话来说，你这属于自找麻烦。” 要不是他高调把唐一芙的名字写在国书上，人们也不会知道唐一芙的身份，更不会知道她的重要性进而打她的主意了。 就这些天，朔阳府一些世家就在家里把唐一芙骂了很多遍，恨死了有个女人占了皇后的位置，害得他们想往凌衡川身边塞女人都只能从个侍妾做起。 当然了，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实际上凌恒川连个侍妾都没要。 凌衡川笑道：“表哥还没成家，这几天麻烦不断，不如我给表哥说个亲事，让表哥能少些麻烦，让那些人死了心？” 盛延卿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说不用了，再也不敢调侃他。 凌衡川笑了笑，把小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又看，小心的装回去。 现在是用钱用粮的时候，他不能给唐一芙准备太多东西，只能选几个精品的装起来。 而他也知道把唐一芙的名字写在国书上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一来，这样可以让很多世家女子死心，不再纠缠。 二来，也是把唐一芙跟他绑定了，让她跑都跑不掉。 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就算她想跑，也没有容身之地，只能回到他身边。 这是凌衡川的私心，想要把这女人留在身边，免得她心血来潮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烦闷，又找机会溜了。 盛延卿他们不会明白，在别人眼里他是炙手可热的新贵香饽饽，但在唐一芙那里，却是个大麻烦，是漩涡中心。 要不是有这些年的感情，这女人怕是早就因为嫌麻烦跑了。 陵昌府和沐海府一响应凌衡川，下边自然是一片闹腾。 陵昌府的人反应很不错，他们都知道凌衡川和唐一芙，没想到自家府城竟然有个前朝皇子，现在成了皇帝和皇后。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凌衡川和唐一芙对百姓都很好，这些年要不是他们提产量办作坊还找人做工，百姓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么多。 陵昌府百姓对现在的皇帝没什么感情，觉得这皇帝也不管他们，还不如凌衡川呢。 因此，在整个陵昌府，凌衡川的呼声特别高。 唐一芙的呼声更高，尤其是南清县的百姓，觉得唐一芙就该当皇后娘娘，一看就是个娘娘的样子。 而在沐海府他们俩的呼声没这么高，但是直到骆无为把唐一芙之前救了很多百姓，还从三皇子手中抢回来赈灾粮款的事也都说了，百姓们顿时对唐一芙心悦诚服。 一个女子能为了百姓做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就是在世观音菩萨。 百姓们对他们两人都很支持，但是读书人却都是不一样的想法。 有人觉得凌衡川未必就是什么前朝皇子，造反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你看看，要真是前朝皇子，怎么会找农户女子做皇后呢？ 一个乡村来的举人找了个种田的，俩人真是在地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土到家了。 只不过，当上面说不管是什么功名只要是读书人就可以去考试进衙门做事的时候，读书人都沉默了。 第635章 疑人不用 只要是读书人就想一展抱负，想做官，想出人头地。 尤其是现在日子难过，很多家里不富裕的就更想做官或者是做小吏赚钱养活家里了。 现在这位新来的皇帝愿意给机会，很多人沉默了没多久就都去报名了。 有机会谁不想去当官呢，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随波逐流吧。 或许，这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呢？ 新皇身边肯定没有多少能人辅助，这不正是他们一展抱负的好机会吗？ 骆无为让人下去看了报名的数量，觉得很满意，最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来报名了。 看吧，功名利禄果然还是人们愿意追求的。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很多人确实是想为百姓做些事。 梁家人也跟着站出来后，有人骂梁家人做了叛贼，也有人跟着振臂高呼，赶紧来报名了。 有的人迂腐，觉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皇帝对不起梁家，但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梁家受着就是了，不该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但也有很多人为忠臣良将抱不平，觉得皇帝不做人，害死了这么多的忠臣，凭什么不许人反抗？ 这种朝廷这种皇帝，就应该推翻。 唐一芙也看了看数量，很高兴，又去问旁边的裴衍：“裴先生，考试的人很多，竞争激烈，你还要去吗？” 裴衍哼了一声：“说话算话，自然要去。” 唐一芙说：“那可怎么办，我还想让你当主考官的，你要是也去考试，谁来当主考官啊？” 裴衍诧异的看着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把这么大的任务交给他来做。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从中作梗，专门选一些不能用的人上来？” 而且这也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 唐一芙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输了赌约，要给我效力三年，这三年我希望我们互相信任，不然就太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说对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裴衍琢磨了一下，输了赌约他确实有些懊恼，因为他也是没想到凌衡川那个疯子会在国书上直接写上唐一芙的名字，而且还是跟他的名字并排写的。 一般男人哪会这么做？ 这说明了凌衡川对唐一芙的重视，也是对她的爱护。 裴衍直接输了赌约，只能按照约定为唐一芙做事。 他想了想：“好，我做主考官，在下说话算话。不过，也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三年后给在下自由。” 唐一芙说：“自然，三年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对了，我着人去打听了，三皇子的家人现在还没有危险，只是过得可能不如以前好，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等到了适当的时机，我就会让人把他的家人都带出来，送到偏远的没人知道他们身份的地方去。” 人家说到做到，她自然也会信守承诺。 裴衍也知道现在不是救人的好时机，点了点头，说可以。 他把考试的事接下来，真的开始安排考卷和考试的诸多事宜，忙活起来头头是道，很娴熟也很游刃有余。 唐一芙拍了拍骆无为：“骆大人，我给你找了个好帮手吧？我大哥那边都没这么好的帮手，便宜你了。” 她拍习惯了，但是骆无为吓得赶紧往旁边躲，有点惊悚的说：“多谢娘娘，只是，您如今身份不同，不能跟微臣再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了。” 唐一芙很无所谓的说：“这不是还没正式登基吗，你可别叫我娘娘了，怪别扭的。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唐娘子。” 骆无为很无奈的说：“娘娘，虽然还没登基，但既然国书都出了，我们就得按照规矩来。不然让外人看了，只觉得我们这像是草头班子，自然也不会重视大庆国。”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好吧，那你接着叫吧，我尽量早点习惯。” 真是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好像一下子老了二三十岁一般。 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容嬷嬷，往白露和立夏身上看，觉得立夏还挺有当容嬷嬷的潜质，不禁笑起来。 而立夏被看得莫名其妙，觉得她还是烂泥糊不上墙，一点也配不上皇后的身份。 就这样的女人，一点规矩也没有，除了种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不懂，凭什么配殿下？ 殿下情深一片，还在国书上写了她的名字，为她拒绝了那么多好的世家女，简直就是浪费感情。 立夏觉得，也许有件事得早点做了，不能害了殿下。 唐一芙也没想跟她多说什么，虽然立夏这段时间老实得很，但整个人都越来越阴郁，看她一眼都会让人心情不好，她也就尽量不看了。 唐一芙打算等沐海府和陵昌府这边平静一些后就再次出门，先去恒山府再去临江府。 恒山府里，上官家之前支持逍遥王的事被爆出来，应该已经受到牵连，正是沐家赶紧上位的好时机。 她要帮沐敬哲一把，争取把恒山府尽量多的收拢在自己人这边。 还有临江府那边，也不知道宁庆祥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宁家内部整顿好。 三个府城还差一个，她得再努努力，这样就能跟寒山先生交差了。 这几天，她得先把种子准备好，还要回去看看菜瓜和陵昌府今年的种植情况。 已经宣布起兵，粮食就得跟上，不然士兵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她每天换了粗布衣服下去看沐海府的种植情况，带的人也少，也没被人认出来身份，就是把骆无为吓得够呛，总怕有人刺杀她。 只是他也忙得很，不可能整天盯着唐一芙，一个错眼看不见，人就跑了。 因为人手不够，他也希望能早点提拔起来一些可用的人。 考试宣布得很突然，准备时间也很短，十天后就要开考了。 晚上，唐一芙在屋里看裴衍等人准备的考题，突然觉得外面安静得有点奇怪。 她悄悄把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中，然后猛然一转身，匕首划过一片布料，引来凌衡川的惊呼声。 “你这女人，多日不见就要谋杀亲夫？” 第636章 男人也得补 唐一芙把匕首收起来，心疼的看了看他的衣服。 “我就知道是你，想跟你闹着玩，你怎么躲都不躲？好好地衣服都划破了。” 外面角宿白露他们都很警觉，不会放人进来。 能不引起任何动静还能靠近她的房间，除了凌衡川还能有谁？ 是以，她察觉到是他，抽出匕首来也只是想跟他闹着玩而已。 凌衡川看她低头心疼衣服，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好么，你吓唬我，反倒是我的错了？你这女人，为什么不心疼我，偏要心疼衣服？” 唐一芙拿头碰了碰他的胸膛，小声说：“自然也是心疼你的。” 凌衡川肉眼可见的很疲惫，这段时间来回征战肯定累坏了。 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声音很小，凌衡川没听得很清楚，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问：“芙儿你再说一遍，可好？” 唐一芙又碰了碰他：“你是想这会儿听还是想洗个澡回来再听？” 这话说得很随意，但在凌衡川听来就是个很意味十足的邀请。 这个女人，竟然主动了。 凌衡川立刻说：“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唐一芙还以为他会洗个热水澡再回来，谁知道他洗了个凉水澡，接着用灶上留的热水冲了冲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贴心的说：“放心，我让人烧水，一会儿给你用。” 唐一芙愣了一下，猛然明白，那不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俩要做什么了吗？ 她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你，你……” 她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这什么男人啊，这样的事还要搞得大张旗鼓。 而且，这也太猴急了，为了能早点，竟然洗冷水澡。 凌衡川笑道：“反正不管烧不烧水人家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以为夫妻俩在房里还能做什么？” 唐一芙想想也对，瞪了他一眼，也没那么气了。 想着以后要适应这种生活，就觉得别扭得很。 凌衡川也没给她别扭的机会，更放弃了让她主动的念头，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花娘在烧热水，高兴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塞柴火，打算多烧点。 自家少夫人突然成了大庆的皇后，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过，她喜欢少夫人，自然是希望少夫人好。 她知道，公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少夫人一定得快点生孩子才好保住地位。 所以，公子回来跟少夫人同房，她很高兴，希望少夫人能早点怀上孩子才好。 立夏心情很不好，坐在屋顶上遥望四方，心都在滴血。 殿下被那个女人玷污了，殿下该是跟出身良好的贵女才相配，现在却配了个土鸡，真是想想就为殿下委屈。 她不能让殿下继续被那女人连累，这女人，死了才好。 立夏握紧了手里的剑，摩挲了两下。 杀唐一芙，很简单。 她看向房门，眼中迅速闪过冷光。 第二天，唐一芙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也不再不好意思了，反正以后总得习惯。 花娘还让厨房做了补汤，要给她好好补一补，希望她早点怀孕生孩子。 唐一芙觉得这小姑娘真能操心，比她还着急呢。 凌衡川倒是很高兴，看着唐一芙喝补汤，还笑着说：“花娘机灵，有赏。” 说着，还真的让跟着的小满给了花娘一个小玩意儿。 那是从逍遥王府里搜出来，一些大件都拿去换钱充军费了，还有一部分赏给下面的人，凌衡川自己留了一些。 一部分给唐一芙，留着用或者是打赏都可以，还有一点自己留着打赏用。 花娘接了赏赐，很高兴。 凌衡川笑道：“花娘，以后你要时刻跟着少夫人，她的身份好不好我可就完全交给你了。” 花娘顿时觉得自己接了个了不得的任务，拍着胸口说一定好好看着唐一芙，接着又进厨房端了一碗汤。 “公子，您也得补，生孩子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 要想生出健康的孩子来，就得两人一起补，这可是梁家的几位教给她的。 凌衡川看看自己手里明显大了一号的碗，还有更多的汤，不禁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为什么我也要喝？” 花娘很天真的说：“梁小姐说了，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身子虚，得大补。” 噗！ 唐一芙忍不住喷了汤，指着凌衡川哈哈大笑起来。 活该，让你说什么补，这下好了吧，也被花娘盯上了。 看你以后可怎么办。 凌衡川郁闷了一下，端起碗来就把汤给喝了，在唐一芙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探头过来笑。 “为夫确实得好好补一补，这样娘子才能尽早给为夫生个胖娃娃呀。” 屋里的人都偷偷的笑，唐一芙红了脸，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什么胖娃娃，就会瞎说。 唐一芙喝了汤，说自己要出去忙了，凌衡川就叫了暗卫来，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她吓了一跳：“这是……” 凌衡川说：“为了你的安全，我叫人假扮你陪在我身边，这样你就可以单独行动了。” 他在外行军打仗危险，也不好带着她，所以就带了假的她，可以吸引注意力。 唐一芙看了看，觉得装扮得倒是很像，只不过要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暗卫柳宿来拜见了唐一芙，跟她笑了笑。 这一笑就更看出来不同了，人家笑得内敛端庄多了，没唐一芙笑的那么外放。 凌衡川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办，见唐一芙要去忙，也没拦着，还特意叮嘱了让她挡住脸，早点回来。 毕竟他身边带了个假的，要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个，岂不是露馅了？ 唐一芙换了男装，干脆说自己是唐宇，是唐家的三弟，这样出门就可以用自己的名义了。 凌衡川看看她，觉得要是生个儿子像她也很好，一派天真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傻儿子。 他们多生几个孩子，不需要每个都聪明机灵，有贴心的就好。 立夏看着凌衡川那爱慕迷恋的眼神，更觉得唐一芙该死。 再让这个女人活下去，殿下的大业会受到牵连。 第637章 你说你是谁 唐一芙和凌衡川各自出门，看着他带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出门，还真觉得怪怪的。 她摆摆手，把马尾一甩，带着人走了。 其实做男装打扮还挺舒服的，简单自由得多。 她今天要去看看虫灾防治情况，因为虫卵毕竟很小，生命力也顽强，并不能一次性全部杀死，所以后续一定要跟上，不让这些虫子形成气候。 还有去年地龙翻身，很多地下水改道，有些地方不能种植，一些百姓的地就废了，所以衙门要鼓励下面的人去开荒，让他们换地方耕种。 这是个让百姓拥有自己土地的好办法，很多人都很积极响应，但是他们开荒的手法实在是太老套，所以唐一芙要下去教教他们。 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教给所有人，只能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过去，还要下面的人负责教给村民们。 为了让村长和镇长更积极一点的开荒，唐一芙和骆无为、裴衍商议后，制定了开荒有奖励的活动。 凡是开荒最多质量最好的前十名村子就有奖励，开荒最多的前十名村民也有奖励，同样，镇子上也会有奖励。 还有就是等这些读书人考试通过后，也会分配给他们任务。 把他们所在的镇子和村子的开荒情况也设定为年度考核任务，让他们下去利用自己读书人的影响力敦促村民们好好开荒，做的好了，他们升职也更快。 几项措施做下来之后，村民们开荒的事就会进行得更顺利了。 凌衡川还是让寒露带着人跟着唐一芙，保护她的安全。 就算她换了装，但现在的沐海府并不是很安全，还是得小心点的好。 很多人根本不服他起兵，还有些人落草为寇，也有些趁机作乱的，这些人都要防备。 最近这段时间，周明等人就带着人在下面到处剿匪，还借此训练新兵，好让百姓能尽早恢复正常生活。 庆国书上还写明了，只要是被逼落草为寇手上没多少人命的，主动去衙门投案，衙门会根据具体情况让他们回家开荒，恢复正常生活，或者是稍加惩罚就让他们回去。 虽然有的会接受惩罚，但是惩罚就是去修路修桥开荒等，也不会磋磨死他们，总比在外面当山匪一辈子没有个正经身份的好。 很多被迫落草为寇的人还是想留后想要正经过日子，就算自己遭点罪，也想回来过正常生活，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好好地过日子。 这个措施一说出来后，还真的有两拨被迫落草为寇的村民来自首。 经过查证他们确实没杀过人，现在衙门已经放他们回家，这给其他人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典型，相信之后会有更多村民愿意回来。 而唐一芙他们忙活了半天，中午在外面吃了饭，打算下午再忙活忙活就早点回去了。 毕竟凌衡川还等着她呢，她也很想他了。 他们相聚的时间很短，要珍惜。 寒露等人守着四方，防止有人来袭。 立夏站在一边，有些懊恼。 她已经几次想动手了，但都没机会，白露和寒露他们防守得太严密了，就算她一直跟着也没机会动手。 立夏无奈，只能等着以后的机会再行动。 反正现在外面乱，唐一芙总会遇到危险，到了那时候只要推一把就能杀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立夏运气好，他们竟很快遇到了麻烦。 唐一芙去了个偏僻点的山上查看，想弄些作物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了山匪。 说是山匪，但其实也不算，这些人穿着铠甲带着制式武器，看样应该是朝廷的人。 寒露让白露带着人快跑，自己则是带了几个人在后面阻挡。 白露直接抓了唐一芙上马，带着她就跑。 唐一芙叫了立夏，让她带上花娘。 立夏脸上闪过不耐烦，但还是带了花娘走。 唐一芙执拗，要是不带花娘，她不可能走。 现在只有她们四个先跑，花娘还不会武功，她就有机会下手了。 四个人两匹马疾驰而去，远离了身后的打斗。 她们跑了一刻钟，突然也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支箭，差点射到白露身上。 看着箭从后面飞过来，白露和唐一芙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就见一个男人骑马追过来了，还一边追一边射箭。 唐一芙大感不妙，这人很明显训练有素，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 她问道：“白露，你跟立夏联手能杀了他吗？” 白露也回头看了看：“能。” 唐一芙说：“那就不跑了，找个地方先解决了他再说。要不然这混蛋一直在后面放冷箭，我们防不胜防。” 白露也同意，就去看立夏。 立夏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也同意下来。 她们又往前跑了跑，到了一个树林里，便停下来。 在树林里，射箭并不明智，因为有树可以挡住。 四个人都下了马，白露和立夏上前应战。 那个男人也下马，对准了她们以及唐一芙。 唐一芙喊道：“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追杀我们？” 那人冷笑道：“你是唐一芙的弟弟？” 唐一芙说是。 那人又说：“巧了，抓的就是你，听说唐一芙对人很好，要是杀了你，她必然很难过吧？” 呦呵，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唐一芙问：“你跟我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说清楚，免得死得不明不白的。” 真是的，恨死了她找她报仇便是了，杀她弟弟作甚？ 要是杀唐必福也就算了，万一杀到唐轩头上，她绝对不能忍。 那人冷笑着瞄准了她。 “你们已经死到临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就是关子俊，关其是我爹。要不是唐一芙那个女人和三皇子勾结，沐海府也不会落入凌衡川手里。你说，我该不该杀你们？” 他大大方方报上名字，还叫得那么响亮，一脸骄傲的模样。 但是对面的唐一芙愣了一下，疑惑的想了想，问道：“你是，谁？关其是谁？” 她隐约记得好像有个姓关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啊？ “你，你该死！” 关子俊气疯了，直接冲了上来。 第638章 绑回来个小白脸 关子俊也是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来复仇，这般不畏生死的喊出来自己的身份，结果对面的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混蛋，他要把这个混蛋的头砍下来当尿壶。 在冲过去杀敌前，白露喊道：“关其是平原侯的弟弟，这应该是平原侯的侄子。” 唐一芙这才明白这人是谁，原来是平原侯家的人，那就无所谓了，不过是一个仗着身份剥削过百姓还自以为正义的世家子。 看他就算落难了也穿得这么人模狗样，想来就算是家里败落了也没怎么受过苦。 说不定…… “白露，别杀他，活捉回去。” 关家被灭后关子俊还能活得不错，还能养得起这么多人，说明他还有家底。 俗话说，见者有份，她既然知道了，怎么不得给掏空了？ 白露明白她的意思，但有些为难：“可能有些困难。” 唐一芙也看出来关子俊很难缠，便说：“那就尽量试试，安全第一。” “是。” 三人缠斗在一起，唐一芙和花娘帮不上忙就躲得远一点，免得被关子俊抓了当人质。 关子俊听她们要活捉他，气得牙痒痒：“大言不惭。” 说着，手一动，飞镖甩过来。 唐一芙拉着花娘躲在树后，悄悄往这边看，好险的避开了飞镖。 真是没想到，关家把孩子倒是培养得不错，武功很好。 要是这人心性再好点，把人留下干活也不错。 可惜了。 关子俊看打不中，这两个又很难缠，决定拼一把，就算是死，也不能被活捉。 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先杀了那个混蛋。 他看出来立夏武功差一些，就拼命去攻击立夏。 而立夏心中犹豫片刻，觉得这是个机会，在几次试探后装作不敌，给了关子俊一个空子。 关子俊心中大喜，猛然冲了过去，对准唐一芙的心口就是一击。 当啷一声，关子俊心中大骇。 接着，腹部一疼，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 这个小子，身上竟然穿了铠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如此轻薄还如此结实，他奋力一击竟然不管用。 而且，他都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抽出匕首反击的。 关子俊虽然腹部巨疼，但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趁机杀了这小子。 他抽刀再次攻击，但是旁边那个看着年纪很小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根棍子，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棍子。 哐当一声，关子俊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之前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两个很明显不会武功的人给打晕了。 老天不长眼啊。 唐一芙踢了他一脚，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抽出细绳子，结结实实的把人捆上。 花娘扯过来绳子，很用力的把人捆住了，还又踹了两脚：“让你杀我们少夫人，让你杀我们少爷，让你害人，穿得人模狗样的，呸。” 唐一芙笑道：“花娘，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 花娘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就是平时练的。” 原来，她总觉得自己不会武功，帮不上忙，觉得很丢脸又累赘。 所以，她就找姜角他们问怎么能让自己有用一点。 姜角他们就教了她一个练力气的办法，她每天练，有空就练，力气竟然真的变大了。 要不是平时练习得多，今天也不会一棍子就把人揍趴下了。 唐一芙说她做得好，不过又看了看她的手，发现上面都是茧子，不禁叹了口气。 她不会阻拦花娘，一个人想变强，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现在受苦，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人被抓住，立夏很懊恼。 这个关子俊真是没用，这么简单就被抓了，丢人。 唐一芙说也不能浪费时间，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带了更多人回来，去掏关子俊的老巢。 关子俊很快就醒了，发现自己被绑恶狠狠的瞪着她，想骂人，但是嘴被堵住了。 立夏看了看他，心生一计：“少夫人，我们五个人两匹马……” “立夏！” 谷雨生气的打断她。 现在少夫人是男装打扮，应该叫少爷，叫什么少夫人，不是暴露身份了吗？ 立夏接着就闭嘴了，还一脸歉意的表情，但是关子俊明显已经听到了，他看了看唐一芙，好像明白了什么。 谷雨更着急，觉得等审讯后得把这个混蛋立刻杀了，不然会有隐患。 唐一芙深深的看了立夏一眼，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立夏说：“属下想说，我们两个人没办法带三个人回去。” 虽然还有关子俊的马可以用，但是花娘和唐一芙骑马都不怎么样，关子俊也得有人带着，要怎么回？ 唐一芙说：“不用担心，我自己骑马，谷雨你带着花娘，立夏带着这个关，关什么来着？” “是关子俊。”立夏好心提醒。 唐一芙点头：“对，关子俊，立夏你带着他。我们快走，不要耽误时间了。” 几个人上马，再次出发。 立夏把关子俊横着放在马上，几次低头看，而关子俊也昂头看她。 这个女护卫不太对劲，他看的出来。 在大宅门里长大，从小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立夏的心思完全瞒不过他。 几次的退让，还故意留出空挡，这个护卫分明是想要自己主子的命。 要是没猜错，那边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夫人应该就是唐一芙。 很好，他们两人的目标一致。 关子俊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死心，肯定还会再利用他。 于是，他开始努力的磨绳子，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磨。 立夏低头看了看，直接一掌把他劈晕了。 她是要利用这个渣滓，但又不是傻子，不会把自己真的栽进去，不管怎么样也得找个隐蔽的办法才行。 关子俊也是没想到，自己做得太明显，反而弄巧成拙。 而立夏从怀里拿了个药丸塞进他嘴里，眼中闪过冷意。 唐一芙她们带着关子俊回到城里，很快找到凌衡川，过了没多久，寒露也回来了。 那些人虽然多，但是不如他们灵活，所以他们很快就脱身了。 凌衡川见她绑了个人回来，不禁觉得奇怪。 “这是谁啊？”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个小白脸。 出去一趟，从哪儿绑回来个小白脸？ 第639章 人跑了 “看，我带回来个值钱的小白脸。” 唐一芙还在关子俊的头上拍了拍，一脸骄傲的让凌衡川夸他。 凌衡川一点也不想夸她，直接把她的手先从小白脸头上拿下来，还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 “哪儿抓回来的？看穿着，这是朝廷的人？” 这一点倒是值得注意，难不成朝廷已经派兵来了？ 唐一芙笑着摆手。 “不是朝廷的人，他说自己叫关子俊，是关其的儿子，找我是报仇的。你看，他们家都倒了，他还穿得这么好，带着很多人，各个装备精良，背后必然有不少存货。” 她就是为了这些存货才把人抓回来了。 凌衡川心里彻底舒坦了，这女人果然是喜欢金银比喜欢美男子多一点。 他让把人带下去好好审讯，好把东西问出来。 骆无为刚好过来，听见这话，赶紧说：“皇上，娘娘，这问出来的东西得交给我们沐海府吧？这可是我们沐海府的俘虏。” 要是能查出来一些铠甲武器，就可以充实沐海府的府军，免得上面出钱了。 唐一芙还没说什么，凌衡川已经觉得好笑：“骆大人，你也太心急了吧，这就赶着往自己口袋里扒拉东西了？” 这话得看怎么听，要是太小心的人，会觉得说得很重，有说他贪财的意思。 但是骆无为还算了解凌衡川，也不是那有异样心思的人，立刻很夸张的喊冤。 “皇上，您可不知道，我们沐海府太穷了，跟陵昌府可不能比，到处都要钱呢。周将军他们没有新铠甲和武器，我这个一府之官实在是心疼啊。” 他把袖子撸起来，这就准备长篇大论的哭穷了。 凌衡川赶紧让他打住，承诺要是东西不算特别多就给他。 要是实在是太多，或者是有富余的，就要充公。 骆无为说行，就算分一点也行，总比没有的好。 关子俊成了个大肥肉，听见他们的议论，只觉得恨不得暴起杀了这些人才好。 他身为世家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而唐一芙跟骆无为笑道：“裴先生最近可还适应？” 骆无为笑了笑：“裴先生的行李都不肯打开，一个随时可能卷铺盖走人的样子，但其实每天做事热火朝天，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上他的精力和热情。” 唐一芙心想，这不就是个傲娇吗，一边嫌弃一边干着。 这样的人还是得顺着来，适当的用一点激将法。 而且，这样的人很有趣，是不屑于用一些卑劣手段的。 关子俊是个硬茬，一开始还很有骨气，但是轸宿他们不把这当回事儿，在他们的手段下，这点骨气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这关子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打了没几下竟然犯病了。 轸宿给看了看，发现再这么弄下去，可能人没招供就已经死了。 他们只好回来跟凌衡川禀报。 凌衡川正在和唐一芙吃晚饭，说着三座城里的情况。 现在陵昌府是情况最好的，因为有张钰之前打下的良好基础，所以管理和钱粮等方面不用太担心。 朔阳府有钱，因为有从逍遥王那里弄来的钱财等，但是百姓却很穷，穷得跟乞丐一样。 加上管理人员不够，整个城里就显得很奇怪，也很麻烦。 “之前逍遥王把百姓的地都搜刮得差不多了，导致百姓一个个的都成了奴籍或者是长工，整个城里就很混乱。” 唐一芙说：“那就把逍遥王搜刮的地都分给农户，给他们恢复平民身份，这样百姓绝对会非常拥戴你，把你当菩萨一样供起来的。” 凌衡川觉得这样也不错，就是之前没这么办过，因为上位者并不会把土地分给百姓，而是拿去赏析给下面的人，以此笼络人心。 或者是把土地出售，赚取钱财。 凌衡川觉得百姓安定才是最要紧的，笼络人心也不用表现在这些方面，或者是抽出来一部分土地低价出售给跟着的将士也行。 这样一是让他们安心，二也是收回一部分钱财。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觉得裴先生他们肯定明白，你可以跟他们商议。” 唐一芙自己不懂也不会装懂，免得用了超出这个世界太多的想法，引起反弹。 她并没有进入古代社会就建立现代社会制度的想法，毕竟社会制度是跟生产力相关的，生产力不足，你把制度改了只会让天下人适应不了，最后造成巨大的反弹。 到了那时候，她一片好心反而办了坏事，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争斗和浪费。 凌衡川点点头，决定跟裴衍等人商议一下。 裴衍只是以前跟错了人，但是才能是实打实的。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轸宿过来说了关子俊的事。 凌衡川不禁皱眉：“怎么这么巧？” 轸宿说看过了，确实是发病了，受伤的地方有些发炎，所以可能因此而发病。 唐一芙很遗憾：“总不能问出讯息前就死了，要不要给找个郎中？” 凌衡川斟酌了一下，让轸宿去办，保证人不会死，人也不会太舒服。 这一点，轸宿能办到。 等人走了，唐一芙还怕关子俊死了，最后什么都捞不到，那她就白忙活了。 凌衡川让她放心，人不会死，轸宿心里有数，会处理好。 他们打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训练，在敌人身上试验过很多次，保证不会把人弄死。 唐一芙也不再管，反正能得到情报和物质就行，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凌衡川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看过唐一芙后就要出去征战了。 既然国书都写出来了，自然得抓紧征战，不然会被朝廷围剿。 “你是要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要四处走走？” 唐一芙笑道：“我现在大名都被知道了，做出来的那些东西的生意都不好做了，所以我想带着人出去做点别的，还要四处看看。” 虽然现在到处都很乱，但乱有时候也是机会。 她要乱跑，凌衡川管不了，就算看住她，她也肯定会想办法偷偷跑，甚至还会失去对他的信任。 凌衡川只能忍住了疯狂的担心，让她一路上注意安全，多带些人在身边。 只不过，就在当天晚上，关子俊竟然就跑了。 第640章 活着回来 轸宿从来没犯过这样的错误，他在给关子俊包扎后已经确定整个人都被锁住没有逃跑的机会，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就是跑了。 看守的护卫说他就是突然开锁跑了，还用药迷晕了他们。 凌衡川很生气，想着万一昨晚关子俊回头来杀唐一芙该怎么办？ 要是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他不在只有唐一芙在，护卫也不够，她岂不是就死定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出事，他就忍不住的担心。 “轸宿，今日起你卸去暗卫首领之职，排名末位，负责守卫的几人全部降级，按规矩罚。” 轸宿等人也知道自己失职，全都诚心领罚。 等人都下去了，凌衡川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劲，人怎么会就这么跑了，还跑得这么轻松？ 难不成是有人串通？ 可是，他一向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觉得他们跟关子俊有什么好串通的。 他们之前跟关家的人都没接触，帮了他有什么好处？ 唐一芙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现在人跑都跑了，还能怎么办？ “你也别太生气了，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罚过就算了，别总记挂着了。” 凌衡川气闷的说：“你倒是心大，我是怕不抓紧些下面的人懈怠，我不在你身边时，你的安全怎么办？” 唐一芙笑道：“怕什么？我带着姜角他们出去，你的人不行还有我的人呢。” 这话总觉得像是在骂他，但是凌衡川此时不觉得了，只想着带了姜角他们也好。 这样一来，就算他的人里面有叛徒，唐一芙那边的人总不会有。 总不会那么巧两边都出现叛徒的。 而唐一芙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到立夏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看起来很淡定，但其实总时不时的往屋里看。 哎，还真是麻烦，竟然变得越来越离谱了。 该怎么办？ 唐一芙眼里闪过杀意，冷冷看了立夏两眼，这才收回目光。 看来，等出城后，他们还会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点准备吧。 马上就要到手的铠甲武器和钱粮，怎么能随便又被抽回去，总要拿到手里才好。 凌衡川很快又出了门，依依不舍得跟唐一芙说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唐一芙的耳朵都听出来茧子了。 “要去打仗的人是你，你才该注意安全，去吧，活着回来见我。” 凌衡川拍拍她的肩膀：“我会活着回来，你也要活着。” 说着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充满期待的说：“也不知道这几天努力的有没有成果。” 要是这几天能怀上就太好了，等他打仗回来准备登基的时候，就能抱着孩子一起去了。 唐一芙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哪有这么容易？想要孩子就早点回来，到时候我给你生十个八个的。” 凌衡川哈哈的笑起来：“十个八个的可不行，我舍不得你受苦。” 生孩子是很痛苦的，他可不想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这么痛苦。 送走了凌衡川，唐一芙也准备出门了。 这边考试的结果她是看不到了，不过她把裴衍留下，让他先在沐海府帮忙。 “等我需要先生的时候会派人来接您，还请先生辛苦一点去找我。” 裴衍哼了一声：“反正要受你驱策，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唐一芙笑道：“先生别这么悲观嘛，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也许这三年你能看到很多有趣的事物呢。” 裴衍看着这个笑得张扬的女子，不知道怎么着，心里也隐约有些期待。 这女子跟常人不同，也许真的能带给他不同的人生。 “你是为了有趣才跑出去？这么乱的时候……” 乱跑什么？ 裴衍嫌弃的看她，觉得这女人真是不安分。 唐一芙笑道：“谢谢关心，不过我是有要紧事必须得去。先生与其担心我，不如关心这次的考生，争取多为沐海府提拔一些有用的人上来。” 裴衍脸色一变：“知道了。” 谁关心她，这女人真是脸大。 唐一芙跟他笑了笑，摆摆手就走了。 裴衍送了她出门，奇怪她走的方向好像不太对，这是做什么去？ 而白露也在问：“少夫人，我们要去哪儿？” 唐一芙说：“想沿路看看一些作物长得怎么样了，再绕到陵昌府那边去看看稻子什么的。” 白露说：“那我们要进府城吗？” 唐一芙说就不去了，看看稻子就赶紧走，她还赶时间。 她这次带的人有点多，就打算装成货商的样子，所以要意思意思带一些货物才行。 就这么走到两个府城相接的地方，她看了路边的作物，还看了很多百姓的情况。 他们对于头顶上的天换了这件事其实都不是那么在意，毕竟皇帝距离他们太远了，平时根本见不到。 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明天会不会下雨。 不过他们倒是感激现在的官府给发赈灾钱粮以及提供种子的事，光是这两点来说，现在的皇帝就比以前的那位好多了。 至于之后的事，就得看之后皇帝会做些什么了。 唐一芙笑着说会好的，拭目以待吧。 告别了老乡，她们继续前行，走到两个府城交接处的时候，下了雨。 “我们就在这里避避雨，天晴了再走吧。” 走了这么几天也得休息休息，让人和马都缓一缓。 白露和花娘下去忙活着住宿吃饭，姜角则是排查周围情况，确保安全。 他们选的这个休息的地方可不怎么样，周围很空旷，很容易被人袭击。 不过逃跑起来倒是很容易。 姜角让大家注意防卫，晚上千万别懈怠。 唐一芙还让他别紧张，哪有这么多人来杀她？ 要是真的有人来，丢了值钱的东西赶紧跑就是了。 姜角很无奈的看她，转头出去了。 真是的，少夫人瞎说什么呢？ 门外的立夏倒是看了看周围，眼神里闪过了笑意。 而在当天晚上，还真的有人来杀她了，来的人还真不少。 唐一芙让花娘穿了皮甲，俩人坐在一起严阵以待。 等了这么几天，终于来了吗？ 第641章 太羞耻了 外面响起了兵马声，有人对着这里高喊：“唐一芙，你出来吧，我不杀你。” 这声音，一听就是关子俊，还真的杀回来了。 谷雨愤怒的说：“这个混账真的带人回来了，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其他人也很奇怪，罗虎转头讥讽的看了看寒露等人。 哼，还能怎么着，肯定是这些人里面有叛徒，出卖了他们少夫人。 等收拾了外面那些人，再收拾内鬼。 寒露等人被看得恼火，但就是再傻也知道带着的人里肯定出问题了。 从关子俊能轻易逃脱，到现在他带人来围剿，分明都是有人在指路。 可恶，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哪个混账，一定抓起来碎尸万段。 只是，来的人有点多，寒露和姜角等人都觉得这一战会打得很激烈。 姜角说：“少夫人，有机会你就走，不用管我们。” 只要进了陵昌府就有张钰安排的府兵巡逻，少夫人就安全多了。 寒露也说让白露到时候带着唐一芙先走，一定要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而唐一芙站在院子里高喊：“是关公子去而复返吗？哎呀，你是被我家花娘的棍子打舒服了，想再来几下？这没关系，我家花娘不介意多给你几下。” 关子俊被说得恼火：“等会儿我把你捆起来，你就没这个闲心说笑了。” 说着一挥手，让手下进攻。 “活捉唐一芙，这女人值钱着呢。” 下面的人嗷嗷叫着，驱马冲了上来。 立夏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只要再一会儿，唐一芙就死定了。 只要这个女人死了，殿下就可以自由的去做他的伟大事业，再也没人能给他拖后腿。 只不过，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就在关子俊带人冲过来的时候，在外围响起了更响亮的喊声，一群人用更迅猛也更勇猛的方式冲了过来。 关子俊觉得奇怪，转头去看，就见也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一群穿着乱七八糟衣服的人，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就过来了。 “一群杂兵。” 关子俊很不屑，想着这肯定就是一些落草为寇的山匪，看见这里人多来占便宜的。 切，真以为什么人都能打劫，真以为什么人都是他们能惹的？ 一群杂兵拿着这种破铜烂铁还想杀他这些装备精良的精锐？ 简直就是笑话。 关子俊不想腹背受敌，更不想被人捡便宜，直接调转马头，打算先解决了后边这群人。 只不过，他要是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这些人每个人都很有章法，并不是在胡乱跑。 而且，他们全都目露凶光，并不是单纯的山匪。 唐一芙看了看远处，笑道：“关公子真是太心急了，这不是把肉送上去吗？” 罗虎奇怪的问：“那是，白将军？” 唐一芙说：“对啊，就是白副将。” 说话间双方已经短兵相接，都拼命地厮杀起来。 一交手，关子俊就大感不妙，因为对面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很和善的青年人手劲儿竟然出奇的大。 一砍刀过来，关子俊的手都在抖。 这个人，不容小觑。 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在他的周围，他的士兵也并不好受。 这群看起来像是半路出家的悍匪一个个都勇猛无比，杀人跟砍瓜切菜一样轻松，而且他们此时此刻眼神凶狠，就好像嗜血的恶鬼从十八层地狱回来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砍人的时候都很小心，尽量不砍胸口和后背，都在往头上和脖子上砍。 有的则是瞄准了手脚。 对面这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像是在看敌人。 什么鬼，他们竟然有种青楼女子被人盯上待价而沽的感觉。 太羞耻太恼恨了。 唐一芙让姜角跟寒露他们去帮忙，不要看着了。 人家白祁将军武器跟铠甲都那么破，总不好让人家这么忙活。 姜角等人早就按捺不住，留了几个人看着唐一芙，就冲上去了。 唐一芙喊道：“记住，投降的不杀，还有活捉关子俊。” 罗虎让她擎好吧，喊着就冲了出去。 姜角本来还想让他留下看着唐一芙的，结果人已经跑了，他无奈只好把大团小圆留下来。 而白露和立夏也都留下来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这里。 寒露也没过去，一样守着。 他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内奸，现在谁都信不过，所以要留在这里守着。 前面打的热闹，估计一时半会的也结束不了，唐一芙就拿了茶壶：“别着急啦，我们聊聊天吧。” 几个人都转头看她，不明白要聊什么。 不过唐一芙说话做事一向天马行空的来，所以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唐一芙说：“你们说，关子俊是怎么跑出来，又是怎么一路尾随，直到这个偏僻所在的？” 几个人都心中一凛，明显知道这里面有人作祟。 要不是有人提供消息，关子俊怎么会带着这么多人精准的找到他们？ 寒露眼中闪过杀意，拱手道：“少夫人，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唐一芙说：“是想到了一点什么。你说，关子俊为什么会突然间病了，又有办法逃走的？” 寒露等人想了想，也觉得病得蹊跷，太巧合了。 “难不成他早就跟谁串通了，被抓其实是故意的？” 如果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那关子俊就更危险了。 想到他们之中早就有一个人背叛了殿下和少夫人，不知道跟关子俊勾搭在一起做了什么事，他们就觉得心寒又惊悚。 这个人出卖了他们多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唐一芙说：“我觉得早就串通好了什么的，应该是假的，关子俊是意外出现，那个人也是临时起意。不，不是临时起意，但是跟关子俊合作却是临时起意。”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她，只有立夏的手有意无意的握紧了剑，她很紧张。 “我们这里面只有四个人跟关子俊接触的时间最长，而有机会单独和关子俊相处的，就那么一个。立夏，你有什么事想跟我们说吗？” 就在她话音落，立夏猛然抽剑往前一挡。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支箭射过来，立夏立刻舍身挡住。 噗呲一声，箭射进了她的腹部。 第642章 洗清嫌疑 立夏的舍身相救是唐一芙没想到的，她扶住了倒下的立夏，看着寒露等人在前面警惕的盯着。 而立夏捂着腹部，还认真的看着她：“少夫人，你没事吧？” 唐一芙看了看她：“没事，你好好养伤吧。” 立夏舍命为她挡了一箭，这就已经洗清了嫌疑，就算唐一芙怀疑她也不能说出来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证据，只是想要逼迫立夏说出真相。 要是她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寒露等人会寒心。 唐一芙把人放下，想着就算现在关子俊说是立夏帮了他，估计也没人信了。 毕竟关子俊说的话并不可信，他要是被活捉，为了泄愤可以随意攀咬任何人。 唐一芙只能让立夏继续蹦跶一阵，只要立夏还存了杀她的心思，就一定会再露出破绽。 她不介意留着立夏，等她再露出真面目。 只不过，立夏为什么要杀她？ 只是为了感情问题的话，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白祁等人还是把关子俊活捉了，一样活捉的还有他的一些士兵。 这些人都是看打不赢就投降的。 关子俊还气的骂了他们一通，但是这些人都低着头也不说话。 白祁说：“你们要是还有家人就老实点，现在外面乱，只要你们好好做事不要捣乱，以后还能跟家人团聚做个平常百姓。要是你们想一辈子流亡，那就当我没说。” 很多人明显动心了。 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或者是一定要功成名就。 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外面流浪并不是他们想要的，骨子里的传统还是让他们想做平头百姓，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挺好。 之前是没办法没机会，要是现在有机会，他们宁愿投降，回家。 关子俊看出他们意动，在心里又骂了几句。 唐一芙把人带过来，看了看，交给白祁他们。 “白将军，他们的东西是你们的了，你跟周将军和骆大人商议就好。” 虽然抓了关子俊，但唐一芙也没打算留下太久，她还有很多事要办。 关子俊瞪着眼：“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死心吧。” 唐一芙说：“无所谓啦，你说不说都行，反正你手底下的人也知道。” 抓了这么多人，关子俊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 关子俊很气闷的瞪着他们，接着看了看立夏，也不说话了。 他并没有指认立夏，因为指认了立夏没好处，只要立夏还活着就肯定还会找机会杀了唐一芙。 他要这个女人活着。 下面那些人很快就有人出来，问是不是只要招供就算立功。 白祁说算。 那人说：“我不需要立功，我想回家，你们给我个正当身份让我回家。还有，我要二十两银子，我家里还有一家子要养活。” 白祁看了看他，这个人刚才一直在退缩，并没有战意，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他想了想：“只要你提供的情报有用，我就给你正常身份和银子。” 那人立刻高兴地就要招供，但这时候其他人不甘示弱，说也可以提供情报，他们也要正常身份和银子。 白祁让他们排队，一个一个的来，谁提供的情报有用，谁说得多，就给他们想要的。 但也不是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要看情况。 已经有了带头的，其他人怕轮不到自己，一个个的保证说实话。 白祁问出来了地方，还有他们的铠甲武器以及钱粮的大概数量，不禁觉得这次来得值得。 “少夫人，这些东西我们用不了，会交给周将军统一安排。多谢少夫人给机会。” 唐一芙笑道：“没什么，你们去忙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要办，明天就走了。” 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才会找了白祁等人过来。 白祁一直带着人在外面装水管之类的，现在她的身份暴露，生意做不成，他们就暂时先回来了。 要不是他们临时从外面回来，也不会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穿着棉布衣服就迎战了。 白祁说要送她，但是唐一芙拒绝了。 “对了，我这个护卫受伤了，你们帮我把她带回去交给骆大人照看吧。” 立夏已经包扎好，并不是致命伤。 她只是要做戏，没打算搭上性命，所以接那一箭的时候避开了要紧部位而且只让箭扎进去了外层皮肤，只受了皮外伤，过些天就能恢复。 一听要把她放下，立夏顿时不愿意了。 “少夫人，我这就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还请少夫人不要嫌弃，带我一起走吧。我知道你怀疑我，以前也是我不对，我想将功补过。” 她带着伤说得这么情真意切，让唐一芙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带着她了。 “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坐马车，路上好好休息，别乱动。” “多谢少夫人。” 唐一芙让白露把立夏带到屋里去休息，自己则是带着花娘出来了。 其实她本就打算带着立夏一起走，之所以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试探她。 立夏受了伤都要跟她一起，足以说明她还是有所图谋。 既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唐一芙跟白祁将军说了一会儿，送了他们先行离开。 之后白祁将军就可以回去跟着周明将军，不必再四处去装水管了。 这段时间他除了四处做生意，还有很多收获，找到了一些很合适的兵，给自己扩充了队伍。 白祁有些担心的问：“少夫人，您要去哪儿？现在外面乱，不如等末将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来护送您？” 唐一芙笑道：“你们这么多人护送我才是引人注意，我带着这些人就足够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们来的。” 白祁只好作罢，祝她一路顺风，平安健康。 走之前还把收集到的情报都给了她。 “少夫人，如果您要去临江府，要小心一些那边，那里的人更刻板一些。” 毕竟是被世家掌控了很久的府城，风气更刻板迂腐一些，所以那里的人也更难接受新事物。 对于凌衡川，他们那里的反对之声更重。 第643章 你给我看看 世家高傲，认为皇帝要靠着他们才能统领天下读书人和百姓，得用他们的人，所以一直很傲慢。 对于皇帝，他们希望是皇帝给足了他们面子，然后请他们出来做官，他们才会带领天下读书人支持皇帝。 所以，尽管他们被现在的皇帝折腾得都要过不下去了，但依然还有底子在，傲气也在，他们正准备站队呢。 就算以后的皇帝夺取了江山，也得求他们出山，他们才会派人出去，支持皇帝。 所以白祁才会说唐一芙去临江府不太好，因为那里太迂腐了。 那里的人也不喜欢女人出来做事，对女人的歧视更重，更厌恶的是门不当户不对。 所以，唐一芙在那边的风评更差，他们觉得凌衡川能娶了个农家女，必然是脑袋有问题，这皇帝估计也不会有太长远的成就。 唐一芙说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打算留着这些世家。 所有不适合的迂腐的世家，那就随着旧时代而去吧，反正留着他们也会阻挠大庆国的建立。 白祁看着她自信的笑，想起这段时间跟她的接触，觉得这女人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能做到。 他倒是很期待少夫人掀翻那些世家掌控的局面。 “不过，少夫人，你不再问问内奸的事吗？我听姜角他们说，你这里的人似乎有内鬼。” 要是不把内鬼找出来，少夫人的性命就得不到保证。 唐一芙说：“不用了。” 白祁见她眉眼间带了点冷意，不禁说道：“少夫人知道那人是谁？” 唐一芙笑道：“知道，会解决的，别担心。” 白祁也就明白了，只要她知道是谁就好。 等他带着人都走了，寒露和姜角一起过来了。 “少夫人，您刚才的话没说完，您是否知道那个内鬼是谁？” 唐一芙一拍额头，跟俩人笑道：“没什么内鬼，忘了这件事吧。” 两人很明显不信，因为刚才她差点就说出来了，怎么又说没有？ 唐一芙说：“让你们忘了就忘了。好了，回去吧，我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她都已经下令了，两人也不能再问，只能回去。 不过，寒露又回来问：“少夫人，您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立夏？” 她刚才确实只提到了立夏，难不成真是立夏？ 唐一芙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人家立夏刚才还帮我挡了一箭呢。回去吧。” 寒露想了想也对，只能回去。 只不过，回头想了想，他就觉得越想越不对劲，立夏很不对劲，少夫人也不对劲。 而姜角回去后就叫了罗虎他们：“小心点，悄悄盯着立夏，这个人不对劲。” 罗虎等人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也会小心的盯着立夏。 老大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说那女人有问题就肯定有问题。 之前这女人就跟少夫人不对付，而且还对公子有非分之想，有些小心眼的女人一旦嫉妒起来，谁也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罗虎还冷冷瞥了寒露一眼，神情十分不屑。 连下边的人都管不好，哼，没用。 寒露也冷冷看回来，见白露从屋里出来，便迎上去问：“立夏如何了？” 白露说：“皮外伤，不要紧，休养休养就好了。” 寒露又看看左右，把白露带到一边去，轻声问了几个问题。 白露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撒谎，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 等白露出来后，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很快就目光坚定起来。 他们之中不能出叛徒，谁也不能害殿下和少夫人。 唐一芙在屋里写了一封信，问能不能送给寒山先生，得知可以后，便把信交给寒露，让带给寒山先生。 “对了，我的信件你们不会拆开看吧？” 寒露笑道：“以前确实会，但今时不同往日，殿下交代了，凡是少夫人的信件都不得拆阅。当然了，一些必要的检查还是会做。” 唐一芙微微颔首：“那就好，尽早送到。” 她得把陵昌府和沐海府的事儿跟寒山先生好好说说，免得他之后不认账。 之后，他们就又出发了。 寒山先生在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和凌衡川汇合了。 凌衡川看到他收了信而且还是唐一芙给的信，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看了看负责送信的暗卫。 他的呢？ 暗卫很莫名的看看他：“少夫人只寄出来这一封信。” 只有一封，还是给先生的？ 凌衡川的眼忍不住往那边瞟，想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寒山先生跟他笑了笑，把信打开，自顾自看了，看完后就直接烧了。 凌衡川气坏了：“先生，你就算不让我看内容，只给我看署名也好啊。” 只要看到她自己写的名字也是种慰藉。 寒山先生很无奈，只能把信封给他了：“殿下，你自己留着吧。” 凌衡川拿过信封，看上面连个字都没有，这很明显就不是唐一芙装的信封，顿时失望无比。 他又看过来：“先生和芙儿说什么？” 寒山先生笑道：“是秘密，殿下以后会知道的。殿下，我们现在刚打回来，可说是打了东擎国一个措手不及，但之后的战役就没那么简单了。” “殿下你做好准备了吗，依然会坚持之前的选择，不跟任何世家联姻，拒绝平衡文武朝臣和世家之间的关系？” 以后遇到的困难会越来越多，殿下为了平衡这些，或许早晚会做出妥协。 寒山先生其实也很矛盾，既不想让凌衡川这么累，又不想他最后真的违背本心妥协。 他希望自家殿下永远是现在这样朝气蓬勃心怀希望的样子。 凌衡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道：“没想到先生跟芙儿都有秘密了，不如我来猜一猜，是跟府城有关吗？先生骗了芙儿去做什么事？” 他们是师徒，这些年的相处跟父子也差不多，彼此很了解。 对这两人的了解，让凌衡川更容易猜出来他们之间的秘密。 寒山先生笑了笑，但是没说话。 不管是不是猜到了，反正寒山先生都要让唐一芙做些什么，做出这些努力的过程，也是试验唐一芙能不能坚持本心适不适合做皇后的过程。 第644章 嘴真臭 凌衡川并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先生，不管芙儿能做到什么，在这之前的几年她已经帮了我很多，她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爱的女人。” 这番话语太直白了，寒山先生有点受不了：“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殿下你以后还是别跟我说这么直白的话。” 凌衡川哈哈的笑起来，接着肯定的说：“先生，只有这一次，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了。” 他说得很随意，但是寒山先生分明从中听出了冷意。 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凌衡川必然会愤怒，他们师徒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而寒山先生此时想的却是，不知道唐一芙这次会去哪座府城，能不能成功。 他想了想，觉得临江府就不错。 虽然要把临江府拿下来很难，但是唐一芙跟宁家肯定商议过什么，她去了，宁家的宁庆祥必然会帮她。 同样，宁家的其他人会很仇视她，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这些。 而唐一芙已经到了临江府。 她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在临江府周围转了转，看了看这里的情况。 这确实是块好地方，不然几大世家也不会在这里安家了。 土地肥沃，风调雨顺，天气晴好，就连地里的作物都比其他地方长得好。 而且，这里河流多，灌溉方便，稻子长得也很好。 唐一芙四处看了看，见这里种子不错，想着该在这里弄些好种子，回去研究杂交水稻，说不定能把种子改良得更好。 一行人在田间休息，唐一芙装作客商，请了在地里劳作的老农吃杂面饼子，打听这里的情况。 杂面饼子虽然是杂面的，但里面包了一些干菜和碎肉，又用油煎过，闻起来就喷香无比。 老农拿了几个饼子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不在意，还往怀里藏了两个。 唐一芙笑着又递给他几个：“老伯，你是拿回去给家里的孙儿孙女吃吧？” 老农笑道：“自然是要给孙儿吃的，女子不做重活，以后嫁出去也是赔钱货，哪儿吃得着这么好的东西？” 唐一芙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了，想把包裹拉回来不给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想来这老头家里的女娃子平时吃得就很差，拿回去饼子给了男娃吃，家里的饭剩下了，最起码女娃也能比平时吃家里的饭多一点。 她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笑道：“老伯，女娃子怎么就是赔钱货了？女娃子打小也帮家里干活，也能孝顺您啊。” 老农摆手。 “小伙子，你还是不懂。在我们这里，女娃子嫁人不光要嫁妆，嫁了人不年不节的还不能回娘家。而且，这女娃子也不能读书做官，全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他说得很不屑，好像女人怎么脏了他家的地方一样。 花娘都要打人了，气愤的把包裹抱回去，冷冷道：“你娘你祖母你老祖母都是女娃子，你也是女娃子生的，你吃的穿的都是女娃子做的，你有本事别吃啊。呸。” 她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包裹就走了。 死老头，就算他们家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爹娘也没说过女娃子是赔钱货这样的话，这死老头看样子过得不算差，却说出这样的话。 哼，臭老头。 老农没生气，只是指了指花娘：“看吧，不通礼数，不听教化。” 他是跟唐一芙说的，还觉得唐一芙也应该这么认同。 唐一芙一点也不认同，反而很想揍他。 臭老头，嘴真臭。 不过想了想，上千年的封建礼教养成了这种男人傲慢自大从骨子里瞧不起女人的性子，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不过，之前在别的地方她见识的这种看不起女人的还很少，这大概是倒霉正好碰上了。 不生气不生气，她还要打听事儿呢。 唐一芙只能忍住了恶心，跟老农继续攀谈，问起了本地的风俗之类的。 这老农以为她认同自己，又吃了她的饼，说得很高兴。 在这个地方，以读书为尊，这一点倒是跟其他地方一样，只不过这里对读书人的推崇更重。 只要你读过书，那就跟加了什么buff一样，说句屁话都有人追捧。 从这老农说起读书人的语气里，就能知道他对读书人是多么崇拜，而且，对于那几个统领读书人的世家更是向往至极。 “几个世家的家主那都是读书极好圣人一样的人物，可惜皇帝不珍惜人才，只请了那么一两个去做官，也不重用。要是请了几个大人去做官，咱们东擎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他心中，世家的家主竟然比皇帝还尊贵还要英明神武，看他那神情，可能觉得皇帝是个傻子，竟然不请这些世家老爷出来做事。 听着老农说了一通后，唐一芙告别他，又跟路上遇到的其他人聊了聊，发现这里人的想法真是大同小异。 他们就是觉得世家才是主宰，世家的那些读书人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还有祖宗留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也是必须遵守的。 唐一芙只觉得，这地方真是太腐朽了。 读书确实有用，但并不是这么用的。 有些书生还不如个农民不如个木匠有用呢，他们的思想腐朽得跟烂泥一样，根本不值得尊重。 “哎，任重而道远啊。”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改变整个府城的情况和风气，所以，只能强取，从世家那边下手。 唐一芙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也不打算再走了，直接进城找宁庆祥去。 只是，在他们进城之前却遇到了一个队伍，队伍看起来很奇怪，明明是个娶亲的队伍，但是那些迎亲的人却带着孝。 白露说：“这可能是家里长辈过世，怕耽误了下面子孙的婚事，所以赶着在三天内娶亲。” 长辈去世的前三天可以先把家里孩子的婚事办了，这样就不算不孝，也不用再等三年。 这年头，人们寿命短，三年时间耽误不起，有的人家三年能生两个娃呢。 唐一芙点点头，不过又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对：“那怎么没看见新郎呢？” 白露也觉得奇怪，看轿子吃重，里面很明显有人，说明已经把新娘接回来了。 但是新郎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过，轿帘掀开，露出了一身嫁衣的新娘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大公鸡。 唐一芙顿时明白了，这是个冥婚。 第645章 给死人殉葬 唐一芙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冥婚的，新郎在婚前死了，为了让新郎死了也有个伴，新郎家里还是会给她娶个新娘子回来。 这样的女人很可怜，在夫家受人欺凌，一辈子没有孩子，甚至还会早早的过世。 要是碰上个好人家或许还会善待她，但女子一辈子关在后宅，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目标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唐一芙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嘲讽。 她让人去问问这是谁家娶亲。 白露还没去问呢，迎亲队伍突然开始撒钱了。 前面后面跟着的下人都拿着个笸箩，一把一把的往外撒铜钱，百姓们纷纷涌过去捡钱，捡了钱还高喊口号。 “恭贺金家公子大婚，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是个什么鬼？ 唐一芙听得很迷惑，新郎都死了，还怎么百年好合？ “新郎不是死了吗，怎么百年好合？” 花娘疑惑的问出来了。 旁边的一个百姓说：“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人家付家大小姐已经说了，等成亲后尽孝，人家就跟着夫君去，到时候整个金家和付家都会来给她送行的，这可是付家的荣耀。” 花娘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他：“你说付家大小姐要跟着夫君去，去哪儿呀？” 那人哈哈大笑：“当然是去阴曹地府俩人一起转世投胎啦。” 啊？ 花娘和唐一芙一块看过来，嘴张得都能塞进去鸡蛋了。 嫁给一个死人已经很惨了，还要跟着死人走？ 真有活人为了什么所谓名节之类的能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百姓捡钱围堵，轿子暂时走不了，大风不断地吹，还吹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这一刻唐一芙分明看到了，那新娘子的嘴巴被绑起来了，她泪流满面，痛苦不已，脸上画的妆容被眼泪冲刷，看起来像鬼一样阴森。 这一刻，唐一芙倒是不觉得她可怕，因为轿子外的那些人才是最恐怖的。 他们丝毫不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反而津津乐道，把这件事当成美事在谈论。 这可真是，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这周围的人都是疯子。 轿子很快又开始走，很多百姓还跟着去看热闹了。 金家和付家为了用付大小姐显示名节的重要并想以此博名声，所以允许很多人去看热闹。 唐一芙想了想：“我们也去吧，我还没见过这么三贞九烈的女子呢。” 她要看看，这么多人是要怎么逼死一个女子。 他们真的没有人性，也没有任何为人的感觉可言吗？ 他们把一些行李存在了客栈里，其他人则是跟着唐一芙去金家。 金家的祖宅就在城外，他们对这件事很重视，白事要在祖宅办，婚礼自然也要在祖宅办。 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让付家大小姐殉葬的仪式一定要在祖宅举行。 这可是个大事儿，必须重视。 他们跟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金家祖宅，这里早就有很多人，有金家的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 唐一芙在人群里看到了宁庆祥以及一个比他年纪大的中年男人和宁天逸。 宁庆祥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多少愉悦。 旁边中年男人和宁天逸还在跟人攀谈，看起来很庄重，但并没有多少悲悯和痛苦的神情。 很显然，他们很享受这个过程。 唐一芙现在男装打扮，而且还稍微易容，跟以前不同，所以宁庆祥根本没认出她来。 不过唐一芙也没打算现在跟他相认，而是想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很快，付大小姐就被搀进来，抱着一只大公鸡拜堂成亲。 众人都很虔诚的看着这个仪式，好像都没人注意到付大小姐是被按着拜堂的，每一个弯腰都是被喜婆按着强行完成的。 宁庆祥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乌烟瘴气。” 这里的人这里的环境都让他觉得窒息，看得人想吐。 而宁天逸转头笑问：“三叔你在说什么？” 宁庆祥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而宁荣祥说道：“三弟，你也别阴阳怪气的，这对我们宁家是好事儿。金家和付家的面子有了，我们宁家主持此事，还给出去一块风水宝地，收获了两家的合作，怎么都不亏。” 他说完还威严的看过来，神情不怒自威。 但是宁庆祥根本不在意他什么眼神，只觉得这简直可笑。 “大哥，为了三家合作，要用一个女人做牺牲，你不觉得很龌龊吗？” “闭嘴，能为了亡夫殉情，是她的荣幸，她会接受金家世代供奉，这是多少女子都求不到的好事儿。” 宁荣祥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离谱，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 “真荣幸怎么没见男人为了女人殉情呢？你妻子过世的时候你怎么没跟着去死呢？” 他正在心里嫌弃宁庆祥呢，就听见有个声音这般说道。 他疑惑又愤怒的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 宁庆祥和宁天逸也转头看，一样看到了这个年轻人。 “你在说话？你说什么胡话？男人还要掌管家业传宗接代，怎么能为了区区女子去死？” 宁天逸很愤怒的斥责道，还想叫人来把这个不知礼数的混账拉出去。 但是后边这个年轻人也就是唐一芙很无辜地说：“不是我说的，怎么了？” 她表现得太无辜了，让几个人虽然疑惑但也没再追问。 他们转过头后，宁庆祥又转过来看了看她。 唐一芙跟他眨眨眼，用口型说：宁三叔。 宁庆祥脸色微变，顿时明白了，一样用口型问：唐娘子？ 唐一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外面去了。 宁庆祥等了一会儿，显得很厌烦一样跟宁荣祥又吵了几句，趁机出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个僻静处，终于找到了唐一芙。 “唐娘子？真的是你？” 几个月不见，他都不敢认了。 唐一芙笑道：“还是叫我唐公子吧，我现在叫唐宇。宁先生，这里的事跟你们宁家也有关系？” 宁庆祥很遗憾的说：“是宁家主导的。” 那还真是混蛋。 第646章 跟死人说什么 见唐一芙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神情，宁庆祥赶紧苦笑着解释。 “在下是反对这件事的，但是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我大哥二哥跟金家和付家的一些人合作，我本来的计划被打乱了。” 宁庆祥也着急，因为这件事，本来要整顿好的宁家大权又落在了大哥和二哥手里。 就算唐一芙不来，他也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合作。 唐一芙看了看他，问道：“那金家和付家以前关系好吗？付家的女儿被逼嫁给死人还要殉葬，他们家里真的没意见？” 就算当爹的没意见，当娘的也对女儿不管不问？ 宁庆祥说：“付大小姐的母亲早些年就死了，她的兄弟没多少权势，家里的事都在她爹和继母手里把持着。而她爹，你看现在的形势也知道他不会管。” 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无耻啊。 唐一芙想了想，问道：“那付大小姐的兄弟呢？” 宁庆祥说：“我听说前些天他要带着姐姐逃走，结果被抓住打了一顿，现在应该还关着呢。” 唐一芙眯起眼睛，觉得这倒是个机会，就是不知道这个付家少爷有没有毅力。 宁庆祥看她思索，不禁问道：“唐公子你是打算阻止这件事？以此打破两家的合作？” 唐一芙说：“是啊，一是看不惯，二也是不想他们合作成功。” 宁庆祥其实也想行动，但又觉得自己这时候贸然行动会被其他人指责，对于收复宁家很不利，加上他跟付小姐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一直在犹豫。 但现在唐一芙来了，有她在暗中行事，他也不用再犹豫了。 “唐公子，需要在下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 唐一芙说：“我想去把付少爷弄出来，麻烦你准备一个能藏人的地方。还有付家的所有事，付家姐弟外祖家的信息，都要。” 宁庆祥说行，这些豪门大族家里的事情好查证。 那边付小姐已经被拉着进洞房去了，唐一芙好奇，问洞房怎么办。 宁庆祥的脸色变了变：“金家的孩子走了才三天，还没入葬，所以洞房就是守灵。” 大婚之日去守灵？ 跟一个死人待在一起，这就叫洞房了？ 唐一芙又问：“是很多人看着她还是……” “她自己。洞房这种事自然不能有人盯着，守卫的人和伺候的人会在外面看着，她自己在里面，好……” 宁庆祥自己都觉得荒唐，说不下去了。 唐一芙皱眉道：“好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好，好让夫妻俩说说体己话。” “……卧槽！” 唐一芙直接爆粗口，觉得这不光是恶心人，简直就是惊悚。 人都死了，还能说什么体己话，托梦还是还魂啊？ 宁庆祥尴尬的看了看她：“确实是离谱。” 简直是离了大谱。 唐一芙说知道了，心里也有了打算。 没人看着也好，倒是个机会。 她得看看这位付小姐的意思，愿不愿意为了自由做出一些努力。 还有付少爷那边，是不是还坚定地要救姐姐，为此不惜跟整个家族为敌，甚至是跟整个府城的陈腔滥调为敌。 要是他们两人不坚定，她把人救出来也没用。 宁庆祥回去准备东西，唐一芙在附近找了地方住，晚上就叫了白露和姜角，悄悄带着她过来。 寒露则是被她派去找付少爷，问一些话。 灵堂就在一个小院子里，外面守着好几个人。 因为这不是个好活，这些人也不乐意干，更不想听新娘子在里面哭闹，就都离得远一点，找了地方吃酒玩耍。 反正新娘子已经拜堂了，就算现在死在里面也没关系，只要人别跑了就没关系。 唐一芙她们就进来得很容易，落在院子里的时候连个注意到的人都没有。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纸钱香灰之类的东西，还挂着白灯笼，显得阴森森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付大小姐的那一身嫁衣就显得显眼得让人惊悚了。 唐一芙三人悄悄的过去，见付大小姐正在灵堂角落里坐着，她悄悄过去，想着该怎么引起她的注意还不吓着她。 结果她还没靠近呢，人自己就抬头了。 四目相对，唐一芙有点尴尬，就想说点什么。 而付大小姐一脸的泪痕和花了的妆容，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眼也肿得好像核桃，猛然看去实在是吓人得很。 见到有三个陌生人过来，她竟然不害怕，也不躲闪逃避，竟然只是戚戚然一笑：“不是还要举行仪式吗，这么等不及就要弄死我了？” 原来，她以为唐一芙三人是金家派来的杀手，打算认命了。 唐一芙轻咳一声：“付小姐不跑吗？” 付小姐嘲讽道：“往哪儿跑？我这两条腿能跑多远？”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人没有钱，能跑多远？ 再说了，在这乱世中，一个女子在外是最危险的，反正都要死，还不如就这么认命了。 想想她的境遇，唐一芙想着要是没有护卫，她自己也是不敢乱走的，不禁觉得这世道真是让人厌烦。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确实跑不远。” 这话说完，付小姐抬头看过来，眼神有些疑惑：“你不是金家的人？你的相貌和声音……” 她向下看去，就见到了唐一芙的脚，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你是女人？” 唐一芙没想到，自己装了一路，竟然被个女子给看穿了，这人还真是聪明。 她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脚确实是太小了，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男子的脚，也没那么宽。 原来是脚穿帮了。 而这位付小姐的声音，她听着也有点熟悉，就是不太想得起来了。 白露在后面也盯着付小姐看了看，还忍不住探头看过来，结果就被付小姐看了个正着。 “啊，是你，那她……唐娘子？” 付小姐激动的起身，还走了过来。 唐一芙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吓了一跳。 她的伪装竟然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她一路上穿帮了几次？ 白露也猛然意识到这人的身份，忍不住惊呼：“这不是付小姐，这是宁四小姐。” 第647章 想的真周到 唐一芙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的眉眼真的有点熟悉。 而这人也去旁边找了点水，用帕子蘸着水擦了擦脸，等擦干净后，总算是看清楚面貌了。 “宁四姑娘？”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宁家的四姑娘宁怡静，过年的时候唐一芙还见过她的。 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瘦了？ 宁怡静跟她行了礼，苦笑道：“年后一别，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失礼了。” 唐一芙看了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怡静犹豫了一下才问：“唐娘子到此处所谓何事？” 要不要说，得看唐一芙的回答是什么。 她虽然对唐一芙心存感激，但并不会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而唐一芙无所谓的笑道：“是来破坏你们宁家和金家、付家的合作，破坏这次的殉葬。” 看宁怡静明显是被几家给坑了，所以这件事告诉她自然无妨。 宁怡静眼睛一亮，兴奋的想走过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唐一芙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现在走头无路，除了相信我也没别的选择。对一个走进绝境的人，我为什么要撒谎？” 她对宁怡静没那么信任，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而且，现在该是她掌握主动，宁怡静只能配合。 这位四姑娘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她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她犹豫了片刻，很爽快的说：“唐娘子您打算怎么做？可否救我？” 这才对嘛！ 唐一芙笑道：“自然是要救你，但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真正的付小姐呢？” 说到这个，宁怡静也叹气。 “真正的付小姐走了。付家怕跟金家交恶，又怕丢脸，就想找人替代。但是他们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子，随便找个普通人家女子很容易被看出来，于是，我父亲就想到了我。” 因为宁怡静和付小姐年岁相当，相貌跟身材也差不多，化了妆塞在轿子里，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都是深居简出的，没多少人见过，等到了时候把她弄死了往棺材里一塞，谁又能知道她到底是姓付还是姓宁？ 唐一芙很疑惑的问：“你爹是为了拉拢金家和付家？金家知道你是假的吗？” 宁怡静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在乎了，反正能圆了这份体面就好。” “就为了一份体面，为了利益，你爹就让你来替人家死？你们家出什么事了？” 唐一芙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宁荣祥她见了，是个很迂腐心肠冷漠的人，但这是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吗？ 宁怡静嘲讽的笑道：“自然是下得去手，现在我三叔势力涨了，父亲和二叔制不住三叔，就想求外来人帮忙。为了家族传承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牺牲一个庶女也没关系。” 她说的很平淡，虽然一直觉得很嘲讽，但此时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怨恨了。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看清了也好。 唐一芙很悲悯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问：“你三叔知道吗？” 宁怡静说：“不知道。三叔从家里给金家和付家提供风水宝地的时候就不想掺和这种事儿，觉得是伤天害理，但是也没什么立场阻止。” “他们说我是病了，送我去乡下养病，就连我姨娘也不知道我究竟去了哪儿，估计等过几天他们就会说是我突发恶疾夭折了。” “想得倒是很周到。” 唐一芙不禁嘲讽的说。 她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解决你？” 宁怡静说：“就是后天，后天的日子好，适合殉情。” 杀人竟然还要选日子，真是龌龊。 唐一芙说：“那好，我现在不能带你走，你先在这里等着，后天我必然会救你出去。你也别担心，我会留下人在暗地里护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宁怡静本以为现在就可以走，听见这话就有些怕。 但是想了想，她现在也只能依靠唐一芙，而且唐一芙也没必要骗她，便应下来。 她也明白了唐一芙的打算，看来是要当众拆穿这件事，打三家的脸。 刚好，她也想看看这些人被打脸的场面。 她去一边，在脸上抹了一把灰，还揉了揉，让自己的面貌更加看不出，笑着问：“唐娘子，如何？” 她一定会配合唐一芙，只有这样等出去后才能稍微过得好一点。 唐一芙跟她接触的人都不一样，她心里对女子有更多的怜爱，也许会愿意给她一些帮助。 她不要多，只要一点助力能让她活下去就好。 之前她也曾谋算宁家，但在巨大的恶劣环境下，她的力量太微弱了。 看她这么配合，唐一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就这样。” 看看时间不早了，她也得早点离开。 见这灵堂上根本没什么吃的，她便把自己随身带的水、糖和小点心给了她。 “别吃太多，但也别饿死了。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宁怡静拿着那些东西，深深的给她作揖行礼。 她赌对了，现在还能记挂她没吃饭的人，以后也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一定会配合唐一芙，给三家上演一场精彩的大戏。 想要她的命？ 呵，那就用你们以后的荣华富贵跟一辈子的脸面来换吧。 唐一芙回去后，就见到了寒露。 寒露面色古怪：“少爷，那个付家的少爷付严冬脸色很奇怪，根本不配合我们，也不跟我们说话。” 唐一芙无奈的笑道：“那是因为他姐姐早就跑了，他以为你们是付家人去骗他的，自然什么都不肯说。” 也是信息不对等，这才造成了误会。 唐一芙说：“你们明天再去一趟，跟他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不过他最好还是配合，不然他姐姐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也容易出事。” 付小姐毕竟是闺阁姑娘，以前很少出门，恐怕出了门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 要让她一个人活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第648章 重口味的金少爷 寒露说今天时间还早，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再去一趟。 他跟罗虎两人赶紧又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唐一芙把白祁之前给的情报拿出来，又把这几个世家的事捋了捋，觉得这么大的热闹不能就三家人看啊，得多找点人来才行。 这几个世家总有仇人的，到时候仇人见面，再冷嘲热讽你来我往的骂一场，真是想想就热闹得很。 她觉得，这件事得交给宁庆祥去办，他才有办法把人都找来。 她又想了想，让人去打听打听，看着金家少爷是怎么死的。 看他们事儿办得匆忙，很显然这人是突然死的。 一个豪门大少爷死的突然，其中未必不能做文章。 看立夏闲着没事，她就把立夏也派出去了，让她跟着跑腿。 反正立夏都要害她，不如就多让她跑跑腿，不用白不用。 立夏愣了一下，看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很明显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过她现在也不能反驳，只能跟着去了。 唐一芙也没事，就先休息了。 花娘在一边铺床，在褥子上洒了粉，又在屋里点了驱虫的香。 等看屋里没什么虫子了，才过来请她去休息。 唐一芙还没躺下呢，就见小丫头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便问：“花娘怎么了，谁惹得花娘生气啦？” 花娘扁着嘴，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没人惹我生气，我就是觉得这临江府一点也不好，少夫人，我们以后少来临江府吧。” 别的地方也重男轻女，但像这里一般的还真是少见。 这里的人好像把所谓规矩之类的看得比人命还重要，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我总觉得他们都是怪物，到了晚上从头上一扒拉就能把皮撕下来变成吃人的妖怪。” 反正想想就瘆得慌。 唐一芙让她过来，跟自己一块睡。 “好啦，晚上没有妖怪吃你，你来，我守着你，保证把你护好了。” 花娘很不好意思：“奴婢不能和少夫人一起睡，这是规矩，不能乱。” 唐一芙拍了拍床：“别不好意思了，快过来，我还跟你说说话。” 邀请了几次，花娘实在是拗不过，这才过来躺在床上。 唐一芙让她盖好被子，这才说：“我也不喜欢这里，不过，我们要做的是改变这里，而不是舍弃这里。” “花娘，你既然看到了这里的不好，就要下决心，千万别成为一样的刽子手，别变得跟他们一样。” 屠龙的勇士很可能会变成恶龙，最后忘了初心，唐一芙可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变了。 花娘着急的说：“少夫人，我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我相信少夫人一定会把这里变好。” 唐一芙摸摸她的头：“睡吧，会变好的。” 她没说的是，任重道远，这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潜移默化的作用才可以。 人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在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观念就更难改变了。 有的偏僻乡村甚至于几百年都能保持一样的生活模式，一点也不敢发生改变。 其实，这也是生活困苦的情况下人们活下去的一种方式。 医疗落后，科技落后，老天爷来一场大雨，一场病情就能让半数人没了性命。 加上他们技术落后，只能按照以前人留下的经验过活。 唐一芙拍了拍花娘，觉得凌衡川真是任重而道远。 他志向远大，也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该把自己知道的会的都拿出来，帮他在这旧时代里开出一条路来。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芙刚吃了饭，寒露等人就来汇报昨晚的情况。 “付严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们，跟我们说了实话，说了他姐姐藏身的地方，还给了信物。属下是男子，要是贸然过去付小姐会受惊，所以便想着带白露一块去。” 唐一芙让白露跟他去，又问付严冬的意思。 寒露说：“那付严冬看起来倒是个意志坚定之人，而且脑子清明，也有几分见识，不算迂腐。他宁愿要付家就此倾覆，也想揭穿这件事让这几家下不来台。” 看样，付严冬对付家失望至极，已经不打算顾忌情面了。 唐一芙让他们先把付小姐弄来，再把付严冬也救出来，到时候一块商议。 她还要亲自见见这姐弟俩，要是他们值得扶持，就把两人扶起来掌管付家，这样对以后拿下临江府也有好处。 “你先去吃饭，休息一下，吃了饭再去。白露，你给寒露拿饭去。” 寒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说不吃也无妨，他们训练的是就算三天不吃饭也能撑得住。 不过白露把饭都拿来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吃，这就赶紧去了。 唐一芙又看看外面，奇怪的问：“立夏他们还没回来吗？” 事情还没查明？ 过了一会儿，小圆和立夏就过来了，小圆有点生气，走得飞快好跟立夏拉开距离。 老大说了要盯着立夏，要不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不想搭理这个女人。 立夏则是一脸冷漠，进来行了礼就板着脸站在一边。 唐一芙也没问俩人怎么了，就问事情打听得怎么样。 小圆赶紧说：“根据表面上的消息，金家少爷是被悍匪袭击，不小心被杀。” 唐一芙饶有兴趣的问：“那实际上呢？” 既然说是表面上的消息，就肯定还有暗地里的真实信息。 小圆嘿嘿笑道：“果然瞒不过少夫人，巧得很，小人找到了金少爷之前的小厮，这小厮所说，当时金少爷是被人骗出去的。” 既是被人骗出去，那就是有预谋的截杀，而不是意外了。 唐一芙让他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根据小厮所说，金少爷三个月前喜欢上了一个寡妇，整天跟那个寡妇厮混，家里只知道他在外面有了相好，却也不知道那女子就是个寡妇。 小厮总觉得那寡妇不是个好东西，劝他少去，无奈金少爷就好这一口，也不肯听小厮的。 后来有一天，他去赴约，结果半路上就被人截杀了。 要说这件事不是有预谋的，鬼都不信。 第649章 太丢人了 唐一芙摸着下巴想了想：“没想到啊，被金家说得多么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口味还挺重。这里面的事儿还真是越挖泥越多。” 唐一芙觉得这太有意思了，事情越混乱越好，到时候来个重磅打击，把这些世家的面子里子都揭开，让所有人看看所谓世家典范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打破老百姓对他们的幻想。 小圆接着说：“小的认为那些人要杀金少爷应该是受人指使，不然杀了金少爷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他们没必要行动。” “所以，小人想着今天去找找那个寡妇跟那群悍匪，说不定能挖出他们背后的指使之人。” 唐一芙觉得他说的对，让他多带几个人去，免得遇到对方人太多吃了亏。 小圆说要带何猛几个去，还有大暑小暑两人，就是又瞥了瞥立夏，不想让她再去了。 这个女人明明训练有素，脑子却不太好用，很拖后腿，带着别扭。 唐一芙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耽误事情，便让他们去，把立夏留下了。 很快，宁庆祥也来了。 他给找了个住的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而且，还把这几家的信息都捋顺了，给她写了一份很详细的资料。 唐一芙看那厚厚的纸张，觉得真是为难人家了，写毛笔字这么慢，这得写多久？ 而且，她也不爱看啊。 他们先搬到宁庆祥提供的住处，唐一芙让立夏把那些资料念了一遍，直念得立夏口干舌燥。 立夏一边念一边看她，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也对，这女人没读过几年书，认识的字不多，很多时候一些字写得连起来她就不认得了，写字还会少很多笔画。 这样的人如何配站在殿下身边？ 宁庆祥看了她几眼，觉得这侍女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 等念完了，唐一芙捋得也差不多了。 “所以，金家和付家之前关系挺不错，这些年才开始交恶的？关系都这么差了，竟然还能继续结亲，也是奇怪。” 宁庆祥说：“因为现在世道乱，皇帝又对世家下手，所以几家都想联合起来。但是要抱团也不是跟谁都能抱的，自然要找本来关系就还不错的人家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 唐一芙又问：“那付家姐弟的外祖家是金陵府的守备将军冯将军？” 宁庆祥说是。 之前冯家关系硬，有势力，混得不错，但是近些年秦家受皇帝信任，冯家虽然是守备却跟秦家关系不好，多年来一直被排挤。 虽然说还是守备将军，但却被下面的副将基本架空了，所以付家才敢这么磋磨付严冬姐弟俩。 人都是势利眼，付家这种世家尤其更重。 表面上的清高傲气其实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付家现在的家主夫人，也就是付严冬的继母就是秦家的亲戚，因为两家关系不好，就更打压这姐弟俩了。 唐一芙明白了这一点，觉得这姐弟俩要是还不错，就更该扶持了，也算是为以后打金陵府埋下基础。 至于金家，这家的二老爷在京里做官，很受皇帝重用，现在就在户部做事。 所以宁家跟付家才想要拉拢金家，就算搭上个女儿的命也一定要把金家拉拢好。 当然了，金家也有很多仇敌跟看不顺眼的人家。 他们巴不得金家倒下呢。 等把这些捋顺了，唐一芙才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家四姑娘呢？” 宁庆祥愣了一下，说道：“前些天说是病了，送到乡下养病去了。怎么，唐娘子想见小四？” 说完后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唐一芙审视般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他有没有撒谎。 他琢磨了一下，疑惑道：“小四怎么了，唐娘子你是发现了什么？”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唐一芙便把宁怡静的事说了。 而宁庆祥猛然起身，脸色大变：“你说那个新娘子是怡静？” 他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 唐一芙说是：“我见过她，记得她，她说是你大哥把她弄去冒充付小姐的，而真正的付小姐早就跑了。付家怕惹怒了金家也怕丢脸，就同意了你大哥的提议。” 她还嘲讽的笑了笑：“你大哥为了拉拢这两家，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宁庆祥被说得脸都红了，是又气又羞恼。 自家出了这样的人，真是太丢人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想到刚才唐一芙的神情，脑中灵光一闪，赶紧转头问：“唐少爷，你该不会误会了吧？在下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这位唐娘子可是个很正直的人，万一以为他是个同样龌龊的人，肯定不会再跟他合作了。 唐一芙笑道：“三爷你不用着急，我没怀疑你，我也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只不过，你大哥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之前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宁庆祥不禁想了想，觉得最近家里确实有点奇怪，大哥跟天逸的神情也有些奇怪。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们对这件事热情过头了，原来他们参与得这么深。” 怪他，还是把大哥他们想得太好了。 也怪他太松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丝毫不知情。 “哎，惭愧。” 唐一芙安抚道：“三爷别在意，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也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呢。” 哎，谁家没几个糟心的亲戚啊？ 宁庆祥在一边坐着琢磨了一会儿，眼神更加坚定了。 “唐少爷，这件事在下是不管也得管了。” 他不想自家出这种龌龊的事，更不愿家中子弟的前程竟然要一个女子的性命去换，尤其是这女子平时还不受重视。 唐一芙笑道：“好，那我们明天就拭目以待吧，这其中免不了三爷你忙活了。” 宁庆祥说：“应该的。” 他们安排了许多事，又等着付家姐弟前来，总要看看这姐弟俩才好安排之后的事。 要是值得扶持就扶持，要是不值得，那就让付家倾覆，让宁庆祥取而代之。 他们这里等着呢，凌衡川那里正跟寒山先生说金陵府的事儿。 “金陵府的副将是秦家的走狗，虽然贪赃枉法，但也有本事，那守备更是带兵打仗十分娴熟，到时候我们打过去，还要费些手段。” “秦家是皇帝的死忠，人品低劣不能策反，要是能策反了冯将军，或许会省很多麻烦。” 可是，要怎么策反冯将军，听说这位可是个忠臣，还很死板。 第650章 思想建设不放松 凌衡川跟寒山先生商议了一阵，觉得要提前做准备。 虽然还没打到金陵府，但要早点筹谋才好。 寒山先生说还有人在金陵府，可以先筹备着，从冯将军这里下手。 要是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好在他们距离攻打金陵府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不用着急。 寒山先生想了想：“我记得冯将军的妹妹当年嫁到了临江府付家，早些年过世后跟外甥女和外甥都断了联系。如今少夫人是不是就在临江府？” 凌衡川顿时斜眼看他：“先生，两个孩子能影响什么，更何况早就多年不联系了，先生还是直接从冯将军下手吧。” 寒山先生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反正少夫人带着人在那里，查一查也是顺手的事儿。” 凌衡川眼神有些冷：“先生，我们说好了，下不为例。” 先生就算把算计放在他身上他也不会介意，但不能放在唐一芙身上，他接受不了。 寒山先生无奈，只好作罢。 也好，先从冯将军身上下手吧。 他一转头，发现凌衡川正发呆，看来是又想起了唐一芙。 哎，这女人也是奇怪，出个门竟然连信都不会送一封来，还要殿下给她主动写信， 要不是相信自家殿下的魅力，他都要怀疑唐一芙根本不喜欢殿下了。 或者，这是欲拒还迎？ 好在凌衡川很快回过神来，跟寒山先生说起了最近的战局。 “下面有将领建议用芙儿发明的炸弹开路，还请先生跟他们说说，这种武器不能随意用。这可是要遗留祸患的大事。” 炸弹杀人比普通兵器严重得多，炸一下就死几十个人，而且死的极其凄惨，受伤的更是上百。 凌衡川如今是要打江山，这些士兵只要做了降兵就都还是他的子民，他是要拿下江山统领百姓，不是要留下这么大的仇恨。 所以能劝降的他都会劝，能用计的就用计策，并不想对东擎国的士兵赶尽杀绝。 除非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否则他不想做得太绝。 寒山先生也明白这一点，正打算趁着这次大捷跟下面的将领们聚一聚，跟他们说明白情况，免得他们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将领们这些年都憋坏了，一进了东擎国就有些忍不住，加上之前的接连胜仗让他们有些急切，行为也有些乱，这些事都要注意才行。 凌衡川想着，这大概就是唐一芙所说的思想建设，在打仗的同时也不能忘了约束下面人的行为跟思想，不然这仗赢了也容易出乱子。 寒山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开始还觉得麻烦又奇怪，但是琢磨了一下，又联想了之前各个朝代出的问题，便觉得这什么思想道德建设确实很重要。 他不由得有了兴趣，追问道：“殿下，这真是少夫人所说，她还说了什么？” 要是知道什么便捷的法子，他也拿来用用，免得他们大庆国也出现国成后将领们拥兵自重倨傲自大，逼得皇帝不得不大量杀功臣的为难事。 凌衡川想着唐一芙的话，跟他仔细说了说，还加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跟办法。 寒山先生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听完后就摇头晃脑的回去了。 “我得回去琢磨琢磨，想出个章程来。这办法，确实好。” 这女人脑袋里装了什么呢，怎么连这种事儿都懂？ 他之前就想着该怎么防范君臣相斗的局面，却没想到这种好主意，看来，还是史书看得太少了。 看着寒山先生那痴迷的样子，凌衡川不禁笑起来。 等跟芙儿相处的久了，先生就会明白为什么他非芙儿不可。 想起唐一芙的样子，凌衡川忍不住，终究还是提笔给她又写了一封信。 这女人，要是这次还不给他回信，他可就真的要生气给她记上一笔。 等下次见面，看她还怎么起床。 而唐一芙接连打喷嚏，总觉得好像有谁在背地里说她坏话呢。 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寒山先生，这位先生收了她的信，心情估计很不好。 没关系，寒山先生心情越是不好，她就越是高兴。 半下午的时候，付家姐弟终于来了。 付家大小姐叫付兰心，长得确实跟宁怡静有些像，远远看去，那身段相貌跟体态看起来就更像了。 宁庆祥看着她从二门走来，那行走间的姿态，忍不住就想起来了宁怡静的样子。 怪不得大哥选了小四做替身，两人看着确实很像。 真是丧心病狂，为了荣华富贵和家族荣耀，如此草菅人命。 付兰心走近后，先是看了看堂上的两人，眼神中有些怯懦，瑟缩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被付严冬给扶住了。 付严冬年纪不大，跟唐轩差不多，身材也有些瘦弱，但他却是目光坚定神情坚毅，行动间很干净利落。 就是身上有不少伤，露出来的肌肤都是青紫一片。 看来他虽然不受宠，但平时并没有疏于学习，还练就了不错的体魄。 要不然他被家里的护院打的一脸包，也不会还能行动的这么自然又飒爽了。 付兰心的眼神也变的坚定起来，少了很多怯懦，过来行礼的时候就显得落落大方方的多了。 唐一芙对这位付兰心大小姐没那么中意，但对她弟弟付严冬十分满意。 这位少年有魄力，能从付家把人救出去可见其能力，不错，值得扶持。 要是俩人都是软弱的，明天事情都未必能办的成，更别说扶持他们了。 她倒是希望把付严冬扶持起来，毕竟按照这里的规矩，付严冬怎么着都是付家的嫡子，更有继承权，在付家其他人下台后他掌管付家名正言顺。 两人过来都见了礼，看了看唐一芙和宁庆祥。 他们知道有一位外来的富家公子想帮他们，却不明白宁庆祥怎么也会在。 付兰心不认识宁庆祥，但是付严冬认识，叫了宁三叔后付兰心才知道他是谁。 宁庆祥让他们不用多礼，又请他们坐。 两人落落大方的坐了，就是看着有点紧张。 付严冬深吸一口气，直白的问：“你们，为何帮我们？” 第651章 姐弟谈心 付严冬不相信天上能掉馅儿饼，也不觉得自己这姐弟俩有什么值得人家这么相帮的。 宁庆祥没让唐一芙表露身份，只说这是他朋友家的子侄，来了这里后看不惯所谓殉葬的荒唐事，想要管一管。 付严冬就这么看着他，很明显不相信这么单纯的理由，一脸的您接着说看我信不信的神情。 这孩子也不是傻子。 唐一芙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跟宁四姑娘是旧识。” 她现在男装打扮，说出这话来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付严冬想了想，一脸恍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他有点信了。 宁庆祥又说：“你身在付家虽然不受重视，但也该知道，我宁家家族不和，最近斗得厉害。而跟金家和付家合作的人是我大哥二哥那边，我不可能让他们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一点彻底打动了付严冬，他斟酌了一下，跟付兰心对视一眼，接着猛然跪下了。 “宁三叔，唐少爷，请帮我们姐弟。只要你们帮我们，等我掌管付家，愿意听候差遣。” 这孩子反应很快，也有些野心，立刻就明白过来宁庆祥的意图，并知道该怎么配合。 而且，他还很会为将来打算，知道抓住这次的机会，为自己跟姐姐的将来做筹算。 这孩子，有前途啊，怪不得在付家处于那么大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把付兰心救出去。 宁庆祥笑道：“说什么听候差遣，你这孩子快起来吧。明天他们就要把我侄女当你姐姐处死了，为了把我侄女救出来，也是为了戳穿他们的嘴脸，还需谋划一番才行。” 付严冬跟付兰心坐下，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并听他们说了情况和明天的谋算。 几人商议了一番，这才把事情定下来。 宁庆祥还要回去办事，所以就先走了，让他们安心在这里住着，不用拘束。 等他走了，俩人看向唐一芙，尴尬的笑了笑。 唐一芙让人给他们准备了房间，还让人找衣服什么的给他们，并准备饭菜之类的。 为了让两人不至于那么害怕，唐一芙让人给准备的是挨着的房间。 不过，这院子本来就不算很大，一整个院子里出来房门就能看见，大喊几声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不管住哪边都算不上远。 姐弟俩看了看房间内部，付严冬就去找付兰心说话了。 付兰心还有些惶惶然，总是没办法镇定下来。 付严冬过来问：“姐姐，先歇一歇吧，我在旁边屋里守着，不会让人动你。” 付兰心忧心忡忡的问：“你看宁三叔和那位唐少爷如何？” 付严冬看了看窗户，扬声道：“宁三叔没必要骗我们，我们现在一无所有，骗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付兰心想想也对，他们也不是缺钱缺人的，而他们姐弟俩除了能卖几两银子，还真没什么值得外人惦记的。 付严冬又让她看这屋里置办的东西，不算很好但是每样都很贴心，说明人家是真心帮他们，并不是刻意利用。 要是唐一芙他们真的给置办得特别奢华，反而显得刻意，让人不安心。 付兰心还是有些担忧：“要不是为了我的事，也不至于让你也跟着冒险。家里虽然不重视我们，但你有功名在，只要坚持留在家里，早晚还是能谋得一些财产的。” 而且付严冬是嫡长子，能拿到家里大半的家产。 付严冬无奈的笑了笑。 “姐姐，他们能送你去死，你以为就真的能留着我活到那时候？恐怕你走后不久，他们就会想办法杀了我，再对外人说是意外死亡。那时候谁能为我们喊冤？” 付家这些人他早就看透了，早就不抱希望，也没什么感情。 就算没有姐姐的这件事，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谋算自己该得的东西。 就算不要付家的财产，但当年母亲的大量嫁妆总要拿回来，这些东西不该落入那些人手里。 付兰心觉得他说得也对，想想姐弟两人的境遇，不禁叹了口气。 “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严冬，姐姐倒是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想你好好活着。” 要是可以，她宁愿离开这里，去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付严冬说：“现在外面正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还是不要贸然离开的好。” 付兰心说：“也许我们可以去找舅舅。” 付严冬直接拒绝了：“母亲走后，舅舅这些年一直没管过我们，还跟我们断了联系，我想他应该也不会管我们。其实我倒是觉得，就算要走也该去陵昌府那些地方。” “陵昌府？”付兰心想了想，惊讶的说：“那边不是起兵，现在成了什么大庆朝了吗？” 一个只有三个府城的大庆朝，想想就觉得不稳定。 但是付严冬说：“虽然不稳定，但是新朝新气象，也能给人更多机会，尤其是我听说新皇十分礼贤下士，还让读书人不论身份都可以去考试进官府做事。” 他觉得这个新皇帝就很不错，肯给下面的人机会，也没那么迂腐。 现在的王朝太腐朽了，一切都烂得跟要沉在粪坑里一般，真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他知道自己没能力打破这一切，但是现在有人站出来，想要打造一番新局面，他就跃跃欲试，很想也参与进去，在时代洪流中有一番作为。 付兰心看弟弟心生向往，不禁说道：“你若真的想去，等此间事了，姐姐跟你一起去。” 她就这一个亲人，既然是弟弟想要的，自然要帮忙达成。 而付严冬摇头：“不，我们不去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会来的。” 要建立新王朝，他们必然会往临江府来。 他要在这之前做好准备，这样等他们来的时候也能有更多的筹码，能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来。 付兰心没太大主见，这些年都是听弟弟的，好在她不执拗也听劝，见他这般说，也不多问。 “好，我们等着。” 他们说的话，角宿听到了一部分，跟唐一芙说了说。 唐一芙觉得这付严冬比她想到的还要聪明得多，而且很有远见。 很好，既然他要在这里等，那就等，她先把这人收到自己这边再说。 第652章 跟着皇上打天下 唐一芙心情还不错，主动给凌衡川写了一封信，决定问问他现在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去打金陵府，对金陵府有什么打算。 她主要想问问冯将军的情况，打听打听为什么冯将军这些年都不跟外甥们联系了。 凌衡川要打江山，对各个府城的守备知府以及各个上层官员们肯定都有一些了解，要想知道信息，找他问最好了。 而凌衡川的信已经写好让人寄出去了，想着这女人要是不回信，就给他等着吧。 只是不知道她在临江府怎么样了，对这个迂腐到底的府城，她打算做些什么。 他小时候也曾去过临江府，对那边印象很深刻。 要是唐一芙真的想攻克临江府，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我是真的很期待，不知道芙儿会怎么做。” 凌衡川把账本看完，做了批复，就悠悠的自言自语起来。 盛延卿刚好过来叫他去旁边大帐开会，见他自言自语，不禁咳嗽了两声：“皇上，众将士都在等着了。” 凌衡川赶紧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接着问道：“表哥，不是说好了你不用叫皇上吗，你怎么也跟着叫了？” 盛延卿恭敬的说：“礼不可废，要是我不守礼，下面的人肯定会跟着学。” 凌衡川无奈，只好笑着问：“那表哥若是见了芙儿是否也会叫她皇后？” 一问完就见盛延卿的脸色变了变。 叫什么皇后？ 他每次见唐一芙的时候，她几乎都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笑得没心没肺的，跟皇后真的一点也不搭边。 这个皇后，真叫不出口。 但是他刚才又说了要守礼，要是不叫，岂不是自己打脸？ 看他憋得脸都红了，凌衡川不禁笑了笑：“表哥还是别为难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好了，走吧，看看京城那边的情报到底准不准。” 据说皇帝那边也造出来了炸弹，威力巨大，要拿来对付他们。 这引起了下面人的恐慌和怨气，他们之前想用炸弹，凌衡川却不允许。 可他们对敌人仁慈，敌人对他们可不会仁慈，也不把他们当人看，想他们死得很难看。 将士们都有意见，觉得他太妇人之仁了。 当然了，他们不敢说出来，只能在背地里腹诽。 凌衡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他们的神情就有些怨气，看来是真的有怨念。 他走过去，在首位坐了，看了看每个人，神情锐利，不怒自威。 将领们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想想自己生气时候说的话，顿时有种羞愧感，不自觉的低下头。 凌衡川冷笑一声：“诸位跟着朕起兵之前也训练过多年，打过华月部落那种悍匪，怎么现在反而怕了？” 将领们之中多的是热血青年，一听这话顿时不愿意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我们何时怕过？” 凌衡川冷笑：“不是怕那你们怂什么？如今不过是有些根本没证实的信息，你们就怕得不敢打，想着借用外力？你们是怕了炸弹，还是怕了慕容家的军队？” 将领们琢磨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喊：“末将们自然不怕，慕容家的军队有什么可怕，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 “对，东擎国早就烂透了，他们的士兵吃着豆渣饼子穿着破衣烂衫，哪里是我们大庆精兵良将的对手？” 凌衡川看看众人，尤其是那几个喊得响亮的人，猛然一拍桌子。 “既然不怕，他们不过是拿了点厉害的武器你们何至于就心生胆怯？是朕的命令不管用，还是你们觉得有了炸弹你们就能所向睥睨，以后再也不用做事了？” 这话说得很重，将领们顿时心生惭愧。 他们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们已经知道了炸弹这么好用的东西，让他们不要用，实在是太憋闷。 凌衡川冷笑道：“你们只当炸弹好用，也知道炸弹的威力，那你们可知一个炸弹下去，不光会伤了敌军，还可能害了自己的士兵？” “朕不是不许用炸弹，但那些东擎国的士兵都是朕即将征服的百姓，都是我们未来的子民，你们图省事一个城一个城的炸过去，那些百姓看到你们会怎么想？” 他们是要打江山，不是要炸江山，也不是要把百姓吓得魂飞魄散。 炸弹偶尔可以用，但他要是不加管束，一旦开了头，这帮人必然会滥用。 到了那时候，杀死的未必就是敌人，还会有自己人。 而且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炸弹的机密肯定会被泄露。 “炸弹这种武器威力巨大，造起来麻烦也危险，技术也不成熟。你们想用，可以，等技术成熟了，等大庆完全建国，你们拿着已经改造好的炸弹往周边炸去。” 将领们顿时眼前一亮，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就是说，等打下东擎国改建大庆，殿下就要带着他们征服周边的国度，一统天下？ 对于将领们来说，没有比征服更让他们兴奋的事了。 要真是如此，他们确实不能早早的就把炸弹露出来。 这么好的东西得留给周边的敌人，让他们看看大庆的威力。 将士们一个个拱手道：“皇上，是末将们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凌衡川自然没有责罚，又缓和道：“你们的担忧朕明白，已经派人去查，看朝廷到底有没有造出来炸弹。若是真的造出来了，恐怕也不完美，朕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用不成。” 他冷哼一声，神情自信又嘲讽，对东擎国十分不屑，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或者是武器，他都能迎刃而解。 将士们大受鼓舞，一个个想着他们之前的担忧简直就是瞎寻思，皇上这般英明神武，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东擎国很快都会是他们的疆土，他们还要跟着皇上打下更大的疆土。 而皇上说得也对，这片疆土上的士兵和百姓都将是他们的子民，他们不能对自家人赶尽杀绝。 盛延卿趁机说：“皇上如此仁义，这番举动总要让东擎国百姓也感受到才是。不如把消息散播出去，让朝廷兵马都知道皇上的仁义，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更愿意归顺皇上。” 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定下来，将士们也觉得必须这般做。 于是，事情便定下来，而这一举动也确实为凌衡川赢来好名声，还招来了很多士兵归顺。 第653章 都是来看热闹的 凌衡川和唐一芙以前还曾说过，要是打江山该怎么安抚百姓，该怎么让对方的士兵心甘情愿来投靠。 唐一芙不懂，但她见过一些举动，无非是先对自家士兵和百姓好，还要优待俘虏，然后把这些对百姓好能吸纳人才的举动都说出去。 “现在的慕容狗皇帝没做什么好事儿还整天找人给自己写诗歌功颂德呢，等你做了好事儿，那自然得大加赞扬，让所有人都知道才行。” “虽然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这香味传出去也太慢了，还是得自己加把劲宣扬才好。” 总之就是，别谦虚，加油夸，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那种。 凌衡川知道皇家会做些什么来为自己歌功颂德，以前很不屑，觉得只要让百姓过得好就行了。 但现在非常时期，他觉得唐一芙说得对，就是不能谦虚，就得夸，使劲夸。 于是，凌衡川让人写了十分夸张的文章，放下去，让人到处宣扬，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反应并不是特别好，后来经过几次改良才终于找对完全好的办法。 凌衡川在这里打江山，唐一芙也没闲着，两人各忙各的。 而唐一芙此时正等着看热闹。 此时的金家十分热闹，明明挂着白幡该是悲痛的场景，但是众人看起来却十分兴奋，好像都在期待什么大事一样。 来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很少能出门，就算能出来的也只有一些小孩子或者是已婚很多年的中年女子。 他们兴奋的翘首以待，好像在等着发银子一般兴奋。 唐一芙站在人群中，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可惜自己文笔不好，不能把这一幕描述下来，又可惜不能找相机把这里拍下来。 日后看看，必然能激励更珍惜幸福生活，免得变成这一幕中的人一般。 金家人在里面，还请了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仪式，里面的人说着什么文绉绉的词，外面围观的很多人听不懂，但他们就是觉得向往。 读书就是好，你看看，懂很多他们不明白的词儿，那些话他们听都没听过，跟泥腿子就是不一样。 再看看里边几个老夫子，人家说的话那就简直像是圣旨一样，听说以前的皇帝都要听他们的意见呢。 现在的皇帝不听，这江山不就乱了吗？ 大家正看着呢，付家人来了。 他们今天也带了孝，身上都绑着麻布条，一看就是来参加丧事的。 他们显得很庄重，但并不悲伤，甚至还有点荣耀感。 他们家的女儿就要以死明志，实乃女子典范，他们如何不荣耀？ 唐一芙在人群中看了看，问身边人：“来的都是谁？” 付严冬今天刻意装扮过，一身粗布衣服，看不出本来身份。 他也看了看，小声说：“带头的是付罗山和付严廷父子，其他人是他们的兄弟。” 亏得唐一芙还记得付家的资料，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俩人是谁。 “哦，那是你爹和你弟弟，剩下的是叔叔跟堂弟们。” 付严冬是真的不想认他们了，所以直接说名字，连爹也不想叫一个。 唐一芙也没再追问，又看了看，嘲讽道：“他们是来送你姐姐最后一程的。” 但是他们明知道付兰心早就跑了，这一次就是来演戏的。 付严冬冷笑道：“他们是来巴结金家，是来用一个女人的命为自家脸上贴金的。” 就算里面那个等着死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他姐姐了，但只要想到姐姐差点被这些人害死，他就忍不住的愤怒。 看他额头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唐一芙劝他冷静点：“你稍安勿躁，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呢，别暴露了。” 付严冬也不想坏了大事儿，赶紧说：“我明白了，对不起，唐少爷。” 唐一芙让他别在意，又继续往里看。 这时候，宁家人也来了，来的还是宁荣祥和宁天逸，其他人都没来。 因为今天本就不是宁家主场，他们来看看也就是了，没必要这么多人都出动。 但在宁家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几家人过来。 这些人家唐一芙都不认识，但是付严冬认识，跟她一一说明都是哪家人，好让她能对得上号。 这些人大部分就都是宁庆祥请来的了，专门来挖金家和付家痛脚的。 因为几家一向不对付，金家和付家的人也是没想到他们会来，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只是这些人也都是世家，家族传承多年，影响力不小，他们不可能把人撵出去。 不光不能撵出去，还得笑着把人迎进来，然后上茶请他们上座。 “孟兄，郭兄，想不到家中这点小事还劳动了几位，真是惭愧。对了，孟兄家中有个孩子前几天读书不成还把先生打了，这事儿可处理好了？” 自家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呢，跑过来看热闹？ 呵呵，滚回家管教不肖子孙去吧。 孟家主眼里闪过恨意，但还是笑着反击。 “我家那孩子不过是跟先生有了些误会，脾气暴躁了些，确实该修身养性。不过我们这些做人父母的虽然望子成龙，但只要孩子好好活着，其他也就罢了。” 旁边金家跟付家的人听这话就觉得不对。 什么叫只要孩子好好活着就够了？ 这是讽刺他们呢？ 金家死了个孩子，付家马上有一个要跟着去，这话他们两家的人根本反驳不了。 众人一阵唇枪舌战，宁荣祥和宁天逸都没参与，只看着。 宁天逸现在担心的问题是，这么多人都来了，万一有人认出来那不是付兰心而是宁怡静该怎么办。 宁荣祥也担心这个，很怕坏事，那边付家的人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 他跟宁天逸使了个眼色，让他找借口再去看看宁怡静，一定要把事情做死了。 宁天逸点点头，找借口先出去了。 唐一芙已经跟着看热闹的人群进来，看到宁天逸离开往后边祠堂去，顿时觉得他可能是不安好心。 反正他不可能是舍不得而去看宁怡静的。 趁着今天人多，唐一芙也悄悄的跟过去了，她要看看宁怡静那边的情况，再看看宁天逸想做什么。 第654章 你尽管打 其实宁天逸过来也做不了什么，因为这里被金家和付家的人围着，他作为一个外男根本进不去。 现在那里面说是付兰心，因此跟他没关系，他这时候说要见人家，那完全是耍流氓，人家不揍他就不错了。 宁天逸不好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能站在门口看了看，被看门的婆子鄙夷得瞪了好几眼。 真是不要脸，这时候跑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而宁怡静在里面听见他的声音了，只觉得嘲讽。 她的好二哥一定是来看看她会不会被认出来，会不会逃跑，根本不可能是来关心她的。 呵呵，到了这时候，她还奢望什么呢？ 其实也不用宁天逸做什么，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 她得配合唐娘子的行动，不会坏事。 但是宁天逸最终还是想办法进来了。 他让小厮来贿赂看门的几个人，让他们先去一边待着，当没看见他进来。 那几个人拿了丰厚的银子，想了想就去一边了，不过他们还是问了问：“是不是只看看，没别的意思？不会带着人逃跑吧？” 小厮一再保证：“放心，只是看看，绝对没别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动她。我家公子可是知书达理的人，不会做那种龌龊事。” 婆子看宁天逸确实还比较正经，又实在是喜欢银子，就躲开了让他进去。 院子里就宁怡静一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被换了粗布麻衣，一身的孝，看着很寡淡。 就是她脸上被扑了一层厚厚的粉，看起来跟鬼一般，有些吓人。 不过这也是殉葬的妆容，想到她待会儿的举动，这样的妆容和打扮也就显得很合时宜了。 宁怡静看过来，冷笑：“呦，你是哪位啊，进我这寡妇的院子作甚？” 宁天逸见到她就放心了，叹了口气道：“你别担心，等你走后，会有人好好照看你姨娘。” 这是威胁！ 宁怡静脸上露出恨意来：“你们要是对我姨娘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宁天逸让她放心，接着又叹气，说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死后会接受金家世代供奉，也是死得其所，你就不要怨恨家里了，这也是为了家族荣耀和祖先基业。” 他说得冠冕堂皇，宁怡静是半个字都不信。 “为了家族荣耀和祖先基业？宁二公子，要是宁家需要你牺牲又或者是需要六妹妹牺牲的时候，你们还能这么毫不迟疑的站出来吗？” 说什么为了这为了那，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 宁天逸很大义凛然的说：“自然会站出来，你就不要担心了。” “呵呵，站出来个屁！” 宁怡静冷笑着走过来，猛然一巴掌打在宁天逸脸上。 啪！ 清脆的一声，吓得宁天逸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愣的看了看她。 等反应过来后，就抬手想还回来。 “二公子尽管打！” 宁怡静直接把脸凑过来，等着他打。 要是打了她，待会儿肯定会被人看出来，而且也不知道她会跟外人说什么，宁天逸不敢打。 他只能把手收回去，忍住怒火：“你何必呢？” 何必在这时候还忤逆他，难道不管姨娘死活了吗？ 但是宁怡静又是一巴掌打过来，看他不敢还手，就接连给了几巴掌，直打的手疼不已。 这般一打，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还笑道：“我现在信了，二公子是真的能为了荣华富贵牺牲一切的，就连自己的脸面都可以不要，真是能屈能伸。” 宁天逸被打了半天还不能反抗也不能反驳，气得真想现在就掐死宁怡静。 但他不能这么做，只能咬着牙狠狠的说：“四妹妹，一路走好。” 等她死了，盖棺定论了，他一定会让她姨娘也跟着去。 这几巴掌，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看着他往回走，宁怡静冷笑道：“二哥，你必然是想动我姨娘，但你早晚会明白，我姨娘动不得。” 宁天逸只当她这是垂死挣扎，也没当回事，直接走了。 他出去的时候脸都肿起来了，让婆子跟小厮看了，顿时觉得不好。 “你，你不会是轻薄人家了吧？” 想轻薄人家，被打了？ 活该啊你。 但是人可千万别出事儿，万一不干净了还怎么殉葬？ 宁天逸瞪了婆子一眼：“这是撞的，本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为何要轻薄一个寡妇？真是不知所谓。” 说完就甩袖子走了。 只是他走得快了点，很想找地方把脸藏起来，结果没注意就跟人撞上了。 他被撞得生疼，想骂人，但是撞了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晦气！” 他只能愤愤不平的骂着，赶紧离开了。 而唐一芙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在心里叫好。 姜角把从宁天逸身上拿到的东西交给她。 唐一芙看了看，笑道：“不愧是宁家少爷，还挺有钱，看这坠子，多好看啊。” 这是代表身份的坠子，宁家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个，他们都宝贝得很。 要不是宁天逸被打得失去冷静，姜角也未必能悄悄偷到手。 这坠子放在她手里，以后总能用得着。 姜角说：“前面就要开始了。” 唐一芙把坠子收了起来：“外面的人都准备好了吧？” “是，准备好了。” “那就去看看吧。” 前面已经摆好了架势，开始举办仪式，还要把新晋的金家少奶奶请出来。 他们准备了毒酒，就在金少爷的棺材边还摆了一副，等人死了，直接装进棺材里下葬。 唐一芙就觉得这画面太魔幻了，但确确实实是真的。 宁怡静被带了出来，走到众人面前，面色苍白得跟鬼一样。 她没说话，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反抗举动，只是冷冷看着所有人，这里的太多人都是刽子手，她会记住他们。 有人送了毒酒上来，递到她面前。 “少奶奶，请上路吧。” 宁怡静看了看毒酒，伸手接了过来，但是没喝呢，外面就响起一阵嘹亮的哭声。 “我的个少爷啊，您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呜。” 第655章 你要杀人灭口吗 这声音哭得太惨了，而且极其大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过去。 金家人皱眉，让下面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谁在外面闹。 这种大日子里，跑来耽误他们家的大事儿，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下面的仆从还没过去，就有人从外面扯着一个人跑进来了。 众人都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男人扯着一个女子，跑的踉踉跄跄。 那女子妇人打扮，穿着一般但是徐娘半老却自有一番风韵，就算被扯得头发都乱了，却还透着一股子勾引人的气质。 大家都疑惑的看过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而那男人到了近前，在众人的疑惑下，拽着妇人跪在棺材前。 “大少爷，您死得冤枉啊，小人把这个害死您的贱货拉来了，您带着她去吧。”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实在是看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金家的人更是疑惑：“你，你不是侍书吗，你早就被赶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捣乱？我儿活着的时候待你不薄，你不知道感恩，怎么还恩将仇报？” 而跪着的人就是金大少爷的小厮侍书，他哭喊道：“老爷，小人就是来报恩的。少爷不是被人截杀，是被这个贱货害死的呀。” 妇人几次想跑，奈何使不上力气，只能被按着跪在那里。 金家的人脸色变了变，看看那妇人，顿时脸色不好，叫着人把两人拉出去。 “侍书疯了，还不把他拉出去？” 仆人们想来拉人，侍书赶紧挣扎，但是人群里唐一芙故意让姜角大喊：“他都说你儿子是被害死的，你怎么不让他说完，万一真的是被害死的呢？” 这一话提醒了众人，很多人都点头，觉得这事儿得查清楚，总不能好好地儿子白白丢了性命吧？ 但是金家的人很紧张，喊着侍书疯了，让把人拉出去。 就在这混乱撕扯间，有人碰了那妇人一下，直接把她撞到了金少爷的棺材上。 棺材还没封盖，金少爷就躺在里面，妇人一低头，跟金少爷对了个正脸。 金少爷死了好几天了，自然是一个死人脸，十分吓人。 接着有人在妇人身上打了一下，妇人大喊一声：“啊，金少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金少爷，你不要怪我啊，好歹我们百日夫妻，你不能怪我。” 她已经从棺材上滑下来，跌落在地上捂着脸大喊别杀她别杀她。 唐一芙在一边笑，心想这寡妇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这才吓唬了一下就什么都说了。 啧啧！ 罗虎站在一边看她，心想一般人可没唐一芙这么大的胆子，看见死人也没那么怕，还让他们趁乱把寡妇推到棺材上去。 妇人喊得太大声了，很多人都听见她说的什么，就是有点不太理解。 唐一芙在人群里大喊：“这什么意思啊？这妇人是不是跟金少爷有一腿？百日夫妻，是俩人相好了一百天的意思吗？” 旁边有人点头：“应该是这么个意思。诶，你们看，她带着孝呢，肯定是个寡妇吧？” 唐一芙很天真的问：“你是说堂堂金家大少爷，一个没成亲的人，跟寡妇勾搭在一起厮混？还被这个寡妇害死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吧？”那人害怕的说：“不过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寡妇自己说的。” 唐一芙又问：“诶，那边的寡妇，是你跟人合谋害死金少爷的吗？你说谁给的钱太多啦？” 这种闹剧就得有专业的托在人群里搭话，不然戏就演不下去了。 别人做不来这个托，她就亲自上了。 不过白露觉得她纯粹是喜欢看热闹。 那寡妇此时被吓坏了，胡乱摆着手喊：“我是被人指使的，不是我干的，别找我。” 呦呵，承认了，而且承认的还挺快。 这一次唐一芙没问，已经有好热闹的百姓问：“是谁指使的？我的天，金少爷还真是跟寡妇厮混被害死的？不会是死在床上吧？” 群众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他们已经立刻想到了金少爷的各种五花八门的死法，而且把金少爷的死因想得还更香艳，确切的说是不堪入目。 金家的人已经受不了了，还在喊着把人拉出去。 金少爷的母亲抿着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被金大老爷瞪了一眼，就哭着不敢再说什么了。 侍书和寡妇被扯着往外走，但这时候，有人把他们挡住了。 孟家主高声问道：“金兄，这女人说你儿子是被害死的，不管真假，难道不该验明真伪吗？你这般急匆匆把人撵出去，莫非是心中有鬼？” 孟家主不是无聊的吃瓜群众，他是孟家家主，说话也很有分量。 他一张嘴，这件事就不可能善了。 金大老爷冷声道：“这小厮护主不利，早就被撵出去，如今不过是心中不服回来捣乱。我家事自然是自家最明白，儿子死了在下也很伤心，就不劳孟家主关心了。” 意思便是，我家的事情自己最清楚，用得着你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但是孟家主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依然拦住了问：“金兄，那你是打算把这二人撵出去就作罢？” 金大老爷说：“自然是如此。” 孟家主冷声嘲讽：“不是把人拉去杀了灭口？” 金大老爷顿时怒道：“你这是何意？我金家传承几百年，岂是那种草菅人命之徒？” 被喷了一脸口水，孟家主也不生气，还点点头笑道：“我也相信金兄。” 他笑眯眯说着，但这话却是给了寡妇提醒。 金大老爷说不会草菅人命，但把他们拉下去必然不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想活着就必须抓住现在的机会，不然等被拉出去，一切都晚了。 寡妇猛然牟足了力气喊道：“我说，就是金老爷的私生子让我勾引金少爷，让人在半路杀了他。我是被人威胁，我是无辜的。” 她就怕被拉去杀了，喊得极其大声，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唐一芙惊呼一声：“呦呵，金老爷还有私生子那？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 反正她今天就是个托，怎么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就怎么说，也不用管话难不难听。 第656章 你凭什么还活着 唐一芙的话一喊出来，周围的人都闷头笑起来。 一个有私生子，一个喜欢寡妇，这可不就是一脉相承的好色吗？ 平时看金老爷这么严肃的人，没想到家里人还好这一口呢。 不过看人家大户人家，有个私生子也很正常，好像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孟家主就是这么问的：“什么私生子，你可别乱说，金大老爷这般人物，哪儿用得着私生子，带回家里便是。” 金大老爷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黑着脸说：“什么私生子，你少在这里污蔑在下。孟家主，你咄咄逼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付家的人也过来了，说寡妇就是小人，是来诬陷的。 “不过一个妇人，说的话如何能信？” “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的话完全不可信，我看这女子说不定是受人指使来讹诈的，还是快拉下去吧。” 言外之意便说这可能是受到孟家主的指使。 孟家主才不背这个锅：“是不是受人指使，送到官府不就是了？金兄既然觉得自己清白，又何必怕送官？” 金大老爷脸色气得跟猪肝色一样。 这要是进了官府，他那点事儿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这是我金家事，孟兄还请让开。” 孟家主也不好一直挡在这里，就有些犹豫。 但是这时候，那寡妇突然往人群里指了一下，还喊道：“就是你，是你指使我的。你害了我被抓，自己倒是摘得干净。” 大家一块看过去，就见到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人群里。 这年轻人眼神阴霾，长得倒是还行，就是瘦了点。 见大家都看过来，他赶紧说：“你这女人不要血口喷人，与我何干？” 唐一芙看差不多了，就在人群里问道：“这年轻人是谁啊？” 孟家主看了看，说道：“寡妇，这可是金兄的侄子，是个遗腹子。他娘为了亡夫守孝，是女子典范，在这孩子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先夫去了，跟你可不同。” 这年轻人就是金家同族的，没出生的时候爹就没了，他娘把他生下来，养到八岁的时候跟着亡夫殉情，这孩子是族里养大的。 寡妇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说：“屁的女子典范，他根本不是遗腹子，金大老爷在他爹没死的时候就跟他娘鬼混。她相公就是被气死的，当时月份小，就说他是遗腹子了。” “父子俩一样爱寡妇，还爱兄弟妻，哈哈哈，还女子典范，还世家老爷呢，哈哈哈，上了床脱了裤子不是一样猴急？” 她哈哈笑着，已经有些癫狂了。 之前拿了银子她本来可以走的，但是现在外面乱，她还没跑呢就被抓回来了。 她都要吓死了，在金少爷那里没得到多少好处，在这个私生子那里只拿了一点银子而已，凭什么就要被人这么当面骂？ 又不是她给金少爷下药骗到床上去的，又不是她雇凶杀人的，凭什么只抓她？ 唐一芙摸摸鼻子，看看周围人惊讶又八卦到亮闪闪的眼睛，觉得他们还是惊讶得早了点，今天的热闹还在后面呢。 孟家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了看金大老爷，又看看那个年轻人。 还别说，这么一看，真的有点像啊。 那个眉眼那个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在众人都没说话的时候，侍书也不甘示弱的喊起来。 “七少爷，是你害死我们少爷的，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老爷的私生子，你是想着我们少爷死了，你就可以用过继的名义回来，就能拿到金家的家产，是不是？” 金七激动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是私生子，我就是我爹的遗腹子，你们少血口喷人。” 侍书冷笑道：“是吗？那你娘为什么怀胎十一个月才产子？夫人，少爷被人害死了，您就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金大夫人一直没说话，就站在儿子的棺材边冷冷看着众人。 到了这时候，她突然冷笑着哈哈大笑起来。 “金七怎么会是私生子呢？不是的，我还想过继他呢，这孩子好着呢。金七啊，你过来，你看看你大哥。” 金七看她没有怀疑自己，不禁心下一松，做出个很坦然的神情过来了。 “大伯母，您节哀，大哥在下面也不想看到您这般伤心难过。” 金大夫人伸过手来，摸了摸他的头：“你是好孩子，伯母我……” 唐一芙从刚才就觉得金大夫人的反应很奇怪，正疑惑间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跟站在棺材附近的大团小圆使眼色，让他们加把劲。 而金七正想再哄哄金大夫人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猛然身子前倾。 与此同时，金大夫人猛然拔下了他头上的簪子直接刺进他脖子里。 噗呲一声！ 两边的力度刚好相迎合，簪子刺进去很深，发出了噗呲声响，接着，金大夫人猛然把簪子拔出来，鲜血四溅。 那血从窟窿里咕噜咕噜喷出来，金七捂着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 金大夫人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个贱种，我本以为你到底是老爷的孩子，过继了你也无妨。谁曾想，竟然是你害死我儿子。我儿子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她一边大喊一边目眦欲裂的瞪着金大老爷，嘲讽的大喊：“我儿子死了，你跟那个贱人生的孽种也别想活着，你们一块下地狱去吧，哈哈哈。” 金七猛然倒在地上，金老爷赶紧扑过来抱住他：“来人啊，快点叫郎中，我的儿，你可千万别死，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了。” 他们夫妻俩这一通喊，众人顿时都明白了，金七真的是金大老爷跟兄弟的媳妇生出来的孽种，这就真的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想要家产，就谋害了嫡子，自己再取而代之。 呦呵，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花样都这么多。 唐一芙幽幽叹道：“金家父子还真不愧是父子，一样喜欢有夫之妇。啧啧，两个还都搞出来人命了。” 不同的是一个搞出来个孩子，一个把自己的命搞没了。 周围人都点头，深以为然，再看金家人的目光隐约带了些不屑。 大户人家竟然这么龌龊。 “这跟村里的赖汉也没什么两样啊。” 第657章 还有更劲爆的 村里娶不上媳妇的赖汉，那是没有礼义廉耻的，看上谁家的女人都能调戏几句，尤其是喜欢招惹那些寡妇。 乡下人最看不起和厌恶的就是这样的赖汉和寡妇，却没想到世家老爷们竟然跟村里的赖汉一样，竟然跟寡妇厮混，还碰兄弟家的媳妇。 我的个天，不是说世家老爷们一个个都谨慎礼仪，知道廉耻的吗？ 这，这，这，这可怎么个说？ 金家已经彻底乱了，金老爷喊着让救人，金夫人哈哈大笑说着都该死，都该死。 不过，金夫人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儿媳妇，疯癫的说：“你也该下去了，我儿子在下面寂寞，你得去陪着他。你也是个寡妇，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能活着，你得去陪我儿子。” 说着就拿了扎金七的簪子冲着宁怡静去了。 宁怡静也是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歹毒，一样是女人，竟连无辜女人也不肯放过。 她赶紧躲开了，跟金夫人隔着棺材，小心的看着她。 金夫人大骂着：“你个贱货，你不想死是不是，你也跟人有一腿，你也想给我儿子带绿帽子，想偷汉子是不是？” “你个贱人，你们这些寡妇都是贱人，男人死了就该跟着去，还活在世上就是想勾引别人的男人。贱货，贱货……” 她一边骂着，一边追着宁怡静跑，要一簪子扎死了，好把人丢进棺材里去。 而宁怡静围着棺材转圈，着急的往四周看着。 没人帮她，大家都在等着她死，还有人觉得她该早点喝毒酒。 周围乱糟糟的，金七已经被抬进去了，金大老爷跟着去这边也不管了，就剩下看热闹的人。 付家的人很着急，让人来帮忙抓住宁怡静。 必须快点把这女人处理了，不然时间长了就该露馅儿了。 但就在付家仆人过来的时候，宁庆祥从人群中挤出来，惊讶的大喊一声：“诶，小四，你怎么在这儿？” 他三两步走到宁怡静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臂，疯癫的金夫人也过来了，举着簪子就刺。 宁庆祥赶紧挡住了，疑惑的问：“金夫人，你为何要杀我侄女？” 金夫人几经刺激已经有点疯癫，根本没有神智，只执拗得还想往前冲，又喊着：“这是我儿媳妇，是寡妇，该下去陪我儿子的，你滚开。” 宁庆祥更加疑惑：“金夫人在说什么，这是我侄女，什么时候成了你儿媳妇？你们金家儿子死了，跟我侄女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拉我侄女陪葬？” 唐一芙推了罗虎一下，让他喊。 罗虎就在人群里喊道：“这不是付家的大小姐付兰心吗，跟金家大少爷有婚约的。” 宁庆祥看了看这边喊道：“这不是付兰心，这就是我侄女宁怡静。哎呀，你这孩子不是去乡下养病了吗，怎么会来到金家，还成了人家的儿媳妇？” 宁怡静哇一声哭起来：“三叔救我啊，是他们把我抓来的，让我顶替付兰心。跟金少爷有婚约的根本不是付兰心，是付家二小姐，付家人舍不得二小姐，就把大小姐推出来。” “大小姐不甘心受辱就跑了，谁知道他们找不到人，就跟我爹说，把我买来代替。三叔，你帮帮我，我是你侄女啊。” 她一边哭一边喊，哭得极其凄惨，偏偏她发音很清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周围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大家看了金家的热闹，还以为这就够劲爆，能让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他们津津乐道好几年呢。 谁曾想，这里边还有别的事儿呢。 金家的儿媳妇竟然是假的？ 那宁家的怎么回事，把亲生女儿送给人家去死？ 宁庆祥拉着宁怡静过来，很不敢置信的问：“大哥，这是怡静啊，别人不认识你还不认识吗？你怎么能把她卖了？” 他又质问付家人：“你们家二小姐跟金少爷有婚约，不肯嫁人也就罢了，怎么能拉大女儿充数不成又祸害我侄女？你们舍不得孩子还想沽名钓誉，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 他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十分不屑又恶心。 孟家主等几个和金家付家不对付的可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个的瞪大眼，对视一眼后就开始了。 他们本就跟这两家关系不好，现在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要是不抓住那才是傻子。 “付家的，你们家就是这么办事的？找人代替自家女儿殉葬，亏得你们还把自家女儿说得多么坚贞，原来不过是用别人的命坚贞。” “你们两家的礼义廉耻呢，今天这事儿本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奇事，不曾想其中竟有这般多的龌龊。你们这两家真是，哎，丢人。” 付严廷怒道：“你们胡说什么，这就是我大姐，不是什么宁怡静。” 唐一芙又把藏在人群中的付严冬推了一下，让他出去。 到付家了，该他上场了。 付严冬跑了出去，愤怒的大喊。 “你放屁，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付兰玉的名字，你们偏推了大姐出来顶替。我大姐宁死不屈，你们竟会买了宁家女儿代替。你们对得起付家祖宗留下来的好名声吗？” 他还走到付罗山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爹，那婚事本来就是二妹妹的，就算我们母亲没了，你不待见我们姐弟俩。可你也不能这般磋磨姐姐，让她嫁给妹夫，还要她去死。你把她的名节放在何处？” 他没说不能殉情这件事，因为说了也没人会支持，只逮住名节说事。 婚事本就不是付兰心的，是付兰玉的，要是姐姐嫁了，那就是嫁给妹夫，这于理不合，去哪里说出去都不好听。 这么一说，果然取得了周围人的认同。 他们确实觉得，该谁就是谁。 “这两家说亲，八字都是算好的，突然换了人，八字不合，是要坏了一家风水跟子孙后代运气的。” “对啊，你们看金家出的这些个事儿，说不定就是跟换了人有关系。八字不合，老天爷就发怒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哪里扑通一声，不远处的一个很结实的院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塌了。 “我的个天，老天爷发威了呀！” 第658章 房子都塌了 唐一芙真想笑，院墙倒了不是老天爷发威，那是她让人做的。 不光院墙倒了，还有别的会倒呢。 这两天晚上一直有人在悄悄的挖金家的墙角，因为这院子平时没人来，所以没人注意到。 地基松了，再用外力一踹，墙自然就倒了。 金家还有其他人留下主事，付家人自然也不能承认他们坏了金家的气运和风水，两边的人都大喊着解释。 “那院墙是年久失修，跟老天爷没关系，你们别瞎说。” “就是，这事儿肯定是付严冬和宁家人勾结做出来的，就是想把付兰心救出去，跟我们付家可没关系，我们完全不知情。” 他们正解释呢，突然就听见咔嚓一声。 众人都疑惑的往四处看去，不明白这声音从哪儿里的。 唐一芙在人群里大喊：“你们看，那个房顶歪了。” 大家都一块看过去，结果就见后边祠堂旁边的屋子顶部真的歪了，看起来像是突然歪了，马上就要倒塌。 站在那附近的人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转头就跑。 就在他们跑出来没多远，那房子咔嚓一声，接着就极其隆重的倒掉了。 烟尘四起，房子倒下后就剩下两边的墙，其他地方的墙体都没保住。 灰尘实在是太大了，众人都被喷了个灰头土脸，一块傻眼的看着眼前的废墟。 别说其他人，就是金家和付家的人也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老天爷真的生气了，这是提前警告他们呢？ 金家的人猛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付罗山等人。 “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换了人，坏了我家的风水和气运，也不会出这么多事儿。付罗山，你最好给我们金家一个交代。” 付罗山被指着鼻子骂，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本来不敢得罪金家，但兔子还有几分血性呢，一个家的家主被这么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金家人才是龌龊，老子哪儿知道你们儿子是勾搭寡妇被害死的？你们金家跟寡妇勾搭害死了嫡子关我们什么事儿？这就是你们金家的报应。” 金家人被戳中了短处，气得面红耳赤。 “你说什么？老子跟你拼了，付家的，老子一定要把你二女儿绑来给我家大少爷殉葬。” 本来他们说拼命也就是说说，没真的要打起来。 但是这里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促狭，在金家人后边推了一下。 本来没打算打起来的双方人马就真的打起来了。 有了第一巴掌就有第二下第三下，打起来就收不住了。 唐一芙还在人群里喊：“哎呀，那废墟下好像有金子啊。”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忍不住了，冲到废墟那里就找金子，这一下院子里更乱了。 金子他们没找到，但也找到了一些银器还有些值钱的东西。 对于穷苦百姓来说，就算是一些布匹也是好东西，再小的布头也能拿回去做鞋面，有用着呢。 金家可算是彻底乱起来了，唱戏都没这么热闹。 唐一芙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些乱象，笑着走了。 这只是开始，之后的事才是正菜。 凌衡川那边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了这边的事，因为那时候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村子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听过了。 “这都哪儿听来的？” 话是寒山先生听来告诉他的，听完后他就知道这是唐一芙的手笔了。 在当众拆穿了金家和付家的丑闻后，唐一芙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早就安排了人，把这些事编成故事，在各种茶肆饭馆说给百姓们听。 这里的人缺乏娱乐活动，说书是他们很喜欢的一种方式。 而且她用的语言很幽默，把很简单的事儿说得跌宕起伏，让人听了还想听，就算是听过一次了还想听第二次。 百姓们愿意听，听完了还要回去说给别人听，金家和付家的事儿那可算是传得人尽皆知，丢尽了脸面。 声誉受损，其他世家自然不待见他们，各个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唐一芙就在这其中，找了沐敬哲帮忙，一起把其中的一些生意给抢了。 付家出了这种事，付罗山等人的威望大受打击，付严冬趁机站出来，开始争夺家主之位。 他有功名，是长子嫡孙，是最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人。 付严廷虽然是付罗山最喜欢的儿子，但却是二子，根本没资格跟大哥争。 付家已经经不起名声的拖累，不能再冒险。 虽然家族中很多人还在犹豫，但是也已经有些人站在了付严冬这边。 就在这时候，付罗山夫妇俩突然在跟付严廷的一次争吵后都病了，直接起不来身。 付严廷又背上了不孝顺气坏爹娘的名声，更不能争夺家主之位了。 “这付严冬是芙儿拉拢过来的人吧，这么快就把家主之位抢到手了，速度很快。” 凌衡川觉得唐一芙就是聪明，总能想到办法。 之前收到信，看唐一芙想要冯将军的消息，凌衡川决定让人去试探试探，看能不能得到准确的消息再交给唐一芙。 寒山先生在一边没好气的瞪他。 “殿下还说不想少夫人参与到这些事里来，可她下手这般快，已经把付家姐弟俩拉拢到自己那边。冯将军要是对外甥还有情谊，等日后攻打金陵府免不了还得请少夫人帮忙了。” 请她帮忙，就是陷于被动，这女人怕是要得意的嘲讽他一番。 想想她得意的样子，寒山先生就有点高兴不起来。 凌衡川笑道：“若真是如此，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先生该高兴才对。” 谢谢，一点也不想高兴。 看他笑得这么自豪，寒山先生想了想，故意说：“殿下真觉得付罗山夫妻俩是被气病的？” 怎么可能这么巧？ 也就是糊弄糊弄一些傻子吧。 那两人恐怕是唐一芙让人故意下药毒倒的，根本不是生病。 凌衡川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在乎。 非常时期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现在局势紧张，芙儿肯定是怕赶不上他们出兵的进度，这才着急把临江府拿到手里。 到底是他害得她去冒险，是他的错。 “那两人作恶多端，毫无人性，死了也无妨。” 他冷淡的说着，对付罗山夫妻俩的遭遇完全没半点兴趣。 只不过，他到是想到了另一点。 “或许，我们还得找芙儿帮个忙才行。” 第659章 我就是货源 听到要找唐一芙帮忙，寒山先生觉得这是今天第二次打脸了。 上次凌衡川找人写了文章，对他的各种行为进行歌功颂德，希望能说服更多的人投靠。 结果，没太大用处。 而那个文章是找下面写的，寒山先生润色的。 本来信心满满做的事却没效果，寒山先生只觉得脸面挂不住，出门的时候都觉得将士们在盯着他看。 哎，那篇文章写得不好吗？ 是那些人不懂得欣赏，还是他老了，不懂得年轻人的爱好？ “找少夫人做什么？我们找人再改改就是。” 寒山先生黑着脸，因为心虚，语气都跟平时不同了。 凌衡川笑道：“先生就别明知故问了。您也看到了，芙儿编造的故事很受百姓欢迎，大家都津津乐道。要是找她帮忙，我们本来的计划必然能更快实现。” 就算是寒山先生也不得不承认，唐一芙太会忽悠人了。 只要她愿意，她能把庙里的和尚都忽悠得还俗。 这些事要是她来写，必然能让百姓们喜欢，说不定还能拉来更多的人。 最后，寒山先生只能同意下来，让凌衡川写信给唐一芙，看看她能怎么做。 其实他也很好奇她能编出什么故事来打动百姓。 凌衡川写了信，一样很期待，更想知道唐一芙在临江府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现在付家已经在付严冬的掌控中，金家呢，唐一芙又会做些什么对付他们？ 唐一芙觉得，金家不能留。 金家比其他世家的势力都要大得多，而且更迂腐也更罪孽深重，这样的世家还是消亡的好。 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田产和生意。 田产收入是每年固定的，基本没太大增长。 在这样的成熟世家掌控的地方，各个家族早就有了势力范围，地盘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而金家的最主要收入来源还是生意，唐一芙决定趁着他们家乱的时候毁了他们家的生意，让金家破产。 巧得很，金家的生意她熟悉，这可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太好抢了。 “宁三叔，你确定金家做的是盐的生意？” 宁庆祥刚因为之前的事赢了宁荣祥，已经成功抢了宁家一半多的势力和地盘，现在还算得意，听了这话笑得也轻松。 “在下确定，他们家有个盐场，之前朝廷给了他们开盐的权力，虽然朝廷也收一大部分，但剩下的利润就都是他们家的了。” 也就是说，金家发财完全靠卖盐，要是没了这个生意，他们怕是要完蛋。 而且卖盐要打点各种势力，没了盐的生意就没了孝敬，金家因此遇到的麻烦更大得多。 唐一芙摸着下巴说：“要是有个更好的盐场出细盐，价格还便宜，金家是不是就没生意了？” 宁庆祥眼神一亮：“我是知道有一家卖私盐的，盐极细极好，而且价格还公道，就是不知道是谁家。我想着，这一家要是做得更大一些，就算是是私盐，肯定也能赢过金家。” 就是不知道这家是哪个，哪里来的这么好又这么多的细盐。 他有一次见过对方出货，那白花花的盐，看得就很羡慕。 唐一芙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他，忍不住笑出声。 之前因为不想让逍遥王和三皇子占太大便宜，她出细盐出得少。 后来这两家都倒了，她最近太忙，私盐的生意也就暂时停下了。 没想到啊，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提出来。 宁庆祥还没注意到她的笑，还在自顾自说着：“要是能找到这家私盐贩子，请他们把金家挤兑走就更好了。但这样太难了，根本找不到人，还是得从别的方面入手。” “噗！” 唐一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摆着手说：“能找得到，我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认识……啊？” 宁庆祥诧异的问：“唐娘子，您真的认识他们？您这人脉可真是广。” 唐一芙笑道：“当然广了，哈哈，他们的盐是从我这儿拿得。” 哐当！ 宁庆祥直接从椅子上掉下来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您说什么？” 唐一芙说：“我说，那些私盐是我的，我就是货源。” 她说得很认真，就好像在说自家有两个面饼子一样简单。 宁庆祥觉得，自己要是有个私盐矿，可一定不会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而且还说得这么随意。 “那，唐娘子您有多少货，能把金家挤兑走吗？”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要多少有多少。给整个东擎国供应细盐都不成问题。” 东擎国人口没那么多，顶天了也就四五千万人，她晒盐应该能供应上。 见她做过太多跟常人不同的举动，宁庆祥已经顾不上激动和惊讶了，只能小心的问：“真的吗？您的那个盐矿在哪儿？” 既然有细盐，那就赶紧的拿出来，快点把盐弄来，把金家挤兑走吧。 唐一芙说：“在海边，我这就联系他们，布置铺货的事儿。” 好在现在乱，官府没以前查得那么严，要卖私盐更简单。 之前凌衡川让仲秋做私盐的买卖，现在刚好还是让他去，他熟悉这一套。 之前为了隐瞒货源，他们卖私盐卖得小心翼翼，这一次不用再小心了，直接就照着最大胆的方式来。 唐一芙让寒露去联系仲秋，找他来做事。 而仲秋之前也没回去，还在外面做生意兼打探消息。 寒露去问了问，知道仲秋就在金陵府，便让人传信过去。 很快，人就来了，一块来的还有凌衡川的信。 “皇上让小人去查冯将军的事，小人刚好在金陵府，便去查了。这次娘娘召见，皇上便让小人带着信件一块来了。” 这皇上娘娘的叫得唐一芙别扭，但也不好总把称呼纠正来纠正去的，只能随他去了。 “信给我吧，对了，你查到什么了，冯将军为什么多年不跟外甥联系？” 这是人家的私事，很难查到，但是仲秋本事大，还真给查清楚了。 “冯将军不是不跟付家姐弟联系，而是当年他被秦家的人盯上了，自保都很难。他怕联系得多了害了两人，只好忍痛不再联系。” “这些年他在金陵府被压制得厉害，就连付家的消息都不敢多打听，也是过得艰难。” 唐一芙顿时觉得上天对她真是不错，收拢了付家姐弟，等以后拉拢冯将军也多了最重要的筹码，还真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第660章 你敢试试吗 “现在金陵府那边情况很不好吗？” 唐一芙想着要是冯将军能多掌控一点金陵府的情况，对凌衡川以后攻打也更有利。 仲秋说：“那边完全在朝廷的掌控中，秦家在那边可谓是一手遮天，冯将军也维持得很难。要不是那边紧邻中州，悍匪横行，秦家人需要他打击匪徒，估计早就把他除掉了。” 秦家会争权夺利，但没那么大本事，也不想自己去拼杀，就把冯将军当把刀在用。 冯将军反抗不了，也为了给家人和外甥们留下活路，只能不断的厮杀。 杀了那么多悍匪，做了这么多事，一身的伤病，最后却是一点功劳也没有，还多次被上面责骂。 他也有怨气，但后面有需要他的人，他也关心金陵府的百姓，就只能挺着了。 唐一芙听了只觉得他真是惨，也是毅力强大，要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估计早就支撑不住了。 “真是个勇士啊。” 唐一芙问：“那凌衡川让你们去策反他了？” 仲秋说：“有专人混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唐一芙便点头笑道：“要是把他外甥外甥女的事说给他听，我想他应该更愿意归顺。” 仲秋说会跟凌衡川汇报，又问找他回来是何事。 唐一芙便跟他说了卖私盐的事，让他尽管放手去做。 现在货源地那边是他们的地盘，也是他们的人在保护，已经不用跟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出货会更方便。 “你记住，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把金家击垮，让他们没有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只要把金家挤兑破产，就是这次最大的目标和成就。 仲秋笑道：“之前在逍遥王和三皇子的人那边，事情做得小心翼翼的，大部分利益还被他们给吞了，真是过得憋屈。现在能放手一拼，属下真是求之不得。” 唐一芙让他不用卖得很贵，要让百姓也能吃得起。 她就是要把细盐变成一种普通用品，不能只有贵族用得起。 仲秋更加高兴，看着她悲悯的模样，觉得皇后娘娘就是对百姓好，从不会为了这点利益就盘剥人。 这样的人眼中才有大格局，不是拘泥于小利的。 唐一芙让他快点去办，这才打开了信件。 看了上面的内容，她不禁笑起来。 凌衡川故意在上面写了寒山先生失败的事，还说要是她能成功，先生必然脸色难看，让她加油。 唐一芙也很想看到寒山先生变脸的模样，想着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把故事编得好听。 她写了两个版本，觉得不行，便去院子里走一走，再把这里的事情理清楚。 这时候，立夏进了房间，看到了桌面上凌衡川的信件。 她看看左右，见没有人，便忍不住上前去看。 殿下从不会写信给她，她也想写信过去，但也知道绝对不会有回应。 有时候她都很羡慕负责传递消息的几个人，他们最起码能回去，还能给殿下写信，能拿到殿下的命令。 就算只是简短的命令，但殿下偶尔也会在里面关心他们，要他们注意安全和隐蔽之类的。 立夏很想念凌衡川，想着就算是看看他的字迹也好。 她拿过信，第一眼看去却见到上面写着：我最喜欢的芙儿…… 最喜欢的芙儿？ 立夏脸色巨变，手也忍不住抖起来。 殿下每次给这女人写信都是这样开头吗？ 这女人凭什么？ 这女人还一个对殿下很冷淡的样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立夏不禁想着，这难不成就是那种女人的狐媚子手段？ 就是欲拒还迎吊着男人，让男人为了得到她而做出各种举动，她就在背地里得意洋洋，还把这男人当傻子耍？ 立夏想起唐一芙的态度，不禁生气的直接把信件扔在桌上。 “怎么，嫉妒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偏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一芙回来了，就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 立夏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是退步了，竟然没察觉到有人在门口，而且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唐一芙就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喜欢凌衡川，我知道。” 立夏冷冷看过来：“你想羞辱我？但是没用，殿下那般好，女子都喜欢他。” 因为殿下这么好，她才会喜欢上，她有什么错？ 唐一芙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很好，不装了就好，看着累。立夏，你是想杀我吗？” 立夏震惊的看着她，咬着唇，斟酌了一番，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我可什么都没做。” 唐一芙才不信：“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杀不了我。下次你动手的时候，就是暴露的时候，你想知道凌衡川到时候会怎么对你吗？” “殿下才不会把我怎么样……” 兴许是唐一芙的神情太嚣张又自信，立夏口不择言，说完后才想起什么，赶紧闭上嘴。 这个女人太狡猾，竟然敢骗她的话。 唐一芙笑了笑：“你自信他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也自信他会维护我，你可以试试，看你说得对还是我说得对。” 立夏长得很恬静，看起来很温柔，但其实是个很要强也很别扭的人。 她一定想知道，万一她真杀唐一芙，凌衡川究竟会不会对她怎么样。 唐一芙说完后还挑眉看她，明目张胆的挑衅。 立夏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笑道：“你还是少骗我，我本就没想动你，为何要试？” 她才不会被激将法骗了。 立夏转身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唐一芙还会说出什么来。 但她内心却更煎熬了，唐一芙的提议一直在脑海中萦绕，让她跃跃欲试。 要是杀了唐一芙，殿下真的会在意吗？ 就算当时生气在意，但过一段时间想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一定会原谅她的吧？ 是的，一定会原谅她的。 立夏握紧了手里的剑，觉得应该试试。 就算不自己动手，也该找别人动手。 唐一芙把临江府搅和得天翻地覆，这里一定有很多人恨死了她。 只要把消息放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杀她的。 第661章 阿宝的故事 唐一芙等的就是立夏出手，要不然总这么耗着实在是别扭。 这要是个一般人，她把人调离，让人永远都回不来也就是了。 但这是跟凌衡川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他身边亲近的人，她不能随意动他们。 不光会让凌衡川心里有疙瘩，也会让元日等人有想法。 凌衡川身为高位者，身边很少能有几个知心的人，她不想破坏他们这难得的情谊。 唐一芙这般想着，突然觉得感情果然是负担，她竟然会为凌衡川想到这一步，她对凌衡川真是不错。 这一点得记下来，时刻牢记她自己的好，跟凌衡川讨回来。 唐一芙想到了怎么编故事忽悠百姓，自己写字偏偏很慢，便找了白露来，让她代笔。 既然这些是要拿去忽悠百姓的，自然得从小人物的角度出发，要是只记得歌功颂德，把凌衡川夸了又夸，百姓根本不认识他也对他没什么印象，自然没有认同感。 要是故事的主角是跟百姓身边的人很像的人，他们听故事的时候就会更有代入感。 唐一芙一边想一边说，白露就奋笔疾书把故事都写下来。 她的故事很有代入感，从一开始就点了题，说的是一个叫阿宝的年轻人，小时候日子过得苦，被官府乡绅欺压之类的。 在家里日子过得苦就要过不下去的时候，还发生了地龙翻身。 阿宝的爹在地龙翻身的时候为了拿钱盒子被砸死了，家里房子没了，地裂开不能种了，全家带着最后一点余粮开始逃亡。 一开始还能吃得上饭，后来听说朝廷来赈灾，去要赈灾粮，结果被打了几次后还是只拿到了沙子跟米糠合起来的垃圾。 他们连米糠都没有，只能把沙子筛出来吃米糠。 后来全家都要快饿死的时候，被人救了。 他们被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每天吃两顿饭，按照上面的要求干活，再也没挨打和挨骂，全家都活下来了。 后来大庆起兵，阿宝全家都拿到了赈灾的粮款，又拿到了官府分给的一点地，并知道官府鼓励他们开荒，还派了几个读书人下来教他们怎么开荒。 “后来呢？” 故事到了这里可算是跌宕起伏，就连白露这个执笔者都对阿宝全家的未来关心，想知道他们开荒能不能成功。 唐一芙笑道：“正在想呢，别着急。我们先把这一点寄过去，等明天写了再寄。” 她得好好想想后边怎么写，在这里停下也是吸引人继续听下去。 就连白露都听得入迷，一般百姓更会喜欢这样的故事。 白露就跟追更的影迷一样，追着问能不能再讲一点。 只可惜，这是唐一芙现编的，根本想不起来后边怎么了，只能神秘兮兮的让她明天再听。 白露很遗憾又充满期待的把信件整理了一下，装好后让人送出去。 相信殿下，不，相信皇上看到后一定会喜欢的。 晚上，唐一芙把故事又想了想，想好了后续跟花娘讲了一遍才睡去。 花娘听得津津有味，好几次都哭了。 “听到阿宝一家子逃荒的时候，就想到了我们全家，我们跟阿宝都很幸福，都遇到了少夫人和公子。不对不对，应该是皇上和娘娘。” 花娘总是习惯性的叫少夫人和公子，唐一芙也没让她改口，倒是她惦记着不能给唐一芙丢脸，想着应该改口才对。 唐一芙看她说着说着都要哭了，不禁笑道：“你这孩子哭什么？你现在活得不好吗？” 花娘摇头：“不是的，是我想到差点就跟那些死在逃难途中的人一样，就觉得害怕又庆幸。” 幸好他们还活着，幸好遇到了少夫人，不然她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唐一芙笑道：“你这么有共鸣，我这故事应该能有很多人喜欢了，能达到目的就好。” 其实她也是要通过这个故事让更多的百姓明白，现在的朝堂在做什么，现在的那些世家子弟跟老夫子们都在做什么，到底谁更在乎他们的死活。 等凌衡川那边把故事传出去，对她拿下临江府也更有利。 到了第二天，唐一芙就收到消息，说是金家在找那个寡妇和侍书。 金夫人已经疯了，据说病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而金七倒是救回来了，就是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就算吃饭也得人使劲喂进去，大小便都不能自己做主。 唐一芙想着，这应该是成了植物人，这辈子都未必能治得好了。 等以后金家倒了，没有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他就更支撑不住。 而寡妇和侍书都被宁庆祥送走了，侍书是他找回来作证的，继续留在这里会被金家的人弄死。 宁庆祥过来的时候说：“那个寡妇死了。” 唐一芙正在跟白露讲故事，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怎么死的？” 宁庆祥说：“是被侍书杀了。寡妇怕以后没好日子过，又死性不改，勾引侍书，然后被杀了。” 唐一芙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糊涂。 侍书恨死了她，就算跟她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真心待她？ 再则说了，她之前靠哪个男人都没靠得住，怎么现在还想着靠男人？ 宁庆祥叹道：“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跟唐娘子你一般的。” 几乎所有女人只能靠男人，不是她们不想自立，而是从生下来就没人跟她们说可以自立，也没人给她们自立的能力。 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只能等建立新的王朝后一点点的去改变。 唐一芙觉得，要想改，还是得从读书人那里下手，还要给女人更多赚钱的机会。 经济独立了才能讲其他方面，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对了，那些匪徒已经找到了吗？”唐一芙又问道。 宁庆祥说：“找到了，多是些亡命之徒，手上沾染了很多人命，我打算处理掉。” 反正金家的事闹成那样，有没有这群人已经无所谓了，留着这些人对临江府的百姓来说是祸害，他就想把人处理了。 唐一芙想了想：“你说要是金大老爷知道了这群人的所在，会怎么样？” 宁庆祥想了想：“会想杀了他们灭口？” 金大老爷现在还是想扭转口碑，要是能证明金七是被冤枉的，还是能把这个人过继过来的。 唐一芙笑了笑：“那我们就做个好人吧。” 第662章 计划书 宁庆祥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得给金家再留点麻烦。 那些悍匪都是祸害，要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金家处理不好，很可能留下隐患。 自己的隐患叫隐患，别人的隐患那就叫乐子了。 宁庆祥现在就很想看到这样的乐子。 “好，在下明白了。” 他笑了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临江府里，要说办事，还是他办起来更简单一点。 唐一芙又问：“宁三叔，我还有很多生意都不好做了，你要不要帮我？” 宁庆祥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唐娘子你的生意怎么会不好做，你换个身份随便找个人都愿意跟你合作。” 她造出来的物件一个个好用又抢手得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好卖，根本不存在生意不好做的情况。 之所以找他，应该只是为了给他些好处，让他在抢夺宁家继而掌控临江府的时候更容易一点。 唐一芙笑道：“反正都要找人帮忙，还不如找熟悉的人。这段时间我对宁三叔你的人品信得过，还请帮忙。” 她确实是想给宁庆祥一些好处，也是要给自己的生意找一个更稳妥的合作人。 就算以后真的跟着凌衡川进了宫，生意也不能停下。 住在皇宫里依然需要钱，她以后的孩子也需要钱。 她可以保证凌衡川对她的感情，却不能保证孩子们以后不需要银子。 宁庆祥琢磨了一下，也没再迟疑：“好，那就多谢唐娘子了。” 反正已经合作了，不在乎合作的多点还是少点了。 唐一芙说：“那我让人送货过来，我出货，宁三叔你负责出售，我们五五开，如何？” 宁庆祥赶紧摆手：“那我也占太大便宜了，不可不可，我就大胆一点，占个三成就好，两成也行。” 如果唐一芙是一般人，五五开倒是也无妨。 但是这生意是她弄起来的，她以后的身份注定不一般，他不能占这个便宜。 要是等以后凌衡川真的成功了，他得占的更少才行，不然容易引来麻烦。 唐一芙也没再坚持，说行，两边还出了个合同，说定了一些细节。 她还把水管跟浴室的生意也跟他说了，这需要的人手多，但也更能跟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好关系。 还有香水精油冰糖之类的，这些宁庆祥都知道，说的也不多。 其实唐一芙还是更喜欢做粮食生意，便跟他提议双方都出田地，她来出种植办法，做一个生态平衡式的农场。 然后等有条件了，在各个地方建大农场，提供米粮等产品。 粮食充足后，还能接着做食品的延伸产业，比如把粮食稍加加工之类的。 宁庆祥听她说在农场里出粮食肉蛋奶之类的，那般和谐的场景已经很向往，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打算把自己的一个庄子先拿出来，两人合作开始。 唐一芙笑着说了说计划，两人商议后，要等着她拿出详细的计划书才能开始实行。 宁庆祥疑惑的问：“计划书？” 那是什么？ 唐一芙笑道：“就是章程，每一步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会写明白。这样就算我不在，你们也能按照上面写的做。” 她想着，还得把家里的人带出来几个。 他们跟着她的时间长，更明白她的意思，也能说明白意图。 宁庆祥见她说得清楚，更知道她做事的严谨，不禁佩服。 这女子条理清晰，做事简单明了，要是世上人做事都跟她这样，倒是能省下不少功夫。 这计划书就很不错，他也可以学一学，以后跟下面的人交代事情也更简洁。 而且有了计划书，也不用一直想着，可以有个更好的方向。 两人说定后，唐一芙又问起了临江府官府和府军的事。 要掌控临江府，不光要掌控世家，官府和府军也不能忽略。 宁庆祥说：“这一点唐娘子尽管放心，官府的人不敢管世家的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只想安稳的拿钱做事，然后走人，别的不敢多管。” 所以在临江府做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会受制于人，没什么当官的尊严。 好处则是，赚钱比别的地方容易。 他们不用劳心劳力的去搜刮百姓，世家自然就会把钱给他们，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闭上嘴，别乱管闲事。 唐一芙之前知道这一点，再听宁庆祥解释，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临江府还真是跟别处不同，而她也再次认识到了世家的影响力。 宁庆祥说：“唐娘子你找人到处说书虽然现在有成效，但金家已经在想办法处理，其他几家怕影响世家声誉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这说书的事儿可能持续不了多久。” 唐一芙没想到这一点，点头说明白。 “好，我会再想别的办法。那此处的府军呢？” 宁庆祥说：“府军是朝廷在管，但却要靠着世家给饷银和粮食，所以也是受到世家钳制。所以，只要赢了其他几家，府军自然会投靠过来。” 唐一芙觉得，真到了那时候，府军的将领还真是不能留。 已经习惯于受人掌控的将军，早就没了军人的意志，做不了大事。 唐一芙明白这一点后，跟宁庆祥再次商议了一番。 城里几个世家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打倒，他们的计划就是这么简单。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宁荣祥等人。 宁荣祥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名声受损，也不会输得那么快，宁庆祥还有得熬。 宁庆祥并不打算对自家兄弟赶尽杀绝，所以已经打算自立门户，跟他们分开，自成一脉。 “你打算分出去？自己成立家族？” 唐一芙觉得这倒是也可以，毕竟跟宁荣祥等人争斗也太浪费时间，他也不能做得太绝。 自成一脉，然后去争夺整个临江府，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宁庆祥说是，已经请了人，后天是个好日子，这就打算举办仪式了。 “由头就是，我大哥灭绝人性用亲女儿换富贵，我不想同流合污，因此分家。” 这个由头倒是好。 “行，那到时候我给你送个大礼。” 第663章 找个世家做靠山 宁庆祥要分家，这不是小事儿。 就算他现在势头正盛，就算宁家本家现在名声不好，他要分家的举动也会被认为是脑壳有问题，不被很多人看好。 毕竟在这个地方，抱团生存是首要选择，从这么大的家族分出来，就等于失去了依靠，那就是脑子有病。 这时候要是有个能镇得住场面的礼品或者是仪式之类的，能给他带来好兆头，还能让更多人的心往他这边偏移。 宁庆祥好奇的问：“唐娘子打算送在下什么？” 唐一芙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觉得得送点好兆头才是要紧，所以就问他的新宅子在哪里，打算在哪里办仪式。 宁庆祥说：“宁家老宅旁边的宅子本来就是我的，现在分家不过是把墙加高一点，再换个门匾。还有怡静那孩子，在大哥那边待不下去了，我把这母女俩带出来了。” 唐一芙明白后说：“那我去你家宅子看看，看能给你准备什么大礼。” 宁庆祥虽然不明白她要看什么，但还是带着她去了。 唐一芙跟他一块乘车过去，把阿宝的故事跟他讲了讲，想试试看他有没有兴趣。 这是社会底层人民的故事，宁庆祥身为一个世家子弟应该感触不深。 宁庆祥听了确实感触不太深，但却在听到读书人都可以去考试进入官府的时候而有了触动。 “其实我家族中也有很多子弟，读书很多却没取得功名无法做官，要是给他们这个机会，或许他们也能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什么。”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这一条线应该加强，好引起很多读书人的好感。 因为这世上读书人很多，但是能取得功名的就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 要是他们知道这一点，一定会感兴趣的。 唐一芙决定给加一条线，就是个最普通的读书人的故事，家境不算好，一家子供应一个读书，虽然努力刻苦，却总被比下去。 这家人跟阿宝一家做了邻居，后来阿宝从外面带回来可以去考试的消息，这家的读书人便决定去试一试，继而感受到了大庆国的变化和新生力。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这更能吸引年轻人对大庆国的兴趣，他们更愿意在时代洪流中做出一番功绩。 唐一芙笑道：“幸亏跟宁三叔你讲了讲，不然就落下这条线了，多谢多谢。” 宁庆祥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下是个听客，说得也未必对，还是唐娘子你讲的故事好，能吸引人听下去。”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宁庆祥的宅子，他让人直接把马车赶紧去，别在门口停留。 唐一芙说：“我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呢。” 宁庆祥说：“还是别看了，或者是傍晚再来看，实在是不方便。” 唐一芙正奇怪哪里不方便呢，就听见外面有几个苍老的声音在喊：“庆祥，你这个不肖子孙，你怎么敢坏自家名声？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她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就见外面有几个老人正堵在门口，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骂人。 怪不得说不方便呢，原来有人一直在这里等着骂他。 听语气和话语，这些应该都是宁家的族老，他是不能反驳也不能打回去，只能忍着或者是躲着了。 宁庆祥喊着快点跑，车夫早就习惯了，赶着马车就跑。 家里的侧门已经赶紧打开，那几个老头跑得又慢，在他们马车进去后才追上来，气得几个老头在门口直跺脚。 “不肖子孙啊，世风日下，不通人情世故，宁家早晚被他败光了，宁家几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他手里。” 宁庆祥气不过，往后面喊道：“你们草菅人命，跟人狼狈为奸，才是堕了祖宗圣明，把宁家的基业毁了。” “有本事回家教训自己不孝儿孙去，看他们一年在吃喝玩乐上花了我赚来的多少银子，没有我他们花什么吃什么？” 说完后就让人赶紧关大门，也不管这些老人在门口气得怎么叫骂。 他还让人找了大夫来站在门口，要是等这些老人晕过去了，就赶紧救治，反正不能死在他门口。 进来后，宁庆祥还不好意思的说：“让唐娘子见笑了。” 唐一芙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关系，我家也有很多糟心事儿。” 说起这个，宁庆祥有些担忧的问：“唐娘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跟凌公子虽然是在微末时候相遇相知，但你们之间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个靠山。” 唐一芙疑惑的问：“什么靠山？” 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不需要别人。 宁庆祥赶紧说：“你别误会，在下绝对没有嫌弃鄙视的意思，不过世人不明白您的好，会误会。有些世家或许愿意投靠你，认你做自家女儿。” “这样你就能给自己编造个好身世。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很多开国的皇帝做，大家都心照不宣。” 有些开国皇帝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会给自己的老祖宗编造一些很伟大的功绩和好出身，这无伤大雅。 要是唐一芙愿意，也可以给自己找个世家依靠，肯定很多人愿意帮她，这样就没人会置喙她的出身了。 但是唐一芙想了想，直接摇头：“算了吧，我不需要。” 宁庆祥担忧的问：“可要是凌公子需要您这么做呢？” 男人都要面子，就算现在不要，以后当了皇帝也需要。 但是唐一芙想到了凌衡川的样子，还是摇头：“我相信他，他也不需要。” 凌衡川要是真让她这么做，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找个海岛建造自己的王国去，她不需要一个嫌弃自己的男人。 宁庆祥也没再劝，想着就算以后想通了再找也行。 只是他没想过，凌衡川跟唐一芙的想法是多么一致。 凌衡川此时正焦急的看寒山先生：“先生，那故事你都看三遍了，能不能还给朕？” 那明明是芙儿给他的信，先生何必这般抓着不放？ 但是寒山先生一边看一边激动地说：“这不是唐一芙的笔迹，殿下你不用睹物思人。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664章 你家竹子成精了 看到阿宝传的那一刻，寒山先生就明白自己之前输在哪里了，他确实是想错了。 阿宝传的故事看似很随意，就像是在讲阿宝和他身边人的故事，但却在各个细节处讲凌衡川和大庆国的好处。 大庆国制定的所有政策，对百姓好的所有事，做的所有努力，在这个故事里都有体现。 而且这不是硬夸奖硬塞到听众脑子里的，而是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情节体现出来，让你不由自主的就信了，而且还很向往。 大家跟着阿宝一家的喜怒哀乐变换情绪的同时，其实也把自己的生活代入进去了。 他们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生活的点滴，忍不住把自己的命运跟阿宝传里的人物连接在一起，想着要是自己也能跟里面的人一般幸运该有多好？ 而要得到这种幸运并不难，只要拥护凌衡川，等着大庆军打进来就好。 等阿宝传的故事传出去，百姓们自然而然会期待大庆军的到来，对于他们后来接管府城等也很有好处，能少做很多事，也能少很多骚乱和暴动。 寒山先生看了一遍又一遍，故事都能倒背如流了，最终把信给了凌衡川。 凌衡川看出这是白露写的，想着唐一芙必然是着急才找了人代笔。 这女人，总是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迫不及待的要完成。 凌衡川立刻提笔写回信，毫不客气的夸了她一通，又让她不用太着急，后续故事可以慢慢来。 至于她关心的朝廷使用炸弹的情况，他也在信件里说明了。 朝廷根本没造出来炸弹，只是一些土火药聚集在一起拿出来扔而已，根本不能像她做的那样精准爆炸，更不能控制时间等情况。 而且，朝廷的炸弹很怕水，他的人只是想了个办法让那屋里漏水，一场雨之后，整个屋里的火药都没用了。 至于他这边，还是不打算用炸弹。 这样的火器太厉害了，使用方面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而且唐一芙也说过，当时用炸弹也是被逼无奈，技术根本不成熟，在制造的过程中很容易害死大批工匠和周围的人，所以这个还是得以后再造。 凌衡川让她放心，还期待在临江府跟她再见面，再三叮嘱了要她注意安全。 只要他这里的速度够快，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唐一芙那里在宁庆祥家的宅子外面看了又看，已经想好该做点什么来忽悠人了。 要给宁庆祥个好兆头，就得有点吉兆才行。 而这吉兆自然得越吉利越好看为好。 宁庆祥见她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好奇的问：“唐娘子，您到底在看什么？” 唐一芙笑道：“你院子里的竹子不错。” 宁庆祥奇怪的说：“是还不错，种了好些年了，怎么了？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刨几棵到你那里。” 唐一芙摇头：“要是这竹子毁了，你会心疼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想来不会害他。 宁庆祥笑道：“不过是几株竹子，要是娘子有需要，现在都挖走了也好。” 唐一芙摆摆手：“不是要挖走，是你这竹子成精了，要说话了。” 竹子成精，还会说话？ 宁庆祥觉得不可能啊，这么吓人吗？ 唐一芙笑得神秘兮兮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也没解释，回去做准备去了。 她先从包裹里把之前在海边捡到的大石头拿出来，找人又好好擦了擦，这才装在一个特殊的瓶子里。 白露进来的时候惊讶的问：“少夫人，真要送人啊？” 她们也是后来见到梁老太等人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块巨大的龙涎香。 她当时捡到的那一大块能卖几万两银子呢。 唐一芙就把东西切割了一下，分成几块，等着自用或者是拿来送人，还有研究香料用。 现在宁庆祥需要撑门面，刚好用得上。 唐一芙说：“是要送人的，不过这些还不够，还得有点别的东西才行。” 她把之前找人烧制的琉璃块拿出来，找了材料，让罗虎磨。 “照着这个形状，磨得光滑漂亮点。” 罗虎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又爱看热闹还冲动，但其实手巧得很，唐一芙现在就很喜欢找他做事。 他抱着琉璃埋怨：“少夫人你也真是的，好事儿就想不到我。” 唐一芙笑道：“少抱怨了，等你把这个磨好了，我让人做八宝鸭给你吃。” 罗虎想了想八宝鸭的香味，这才高兴地应下来。 唐一芙自己则是找了铁片纸片等，在屋里捣鼓了很久，总算是做出来了一个能用的简易录音机。 “你们试试，看能听出来在说什么吗？” 她把录音机转动给他们听，众人一块凑过来，仔细听了听，声音很含糊，但能听出是在说什么。 “诶，好像是什么文成武德，光耀门楣？”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几个人都听了听，觉得是这样，唐一芙也就放心了。 “能听出来就行。” 唐一芙又拿着简易录音机，罗虎磨好的琉璃去了宁家，在那边忙活了很久，总算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宁庆祥还在忙活办仪式的事，根本不知道她都弄了什么，就是好奇到时候会有什么惊喜。 家门口，宁家的那些族老还在骂人，他也不管。 骂就骂吧，反正很快他就分家出来，跟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宁荣祥此时很愤怒，知道宁庆祥要分出来，他就想好该怎么破坏了。 他可以让宁庆祥分出去，但绝对不会让这个弟弟好过。 虽然是亲兄弟，但他们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可能和平共处。 不管是谁，只有抢到了宁家才能跟凌衡川合作。 他一直在让人打听消息，知道凌衡川现在的势头很好，很快就能打到临江府来了。 到时候，他就会带领能拉拢到的世家支持凌衡川，成了开国功臣，继而让宁家走上更高的位置。 想了想自家女儿，他又有些生气。 这不省心的女儿，跟着出去一趟，竟然没把凌衡川的心勾搭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665章 还是太年轻 宁荣祥觉得不行，现在必须把宁家全部抢回来，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宁庆祥身败名裂，就算这是他亲弟弟，他也绝对不能忍着了。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想到了金家之前出的事，顿时有了个好主意，不过这件事还得多几个人来参与才行。 宁荣祥找到儿子，跟他商议。 宁天逸觉得有点惊悚。 “可是，这么做能行吗？而且那是大嫂啊。” 宁荣祥说：“等你大哥走了，这女人早晚也要处理，她这些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不如跟着你大哥去。虽名声有损，但能为宁家做贡献，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价值了。” 宁天逸总觉得这好像也不太对，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是为了家族，总得有个人牺牲才行。 女人别的做不了，只能用身体为家族争光。 要想算计三叔，用其他一般女人根本不够，必须得是有分量的女人才行，大嫂就不错。 宁荣祥考虑得很仔细，老大两口子的院子距离老三的院子最近，他们之间出事儿最有可能。 宁天逸又叹了口气：“可是大哥怎么办？” 宁荣祥说：“你大哥身子不好，估计也撑不了多少天了。” 一个女人的分量不够，要是再加上一条人命，那就够了。 宁天逸想了想，突然觉得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毕竟是亲儿子，没必要啊。 “就是委屈大哥了，到时候封锁消息，别告诉大哥就是了。” 他这般说着，想着大哥身体不好也不出门，封锁消息很容易。 宁荣祥看了看他，也没解释，就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 儿子还是太单纯啊，以后得多历练才行。 “他不是说要分家吗？那就让他分，分出去之后再行动，就在当天晚上。” “好，儿子去做准备。” 很快就到了宁庆祥举办仪式的日子，他请了很多世家族老来，还找了许多的当地名流，就是要大家见证跟宁家本家分开，以后自立门户了。 这一天，宁庆祥家里很热闹，有真心实意过来的，也有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说风凉话的。 宁庆祥跟孟家郭家关系还不错，他们两家是真心实意过来恭喜他的。 宁家本家的人不行，宁庆祥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人品不错，对他们的胃口。 而且宁庆祥最近生意做得不错，还出了很多好货，他们都等着跟他合作赚钱呢。 越是战乱的时候越得多存钱，宅子铺子跟田地都带不走，就银子能带走，他们得多存钱才行。 宁庆祥能带给他们银子，就是他们的好兄弟。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今天是个大日子，宁庆祥穿得喜庆，高高兴兴的迎接大家。 他站在门口，一个个的亲自迎接。 等了一会儿，唐一芙就来了。 她现在是装作宁庆祥朋友家的子侄，就跟在他身边帮忙照看客人。 因为她长得文弱，又抹黑了脸，所以看起来很其貌不扬。 不过，她现在打扮得好，还因为气质出众，又很得宁庆祥看重，所以很多人对她都很感兴趣。 这么年轻，肯定没娶亲，家里又有钱，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有人问起来，宁庆祥很尴尬。 “我这位侄子已经成亲了。” 哦哦，成亲了呀？ “成亲了还可以纳妾啊，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妻子也不能跟着，身边怎么能没有个伺候的人呢？” 呦呵，考虑得还挺周到，唐一芙忍不住瞪了这人一眼。 这混账肯定就是出门带着小妾，让老婆在家里任劳任怨照顾一大家子还得给他照看庶子庶女的垃圾了。 这人眼神不太好，也没看出来她生气，反而觉得她可能是害羞了，还拍着她的肩膀哈哈的笑。 “年轻人，成亲没多久吧，还害羞呢，哈哈，可以理解。没关系，男人嘛，等以后你就懂啦。” 懂个屁，死老头。 唐一芙笑了笑，把他的手甩开了，距离他远一点。 那人这才看出来她生气了，脸色不太好的看了看宁庆祥。 宁庆祥揽住他的肩膀，跟他走到一边去，笑着说：“年轻人，媳妇家里靠山大，可不敢得罪。” 那人想了想，明白了，很了解一样的笑道：“明白明白，虽然管得严，但也是好事儿啊，少奋斗好些年呢。媳妇娘家厉害了，孩子们前程好。” 宁庆祥哈哈笑道：“郑大爷是个明白人，哈哈哈，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等人进去了，唐一芙很无奈的说：“我还以为扮成男人没这些事儿呢。” 宁庆祥笑道：“不能同流合污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些很厌烦了，习惯就好。其实大部分人就是客气客气，不是认真的，多拒绝几次，他们也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再来了。” 唐一芙笑了笑，表示明白。 等到客人都到得差不多，宁荣祥也带着人来了。 他不光来了，他还带了贺礼来。 众人一块看过来，都替现在的场面有点尴尬。 大家都知道宁家兄弟闹起来了，闹得你死我活的，现在这场面，宁家老大来了铁定是来砸场子的。 呦呵，待会儿肯定要打起来。 大家还是躲远点，别溅一身血。 宁荣祥笑得很坦然，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板着脸说：“树大分枝，人各有志，三弟想自成一户也是好事儿，我这当大哥的也为他高兴。” 他让人把礼品送上来，还故意打开了，让人看看送的礼物多好。 那是一个很好的玉摆件，是个玉白菜，寓意发财。 有人举起大拇指：“宁家主真是大气，看看，家里闹成这样了，但人家还是好兄弟，送这玉摆件，寓意多好？” “对啊，那玉摆件值不少钱啊。最近宁家本家不好过，还能送这么好的东西，真是舍得。” 众人都在夸赞宁荣祥大方，唐一芙就跟花娘使眼色。 花娘过去把自家少夫人送的礼品也打开了。 呵呵，一个玉摆件算什么，他们还有更好的礼品呢。 唐一芙的礼品一摆出来，众人顿时被这边吸引了目光。 “那是个什么，是琉璃瓶子吗？” “这瓶子流光溢彩的，你们看里面，里面那装的是什么？” “我的天，那是龙涎香吗？” 第666章 天降祥瑞 众人一块看过去，觉得这东西简直惊艳无比，之前的玉摆件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个普通的石头。 这琉璃瓶子流光溢彩，上面有各种色彩，而且每个颜色都恰到好处，形成了一幅画，看起来像是绚丽江山图。 现在的琉璃能烧出来就很难得，能烧成琉璃瓶子还能烧成这样，那就更难了。 天，这瓶子得多少钱，是从海外运来的吧？ 是个好货，能买旁边的玉摆件几十个呢。 瓶子已经很值钱，里面的东西更是千金难求。 “这里面是龙涎香啊，这么大一块龙涎香，这得多少钱？” 我的天，这是谁送的呀，这么给力，这么有钱，这么给面子。 “宁三爷，你不地道啊，这是谁送的，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早点打开了给大家开开眼。” 这辈子能看到这么好的东西也值了。 怪不得宁庆祥现在开始卖香料和精油之类的了，你看人家有这么大的龙涎香，那就是噱头啊。 有人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惊讶的喊道：“这龙涎香是被分割开的，看这刀口，原来那块得多大？” 众人一块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还真是有切口，本来的龙涎香更大。 “我的乖乖，宁老三，你现在突然做香料生意，原来是找到大靠山了，这就是那位送你的吧？” 家里有这么大的龙涎香，还是做香料生意的，这得是多少钱。 这年头，想做香料生意，那就得有钱。 大家都想打听打听，看这背后的人是谁，这么大的靠山，他们也想要啊。 宁庆祥笑道：“哈哈，各位说笑了，其实这龙涎香是我那朋友家的孩子在海边捡的，看我想想做香料生意，这才送了我一块。” 你编，你接着编，谁信啊？ 这么大的龙涎香，你去海边捡一个我看看。 看大家不信，宁庆祥苦笑。 他说的真的是实话，这些人不信，他也没办法呀。 他们不信，他也就不解释了，哈哈笑着跟他们说了别的，还故意去拍了拍宁荣祥的肩膀。 “大哥，你送的摆件我也很喜欢，真的。” 也很喜欢，就是说怎么都得摆在琉璃瓶和龙涎香后边。 宁荣祥觉得这话就是在打他的脸，在嫌弃他送的东西。 他本来送东西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看看，他是个多么好的人。 结果呢，因为他的摆件被人家比下去了，现在谁还记得他的大方，谁还记得他的宽容？ 宁荣祥现在就很想骂人，非常想骂人。 但是这么多人在呢，他不能，只能忍着。 很快，宁庆祥就要举行仪式了，既然是分家，就要敬祖先，敬天地。 众人还在议论那个琉璃瓶的时候，没想到后面还有更惊艳的东西在等着大家。 宁荣祥和宁天逸往天上看着，心想要是待会儿打个雷，把宁庆祥劈死了才好，这样他们什么都不用做，一了百了。 但是，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不错，除了屋檐下，其他地方那都是晴空一片。 哎，老天爷不长眼啊。 在宁庆祥开始祭天的时候，唐一芙悄悄到了后面，看后边准备好了没有。 罗虎趴在墙头上，跟她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在宁庆祥弯腰跪下开始磕头的时候，把磨好的大琉璃片拿了出来。 相隔不远处，姜角、白露等十来个人也一人拿了一个，同时准备。 大家都在看着宁庆祥磕头，谁也没注意前面。 但就在宁庆祥起身的时候，有人往前面看了看，突然惊讶的指着屋檐下的雪白墙面：“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块看过去，一块惊叫出声。 “那，那是彩虹？” 墙面上流光溢彩的，十分绚烂，各种喜庆的颜色在不断地流动，实在是美丽得很。 “彩虹都是在天上的，怎么会在墙上？而且你们见过彩虹会动吗？” 彩虹从来都是高高的挂在天上，从来没人知道彩虹从哪里来，头在哪里尾巴又在哪里。 曾经有人说，彩虹的下面是很多宝藏，但人怎么可能拿得到？ 也有人说，彩虹是天上的织女们用云彩编织的锦缎，神仙们都是穿着这种霓裳的。 如今，他们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看到了彩虹，这是…… “天降神迹？” 有人喃喃自语。 这话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安静地环境下又异常清晰，好像在每个人的心头砸下了一笔。 “这是天降祥瑞啊。宁三爷，你分出来是分对了。” 这话得到了周围大部分人的认可，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脸啊，这世上还有谁的脸面比老天爷的大。 众人都赶紧的去拿了香，点上，给老天爷上个香，顺便请他老人家保佑他们，以后顺顺利利。 不求大富大贵，最起码全家和顺，日子越来越好，孩子们也得成才…… 投射在墙面上的彩虹一直持续了很久，就在大家都磕头后才终于消失了。 大家是意犹未尽，还在津津乐道，觉得自己这辈子能见到祥瑞，一辈子都值了呀，今天这宁三爷家是来得值了。 就算是跟宁庆祥不对付的人也觉得今天来得值得，不亏。 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宁荣祥和宁天逸跟其他几个宁家人生气得很。 这叫什么破事儿，老天爷是瞎了眼吗，为什么要给这种离经叛道的混账降下祥瑞？ 他配吗？ 宁荣祥恶毒的想着，这样也好，就让宁庆祥今天风光风光，今天有多风光，来日那件事发爆发的时候，他的脸面就有多黑。 等他身败名裂的时候，才会被人更恶毒的踩在脚底下，哼。 唐一芙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看着他的神情，想着他这会儿大概是要气死了。 不过看他后来又露出阴狠的神情，不禁觉得奇怪。 这人的眼神不对啊，难不成他还有后招？ 宁庆祥请了众人去入席，一定要尽兴而归。 就在众人跟着从这个院子往待客的偏院去的时候，就正好经过了那一片竹林。 正有人夸这竹子长得好呢，就听见竹林里似乎有一些很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有人在呜咽，但仔细去听，发现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竹子在说话?” 竹子怎么可能在说话？ 有人不信邪凑近了去听，结果就神情古怪的回来了：“这竹子好像在说，文成武德，宁家荣耀？” 什么鬼？ 第667章 身份暴露 这人神情古怪，说得很含糊，说完后，自己还忍不住又回去听了听。 听完后，回来的时候笑得跟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大家都觉得奇怪，也凑过去仔细听了听，结果是听见了一样的话。 “你们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说的确实是文成武德，宁家荣耀。”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就是这么说的。” 大家还往地下看，想找找下边是不是藏着什么人。 但这是一块很结实的地面，地下根本不可能有人，那竹子虽然粗，但也进不去人。 这也就是说，这声音真的是竹子发出来的，不是人偷偷说的。 宁荣祥也听见了，大喊不可能。 他直接走过去，也仔细听了听，神色古怪的说：“不过是风吹过竹子的声音，哪有什么文成武德，你们听错了。” 因为太生气，他很激动，喊的时候脸上满是嫉妒。 大家都看看他，不说话了。 你就是嫉妒，大家都明白，啥也不用多说了。 宁庆祥还哈哈大笑着说：“可能就是声音比较像，哈哈，来，大家入席吧。” 虽然他说就是声音比较像，但为什么是像这几句话而不是像其他话呢？ 有了刚才的彩虹，再遇到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这就是老天爷给的征兆，宁庆祥就是要发达了。 他这几年势头越来越好，现在连老天爷都向着他，一定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怪不得人家敢从这么大的家族里分出去呢，人家有底气啊。 要是他们有底气，他们也分家，才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养着那么多没用的人，还要被人管着呢。 不管嘴上怎么说，但众人心里自有计较，心已经往宁庆祥这边偏过来了。 宁荣祥等人在一边看着这些，气得火冒三丈，但此时也不好反驳什么。 他们只能想着，这就是宁庆祥最得意的时候了，人啊，总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等明天那件事爆发，大家都知道了宁庆祥等人的真面目，巨大的心理落差下，今天这一切的荣耀都会被当成是他故意为之，只会对他更加不屑。 “哼，等着吧。” 宁天逸忍不住念叨出声，很快就被宁荣祥拉了一下，他赶紧小心的闭上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唐一芙就落在后面，清楚的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等着，等什么呀？ 她又找机会距离众人远了点，叫了人，让他们跟着宁荣祥等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准备了什么。 “今晚要盯着他们，我总觉得今晚会出事。” 看宁天逸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总觉得他们安排的事情必然就在今晚。 而且如果是她的话，也一定会在宁庆祥最得意的时候给他泼冷水，过了这个时间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他们进去后，入席吃饭，人们对宁庆祥热情了很多，对唐一芙也热情得很。 她跟众人寒暄着，什么都能说几句，虽然算不上特别精通，但绝对算得上见多识广，让这一众人对她都印象极好。 这样有见识的年轻人，家里条件好像很不错，虽然长得不算特别高大，但是年纪轻轻自己出来闯荡，独当一面，这实在是很难得的年轻人。 这样的年轻人就算不能当女婿，但最好也打好关系。 很多人都来给唐一芙敬酒，打听她家里的情况，还有请她去家里做客的。 唐一芙能应的就应下来，不能应的就糊弄过去，反正是来者不拒，跟众人相谈甚欢。 本来该是天之骄子的宁天逸反而受到冷落，坐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盯着这一幕。 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哼，都是小人。 后来唐一芙装作不胜酒力，被人扶着到后面休息去，才算是躲过了诸多敬酒。 等到了后边屋里，她就翻身起来，找了水来喝。 她早就提前吃了解酒药，喝了酒就跟喝水一样，其实根本没事儿。 但是喝了这么多水肚子实在是受不了，还是得去解决解决才行。 她想去茅厕，但是被一样男装打扮的白露拦住了。 “公子，您现在是男人，万一遇到人怎么办？” 唐一芙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那怎么办？” 白露让她等着，自己去找恭桶来，让她在屋里解决。 唐一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太麻烦了吧？” 白露摆摆手笑道：“等以后进了宫，宫里没有茅厕，都要在屋里解决。” 啊？ 唐一芙想了想，觉得以后凌衡川的宫里必须得修厕所，不然她绝对不去住。 白露去拿了恭桶，唐一芙很不好意思的解决了问题，白露使唤立夏拿出去。 立夏猛然一瞪眼，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憋屈的没反驳，直接去了。 只不过，她遇到了宁天逸。 宁天逸看到她拿着恭桶，就明白是给谁弄得，顿时不屑。 “讲究还挺多。” 立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跟你们这种臭男人自然不同。” 等她走了，宁天逸琢磨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 跟你们臭男人不同，那不就是说不是男人吗？ 那个唐公子，是个女人？ 姓唐，还是个女人？ 那不就是…… 宁天逸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回到席间吓得出了一身的汗。 宁荣祥也是如坐针毡想早点回去，看到宁天逸这不大气的模样，有些生气。 “坐好了，别在这里跌了面子。” 身为宁家老大，他绝对不想在这时候让自家人丢了面子，尤其是在宁老三面前。 宁天逸小声说了句什么，因为人太多太吵闹，宁荣祥根本没听清，着急的又问了一遍。 宁天逸也不敢在这里说，只能想办法把他带出去，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唐公子，很可能就是唐一芙，我刚才听见了，她在屋里出恭。而且，她姓唐，跟三叔关系好，想想她的相貌，确实跟唐一芙很像。” 宁荣祥震惊了一会儿，恍然道：“你说，那就是凌衡川承认的皇后？” 宁天逸说是。 宁荣祥又是琢磨了一下：“那你说，凌衡川放弃我们，选了你三叔？”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还折腾什么？ 第668章 女子学堂 要是唐一芙悄悄来了，还在暗地里支持宁庆祥，就说明凌衡川那边已经放弃他们了。 那他们还折腾什么？ 或者说，在凌衡川这边他们已经走不通了，必须得找别的路了。 但是宁天逸摇头：“照儿子看来，应该是唐一芙自己的决定，她是想趁机拉拢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给自己培植势力呢。” 宁天逸说过唐一芙的出身，宁荣祥也知道这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还觉得她很粗鄙，很看不上。 经过宁天逸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可不得找点靠山，趁着现在还没稳定下来拉拢人为自己出力？ 要是现在不努力，等以后跟随凌衡川的人越来越多，她还去拉拢谁，又有谁能看得上她？ 宁荣祥想明白之后，对唐一芙很看不上。 “她这是拉拢不到正宗世家嫡子，只能拉拢一些次子，就比如你三叔这样的。”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是不是该跟唐一芙合作，让她来支持他们，不要支持宁庆祥了。 但是宁天逸直接打断了他的幻想。 “这个女人想独占凌衡川的后宫，不许其他女子靠近凌衡川，对小六也很排斥。爹，我们之间还闹了一些不愉快，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从唐一芙直接越过他们跟三叔合作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他们之间就是敌人，仅此而已。 宁荣祥叹气琢磨了一下，对唐一芙本来就看不上，这下没了合作的可能性，心里就只剩下恼火了。 这个女人，不能留。 “等处理了你三叔，除掉她，这样你妹妹还有上位的机会。” 除掉这个女人，才能给他们家的女儿腾出位置来。 男人都好美色，凌衡川肯定也不例外。 看那唐一芙长得不怎么样，凌衡川就算爱好再奇怪，也该换换口味了。 等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死了以后，为了稳固势力，凌衡川一定会扩充后宅。 到了那时候，他的女儿必然可以成功。 而且现在外面乱，死一两个人而已，太简单了。 宁荣祥想得很美，这么美的想法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想得出来，想给凌衡川塞女人的多着呢。 凌衡川又打下了一座小的府城，进城后严格命令将士们不许屠戮百姓，不许强买强卖，也不许抢劫女人等。 接着，又把最后投降的各个官员都叫来，让人一个个审查。 还要百姓有冤案的可以来告状，只要有证据，不管犯罪的是谁，都可以办。 因此官府里的官员是杀了一大批，城里的地痞流氓也杀了一大批，人头一起挂在城墙上，场面很震撼。 剩下的一些官员很害怕，有些明白的看出来了凌衡川的决心，顿时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了。 这位是明君，是要做个圣明君主，也很有雄心壮志，杀伐果断，大家还是好好做事，日子就不会难过。 有些糊涂的是真害怕，很怕以后也会被杀，或者是被人牵连了，全家的头也挂在城墙上。 更有一些乡绅富豪怕得睡不着，很怕大晚上就有官兵冲进门，杀了他们全家，再抢走他们所有的金银珠宝。 为了拉拢讨好凌衡川，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送钱，送女人，送粮食。 打仗么，缺的就是粮食银子之类的东西，给这些，上面肯定喜欢。 而女人，则是维持关系的最好利器。 要是这女人得了凌衡川或者是他身边人的青睐，以后能带在身边，那他们家以后不光能保证安全，还能飞黄腾达，过上更好的日子。 于是，不光下面的将领会被人追着送女人，凌衡川这里更是收到不少。 凌衡川是不胜其烦，拒绝了一批还有下一批，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般执着。 大概是觉得他只是不喜欢这些女人，并不是不想要女人，所以送的女人每一批都不同，环肥燕瘦真是各有各的出彩。 有人还出馊主意。 “下次再有人来送女人，皇上您就杀一批，把头挂在衙门口，就再也没人敢来了。” 凌衡川和寒山先生等人直接瞪了他一眼。 盛延卿更是没好气的骂道：“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些女人有什么错？” 她们不过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被家里人给丢出来承载全家的命运罢了。 不收她们，回家去顶多被责骂几句苛待几天，以后她们还是能照常嫁人过日子。 要是给杀了头，人都没了，何谈将来？ 那人只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可是皇上跟先生都不让收，末将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是不胜其烦。皇上，先生，您们倒是给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呀。” 寒山先生笑着骂道：“不让你们收这些女子，也是为你们以后着想。这些女子不过是被家里推出来的，这样的人你若是娶了，她家族就会整个抱上来，带给你的只有麻烦。” “你要是真想娶妻，还是以后好好地相看一个，三媒六聘的娶进来，这样也少了麻烦，更能看出来这女子是看中你的人还是看中你现在的身份。” 这人确实想娶亲，但是想了想，先生说得也对，就摸摸头也不说什么了。 娶妻娶贤，他是要娶个好女人传宗接代好好过日子的，可不是为了娶个麻烦回来。 不过，这些女子还是个问题，得解决才行。 大家都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办，凌衡川想的却是之前唐一芙说过的问题，什么女子学校的问题。 他们现在确实缺人，女人也缺。 能被送来的女子多少都是有些本事，读书女红什么的都不错的。 要是能把这些女人利用起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凌衡川想到后，就赶紧写了封信，先问问唐一芙觉得如何，接着就跟寒山先生等人说了，这就操办起来。 他把送来的女人全都审核一遍，看她们都擅长什么，还举办了一个考试。 等考试结果出来后，这就把女人们全都集中在一起去办学堂了。 “你说凌衡川把我们送去的女子都送去当先生了？” 什么鬼？ 第669章 是不是不行 女子怎么能当先生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能教给别人什么？ 别说是这些送了女子来的人不明白，就算是老百姓也不懂。 但是凌衡川就是让已经聘请来的书生们去村子里说明，可以让家里的女孩子们来学堂里免费学习一年。 一年后要是想继续学，或者是感觉有天分想学得更好，就要签合同接受一些出师后必须给衙门干活三年等条件才行。 虽然得给衙门干活，但是这期间并不妨碍成亲，也不妨碍过年过节的时候回家跟家里人团聚。 百姓们琢磨了一下，疑惑的问：“这是要把我们的孩子送去免费干活？” 来通知的书生直接翻白眼。 想他堂堂读书人，高洁之人，进了衙门竟然是跟这些大字不识一个、人话都听不懂的泥腿子打交道，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干这活有钱拿，以后还能升职，在这乱七八糟的年头，不管多难都得继续干下去。 他翻了白眼只能继续解释：“不是白干活，是教技术，还白吃白住，你们家的孩子在家里能吃上饱饭吗？你们能养得起这么多孩子吗？” 百姓一想也对，孩子在家里吃饭确实费钱，要是送去了就能吃得上饭。 但也有人不舍得：“这送去了就不能给家里干活了。” 书生又是想翻白眼，这些没有眼光的人，一点也不会为将来想想。 “你家男娃子都在家里闲着，非得女娃子干活？女娃子去学点纺线织布绣花的手艺，以后也是个进项，留在家里干这些杂活能学着什么？” 真是的，就知道让女娃子在家里伺候兄弟们，这些男娃子一个个有手有脚的还不能伺候自己了？ 虽然书生自己也是男的，但在此时此刻对这些百姓产生了深深的鄙夷之情，也感觉到了很多女娃子遭受到的不公平。 很多百姓想明白了，还是把家里的女孩送去了，但也有些想把女孩留在家里干活的，就不让去了。 那些不能去的女孩子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走了，想着自己要是也能去就好了，她们肯定好好学。 要是学点绣花的手艺，以后给自己绣嫁妆或者是赚了钱存点私房也好啊。 凌衡川让人收了女孩子们，集中在一起学纺线织布绣花，还要教她们认识一些字学会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等算法。 很多人都觉得为什么要培养女孩子，为什么不培养男孩子。 凌衡川说：“男孩子自然也要培养，等情况稳定下来，会办一些私塾，教男孩子们一些技能。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只能先把这些女孩子们集中起来。” 他给亲近的几个人做了解释，跟他们说在海外一些地方他们的丝织品跟绣花的布艺很值钱，他们可以开拓商路把这些拿去卖钱换粮食等东西回来。 学堂里的这些学生一开始做不了太多好东西，但是最基本的纺线跟一些小事还是能做的，养着这些孩子并不吃亏。 当然，这些孩子也不吃亏，包吃包住还学了技术，以后也能拿来给自己赚钱。 等学堂办起来了，女孩子们真的来学习了，那些送姑娘们过来的人是真的傻了眼。 这凌衡川脑子有什么毛病，啊？ 那么漂亮的女人，长得那么好看，他不要，反而看中了她们纺线织布绣花的本事，把这么多女人全都弄去教人绣花了？ 他这是缺钱，还是不行？ 有人不信邪，还是送女人来，但还是被他给弄去学堂里了。 凌衡川的人还在下边发现了几个有才能的女子。 有个女人会木匠活，做得那叫一个绝，还有个擅长锻造金银等物件，最擅长的竟然是烧炉子。 他们家之前是做金银首饰的，平时不让她学工艺，就让她干一些小活，她就练出来了烧炉子的本事。 凌衡川觉得她这个技能不错，把她给唐一芙留着了。 唐一芙那边打造武器就需要高精度的材料，这个女子的特长正好用得上。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了凌衡川的癖好，再也不给他送女人了。 送了也没用，反正这条路走不通，老老实实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还有些女人发现了凌衡川这里有活路，主动来学堂里希望能做先生或者是做事，只求一个庇护所，只求能活下去。 虽然凌衡川那里收不到人了，但是学堂里还是继续收到了很多有本事的女子，这也带动了大庆国未来女子地位的提高，并带动了经济的发展。 当然了，这些还是后话，唐一芙那边还不知道这些消息，她还在等着宁庆祥那边的消息。 当天晚上她总觉得宁庆祥这边要出事，干脆直接留在这里休息。 等宾客都走了之后，她还把宁庆祥找来，跟他说了说自己的怀疑。 宁庆祥谢过她，只不过并不觉得宁荣祥能算计他什么。 这些年两边相争，他也怕有把柄落在大哥二哥手里，所以做事很小心，就算有点不好的事也处理得很干净，不会留下把柄。 他自信就算宁荣祥想害他，也只能编造一些理由而已。 他还想了想，大不了就是给他塞女人，说他私德不好，要么就是说他贪墨了族里的银子什么的。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的账目清楚，都能说明白。 至于女人，他小心着呢，没事儿。 他回到院子里休息，暗处还藏着唐一芙的人，小心的盯着他的屋子。 到了半夜，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宁庆祥本来就喝了酒，睡得也沉，听见声音后过了一会儿才起来。 这声音好像是隔壁院子里，喊着什么人不见了。 他觉得头疼，隔壁又闹什么，什么人不见了。 他叫了人来，让人在墙上听一听，听隔壁在找什么人。 正要回屋去呢，又发现自家前院有火光，好像是什么烧起来了，吓得他赶紧喊着人去灭火。 他一走，就有人抬着一个人悄悄的进了他的屋里。 唐一芙站在屋里，看着外面的火光，心想这声东击西的招数真是没新意，她也用过。 看来现在的重点应该就是在宁庆祥的院子里，也不知道隔壁给他安排了什么戏码。 第670章 做戏做全套吧 宁庆祥带着人在前面灭火，问了守夜的，说是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到干草上烧起来的。 火不大，很快就扑灭了，他还让人去检查各处，明天把灯笼都换掉，换成固定在柱子上的蜡烛台，免得以后又被吹跑了引起火灾。 他很快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还没进去呢，就发现在院门口的一个仆人跟他使眼色，小声说了句什么。 他脸色顿时一变，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唐一芙跟他说完后就还是装作仆人的样子站在院门口，等着大戏上场。 宁庆祥进了屋里就沉下脸，接着走到床边，发出一阵惊呼声，跌跌撞撞的要往外跑。 但就在这时候，有人在前面砸门，还有人在隔壁喊。 “三弟，你开门。” “三叔，你开门，有急事找你。” 宁庆祥急匆匆的跑出来，让人看好房门，自己跑了出去。 “跟管家说，别让任何人进来。” 下人急匆匆去了，但是门却被强行撞开了。 “老三，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人命关天的事儿，你也是宁家人，别躲着了。” 管家实在是拦不住这些人，只能让人回来找宁庆祥。 他只好自己出来了，问怎么回事儿。 但是宁荣祥已经带着人进来了，众人拿着火把，气势汹汹的样子。 “老三，我们院子里进了歹人，把老大媳妇抓走。下人说人到了你的院子里，你快把人都叫出来，跟我一起搜一搜。” 宁庆祥皱眉道：“什么歹人，怎么会抓老大媳妇？你们看清楚了吗？” 宁天逸说：“三叔，我们看清楚了，人确实是过来了。你别磨蹭了，快把人都叫出来，我们一起搜，一定把人找出来救出大嫂。” 跟他们一块来的不光有宁家大房和二房的人，还有宁家几个本家的人呢。 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宁家本家，被本家的一喊就来了。 宗族之间一般都是互相照应的，他们跟大房关系好，就更愿意过来了。 看宁庆祥总是推三阻四的，有人就不满的喊。 “老三，你就算分出去了也是姓宁，你家里进了歹人，我们来帮忙，你还有什么好阻拦的？该不会你跟歹人是一伙的，你绑了老大媳妇？” 宁庆祥气的指着他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绑老大媳妇干什么？” 那人看他变脸了，突然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转着眼嘲讽：“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 宁庆祥都要气死了，这人真是个混蛋，怎么什么都胡乱说？ 那人撇撇嘴，跟身边的人说了点什么，旁边的人往这边看，还一边点头。 看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就知道没说什么好话，宁庆祥气恼之下只能让他们进去搜查。 他还小心的往后看，似乎在看什么。 宁荣祥直接过来抓住他的手，担忧的说：“三弟啊，哥哥我今天为你高兴，多喝了一点，还有点头晕，来，你扶着我。” 宁庆祥使劲挣脱也没挣开，气恼的说：“大哥，你力气这般大，看起来也不像是喝醉了，还是自己走吧，三弟我还要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搜查呢。” 宁荣祥就是不放手，还笑眯眯的问：“三弟啊，你是不是心虚了？总着急的跑什么？” 宁庆祥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被他抓着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家里人都出来了，到处找着，宁荣祥拉着宁庆祥直接进了他的院子。 “三弟啊，这是你的住处，可得仔细查清楚，万一贼子藏在里面谋害了你可怎么好？” 他让人把这里团团包围，直接冲进去，看看有没有贼人藏着。 宁庆祥看起来更着急了，想阻止那些人开门，但却被拉着动不了。 他只能气恼的小声说：“大哥，我们是亲兄弟，你一定要这般吗？” 要不是唐一芙提醒，要不是有她帮忙，他是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亲大哥竟然会这般谋算他。 而且，用的还是这么卑劣无耻的手段。 宁荣祥笑着说：“三弟你在说什么，大哥是在帮你啊，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莫非你真的心虚了，你跟贼人真的有勾结？” 屁的勾结。 宁庆祥差点就要骂人了，但他不能骂，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宁荣祥。 “大哥，那可是你的亲儿媳妇。” 宁荣祥冷冷的笑了笑，更加肯定事情成了。 老三已经看到了苏氏，说明人已经送过来了，而且就在他屋里。 只要他们带来的人破门而入，就能抓宁庆祥一个证据确凿，到了那时候，他是百口莫辩，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他就能用宗族的力量把宁庆祥从临江府里撵出去，然后再杀了唐一芙。 现在金家跟付家受到打击，势力大减，宁家必然能成为临江府的带头人。 等凌衡川想要临江府的时候，想要天下士子都听从号令的时候，就不得不跟他们宁家合作了。 哈哈哈，宁家的未来就在今晚。 宁荣祥大喊着让人撞门，得意的看着门口，等着接下来的闹剧。 这一场闹剧会拉开宁家光明未来的大幕，是精彩的一幕。 而唐一芙一直装作仆人站在一边看着这些，见宁家人兴冲冲的模样，只觉得嘲讽。 谁家抓歹人是这般兴奋的模样，这分明是来抓奸在床的。 哎，宁家人真是下得去手，竟然用自己的大儿媳妇来陷害亲弟弟。 这是怕其他女人分量不够，所以选了亲儿媳妇？ 真舍得下本钱啊。 就在宁家人冲进去之后，很快有人在里面传出一声惊呼。 “啊，床上有个女人。” 宁荣祥已经激动的要喊出来，但想想这么不对，他不能这么喊。 他只能去看宁天逸，而宁天逸立刻会意喊道：“找个女人进去，看看是谁。我们是来找大嫂的，那该不会是大嫂吧？” 噗！ 唐一芙捂住嘴，免得忍不住笑出声。 这戏演得太烂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而里面那人喊道：“这个女人没穿衣服，我的天，这是……” 没穿衣服？ 众人一块看宁庆祥。 宁荣祥直接松开手，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巴掌：“三弟，这是什么意思？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宁庆祥捂着脸，心想你们做戏也不做全套，哪种人啊？ 第671章 对，我无耻 这才刚有人冲进去，说是找到个没穿衣服的人，回头就打他。 什么意思啊？ “大哥你什么意思？弟弟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屋里还不能有个女人了？” 真是的，他是个男人啊，有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宁荣祥愣了一下，就是其他人也都愣住。 对啊，他们忘了这一点，宁庆祥是个大男人，找个女人来伺候太正常不过了。 他们床上每天都有女人呢。 宁荣祥的手还举着，本来是想继续打第二下的，现在尴尬得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打。 “你，你没娶亲，你找什么女人？” 宁庆祥没好气的说：“我怎么就不能找女人了，通房丫鬟总得有那么一两个吧？” 宁荣祥有点尴尬，想着该怎么说。 宁天逸则是说：“三叔，让这个丫鬟穿上衣服出来吧，我们还是要好好搜索屋子，免得贼人藏在里面害了她跟三叔你。” 这话说得在理，众人都点头，说让那个女人穿好了衣服出来。 宁庆祥却是说：“不方便，还是让家里的丫鬟进去搜查一番就好。” “怎么就不方便了？” 宁荣祥没好气的说：“是安全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里面的，赶紧穿了衣服出来，别耽误时间。我们还要找人呢。” 大家也都说赶紧的，还着急呢。 宁天逸更是说：“我们也带了婆子来，进去帮帮这位姑娘吧。” 两个婆子接了命令，这就要进去了。 但是宁庆祥赶紧说：“不许进去。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是抓贼，还说儿媳妇丢了，又跑到我屋里来，你们就是故意不让我好过吧？” 他站出来面对众人，一脸的气势汹汹。 实际上他看了看站在人群后面的唐一芙，见到她微微点头便放心了。 看来唐一芙已经把事情处理好，还把人给藏好不会被发现了，现在他就得趁机闹一闹，闹得越厉害，大房那边打脸越厉害，他们也能断得更加干净。 宁荣祥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心虚，心中更加猖狂得意。 “老三，你才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看到老大媳妇不见了，被抓了，老大身子不好，在家里正着急呢。” “我们来抓人也是为了你好，你推三阻四的才是有问题。说，老三你是不是也学了金家的人？” 金家人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宁荣祥也掺和了一下，但是他现在直接忽略这一点，只说金家做的丢人事儿。 有人已经联想到什么，顿时有点不敢置信，但看宁庆祥那么心虚的样子，又觉得可能是真的。 我的个乖乖，他们宁家也出了败类？ “荣祥啊，要不还是先让人回去，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啊。” 叔叔跟侄儿媳妇，这叫什么事儿啊？ 宁荣祥看了看这人，反而说道：“我相信我三弟，你别胡说了。三弟，你快让里面的人出来。你们两个婆子，懒什么呢，赶紧去把人带出来，别耽误时间了。” 宁庆祥喊着不能进，但是被宁荣祥等人给拦住了。 他只能喊着自家仆人过来跟大房那边的人对抗，两边的人直接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唐一芙被白露拉着站得远了点，免得被打到了。 立夏倒是想把她往前推，但看这些人打的力道小，就算推过去也只是被打几下，死不了人，也就罢了。 就在他们争斗的时候，里面两个婆子已经把人拉出来了。 宁永祥捂着脸，很懊恼的样子。 宁荣祥很得意，却也想着一定要做好了准备，待会儿该怎么义正言辞的把老三骂一顿才好。 这一次很关键，一定要骂出水平骂出精彩。 跟宁荣祥串通好的人很少，其他人都是跟着过来的，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这件事充满期待的人很少。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的兴奋。 婆子把人拉了出来，这人还遮遮掩掩的挡着脸，很不情不愿，但是看身形跟苏氏确实有点像。 宁天逸跟两个婆子使眼色，那两个婆子就把女人拉到亮光下，还扯着她给众人看。 宁庆祥想说这是干什么，结果被宁荣祥给挡住了。 太好了，他要准备开骂了。 女子终于被拉过来，脸也一点点的露出来，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就是红透了…… “诶？不是……” 不是老大的媳妇苏氏？ 怎么回事儿？ 宁庆祥高声道：“大哥你干什么？你也叫过她？” 女子已经被拉出来，干脆也不遮挡了，袅袅婷婷跟众人行礼，那动作表情神态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牡丹给各位爷请安。” 看她的样子，这分明是经过调教专门伺候人的女子。 宁庆祥整天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也不娶妻连个小妾都没有，却原来在家里叫了青楼女子。 怪不得遮遮掩掩的不给人看呢，原来是个假清高啊。 他们瞬间理解了，要是他们肯定也要遮掩一二。 宁荣祥却是怒道：“谁叫过，你当我跟你一样不知廉耻？” 他都要气死了，这里面的女人为什么不是苏氏，这所谓的牡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怎么回事，牡丹在这里，那苏氏去哪儿了？ 他明明叫人把苏氏扛过来丢在老三床上的，不是说都办好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宁庆祥摆摆手：“牡丹，你快下去歇息吧。真是的，我无耻，我无耻还不行吗？我不就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吗？” 噗！ 这一次唐一芙直接笑出来了，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笑。 实在是这种事儿对这里的男人来说太正常了，根本没什么无耻不无耻的。 而那个牡丹也不是什么女人，那其实是一个暗卫假扮的，而且那还是个男人。 唐一芙也是没想到，暗卫还有这种本事，男扮女装一点也看不出异样，还能这么像。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个女人，暗卫就直接自己上了。 至于苏氏，现在就在隔壁听着这里的一切，她跟她的丈夫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困兽之斗也不是毫无用处，就看宁家大房要怎么折腾吧。 第672章 想想能做什么 宁荣祥不死心，带着人把这里里里外外的翻了好几遍，愣是没把苏氏找出来。 别说歹人了，就是老鼠都没找到几个。 真是奇怪了。 这时候，有人才来跟他禀报，小声说苏氏已经找到了，就在家里呢。 在家里？ 宁荣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看宁庆祥的时候，眼神也变了。 宁庆祥一样变了眼神，没了之前的半点兄弟亲情。 在无人处，他小声说：“大哥，我原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再怎么闹也会留有余地。” 没想到啊，他的好大哥竟然要用自己的儿媳妇来算计他，栽赃他一个跟侄媳妇苟合的名头，想害死他。 而且，大侄儿身体不好，要是知道自己的媳妇跟三叔搞在一起，一气之下绝对就气死了。 到了那时候，他还要担上气死大侄儿的名声。 这双重打击下，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临江府，全天下估计都要嗤笑他，他还怎么活？ 宁庆祥怎么都没想到，大哥竟然会这般歹毒。 不就是争斗吗，他好了，难不成真的会忘了大哥一家吗？ 这些年他做生意，什么时候挤兑过家里的生意？ 他这般做，不也是为了延续宁家的传承？ 宁庆祥闭了闭眼，觉得唐一芙之前说过的话是对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就不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宁荣祥看出他的变化，又气恼又愤恨，说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 而唐一芙已经把苏氏送回屋里，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苏氏两口子不傻，经过今晚的事，再听听隔壁的动静和宁荣祥等人的举动，很快就明白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是要逼死我们两口子，一点活路也不给啊。” 苏氏趴在地上，悲痛之下眼泪不断落下。 她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哀叹自己命苦。 家里条件不好，嫁了个庶子还是个病秧子，本想着一辈子这么糊弄着也就过下去了，谁曾想公公这般狠毒，为了陷害三叔连自己亲儿子的命也不顾了。 这就是拿着刀子在他们身上扎。 苏氏两口子抱在一起无声的哭，觉得是活不成了。 唐一芙看着这两人，蛊惑道：“你们只想等着死？” 两人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她。 他们还能做什么？ 唐一芙嘲讽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能做什么，这是你们自己该考虑的问题，你们该想想，你们能做什么。想到什么，去找你们三叔。眼下也就只有他能跟你们站在一起了。” 一样是受害者，自然有共同话题。 苏氏两人呆愣了一会儿，宁大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苏氏赶紧的给他顺气，又是倒水又是拿药，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气顺过来。 宁大少这一次咳出来血，把苏氏吓得不轻。 要是相公没了，她更活不下去。 宁大少也是被气的狠了才会吐血，不过吐完后却觉得胸口轻松了很多，呼吸也顺畅多了。 他想了想说：“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你跟我一场，是我对不住你。明天我跟三叔说些事，等我死后他会保住你的。不管你是守寡还是再嫁人，三叔都不会不管你的。” 他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亲爹亲兄弟还没有三叔对他们真心实意。 小四的事就是个例子。 小四被父亲送去替人死，是三叔保住了她，还把她们母女都带走了。 三叔有良心，对他们也是真的好。 其实仔细想想，三叔这些年虽然跟大房二房争斗，却从来没下过死手，从来没想过踩着整个宁家上位。 三叔一直想的都是带着宁家走出来，不要再陷在以前的腐朽中。 宁大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他还有用，他可以帮三叔，条件就是求三叔在他死后帮他照看苏氏。 苏氏很不舍的哭了一场，还没说什么呢，宁荣祥等人就来了。 他丝毫没看病的要死的儿子，只冷冷的瞪着苏氏。 苏氏吓得缩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现在就被拉出去害死了。 宁荣祥到底不能把自己做过的事说出来，只冷冷的问：“你是怎么回来的，那歹人对你做什么了？” 苏氏吓得摇头：“不，不知道，儿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在隔壁屋里。” 全程都不知道？ 苏氏向来很胆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从来不敢多说一个字，谨小慎微的过日子。 宁荣祥觉得她不会撒谎，她也没有胆子撒谎。 他哼了一声：“老大受惊了，好好歇着吧。”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一句多余的关心话也没有。 不过他看两人的眼神真的跟看死人一样，看得他们俩都心里毛毛的。 苏氏已经下定决心了，必须联络三叔，只有跟着三叔才能活下去。 唐一芙此时回到了宁庆祥那里，两个人坐在屋里，谁也没说话。 宁庆祥是气的，伤心的，唐一芙是尴尬的。 人家家里遇见这种事儿，还让她这个外人看见了解决了，事后想想是挺尴尬的。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宁庆祥不说话，唐一芙也不好说什么，想等他缓一缓。 过了一会儿，宁庆祥突然拿着头往桌子上咚咚的砸了两下，砸得那叫一个用力。 唐一芙吓了一跳，也不敢说什么，等他砸完了，才咳嗽一声。 “苏氏和大少可能会来找你，我也不了解他们的性子，所以没说多余的话。” 这俩人要是有点血性估计会报复，要是没有血性只会等死，那说得多错得多，还不如不说。 宁庆祥尴尬的笑了笑：“多谢，今天要不是你，我这一辈子的声名都要毁了。” 唐一芙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不管怎么样，宁庆祥还是跟她深深的作揖表达感谢，接着就说：“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我会把宁家的事解决，三个月，我会把临江府奉上。”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优柔寡断手下留情了。 唐一芙等的就是这话，跟他拱手道：“好，祝我们马到功成。” 第673章 一把火烧了 宁庆祥说到做到，说一个月把宁家拿下，不到一个月就成了。 唐一芙就在这里，看着他把宁家大房二房彻底打垮。 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宁大少。 在知道自己被那般算计后，宁大少就决定破釜沉舟，什么都不管了。 他偷偷联系了宁庆祥，把自己知道的老宅里的所有事都说了。 他虽然从小就生病，但却不是聋子瞎子，什么都知道。 也是因为他是个庶子还一直病着，弱得没什么威胁性，所以宁荣祥等人在做很多事的时候并没有回避他，这才让他知道了很多宁家的秘密。 有些事情就算是宁庆祥这个常年在老宅里住着的人都没注意到，更没想过其中的关节。 “原来当年的易含是这么死的。” 宁易含是十来年前宁家一个很有才的后生，家里爹走得早，一个老母亲养活他，时不时的就要接受族里的接济。 一开始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后生，在族里的学堂读书，下了学就去族里的铺子里做事赚点银钱。 后来他才渐渐显露才能，写的文章惊才绝艳，让先生们都夸赞不已。 他本是要去参加科考，族里人也都想着他去参加科考，考得好了族里供他读书，以后族里出了个人才也能互相照应。 只是，就在他去科考的前几天却突发疾病死了，那时候族里的人都觉得他可能是没那个福分，遗憾了很久，现在说起来还觉得可惜。 却不曾想，原来宁易含不是突发疾病死了，而是被人害死的。 “你大哥想让宁易含用宁天逸的名字考试，让宁天逸成名做官？” 这不就是让宁易含替考吗？ 出力的是人家，收名望和当官的是他儿子。 唐一芙记得第一次见宁家兄妹的时候，他们可是自诩读书世家，清高得不得了。 没想到啊，私底下这么龌龊。 宁庆祥捂着脸：“惭愧。” 自家人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惭愧。 唐一芙把他的袖子拽下来：“你惭愧什么，事儿又不是你干的。” 宁庆祥叹气：“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那时候也没注意到这件事，让易含这孩子白白送了性命。” 要是早知道宁荣祥这般逼迫，他帮帮宁易含，这孩子也不会被恼羞成怒的宁荣祥害死了。 大哥也真是的，就算宁易含不答应，可到底是宁家子孙，当了官以后还能带动整个宁家。 为何要把这后生害死呢？ 唐一芙瞥他一眼：“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他知道，他就是没说。 宁荣祥自己的卑鄙计划被人拒绝了，但计划说都说出来了，他怕宁易含成名后回来拆穿他们的虚伪嘴脸，再肆意报复。 为了自家安全，宁愿宁家没有出息人也要把宁易含害死了。 不能同流合污，自然不能留着他。 呵呵，所谓世家也不过如此，甚至更卑鄙龌龊。 宁庆祥被说得惭愧不已，他确实明白，只是不好说罢了。 他还知道了宁荣祥做过的其他事，很多都是说都不好意思说出去的。 这些事都捅出去，足够把宁荣祥搞死七八回。 唐一芙还斜眼看宁庆祥：“这些事儿你真的不知道？你没参与？” 这么清白？ 宁庆祥无奈看她：“在下真的没参与。有些事听过一些风声，但是……” 有些事他阻止过，没成功，也没拆穿。 因为以前他也把自己当宁家的一份子，不想把大哥赶尽杀绝。 可现在，不需要了。 宁庆祥也没有傻兮兮的自己把事情捅出来，而是一点点的通过苦主把事情都捅出来，一点点的把宁荣祥等人拉进了深渊。 一开始还是被坑的人来要赔偿，来喊冤，到处写骂宁荣祥等人的大字报。 宁荣祥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生意赔进去很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谁都始料不及的大事。 宁易含的母亲竟然放了一把火，把宁家老宅给烧了。 她虽然年级很大了，丧夫丧子，被族里一些人撵到了穷困的乡下地方生活，但却一直坚毅的活着。 她明白自家儿子的死不是意外，这些年一直在积攒力量报仇。 事情爆出来以后，终于给她找到了机会。 她装作倒夜香的婆子混进宁家老宅，把火油泼了半院子，在晚上宁家众人熟睡的时候一把火点上，整个宁家老宅就烧起来了。 这一夜一点风也没有，火就在宁家老宅熊熊燃烧，丝毫也没波及到宁庆祥这边。 宁荣祥和宁天逸在大火中被烧成重伤不治身亡，还烧死了几个小妾姨娘和庶子，其他人也受到了大大小小的伤。 宁风逸被烧了一条腿，整条腿黏在一起，治疗的时候整个人鬼哭狼嚎，这条腿是废了。 这一场火，让宁家本家彻底毁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 第二天还有要债的上门，更是让宁家老宅的情况雪上加霜。 这些要债的货商是听说宁家老宅最近情况不好，又听说老宅被烧了，很怕他们还不上钱，所以赶紧来要钱。 来得早了，还能从老宅里扒拉出来一些值钱的东西抵债，要是去得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宁天逸烧死了，宁风逸受了伤，宁大少这个从来不被重视的人就被推出来了。 他知道宁家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把账单看了，让人在家里搬东西赔偿给这些人。 宁风逸正在治伤，看到有人来自己屋里搬东西，气得要把人撵出去。 “滚出去，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动我屋里的东西？滚！” 但是下人们已经顾不得了，这时候是大少爷做主，五少爷受了伤以后肯定会残疾，说不定还不如大少爷活得久呢，以后这家里当家做主的还是大少爷。 下人们流水一样搬东西，宁大少就坐在那里，一点点的盘，写单子算数额。 这些要账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宁家的老大也不是个草包，人家什么都懂，门儿清着呢。 唐一芙就混在人群里看着，觉得这宁老大也有用处，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宁庆祥也是知道了大侄子的本事，想着这大侄子要是多活几年，也能帮他一把。 第674章 宁家倒了 宁家老宅里就宁大少一个主事的人了，所以他把家里能用来换钱的东西都拿去还债了。 不管宁风逸怎么闹，宁婉静怎么哭，他都不管，叫人只管搬东西。 其实他根本没动女子们的嫁妆，动的只不过是宁家账面上有的东西而已。 每个人都会中饱私囊，就算是自家的东西也一样。 他们屋里的摆设用的都是家里的东西，现在家里有难，自然该拿来还账。 要账的连着来了三天，这三天，整个宁家都被搬空了，就连地和铺子都被拿去抵债了。 这么大的家，这么多的人，一个个都花钱如流水，账面上竟然没银子，这么算下来竟然还入不敷出。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宁大少想到了，所以才故意在这里当场还债，引得人来要账。 他就是要毁了整个老宅。 唐一芙跟着看了一会儿热闹就不看了，宁家本家完了，啥都没了。 要说狠还是自家人狠啊，宁大少就很豁得出去，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宅子里都空了，宁家的仆人也被遣散了一部分，根本支撑不起养活这么多人。 宁大少在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又主持办了丧事，在宁风逸能起来后，直接主持分家，把自己跟苏氏净身出户了。 宁风逸本来就想把他撵走，现在看他自觉地走了，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哼，一个药罐子，我看你能去哪儿。” 结果宁大少没走远，转了个头，直接找宁庆祥去了。 宁风逸这才看明白，顿时想跳着脚骂人，说他跟宁庆祥是串通好的。 只可惜他腿残了，跳不起来。 但是宁大少也不管了，骂就骂吧，无所谓，宁家老宅的名声早就没了，宁风逸骂人又有几个人会听？ 这一次，宁庆祥直接收了老宅那边卖出来的田产铺子，收拢了一些过不下去的宁家人，整个宁家都在他的掌控中了。 而宁风逸那边支持了没多久，把家里的庶女们全都找地方嫁了出去，每个人都没给多少嫁妆。 家里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再不把这些人嫁出去，他们就得要饭去了。 至于宁婉静，他没给嫁出去。 这是他的亲妹妹，长得好教养好，以后还有大用处。 宁风逸受伤后残疾了，经过这么大变故，整个人的性格都开始扭曲，已经开始不管不顾。 他要留着宁婉静，卖个大价钱。 唐一芙也没再管，只跟宁庆祥一块收拢整个临江府。 私盐生意上来后，因为盐好价格便宜，很快就挤占了金家的生意。 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生意跟不上，金家的生意就哗啦啦的倒了。 唐一芙一边算账收银子，一边看着金家迅速倒下，跟金家有关的几家也跟着倒下，临江府的势力越来越往宁庆祥手中聚拢。 她一直跟凌衡川保持通信，知道他把人家送来的女人都拿去办学堂了，不禁笑起来。 这个男人，太直了，简直就是钢铁直男。 她想着，要是没有她凌衡川是不是也这么直，还是会跟其他男人一样，来者不拒？ 一定是因为她，没错，就是因为她。 唐一芙臭美的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她编的阿宝传的故事还在继续，用的都是从凌衡川那边传来的消息，然后把大庆国的事一点点的通过阿宝以及周围人的故事表现出来。 大庆办了女子学堂，阿宝的妹妹去学堂学绣花纺线，她还算有天分，家里经常会去看她，已经打算等一年期满后再让她学三年。 等阿宝的妹妹学成，就可以做绣娘或者是织布工。 这都是可以在家里做的活，以后嫁了人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不至于什么都跟婆家人伸手。 阿宝的邻居那个读书人整天跟百姓打交道，虽然读书时间少了，却因为阅历多更了解了书里的深意，写出来的文章反而获得了知县的夸奖，说他以后再去考试一定能考中。 大庆国注重读书人的实用，不喜欢那些浮夸的阿谀奉承，读书人们也明白了以后读书的方向。 阿宝传传出去后，不光贩夫走卒知道，就是读书人也会听，通过这些他们也能明白凌衡川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从而更明白上面的旨意表达的意思。 “阿宝传里面也可以加一些我们下旨的意思，免得下面的人曲解了意思，做事的时候耽误时间和精力。” 寒山先生这般说着，已经开始模仿唐一芙的用词遣句往里面加故事。 他毕竟很有才学，只要经过点拨再模仿唐一芙的文法也很简单。 凌衡川看着唐一芙的信，知道临江府就快到手了，不禁也笑起来。 他看了看对面的人：“先生，现在还不说你跟芙儿到底在密谋什么吗？” 寒山先生的手一顿，看了看他，低头接着写：“你可以去问她。” 看她会不会回答。 哼，要是她说了，那就是犯规。 凌衡川也没再追问，更没打算去问唐一芙。 这个女人向来如此，能说的一定会说，不能说的，不管你怎么问她也绝对不会说。 凌衡川知道她追求男女平等，希望能得到尊重，所以从来不愿意强求她做些什么。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安心多了。 寒山先生不会了解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羁绊，自然也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凌衡川都绝不会放弃唐一芙。 寒山先生写完后说道：“中州那边山匪太多，就算打下中州也不稳定，我们需要金陵府的配合。” 凌衡川沉吟道：“先生是打算越过中州，先拿下金陵？” 寒山先生说是。 先拿下金陵，再合围中州，这样才更能万无一失。 实在是中州的情况特殊，太乱了，要是大军直接切过去，很容易受到山匪的暗中袭击。 而且到时候局势乱起来，山匪一定会趁机袭扰百姓，他们人手不足，会让中州百姓遭受重创。 他们需要的是稳定的江山，不是一个乱糟糟的中州。 凌衡川明白他的意思：“那就需要芙儿走一趟了。” 要拿下金陵，关键人物是冯将军，而唐一芙救下的付家姐弟才是劝说冯将军的重中之重。 第675章 坦白身份 他们已经调查清楚，知道冯将军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外甥和外甥女。 只不过他受制于人，不敢联系这两个孩子，这才显得对他们冷漠了很多。 而付家姐弟被唐一芙所救，还跟她一起做生意，现在对她也很信服。 尤其是付兰心，对唐一芙很喜欢。 因为自来人们都说女子不如男人，尤其是在临江府，更觉得女子比男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付兰心自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 但是唐一芙不同，在唐一芙那里好像男女没什么区别，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她对女子的尊敬是打心眼里就有的。 而且付兰心看得出来，这不是装出来的，就是打小就这么认定的。 老实说，付兰心不知道唐一芙是女子，对她有些动心，但也仅限于动心。 因为她知道唐一芙家里娶妻了，家里还说了一辈子不能纳妾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付兰心很欣赏也很憧憬这种感情，所以也不会想要插入别人的感情中，只是听了阿宝传的故事，想着以后也能跟其他女子一般去学堂就好了。 她不去做学生，她可以去做先生。 绣花纺纱织布她都会，她还会读书写字，可以教导那些小女孩。 在差点被家里逼死之后，付兰心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也充满期待着。 女人不是非得困在后院里，一辈子围着公婆和男人转，女人也能做些别的事，出格的事。 唐一芙接到了凌衡川的信，知道时机到了，还是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她想了想，打算先把付家姐弟找来，问问她们的意思。 带着这姐弟俩出门不安全，还是她自己拿着信物走一趟。 她现在跟付家姐弟关系挺好了，很快就把两人找来，试探着说起冯将军的事。 付严冬激动得立马起来了：“他早就不管我们，唐公子何必提他？” 唐一芙摆摆手：“我找人查过了，你舅舅其实很惦记你们，这些年之所以不联系你们，不过是为了保护。他在那边被人压制，很怕连累你们，这才狠心不联系。” “其实他也知道没了娘你们会受苦，但他想着，就算是受苦也比丢了命强，前些天的事他还不知道，若是知道肯定不会不管。” 冯将军也不是万能的，也没想到付家会这么丧心病狂，竟然会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 付严冬和付兰心很相信她，听了这话有些动容。 不过，他们已经跟冯将军断联系多年了，这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唐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这能是真的吗？” 付兰心其实很想相信她，也愿意相信，但她不想弟弟一腔热情扑个空。 她们姐弟真的承受不了这些打击了。 唐一芙笑道：“这是我的人打听到的消息，说实话，我这里没什么证据。不过……” 她想了想，决定跟两人表明身份。 “你们两人知道大庆和凌衡川吗？” 付严冬和付兰心震惊的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一块看向唐一芙。 付兰心说：“我们自然知道，唐公子你想说什么？” 付严冬很谨慎得什么都没说，只是警惕的看着唐一芙。 而唐一芙想了想，笑道：“我就是大庆国凌衡川的人，而我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谋算临江府。” 她说得坦然，一点也没遮掩，白露等人在外面听得着急。 要是这两人知道后背叛他们该怎么办，要是他们把唐一芙的身份暴露出去，她就危险了。 付严冬也是这般问的。 “你不怕我们出卖你吗？” 真的不顾自己的安全？ 付兰心怕唐一芙为难，赶紧拉了弟弟一下，让他别这么说。 “唐公子肯定是信任我们，所以才跟我们说实话的，严冬你别这么说。” 付严冬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盯着唐一芙，让她自己说。 而唐一芙笑了笑：“我敢说出来，自然不怕你们出卖。而且我相信你们，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知道你们的性格和人品，知道你们也对这腐朽的世家制度跟朝堂不满了。” 这话说到了他们心里去，他们两人就是这些腐朽陈旧的受害者，也很向往大庆的制度和活力生机。 付严冬琢磨了一下，严肃的问道：“所以，宁三叔也是你的人？” 唐一芙点头：“是。” 付严冬又问：“救我们只是你们拿下临江府计划的一部分？” 唐一芙愣了一下，无奈的笑道：“是。” 她坦然的承认后，付严冬一个很了然的模样，付兰心反而是有些受伤。 但她很快就掩饰住神情，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付严冬反倒是笑道：“原来如此，这我倒是放心了。我一直想着，我们非亲非故的，这么接受了你们的好意实在是心虚，现在知道了你们的真正目的，也就不心虚了。” 他们自小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对他们好，一定有目的。 能看透目的的时候还好点，看不透目的的时候反而害怕，总怕被人家谋算了什么还不知道。 现在唐一芙坦白，他们就放心了。 唐一芙跟他们拱拱手：“两位放心，虽然救你们只是我们谋算临江府计划的一部分，但我们并没打算害你们，我们只是刚好目标一致。” 付严冬摆摆手：“你们救了我们，我们只有感激。只是听你的意思，你想让我们帮忙劝服舅舅？” 唐一芙也承认了：“是这样没错。冯将军在朝堂中受到秦家压制，这些年虽然是那边的守备将领，却疲于奔命，一直不断征战剿匪，功劳却都被秦家人拿走了。” “为了家人，为了你们姐弟俩的安全，他也不敢停下，只能不断拼命。你们放心，我们大庆一旦得了冯将军帮助，就绝对不会忘恩负义，必然会知人善用，给他应有的待遇。” 也就说，如果付家姐弟俩愿意帮忙，就是和舅舅一起投靠大庆了。 这是个很重大的决定，付严冬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 “我愿意！” 他还没说完呢，付兰心反而先答应了。 这一次，她目光坚定，态度坚决。 第676章 付兰心失恋 付兰心一直很听弟弟的话，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一次却比付严冬先说话，实在是让人惊讶。 但是在她说完后，付严冬只是叹了口气就没再反对。 “好，我们帮你。我们给舅舅写封信，再拿上母亲以前留给我们的信物，舅舅如果真的疼爱我们，肯定会相信。” 两人给冯舅舅写了一封信，写得很长，写明了这些年的遭遇，还有付兰心差点被害死但是又被人所救的事。 接着还送上了一个镯子。 这个镯子付兰心一直戴在手上，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不算值钱，所以才一直没被继母等人抢走。 但这个镯子是冯将军送给妹妹的，那时候他没多少银子，只能送了妹妹这么一个不值钱的首饰。 但是冯小姐一直很珍惜，一直戴在手上，就连成亲都不肯拿下来，还说要传给孩子。 礼轻情意重，对她来说这个镯子比很多贵重首饰都重要得多。 只要拿了这个镯子去，舅舅一定会明白。 唐一芙把信件装好，谢过两人，跟他们说在这里遇到事情可以跟宁三叔说，她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不过，在她走之前，付兰心却是过来吞吞吐吐的想问点什么。 唐一芙笑道：“付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能说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笑得坦然也真诚，让付兰心的胆怯少了几分。 她想了想，问道：“那个，我想问问唐公子你见过大庆的娘娘唐一芙吗？我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传说，她一个女子却很能干，而且听说大庆的皇帝很爱重她。” 她想知道那是怎样的女子，是不是跟她们这些总是关在后宅的女子不同。 而且看她的眼神，对唐一芙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之情。 竟然遇到了迷妹，唐一芙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斟酌了一下才谨慎的回答。 “其实唐一芙也是个普通女人，没读过很多书却对什么都感兴趣，很莽撞，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了。要说她跟一般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她从心底里觉得女人也能做任何事。” 这就是她跟这里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是男人能做女人不能做的。 但是男女平等的那一套，她觉得说多了也没什么用，这是需要潜移默化长时间改变的事。 付兰心琢磨了一下，却是又仔细盯着她看了看，突然就笑了起来。 “唐公子，你……你一路顺风，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看到唐公子就觉得亲切，原来她们一样都是女子。 原来，她就是唐一芙。 也只有唐一芙本人才能这么说自己，说得这么谦逊一点都不客气。 付兰心总算明白了唐一芙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算是失恋了，却一点也没有伤心，反而受到了更大的鼓舞。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甚至传说中根本没说出来唐一芙十分之一的好。 她是这样神采飞扬这样自信的女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好得多。 付兰心也更有信心，希望自己也能变成这样美好的人，就算有她百分之一也好。 等唐一芙走了，付严冬才过来问道：“姐姐，我们就这么投靠了大庆还拉着舅舅一起，你会不会怕？” 付兰心笑道：“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 付严冬摇头：“当然不怪，姐姐你是看我早就向往大庆，所以替我做了决定。” 付严冬其实早就想投靠大庆了，想要看看大庆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很怕连累姐姐，所以才犹豫。 付兰心就是看出来他的犹豫，所以才帮他下了决心。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好好做吧，你本来就很有才能，姐姐相信你一定能走出一条更好的路。” 姐弟俩相视一笑，都想要在未来走出一片更光明的前程。 他们想看看，当他们走了跟过往完全不同的路，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而唐一芙拿了信件和信物，跟宁庆祥说了一声，这就走了。 宁庆祥听到她要去金陵府，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那边是朝堂掌控，秦家势力大，唐公子你去的时候小心点。” 唐一芙说：“明白，放心，我很惜命。这里就交给三叔你了，我们来日再相聚。生意的事，还要你多费心。” 宁庆祥说没问题，还叮嘱了几句，就看她假扮成商人又上路了。 宁庆祥送她回来后还唉声叹气的，不知道她这一路能不能安全。 不过他在家门口看到了宁风逸，他瘸了一条腿，整个人的性情变得很阴郁。 看到宁庆祥回来，他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直接甩手进去了。 啧，真是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孩子，也不知道低头，以后的苦头有的吃了。 毕竟是自家子侄，宁庆祥再恨铁不成钢还是会心疼，也没说什么就也进去了。 而宁风逸进门后让人都下去，自己冷哼一声。 就让三叔再得意几天吧，等那个唐一芙死了，看他还得意什么。 唐一芙一定会死的，死在他们的联合绞杀下。 他们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外面越来越乱了，唐一芙这一路走得也很低调又危险。 有时候街边的旅店都不敢留宿，实在是黑店也多了很多，有客人住店的时候被害死的。 唐一芙想起了人肉包子的事儿，吓得在外面不敢吃肉了，尤其是把肉剁碎的肉包子肉丸子之类的东西。 白露看她只啃自己带的肉干，心疼她瘦了，就一路去打野味给她吃。 只是从逍遥王和凌衡川接连起兵后，外面跟着起兵的小股势力越来越多，这外面更乱了。 百姓们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在野外找吃的，野菜野物都被抓了很多，他们就算武功高强，想抓野物也没那么容易了。 唐一芙看她累，让她别去抓了，她吃什么都没关系。 再说了，回去再好好吃就是了，出门在外就是要受点苦的。 白露也想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便作罢了，想着到了城里再给她补补就是。 只是，就在她上路后没多久，就遇到了劫匪。 第677章 不能留了 劫匪来的气势汹汹，确切的说是悍匪，好像不是奔着钱财来的，他们是来杀人的。 当时唐一芙找了个旅店住着，是看这家店还不错不像是黑店，又实在是在野外露宿太累了，这才找了家店住。 本来是想好好休息的，谁知道住进来就遭遇了悍匪。 这些悍匪只杀人不劫财，一个个凶恶得很。 这年头敢出来的人基本都有点本事，全都赶紧反抗，但是悍匪实力强大，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唐一芙让人不用留在她身边，快点去杀敌才要紧。 “不用担心我，我身上有毒药，不怕他们。” 要是不把这帮悍匪击毙，他们就算把她围成铁桶也安全不了。 其他人都去了，但白露还是留在她身边，坚持不肯去。 立夏也没去，但是被白露撵走了。 “立夏，这里有我和花娘就好，你快去杀敌。” 立夏撇撇嘴，只能去了。 但是她也没出全力，只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了。 她看出来了，这些悍匪肯定就是宁风逸他们找来的人，主要目的就是杀了唐一芙。 总算是来了，她还以为宁风逸被烧得没了胆子，再也不敢惹事了呢。 立夏在其中打斗着，见到有个女子被悍匪杀得哇哇大叫到处乱跑。 她眼珠子一转，顺势把那个女子往唐一芙那边一推，女子被绊了一脚往那边倒下，唐一芙被扑了个猝不及防。 而那个追着女子杀的匪徒自然就顺着过去了，一把大刀本来是冲着女子去的，这下直接往唐一芙身上招呼而来。 花娘冲过来，那女人扑到了花娘身上，两个人砸在地上，疼得哇哇叫。 白露飞起一脚，踢飞了匪徒手里的刀，又是一脚，把人踹飞了。 但就在这时候，那些匪徒都发现了唐一芙这里的情况，对着这里加紧进攻。 白露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招架不了这么多人，打得很艰难。 其他人想抽身回来，却被缠住，一时间竟回不来。 唐一芙也不着急，让花娘躲在自己后面，又感知了一下风向，等风稳定的时候，往一边就跑。 那些匪徒一看她跑了，自然就追过来。 白露想追，看她使眼色顿时明白了，赶紧闭气准备。 匪徒们没追几下，唐一芙的药粉直接撒了出去。 这些匪徒被洒了一头一脸，猝不及防之下吸进去了大部分。 “咳咳咳！” “这个贱人，杀了她！” 他们还以为唐一芙洒的什么粉末，气得冲上来就砍，结果还没冲过来呢就腿一软，扑通扑通倒在地上。 唐一芙跟白露使了个眼色，让她收拾掉。 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不能留着，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虽然解决了这几个，但后面的悍匪还是不少。 只不过他们还是打不过唐一芙带着的人，在折损了一半多的人手之后，这些人想了想，直接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方太强，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就算对方出的银子多，但想要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 等这帮人都跑远了，立夏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没用，废物，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杀不了。 宁风逸找的这都是什么东西，这般没用，怪不得斗不过宁庆祥呢。 立夏眼里的失望全被唐一芙看到了，看来，这件事跟立夏果然有关系。 而当时那个绊倒了扑到她身边的女人果然也是被立夏故意绊倒的。 呵！ 唐一芙觉得立夏不能留了，以后的危险会更多，既然立夏想找机会杀了她，她何不也趁机顺势而为把立夏杀了呢。 只要不被人看出来，谁又能知道立夏是怎么死的？ 唐一芙心中闪过杀意，想着也只能瞒着凌衡川了。 她不能再因为立夏而连累其他人。 就算以后凌衡川因此心有芥蒂，她也顾不得了。 这些事根本没有人命重要。 店里死了很多人，幸存者在收拾尸体，那些悍匪的尸体则被丢在一边，店老板喊着晦气，只能明天找官府的人来了。 要是隐瞒不报，以后被人知道了官府会来找麻烦。 自己报上去虽然会被上面的人趁机盘剥，但好歹还能少一点麻烦，不用一直提心吊胆的。 看着那些死了的人，还有不断嚎哭的幸存者，唐一芙也觉得心酸。 她让下面的人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就去帮忙。 这些人其实是被她连累的，她不能不管。 因为在外面横死，现在外面也乱，他们有的选择把人存放在当地义庄里，有的则是选择就地掩埋立刻办丧事。 这些事很麻烦，唐一芙他们帮了一天的忙，这才又继续上路。 剩下的人看到唐一芙这里人多力量大，加上跟她同路，就挤在一起，又跟了上来。 他们没敢跟得太紧，就是想着能得点照应。 唐一芙很无奈的叹气，这些人不知道，跟着她才最倒霉，因为最强的那些悍匪就是冲着她来的。 “想个办法把他们撵走吧。” 白露往后边看了看，觉得这么跟下去不是办法。 人多引来的匪徒也多，对娘娘安全不利。 唐一芙想着也行，就让角宿他们去想办法，只是角宿等人还没去呢，后边那群人又遇到匪徒了。 这次倒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看后边那群人多又弱，专挑软柿子捏，去杀人越货的。 唐一芙等人也不能不管，只好又打了一场，把匪徒都杀了，把这群人护住了。 经过这件事，那些人更不敢离远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求她能带他们一路。 看这些人惊魂未定的模样，唐一芙无奈，只好让他们跟着。 “算了，以后都是相公的子民，就当是提前当娘了。” 她自己嘀嘀咕咕的，让这些人跟上来。 这些人千恩万谢的笑着跟上来，也不敢太打扰，只是跟着她，能得点照应就好。 唐一芙算了算时间和线路，又让角宿去打探，看看那天晚上的悍匪还有没有跟着他们。 如果还跟着，就想办法提前设伏，一次解决了这群人。 这一次，她不想再连累这群普通百姓了。 她又看了看立夏，叫了姜角过来。 设伏的时候，让姜角解决立夏。 这个麻烦不能再留着了。 第678章 立夏不见了 姜角听到她要处理立夏，只是怔愣了一下，就点了头。 “好，我会处理得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就算真的被人看出来，我会担在自己身上，然后逃离，到时候希望少夫人照看好我的兄弟们。” 他已经想好了，万一处理不好被人看出来了，他就做成个人恩怨的样子然后叛逃，让人不能把这件事推到唐一芙身上。 他相信唐一芙的人品，就算他走了，她也一定会好好照看他的兄弟们。 唐一芙看他说的这么严重，不禁笑道：“你不用想得这么严重，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到时候我会跟凌衡川解释。” 与其隐瞒不如坦白，她不想跟凌衡川之间芥蒂太多。 但是姜角摇头：“不，少夫人，你还是不了解男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一芙疑惑道：“怎么，你们男人喜欢被骗？” 姜角摇头：“不是，是两个人之间有些事不用说得那么清楚明白，说得太清楚太明白了反而会增加矛盾。就有句话叫难得糊涂，人有时候糊涂一点的好。” 唐一芙倒是没想到竟然被姜角这个光棍教育了一番恋爱经。 不过姜角说得倒是也不错，就算她和凌衡川之间互相信任，但有些事也确实不能说得太明白。 她有很多事瞒着凌衡川，也不少这一件。 “好，我明白了。不过还是不用你叛逃，我不想你一辈子背着这样的名声。事情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姜角见她这么说也只好听从，赶紧的准备埋伏去了。 不过在那之前，唐一芙还是找到立夏，确认一件事。 她让人都出去，单独留立夏在屋里，直白的问：“刚才没能杀了我，你是不是很遗憾？” 立夏愣了一下，感觉到周围没人，便冷哼道：“你命很大。” 唐一芙看她眼中阴毒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没冤枉她。 不过，为了确认她还是问：“那些悍匪是你找来的？你还有本事去找悍匪？” 大概是因为现在没其他人，也是以为撕破了脸，立夏早就不在乎了。 她不屑的说：“不是我，你得罪的人那么多，想杀你的人多着呢。唐一芙，你根本配不上殿下，你只会拖累他。你不肯走，还是死了的好。” 承认就好。 唐一芙点点头：“你倒是坦白，你不怕我告诉凌衡川吗？” 立夏冷笑道：“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打小一起长大，你觉得他会信吗？还有白露谷雨他们，就算我们吵架，可毕竟一起长大，你觉得她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人就是这样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可能说割舍就割舍。 看立夏那得意的样子，唐一芙只觉得嘲讽：“他们这么相信你，你却要骗他们，还伤了霜降，当真不顾忌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立夏脸色微变，但还是强硬的说：“我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大家好，等你死了，他们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说得还挺冠冕堂皇，只不过不管什么话都是为自己说的。 唐一芙叹气摇头：“我明白了，你是不弄死我不罢休了。” 立夏哼了一声算作回答：“你要是识相自己走，我也不会为难你。” 唐一芙觉得她真是没摆明自己的位置，自以为是得过头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立夏又是冷哼一声，盯着她阴狠的看了看，这才甩手出去。 “你好好考虑。” 她走的时候还没忘了说这么一句，好像在施舍一般。 唐一芙也说：“你也好好考虑，要是你就此离开不再搞鬼，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已经走到门口的立夏讥讽的看了看她：“你太高看自己了。” 哎！ 等她走了，唐一芙才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她已经忍了很多次，又给过多次机会，人家既然不珍惜，她也就不用再优柔寡断。 姜角等人准备好之后，又来询问，唐一芙点了点头，他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一定要杀，不能留。 姜角他们先把唐一芙等人安顿好，这才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出门了。 这一次，唐一芙在身边留的人很少，就是为了让他们去的时候能够万无一失。 这一次的行动让姜角指挥，因为他当过兵，更擅长指挥多人作战，其让人也没什么意见，就连寒露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他不能时刻盯着所有人，就交代了其他人要听姜角的指挥，还特地多看了看立夏。 “立夏，你要听指挥。” 立夏脸色不太好，但也还是应下来。 不跟其他人说，只跟她一个交代，什么意思啊？ 等众人走了之后，唐一芙就在屋里准备药粉，还准备了一些火药等。 人都走了，万一有人来袭击，这些药粉和火药也能帮大家避过一劫。 好在这天晚上很平静，他们这里没遇到什么匪徒袭击。 只是唐一芙睡不着，还在等消息。 她和衣而眠，时不时的会醒过来，看看姜角他们那回来了没有。 花娘在一边守着，帮她拉好被子：“娘娘快休息吧，奴婢会守着，有消息了就叫您。” 唐一芙看了看她，笑道：“你别整天奴婢奴婢的了，这一点不用学，我也不喜欢你这么叫。” 花娘是打小跟着她的人，她也没当成奴婢看过。 花娘笑了笑，说好，就是要她快休息，别撑着了。 到了快凌晨的时候，姜角他们才终于回来了。 这时候唐一芙刚好睡熟了，花娘也没叫她，先自己出去看了看，见姜角等人都是一身血污，便想着等他们收拾干净了再来回话。 但是唐一芙却听见动静起来了，披着衣服过来往外看。 她没在人群里看到立夏，大暑小暑都沉着脸，看来是办成了。 但是姜角却神色凝重的过来，说有事禀报。 唐一芙便让他进来说，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难不成是杀人愧疚了？ 姜角摇头，很惭愧的说：“立夏没死，她不见了。” 什么？ 第679章 说实话 唐一芙没想到立夏会不见了。 本来杀她，顶多杀不死再回来就是了，人好好地怎么会不见了？ “你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姜角很惭愧的说：“混战的时候，立夏被几个悍匪逼到远处，为了确保能杀了她，我就追了过去。可谁想到，她竟然掉到河里去了。我下去找了，但是没找到人。” 河水湍急，击毙所有悍匪后他们就跟寒露等人一块去找了找，但是根本没找到人。 “我总觉得她没死，只是不见了。” 不见了，也就是说可能会回来，也不知道再回来会做些什么。 又或者说，她在暗地里还在等着杀了唐一芙。 “对不起，我会收拾些东西，再沿路去找她，一定解决了她。” 姜角想着，这件事是他没办好，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解决干净才行。 但是唐一芙摇头：“你别去了，找不到的。” 就算立夏心术不正，但毕竟跟白露等人从小一起长大，学了很多本事。 她要是有心藏起来，就算是姜角也很难找到。 姜角惭愧的直接单膝跪下：“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唐一芙把他扶起来：“别这么说，事情总有万一，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金陵府，那边的事更要紧。” 姜角只能退下，但出去的时候还是在叹气。 他总觉得消失的立夏会是个大麻烦，很可能会害了少夫人。 而白露和寒露也进来了，跟唐一芙禀报了这件事。 唐一芙说：“你们再去找找吧。” 但是寒露摇头：“娘娘，金陵府的事更重要，已经有两个暗卫去找立夏，我们其余人还是继续上路的好。” 他神色不太对，似乎有所隐瞒。 唐一芙看了看白露，见她也点头，便明白这是他们商量过的结果了。 “那好吧，你们，别太难过了。立夏那么倔，又自小接受训练，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反正她觉得立夏肯定还活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藏起来了。 难不成发现了她要杀她，所以先躲起来再伺机而动？ 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防不胜防。 白露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寒露拉了她一下，她只好跟着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白露很着急，还很羞愧。 他们跟在娘娘身边，自然得听命令，也不能隐瞒。 但今天立夏失踪的事很明显有蹊跷，却什么都不能说，实在是让她愧疚得很。 寒露说：“这件事还是先跟皇上说，等那边消息传回来再决定是不是跟娘娘说明。毕竟立夏是我们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说。” 但是白露不赞同：“我们留在娘娘身边的时候，皇上就说明了，以后一切以娘娘的命令为先，不论何时一定要先保证娘娘的安全。” “我们都看得出立夏有问题，现在她突然失踪，肯定有问题，要是不告诉娘娘，她如何提防？” 两人争执了几句，不欢而散。 最后寒露说让白露再等一天，看暗卫那边找寻的结果。 要是人一直没回来，他们就说实话。 白露也同意了，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舒服等消息。 给了众人休息的时间后，唐一芙等人就继续前行，快点往金陵府去。 战况瞬息万变，他们不能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人也都小心的跟在后面，就怕被落下了。 姜角等人一身血污回来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也担心猜测过，但是人家没伤害过他们，行为再奇怪，他们也就不害怕了。 寒露还是写信把立夏的事告诉了凌衡川，请他定夺。 而在一天后即将到达金陵府的时候，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还是没找到立夏，白露跟寒露说了一声便直接找到唐一芙。 “娘娘，立夏其实是自己离开的。”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一点，还会主动说出来。 人都会护短，白露他们这些自小经历苦难，一起训练长大的人更会抱团，唐一芙还以为就算白露发现了立夏的异常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呢。 “你说真的？” 白露说：“是真的。其实立夏从很早之前就有些奇怪，她，她喜欢皇上，一直嫉妒您。这次离开，我们总觉得她很可能会行不轨之事，还请娘娘多加提防。” 她们这段时间其实也一直在观察立夏，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矛盾，更看的出立夏的行为不对。 只不过，白露等人还是把立夏想的太好太有原则了，根本没想过立夏胆子大到跟人合作想杀唐一芙。 唐一芙看着担忧的白露，其实有些感动。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白露等人对她的保护只是基于凌衡川的命令。 就算白露和谷雨对她更好一些，但也免不了会有隔阂。 现在白露说了实话，她心中有些感动，还有些惭愧。 毕竟立夏的失踪也跟她有关系，她怀疑立夏还想杀了她的事一直没跟白露等人说过。 “我，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唐一芙最终还是没说实话，只说会小心的。 白露终于把事情说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后更加强了对唐一芙的保护。 无论如何，她接了命令，就必须保护唐一芙的安全。 就算自己死，也绝不会让唐一芙出事。 而且，她其实很喜欢唐一芙，也想过一辈子跟在她身边保护。 跟唐一芙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很高兴，也很轻松。 她想着，要是皇上身边一直只有唐一芙一个就好了，最起码她不用看到皇上身边那种尔虞我诈的龌龊情景。 而唐一芙也没空纠结立夏的事，已经到了金陵府准备找冯将军去了。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冯将军竟然不在家。 “出门剿匪去了？去哪儿了，去多久了？” 而凌衡川很快收到了暗卫的消息，知道立夏失踪的事。 立夏失踪事有蹊跷，再加上信上写明了立夏最近怪异的举动，凌衡川自然也看出来事情不对。 他找到元日，把消息给他看了。 第680章 找她去 暗卫除了保护唐一芙的安全，也会把众人的异常举动报告上来，所以立夏的一些异常早就被凌衡川他们知道了。 只不过，他们跟白露一样，从没想过立夏竟然敢杀唐一芙，还做过多次手脚。 立夏做的隐蔽，要不是唐一芙这个当事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看到立夏突然失踪，凌衡川跟白露等人想的一样，确实奇怪。 按照立夏的本事，不可能是被那些悍匪杀了，暗卫还查了那里的痕迹，确定了她不是被人带走而是自行离开。 私自离队，而且不是第一次了，立夏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的规矩是执行任务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离队，更不许私自离开，否则视为叛徒。 立夏明知道，但还是两次离队，这是其他人从没犯过的错。 元日看了之后也是脸色大变：“立夏她……” 凌衡川冷冷的说：“已经派人去找了。” 元日沉痛的说：“等找到了，任凭皇上处罚。” 立夏多次犯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能再姑息。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要是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大庆的大业还怎么做？ 凌衡川点点头，把信收回来，又说：“你们平时谁跟立夏关系最好，知道她会去哪儿吗？” 元日想了想：“阿卿最喜欢立夏，应该算是最了解她吧？但是……” 但是立夏已经把盛延卿拒绝了，所以这种事儿去问他反而不好。 凌衡川也不想去问盛延卿，想着还是让暗卫继续查探就是。 只不过，盛延卿刚好过来，还听见了立夏的名字。 “立夏怎么了？” 他奇怪的看两人，见他们神色不对，心中一惊：“立夏不会出事了吧？” 虽然被拒绝，虽然这段时间他感觉对立夏的爱也没那么深，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他一样会担心。 怕他胡思乱想，凌衡川只能跟他说了实话。 盛延卿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立夏的奇怪举动，顿时敏锐的感觉到不对。 “立夏她……该不会……” 立夏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根本没别的亲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跟着殿下，现在突然走了，能去做什么？ “她会不会来找皇上你了？” 盛延卿自己说完就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立夏可以说出来，写信请求回来，没必要偷偷过来。 她自己也知道，要是她偷偷来了，皇上必然会生气处罚她，也不会见她，来了跟没来也就没区别了。 凌衡川和元日也觉得不可能，不过他们倒是希望立夏真的来了。 那样的话，说明立夏还是以前那个立夏，就是冲动了点，任性了点。 “你们最近也注意，一旦立夏来了，马上带来见我。” 凌衡川更关注唐一芙的情况，看着暗卫的报告，知道她这一路走得很凶险，不禁心疼。 总有人说唐一芙跟了他是攀附他，看上了他的身份，还羡慕他在刚建国的时候就把她的名字写在国书上，但谁又知道唐一芙付出了什么。 凌衡川想着，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人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能这般跟他心意相通，想他所想，急他所急。 而什么富贵跟权势地位从来也不是唐一芙追求的，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的是找一片好地，好好地种粮食研究种子。 “芙儿已经到了金陵府，我们的人要准备好，随时接应。” 他决定亲自过去，实在是太想念唐一芙了。 盛延卿反对：“那边还隔着中州，距离京城又太近，万一出事，我们很难救援。皇上三思啊。” 但是凌衡川已经决定了，而且只要一想到很快能见到唐一芙，他就更忍不住了。 “还是我去，中州事关重大，这边的战线也至关重要，这里你坐镇，金陵府那边我亲自去。” 盛延卿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又想到唐一芙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揶揄：“明明这里更重要，还是你在这里坐镇，微臣去金陵府。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她。” 凌衡川自然不答应，说到后来直接把他撵走了。 盛延卿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他就是故意打嘴仗多说几句。 也不知道为什么，盛延卿就不喜欢让唐一芙太得意。 这女人一得意就会明目张胆的炫耀，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喜欢炫耀的女人呢，女人不是都应该温婉谦逊的吗？ 凌衡川已经准备好去找唐一芙，而唐一芙在城里等了两天已经忍不住了。 “冯将军出去剿匪已经半个多月，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你们说他不会是遇到埋伏了吧？” 冯将军连年征战，还整天受气，手底下的兵武器铠甲跟补给都不太行，万一遇到硬茬，很容易吃亏。 这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整天这么折腾。 万一他真的死在外面，她就前功尽弃了，谋算金陵府的事自然也泡汤了。 要是强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要牵连多少无辜百姓。 寒露和姜角看打听到的消息，也怕冯将军在外面出事。 他们带的补给不够，也没送伤兵回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冯将军那边出了问题。 “派人去找，不论如何，一定要把冯将军找回来。” 人都被唐一芙散出去找人，他们担心唐一芙的安全，还让她留下，又给她留了些人。 唐一芙让他们尽管去，她在城里到处看看，不会乱跑。 只是，等人都走了，她也蹲不住，就去城里各处看看，想看看金陵府百姓的生活状况。 金陵府确实是个很富庶的地方，也是东擎国的粮仓之一，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路边的作物都生长得很好。 这里光照长，土地肥沃，灌溉方便，所以粮食长得都很好。 只不过，要是能换上她的种子，肯定会长得更好，产量也会更高。 唐一芙在城里打探了一些物价，发现这里物价偏高，比临江府那里还要高得多，都快赶得上京城了。 明明是粮仓之一，粮食的价格却比别的地方还要高。 这就奇怪了。 还有其他的各种生活用品价格也不低，路上的百姓面黄肌瘦穿得也破烂，哪儿像是富庶之地的百姓？ 哎，贫富差距太大了吧。 第681章 真穷啊 要想知道金陵府的百姓怎么过得这么差，还是得问当地人才行。 好在凌衡川他们为了拿下东擎国也为了在拿下后能早点治理好，就把每个府城都做了详细的调查。 她跟下面的人要情报，看完后便明白这里的百姓为什么过得这么差了。 无非还是朝廷和士绅豪强不做人。 这里越是富庶，土地越是肥沃，有钱有势的人越喜欢往这里扎堆。 他们用各种办法占好田地，然后办庄子自己种或者是租给农民种。 粮食高产，但是百姓却根本拿不到多少，那白花花的大米都进了上面人的粮仓里。 他们把粮食卖出去或者是在本地高价出售，又是赚的盆满钵满，而老百姓却是吃不饱穿不暖，整天在生死线上挣扎。 其实这也是其他地方的通病，这个年代的老百姓过的基本都是这样的日子，只是金陵府这里贫富差距之大让人看得更唏嘘罢了。 唐一芙打探了一番物价，还打探了各个恶贯满盈上层名流手里的地，想着到时候这些土地该怎么分才好。 土地也不能直接分给百姓，那样分配不均容易出事，也容易让百姓对一些官员勋爵等更加仇视，加剧矛盾。 到时候还是该分年份收一些费用，毕竟花钱得到的才更珍惜，也不会让百姓觉得理所当然。 她还把冯家的情况打探了一番，从冯家门前过，发现他们家过得也不怎么样。 明明是个守备将领，家里日子却不太好过。 看来，冯将军真的被压制得厉害。 可他退无可退，只能忍着。 一旦他退了，秦家必然不会放过他，还会趁机杀了他们全家。 “哎，真是难啊。” 唐一芙在冯家外面叹了口气，正要走呢，就看见冯家出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也不怎么样，看着跟普通人家的差不多，没什么豪华的装饰，质感低调到粗糙。 那马车很简单，就一个车夫加一个小丫鬟，里面还坐着个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神态很坚毅。 小姑娘一脸愁容，催着车夫快点走，看来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唐一芙皱眉，直接叫白露跟上去。 “那应该是冯家的小姐，跟着去看看怎么了。” 要是能帮得上就帮一帮，还能在冯将军那里刷好感。 其实就算不用冯将军帮忙谋算金陵府，她对这位将军也很有好感。 这些天在金陵府走了一圈，发现他口碑很好，是个忠君爱国关爱家人的好男人，只可惜就是倒霉了点，生不逢时啊。 唐一芙跟着冯家的马车一路走，到了个医馆门口。 冯小姐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来，直接冲进店里：“这几样药材，快点。” 她拿了单子过去，让小伙计抓药。 小伙计接过来看了看，脸色却是一变，就去看旁边的掌柜。 掌柜过来看了，脸色也是变了，直言不讳的说：“这位姑娘，你这些药材很贵，这么一副药得五十两银子，你要多少？” 唐一芙刚好进来，听见这话惊得咋舌。 知道这里的物价高，但是也没必要这么高吧，那是天山雪莲吗，这么贵？ 冯小姐咬着牙说：“大夫说得吃三天，一天两次，你能不能便宜点？我爹是冯守备，我不会欠你银子的。” 掌柜一听这话，眼里闪过不屑的神色：“冯小姐，你要三天的药就是六服，那就是三百两。还请先把银子拿来。” 冯小姐摸了个袋子，倒出来两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这一共八十两，你先给我药，我写欠条，改天一定把钱送来。” 那掌柜一脸不屑，唐一芙看得则是心疼，堂堂金陵府守备，家里连救命的三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这也太穷了吧？ 掌柜的更是不屑：“冯小姐，你只有八十两，连两副药钱都不够。” 冯小姐咬咬牙，又把自己的镯子钗环都摘下来放在柜台上：“加上这些，先给我两副药。剩下的四副药，我打欠条。” “我们这是药铺，不打欠条。加上这些也不够一百两，看在你救人心切，我给你两副药。” 掌柜的一脸施舍的模样，让伙计抓药。 冯小姐多番央求，但最终还是只拿了两副药，一脸悲痛的回去。 等她一走，唐一芙就上前，把银子拍在柜台上：“刚才那位小姐抓的药，给我四副。” 她这么拽，掌柜的本想发怒，但转头一看她穿得不错还给的那么亮的银子，顿时明白这是个有钱人。 片刻后，唐一芙就带着药出来了。 “走吧，回冯家去。对了，裴先生什么时候到？” 她有些事要找裴衍办，所以叫他悄悄来金陵府，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白露说：“今明两天应该就到了。” 唐一芙说：“派人去接他，让他快点来，找他救人。” 白露说好，但看看身边这些人已经这么少，再分出去两个，谁来保护唐一芙？ “不用担心我，在城里不会出事的，我低调点就是了。” 唐一芙让她尽管派人去，短时间内，她能自保。 “你得相信，我现在很值钱，就算有人害我也不会轻易杀我，放心吧。” 这是实话，她现在是大庆国的皇后，还会赚钱有本事，那些想害她的人抓了她比杀了她更划算得多。 白露无奈，只好派人去接裴衍，早去早回，也免得唐一芙这里少了人保护。 而唐一芙到了冯家门口，也没进去，只说是帮人送东西，让把药材拿去给冯小姐。 门房疑惑的看了看她，很迟疑。 唐一芙说：“你先去试试，这是救命的药材，冯小姐用的着。” 门房一听是药材，顿时明白了。 他赶紧拿着东西进去找到冯小姐。 冯小姐正让人去熬药，想着得用什么换银子救人。 家里值钱的只有一些田地和宅子，还有两个不太好的铺子。 可这些都是家里的进项，要是卖了家里就更过不下去了。 哎，谁能想到堂堂守备府能穷成这样呢？ 她现在就希望爹能早点回来，这次出去也许能有什么收获，解决了药材的事。 她正发愁的时候，门房拿了药材来。 “谁送的？” 第682章 裴衍来了 冯采薇拿了药材，发现正是她急需的，只惊喜了一瞬便警惕起来。 他们在金陵府受秦家压制，这些年看多了世态炎凉也受过很多次欺骗，突然间有人送药材来，这是要做什么？ “是什么人拿来的？” 冯采薇已经想了各种可能性，药里有毒或者是对方有什么图谋。 门房说：“是一个长得黑漆漆瘦巴巴的公子哥，穿得不错，应该是个有钱人。而且看样子是个外地人。” 门房在冯家做了多年，这金陵府的公子哥也认识得差不多，确实没见过唐一芙。 而且，一个地方的人有一个地方的长相，唐一芙的长相和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外地人？ 这倒是奇怪了。 冯采薇想了想，还是没让人进来。 要是爹在家，她就让人进来了。 毕竟已经被人谋算，与其把人撵走，还不如把人找进来看看对方的目的。 可现在爹和二叔不在家，祖母又病了，娘也性子柔弱，她一个弱女子支撑全家，不能轻易冒险。 “不见？” 唐一芙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想着要是强求双方吵起来就不好了。 她是来表达善意的，不是来吓唬人的。 “也罢，你跟冯小姐说那些药材是刚才抓的，都是她需要的，尽管用即可。” 她给了门房赏钱，拱拱手直接走了，也没再多纠缠。 反正她还会再来的。 而冯采薇听见她走了，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没纠缠，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唐一芙虽然没进去，但也让人暗地里探查，看冯家到底是谁生病了。 而且这病真是怪，竟然要这么名贵的药材治病。 这是富贵病啊，一副药就五十两，普通人家直接等死算了，就算是有钱人家也受不了这么常年的吃药吧？ 什么病需要这样的药材？ 唐一芙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还是等裴衍来了给看一看才好。 裴衍这人真是个全才，什么都会，就连医术都是顶尖的。 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显露这一点，只一心辅佐三皇子，后来在沐海府帮骆无为的时候才无意间显露出来。 骆无为惊喜不已，写信的时候说明了。 不过裴衍好像不想让人知道，还特地写信来说不给人看病，别想把他当郎中使唤。 这次她是找裴衍来谋算金陵府的，没想到刚好会用上他的医术。 冯采薇给祖母喂了药，喂完后就小心的在旁边盯着。 冯老夫人缓过来了才喘着气问：“采薇啊，你又找那个赛华佗了？” 冯采薇笑道：“祖母，他才能治好您的病啊，您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但是冯老夫人摇头：“以后别找他。我年纪大了，生死早就看淡了，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你祖父和姑母都在那边等我，我也好早点过去找他们团聚。” 她年纪大了，早就不想拖累孩子们，早点死了，也免得花冤枉钱。 但是冯采薇哭着说：“祖母，我们家里人口少，您要是也走了，我们家里人就更少了。祖母，我跟弟弟还小，您就多照看我们几年吧。” 冯老夫人其实也是放心不下孩子们，不然也不会撑着缓过来了。 但她还是问这些药材花了多少银子。 实在是赛华佗那个人太贪婪。 他医术好，但为人贪财好色，每次要么就是收很高的诊费开很贵的药材，要么就是要漂亮女人。 而赛华佗有才又有背景，很多人根本反抗不了。 这个混账现在看中了冯采薇，想要冯采薇嫁给他，不然就不好好给冯家的人治疗。 这几次过来都说了要冯采薇，不然就给开很昂贵的药材，逼迫冯家就范。 冯采薇不肯屈服，但也想救祖母。 “祖母，不然我们悄悄从外地找人来给你治疗吧。” 冯老夫人笑了笑：“等你爹和二叔三叔回来后再说吧。” 其实他们想从外面请名医哪有那么容易？ 一般的大夫医术不行，医术好些的都被赛华佗威胁过，根本不敢来这里抢生意。 他们又不能离开金陵府，也只能这么熬着，被赛华佗威胁着。 冯采薇没敢说有人送了药材的事，她虽然小，但是家里现在是她管事，因此祖母和母亲也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她看着那四包药材，仔细甄选过，看出来这跟她抓的药一模一样没有问题，却更发愁了。 送药材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唐一芙还没等到冯将军回来，倒是很快就等到了裴衍。 “能不能别拉我，在下自己会走。” 裴衍是被硬扯来的，因为唐一芙这里催得着急，大暑小暑催得也着急，硬生生把他拉回来了。 他终于站在唐一芙面前，趁机瞪了她一眼，又赶紧整理衣服。 “唐，皇，不是，唐公子，您这么急找在下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都不知道该叫唐一芙什么了，改了好几次，想起她现在是男人打扮，这才想起来应该叫什么。 唐一芙笑道：“当然是请你来治病救人啊，裴先生，我可太想你了。你饿不饿，来来来，吃饭，吃了饭咱们出去一趟。” 裴衍看她这么笑，就总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找我救谁啊？我医术一般，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人。” 裴衍才不上当，很警惕的样子。 唐一芙说不着急，让他先去洗澡吃饭，吃了饭休息休息，然后再说。 她已经打听出来了，冯家生病的人就是冯老夫人，病了很久，之前还抓了药，也不着急在这一刻治病。 裴衍狐疑的去洗澡换衣服，又跟唐一芙一起吃饭。 唐一芙买了好菜好肉，做了个炖锅，还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裴先生，您是不知道，这金陵府里的物价可贵呢。” 她一边夹菜，一边邀功，让裴衍看看她多有诚意。 裴衍斜眼看她，毫不客气的吃吃喝喝，等终于吃饱了才擦擦嘴。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唐一芙还没说完呢，就有人进来报告。 “公子，冯家那边出事了，冯老夫人发病了，冯小姐又去请了赛华佗。” 什么？ 这么快？ 第683章 谁是登徒子 唐一芙着急的拉着裴衍就走，也不管裴衍怎么喊着他自己会走了。 她也是没想到，冯老夫人会这么快又发病。 按理说，抓的药还有一副，能撑过去今天才对。 而且连吃了三天的药，她的身体怎么也不会越来越恶化吧？ 在路上，唐一芙跟裴衍说了情况，跟他说这次治疗冯老夫人很关键。 她可不想冯将军不在家的时候冯家出了事。 这样等他回来得多悲痛？ 裴衍听说冯将军在外还没回来，眼中闪过精光：“唐公子，你就不怕冯将军在外面出事吗？万一他死了，你救了他的家人也无用。” 唐一芙瞥他一眼：“裴先生不用考验我，不管怎么样，冯家的人不能不管。就算是为了付家姐弟，也不能不管。” 付家姐弟还在等着她的好消息，也帮了她很多忙，她不能不管。 而且，抛去对冯将军的敬佩不说，这冯家人在金陵府底层百姓中口碑不错，救了他们，可以在百姓那里刷好感度。 不论从公私哪个角度讲，她都应该救冯老夫人。 裴衍哼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沐海府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倒是找到了不少可用的人才，就是这些年轻人很多都被夫子教导得死板了，以后改变还是得从科考下手。” 唐一芙点头说是：“先生说得很对。” 看裴衍肯为未来着想，她不禁笑道：“裴先生，大庆才刚刚开始，需要改变的地方有很多，裴先生看了，手就不痒吗？” 这种有才能有抱负的人，肯定想亲自参与到这一场浩大的变革中，施展抱负，看着整个国家在他的参与中越来越好。 裴衍已经能为读书人的将来考虑，就说明他心动了。 三年后，他肯定还会留下。 而裴衍故意问道：“唐公子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借了你的势后却背叛你，转而支持别人，或者是跟你作对？” 到了那时候，她恐怕要气死吧？ 唐一芙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 “我相信，你也没什么别的人能支持。而且我们都是想整个大庆更好，目标一样，手段不同也无妨，人和人相处就是要求同存异，我相信你不会用很卑劣的手段对付我。” 如果只是意见不同，双方有争端很正常，她不介意。 但是裴衍说：“要是我用很卑劣的手段对付你呢？” 他问的时候还仔细看她，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唐一芙也不生气，反而笑道：“那就各凭本事吧。” 她笑得自信，也不惧怕别人的手段有多卑劣。 这世上总会有些卑劣的人，遇到一些卑劣的事，希望遇到的人都很伟光正是不可能的，人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抵御任何风暴。 裴衍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往外面看着，只是唇角却带起笑意。 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跟他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同。 一个全新的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大庆，一个奇奇怪怪的皇后，这样的组合真的很有趣，他很想知道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两人终于到了冯家，这次门房看见唐一芙，不禁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又来了？” 唐一芙问：“我来找冯小姐啊，我知道你家老夫人病了，你们还被庸医威胁，所以找了个神医来给老夫人治病。” 门房狐疑的看着她，又看看裴衍：“什么神医，你们别是对我们家小姐有图谋吧？” 切，跟那个赛华佗一样不要脸，都觊觎他们大小姐。 呸，什么东西？ 唐一芙看出他的不屑，想着他可能是误会了，想了想便说：“不论如何，你还是跟冯小姐禀报一番，老夫人的病耽误不得。” 这倒是实话。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人进去禀报，说外面有个唐公子带了神医来给老夫人治病。 冯采薇正头疼赛华佗的无理要求，听见又来一个，顿时火大。 这一个两个的是怎么回事？ 身为医者不是应该治病救人广济天下吗，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无耻，用医术为自己谋私利？ 而赛华佗听说有人来跟他抢人，顿时冷笑不已。 “你，去把那个所谓的唐公子请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所谓的神医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 哼，敢跟他抢人，跑到他的地盘上抢生意，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要怎么死。 冯采薇本想阻止，但是想了想，虽然都不是好人，但让这两个人斗一斗也好，他们刚好渔翁得利。 唐一芙很快就带着裴衍等人进来了，看到冯采薇便上前行礼。 冯采薇长得很可爱，年纪不大，眉眼间都是英气，唐一芙看见她就觉得喜欢，便忍不住跟她笑。 结果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和人家小姑娘笑，就跟调戏人家也差不多，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登徒子！” 她正笑呢，就被人骂了，骂人的倒不是冯采薇，而是旁边一个长得其貌不扬的男人。 裴衍忍不住笑，等着看唐一芙笑话。 唐一芙看看这个人，长得实在不怎么样，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 而且，人家主人冯采薇站着呢，他跟个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那儿，好像他才是主人，他们都是仆从一样。 真是欠揍的混账，看来这混账就是赛华佗了。 唐一芙哼了一声，直接不搭理他，而是跟冯采薇拱手：“冯小姐，在下是仰慕冯将军已久。上次在街上看到冯小姐急匆匆去抓药，担忧不已，这才跟上去。请冯小姐不要误会。” 说仰慕她爹，冯采薇信了一半，因为这话有可能就是说得好听。 “多谢，小女子待会儿就写欠条，公子给的银子，我们冯家一定会还。” 人家这么倔，唐一芙想着不要也不好，否则人家以为她还有别的图谋呢。 她直接应下来，又说：“冯小姐，上次在下看到你抓的药实在是过于昂贵，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药便是富贵人家也不一定吃得起。” “所以便找了朋友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冯老夫人彻底治愈，或者是换个药方也好，免得总是花冤枉钱。” 那冤枉钱自然是赛华佗害的，她说到这里还冷笑着看了看他。 对，就是你，不要脸的坑人货。 第684章 你最好别来求我 一直被无视，还被暗搓搓的骂，赛华佗彻底被惹急了。 他猛然起身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我给冯老夫人开的药方子有多好吗？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换药方？你真是好大的脸啊。” 唐一芙昂头嘲讽的说：“你开的方子好？谁家开这种一副药五十两银子的药方子？好个屁？要是真的好，老夫人吃了三天怎么又复发了？我看你就是个庸医还充大头，呸。” 对这样不要脸的人，就不用客气，怎么难听怎么说就是了。 唐一芙很后悔没学会骂人，要是学了骂人，就能把这混蛋骂个狗血淋头了。 赛华佗跟秦家的人联合在一起，在金陵府里嚣张惯了，早就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 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唐一芙直接不看他，转而问：“冯小姐，老夫人的病重要，我们还是去看看老夫人，不要跟一些无谓的人浪费时间。” 其实她这么指着赛华佗骂，冯采薇已经觉得很痛快。 她也早就想骂赛华佗了，只是因为受制于秦家，所以不敢。 现在有人帮她骂了，她对唐一芙的印象改观不少。 听说这位是外地来的，可能是不了解金陵府的情况。 冯采薇看了看赛华佗，想了想便说：“也好，请吧。” 唐一芙等人要跟着去，但是被赛华佗拦住了。 “不行。冯小姐，你可想好了，这些人是外地人，你让他们给老夫人治疗，治得了这一次还能治得了下一次？” 哼，等这几个外地人走了，冯家还不是要来求他？ 冯采薇气愤的看着他，也明白他的威胁是有效的。 但是被威胁了这么久，憋屈了这么久，她也有血性，也不想忍。 看了看赛华佗，又看了看正气愤的瞪着赛华佗的唐一芙，她突然觉得这位唐公子或许未必是个坏人。 他的眼神动作还有神态看着都跟赛华佗完全不同。 冯采薇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唐公子，这位神医先生，请！” 太好了，冯小姐终于愿意相信她了。 唐一芙得意的跟赛华佗笑了笑，想着等出去后就找机会揍他一顿。 哼，老色皮，这么大年纪了还敢惦记小姑娘，真是不要脸。 赛华佗惦记冯采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已经有了两三年的时间。 两三年之前这小姑娘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在现代社会是还在上初中的年纪。 这老混蛋太不要脸了，都能当人家爹了，还敢肖想小姑娘，啧啧。 赛华佗气愤不已，但也没走，反而跟在后面。 他就是要看看，这所谓神医到底是什么货色，能有什么本事。 不管有没有本事，他都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唐一芙等人到了老夫人院子里，被请进去。 冯采薇想把赛华佗赶走，但是也不敢太过得罪他，只能由着他也进来了。 冯老夫人躺在那里已经气若游丝，唐一芙见状赶紧让裴衍上前。 冯采薇也是吓得赶紧跑过去，着急的喊着祖母。 要是早知道祖母情况又恶化了，她该早点过来，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前面争吵。 “祖母，祖母，你没事吧？” 裴衍让她到一边去，别耽误治疗。 冯采薇赶紧蹲在一边，不敢再耽误他。 裴衍抓住老夫人的手腕，仔细把脉，又拿了银针，还趁机使唤唐一芙。 “把针打开！烈酒，对，打水来，把她的被子掀开，按住这里……” 唐一芙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冯老夫人，也没介意他的故意戏弄。 裴衍虽然戏弄她，但治疗得也很认真。 先针灸给冯老夫人缓解症状后，他又赶紧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唐一芙接了药方，已经交给白露：“赶紧去抓药，别耽误。” 白露也不迟疑，迅速跑远了。 冯采薇想说她的人去抓药，但是白露已经跑远了，她只好说：“药钱我们会给的。” 唐一芙看冯老夫人的情况还没完全缓解，也跟着着急，便宽慰道：“以后再说这些，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冯采薇看了看她，咬唇低下头。 这位唐公子看起来是真的着急，并不是虚伪表现。 但如果他真的有所图谋，肯定比赛华佗图谋的还要大得多，那可能不是她能应付的。 冯采薇很纠结，一方面希望她是个好人，一方面又怕这人情还不了，还怕连累了她。 看那边的赛华佗，已经很咬牙切齿的盯着唐一芙和裴衍，恨不得把他们扒皮抽筋。 估计只要出了冯家的门，这两人就会被盯上了。 裴衍又从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一个药丸出来，用水化开，给冯老夫人喝了。 药丸加针灸，接着还给她放了一些血，老夫人的脸色就好多了。 冯采薇自然也看的出来，欣喜的问：“我祖母是不是有救了？” 裴衍说：“有的救，放心吧。” 赛华佗却是冷笑：“不过是暂时缓解，这就敢说大话，哈哈，果然是没什么本事，只会骗人。” 裴衍没说话，唐一芙讥讽道：“反正我们不会让人家冯家当冤大头？” 冯采薇也说：“赛华佗，你治不了就走，这世上也不是非要你才能救人。” 赛华佗冷冷的看了看她：“好，冯小姐，你最好别后悔。我这就回去，过不了多久，你肯定还会上门来求我。到时候，你最好穿的好看点再来。” 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转身走了，十足的嚣张跋扈。 唐一芙只觉得恶心，这混蛋的意思就是，下一次冯小姐去求他就得把自己送上去，不然他不会给冯老夫人治疗。 “呸！” 她忍不住呸了一口：“他干嘛这么嚣张？裴先生，你能治好老夫人吧？” 冯采薇也是气的浑身发抖，期待的看向裴衍。 而裴衍收了银针，这才说：“他当然嚣张了，因为他以为我没看出老夫人的症状所在，以为老夫人肯定还会毒发。” “毒发？” 冯采薇急切的问：“你说毒发？我祖母是中毒？” 第685章 无耻的赛华佗 冯采薇怎么也没想到，她祖母的病情一直反复，竟然是因为中毒。 不过……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祖母真的是中毒？” 唐一芙倒是相信裴衍，就是奇怪这位老夫人怎么会中毒了。 看冯家的情况，一家人感情还挺好的，谁能给一个身居内宅的老妇人下毒？ 裴衍说：“那赛华佗在金陵府盘踞已久，我抢了他的生意已经得罪了他，要是再把实话说出来，他还能放过我们和你们冯家吗？” 冯采薇恍然，确实是这么回事。 要是刚才裴衍说了实话，赛华佗根本不可能走。 “怪不得他那么自信我一定会去求他。” 因为赛华佗以为裴衍没能看出老夫人中毒的事，所以才放心离开。 而裴衍不暴露才是聪明的选择。 冯采薇又问：“那我祖母是中了什么毒？还有得救吗？” 裴衍说：“别着急，有的救，就是她中毒得有两三年了，之前一直没人发现吗？” 冯采薇想了想：“两三年，那不就是从赛华佗给我祖母诊治开始中毒的吗？” 她急匆匆去旁边柜子里找了几个药方子来：“先生，麻烦您给看看，这些都是我祖母以前吃过的药方。” 唐一芙也看出她的担心，她是怀疑这毒就是赛华佗下的。 毕竟赛华佗的嫌疑最大。 裴衍一张张的仔细看了看，很快就从中看出来问题。 “真是狠毒啊，如果我所料不错，从赛华佗给令祖母治疗开始，老夫人的病就在反复吧。好的时候跟平常人一样，恶化的时候痛苦不堪，非要吃了赛华佗的药才能治好。” 冯采薇惊奇的说：“没错没错，先生说的都没错。自从赛华佗给祖母看过后，祖母的病就一直反复，因为他开的药太贵了，我们曾经找其他大夫看诊，但他们开的药都无用。”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也不会受制于赛华佗了。 赛华佗那般可恶，要是按照她的脾气，早就把人悄悄揍了。 裴衍点头说：“那就没错了，真是狠毒啊。” 唐一芙看他说的这么慢悠悠，着急的问：“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一说。” 裴衍也不是故意说这么慢，主要是这就是他的风格。 不过唐一芙着急，他反而有种很得意想让她更着急的想法。 以往不管他说什么唐一芙基本都能接上话，这次终于遇到她外行的事，他是真高兴。 不过想着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他还是快点把因果关系说了。 “你祖母原本只是普通的老人病，对症下药之后好好养着也就算了。只不过，赛华佗来了之后在老夫人吃的药里慢慢下了毒，这才导致她一直不断的毒发。” “赛华佗也有些本事，他把毒药分批次放在老夫人的药里，还让毒发症状跟老夫人的病症相辅相成，这才让一般的郎中根本看不出来。” 他还把那几种毒药都画出来，让她们看。 冯采薇听得咬牙切齿，恨死赛华佗了。 唐一芙听完也是觉得这人卑鄙，原本以为就是个老色皮，没想到还这么有脑子。 “他还骗了冯家这么多银子，百般胁迫，真是无耻到极点。” 冯采薇谢过裴先生说明真相，突然又跟他们俩跪下：“求公子和先生救我祖母。” 裴衍习惯了受人跪拜，受得很理所当然，唐一芙不习惯，赶紧把人扶起来。 “冯小姐别行这么大的礼，裴先生一定会治好你家老夫人的，你放心。” 她用力把人扶起来，还跟冯采薇笑了笑。 她笑得真诚，双眼中满是柔光和希望，冯采薇看得愣了一下，脸竟然红了红。 要是这位唐公子是真心实意帮忙，那他可真的是天底下少见的好人了。 唐一芙也没注意到她脸红，还跟裴衍使眼色。 裴衍表示很想鄙视她，但在外人面前也得给她面子。 “已经找到症状，治疗老夫人不过是时间问题，冯小姐请放心。” 冯采薇高兴不已，又跟他行礼表示感谢。 只不过，她又想起诊费和药费的问题，不好意思的问：“请问治疗要多少银子？” 裴衍说：“只是些普通药材，一年下来也用不了三十两银子，冯小姐不用担心。” 冯采薇顿时松了一口气，更感谢他们了。 只是，她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帮忙，心中有些忐忑。 白露抓了药材回来，熬药喂药，冯老夫人很快就醒过来了。 冯采薇没跟她说中毒的事，只说是外地来的人救了她。 冯老夫人也是担心，想说点什么，只可惜刚解毒身体受不住，说了几句话就又撑不住睡着了。 冯采薇要照顾她，还要顾着家里，实在疲累得很。 唐一芙看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忙，还对他们不太信任，顿时有些心疼。 因为冯老夫人的病还要观察，冯采薇请他们在家里用饭。 唐一芙想了想，还是把一半实话说了。 “冯小姐，你也不用这么防备，其实在下是付兰心和付严冬的朋友，受他们所托来找你们的。” 冯采薇愣了一下，诧异的问：“你说表哥表姐？” 她说到付家姐弟的时候直接叫表哥表姐，神态中也有些亲近的意思，看来冯家对付家姐弟并没有忘记，也没有嫌弃。 唐一芙放心不少，直接说：“确实是他们二位，他们之前遭遇了一些事情，如今付严冬公子已经掌握付家能自己当家做主，便请在下来看看你们，也是想知道为何多年没联系。” 冯采薇叹气，忍不住红了眼：“我爹也是不得已才不跟表哥表姐联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记得我们，还惦记着。” 听到付严冬已经能当家做主，冯采薇很高兴，要是告诉祖母和爹他们，家里人也都会很高兴的。 唐一芙拿出来了信物，说这个是冯将军送给妹妹的，还得请他来了才能确认。 冯采薇却说：“不用不用，我认识这个镯子，我爹当年买了两个一样的，还有一个我娘给我了，我认识。” 竟然真的是表哥表姐请来的人，这下冯采薇彻底放心了。 太好了，他们这次终于遇到好人了。 第686章 冯将军被困 因为对唐一芙信任起来，而冯老夫人的病情又需要看顾，冯采薇便邀请他们住下来。 “虽然家里没有男眷，这样于理不合，不过赛华佗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暂时住在我家还安全一点。” 赛华佗再嚣张也要顾忌冯家的颜面，不会闹到家里来。 唐一芙想了想便应下来。 反正他们也要等冯将军回来，住在这里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而且看冯采薇的样子犹如惊弓之鸟，时刻担心老夫人跟夫人的病情，裴衍留在这里，这小姑娘也能安心一点。 晚上，唐一芙和裴衍一块在屋里说话。 找冯将军的人都没回来，这让她更担心了。 万一人真的死在外面可怎么办。 唐一芙说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带着剩下这几个人出门找。 不管怎么说，多几个人总是多几份力量。 裴衍忍不住看她：“您还是留在这里，在下带人去找。” 开玩笑，这女人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总是轻易涉险。 万一她出了事，那个宠老婆成魔的凌衡川怕是要杀了他们给唐一芙作伴。 但是唐一芙不以为然：“先生你还要给冯老夫人看诊，不能走。而且金陵府的问题不光是兵力占领，还有其他管理方面的问题要解决，先生你得想想怎么做。” 裴衍没好气的说：“那你就别去了，让侍卫们去。” 唐一芙还是想去，而且已经决定了就没打算改变。 要是侍卫们都陷在外面，他们在金陵府里也很危险，和跟着去也没什么区别。 裴衍说不过她，只能祝她此行顺利。 不过，他又看了看唐一芙，忍不住揶揄：“冯将军这么久没回来，想必是陷入险境，你这番前去若是真能把人救出来，冯小姐估计更会对你感恩戴德。” 唐一芙没看出他揶揄，还笑道：“我不需要冯小姐感恩戴德，只要冯将军感激并跟我们一起起事就好。” 至于冯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呢，不需要多感谢她。 裴衍看出她的懵懂，更是笑得狐狸一样：“只怕冯小姐不是这般想的，她对你印象不错，如今想起你都会脸红吧。” 唐一芙愣了一下，恼怒道：“先生你什么意思，怎么能坏人家名声……诶，不对。” 她琢磨了一下，又盯着裴衍看了看，诧异的问：“你说冯小姐，对我？” 裴衍嘲讽的点头：“唐公子真是魅力无双啊。” 去你的魅力无双吧。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想着自己如今是男儿打扮，确实得学会避嫌，万一坑了人家姑娘就不好了。 “多谢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 她说得真心实意，裴衍顿时撇过脸。 谁要提醒你？ 本来是想看她笑话的，谁知道就变成这样了，这女人道谢还真是快。 第二天唐一芙还是跟冯采薇说明了要去找冯将军的事。 其实人出去这么久没回来，冯采薇也很担心。 因为冯将军是本地守备军，剿匪也不会出金陵府的范围，每次出去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 但这次他都走了快二十天，还一直没消息传回来，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是出事了。 冯采薇想让人去找她爹，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了。 “外面那么大，匪徒行事狠毒，唐公子你此去要小心啊。”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不要去的话。 唐一芙笑道：“无妨，在下会注意。我家裴先生留在此地，就托冯小姐多加照顾了。” 冯采薇笑道：“还请唐公子放心，我们会把裴先生当上宾对待。” 唐一芙还是问了问冯将军的去处，以及接到的命令和计划等。 冯采薇到底是家里人，知道的比外人多得多。 据她所说，冯将军此次是去围剿之前一直没抓住的一拨匪徒，因为这次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所以打算围攻，一举把这些匪徒全部拿下。 本来计划是很详细的，十来天就该回来了，谁知道会去了这么久。 因为家里孩子少，女儿也懂事，冯将军跟她说的就多了些，把匪徒的老巢地点也说明白了。 有了这个信息，找人就简单一些了。 唐一芙带了很多容易携带的干粮，还拿了一些肉干盐糖之类的，这就带着人出发了。 冯采薇还奇怪她带这么多干粮干什么，尤其是油盐糖，带得特别多。 裴衍却觉得带这些是应该的，冯将军等人要是被困在外面，想来如今情况不好，这些吃的刚好派上用场。 只不过，她带走的那些白色的粉末包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唐一芙带了人出城，按照冯采薇所说的去找人，一方面联系分散出去的人，让他们往这个方向来找找。 而她走后，赛华佗就到了冯家附近。 看着冯家紧闭的府门，赛华佗冷笑：“过不了多久，冯采薇就会来求我了。” 他下的毒，绝对没人能解，到时候冯老夫人毒发痛苦不堪，冯采薇这个孝顺的小姑娘一定会来求他。 他觊觎冯采薇多年，总算是能得偿夙愿了。 晚几天也好，到时候冯家那个倔驴死了，冯采薇更是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他。 哈哈，想想那小姑娘情动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痒难耐。 还是回去准备准备，该怎么玩才好。 赛华佗得意的走了，也没想过冯采薇会把所有药方都留着，还细心的按照顺序排列，一张张放得很整齐。 他更没想到的是，比起治病，裴衍更擅长的就是解毒，赛华佗的毒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而此时的冯将军正带着人窝在山沟里，一行人已经四五天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 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因为药材不够，只能简单的包扎处理，好几个人都快扛不住了。 冯建义过来说：“大哥，我们的盐都用完了。” 他们这几天都是吃干粮或者是野物过活的，因为怕被敌人找到，连火都不敢生，只能吃生的。 生肉实在是难吃，吃得众人憋屈得很。 就算是生的都不够吃，只能先给伤员和几个将领先吃。 冯建忠也就是冯将军，忧愁的看了看天色：“我带人引开那些人，你带着其他人跑。” 那些人要的是他，只要他死了，其他人活命的机会就会大的多。 第687章 山精鬼怪 冯建忠一说出来，冯建义立刻就反对：“大哥，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怎么能让你去引开敌人？我们是兄弟，我跟你长得像，不如我假扮成你引开敌人，你带着兄弟们突围。” 冯建忠自然不愿意。 “你还年轻，连个后都没留下，大哥不能让你去送死。你听大哥的话，回去后带着母亲和你嫂子他们离开，别再回来了。” 他已经彻底看透了，整个东擎国都风雨飘摇，上面的很多人竟然还只想着争权夺利。 他为朝堂效忠了大半辈子，这些年能忍的都忍了，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外甥女都顾不上。 但即使已经这么努力这般忍让，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这个朝堂，他们还是别效忠了。 冯建义愁苦的说：“可是不回来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冯建忠犹豫着说：“去大庆吧。在大庆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大庆是新建的国家，现在户籍管理方面没那么严格，他们很容易混进去。 而且，这段时间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名声可以看出来，大庆的皇帝很不错，对百姓很好，在那里过活也更简单一些。 冯建义苦着脸：“大哥，我们一起走。” 冯建忠摇头：“要是能一起走，我们早就走了。二弟，三弟受了伤，你得把他带回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冯建义还是希望不要走这一步，要走大家一起走。 冯建忠拗不过他，只能再等等。 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只是，当天晚上冯建信的伤势就加重了，整个人昏迷不醒，浑身发白，看着马上就要断气了。 到了这时候，就算冯建义不想走也得走。 要是不走，他们都要折在这里，要是拼一拼，也许还能活下来一部分人。 他们制定了计划，决定就在黎明的时候由冯建忠引开敌人，其他人突围。 为此，他们选了一批愿意跟着冯建忠赴死的亲卫，做了最后的告别。 冯建义承诺会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离开，远离金陵府和东擎国，去寻找新的生活。 众人都很沉痛，也很愤恨。 他们忠于朝堂，奋战多年，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腐朽的朝堂，早就该毁灭了。 冯建忠也跟弟弟交代了很久，让他到了新的地方该怎么小心生活，不要招惹事端。 “为兄看大庆国的势头想必将来必然能有一番广大前景，要是大庆占领了临江府，你记得去看看兰心和严冬。” “还有，母亲一直缠绵病榻，我看那赛华佗开的药有问题。离开后，你找个别的好大夫给母亲看看。” “采薇和云翔的婚事就都交给你做主了，你大嫂要是想改嫁，你记得一定帮她寻摸个好人家，她性子软，别被人骗了。” 冯建义一边听一边点头，眼泪早就忍不住糊了满脸。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全家都照看好，不会让你白白送命。” 就算是他死，也一定不会让家里任何人再出事。 大哥走了后，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定会把整个家撑起来。 冯建忠好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弟弟的头：“有你在，大哥放心。快去睡吧，明天是关键的一天。” 明天是生离死别，但也是他们这一部分人活下来的机会。 众人都回去睡了，只是大部分人都睡不着。 一部分人是难过，还有一部分人是饿的。 只不过，大半夜的时候，很多人都被一种奇怪的味道熏醒了。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起来，还以为是饿极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但是过了一会儿，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都闻到了那个香味。 那是一种食物的香味，不管是什么食物，反正里边肯定有肉。 这对饿了好几天的士兵们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冯建忠很谨慎，带着人出去看了看，看是不是敌人故意放出气味引诱他们出去的。 这种食物的香味能飘这么远，肯定是用火烧出来的，只要仔细看看就能看到烟雾。 如果真是敌人来了，他们就得趁机赶紧让计划提前。 只是，他们出去到处看了看，却没看到火光，也没看出什么烟雾。 虽然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但如果烧火除了有食物的香味还应该有木柴烧的气味才对，但他们都没闻到。 这是怎么回事？ 冯建忠想了想，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带了两个身手好的人，悄悄的顺着气味靠近了。 那气味能传过来，说明人距离他们不远。 果然，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吃饭的人。 那是二十来个人，围着一个大锅，正在锅里捞热气腾腾的食物。 他们没想错，那锅里真是有肉有菜，荤素俱全。 别说是吃了，就算是离得这么远闻见香味，他们都要流口水了。 只是让冯建忠觉得奇怪的是，这锅里的热汤还在翻滚，按理说下面该有大火在烧才对。 可他没看见柴火，更没看见火光，只看到那个锅下面有水，而那些水在不断的翻滚，锅里的汤也在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 冯建忠觉得这群人诡异极了，他看了看四周，想着莫非这是遇见了什么山精鬼怪，要不然怎么那锅自己就会发热？ 正奇怪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更让他惊讶的东西。 这些人其中一个拿了一把剑，很小心的放在身边，还时不时的摸两下。 而那把剑分明是他家里的剑，是他留给女儿防身用的。 这群人，莫非是动了他的女儿？ 但这时候，下面那群人开口了。 “哎，不是说冯将军就带着人在这个方向吗？这么大的山，去哪儿找人啊？” 说话的就是唐一芙，她又顺手摸了摸身边的宝剑，想着得快点把人找到才行。 这山里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她很想回到平原上，不想再睁开眼就是树林了。 而那把剑就是冯采薇给她的，是用来在冯将军那里取得信任的信物。 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此时还有一拨人进了树林。 凌衡川看着绵延的山林，算着大后天就能进金陵府，到时候就能跟唐一芙见面了。 也不知道芙儿想他了没有。 第688章 我就是说客 凌衡川等人打算穿过山林往金陵府去。 之所以从这里走，是听说这山里有一伙匪徒，这些人聚集多年，已经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就是来摸摸对方的底细，以后好来端了这个窝。 毕竟他们缺钱，任何一点钱都需要注意。 只是他们进来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山林里的活动痕迹要比预想的多，有人来过了，而且人数不少。” 元日跟他报告后，忧心忡忡的看向四周。 “皇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换一条路吧。” 他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凌衡川说：“出门在外，你还是先把称呼改了，跟以前一样叫我公子。” 在外面随便叫他皇上，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元日只好赶紧改口：“公子，我们换一条路吧。” 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早点见到唐一芙，凌衡川也同意换一条路。 只不过，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自家的标记。 “这是鬼宿的标记，他们怎么在这儿？” 看标记，应该是昨天放下的，也就是说，他们还在这里。 鬼宿是跟着唐一芙的人，唐一芙很喜欢这个暗卫，一直带在身边。 鬼宿在，唐一芙说不定也在。 元日便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联系鬼宿等人，看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凌衡川很高兴能早点见到唐一芙，又担心她为什么在这里，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了。 他着急的让人去找鬼宿等人，一定要早点找到。 而唐一芙此时已经见到了冯建忠以及冯建义等人。 这些人现在都很惨，吃生肉喝生水也没药材，好些人的嘴皮都干了，冯建信的伤势也很严重。 幸好唐一芙带了吃的用的还带了药材，这才把冯建信的伤势稳定住。 她自己做了自热火锅的加热包，所以不用生火只要水就可以加热水和食物。 把自己带来的吃的给他们煮了一顿大杂烩，让众人能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吃过热饭没喝过热水了，这么一吃，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终于舒坦了。 伤员上了药，大家吃了饭，众人对唐一芙等人都感激不已。 知道这是冯将军的外甥找来的人，他们就更愿意相信了。 “唐公子，你不只是我外甥找来的人这么简单吧？” 冯建忠做守备将军多年，不像冯采薇那般更容易相信人，一眼就看出唐一芙的问题。 唐一芙笑道：“在下的身份确实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更重要的是走出山林，回到金陵府。” 冯建忠也认同她的话。 唐一芙问：“冯将军战无不胜，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是遇到埋伏了吗？” 冯建忠叹着气说了他们遇到的情况。 他们这次去埋伏他人，却遇到了更大的埋伏，对方有备而来，而且纠结了更多的人来，要把他们一举歼灭。 亏得冯建忠手下的人训练有素，还有多年的带兵经验，这才带着一部分人突出重围。 不过他们很多人受了伤，他们东躲西藏了很久，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要不是唐一芙带着人来了，他们就要用调虎离山的计策，牺牲一半的人。 唐一芙听完也是唏嘘：“可是，这次的计划从制定到出发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你要带兵来呢？” 冯建忠叹气：“是有内奸，我们之中有内鬼。” 唐一芙吸了口凉气：“人呢？” 冯建忠：“已经被我杀了。他被秦家人收买，想害死我们，取而代之。” 唐一芙又问：“可是，你这些年一直尽职尽责，从没懈怠过。你利用价值这么高，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而且还不是杀了冯建忠这么简单，而是要杀了他以及他的兄弟和带的所有兵。 这是要清除他的所有势力。 她是不明白，冯家被秦家压制的死死的，成了他们手里一把很好用的枪，但为什么秦家还要对冯家下手？ 冯建忠说：“秦家只是想把我们当枪使唤，并不信任，我也不服，时间长了他们自然想换一把枪。而且，他们大概是以为找到了更好用的枪，就用不着我了。” 唐一芙明白了，就是卸磨杀驴。 但现在根本不是卸磨杀驴的好时候啊。 “外面那么乱，现在杀你们不是太奇怪了吗？” 杀得太早了吧？ 冯建忠苦笑道：“因为我曾经说过大庆的好话，说他们那里治理的不错。” 就因为那几句话，他们认为他想投靠大庆，所以想先除掉他。 唐一芙顿时眼睛一亮，又看过去，就见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在试探什么。 这位冯将军可是个人精，说的话都有深意。 他这么说，不像是简单的说明原因，更像是在试探什么。 唐一芙只稍加琢磨，就释然了。 反正人家都怀疑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吧。 “大庆确实治理得不错，我就是从大庆来的，而您的外甥和外甥女其实也已经投诚。冯将军，此次在下过来就是来做说客的。” 大方的承认之后，唐一芙觉得轻松不少，说话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而冯建忠就这么神色怔愣的看着她，好像是在考虑什么。 看了片刻，他就摇头笑起来。 “我就知道，从你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同寻常。哈哈，我外甥和外甥女有没有带信件来？” 唐一芙说有，她一直带在身上。 冯建忠仔仔细细的看了信件，看了三遍，看完后就忍不住红了眼。 “是我对不起他们，这些年我窝窝囊囊的，从来不跟他们联系，本以为是对他们好，却害的这两个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信上写明了付兰心差点被害死的事，让冯建忠更加自责了。 冯建义也过来看了信，看完后就窝在一边捂着脸。 显然，他也很内疚。 是他们当舅舅的没用。 冯建忠揉了一把脸，恶狠狠的说：“这东擎国，老子不伺候了。老子跟你们走，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又看了看唐一芙：“要是大庆国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倒是很有趣。” 第689章 唐贤弟 唐一芙也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什么，她也没在意，转而跟冯建忠说起了突围的事。 “既然要走，就把敌人都杀了再走，不然还是会有无尽的麻烦。” 冯建忠点头：“自当如此。本来我这里人手不足，还有伤员，不敢放手一搏。但如果唐公子能把人借给我用一用，也许我们能把那帮匪徒全数剿灭。” 唐一芙的人各个都是高手，一个就能顶得上四五个普通兵，战力也很强。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他们不光能逃出生天，还能把对方全部歼灭。 唐一芙说可以，把人借给他用。 她不会带兵打仗，就跟伤员们待在一起，不跟着他们捣乱了。 冯建忠把人要走，又开始商量进攻的计划。 姜角问对方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马，带着什么武器，还有战力地形等问题。 冯建忠看他问得这么清楚，不禁问道：“阁下以前带过兵？” 姜角谦虚的说：“当过兵。” 原来是当过兵。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只当兵这么简单。 冯建忠便给说得详细了一些，设定计划后，还问了他的意见。 姜角也没藏着掖着，说明了情况。 “这里还有空缺，这些人能跑出去。” 冯建忠笑道：“这边确实是空缺，不过那边是山里一个村庄设置的陷阱区，那个村庄的人很彪悍，都敢光着膀子和熊打架，他们去了那里只有自讨苦吃。” 原来如此，姜角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商议好之后，冯建忠就想派人先去探查情况。 角宿让他的人不用去了，他带人去。 冯建忠的人轻功不及他们更精湛，去了还容易暴露，还是他们去更保险一些。 冯建忠看看唐一芙，唐一芙点头：“就让他们去吧，相信我，他们是专业的。” “也好，那就请两位跑一趟了。” 冯建忠跟他们说了位置和地形等，又说明了需要详细注意的地方，说了几句就发现人家也明白，也就不多说了。 角宿带了柳宿几个纵身就不见了，看得冯建忠是叹为观止。 怪不得唐公子这么自信呢，原来人家真是专业的。 看那轻身功夫和隐匿的身法，肯定是从小就接受训练，功力深厚的。 再看姜角等人也都是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不是平凡之辈。 能在身边带这么多有本事的人，想来那位唐公子在大庆也是个重要人物。 冯建义过来说：“我听说大庆的皇后娘娘唐一芙有弟弟，这位唐公子该不会就是那位的弟弟吧？” 冯建忠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 这位唐公子一看就很有见识，虽然长得黑瘦了点，但气质不凡，想来也不是平凡之辈。 冯建义又说：“人家派了国舅来劝我们，大哥，那边诚意十足啊。” 看人家这诚意，先救了他们的外甥和外甥女，又救了他们的母亲，再来救他们。 这诚意比金银珠宝高官厚禄都更能打动人。 冯建忠也是这般想的，在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欠下巨大的人情了，家人的性命比满屋金银都要珍贵得多，那是怎么还都还不完的。 而角宿出去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召唤他们的信号，远远看过去，顿时发现那是元日发出的信号。 “元日怎么会来了？” 角宿觉得奇怪，那是他们独有的信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元日应该不在金陵府才对。 为了确认，角宿还是带人过去了，只是去得很谨慎，就怕被人诓骗了。 而他们过去之后，很快就见到了元日，接着便见到了凌衡川。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两人赶紧行礼，很奇怪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凌衡川则是更关心唐一芙去哪儿了，他们来为何在这里。 双方交换了一下情报，很快便都明白了对方行动的目的和行程。 凌衡川笑道：“既然我们目标一致，那就跟冯将军合作吧。” 他让角宿带井宿去探查敌情，让本来跟着角宿的柳宿带他们去找唐一芙。 马上就要见到唐一芙，他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到了那里先不要暴露身份，叫我公子就好。” 他还特意叮嘱了众人，待会儿别暴露了唐一芙的身份。 出门在外，暴露了女儿身份对唐一芙更不利。 唐一芙等人本来还在等着角宿和柳宿回来，结果等来等去等来了一大队人马。 一开始冯建忠不知道来的是谁，察觉到有人来了，顿时吓了一跳。 “戒备，伤员后退。” 他立刻叫了还能战的人起来，按照刚才分好的小队进行戒备防御。 他又看向唐一芙，想了想，过来小声说：“如果我们出事了，还请保住我二弟，他也能统领金陵府守备军，请护我家人周全。” 他以为是敌人来了，怕出事，想着一定要护住唐一芙和冯建义，这样冯家还能有希望。 唐一芙看他神情坚毅还有不舍，手上还有茧子和伤痕，不禁觉得心中触动。 “冯将军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跟我，我们都会活下来。” 按照冯建忠所说，对方只是仗着人多，并不擅长作战。 他们这边的人各个都有经验和武艺，一定不会输给匪徒。 冯建忠笑了笑，转头对敌，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是，他们戒备了半天，来的却是熟人。 走在前面的就是柳宿，紧跟其后的是元日。 “唐公子！” 为了怕误会，元日远远的就先打招呼了。 唐一芙摆摆手，已经快跑两步迎了上来。 因为，她看见凌衡川了。 这么多天没见终于又见到他，他眼神明亮，但是神态却有些疲累。 打江山向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一定很累了。 “芙……唐贤弟！” 凌衡川直接跑过来，一个没忍住，抱住了她。 时隔多日终于又把这女人抱在怀里，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把她抱得紧了点，好像生怕她跑了一般。 唐一芙也抱了抱他，就赶紧推开。 开玩笑，这么多人看着呢，没见元日几个都转头不好意思看了吗。 第690章 杀个片甲不留 凌衡川是真的舍不得，紧紧抱着唐一芙不肯松手，元日和姜角在旁边使劲咳嗽，他才终于肯松开。 冯建忠看了看他们俩：“这位是……” 关系这么好？ 唐一芙还没说话，凌衡川便说：“在下盛延卿，是唐贤弟的表哥。” 他都这么说了，唐一芙也只能点头：“对，这是我表哥。” 冯建忠又不是傻子，看看这两人的热乎劲，怎么都觉得他们不像是表兄弟这么简单。 但是人家这么说，他也就不拆穿了。 唐一芙给凌衡川介绍了冯建忠等人，他顿时也热情起来。 “我已经跟冯将军说了我们的身份，表哥，你不用隐瞒什么。” 凌衡川以眼神询问：“冯将军已经同意了？” 冯建忠自己说：“在下愿意同诸位一起共举盛事。” 凌衡川笑道：“那就好，冯将军骁勇善战正是我们大庆需要的良将。有你的加入，对我们大庆是如虎添翼。” 冯建忠笑道：“盛将军客气了。” 他也听过盛延卿的名字，知道是大庆的一位将领，就把凌衡川当成盛延卿对待了。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说起现在的境况。 凌衡川知道后，表示愿意相助。 刚好他也带了一些高手来，加上唐一芙的人和冯建忠的人，要剿灭那些匪徒也不在话下。 他还说明那些匪徒窝里财宝不少，但又很直白的说明了情况。 “冯将军，东西若是让你带回去怕是保不住。所以，在下想让我的人把东西暂时保管。你放心，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充作军费，不会让冯将军吃亏。” 那些东西一旦拿回金陵府，必然会被秦家的人盯上，带回去很危险，还会招惹麻烦。 冯建忠苦笑道：“要不是盛将军说明，末将还不知道这件事。那些金银财宝远不如弟兄们的命更重要，我们自然不在意，只是……” 他有些难以启齿，说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凌衡川说：“冯将军尽管说。” 冯建忠看了看躲在后面的伤兵，咬牙说：“末将……” “冯将军放心，我们会留出给你手下士兵的安家费。” 唐一芙好像看出来他想说什么，直接抢先一步说了。 冯建忠愣了一下，看了看她，接着重重的点头：“多谢。” 他想说的就是这个，他不贪图荣华富贵，但是他手底下的兵还要吃饭还要养家糊口，他就算再清高也得为兵士们想一想。 唐一芙笑道：“不客气，都是应该的，我们大庆的兵为百姓和朝堂征战，没有让自己和家人空着肚子满心担忧上战场的道理。盛将军，你说是吧？” 她就是看出来冯建忠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抢先说出来。 这样的人有自己的骄傲，不该在这时候折辱他的骄傲。 就算清高一点也没什么，唐一芙从来不觉得带兵打仗的将军还要为了后勤保障而担心，而去跟人卑躬屈膝。 一个国家要是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也就完了。 凌衡川说是，会留下这些银子给冯建忠。 他跟唐一芙笑了笑，忍不住去捏她鼻子。 这女人，想太多了。 冯建忠能隐忍多年，就算再清高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个口，他开的了。 他说得这么犹豫，也是在试探他们。 现在试探的结果很好，他对他们是满意了。 双方说定后，还是让冯建忠带兵。 毕竟他对这里最熟悉，也最了解那些匪徒。 有了凌衡川带来的人手，要剿灭匪徒就更容易了。 凌衡川还特地多留了几个人给唐一芙，护着她的安全，他自己则是直接冲到前面去了。 唐一芙一边照看伤员一边在心里腹诽。 真是的，总是担心她的安全，自己那般重要的身份却总是不管不顾的，要是让盛延卿和寒山先生知道了，怕是要唠叨死他。 就算做了准备还制定了计划，唐一芙还是有些担忧，照看伤员也有些心不在焉。 凌衡川已经跟冯建忠等人带兵冲进了匪徒的巢穴，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匪徒人数确实不少，但却也没组织纪律性，打得很混乱。 冯建忠的人训练有素，行动也很有章法，很快就把那些人冲散了有一块块的切割开尽数剿灭。 前些天他们还被对方追着杀，现在反过来了，自然要杀个痛快，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到后来，他们都快杀红眼了。 而那些匪徒也是没想到，之前还被他们追杀的到处逃串的守备军竟然会杀回来，而且还杀得这么勇猛。 他们到底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这些帮手一个个的还都很能打。 他们之中的小头目想出去报信，但这些小头目都被角宿等暗卫盯着，一个个击杀了。 这里的事，决不能让秦家人知道，必须封锁消息，能封锁多久是多久。 在匪徒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时候，好在冯建忠还是很清醒的，让大家快点收拾战场，把战利品带回去。 士兵们会私藏一些东西，这是要拿回去给家里人用的。 众人又在寨子里到处搜寻，倒是也找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而这些匪徒最重要的财宝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些东西藏在隐蔽的地方，凌衡川带的人才能找到。 冯建忠也没带着士兵们再找，快速把明面上的东西搜罗后，打扫战场，他就要赶紧带人回去了。 他们还有很多伤员，必须快点带回去，要是耽误了治疗，很可能人就没了。 士兵们也没意见，这一次报了仇收获也不少，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能活着回去，可以回家，对比之前几天的濒临死境，这已经很好了。 凌衡川说他的人不能跟着冯建忠一起回去，怕引起秦家人的警惕。 唐一芙的人也不能跟着一起回去，他们得小心的潜入进去。 冯建忠也想到这一点，便在这里跟他们分别，自己带着人回去，等着他们的到来。 唐一芙还是派了几个人跟着他们，帮忙照看伤员什么的。 等他们都走了，凌衡川就高兴地拉住唐一芙的手：“走吧，芙儿。” 没有外人在，他终于可以叫她的名字了。 第691章 仙女是不会老的 因为没有外人在，凌衡川终于不用忍着了，直接抓着唐一芙的手带着她走。 山里的东西留下人处理，他们则是绕路回金陵府去。 唐一芙跟他说明了来到金陵府后做的事，以及冯家的困境。 凌衡川始终拉着她的手，看她说得认真，不禁埋怨：“说完正事了吗？说完正事，是不是该说说我们之间的闲事了？” 真是的，这女人比他还要事业狂，见了面就只会说这些。 唐一芙晃着他的手笑道：“好，说说闲事。你累不累，想我了吗？” 凌衡川揉着她的手：“累，想你，不过现在看到你就不累了。” 唐一芙问：“还是想我？” 凌衡川直白的说：“是，就算见了你，还是会想。” 因为知道很可能还会分别，所以即使见面了还是会想。 唐一芙明白他的意思，觉得这男人变得多愁善感了。 “我们都老了。” 正牵着她的凌衡川愣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我还没老，晚上你可以试试。” 怎么能说他老了，他还雄风不减呢。 唐一芙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不是的，我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可不就是老了吗？” 凌衡川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可以这么说。 他捏了捏唐一芙的鼻子：“你这女人，我老了你不是也老了吗，哪有女人说自己老的？” “非也非也！” 唐一芙神秘兮兮的摇头：“仙女是不会老的。” 凌衡川忍不住笑起来，温柔的看着她：“是，仙女是不会老的。” 两人笑着离开山林，暗中进入了金陵府。 进城后，就立刻派人打探城里的情况，看看冯建忠回来后秦家人以及城里其他人的反应。 他们进来后很快就有人来送消息了。 “冯将军回来后，秦家人很明显吓了一跳，难以置信。既然事情已经暴露，秦家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诬陷冯将军，再把他们全家杀了。” 凌衡川笑道：“那正好，刚好给了冯将军反转的机会。” 他也顾不得休息，又去找冯建忠，商议策反整个金陵府的事。 他们打算先武力夺取金陵府，再谈管理和镇压等。 唐一芙的任务是说服冯建忠，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顺利。 她还要写信给寒山先生，问这样算不算她的功绩，最起码得算半座城给她吧？ 凌衡川和唐一芙一块去冯家商谈这件事。 半路上，看着车外的百姓神色和衣着，也能看出此地百姓生活得并不怎么样。 凌衡川说：“人都说金陵府富庶，可富的从来都只有名流豪绅，百姓过得还不如南清县的人。” 南清县是在唐一芙改进种子后富庶起来的，以前过得也不怎么样，但也没金陵府的百姓这样苦。 看来，本地的官员和上层地主对百姓的剥削和压榨更重。 压榨这个词是唐一芙说的，凌衡川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慢慢的也开始用了。 而唐一芙走着走着便说：“我要去买些东西，你先去冯家吧，待会儿我自己找马车过去。” 凌衡川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都不愿意分开：“你要买什么，派人去买就是了。” 唐一芙说：“还是我自己去，白露他们也不知道我要买什么。” “那我跟你一起去。”凌衡川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结果唐一芙直接拉开他：“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冯家，时机不等人。” 说完就直接跳下马车，还叫走了白露和花娘。 角宿和鬼宿在暗地里跟着，时刻护卫着。 凌衡川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余香，见她走得这么干脆，不禁摇头：“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黏人。” 他失落的同时又想了想，要是唐一芙真的跟其他女人一样喜欢黏着他，也就不是唐一芙了。 他可能也就不会这般喜欢这般珍惜她了。 凌衡川到了冯家表明身份进了门，冯建忠带着弟弟出来，冯采薇和裴衍也跟着出来了。 只不过，见到只有他没有唐一芙，冯家人就有些失望，裴衍也一直往他身后看。 “盛公子，唐公子呢？” 冯建忠有点失望，还有点不想谈了。 因为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是唐一芙，是唐一芙救了他的外甥外甥女、他的母亲女儿还有他们，所以他天然的对唐一芙更信任。 凌衡川看他神情，还以为他反悔了。 要不然跟谁谈不都一样吗，为什么非要找唐一芙？ “哦，表弟半路上说要去买些东西，稍后就到。” 凌衡川拱拱手，做了解释。 这话挺简单，结果就见冯家人都松了口气一样，还跟他客气的笑了笑。 冯采薇赶紧安排人上茶上点心，对待他就像对待上宾。 裴衍也是跟他拱拱手，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凌衡川这会儿总算是看出来了冯家人对他的疏离，不是厌恶，只是不熟悉，很客气。 恭敬是好的，但是太客气了有些事就不好谈了。 他们坐在一块一人一杯茶，说的都是不太重要的闲话，比如冯建信已经醒了，身体无碍。 比如伤员们送回去了，还有很多死了的士兵也在统计要给家里抚恤银子什么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上边克扣了银子不给，冯将军正在想办法。 总算是说到点正事，凌衡川正要说秦家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事，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怎么，你家老夫人的病不治了？真以为找了个野郎中就能把人治好？” 这话说得很可恶，听得冯家人一阵火大。 冯家人都忍不住直接起身，就是裴衍都站起来，冷眼看向外面。 凌衡川不知道情况，还看向裴衍，眼神询问。 裴衍便过来，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外面在闹腾的自然是赛华佗，估计是看冯家还没去求他，而冯建忠又回来了，所以便直接上门来刺激冯家人的。 凌衡川心中鄙夷不已，想看看冯家人打算怎么解决这个混账，难不成还打算忍着吗？ 都被人欺上门来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而这时候，却听赛华佗惨叫一声，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色皮，大白天的你想不开，来找死吗？” 第692章 骂个痛快 唐一芙想着，反正都要跟秦家人和这整个金陵府的官员们翻脸了，自然就不用再给赛华佗留面子。 她买了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赛华佗竟然在冯家叫嚣，话说得那么难听还想羞辱人家小姑娘，顿时就忍不住了。 这个老色狼，年纪那么大了还惦记小姑娘，啊呸，真该阉了他，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唐一芙忍不住一脚踹过去，趁着他倒下，又一脚踩在他脸上。 “老色皮，你再敢来捣乱，老子打死你。” 唐一芙骂得痛快，赛华佗脸疼的很，想骂人，但是嘴被踩住了。 他只能恶狠狠的瞪过来，心里不断喊着，你不得好死。 唐一芙松开脚，他立刻一咕噜爬起来，指着唐一芙就骂。 “你个混蛋玩意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让你不能活着走出金陵府？” 虽然这么喊，但是他一边喊一边后退，很明显对唐一芙害怕极了。 而唐一芙把他逼出冯家，站在大街上指着他喊：“告诉你，就是老子打了你，跟冯家无关，你想报仇尽管来找我。老子就不信了，这金陵府就没人治的了你。” “听说你以前祸害了很多好人家的姑娘，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我祝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投胎成太监。” 她喊得很大声，院子里已经听见动静出来的凌衡川听见这些话直想捂住头。 他家娘子为何如此彪悍，骂人的这些话都从哪儿学来的？ 怪不得她女扮男装很少被人看出来问题，就这骂人的风格估计也不会想到这其实是个女人。 虽然这么想，凌衡川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还忍不住笑起来。 “我家表弟就是如此直白，诸位不要介怀。” 冯家人真是一点也不介意，还觉得很痛快。 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是这么想的，那些话也是他们很想畅快淋漓骂出来的。 对于赛华佗这种不要脸没底线的混蛋，就该这么骂。 冯采薇更觉得痛快，急匆匆跑出去，都要给唐一芙呐喊助威去了。 而冯家的位置不算偏僻，院子也不算很大，周围住着很多人家，这些话都被街上的人听见了。 有人在当街骂了赛华佗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赛华佗不是个好东西，早就想收拾他。 还有些被他祸害了姑娘的人家恨死了他，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的好。 只是他们一要求他救人，二也害怕他的势力，就算吃亏了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有人把他揍了还臭骂一顿，很多人在家里拍手叫好。 这种杂碎，早就该有人收拾了。 赛华佗被骂了一顿，又被唐一芙在街上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跑了。 他现在就很后悔，早知道就多带些人来，教训教训这个混蛋小子。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打算回去后就找人来打唐一芙，一定要把这个小子的腿打断。 还有，这混小子不是诅咒他下辈子当太监吗，好，他就让这小子这辈子就做太监。 而唐一芙骂完人转头一看，好家伙，大家都在呢。 她想了想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冯将军，冯小姐，我买了些东西来，还请不要嫌弃。” 她从车上拎下来一堆东西，白露和花娘手里也都满了。 她还跟冯采薇说：“这是给老夫人的，她身子虚得补一补，记得出来晒太阳。这是给你三叔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好好休养。我还给买了几本书和玩具，让他在屋里打发时间。” “这是给你爹冯将军的，滋补的，这些是给你的。我看你的衣服是前些年的款式，给你买了几件成衣，不是最时新的，但是换换样子也换换心情。” 她把冯家的人都想到了，还给一直没露面的冯夫人也买了礼物。 冯采薇一边说不用了不用了，一边被塞了一手，旁边的下人也都被迫抱着东西。 冯采薇脸都红透了：“那，那就多谢唐公子了。” 冯建忠看看俩人，再看女儿红了的脸，顿时有种女大当嫁的感觉。 如果女婿是唐公子这般的，好像也不错。 凌衡川比唐一芙敏锐得多，看人家父女都要误会了，赶紧过来把唐一芙拉到自己身边。 “我这表弟就是热情，喜欢送人东西，嘴也巧，家里长辈最喜欢他。” 冯建忠笑道：“这样的年轻人，谁看了都会喜欢的。好了，采薇把东西收好，张罗饭菜，还请盛公子和唐公子不嫌弃，留在寒舍用饭。” 正好需要谈的事情很多，凌衡川拱手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等冯采薇下去了，他们去书房说起正事，冯建忠显得热络了许多。 凌衡川不禁在心中失笑，看来在亲民这方面，他远远不如唐一芙。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介意什么，有这般能汇聚民心的贤内助，他只会觉得骄傲。 他的祖先，当年那位传奇的开国皇帝便是有一位贤内助，两人夫唱妇随，开创了一个盛世。 他相信，他也可以跟唐一芙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繁华盛世。 他们在书房里说明了冯家现在的处境，秦家的问题，以及整个金陵府的事。 冯建忠和冯建义知道秦家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倒是不觉得意外，只是很气愤。 这群人，真是无耻至极。 “这整个府城的守备军也不是都在我们兄弟手里，秦家人手里现在也拿到了不少兵马，到时候还会是一场恶战。我们兄弟带兵经验十足，一定不会输。” “只是等打完之后呢，治理一个府城和占领一座城不一样，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只会更多，需要的人也更多。” 唐一芙指了指裴衍：“那就要交给我们的裴先生了，官府虽然早就腐败不堪，但总有些可用的小吏，先把他们提拔上来就是。” 也就是跟沐海府等地的模式一样，沿用之前的一部分官员，再选拔新人上来。 虽然一开始会有些混乱，但也不会比被之前的官府盘剥更差了。 刚好打散了重来，免得百姓和新来的官员都不适应。 冯建忠这才明白，原来裴衍不光是个郎中，人家还是个全才。 “好，那我们就把金陵府打下来。” 第693章 狗官去死 秦家人在此地的主事人叫秦杨，是守备军的副将。 虽然是副将，但有着比冯建忠更大的权限，就连本地知府都要听他的号令。 知府是个没有背景的，完全是秦家培植出来好利用操控的傀儡，基本是秦杨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敢违背。 他要是敢违背，丢了官职还是小的，重则丢了全家性命。 秦杨让知府帮忙制造证据，证明冯建忠和大庆勾结，知府也只能照着做。 怎么勾结？ 书信来往，和大庆的人有来往，还有属下告密，家里再装几套大庆将军的衣服跟武器，那就齐活了。 秦杨已经准备好了，等把证据弄好了就带兵来捉拿冯家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除此之外，还要把跟冯家关系好的几家一并抓了，统统拉去杀头。 冯家就算被秦杨压制得再狠，也有几家关系不错的人家。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同流合污的，还是有很多人心中有公理正义，宁愿过得苦一点穷一点憋屈一点，也不愿意违背良心和道德。 对这样的人，凌衡川许诺等到事成之后可以留用。 就算能力不算很大，但只要能用就比重用那些两面三刀的人要好。 而秦杨不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被冯建忠和裴衍等人完全猜中了。 毕竟共事多年，对于秦杨的秉性冯建忠很了解。 在秦杨兴冲冲带了人来抓冯家人的时候，冯建忠却是带兵直接端了秦家的窝，同时关了城门反围攻秦杨等人，接着带人冲了知府衙门。 这一番操作进行的实在是太快了，让秦杨和知府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只知道，在他们等着冯家人全部沦为阶下囚的时候，冯建义却带着兵马从外面来，直接冲击了他们的队伍，把他们杀了个丢盔弃甲。 秦杨被抓，直接被拎到了知府衙门，就见这里的大小官员全部被控制，一个个的跪在门前，有士兵严密把守。 还有大胆的百姓在周围看热闹，士兵也没驱赶，就由着他们看。 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被抓，百姓们看得很解气，见没人驱赶，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秦杨被按着跪在地上，破口大骂：“冯建忠，你要造反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狼子野心，早就要造反了，我早就该清除你这种蛀虫。” 冯建义一脚踹过来：“你们这种只会图谋不轨坑害百姓的混蛋才是真蛀虫，才该清除。” 士兵拉了几个人上来，刀架在脖子上，这几个人哆哆嗦嗦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都招认了。 “是秦将军和知府大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他们说只要把你串通大庆的证据放在你家，就给我们银子，还让我家里的孩子去做官。” “冯将军，小人错了，求您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小人真不是故意要害死您，实在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杀了小人全家。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小人实在是不得不为啊。” 冯建义直接踹了他们一脚：“你们这些人死不足惜，但看在你们也是被逼的份上，饶你们一命。死罪可逃，活罪难饶，你们还是去矿上做工吧。” 冯建义只是把他们罚去做工，没杀他们也没动他们的家人，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其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很多人其实跟着秦杨做了很多恶事，不杀他们都是便宜了他们。 这些人一喊出来，下边有些小吏就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知府和秦杨的方向。 冯建忠这些年尽忠职守，为了剿匪和整个金陵府的安全可谓是殚精竭虑，这么忠诚的人还被这样对待，实在是让人心寒。 有些百姓也是唏嘘不已，觉得秦杨和知府真是卑鄙啊。 冯建军这样的好人都被陷害，这朝堂这金陵府真是没法待了。 唐一芙乔装打扮过混在人群里，趁机煽风点火。 “我的个乖乖，秦杨也太卑鄙了吧，竟然陷害冯将军，我要是冯将军就不干了。你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让你活。” “就是就是。” 有人觉得是这么回事，有人却觉得就算被陷害了也得忠于朝堂，哪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但这时候，冯建义又拉出来几个人，让他们说话。 这几人拿出来的是账本，直接揭发了知府和秦杨串通给百姓加税的事儿。 “去年的税有一半多都让秦杨和知府搜刮来自己用了，每次收税，朝堂要三成，他们就要五成六成。多出来的都中饱私囊，拿去贿赂京中官员和皇子，还有自己享受了。” “知府家中的二十多个小妾都是用百姓的钱养起来的，还有秦杨，他家里铺着金砖，那都是百姓的钱。” 这话一出来，都不用唐一芙煽风点火，旁边的百姓自己就炸了。 “他娘的秦杨，你们不得好死，拿着我们百姓的苦汗钱养小老婆还铺金砖，啊呸，狗官。” “狗官狗官，该死的狗官，我们每年苦哈哈的就赚那么点银子，过年孩子们连肉都吃不上，原来都被你们这些狗官贪污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就是因为交不上税款才卖了被主家活生生打死，我女儿死得冤枉啊。” 这就是没打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冯建忠被陷害他们还没那么大感觉，但现在事情轮到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就知道难受了。 只是揭露了知府等人做过的一部分恶事，百姓就忍不住要往他们身上扔臭鸡蛋了。 唐一芙早就让人准备了烂菜叶子，拿着就扔。 “狗官去死，还我们血汗钱。” “狗官，去死吧。” 白露等人被迫跟着她一块演戏，还得演得群情激愤，好带动百姓的情绪。 很快就有人被带的跟着扔起来，一块骂着那些狗官。 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冯建忠的反叛看起来更合情合理一点。 毫无前缀的叛变只会引起很多人的唾骂，这样虽然也会有人骂，但最起码能拉动一些有志之士的赞成和跟随。 第694章 人手马上就到 在把秦杨和知府等人的一部分罪状公示后，冯建忠终于宣布，他要带着整个金陵府归顺大庆。 “大庆皇帝一心为民，励精图治，一定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东擎国朝堂腐败已久，从皇帝到官员全都只想着升官发财，盘剥百姓，仗势欺人。” “我冯家兄弟看不惯这些作为，就被他们联手诬陷，我带着的兵马进山剿匪，差点在山里全军覆没。如今，我冯家就反了这朝堂，老子不伺候了。” 他一剑砍下去，直接砍了秦杨的头，当场血溅五步。 鲜血喷出来，头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吓得有几个贪官当场就尿裤子。 知府更是吓得差点昏过去，为了保命，他着急大喊：“你不能杀我，我……” 话没喊完，冯建义一刀砍过来，他的头也咕噜噜掉在地上，到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冯家兄弟一点也不觉得愧疚或哪里不对，如果不是大庆的人来了，如果不是他们兄弟早早的归顺，如今被秦家押在地上的就是他们，被砍头的也是他们和家人。 你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你，这才是正常的。 冯家直接反了，把那些恶贯满盈的官员关起来，抄家，全部家眷男的杀，女人和孩童全部拉去做工。 别的地方都会把女人充作官妓，但是大庆国不允许这样做。 凌衡川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也不允许官员狎妓。 冯家也不会违背大庆的做事风格，只把女人送去做工。 还有一些留下的官员一样要审核，没问题的或者是问题不大的就留用，不能用的一样拉去杀头抄家。 跟其他州府一样，让百姓自己来告状，有什么冤屈都可以来说，只要审理后证据确凿就会办理。 还有很多助纣为虐的豪绅士族一样被抄家杀头，整个金陵府杀头都要杀麻了。 不过，这些地方就是得如此，就是要把整个金陵府都打破了重组，不然留下的隐患永远处理不完。 接着，就是让读书人来考试，还要招募新兵。 凌衡川已经和冯建忠说了，他们很快就要两边夹击，一起围攻中州之地。 必须趁着朝廷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中州拿下，把大庆的势力连起来，不然金陵府就危险了。 冯建忠也在加紧练兵。 之前是没钱没粮食没武器和衣服，现在什么都有了，士兵们的素质也在突飞猛进。 因为兵马不足，所以一些罪责不算特别重的匪徒也都被充军，打散了混在正规军里，一起训练改造，到时候一起上战场。 这些事说起来都如此繁复，做起来就更麻烦了。 裴衍总领整个金陵府的全部事务，什么事都要管，真是忙得团团转。 他一边累得倒头就能睡，一边又兴奋不已。 一个完全由他的想法打造起来的全新的金陵府，看着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多少金银珠宝摆在眼前都不能满足的。 只不过，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还是不能面面俱到。 “唐公子，就算我们约定了三年时间效力，可你也不能把我当牲口使唤，再这么干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裴衍累得都要病了，头发都掉了不少，坐在那儿直哼哼。 唐一芙其实也累，就因为她算账快，所以整个府城的账目都堆在她这里了。 她得先把这些繁体字的账目都弄成简单的阿拉伯数字的，然后再算，那些还简单点。 幸好她早些年就开始教花娘怎么用阿拉伯数字，有花娘的帮忙，也不至于累死。 不过城外农田要开始收割，她还要盯着最后的成长期，确保谷物都能长好，时不时还要下去视察，累得脚上都长泡了。 凌衡川也累。 冯建忠兄弟在外面练兵布防，这整个城里的守卫就是他在管。 为了凑够兵将，他把一些人家里的护院打手还有很多壮劳力都拉来了，免得守不住金陵府。 还有整个府城的官员关系以及地形防卫各方面都要过手，累得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 尽管这么累了，但他还是每天晚上回来帮她泡脚按摩，让她在睡前能放松一下。 见裴衍抱怨，唐一芙摆摆手：“别担心，人手马上就到。” 她自然知道人不够用，早就做了准备。 裴衍立刻精神了，兴奋的问：“是谁？从哪儿调来的人手？” 唐一芙笑道：“不是别处来的，就是金陵府本地人。” 裴衍坐直了身子，疑惑的问：“金陵府本地可用的都来考试了，还有什么人可用？” 唐一芙笑道：“那个最大最低调的耕读世家，百里家，还记得吗？” 裴衍愣了一下，想了想：“百里家？对啊，我怎么把他们家忘了？” 百里家在整个东擎国都十分出名，学问出众，出了很多文采出众还很有见识的大儒。 但他们十分低调，很少有人出来做官，大部分人就是在家里做学问，种种地，是真的耕读世家。 他们也有人出来做事，但都不会做高官，偶尔做些小吏而已。 不过这个世家却是有真才实学，家中教导严格，子弟们都很勤勉好学而且勤勤恳恳。 唐一芙也是听凌衡川说的，百里家就在此地，而且他们很低调，就算想请他们出山也很难。 “请他们出山很难？那你还说？” 裴衍都要被她气死了，这个节骨眼上忙的都快没空睡觉了，还怎么下功夫把人请出来帮忙？ 唐一芙摆摆手：“先生啊，你得去好好睡一觉，看你现在多暴躁。” 裴衍瞪了她一眼，心想你像我这么忙，肯定也会暴躁。 还睡觉呢，他现在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只要闭上眼就是一堆的没处理好的事务，还怎么睡得着？ 唐一芙也不再逗他，只是跟他笑道：“不用你去请，我去。” 就算是拖，就算是在人家门口下跪，她也一定会把人请出来。 裴衍直摇头：“你知道百里家的人多固执吗？” 那般固执的一家人，之前那么多人都请不出来，这女人能打动他们？ 裴衍觉得她可能会白费力气，但又期待，总觉得如果是她也许真能把人请出来呢。 拭目以待吧！ 第695章 请百里家出山 其实百里家的事也是凌衡川告诉她的，唐一芙觉得应该去试一试。 现在人手少，正是用人之际，这么多人才不用白不用。 而且，要是她能把百里家的人请出来，对吸引更多的人才也能起到很积极的带动作用。 百里家的人都愿意为大庆效力，说明大庆是个值得的政权，凌衡川是一个值得的皇帝。 唐一芙也是要让寒山先生看到她的能力，让他以后少反对她和凌衡川的事。 唐一芙连夜把账目看了看，第二天一大早洗了把脸吃了饭还吃了点药丸提升精气神，这就赶紧出门了。 凌衡川也要出门，但还是在出门前嘱咐人在她马车上放了褥子枕头等，好让她在路上再睡一会。 这女人一整夜都没睡，又不是个能熬夜的，累得眼圈都黑了。 要是能在路上睡一会也好，免得头疼。 唐一芙说行，上车后还想着该怎么跟百里家的人说，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这第一次去想来也不会成功，少不了多跑几次了。 这般想着想着，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实在是不擅长熬夜，这才熬了一晚上就撑不住，怪不得裴衍那么崩溃呢。 白露进来看了看，见她睡着了，帮她把衣服拉了拉。 这衣服还是梁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帮她做的，自打梁家人来了之后，唐一芙的衣服基本都是他们做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凌衡川准备的。 唐一芙穿衣服不挑，只要符合身份和场景就行，衣服做得多，也根本穿不完。 白露嘱咐姜角走慢一点，这样可以让她多睡一会儿。 唐一芙一向不能熬夜，她们都知道。 姜角就把车赶得慢一点稳一点，好让她睡得好一点。 只是在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唐一芙自己就醒了。 她心里装着事情，自然不敢睡得太沉。 “到了吧？” 她翻身起来，往外看了看，见来到了一个村庄，这里山明水秀，竹篱瓦舍，温馨宁静，看起来就让人心情平静祥和。 村子外面有一个不算特别大的石碑，上面刻着百里两个字。 这两个字刻得中规中矩，看起来很中庸，在这样的地方却显得很适合。 “真是个好地方。” 田地里有村民在劳作，路边树下有人在读书，就是村中孩童一蹦一跳玩耍的时候唱念的都是些古诗文，一派祥和气氛。 要不是他们都穿着古装，扎着发髻，唐一芙还以为是到了现代的小村庄呢。 这里真好，她站在村口都有点不想进去打破村子里的宁静了。 要是进去了，百里家的人尽数出山，谁又知道之后他们会经历什么呢？ 比起打扰他们，也许让他们永远宁静的生活下去会更好。 白露和姜角站在她后面，奇怪她怎么还不进去。 唐一芙笑道：“我就像是开了新地图的主角。” 这下连罗虎都好奇的看过来，少夫人又在胡言乱语了，胡说什么呢。 主角到了一个新地图都会打破那里的平静，让世外桃源变成人间炼狱，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种坏人。 不过，她伸展了一下胳膊腿，还是进去了。 所谓世外桃源不会永远存在，百里家避世又没避到山脚旮旯里去，不可能不被外面影响。 大环境都变了，要是他们不参与进来，他们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带着人直接进了村子，找到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给出去一把牛奶棒棒糖，问他们村里当家做主的人在哪儿。 小孩子们都拿了糖，一人一个，但是没吃。 带头的那个看了看她和她身后的人，伸出手：“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这孩子说话的时候盯着的是她手里的布袋子，那里面装的都是给小孩子的零食，是唐一芙平时拿来自己吃着玩还有哄孩子的。 她也不小气，抓了一大把给他。 这小孩一拿了糖，笑了笑，后边一群小孩也涌上来，纷纷说自家还有弟弟妹妹。 眨眼间，唐一芙袋子里的东西就都被拿光了。 这群孩子指了指村头最大的宅子，转身跑了。 等这里就剩下他们了，唐一芙觉得自己被小孩子们耍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人精？” 这么小就知道该怎么要好吃的，还知道回家再吃。 这是怕她下毒吗？ 罗虎在一边忍不住笑：“我看他们就是人精，一开始就盯着你那袋子呢。” 这个女人还把一整袋都给人家了，就只问出来这么简单的消息，哈哈哈，跟个傻子一样。 唐一芙跟姜角使眼色：“踹他。” 姜角毫不迟疑，过去就给了他一脚。 罗虎捂着屁股喊冤：“大哥你踹我干什么？” 唐一芙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傻子呢。” 罗虎顿时闭嘴不说话了，他确实是在心里这么想，但他是真没骂人。 唐一芙也不跟他闹，带着人往那所大宅子去。 那些孩子虽然精明，但也没骗她，那宅子最大，住的应该也是百里家最要紧的人物。 他们到了宅子门口，敲了门，请见百里家现在的族长百里文清。 这宅子里也没几个仆从，连个看门的也没有，就是一个老者收了拜帖进去了。 他们就在门口等着，还听见里面传来少年人郎朗的读书声，听声音来看，人数不少。 这宅子难不成不是族长家，而是村子里的学堂？ 唐一芙正忐忑呢，老者又回来了，请他们进去。 还好还好，没找错地方。 唐一芙只带了白露、花娘和姜角、罗虎进去，免得人太多显得跟来强迫人家一般。 这宅子里也到处都显得很朴素，就是个普通人家，唯一不同的是侧院里一直传出来的读书声。 想来他们是把学堂设在了族长家，这样倒是方便。 穿过几道门，总算是见到了百里文清，是一个看起来很健康的老人。 他大概五六十岁，神情端庄还有些严肃。 不过唐一芙不怕他，看见他的时候就有种看到前世老师的感觉。 百里文清让他们坐，直接开门见山的拒绝了。 “老夫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但我百里家向来不管外边的事，阁下的意思我们心领了。见你一面，也是为了感谢你收拾了赛华佗，仅此而已。” 这说得也太直白了，唐一芙话术都没拿出来呢就被人堵回来了。 第696章 每天被宰 唐一芙知道，要请人家出山就得厚脸皮。 刘备请诸葛亮都三顾茅庐呢，她要请人家整个族里的人出山做事，那就更得拿出厚脸皮了。 激将法是没用的，你要是不在意人家就不要上门求人家了。 唐一芙只能厚脸皮的顺着他的话回应。 “赛华佗此人恶贯满盈，在下收拾他也是为了秉持正义，为那些被害者讨回公道，当不得谢。只是在下没想到他这般可恶，竟连百里家的人都受过他的欺负吗？” 一般来讲，话说到这里，百里文清就该说说自家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对赛华佗恨死了。 但是人家不是一般人，人家啥也没说，坐在那儿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块石头。 唐一芙坐在那，也看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唐一芙突然就在想，百里文清是不是社恐，所以不说话？ 百里家的人是不是都社恐，所以不愿意出门当官？ 也对，整天待在一个村子里，不跟外界人接触，时间长了可不就得社恐吗？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会儿，百里文清突然说话了。 “唐公子，老夫还要去上课，请吧。” 说完，起身就走。 那迫不及待的模样让唐一芙觉得，他应该就是个社恐。 “百里先生，先生，您先别走。如今时局动荡，你们百里家避世于此，真的能独善其身吗？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只为了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只求齐家吗？” 她追着百里文清一个劲的说，但是人家充耳不闻，休养极好跟没听见一样一个劲的往前走。 见他实在是油盐不进，唐一芙又大声喊道：“难道读书不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这一次，百里文清愣了一下，脚步停顿了片刻。 唐一芙还以为终于打动他了，舔了舔嘴唇，打算继续游说。 结果，人家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了。 这一次是头也不回，进了隔壁院子还把门使劲关上了。 咣当一声，要不是白露拉得快，那门都要打在唐一芙脸上了。 哎，第一次果然不成功。 老仆人过来送客了，唐一芙也没有气急败坏，跟人家笑了笑，把带来的礼品放在院子里带着人就跑。 不管收不收，礼品得送到，他们总不能把东西再送回来或者是丢了吧？ 唐一芙又急匆匆回来，正遇到裴衍一脸殷切的看过来。 “成了？” “怎么可能？我明天再去，放心，保证把人给找来。” 她拍着胸口做保证，被裴衍暗地里鄙视了。 看她回来的灰溜溜的样子，肯定被人撵出来了。 也对，百里家一向清高，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请出来？ 这女人再去两次还请不到人，估计就会死心了。 凌衡川回来的时候知道她不成功也不觉得奇怪，还让她不用着急。 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请，不成功的人多了去了。 要是去几次人家还是不肯来就算了吧。 但是唐一芙不肯，她觉得那百里家也不是没有出来的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有心，说不定最终能打动人家呢。 “我很喜欢百里家的那个村子，他们把自家村子治理得这么好，以后做官想来也会对百姓好。还有，他们名声在外，要是你能得到他们辅助，对你的名声也好。” 唐一芙目光灼灼说着，还拽了拽凌衡川的头发。 凌衡川诧异不已，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心思。 “其实，做得好不好百姓自然明白，也用不上非得这样积攒名声。” 她为他着想，可他也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去求人。 但是唐一芙就下定决心要去了。 “名声对皇帝何其重要，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已经去了，现在不一鼓作气把他们请出来，以后再请就更难了。” 凌衡川无奈，只能让她别太累了，还约定了最多去三次，三次之后就别去了。 唐一芙说：“不行，得十五次，十五次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凌衡川真想捂住脸：“十五次太多了，最多五次。” “不行，十四次。” “你减得太少了，十次，十次可以吗？” 最后两人就商定了十次，十次之后要是百里家的人还不同意出来，她就不能去了。 而且，十次后他们就要联合围攻中州，到时候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事了。 唐一芙说行，又是在城里到处找可以送的礼品，准备好了十次去的时候都要送什么东西。 她还让花娘做了很多的棒棒糖和好吃的小零食，做好了每次去都被那帮孩子宰一顿的准备。 第二天，她换了一身衣服去。 本来她想说衣服才穿了一天不用洗，但是花娘坚持不肯，说必须洗。 “公子的衣服这么多，就算每天两套也能换得过来，您就每天多换换吧。” “好好，我换，我换。” 受不了花娘的念叨，唐一芙只好每天换衣服，让她拿去洗。 到了百里家的村子里，果然又遇到了那帮小孩子。 小孩子们看着她手里的袋子，唐一芙也看着他们。 “怎么样，昨天回去验证过了吗，我给的糖有没有下毒啊？” 带头的小孩愣了一下，接着哼了一声。 “族长爷爷今天不在家。” 这是要用情报换糖了，真是聪明的孩子。 唐一芙心甘情愿被他们宰，换来了百里文清在田里的信息。 那小孩把袋子里的糖很公平的分了分，笑嘻嘻的走了。 “真是一帮皮孩子。” 花娘很不忿：“这些孩子太皮了，要是每次都这么要糖，我得做多少糖给他们？” 唐一芙笑道：“他们很好啊。” 她来到这里之后，还没见过这么多可爱调皮又欢快的孩子。 从这些孩子可以看出，他们生活得很不错，也很快乐很充足。 百里家的教育很不错，她更想把百里家的人带出山了，她想整个大庆国的孩子都这么快乐。 花娘又说：“那孩子衣服上的绣花和针法倒是跟少夫人你的衣服很像。” 唐一芙也没在意，想着针法和绣花也有相似，不用在意。 只不过，她也没料到，这竟然就是关键线索。 第697章 族长的妹妹 百里文清带着家族里的孩子在田间劳作，一边干活一边背古文。 这些孩子挥汗如雨，一边认真做事一边背诵，偶尔有几个抬头，眼神灵动的看向四周。 见到唐一芙带了人站在田边，他们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着低下头。 唐一芙忍不住笑起来，再听话的孩子还是会有调皮的时候。 调皮不是坏事，只要有原则，偶尔调皮捣蛋也很可爱。 她这次直接把礼品塞到学堂才过来，看到他们在田间劳作，就靠近了看。 “先生，你们的稻子是每年都会大片的倒下吗？” 这些地里的稻子大片大片的倒下了，怕稻子泡在水里烂了，他们除了放水还要把稻子都扶起来捆好。 这是个很繁重也很麻烦的工作，会弄得身上很不舒服，也容易伤了稻子。 百里文清本来不打算搭理她，听见这话也没反应，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 “每年都会，你有什么办法？” 唐一芙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又说：“你们上肥料上得太多了，还有，水放得晚了。” 百里文清看了看她，又看看地里的土：“肥料放多了也不行？” 唐一芙说：“对啊，过犹不及，肥料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百里文清又低头看了看，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唐一芙又说：“你们的稻种也不算很好，有些稻种就可以抗得住大风，稻杆也比较硬挺。” 在这方面，她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百里文清没再跟她说话，但过了一会儿有些少年对唐一芙很好奇，过来问关于稻子种植时候的问题，他也没阻止。 唐一芙都一一解答了，还说得很认真。 有少年很好奇：“原来种稻子还有这么多讲究吗？我们以前都是按照老人和先生们说的去做。” 唐一芙说：“老人和先生们也都是凭借着先辈积累的经验，只不过在传承的时候有的能传承下来，有的就被遗漏了。要是把这些经验都整理出来，自然就成了专门种植的学问。” 有个少年好奇的说：“种植也会有学问？” 他还以为学问就是之乎者也之类的学问呢。 唐一芙笑道：“当然了，世间万物任何事情只要做得熟练了都是学问。种植也一样，种稻子是学问，种菜也是一门学问，就连做糖做菜做木匠都一样是学问。” “术业有专攻嘛，只要做得精通了做得好了，就都可以形成一门学问。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些事她要是在别处说，必然会引起一些读书人的嘲笑。 因为他们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种植做菜做木匠如何能称得上学问呢？ 但是这些少年却没这么认为，反而还若有所思，很显然是赞同她的观点。 看他们虚心求教的样子，唐一芙更喜欢这里，更下定决心要把他们带出去了。 他们太好了，要是他们能出去影响其他人影响整个国家的子民该有多好。 少年人是国家的未来，只要从少年们一点点的改变，这个世界臣民的观点和认知总有一天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她还是没成功，又被撵回来了，人家甚至没留她吃饭。 “太小气了，我还给他们干了半天的活呢。” 唐一芙坐在车上捂着肚子，干了半天活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人管饭，太惨了。 “走吧，回去自己吃饭。” 唐一芙摸了摸衣服，突然愣了一下，她的外衫好像没了。 白露惊讶的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您干活怕弄脏了衣服，把外衫脱掉放在路边了。” 唐一芙也想起来了，她随手一放，回来的时候就忘了。 白露和花娘当时也给忘了，上了车才想起来。 “奴婢回去拿。” 花娘要跳下车去拿。 那衣服很漂亮，才穿了没几次呢。 唐一芙赶紧说：“不用了，正好给了明天再来的理由。” 哈哈，这理由虽然牵强，但是很好用。 而在百里家的村子里，少年们都穿上自己的衣服，发现多了一件。 众人都问了问，最后想起来这是唐公子的衣服。 “拿回去吧，明天他肯定还会来。” 村子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请他们出山，所以对于唐一芙的目的他们都很明白。 看她的态度和精神头，明天肯定还会再来。 拿回去衣服的人是百里彦，而他弟弟就是那些孩子的带头人，也是每天在村口等着宰唐一芙的人，叫百里廷。 百里廷一看见衣服就知道是谁的。 “这是那个傻瓜唐公子的衣服，我见他今天穿着来的，怎么落下了？” 百里彦说是干活脱下来走的时候忘了穿。 百里廷还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忘了外衫？ 他不知道，在唐一芙那个世界，外衫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累赘了，她一直就不喜欢穿。 百里廷笑道：“把衣服交给我吧，明天她再来我还给她。” 刚好还能多跟她要一些糖。 唐公子傻兮兮的，但是很大方，他觉得很有趣。 百里彦也没说什么，把衣服给他了，交代他一定记得还给人家。 百里廷把衣服晾在外面晾衣绳上，就回去吃饭。 很快，家里人回来，他们的母亲于氏刚好看到了那件衣服，问起是谁的衣服，又听兄弟俩说了一遍，还听到了一些关于唐公子的事。 于氏疑惑的起身，过去看了看衣服，皱眉道：“你们确定这衣服是唐公子的？” 两兄弟都点头，确认就是他的。 于氏更觉得奇怪了：“这衣服真是外人的？不是你们借给他的？” 百里廷说是。 “他连着来了两天，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 于氏拿着衣服若有所思，突然起身跑了。 兄弟俩不知道她怎么了，也跟了出去。 而于氏跑到了百里文清家，拿着衣服给他看。 “族长，你看，看这衣服上的花纹还有针脚，是她，是她做的。” 百里文清皱眉看了看，还是皱眉。 他年纪太大，眼花了，看不出来。 其实他看什么都是一片一片的，根本看不太清楚。 而唐一芙穿了什么他也看不出来。 于氏见他看不出来，着急的喊：“是她呀，族长，是你妹妹，她还活着。” 第698章 说她是个狐狸精 百里文清疑惑的摸了摸衣服，实在是不明白这衣服有什么特别的。 于氏说：“这个花纹，这个做法，这都是我们百里家特有的做法。族长你看不出来，但我们女人却是懂的。” “你看，这衣服完全是百里家的做法，能把我们百里家的做法传出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您妹妹，是四姑母，是她。” 百里文清疑惑的抬头：“你说阿芫还活着？” 于氏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就算不是阿芫做的，也可能是她的孩子。” 百里文清怔愣了一下，立刻叫了仆人来。 “出去打听打听，快。” 要是阿芫还活着那该多好？ 就算她没活着，要是她的孩子还活着，那也是好的。 唐一芙回到城里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凌衡川。 “你的外衫呢？百里家的人对你动手了？” 凌衡川关切的跳上车，看她没穿外衫头发也有点乱，顿时觉得恼火。 要是百里家的人真的对她动手，那他们就永远窝在那里，再也别想出世了。 唐一芙摆手：“不是的，是我帮他们干活，回来的时候忘了拿外衫。嘿嘿，正好给了我明天再去的理由。” 真是不错。 凌衡川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发：“那你明天不要再落下外衫了。” 就算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但是不穿外衫在街上走，他看着也不舒服。 唐一芙应下来，问起他们的安排。 “周边府城现在要开始对金陵府用兵了吧？你们压力大不大？” 唐一芙知道现在朝廷已经忍不住了，要对金陵府先动兵。 实在是凌衡川的动作太快，占领了太多府城，现在又把金陵府这么富有的地方占下来，朝廷根本接受不了。 粮食马上就要收割，金陵府的粮食产量一直很高，朝廷还等着这里的粮食上交国库呢。 就算皇帝再混蛋，也知道没有粮食士兵们打不了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不变的规则。 虽然皇帝很混蛋，但当年能打的一些将军都还在，也没完全被腐蚀。 凌衡川之所以能迅速占领几个府城，也是占了地势的优势。 这些地方都比较偏远，距离京城远，兵力驻扎也不够。 但越是往京城去，兵力驻扎的就越多质量也更好，到时候就更难打了。 唐一芙也担心这里的情况，所以才那么着急要快点把百里家的人请出来。 凌衡川说准备得很好，他们马上要联合起来进攻中州，只要把中州拿下来，他们的防线就稳定了。 到时候朝廷再想对他们用兵也要掂量掂量。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成功，不会失败。” 他已经占领的地盘一定会是大庆的地盘，他这辈子已经被人驱赶过一次，就绝不会给人第二次驱赶他的机会。 他永远都不会成为逃亡的那一个。 唐一芙笑道：“我相信你。” 凌衡川还是从沐海府和陵昌府等地方调集了人手过来，到时候一起围攻中州，抵御朝廷兵马。 他们已经做了详细的计划，会在粮食收割前结束这一战。 金陵府的粮食也是他们必须收取的，不会让给朝廷军。 城里紧张得很，金陵府的百姓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一切都还显得很脆弱。 有些读书人不愿意来考试，因为他们觉得冯建忠是背叛者，背叛了朝廷背叛了东擎国，应该被唾弃被满门抄斩。 有些人不光不来考试，还要写文章骂人，骂的就是冯建忠和裴衍等人，当然了，凌衡川和唐一芙也被他们骂了。 凌衡川看了看骂人的文章，并不觉得有什么，文章写得不怎么样，骂人也是老一套，看得人昏昏欲睡。 不过其中一张引起了他的怒火。 “把写这一张的人找到，查查他都做过什么，做了他。” 他可以忍受别人骂自己，也根本不在乎，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骂唐一芙。 尤其是这个人还主要骂唐一芙，说她粗鄙丑陋还说她攀附富贵，说她一个农女能跟着大庆皇帝必然是有什么狐媚手段，还说她很可能是狐狸精，应该烧死。 反正就是把唐一芙说得一文不值，还恶心下流。 元日也看了看，皱眉道：“这人写的真是太无耻了。” 一个大男人，这般辱骂一个女子，实在是让人不屑。 “谁无耻啊？” 唐一芙拿着账本进来，揉着头见他们正在看一篇文章，好奇也拿过来看。 元日刚想抽回来，结果被她躲开了。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过去抢那张纸，但是唐一芙已经看到一部分内容。 她很无所谓的说：“我当是什么呢，哈哈，这个我见过，大街上到处都有。” 元日看她一点也不生气，疑惑的问：“唐公子，您，看得懂？” 刚说完就被俩人都瞪了一眼。 “我虽然读书少，但又不是文盲，当然看得懂。”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 这上面写的文绉绉的还咬文嚼字，她确实是看不太懂，但是骂人的话她明白，知道肯定没说好话。 她还饶有兴趣的说：“要我说，写这个文章的人就是个傻子，前后语言不通，逻辑也不通。你看他写的，前边说我干农活肯定很粗鄙，后边又说我有狐媚子手段是个狐狸精。” “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问问他，我到底是粗鄙啊还是狐狸精啊？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人写的文章完全不是为了抒发什么爱国情怀，完全就是为了发泄情绪，也是为了给自己扬名，根本不值得关注。 元日见她这般豁达，不禁佩服。 要是他被人这般辱骂，肯定要气得砍了对方的手才好。 但人家少夫人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能一点都不在乎，还能看出对方的错处。 这种心态，让人佩服。 他不禁看向凌衡川：“公子，这个人还，还查吗？” 凌衡川还没回答，唐一芙已经说：“别查了，现在人手紧张，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浪费时间。我看他骂得这么起劲，很可能就是想借此扬名，这样的人别搭理他就对了。” 因为唐一芙坚持，最后这件事也不查了。 而那人也确实是为了借此扬名，只可惜没得到任何回应，一场谋划成了空。 第699章 等待扬名立万 关秀才就是写了那篇文章的人，他写了很多篇骂凌衡川等人的文章，要的其实就是名气。 古来君王爱名声，大庆刚建国，皇帝想要好名声，那就得是礼贤下士。 他骂得这么狠了，凌衡川就该派人来找他，驳斥他一番，然后他再洋洋洒洒发表一番规劝君王的发言，他就出名了。 关秀才一辈子求的就是个名，为此就算是把命搭进去也无妨。 他出了名，他们全家都有光，全天下的读书人一定会记得他的名字，一定会追捧他并为他所倾倒的。 他可不像是同村的刘秀才，这么快就投靠了大庆，堂堂秀才一听官府招人立马就去考试了。 呵呵，还考试，这么快就投靠，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啊呸，关秀才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刘秀才说他领到了粮食，我想去借一点。” 刘秀才家里穷，米缸空了，被录用后就厚着脸皮提出来能不能每天领当天的米粮。 裴衍知道很多来做事的人都是家里过不下去的，根本等不及一个月后领钱粮，晚上一两天很可能就会饿死人。 要是去借钱粮，还得给高昂的利息。 所以他跟唐一芙和凌衡川商议了一下，最终都同意了，有些来做工的可以提出来按天拿钱。 不好意思提的人只要做个登记就行。 很多来做事的人感激不已，悄悄去做了登记，看这样做的人不少，后来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刘秀才就是这样的人，家里孩子都吃不上饭了，面子算什么？ 所以他每天都从衙门里领钱粮，可以领钱也可以领米粮，粗粮细粮随便选。 那都是从各个抄家的官员家里挖出来的，一部分充了军费，一部分留给衙门里用了。 刘秀才一开始舍不得，只要粗粮。 就算是粗粮，家里的孩子们以前也没吃饱过，都只能喝稀饭，一个个饿得跟柴火棒一样。 过了几天，粗粮吃不完，他就敢领细粮了，有一天还领了钱，去买了一块肉。 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觉得爹爹出去做事真好，他们终于能吃饱了，读书果然有用。 刘秀才笑道：“等以后大庆建了更大的国家，我们大庆所有人都能吃饱。” 在官府里做了这么多天，他觉得大庆真的有希望，他想看到书里的那种太平盛世和前程景象。 他们家吃饱了，关家还在饿着，听说他们家有余粮，关娘子就想去借一点。 他们大人可以挨饿，孩子们可不行。 “借什么借？等过几天刘秀才就会来求我了。再说了，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你可别给我丢脸。” 等官府的人要找他的时候一定会派刘秀才这个同村的人来，到时候他扬名立万，刘秀才就会来求他了。 哼，还找他借粮食？ 笑话，应该是他们主动拿着精米细粮好肉好菜上门求他收下才对。 关娘子摸摸肚子，看了看饿得没什么力气的孩子，只能叹着气拿了个篮子悄悄上山去了。 她得去山上找点吃的，不能全家一起饿死。 过几天收了粮食就有吃的了，再忍忍就好。 关秀才骂人的文章找人印了很多份，散发了出去，然后就搞了一身长袍，把家里也收拾得清高无比，等着凌衡川的人上门。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等到同村刘秀才带着全家搬到城里住了，他还是什么都没等到。 不过，他很快就等到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百里家的人出山了。 百里家的人出山，还要从唐一芙的衣服说起。 第二天她出门晚了，因为梁老太太竟然来了。 唐一芙看到站在知府衙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您，您怎么来了？” 梁老太太是被梁程思和梁兰生送来的，因为舟车劳顿，看起来很疲惫。 她笑着说：“先请我老人家找地方歇一歇吧，然后帮我准备一些礼品，我要出门访客。” 她说得很快也很自然，唐一芙也没多想，就让人去准备礼品，又带着她回到住处。 老人家这时候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解释，但她是个很稳重的人，既然说要访客，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梁老太歇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恢复了精神头，便笑着说：“少夫人，你们去过百里家了吗？” 唐一芙很不好意思的说：“您也知道啦？我去过，但是人家不肯出来，我今天出门晚了，那就明天再去吧。” 梁老太说：“您要去，我陪您去。” 啊？ 唐一芙疑惑的想了想：“您认识百里家的人？” 梁老太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她的样子，是肯定认识百里家的人了。 而且，老太太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实在是让唐一芙更觉得奇怪。 “您怎么知道我在请百里家的人出山？” 这也来得太巧了吧？ 梁老太笑道：“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好了，你们占下金陵府之后我就要过来帮这个忙，所以消息一传回去我就立刻动身，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百里家在金陵府，也知道这家人的能力跟影响力，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帮忙请这家人出山。 唐一芙不禁感激不已：“让你费心了。” 这么大年纪跑这一趟，对老人家来说很累。 梁老太笑道：“少夫人一直这么客气，您救了我们全家这么多性命，从不要求回报，我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唐一芙和梁家人相处这么久早就像亲人一样，也就不分这么清楚了。 “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您再歇一歇。”唐一芙还是不想她太累了。 但是梁老太坚持现在就去，时间不等人，他们需要的人太多了。 唐一芙无奈，只好带着她去了。 两人带了百里家的村子，百里廷这次一个人在村口等着，看到她过来直接迎上来。 “给我我就告诉你族长在哪儿。” 唐一芙熟门熟路给他一袋子糖，让他记得跟朋友们分享，吃糖太多会牙疼。 百里廷笑着指了路，让她快点去。 “你迟到了，族长等你很久了。” 等很久了？ 第700章 表兄妹关系 族长会等她到来，这实在是让唐一芙很惊讶，难不成族长已经想通了，打算带着全族的人出山？ 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梁老太也觉得奇怪，不过她笑了笑：“百里文清可没这么容易就答应。” 唐一芙奇怪的问：“您认识他？” 梁老太笑了笑：“老身其实就是百里家的人。” 啊？ 唐一芙疑惑的想了想：“可是，您不是姓沈吗？” 虽然印象不深了，但她记得梁家人刚来的时候梁老太自我介绍说是叫沈五娘。 但她年纪很大，也没人敢叫她的名字。 梁老太说：“我确实是沈五娘，但我是在百里家长大的。我母亲是百里家的人，嫁进沈家后生了我，可沈家却把我娘磋磨死了。” “娘死后，百里家去沈家把我要了回来，免得我也被沈家磋磨死，自此后我就在百里家长大，他们都叫我阿芫。” 唐一芙惊讶不已，也是没想到梁老太跟百里家还有这样的渊源，要是早知道，她就找老太太写封信做介绍人了。 梁老太说：“百里家现在的族长百里文清是我的表哥，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我想着，我去劝劝，他应该愿意听。” 唐一芙笑道：“那就拜托您啦。” 他们找到了百里文清，这一次他没在家里，而是在旁边一个小宅子里。 梁老太看着这个宅子，忍不住红了眼。 她迫不及待的去推门，直接进去了。 而百里文清就坐在院子里，看向门口。 面前桌子上放着一件衣服，正是唐一芙的外衫。 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百里文清愣住了，忍不住起身看过来：“你，你……” 梁老太看着他也怔愣了一瞬，接着笑道：“大哥，阿芫回来了。” 一直显得很冷淡的百里文清猛然跑过来，激动的确认着：“你，你真的是阿芫？你们梁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他就是知道梁家人全都死了，对朝廷更失望至极，这才决心绝对不能出山。 现在再次见到阿芫，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本以为阿芫的后人活着也就罢了，没想到阿芫本人也能活着。 梁老太红着眼说：“是我啊，大哥，我还活着。我没死，是少夫人救了我们，给了我们活路，我们梁家活下来了十九个人。” 唐一芙没跟进去，就坐在门口，听着里面梁老太和百里文清叙旧，说着这些年的事。 百里文清很羞愧：“是大哥没用，当年梁家出事我们派了人进京，但也没挡住皇帝的旨意，就连你们梁家人也都不见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 所以他们失望至极，灰心极了，更不愿意出门。 梁老太则是说起，当年梁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本来以为走到绝路的时候，却遇到了唐一芙。 是唐一芙给了他们活路，还救了梁芷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地方和尊严。 “您是不知道，当年少夫人一共也没几百两银子，但为了把我们全部救下来想尽了办法，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掏空了。” 百里文清疑惑的问：“就是每天来的那个唐小子的姐姐？” 梁老太笑道：“她就是少夫人，她女扮男装也是为了方便行走。是她救了我们，这些年也一直把我们当家人看待，给了我们足够的面子和尊严。” 就算他们被卖到别处肯定也是下人，人家可不会像是唐一芙这样对他们好。 百里文清往门口看了看，也是没想到那竟然就是大庆的皇后。 他看看左右小声说：“这女子也是大胆，一个人就敢乱跑，她的身份我知道就好，还是别再告诉其他人了。” 梁老太笑道：“我相信大哥，自然敢告诉你。” 相信两个字又让百里文清笑起来，笑得是相当爽朗，可见他对自家表妹有多喜欢，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被表妹的一句话逗笑了。 唐一芙在门口也忍不住笑，原来人家不是社恐，只是对外面的人失望了，所以不愿意搭理。 现在值得信任的妹妹回来了，人家就愿意敞开心扉了。 两人在屋里说了很久，一开始还在叙旧，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变成了梁老太对唐一芙的单方面夸奖大会。 她实在是太喜欢唐一芙了，这些年一直看着唐一芙做的那些奇怪的惊人的举动，给她带来很大的震撼。 在梁家人教唐一芙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和待人接物的时候，唐一芙的思想也在不断的影响他们，让他们产生了一些更加变通的思想。 梁老太把这些思想跟自己以前的认知相结合，跟百里文清表达出来，让他对唐一芙的印象也更深刻。 “她那天来的时候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其实百里文清跟唐一芙接触了两天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有些心动。 只是他们百里家实在是受伤太深，不敢轻易的走出去。 “大哥，现在外面时局变了，整个国家都会产生巨大的变化，您真的不想让百里家能学尽其用，在这洪流中验证百里家这些年所坚持和研究的观点吗？” 百里文清是真的心动，不过他还是琢磨了一下。 “明天你们来等结果吧，我要跟族里的年轻人商量一下。” 他想问问年轻人的想法，看他们是不是愿意出去。 不过百里文清只让唐一芙回去，让梁老太留下来。 多年不见，他还想多跟妹妹说说话。 梁老太说行，还把梁兰生和梁程思一块留下了，让他们见见百里家的人。 唐一芙又把礼品塞在院子里，跟百里文清行了礼，这才走了。 嘿嘿，看两人谈得这么高兴，这件事估计是成了。 她得回去找裴衍，让他收拾个院子出来给百里家的人住，之前的知府家就挺好，给他们住吧。 还有很多事，也可以交出去了。 她还得把百里家的事儿写进阿宝传里，传扬出去，让全天下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清流百里家也愿意为大庆助力，说明大庆是众望所归。 第701章 出山吧 唐一芙回去就很高兴的和凌衡川说了梁老太和百里家的事，这是两家的秘辛，除了他们两家人，外人根本不知道。 “这倒是意外之喜。” 凌衡川笑道：“这样你就不用每天再去了。” 他最在意的是她每天去百里家，路上奔波太劳累了。 唐一芙倒是觉得还好，也不算特别累，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才会休息得少。 等过段时间事情都捋顺了，可用的人多了，他们就不用再这么累了。 其实凌衡川比她还要累，只是他打小练内功，身体素质强，所以才没那么明显。 唐一芙今天心情好，看他这么累，还帮他按摩了好一会儿。 结果还没按摩多大会儿，就被他压住了，两人折腾到半夜，第二天起来是腰酸背疼。 这男人精力果然无限，她就不该心疼他的。 第二天凌衡川神清气爽的起床先出门了，看起来不像是劳动了半夜，更像是吃了什么大补品。 唐一芙揉着腰，觉得那个什么骂人的文章说得大错特错，她不是狐狸精，凌衡川才是。 看他的相貌还有仿佛会吸收她精气的能力，简直就是狐狸精本精。 她起身吃了饭收拾好东西，又赶紧去百里家，希望能得到好结果。 这一次进村子的时候，百里廷还站在村口，身后跟着一堆小孩子。 唐一芙从车上跳下来：“今天人很多啊。” 百里廷挑眉，嚣张的问：“你没带这么多吗？” 唐一芙笑道：“带了，还带了肉干什么的。不过你们这么多人都来，怎么有种趁着最后一次机会狠狠宰我的感觉？” 百里廷鼻孔朝天笑了笑，还是伸手。 少废话，东西快拿来吧。 唐一芙拿着三个袋子下来：“这一个里面是糖，这个是牛肉干，这个里面是牛奶条。记住，太小的孩子吃的时候要小心点。” 百里廷不满意的说：“为什么不全都是糖？” 唐一芙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小孩子吃那么多糖，当心牙齿坏掉。等你老了，你就吃不了肉啦。” 百里廷还是很不满意的说：“好像谁老了都能每天吃肉一样。” 唐一芙只好笑了笑，把东西给他们就直接往族长家去了。 百里文清和梁老太已经在等着她。 梁兰生和梁程思在家门口等着，看到她都笑了。 唐一芙笑着问：“成了？” 两人点头：“少夫人快进去吧。” 唐一芙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这就进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很多，这得是整个百里家的男人都在这里了。 一看这个形势，唐一芙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成了。 她笑着过去，走到百里文清面前行了礼，跟梁老太也行了礼。 “百里先生，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诸位考虑得如何了？” 百里文清抬头用朦胧的眼神看了看她。 他老花眼，看不清楚唐一芙的相貌，但他心不瞎，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行动的气质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个人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给他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好像一阵清风吹过山林，很舒服也很清凉。 这个人说的话很有趣，跟他以往听过的见解都不同。 虽然能听得出她并没有读过太多书，但可以看出她很有见解。 这样的人，是很有趣的。 要是能再读一些书就更好了。 “我不想出山。” 唐一芙心里咯噔一下，啥意思？ 她还以为他们肯定答应了呢。 “为什么？还是说你们在担心什么？” 百里文清摆摆手：“我确实不想出山，因为对朝堂对外面的世界都失望至极，也懒得应对外面的人情世故。” 唐一芙心想，果然就是社恐。 “我明白，确实是烦人，很浪费精力。” 她深以为然，因为她自己也不喜欢这些。 “人活一世，总是会有喜欢的不喜欢的事物，不过人在社会环境中生存，总要做出取舍。诸位可以衡量一番，看出山跟不出山带来的结果你们宁愿选择哪一种。” 百里文清突然笑了笑，越来越觉得这人有意思。 没有强硬的说出山的好处，而是让他们自己选。 显然，这种说法更让他们心里舒服。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出山的好处。” 是不会说吗？ 唐一芙笑道：“其实我没读过多少书，道理还不如你们懂得多，我能说出来的话你们肯定都明白。所以，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里。” 说得多错得多，还不如不说。 这些人都是人精，她就别跟着卖弄什么了。 百里文清嗤笑道：“你倒是知道自己读书少。阿芫，你跟她这么几年就没好好教教她吗？” 梁老太不好意识的笑道：“她太忙了。而且她是个明白人，就算不读书也没什么。” 百里文清不以为然的摇头：“还是要读书的好，不然出去丢脸。” 都做皇后了，一张嘴像个文盲一样，不是太丢脸了吗？ 唐一芙坦然的看着他：“所以你们诸位商讨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百里文清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 “我老人家自然不想去，不过，我也不能挡了年轻人的路。我们决定出去，不过……” “真的吗？”唐一芙已经兴奋的跳起来，还跑过来抱住梁老太蹦了一下：“谢谢老夫人，谢谢，谢谢。” 她还抓着百里文清的手晃了晃：“谢谢谢谢，我已经准备好宅子了，你们马上就能搬过去。现在是用人之际，很多事需要忙，求你们了，现在就走吧。” 她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吓了百里文清一跳，这小娘子怎么抓男人的手呢？ 而百里文清又说：“你也太迫不及待了，我就想问，我们出去后要做什么，你们会怎么对待我们百里家。” 唐一芙说：“自然是当上宾对待，待遇比其他人高五成。当然了，这是一开始，后来还要看诸位的能力。” 她没有特意炫耀给什么荣华富贵，而是让他们凭着能力争取。 百里文清却没有不满，只是点点头。 要是一开始就承诺了多少荣华富贵，那才显得不可信。 第702章 借粮 百里家的人行动效率相当高，他们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包裹，跟着唐一芙去府城了。 裴衍看到他们简直笑开了花，把他们当上宾对待。 看唐一芙一点也没有对待上宾的态度，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可都是名流，要是把百里家拉拢过来，能对她增加极大的助力，这女人到底懂不懂啊？ 唐一芙把人交给了他，把梁老太他们安排好，就又一头扎进了账本里。 需要整理的账目太多了，要做的事也太多，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百里家的人也不拿乔，并没有眼高于顶的看不起他人，而是真的很勤勤恳恳的做事。 他们虽然避世在山村，但是动手能力并不弱，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强。 其实很多在外面的读书人被家里教养得什么庶务都不管，还不如百里家的人呢。 而且，百里家的人竟然也是按照天数拿报酬的，这倒是让很多人都觉得惊奇。 原来百里家的人也吃不上饭了吗？ 但是百里家的人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很多不好意思每天领报酬的人没那么难受了。 看吧，这本来就是他们该拿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家百里家的人都不在意这些，他们这些无名小卒还在意什么？ 而唐一芙在这时候开了库房，决定把库房里多的陈粮都借出去。 裴衍之前看着陈粮觉得很难办，因为这些陈粮都不是很好了，吃倒是可以吃，但也不能让军粮和饷银全部都用陈粮。 就这么堆在这儿只会一天天的越来越陈旧，更难吃。 “公子，怎么办？卖掉吗？” 唐一芙看了看，说：“不卖，借。” 裴衍疑惑的问：“借给谁啊？” 唐一芙说：“借给百姓啊。很多百姓早就断粮了，现在正在借粮食吃。但是财主们借给他们粮食收的利息很高，借一斤往往要还三斤四斤甚至五斤。” “这导致百姓们收了粮食就得还债，还了债又成了穷光蛋，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们有陈粮，正好可以借给百姓们。 裴衍说：“那我们收多少利息？” 唐一芙说：“利息不要，借多少还多少，不过要等农闲的时候每家出一个壮劳力，自带干粮来城里干活，一个人干十天。” 百姓宁愿出力也不愿意出粮食，这就是他们的困局。 裴衍想了想，不禁称赞。 “没错，这样一来，修补城墙和官道就有人来做事了。” 唐一芙说对：“到时候跟下面的人说说，不要对来做工的百姓太苛刻，好好做事就行了，不要鞭打也不要折磨催促。有人违背就拉去处罚。” 裴衍说行，立刻去写了告示，说官府可以借粮食给百姓，只要拿着户籍就能来领取。 接着，还让众人都把消息散播下去，好让百姓们都知道。 唐一芙说：“很多人可能不好出门来借，可以让一些人推着粮食放到村子里和镇上，让百姓们来借。又或者是让一个村子的人做好登记，村长带人来一块拉回去。” 刚好他们也有很多事需要去村子里做，这样去了也能更了解每个村子的情况。 村民们很快就来积极的借粮食了。 他们实在是太饿了，很怕饿死。 之所以硬挺着不敢借，实在是因为借粮食的利息太高了，现在有个利息不这么高的，他们自然敢了。 而且这利息也很简单，就是去做工十天，现在的官府对他们比之前的官府好得多，还承诺了不会跟服徭役一样折磨人。 他们想了想，也就来了。 对于官府来说，陈粮换新粮，还有人做工，这就是很划算的买卖了。 这是双赢的局面。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那些很有钱的财主，他们家里的陈粮还等着处理呢，结果官府借出去粮食，他们的陈粮没地方放，只能低价卖。 要是再不卖，到时候更陈旧只能卖得更便宜。 而且家里的仓库也得腾出来装新的粮食，不然新粮食下来后放在哪儿？ 而唐一芙就趁机找人低价收陈粮，再借出去。 不光这里的人需要粮食，还有别处的百姓也需要。 这样一来，还解决了百姓青黄不接的问题。 就在百里家的人接手越来越多事情，金陵府越来越走向正轨的时候，战役又打响了。 朝堂让中州的府军来打金陵府，结果被凌衡川的军队在两边夹攻了。 前线打仗，凌衡川也上了战场，唐一芙则是留在府城里，盯着百姓们收割粮食。 他们必须得快点收割，前线需要粮食，百姓也需要。 以前到了这时候，很多百姓都要借钱借粮食，好保证农忙的时候有力气做事情。 但是今年不用了，今年有官府借给他们的粮食，他们再也不用借高利息的粮食，不用担心收了粮食交了税和租子就全部拿去还债了。 很多百姓家里能收多少粮食心里都有数，算下来今年能剩下不少粮食，顿时觉得干活都更有力气了。 “就是不知道官府会收几分税粮。” 以前的官府都收五六成，几乎是一半多，加上租金基本就能剩下一两成，希望今年能剩下的多一点。 他们还要防止有匪徒趁机下山来抢粮食什么的。 辛辛苦苦收回来要是又被匪徒抢走，那就只能找个地方上吊了。 在这时候，他们发现有衙差会在各个城镇和村庄间巡逻，专门查那些心怀不轨的匪徒。 抓住一个就拉去做工，一点也不客气。 农忙的这段时间治安反而比平时更好了很多。 “大庆的皇帝真是好，刘秀才说今年只收两成税粮呢。” 这样去掉租金，他们就能剩下一半粮食，比往年多得多。 到时候拿去换成粗粮，一整年都不会挨饿了。 而在前线的战役也进行得很不错，凌衡川亲自带兵，把中州的兵马杀得丢盔弃甲。 他们不光打中州的兵马，还暗杀了中州的一些贪官，吓唬他们。 只要投降，只要以前没做过太过分的事，大庆军来了之后都会善待他们。 加上阿宝传的影响，在战局未分的情况下，中州百姓已经倾向于大庆会赢了，他们也希望大庆能赢。 在金陵府的粮食都安全入仓开始收税粮的时候，中州战局已经尘埃落定，大庆赢了。 皇帝慕容雄彻底急了。 第703章 掉进狐狸窝 慕容雄一开始只以为大庆不过是个小型势力，很快就能收拾干净撵出东擎国，就像谋划多年密谋造反的逍遥王一样，早晚会狼狈逃窜。 可谁知道，大庆竟然越来越强大，势力范围越来越广，接连占据了六座府城，还占据了南岸的边境线。 最可恨的就是他们竟然连最富裕的金陵府和最难管的中州府也占据了。 这是要把整个东擎国都打下来的节奏，是来要他老命的呀。 慕容雄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成仙的事了，直接下令让全线阻击大庆，还派出暗卫来暗杀凌衡川，对了，还有唐一芙。 只要先杀了凌衡川，大庆就会群龙无首，再瓦解这个新兴的势力就太简单了。 还有那个贱人唐一芙，竟然拿着神兵利器跑了。 那是上天给他的，是给他这个真命天子的神器，可不是给那些乱臣贼子的。 他本打算带着唐一芙一起上天，但既然这女人不珍惜机会，他就不用客气了。 凌衡川胜利的消息传来没多久，就又进入了紧张的战役中。 大庆的壮大已经让皇帝紧张，接下来就会是长期的战争了。 唐一芙做好了准备，凌衡川也做好了准备。 而在这时候倒是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临江府在宁家等世家的带领下直接投诚了。 金家到底是挺不住唐一芙的私盐攻击，垮了。 宁家和付家联合了几个跟他们志同道合的家族，商量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投诚。 宁庆祥是这么跟其他几个世家说的，要是等着凌衡川来打他们再投诚，未免显得太没诚意了。 要是早早的投诚，还能留下些体面，在凌衡川用人之际送上来，也是立下一大功劳，还能记他们一个好，趁机要些好处。 而且，朝廷在这时候征兵又征收粮食，要逼死他们。 因为国库空虚，皇帝慕容雄下令让世家跟富户上交钱粮，支持国战，就连各个国公府和侯府等都被逼交了很多的钱粮。 而这么多钱粮交上去换来的仅仅是一张嘉奖的圣旨和一个所谓的摆件等。 那种摆件还是很老套的没人要的，也不是古董并不值钱的东西。 要了和不要没什么区别。 那种交的晚的直接被皇帝拉出来杀了做典型。 不交，就死。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蠢招数。 “这就是逼着那些富户和世家投靠大庆。” 唐一芙看完后哈哈大笑，觉得慕容雄真是个蠢蛋，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敢用自己乱七八糟的昏招。 凌衡川看了收集来的消息，也是明白为什么宁家联合其他几个世家投诚怎么会这么快了。 “世家和富绅们原本以为我大庆对他们不好只向着穷人，对我大庆还有很多意见。这下有了对比，终于知道还是大庆好了。” 毕竟跟着大庆有可能只是少赚些钱粮，但跟着慕容雄那就是钱粮跟全家的性命都没了。 慕容雄此人是真的会杀人，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凌衡川杀人还只杀成年男人，女的只是让去做工呢。 两相对比，自然还是大庆好一些。 凌衡川高兴的接收了临江府，不过宁庆祥在接收的时候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大庆正式在京都登基之前，还是要由宁家和几个世家的人管理临江府。 凌衡川说可以，不过在很多律法和政策方面，临江府必须听大庆的，也必须按照律法交税。 宁庆祥都接受了，他也不是想占地盘，只是想显示出唐一芙的重要。 寒山先生负责来接收临江府，见到宁庆祥，跟他谈了谈。 “宁家是支持皇后娘娘了？” 宁庆祥没直接说：“皇后娘娘和皇上一条心，我们支持的是皇上和大庆。” 既然是一条心，支持皇后就是支持皇上和大庆，这是一个意思。 寒山先生又不傻，相反，他还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宁家最近做的生意似乎都跟娘娘有关，你们签了多久的合约？”寒山先生又换了一种问法。 有生意往来，那就肯定是支持唐一芙了。 宁庆祥笑道：“是签了契约，娘娘这生意给谁都是做，我们要把其他世家打败就需要生意，娘娘就帮了一把。” 寒山先生跟他聊了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没再说什么。 他回去后就被唐一芙找上门了。 “先生，我们的赌约有结果了，先生打算如何？” 寒山先生坐在那儿喝茶，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看着她。 唐一芙掰着手指头给他数。 “陵昌府、沐海府、临江府，还有半个金陵府，我赢了。当然了，恒山府也快了，沐敬哲的生意已经稳稳的压过其他各家，甚至超过了沐家本家。” “等到大庆的兵马打到恒山府的时候，沐敬哲一定会在城里配合，到时候大庆会事半功倍，不用费多少兵马就能拿下整个府城。” 想想可以因此省下的钱粮、时间和士兵，唐一芙就觉得高兴。 所以，你看看，她的功劳多大呀。 寒山先生这次终于抬头了。 “虽然每座府城都有我们兵马的配合，但也算你赢了。” 他好像没有不甘心，反而跟占到便宜一样，一脸愉悦。 唐一芙警惕的看他，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该不会你是故意跟我打赌，骗我去卖命吧？” 这老狐狸，太狡猾了吧？ 寒山先生顿时怒了。 “什么叫骗你去卖命？你是皇后，我们殿下都把你的名字写在国书上了，你去卖命不是应该的吗？” “再则说了，我分析过你的性格，你遇事容易往后缩。要是不逼你，你能这么快就把几座府城拿下，能做得这么快还心甘情愿吗？” 这女人想法大胆也独特，但效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 要不是有赌约吊着，她做事情根本没这么快，也没这般迅速。 唐一芙诧异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子，被他给耍了。 “你，你可真是个老狐狸，我算是掉进狐狸窝里了。” 一个个的都是老妖精，不是骗她干活就是骗她的心，太冤枉了，找谁说理去？ 谁知道寒山先生一点也不愧疚，还很遗憾的说：“要是你能再生个孩子就更好了，毕竟你出身太低，要是再没个孩子，那位置始终会被很多人盯着。” 刚说完，就听唐一芙哇的一声，吐了。 第704章 一定要生男娃 唐一芙吐完就直接晕过去了，可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白露进来抱住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寒山先生一眼。 “先生，就算您不喜欢少夫人，也不能把人气晕过去，您看看，都吓吐了。” 她一贯敬重先生，但这时候也忍不住了。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这就是看着少夫人没有依靠呗？ 寒山先生都没敢反驳，因为他也怕唐一芙在他这里出事。 毕竟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俩不太合得来，要是唐一芙真的在他这里出事，他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众人赶紧找了大夫来，给唐一芙检查。 寒山先生也站在门口小心的往里看，等着结果。 大夫给唐一芙把脉，摸了一会儿就皱眉，又看了看这位的衣服和装扮。 白露等人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太好看，难不成是出什么大问题了？ 门口的寒山先生也吓死了，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要是殿下知道了会怎么办，会不会一辈子怪他？ 花娘已经忍不住哭了：“那个，大夫，我家公子怎么了？” 大夫摸了摸下巴，犹豫着问：“你们这位公子，其实是个女子吧？” 花娘愣了一下，白露也愣了一下，接着就点头：“对，是女子。” 大夫能通过把脉摸出来病人是男是女，这一点不用隐瞒。 大夫立刻就笑了：“恭喜恭喜，这位夫人是有孕了，只是最近有些操劳，所以才会晕倒。之后只要注意休息，好吃好喝的养着就好。” 说完，还起身跟他们拱拱手。 白露张大着嘴惊愣的看着他，又去看门口的寒山先生。 寒山先生到底是震惊一些，他就是没想到自己问了问，人家就真的怀孕了。 他赶紧说：“快给赏钱，快。” 大夫拿了赏钱和诊金满意的走了，剩下的众人都围着唐一芙欣喜不已，暗卫已经写信去给凌衡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等唐一芙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才会吐了，才会晕过去。 她摸着肚子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接受了这件事。 “我，我怀孕了？” 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于那个吐了都以为是最近太累累出来的。 怀孕不是应该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还有母性的感应吗？ 为什么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呢？ 白露和花娘都紧张的看着她，跟她说最近几天要卧床休息，等过几天才能下来。 以后也不能再乱跑了，不能操劳，必须得好好养着。 “娘娘，您吓死我们了，我们要是早知道您怀孕了，就不该由着您乱跑。” “娘娘，您以后一定要好好休养，别再操劳了。” 唐一芙想到以后可能要被困在屋里，就觉得头疼。 她可不想因为生孩子就成了半个坐牢的人，她还想到处走走看看呢。 不过看大家都这么担心，她也没争辩，她也确实有些不舒服。 等过段时间身体好了，她会慢慢走出去的，谁也别想拦着她。 这时候，寒山先生求见。 唐一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求见？是这么说的？” 一直对她这么不客气的寒山先生竟然要求见她？ “先生怎么了？” 吃错药了？ 唐一芙起身想好好接待，但是寒山先生在外面喊：“娘娘不要起身了，在下在帘子外说几句话就走。” 这么客气？ 又是娘娘又是求见还隔着帘子说话，这么多规矩，唐一芙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寒山先生真的坐在帘子外，比之前恭敬多了。 “娘娘既然有孕了，就一定要保住孩子，要是能一举得男那就更好了。” 唐一芙没好气的说：“生男生女又不是我决定的，要是个小女孩先生还能不喜欢？” 寒山先生想了想，要是个小女孩，肯定跟这女人一样古灵精怪的，确实头疼。 不过殿下喜欢女孩子，要是能长得像殿下的母亲就更好了。 不过，眼下还是生个男娃更重要。 “娘娘，要是您先生了男孩，这地位就先保住了，我们大庆的政权也更稳固，将士们也更心安。” 毕竟凌衡川年纪真的不小了，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让很多将士都有点担心，有的新来的人还有些想法。 打仗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就算你身份尊贵也有可能出事儿，万一凌衡川死了，谁来继承大庆，这个政权将何去何从？ 没有未来，或者是未来还将一片混乱，那还打个锤子？ 要是凌衡川有儿子就不一样了，万一他死了，还有个继承者。 就算是捧着个小孩子继位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所以，寒山先生其实是真的重视子嗣问题，不仅仅是为了催唐一芙。 唐一芙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有点感慨，自己竟然要母凭子贵了，她真不想靠着肚子赚身份。 偏偏寒山先生又加了一句。 “而且只要您生了儿子，就算以后保不住皇后的位置也肯定能在后宫保住位子。” 有皇子的女人和没生过皇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 “行啦先生，别说了，你越说我越生气。” 唐一芙想着，要是再扯上宫斗那一套，她可能真要抱着肚子逃跑了。 她不想被当成生育工具，也不想人们只看得到她能生孩子的能力。 她不是生育工具，她是个人啊。 寒山先生也不想惹她生气，毕竟孩子重要。 所以他什么都没再说，只让她保护好孩子，就先出去了。 只不过，他回头就派了两百个人来保护她。 唐一芙看着这么多人，只觉得很窒息。 “我本来很低调，谁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现在好了，来这么多人保护，是个傻子都知道我很重要了。” 越是找了这么多保镖的人越是值钱，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她把人撵回去了，不要这么多人。 现在人手不足，还要找这么多人来保护她，太浪费了。 “跟先生说，我会回陵昌府去，那里对我来说最安全，把这些人都撤了吧。” 结果这些人还没走，凌衡川又派了人过来，专门为了保护她。 唐一芙差点就真的逃跑了。 第705章 来了很多有钱人 凌衡川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只觉得兴奋无比。 他抓过盛延卿就喊：“表哥，我要当爹了，芙儿有了身孕，我要当爹了。” 盛延卿被他抓着还使劲抱了抱，觉得有点头晕。 “你要当爹了？真的吗？太好了。” 唐一芙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这女人整天古灵精怪的，一点也不闲着，还那么多坏心眼，生出来的孩子必然很聪明。 想到要有个这么精怪的孩子当未来的太子和皇帝，他就替朝臣们感到头疼，又觉得好笑。 “哈哈，恭喜皇上，恭喜皇上。这件事要告诉将士们吗？” 盛延卿想着，应该让将士们都跟着高兴高兴，还能稳定军心。 但是凌衡川说：“不用不用，这会让芙儿更危险，等生了孩子以后再说。” 因为要有孩子了，他得加快进攻，这样才能早点让唐一芙彻底的安全。 凌衡川想到唐一芙坐不住的性子，又调拨了一批人去保护她。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她和孩子安全。 怀孕本就是辛苦事，可不能在这时候还担惊受怕。 凌衡川又叫了人来，把库房里能给女人补身体的这时候用得着的都扒拉出来，让人搬去给唐一芙。 盛延卿觉得他高兴过头了，不过想了想，要是他第一次当爹说不定也会这么激动，便也没阻止。 表弟是个很理性的人，很快会自己冷静下来的。 凌衡川还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唐一芙躲起来，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陵昌府最安全了。 那里是张钰在管，还有他们之前造好的地道，而且那是他们最开始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待着感觉最舒服。 而且陵昌府周围一圈的几个府城全部都是他们的人，朝廷的兵马渗透不过去。 凌衡川让人给唐一芙写了一封信，劝她先回陵昌府去。 两人想到了一块去，他的人到之前唐一芙已经带人往陵昌府南清县去了。 只不过她不想要这么多人，等人到了以后就给撵走，让他们回去了。 “你们要是不走，我就出去跑两圈，就这么回去和寒山先生跟凌衡川说吧。” 这些人都知道她怀孕了，来的时候还被叮嘱，说娘娘是个任性的，说要干什么就肯定干得出来，让他们注意点。 他们是真的怕唐一芙会出去跑两圈，万一把孩子跑没了，他们不就都完了吗？ 最后两边的人商议了一下，可以回去一部分人，但不能都回去，一共留下来一百人保护她。 凌衡川看着回来的人，还有他们带过来的唐一芙的礼物，不禁觉得好笑。 还真是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她还能准备礼物，还能把这些侍卫气回来，说明她现在身体很好，活蹦乱跳的。 只要她还好，他就放心了。 “好了，回来就回来吧。” 凌衡川把唐一芙送的礼品翻开看了看，发现有衣服有鞋，还有很多吃的用的，不禁笑了笑。 盛延卿过来看见了说道：“没想到她还有温柔贤惠的时候，给你做了这么多衣服。” 凌衡川摇头：“不，这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她做的，她就是把东西找人整理出来而已。” 啊？ 盛延卿怔愣的看着他，把我刚才说出去的温柔贤惠还回来啊。 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可能温柔贤惠。 真不知道表弟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会怼人？ 唐一芙回到陵昌府南清县唐家村，开始安心养胎。 张钰来看过她很多次，看她终于有孕还身康体健，也很为她高兴。 “要是能生个男孩子就好了。” 他有一次也忍不住这么说。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大哥你也重男轻女？” 她的孩子都是宝贝，不管男女她都会当宝贝一样养。 张钰愣了一下，有些惭愧：“不是，只要你生得都很好。只是……算了，生什么都好。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这个当舅舅的都会护住他。” 唐一芙笑了笑：“我知道，谢谢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你要相信我，我不想靠着孩子去争取什么。” 她不想把孩子当成争宠和稳固地位的工具，那样对孩子的爱会出现偏差，会变质。 她不想让自己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奇怪。 张钰也是为了她好，并不是重男轻女。 要是不在意她的人，才不会管她生男生女。 唐一芙问他康玉儿是不是要生了，算了算日子也该快了。 梁程远都当爹了，最近有空回来的时候就抱着孩子傻笑呢。 他有了个女儿，当宝贝一样护着看着。 梁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梁程远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别说娶妻生孩子，还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谁曾想，他们全家都被唐一芙救了，这几年虽然在开荒养猪，但也过得很有尊严，没像最低等的奴仆一样任人宰割鞭打。 现在凌衡川起兵，他们又能发挥所长去官府做事，这对梁家来说可谓是跌宕起伏时来运转了。 要是在四年前，梁程远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境遇，现在想想都觉得像做梦一样，都多亏了唐一芙。 张钰说康玉儿也快生了，所以这段时间不能来看她。 唐一芙笑道：“等嫂子生了，我去看她，也好沾沾喜气，学学怎么做母亲。几个孩子长大了还能一块玩。” 张钰笑着说行，走的时候又嘱咐她一定注意身体，不要再乱跑了。 现在很多逃难的跑到大庆的地盘上，外面有些混乱，出门容易遇到冲撞。 唐一芙也不会没事儿找事儿，老老实实在家里窝着养了两个月的胎，总算是过了三个月，算是稳定了。 梁老太他们才允许她出门，让她进城去看康玉儿。 康玉儿已经生了，那时候因为她月份还小，大家都不许她去，她只能忍着只给了礼品。 现在终于能出门，她立刻收拾了很多东西带去。 进到府城的时候，唐一芙发现街道上有钱人多了许多，还有很多府邸也都看起来很新，还贴着乔迁新居的对联等。 “陵昌府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有钱人？” 第706章 嚣张到她头上 唐一芙就看见陵昌府的变化特别大，有钱人多了很多，一个个的都穿着外地才有的时新料子，这很显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 白露说：“这些都是从外地搬来的。外面到处都很乱，只有咱们大庆这里很安全，官府虽然管得严格但都是有律法可循，不会像东擎国的皇帝一样乱折腾。” 因为这里安全，还没人总盯着他们手里的钱，所以他们就都搬来了。 有的人是只搬了一部分，把一个大家族分成几波人，分散到各个地方去，这样只要能活下来一部分，整个家族就能得到延续。 搬来的人大庆都接收了，但是收了一笔入籍费。 这些人搬来对大庆来说是好事，这些人要么很会做生意，要么就是会读书，能带来一些积极影响。 他们还很有钱，有钱家里又有人，他们就需要花钱，就能带动整个大庆的经济发展。 而且，有钱人都跑了，东擎国必然会变得越来越萧条，这对大庆来说更是好事。 当然了，还是会有些不好的影响，比如有些人自命不凡，有些孩子被家里教养得眼高于顶，就算是换了个地方生活，依然保持着以前高傲的性子。 唐一芙他们进了城就遇到了。 他们的马车跟一辆马车遇到了，上面一个小姑娘掀开车帘很生气的怒道：“叫他们让开，真是的，陵昌府一点规矩也没有，这么穷酸的马车也敢来抢路。” 罗虎听了就很生气，想过去告诉他们陵昌府到底是谁做主。 但是唐一芙说：“算了，让她先过去吧。” 没必要在个大街上和人争执，还容易暴露身份。 而且在乱世中还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人迟早会吃亏，她现在怀孕了，没空帮别人教育孩子。 罗虎只好忍着把车往一边躲开了，让那辆车先过去。 等车走了，唐一芙等人才接着往张府去。 张钰现在把全家都搬到府城来了，换了个大宅子，家里下人也多了不少。 康玉儿现在是知府夫人，梁家也亮出来身份都受到重用，她的身份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 唐一芙到的时候，发现来求见的人还不少，刚才就走了一辆马车。 门口的门房是张钰家里以前的老人了，年纪大了也不想回去养老，就蹲在门口看着大门。 这位老人忠心耿耿，知道自家大人发达了肯定很多人来巴结，更得守好门户，免得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也免得得罪人。 他认识唐一芙家的马车，看到车来了也没声张，笑着过来迎接，还让人赶紧进去通知老夫人和夫人。 因为唐一芙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她来的时候都是报唐娘子，不说是凌夫人。 看白露和花娘要把人扶下来，他赶紧过来阻止。 “不用了不用了，老爷说了，等贵人到的时候就放门槛开大门，直接把马车赶进去就行了。” 这可是家里最尊贵的客人，怎么能自己从大门口一直往里走？ 白露也不想唐一芙自己出来走，就谢过老人，又坐回马车上。 大团小圆过去帮忙把门槛卸下来，准备让马车进去。 但是就在这时候，有一辆马车直接冲过来，还冲到了门口，正挡在唐一芙的马车前面。 那车夫说：“小姐，门槛卸下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表姑母真是有礼数，还知道正门让我们进去，快进去吧。” 车夫立刻赶车往里走，门房老者赶紧拦住他们。 “你们干什么？不能进去。” 大团小圆也一块帮忙，一左一右拉住了马车。 车夫恼怒的说：“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 车里的小姑娘也探头出来喊：“你干什么？我今天来见表姑母，要是迟到了，当心吃排头。” 门房最近见多了嚣张的人，才不在乎她怎么叫。 而且后边那位才是最尊贵的客人，其他人都得往后排，就算是老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怪他。 “你们到后面去，先来后到知道吗？” 大团小圆也气坏了。 这辆车他们都认识，就是刚才在路上逼着他们让路的那一家。 当时看这小姑娘年纪小不计较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来抢路？ 门儿都没有。 大团小圆用力拉着马车，逼迫马往后退，使劲把马车推到了后面。 那小姑娘已经在车上大喊大叫。 “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挡住我的马车，我这就去告诉表哥，让他杀了你们。” 大团小圆只觉得这就是个笑话，还冷笑着看了看她，让罗虎快把马车赶进去。 这样的人，没必要搭理。 嚣张到他们头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而罗虎把马车赶进去之后，门房就赶紧把门槛又装上了。 那小姑娘在车里气得直跳脚：“你干什么？” 门房直接一伸手：“帖子。”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来找老夫人的客人也得拿帖子。 而且夫人刚生了孩子，家里需要安静，万一真的有什么人混进来害了夫人和小少爷，老夫人也绝对会发怒。 这可是老夫人盼了很多你啊你才盼来的孩子，宝贝着呢。 那小姑娘怒道：“你给我等着，等我进去了，让姑母打死你个不长眼的老奴才。” 呵呵，打死他？ 老人收了帖子，让人去通报，自己则是关了大门，也不怕什么。 老夫人一直宅心仁厚，有这样的亲戚也是倒霉。 还表姑母叫得亲热，啧啧，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些亲戚上门呢？ 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啊。 唐一芙进去的时候，张老夫人和康玉儿都亲自出来迎接了。 她本来还想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但是被白露拦住了，也吓了两人一跳。 “我的少夫人，这时候了您怎么还敢跳啊？”康玉儿吓坏了，赶紧跑过来上下打量，就怕她有个好歹。 张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很怕她出点什么事儿。 就是唐一芙自己没事儿人一样摆摆手：“没事儿，孩子结实着呢。对了，孩子呢，我要看看。” 她们一行人进了屋里看孩子，那孩子软软胖胖的实在是可爱，看得人爱不释手真想抱回家里去。 正说着话呢，外面就传来了喧闹声。 “我要见表姑母，你们拦着我作甚？当心我表哥剥了你们的皮。” 正咧着嘴笑的小孩子被喧闹声吓得哇一声就哭了。 第707章 薛七姑娘 张老夫人对自家的小孙子特别宝贝。 这是从张钰十六岁之后她就盼望了很多年才盼来的孙儿，长得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继承了他爹娘的好相貌。 而且她觉得这孩子聪明得很，心眼特别多，长大了那也得是状元之才。 这孩子还跟她特别亲近，有时候别人抱着哄都要哭，就她一抱起来立马就不哭了。 这么聪明漂亮又亲近她的好孙儿她是真的当眼珠子一样疼爱，谁敢伤了孩子惹得孩子不高兴她都要生气的。 本来孩子玩得好好地，听见外面的声音立刻吓得大哭起来，还一抽一抽的，张老夫人顿时就怒了。 “去看看，谁在外边闹，不是说了不许人随便靠近夫人的院子吗？” 真是的，家里新来的这些人太没规矩，还是得等儿媳妇有时间了好好整治整治。 大丫鬟出去一趟，又跑回来，很为难的说：“是，是薛家的七姑娘来了，吵着要见您呢。” 张老夫人脸色一变，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儿媳妇和唐一芙。 唐一芙笑道：“薛家是谁家？” 张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说：“是老身以前的亲戚。” 唐一芙了然一样点点头：“以前都没听干娘提过，我记得大哥说家里没有亲戚了。” 以前明明说没有亲戚，现在却突然冒出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张老夫人是个很老实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不好意思：“哎，谁家都有几门糟心的亲戚。” 她起身说出去见一见，还让唐一芙留下吃饭。 等她出去了，唐一芙才跟康玉儿说：“那薛家七姑娘我今天还见了两次呢。” 康玉儿疑惑道：“两次？怎么见得？” 唐一芙没说，看了看花娘。 花娘嘴快，又很气愤，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 “她嫌我们堵住了她的路，叫我们让路，还说我们的马车穷酸就不该堵路。刚才在门口，门房爷爷明明是为我们娘子开的门，她却想抢，还差点撞了我们的马车。” 最后一句她说的也不算夸张，要不是罗虎技术好，两辆马车就真的撞在一起了。 康玉儿吓了一跳：“少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正是有孕的时候，可不能受惊吓也不能碰撞，这可是两条人命的事儿。 唐一芙笑道：“没事儿，我还没这么经不住事儿。你也别听花娘瞎说，没那么吓人。就是这薛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说起这个，康玉儿也是头疼。 “是从外地搬来的，在外面是大户，嚣张惯了。来了之后知道夫君是知府，就，就……” “就更嚣张了？” 唐一芙觉得这薛家不行啊，是隐患。 张家全家都是老实人，就算当了知府也没仗势欺人耀武扬威，现在来了个亲戚倒是帮他们摆起威风来了。 “薛家人多吗？都来过？” 康玉儿想了想。 “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来了几个人，有薛家的老爷夫人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还有几个孩子，男男女女都有。最活泼就是这位七姑娘和她母亲薛二夫人了。” 说活泼都是好听的，应该是心眼最多最嚣张才对。 这位薛七姑娘总是来张老夫人跟前转悠，大概是为了以此套近乎。 有些更生气的事她都没说，也是怕唐一芙听了心情更不好。 唐一芙看了看这家里，问道：“你外祖母和你母亲知道这些事吗？” 康玉儿摇摇头：“我不想她们操心，家里总会有些不顺心的事，我该自己处理。” 唐一芙觉得她刚生产完精力不济，这些事还处理不好很正常，不用觉得羞愧。 “玉儿，你还年轻，明天我让你外祖母来一趟，她会帮你的。有些时候还是要听老人言，知道吗？” 康玉儿也不好表示反对，而且她还年轻，以前在家里就不受重视，没学过太多管大家族的事，确实需要家人的经验。 “好吧，还要让外祖母操心了。” 唐一芙也不好管这些家事，又跟她哄了一会儿孩子。 花娘出去跟张家的小丫鬟们玩了一会儿，知道薛七姑娘走了，回来说了说。 众人谁也没再提这件事，高高兴兴说了一会儿话，留着唐一芙吃了饭。 唐一芙今晚没回去，就住在城里的宅子里，只是叫了人回去跟梁老太说这里的事，让她来一趟。 而张钰晚上回来，康玉儿就跟他说了薛七姑娘的事。 “要是以前冲撞了我和孩子也就罢了，可她今天冲撞了妹妹。妹妹还怀着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得遭多大的罪？这孩子可是妹妹好不容易怀上的。” 张钰听到前面的话已经脸色铁青：“他真的冲撞了妹妹？” 康玉儿说是。 “妹妹一向不爱摆谱也不跟人计较，还让她先走。可他们要是一直仗着我们的势在外行事，夫君你以后出门还如何管教其他新来的人家？” 张钰已经坐不住了，连着问唐一芙有没有出事，身体可还好。 康玉儿说没事，今天在这里玩了一会儿还吃了饭，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 张钰顿时觉得愧疚不已。 “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该好好管制他们。” 一开始只想着母亲好不容易有个亲戚，加上衙门里又忙，这才没管，谁曾想他们会越来越不像话。 张钰说：“你和孩子先睡吧，我去跟母亲谈一谈。” 康玉儿想拦着他，怕他谈了之后婆婆生气怪她告状。 但是张钰说：“你放心，母亲知道轻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不会怪你。” 张老夫人还没睡，人年纪大了总是睡不好的。 见儿子过来，老夫人问：“忙了一天怎么还不去歇着？” 张钰先问了她身体可好，又问了问这几天家里的事，这才说：“母亲，薛七姑娘今天又来了？” 张老夫人叹气：“是啊，来了。这孩子太吵闹了，我让她以后少过来。” 张钰忍了忍，这才说：“母亲，薛家自从搬过来，您看着高兴吗？” 第708章 逼迫卖身 要说高兴，其实张老夫人也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人都有虚荣心，张家前边几代都不怎么兴旺，之前过得不好还被排挤，也没什么亲戚往来。 等家里过得好多了，儿子有出息了，她也想跟人说一说，说说自家儿子多么争气。 但他们家没亲戚，说也没地方说，这时候薛家的出现算是填补了这一空缺。 她知道薛家会仗着张钰的势做些什么，但是薛家捧着她哄着她，话说得好听，又确实是亲戚，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她就不会对这家人真的厌恶起来。 张钰就是知道这一点，又可怜母亲苦了一辈子，这才没说什么。 但现在薛家的人胆子越来越大，还惹到了唐一芙头上，他就不能忍了。 “母亲，您喜欢薛家人吗？” 张老夫人愣了一下，想了想：“其实也说不上特别喜欢，只是沾亲带故的，你又一直没有个帮衬的人，便想着来往一番也没什么。” 因为对薛家也不是特别熟悉，没相处过，自然谈不上特别喜欢。 张钰看着母亲的面容，想了想这些年的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狠狠心说道：“母亲，薛家有钱有人，就算没有我们的帮衬也能过得很好。” 张老夫人怔愣的看了看他：“儿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钰没忍心说得太过头，只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这薛家多年不曾跟我们来往，突然上门，未必是真心相交。” “母亲也不用怕儿子没有帮衬，梁家的各个表兄弟还有表舅现在都得到重用，这些都是儿子的帮衬。” 张老夫人想了想，觉得也对，梁家人跟他们共患难过，这才是靠得住的人。 “那薛家的七姑娘总是来，我也觉得她有什么想求我的，可她还自作聪明的不说。也好，娘听你的，以后薛家人再来就说我要静养，少见他们就是了。” 远着点薛家人，不多来往也就是了。 张钰也不能说得太过头，想着以后在外面对薛家人一视同仁，不偏袒不偏帮，过段时间大家自然知道他对薛家是什么态度了。 到那时候薛家还想仗着他的势力也没人会信，便做不了什么了。 张钰回去后，还是觉得有隐患，城里来的这些人家必须管束起来才行，不能把维持了多年的陵昌府的宁静给破坏了。 而第二天，唐一芙打算在城里转一转。 现在城里变化大，她要看看城里的情况和变化。 新来城里的很多人对城里确实带来了很多新颖的事物。 他们带来了一些新的货物，还有一些新的产品，还有一些手艺人也来了，让整个陵昌府的人都见识到了外面的新鲜事物。 这些手工艺品卖得还比较便宜，因为新来的人需要生存，只能降价，好尽快存钱活下来。 这倒是给陵昌府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景，很有趣。 唐一芙想着，这时候开办小作坊应该能招收到更多的人，然后把货物运出去出售。 还有东擎国那边现在很乱，货物紧缺，他们这边就该加紧生产。 要是原材料充足，就更该囤货，免得以后就涨价了。 现在整个市场都有些乱，这些都要管束。 可惜她不是学经济的，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不过裴衍和寒山先生懂，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知道应该做什么。 唐一芙就把自家作坊扩大，先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 在街上走了一圈，还去新开的酒楼吃了一顿饭，感觉没有战争的地方就是好，新来的厨子也好，做饭很好吃。 她怀孕后很久没吃得这么高兴了。 寒露问：“要不要把厨子请回去？” 娘娘吃得高兴，就该把厨子请回去，这样以后也能吃到了。 唐一芙摆摆手：“不用不用，不需要，我想吃的时候你们来买了帮我带回去就是了。” 现在可真是财大气粗啊，吃顿饭吃得高兴了都要把厨子请回去。 以后她真进了京，岂不是都不能随便说喜欢什么了。 她说得无意，但是有些人听了为了巴结她，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很极端的事，她不想因此害了别人。 寒露去问了问厨子叫什么，想给赏钱，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要这个厨子做菜了。 厨子就是外地来的，也是在外面过不下去这才来陵昌府讨生活。 拿了赏钱他也很高兴，正要谢恩呢，掌柜的又跑来了。 “大牛啊，薛家的又来了，你不会真的答应吧？” 大牛忠厚的说：“掌柜的你放心，我不想卖身，就在您这里干。” 进了薛家就要卖身，他可不想这样。 但是掌柜的为难的说：“可是薛家是知府大人的亲戚，我们也得罪不起，哎，这可怎么办啊？” 寒露听了疑惑道：“你们说薛家逼着大牛师父卖身去他们家做厨子？” 掌柜的很为难的说：“是啊，大牛去薛家办过席面，薛家就看上他了，非要他去。大牛都拒绝两次了，他们又来，要是再拒绝可就彻底把人得罪了，薛家我们可得罪不起。” 寒露不屑的嗤笑道：“薛家有人做官？” 掌柜的说没有，一家子都是商户，但是人家有个做知府的亲戚啊，这还不够厉害吗？ 寒露更觉得不屑：“任何人逼迫良民卖身都要重罚，薛家就算有知府大人做亲戚又怎么样，知府大人秉公执法清正廉明，不会为这样的事做主的。” 掌柜的看傻瓜一样看着他，摇摇头也不说话了。 呵呵，真是傻子，官官相护不知道吗，当官的就算再好也会护短，绝对会护着自己亲戚的。 寒露说：“你们不用怕，实在受不了就去知府衙门告状。” 没人搭理他，都不相信他的话。 寒露出来后，打算把这里的事跟唐一芙说一说，结果还没说呢，就见到一个管事站在柜台那里跟伙计喊。 “叫大牛师傅出来，我们薛家重金请他回去做饭，怎么这般不识抬举？知道我们薛家是什么人家吗，我们老爷可是知府大人的表舅。” 看这身份，多么显赫？ 唐一芙觉得自己脾气都上来了，冷笑道：“去问问他，人家就是不识抬举不卖身，他们薛家能怎么样？” 真是给他们脸了，艰苦奋斗的时候没有他们，现在过好日子倒是来收割成果了。 第709章 谁给你们的权力 花娘对薛家人烦死了，得了吩咐就过去问：“你们薛家这么大能耐？还能逼着人家卖身？人家就是不卖，你们能怎么着？” 薛家的管事看了看花娘，觉得她穿得不算好，还是个下人模样，就想着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 呵呵，这样人家的小丫鬟也敢出来管闲事？ 真是不长眼！ “你个小丫头管什么闲事儿？我们薛家愿意用他是给他面子，他要是不肯，呵呵，这店也别开了，我看他怎么开得下去。” 花娘嘲讽的问：“你们还能让人家开不下去店？谁给你们的权力？” 管事哈哈大笑：“得罪了薛家，就是得罪了知府大人，这店自然就开不下去。” 花娘恨死了这样仗势欺人的，忍不住对他呸了一口。 他们主子喜欢这个厨子的饭菜，都没想过把人请回去，只是给了赏钱，想着以后想吃就派人来买了带回去。 这薛家算什么东西，还敢把人强行绑回去？ 她呸完，管事顿时就怒了。 “你个贱人，你敢呸我？” 管事伸手就要打，但是刚伸出去手就被挡住了。 白露挡住花娘，一脚踹过去：“狗东西，还敢打我家的人？” 管事倒在地上，正吃饭的客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准备着逃跑。 唐一芙说：“别闹大了，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白露又踹了两脚，冷笑道：“跟你们薛家的主子说，再敢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儿，就滚出陵昌府。” 管事捂着胸口问：“你们算什么东西，好大的口气。” 白露冷笑道：“你回去问问知府大人，看他敢不敢管。” 比知府大人还大的官？ 管事看他们的穿着明明不怎么样，但是口气这么大，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着，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新来的，在外面嚣张惯了，根本不知道陵昌府是谁做主。 哼，给他等着。 管事灰溜溜的跑了，回家里告状去。 大牛和掌柜知道唐一芙帮他们出头是又感激又害怕。 “夫人，您快走吧，您惹不起这薛家的人，人家后边有知府大人呢。” 人家是好心，他们只有感激的份儿，但也不想因此连累人家。 唐一芙笑着问：“大牛师傅，你做的菜很好，你是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做厨子还是愿意去薛家卖身？” 大牛苦笑道：“小人自然是想留在这里了。掌柜的对我们一家都很好，我儿子还找了个学堂去读书，我女儿也去了女子学堂，家里日子正好呢，傻子才会去卖身。” 唐一芙皱眉：“薛家是让你全家都去卖身？” 大牛揉了揉眼睛说是。 真是嚣张不要脸啊。 唐一芙说：“你既然不愿意卖身，就没有任何人能逼你，等着吧，这件事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了。 “派人盯着这里，有事发生不要阻止，但要保证不出人命。” 薛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就等着他们行动。 一旦他们行动了，才有切实的理由制裁薛家人。 薛家人这样嚣张，要是不管束，必然引来麻烦，还会带坏陵昌府的风气。 张家也必然会被连累。 就算张老夫人喜欢这家人，她也不会容情。 她回去后就给凌衡川写信，让他注意下面的情况。 薛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不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别的府城绝对也有。 要是不现在就加以管束，大庆很快会变得跟东擎国一样乌烟瘴气。 他们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和金钱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被这些蛀虫破坏掉。 唐一芙回去后，梁老太、赵三娘和梁乐云就来了。 她们还怕康玉儿出了什么事，所以三个人都来了。 唐一芙笑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很要紧的事，玉儿年纪轻不会处理，所以才请老夫人来教教她。” 这是家事，儿媳妇很难处理，所以要请有经验的娘家人指导知道。 梁老太听她说完张家和薛家的事，顿时也明白这件事的关节处在哪儿了。 “如今大庆为新朝，百废待兴，正是要清正廉明建立新气象的时候，薛家这样一来不光会带累张钰的名声，还会影响整个陵昌府。确实是要紧事。” 梁老太是百里家长大的，还是丞相的妻子，更能从大局上看待问题。 这件事看似是薛家和张家的私事，但其实已经关系到整个大局，不能不管不顾。 “我们明白了，这件事娘娘您不好说，玉儿也不好说，我这个当长辈的比张老夫人还要大一辈，我去说。” 梁老太擅长处理这些事，她去处理最好不过了。 唐一芙也是放心她处理，所以才让人找她过来。 “好了，要上门也得是明天一早去，几位要不要去城里逛一逛，我看各个铺子里都上了一些新玩意儿，是外面时兴的，要不要去看看？” 梁老太笑道：“我就不去了，三娘和乐云去吧，给小辈们买一些。” 赵三娘和梁乐云就出去逛了逛，走的时候还看到梁老太使眼色，明白这是要她们出去探查情况。 薛家来了城里后做了什么事，仗着张家的势力做过什么，这些事很简单，都能查出来。 玉儿是她们梁家的人，张钰是梁家的女婿，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女婿的前途和玉儿的前程。 结果巧得很，两人出门的时候也从那家酒楼过，刚好就遇到了薛家的管事来拉人。 那可真是强行把人拽走，拉到了马车上去。 掌柜的都吓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赵三娘忍不住上前：“去报官吧。” 掌柜的说：“可他们是知府大人的亲戚，我们去报官会不会被知府大人打一顿？” 赵三娘说不会的，绝对不会。 掌柜得狠了狠心，还是不想大牛就这么被人害了，赶紧叫了人去报官。 无论如何，他得尽到责任。 赵三娘看这掌柜得还行，不错。 她们回去后，唐一芙已经知道了薛家做的事。 而掌柜得去报官也没效果，因为张钰今天出门去了。 第710章 说谁小白脸那 唐一芙遇到的情况，凌衡川那里其实也遇到了。 他虽然在前线打仗，但也会在已经拿下的府城里走走看看，看他们打下的府城治理得怎么样了。 还有，他也想四处看看，买些东西给唐一芙还有没出生的孩子。 他总要对自己的江山有足够的了解，才能知道该怎么管理。 结果这一天，他就在一个小县城里遇见仗势欺人的混账了。 这个小县城的县令是刚提拔上来的，做事很不错，有能力又积极，人品也不错。 只不过，他家里有一些不省心的亲戚。 这亲戚在县城里开始耀武扬威，仗着县令的势就为非作歹。 凌衡川出门，就刚好遇到这家的二世祖在强占人家的店铺。 “这家店铺是我们李家的，知道我姐夫是谁吗？说了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你们拿了银子赶紧滚蛋，滚得晚了老子叫你们去吃板子。” 凌衡川就站在门边看，看看那卖包子的老板再看看李家的二世祖。 “这到底是谁的铺子？” 老人说：“这是老朽家的铺子啊，我们家前些天刚买下的铺子，这才做了一个月的生意，本钱还没赚回来，我们不想卖啊。” 李家的二世祖骂道：“跟你说了这是我家的，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老子给你银子是看得起你，你不想要，那就直接滚蛋。” “还有你，管什么闲事儿？哪儿来的小白脸，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说着还推了凌衡川一把。 只是没推动，自己还被反弹摔在地上了。 凌衡川叫了元日，让他上。 这个嚣张的二世祖，口水都喷到他脸上来了。 要是芙儿在这儿，一定会嫌他脏。 元日上去就是一脚，把这个混账踹翻了，拎起来又打了两巴掌。 “你说谁小白脸？混账玩意儿。” 凌衡川想说这不是重点，但是元日打高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等元日又打了几下，他才说：“行啦，别打死了，带去县衙，让县令自己看看。” 一个小小县令的小舅子都敢仗势欺人强抢老百姓的店面，这要是到了府城，等以后打到京城还了得？ 凌衡川觉得官员的廉明问题也得查，不然这江山还没打下来，百姓就没活路了，他们打下来的大片土地都会被这些蛀虫掏光了。 元日拎着李家的二世祖直接去了县衙，凌衡川没去，回去就找了人来连夜商讨，必须把这些事严查，看下面还有谁做了一样的事。 这一次的事还不算特别过分，这口口声声说县令是他姐夫的二世祖其实不过是县令夫人的远房亲戚，论亲戚都出了五服了，还硬是凑上来当亲戚的。 这家人也是不要脸还胆子大，竟然仗着县令的势力就在外面欺行霸市欺压百姓，还真做了几件恶事，害了几个人家。 县令知道后是又急又气，他自己都清正廉明一家子还住在县衙后面呢，这家人竟然用他的名头强占了六百亩良田还占了两个三进的宅子。 县令知道凌衡川都查到了这件事，气的把这家人拉来，一个个的查，一点情面也不留。 事情查清楚了，直接该关的关，该打的打，该杀的杀，全部当罪犯处置。 就连他的夫人他也是直接让反省，以后不许再接触这些亲戚，不然就休妻。 “夫君我读书这么多年都没大出息，好不容易趁着这股东风爬上来，还想着更进一步，也不枉我读书一场。谁敢挡我的路，谁敢给我家祖上蒙羞，谁就是我一辈子的死敌。”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就知道看这点蝇头小利，真是目光短浅。 他们家扬名的机会就在这几年，谁敢捣乱，他就砍了谁。 他夫人也是后悔不已，知道这些糟心亲戚麻烦，谁曾想会这么大胆。 “夫君，妾身知错了，一定好好反省，也绝不再跟这些人有任何来往。” 他家夫人也是苦了半辈子，聪明的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开玩笑啊，远房亲戚哪有夫君和孩子重要？ 要是夫君更进一步，她的孩子身份肯定也更高，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傻兮兮的让别人钻空子占便宜？ 县令除了处理这些事，还写了请罪书去请罪，希望再给他一次机会。 因为他反省态度良好，且杀伐果断做了个好榜样，凌衡川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是他的县令变成了代理，半年后如果表现好就继续留任，如果不行就换人。 县令长出一口气，没直接换人就不错了，他这半年可得小心点，再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前程。 唐一芙的信还没送到凌衡川那里，他那边的旨意都快下到各个府城和县城了。 而在大牛被薛家人拉走的第二天，梁老太就去了张家。 唐一芙这一次没跟着去，就梁老太带着梁乐云和赵三娘去的。 梁老太和张老夫人深入浅出的聊了聊，两人在屋里谈了很久，等聊完的时候，张老夫人是泪流满面。 梁老太还安慰她不用哭，以后很可能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只要坚守本心，知道什么对他们张家最重要，就不会再出错了。 张老夫人抹着眼泪说：“老夫人，多谢您跟我说这些，不然我害了儿子都不知道。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她当即就跟下人们说了，因为小少爷还小，她年纪大了不方便见客，从此后不见任何客人。 所有下人除了必要的买菜等事情也不能随意外出，任何人需要外出就必须经过管家同意，不然全都赶出门去。 就算是外出也必须登记在册，不然视作逃奴。 康玉儿还好奇的问：“外祖母，您跟我婆母说什么了？” 梁老太笑道：“自然是说她最在意的事和人了。” 张母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儿子和孙子以及张家的前程吗？ 梁老太跟她讲了如今大庆最在意什么，而薛家用张家名头做的事已经连累了张钰的名声，甚至还冲撞了唐一芙。 薛家继续这样没有底线，张钰早晚会被连累的罢官，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张钰做到这个位置多么不容易，越是显赫的位置越是有很多人盯着，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这种时候，难道还要留着薛家继续兴风作浪祸害她的儿子吗？ 第711章 严查薛家 张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还不知道薛家做了什么，回到家里就被母亲叫去，母子俩恳切的说了一番话。 “儿啊，是母亲糊涂，为了所谓的面子差点害了你。那薛家嚣张跋扈，仗着你的势在外横行霸道，以后母亲再不跟他们往来，你也不需要给他们面子。” 张钰还觉得奇怪，母亲怎么忽然想通了。 不过他没问，只劝慰了一番：“母亲不用自责，血脉姻亲，亲近一些也很正常。” 但是张母摆手：“不不不，就算亲近也得分个远近亲疏。那薛家冲撞了娘娘，强买强卖还强拉了人去卖身给他们，你得严查。” 啊？ 张钰还不知道这件事，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他们还强拉了人去卖身？” 张母愣了一下：“你还不知道？” 张钰已经怒了：“孩儿下乡一天刚回来，还不知道。坏了。”他直接冲了出去，回到衙门里，找了人来问，看有没有人来告状。 通判说确实有人来告状，告的是薛家强拉了酒楼里的大厨回去，还要人家大厨全家卖身给薛家。 “拉了人家的厨子回去？为什么？看上他家的女儿了？” 通判说：“不是，大牛去薛家办过一次席面，薛家看上了他的厨艺，就想他去效力。” “胡闹，无耻！” 张钰冷冷的问：“赵大人你怎么处理的？” 通判很不好意思的说：“他们是张大人您的亲戚。” “亲戚就不用处置吗？什么亲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的亲戚又算什么？” 张钰冷声道：“现在就带人去，先把厨子救出来，把薛家的人都带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对，把人都带来，明天本官亲自审。” 他现在就要把这件事处理了，一刻也不能耽误。 这是大事，要是从他开始就包庇亲属纵容欺压百姓，下面的小吏必然会有样学样，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就都毁了。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看到另一个东擎国。 通判看他是认真的，赶紧带了人去薛家抓人。 等人走了，张钰还是头疼不已，打算把最近的案子都仔细查一查，看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有没有官吏互相包庇坑害百姓的。 这时候寒露从暗处跳下来，递给他一份材料。 “这是？是小妹让你给我的？” 寒露说：“是我们查到的，张大人看着办吧。” 张钰顿时心惊不已，又万分羞愧。 他做的错事还要小妹来担心，跟着操心。 “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张钰最怕让她失望，她明明是信任他才扶持他做了南清县的县令继而坐上了陵昌府的知府。 可现在他却因为自家的事情扰乱陵昌府的治安，让百姓受苦。 他这是罪不容诛。 寒露看了看他：“娘娘说张大人会知道怎么办的，不用沮丧，处理好就行。” 说完便先走了。 张钰捂住脸，更是愧疚不已。 小妹信任他，才会只把资料给他让他自己处理。 他就该处理好，绝对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寒露回来，转述了张钰的话。 唐一芙笑道：“大哥真是的，失望什么呢，谁还能不犯错了？” 知错能改就好。 她拿笔写了一张大字，让寒露拿去送给张钰，表达她的态度。 寒露看着那张纸，觉得有点不太行。 “这个，真要送人吗？” 写得太丑了吧？ 这要是送给张钰，张钰肯定要裱起来，那岂不是天天挂在那里丢脸？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你敢说丑？” 寒露不敢，拿着纸又去了，找到张钰，说是唐一芙送给他的。 上边就写了谨言慎行、知错能改，不太搭调，字也丑。 但是张钰捧着这张纸就跟捧着宝贝一样，还在书房里转了转，打算裱起来找个地方挂起来。 不行，不能挂起来，还是藏起来，有时间拿出来看看就好。 他这么珍惜的样子让寒露都要怀疑自己的审美，是不是他审美有问题，看不出来这些字写得很好？ 寒露回去后问还要不要盯着这件案子，还有张钰和薛家那边的事。 唐一芙说：“我相信大哥，不用盯着他，不过薛家那边有些问题，你们派人盯着吧。” 那个薛七姑娘总是来套近乎，总会有些目的。 而且薛家也不可能只靠着别人的势力存活，他们肯定还想更近一步，她要看看这家人还有什么目的。 大牛一家都被拉到薛家，强行按手印签下了卖身的契约，一家子抱在一起不断的哭。 “我们原本生活得不好，可也没卖身为奴，这大庆国还不如东擎呢。” 他的妻子忍不住抱怨，可怜儿子女儿这就成了人家的奴才。 本来儿子去读书了，先生说他读书很好，说不定能考个功名，马上就要有大好的前程。 到时候女儿肯定也能嫁个好人家，不用跟他们一样打小受苦。 可现在他们成了奴才，命都掐在别人手里，还说什么好前程？ 大牛也忍不住打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逞能，我们找个小地方过日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来府城？” 府城都是有钱人待着的地方，哪儿是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来的？ 这下好了吧，全家都被人家盯上了，都成了奴才。 现在薛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再也不能反抗了。 “老天爷啊，为什么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就这么苦，谁能救救我们？” 一家人正抱在一起哭呢，就听见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好像还有人喊着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又问厨子在哪儿。 大牛一家更是瑟瑟发抖，吓坏了。 该不会是看他们不听话，这就要杀了他们吧？ 一家子抱在一起，哭都不敢哭了。 老天爷啊，求你救救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而这时候，门口已经有人在说话：“就在这里，那厨子一家不听话，都关在这里了。” “呜呜呜，爹，我怕。” 门被一脚踹开了，官兵们打着灯笼站在门口：“谁是大牛？你们的案子知府大人接了，跟我们去衙门吧。” 第712章 你不是喜欢我吗 薛家本来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 他们根本没把大牛一家当回事，毕竟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这一家就是厨子而已，是下人，不需要主子操心。 他们让管事把人弄回来就不管了。 他们还有其他事要考虑，关系到薛家更远大前程的问题。 薛大老爷已经想好了，要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张钰，张钰成亲了没关系，他女儿可以做平妻。 这样两家关系就永远也斩不断了。 那个康玉儿的爹都不知道是哪一个，听说是跟着住在外祖家里，这样的女子身份能有什么了不得？ 他的女儿可是正宗的嫡女，是应该做正妻位置的。 等到张钰成了他的女婿，一切就都好说了，他们在整个陵昌府那将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张钰跟大庆的皇帝皇后关系匪浅，到时候大庆建国，从家里选几个好的女孩子送去选秀，要是他们家里能出个宠妃甚至是皇后，他们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哈哈哈，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世袭的爵位，那真是指日可待啊。 一家子正做美梦呢，官差来了，毫不留情的把一家人全都拉到了官府里。 别管这些人怎么哭喊，怎么说自己是知府的表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弟的，统统拉进大牢里。 开玩笑，这可是知府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你们这种远方来的亲戚算个屁啊？ 薛家人被丢进大牢里，一家子还关在一起，所有人都很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鬼宿和角宿躲在不远处，听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吵架，那内容真的是精彩纷呈。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芙和张钰都听见了薛家人吵架的内容，两个人反应不一。 唐一芙的反应还比较平淡，觉得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脑子里大概是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想法。 张钰气坏了，真想现在就把他们踹出陵昌府。 薛家人简直是疯了，他们想破坏他跟康玉儿的婚姻，想把女儿嫁给他继而掌控张家。 这也就罢了，他是绝对不会碰玉儿以外的任何人的。 但他们这竟然还只是第一步，还想要通过他送女儿进宫，去破坏唐一芙和凌衡川之间的关系，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就算命都不要了，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唐一芙的幸福，就算是凌衡川也不行。 张钰看了看薛家进陵昌府之后做过的事，已经明白该怎么判这家人了。 他不光要处理薛家，还要求公审，就是要百姓都来看看这次的审讯。 他又把薛家关了三天，让他们自己反省并写出来自己都做过什么，期间一次也没跟他们见面。 同时，昭告整个陵昌府的百姓，要进行公审，让有时间的或者是有冤屈的都可以来听审。 想告状的可以来，想来看热闹的都能来。 一时间，整个陵昌府都热闹了。 “这下那些新来的人要害怕了。” 唐一芙知道外面的动静，不断让人打听着消息，等着事情结局。 白露说：“那些新来的人本来看张大人包庇亲戚，就想着有样学样，以后出了事也能出钱收买张大人了事，还想着把人安插到衙门里去，官府里有人好办事。” “但张大人来这么一出，他们实在是始料未及，经过公审，这些人都可以歇下心思老老实实的蛰伏下来了。” 张钰这也是杀鸡儆猴了。 唐一芙只以为按照张钰的性格来说一定不会姑息养奸，却不曾想他会做得这么彻底，这么全面。 他这么一做，把很多人的心思都打压下去了。 “大哥确实有决心，以后必然不止现在的成就。” 张钰的行动必然能带来一些很积极的影响，也许有一天他能做到丞相。 三天后，公审如期而至，很多人来到了衙门看热闹。 有些人是有冤情，想看看这次的公审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告状。 有些人是新搬来的人家派出来的管事，要看看张钰的行事作风。 还有的人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这几天，张钰也收集了薛家的罪证，不足以把他们抄家灭祖，但以后他们还想顶着他的名头过舒服日子是不可能了。 唐一芙也来到后堂看审讯，就听着前面的审讯结果。 薛家一开始大喊大叫，想求张钰手下留情。 “张钰，我是你表舅啊，我们是冤枉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快放了我们。” “张钰，你母亲要是知道那你做出这种事一定会伤心欲绝，你这个不孝子，是想害死你母亲吗？” “你没有人情味吗？” 他们叫得太吵了，唐一芙捂住耳朵，免得被他们吵死。 张钰也是狠狠的派了惊堂木，让他们安静。 但是他们都没听，还在不断地叫着。 张钰直接让人打，什么时候不叫了就什么时候停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想到他是来真的，还真是说打就打，命令一下，旁边就走出来衙差，拉着人出来就打。 呦呵，真的打呀？ 薛家人吓坏了，再也不敢乱喊乱叫。 他们现在才意识到，上面坐着那个是本地的知府，是杀伐果断的知府大人，掌握生杀大权。 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支配的小辈，也不是个傻子。 真以为他们那么多利用人的心思人家不知道呢？ 经过这一次的震慑，之后张钰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再也没人敢乱说什么了。 他们强迫大牛一家卖身的契约作废，大牛一家当场自由，薛家还要赔偿人家的损失四十两银子。 大牛一家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说着还是大庆好。 要是在东擎国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一家只有认了，哪儿还能讨回公道？ 他们来大庆是来对了。 张钰让他们去一边站着，审讯继续。 薛家低价买来的田地要还给人家。 苦主说想要银子，因为他家里确实是需要银子才卖了田地的。 有人在旁边说：“你们家是傻吗，只要是好田地还怕卖不出去？这么多人都想买呢。” 好几个人都想买地，苦主顿时不要银子了，还说把原来那一点点银子还回来，把地还给他就行。 他们还强行低价买了铺子什么的，也都还回去。 以及他们强行把隔壁那家人的墙推倒算作自家的院子里，也要把墙给人家重新垒起来，不能差了任何一分。 种种事情算下来，薛家确实没有特别大的错误，但一件件的都让人觉得这家人是只在意蝇头小利的人家，目光短浅还自以为是，让人发笑。 有些新搬来的人家已经决定跟这家人永远绝交了，这样的人家谁靠近了谁倒霉。 有几家原本跟薛家合作做生意的也当场决定不做了，这样的人家鬼才跟他们合作。 而薛家经过这件事也是遭受巨大损失，反正名声是彻底毁了，谁也不会再卖他们面子。 而这时候，薛家五姑娘突然说：“表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对我们家真的就半点情谊也不顾……啊！” 第713章 不能便宜后来人 薛家五姑娘突然说什么喜欢的话，完全就是想靠着人多把她自己跟张钰捆绑在一起。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等两人的关系传出去，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张钰想不娶她都不行。 她这般心思实在是恶毒。 不光要毁了张钰，还要借此攀附上去。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发不出声音牙齿打颤猛然倒在地上，还不断的口吐白沫。 也不知道谁大喊一声：“薛家五姑娘吓傻了！” 薛家五姑娘傻了，那她说的任何话就都是疯话，谁也别信。 张钰说审讯结束，让薛家人带着薛五姑娘去医馆诊治去吧。 有衙差过来给了他们一个门板，一个人还帮忙把人抬上去，在放手的时候顺便把薛五姑娘身上的银针也拔掉带走了。 银针是唐一芙射的，有毒，能让人瞬间昏迷口吐白沫，之后会胡言乱语几天，但不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唐一芙不可能让薛家的人跟张钰永远攀扯上关系，也不能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张钰的名声。 薛家的算盘打错了，要是他们还有这样的举动，唐一芙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张钰身边可以保护他的人还是少了点，容易被人算计，唐一芙事后也提醒了他，让他找几个忠心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免得再被人算计了。 薛家人灰溜溜的退场了，但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后边要审的案子还有很多，需要重申并强调的事也有很多。 整个官府的官员都要敲打，免得他们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现在坦白，本官还可以从轻处置，要是被我查出来，一缕从重处置。” 下边的人都擦擦汗，回去想想自己家里的人和亲戚们有没有做过什么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的举动。 要是有就赶紧补救，千万别害得他们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 他们都是临危受命，都有雄心壮志，想要更上一层，才不想在这里止步。 凌衡川的旨意还没到陵昌府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开始自查了。 下面的官员知道了上面的旨意，吓得瑟瑟发抖。 张大人真是救了他们的命啊。 要是等旨意下来再自查，就晚了一步，要是被上面的人查出来什么苟且，他们的官运也就走到头了。 张大人真是明智，跟着他才有远大前程。 而凌衡川知道了陵昌府的事，也是愣了一下。 “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这就开始查了。” 他想着张钰这样的才能和人品，以后绝对能入主中枢，成为朝堂的肱股之臣。 他看了看张钰送上来的奏报，这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唐一芙的事儿。 “怪不得查得这么早这么快，这女人就不能闲着休息几天吗？” 真是的，明明说是回去养胎好好休息的，却还要乱七八糟操心这些事，这女人果然是闲不住的。 凌衡川一边看一边问：“我听先生说女子有孕的时候要是到处走，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像个猴子，一刻也闲不住。这女人是要给我生个猴子出来吗？” 元日在旁边没敢说话。 这种话孩子的爹能说，别人可不能说，说了就要吃排头的。 再说了，皇上的孩子必然十分可爱又聪明伶俐，就算像个猴子，那也是最好看最可爱的调皮猴子。 说到生孩子，凌衡川又开始想念唐一芙。 这么久没见，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但他现在不能乱跑，就算想回去看她都不行。 他只能多写信多送礼物过去，千方百计的哄着她高兴。 时光如梭，日子一天天的过，唐一芙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很快，半年过去，她到生产的时候了。 唐一芙已经在努力每天运动，但肚子看起来还是很大，她有时候感觉孩子在肚子里乱踢乱动，肚皮像是要被踢开了，这孩子要从肚皮里钻出来。 有时候半夜还会吓醒，然后就是久久的睡不着。 孕后期太苦了，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让她对生孩子的恐惧更重。 而且家里人都很担心，虽然家里有大夫还请了稳婆，但他们还是担心生产的时候有个万一。 毕竟女子生产本来就是从鬼门关走一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甚至于有些产妇会在生产后大出血，因此丢了性命。 唐轩已经从外面回来，寸步不离的守在家里。 这半年大庆的战线越来越广，战争越来越激烈，内部就有些空虚。 有些匪徒到处流窜，还到了陵昌府附近的山里。 唐轩带着人守卫着唐家村，免得有任何宵小之徒在这时候跑进来。 他们本来想让唐一芙去府城生产，但这里才是唐一芙的家，她在这里更舒服。 唐一芙甚至把遗书都偷偷写好了，把自己的财产分了分，还要凌衡川记得要想念她二十年，少一年都不行。 他们俩相知相恋多年，要是她因为生孩子死了，以后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 所以她要凌衡川必须想念她二十年，还得给她在宫里放个牌位，好膈应膈应后边来的人。 反正她不能吃亏，也不能白白穿越这一遭。 那种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把我忘了的吃亏事儿，她才不要做。 而且，她还让人把地窖都打扫好了，放了一些生产需要的用具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越大就越担心，总觉得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生产。” 她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山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要把她扒皮抽筋。 梁老太握住她的手劝道：“少夫人，您可能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什么都别管，有我们呢。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会顶住，让您安全生了孩子，保证您和孩子的安全。” 唐一芙虚弱的笑了笑：“有老夫人在我肯定放心。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很怕。” 其实她知道自己怕什么。 她是怕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怕生了孩子出事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也怕，如果真的死了，她的孩子却活了，以后孩子要怎么办，凌衡川会不会真的难过很久。 而在这时候，去山上巡逻的罗虎等人真的发现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少夫人的感觉是真的，山上真的有人。” 第714章 要生了 唐家村旁边的山上是没有猎户居住的，罗虎等人以前在这里当山匪的时候住了一段时间，知道这里有什么。 而这些人行动的痕迹是最近才有的，说明是外来人。 这么多的外来人，突然上山是为什么？ 罗虎有些心悸，觉得事情不太对。 “你们继续在山上搜寻，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人，不要贸然靠近，查清对方的数量、武器和战力，我先回去报告。” 罗虎先回去，跟姜角和寒露说了山上的事。 “属下总觉得那些人不怀好意，就算不是冲着唐家村，也很可能会做些别的什么。” 姜角和寒露也同样认为，他们劝唐一芙现在进城，去城里生孩子。 唐一芙知道后也是不想冒险：“好，我去城里。” 就算再不想走，也不能这时候任性了。 她让人收拾东西，回去换衣服，准备出发。 寒露让人准备了三拨人，两拨假装成唐一芙引开敌人的视线。 如果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很可能已经开始监视这里。 万一离开的队伍被敌人注意到，他们很可能在半路袭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又突然生产，那就更危险了。 只是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唐一芙突然在屋里大叫一声，声音惊恐。 白露也慌慌张张的出来，叫人把稳婆和华敏君带来。 寒露等人在外面问：“怎么了怎么了，不会要生了吧？” 白露点头：“有可能。” 稳婆、华敏君还有梁老太等人都跑过来，进去看了看，说是见红了。 按照经验推断，距离生产应该还有几天，但是这时候还坐马车颠簸，很容易在路上生产。 所以，大夫和稳婆的建议都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不要折腾。 万一在路上生产还遇到袭击，会更凶险，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画面。 唐一芙摸了摸肚子：“这孩子，真会挑时候，等生出来先打屁股。” 偏偏这时候要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梁老太笑道：“等生出来你就不舍得打了。” 因为唐一芙不能走，家里就要加强防卫。 寒露还是让人假装唐一芙出了门，想以此让敌人以为她已经走了。 接着，又在家里部署陷阱还有防御措施。 唐轩带着人守在院子里，还要把家里人都管好，他紧张的样子把几个小孩子吓到，都不敢靠近他身边。 大团小圆他们在山上一直寻找敌人的身影，却一直没找到。 他们回来报告的时候很沮丧也很沉重：“这些人太能躲了，看来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而且好像很了解我们的行动一样，总能避开。” 要不是兄弟们都在一起，还都明白大家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差点都要以为是有人出卖他们了。 而对方越是这样越让他们害怕，下面家里的防御也必须做得更强一些。 唐轩进城一趟，要了一些守卫来。 张钰也紧张，给派了一些精兵，一部分在明面上，一部分就藏在了作坊里。 众人都做了各种准备，只希望唐一芙生产的时候能平平安安。 凌衡川此时正暗地里往陵昌府赶。 盛延卿化妆成他，被他留在了军中假扮他。 他实在是忍不住，必须回去看着孩子出生，不然他会一辈子后悔。 现在唐一芙和孩子对他就是最重要的人，他不能缺席这般重要的时刻。 而且他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盛延卿和寒山先生都觉得他是太紧张，所以才有这种错觉。 但他此时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强行把盛延卿易容改变后就跑了。 寒山先生看着屋里的人不对劲，发现人跑了，想说什么的时候也晚了。 “真是，真是，这一辈子都栽到那女人身上了。” 寒山先生刚对唐一芙有的一点点好感顿时就消散了一半，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唐一芙找来说一顿才好。 盛延卿也很无奈，但还是要劝。 “先生你就别生气了，他毕竟第一次当爹，如今时局又紧张，他会担心也很正常。先生还是想想我这段时间要怎么应付下面的将士吧。” “人都跑了，我生气有什么用？”寒山先生气的把他也说了一顿，接着又叹气。 “现在还是先应付下面的人，我这些天会一直陪着你，免得露馅儿。哎，东擎国那边派了一些探子到各个府城，想要鼓动民众造反，这件事要严查。” 江山还不稳固，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真是头疼。 只希望唐一芙能一举生个男孩，才能让他稍微欣慰一点。 等江山稳固了，他一定要亲自带小皇子，从小好好教导，教育得跟他爹一样优秀，反正千万不能跟唐一芙一样不着调。 凌衡川一路疾走，往陵昌府去，又绕路府城，直接回唐家村。 惊蛰在后面问：“主子，我们不去府城吗？” 女主子应该会在府城生孩子才对吧，在村里生孩子岂不是不方便，也不安全？ 凌衡川摇头：“不，她一定会在村子里生孩子。” 那女人虽然看似随遇而安，但其实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也很胆小。在这种需要安全感的时刻，必然会选择一个自己觉得最安心的地方。 而唐家村的院子是她亲自让人打造的，也是她最熟悉最喜欢的地方，她一定会选择在那里生孩子。 惊蛰对唐一芙不了解，也是听命行事，叫后面的人跟紧了。 这一次元日留在盛延卿身边帮忙稳住下面的人，他是临时指派来做管事，必须得小心点，不能拖后腿。 而凌衡川在半路上又收到消息，疑惑得很：“逍遥王的人进了陵昌府附近？” 逍遥王不是往西边溃逃了吗，怎么会又跑到了陵昌府？ 一个在西，一个在东，风马牛不相及啊。 难不成往西边逃跑只是诈逃？ 凌衡川让人去府城给张钰送信，让他们派人探查，一定要把逍遥王的人全部歼灭。 逍遥王此来一定是来抢他们的江山，不能让他得逞，大庆内部绝对不能乱。 就在凌衡川还没到唐家村的时候，唐一芙那里已经发动了。 她捂着肚子往地窖去，而在院子里已经火光冲天。 第715章 烧起来了 就在大白天，带着火油和火焰的大球突然从山上投射下来，直接砸进了院子里，砸到了唐一芙房间隔壁的屋里。 当时哗啦啦一声响，唐一芙吓了一跳，白露从门口跑进来，扶着她就往外跑。 “少夫人快走。花娘，快拿着要紧的东西，跑。”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值钱的东西也都装好，花娘一边两个包裹，抱着就跑。 白露已经喊了人来帮忙，先把唐一芙送到安全地方再说。 罗虎看房子都烧起来，已经气坏了，喊着要去杀敌，被姜角一脚踹回来。 “待会儿再杀敌，保护主子重要。” 罗虎这才赶紧跑回来，护着唐一芙往地窖去。 唐轩带人护在周围，看她疼得皱眉，自己也跟着着急。 唐一芙觉得肚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她的胯部又被强行撑开了一般，下半身黏糊糊的。 “我可能要生了，我腰疼，很难走。” 白露不懂，只能叫了人去找梁老太她们。 这时候梁乐霞刚好过来，听到她的描述，感觉她很可能就是要生了。 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还是得赶紧去安全地方，总不能在大火里生孩子。 她们一边走一边还要躲避大火以及随时掉下来的东西，明明不算很远的路却走了很久。 唐轩找了个门板，让她躺上去，几个人抬着她走。 唐一芙还在操心家里的人和孩子们。 “叫所有不能战斗的人都躲到地窖里去，看好孩子们，快点。张大郎几个呢，看好了小六，她太小了，吓着了吗？” 白露无奈的说：“您就放心吧，所有人都有人管，您还是先管好自己。” 真是的，少夫人就是太喜欢操心，现在她都要生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还在操心其他人？ 唐一芙无奈的说：“我的腰越来越疼，我要是不想点别的，恐怕会疼得大喊大叫。” 生孩子真是太疼了，这里也没有无痛分娩，她都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要怎么撑过去。 她是不是会大喊大叫，把这辈子最狼狈最痛苦的样子都展现出来？ 不要啊，那太丢脸太没有自尊了。 疼的时候她就想骂人，骂凌衡川。 都是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太好了，她就不会爱上他，就不会在这种医疗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给这混球生孩子了。 她真是个傻子，完全在拿命跟这男人相爱。 爱情算个屁啊。 唐一芙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还在碎碎念。 这才刚开始疼就这么痛苦，待会儿她会不会疼得疯掉？ 梁乐霞感觉到她有点迷糊，也更加着急。 “快走。” 先去检查检查，看开了几个指了。 有的人生产快，少夫人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这时候张大郎抱着小六带着弟弟妹妹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他几家人。 唐一芙看了看，让张大郎和张二妞数清楚人，别少了任何一个，都赶紧进地窖。 好不容易到了地窖门口，一个巨大的圆球掉在附近，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土和草。 地窖口眼看着被盖住了。 唐轩喊道：“快把地窖口挖开，先让姐姐进去。” 张二妞几个冲到那里伸手就扒拉，张大郎把小六放下，这小家伙都开始在土上挖。 其他人也赶紧跑过来，不断的挖掘。 这时候一阵阵痛袭来，唐一芙忍耐了一会儿，等阵痛过去了才说：“找工具啊。” 但是众人都来不及去找工具，而且现在到处都很危险，找工具更危险。 眼看着几个孩子的手都挖出血了，唐一芙看得难受。 她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大山。 “等抓到这帮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混账，赶在这时候来袭击，真是无耻。 众人很快挖开了一个口，唐轩和江炎把口子拓宽固定住，这才说：“姐姐，你先进去。” 现在也顾不得其他，必须让少夫人先进去。 唐一芙也不谦让什么，赶紧先过去了。 她不过去，其他人根本不敢进，这时候根本不是谦让的时候。 白露先钻过去，确认那边安全了，伸手扶她。 唐一芙挪动着笨重的身体，一点点的钻过去，后边的人这才跟着一个个的钻进来。 幸好地窖里面都没被破坏，都还是安全的。 众人都一个个的进去了，华家的姐妹和稳婆都赶快过来给唐一芙检查。 她被安置在了中间的位置，其他人在外围，小心又安静的等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寒露姜角等人在带队战斗，火已经灭不掉了，他们干脆不管，只专心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寒露转头看了看，整个院子都被烧了，少夫人生产后看到了一定会很生气。 这里可都是她的心血，也是她的家，她一直很宝贝这个院子。 姜角已经满心怒火，冷眼盯着山上，叫了自己的兄弟：“寒露，你们在下面看着，我带着人上去收拾这般混蛋。” 再让他们这么炸下去，整个村子都要烧起来了。 村长想带人来灭火，但是被寒露等人阻止了。 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战场，普通百姓过来只会成为炮灰。 寒露让村长带着人都躲起来，拿着值钱的东西离开，千万别过来。 这时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可以等事情了结后再说。 姜角的人灵活，上了山迅速朝着发出火焰的地方冲去。 先把这群混蛋杀了再说。 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找到了目标，直接击杀。 但是与此同时，另一群人从暗处出现，直接冲到院子里，对着寒露等人砍杀。 战斗已经开始了。 尽管陷阱挡住了一部分人，但是大部分陷阱都被从天而降的那堆火药毁坏了，发挥的作用有限。 这些人人数众多下手狠辣，而且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杀惯了人的。 而且这些人双目赤红，都很凶恶，很疯狂的不管自己受伤还要对敌人积极砍杀。 这实在是吓人。 寒露正努力应敌，没注意到有一部分人悄悄的靠近了山上的地窖口。 “就是这里了，只要从这里进去就能进入地窖，唐一芙肯定在里面。你们进去吧，一定要杀了唐一芙。” 如果唐一芙等人在这里，一定会看到，这个人就是立夏。 第716章 凶险万分 这个地窖是晏三造的，当时为了安全防止有人从另一头跑过来，所以外面的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外面的入口很隐蔽也很结实，谁想进来都很难。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找到了地方，再找准开口处精准打击，经过一段时间就能把地窖门砸开。 立夏站在地窖口边上，看着那些人不断的击打地窖口，她并没有亲自上前参与。 她的目标只有唐一芙，仅此而已。 为了杀死唐一芙，她连同胞都背叛了，已经回不去了，但她不得不这么做，这都是唐一芙逼她的。 当时那场伏击战，姜角要杀她，她看出来了。 所以她跑了。 她必须得跑，不然就要被唐一芙那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杀了。 所以她趁机跑了，在外面游荡了很长时间，时不时的想接近唐一芙并杀了她，但都一直没机会。 直到后来，她发现唐一芙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这让她嫉妒到简直要发疯。 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肚子里的是她最爱男人的孩子。 凭什么，唐一芙凭什么，她凭什么怀上殿下的孩子？ 这样一个出身底下，粗鲁、不学无术还奸诈又喜欢攀龙附凤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给他生孩子？ 立夏嫉妒坏了，就想着绝对要杀了唐一芙。 所以，她找了帮手，那就是同样在外游荡的逍遥王的人，把唐一芙的信息透露出去。 “唐一芙怀了凌衡川的孩子，杀了她和孩子，凌衡川必然受创，到时候你想抢夺大庆的地盘也简单得多。” 逍遥王也明白，杀了凌衡川的孩子和女人，乱了大庆的军心，确实对行动更有利。 就算不能抢夺江山，能杀了唐一芙出气也好。 凌衡川夺了他的朔阳府，抢了他那么多东西，这都是凌衡川该付出的代价。 唐一芙还在遭受折磨，她已经要疼死了，觉得简直是度日如一百年，每一刻每一秒都是痛苦。 但是大夫和稳婆都说她已经生得很快了，她已经开了六个指，其他人要开到这么大得一整天甚至两三天的时间。 唐一芙想着女人生孩子太难了，竟然要疼那么久，这是人能受得了的事儿吗？ 不管什么时代，女人生孩子都是遭罪。 她咬住唇也不敢喊，只能在心里骂人，不断的骂凌衡川，骂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她送到这里来的破神仙。 而在这时候，她听见一些很奇怪的声音。 她凝神听去，发现自己没听错。 “白露，白露。” 白露赶紧跑过来：“怎么了？” 唐一芙说：“你去地窖口，另一个通道口那里看一看，我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整个地窖其实很长，白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听见的，但为了让她安心，还是赶紧去了。 跑到头上，她便大惊失色，因为那外面确实有些很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砸墙。 糟了，万一被人砸开了地窖，他们跑都没地方跑。 白露跑了回来，跟唐一芙欲言又止。 唐一芙刚经历了一波阵痛，很快就要生了，但还是镇定的问：“怎么了，你快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露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有人在外面砸墙，想进来。” 这可坏了。 唐一芙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人必然不多，你出去告诉寒露，派人去山上阻止。还有，把地窖各个接点的门关上，还可以多阻挡一阵。” 当时为了安全，晏三把地窖分成了几部分，各个节点都放了门，可以挡住一段时间的攻击。 白露赶紧叫了角宿，让他快去通知寒露，她自己则是跑去把门关好。 唐一芙还让她叫了地窖里的青壮年，分成两拨挡住两边的入口。 这样至少能多挡一会儿。 要是真的挡不住，她可能就要命丧于此，可怜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要遭这么大的罪。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寒露知道有人在砸地窖的另一个入口也是吓了一跳。 他现在拨不出太多的人，赶紧叫了几个人去山上找姜角等人，让他们一块去把砸地窖门的人解决掉。 整个院子里的众人打的是难解难分，看起来对方好像还有人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冒出来。 寒露等人守着地窖口，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少夫人，她和小主子不能出任何事。 而这时候，唐一芙终于到了最惊险的时刻。 稳婆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发，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唐一芙不能叫，在稳婆和大夫的指挥下深呼吸，按照规律使劲。 正在努力呢，就感觉到地窖外面突然一声巨响。 轰隆隆，地动山摇，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唐一芙正在使劲，分心的说：“是炸弹，他们用了火药。” 该死的，她忘了这些混蛋能用火药。 梁老太说：“别说话了，其他事有人管着，您只要安心生产就好。” 唐一芙也明白，必须快点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让白露去地窖口那边守着，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 而她则是紧紧的抓住了床板半起身，用力的使劲。 而在外面，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些半成品的炸弹，整个院子都被炸得面目全非，护卫也死了很多。 就连寒露几个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看起来很狼狈。 这些混蛋还准备了火药，可恶。 就连作坊里的护卫都跑出来了，但是依然没挡住攻击。 来的人太多了，不折手段，他们的人手不够。 寒露觉得他们可能真的要守不住了，但他们必须守住，就算是死也得堵住地窖口，不能让主子出事。 但是就在他们顽强抵抗的时候，已经有人冲进了地窖里。 因为刚才的爆炸，地窖口被炸开了，石板也裂开，有人直接从地窖口冲了进来。 只是与此同时，姜角等人也赶到，一样冲进地窖跟这些人厮杀。 立夏混在人群里往前冲，她要冲到最前面，杀了唐一芙。 正当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在众人的心头。 孩子出生了。 立夏握紧宝剑，直接冲了过去。 杀了她，杀了那个孩子。 第717章 你怎么才来 立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没听见外面的奇怪声音，只管杀了唐一芙。 她跑得最快，根本没人挡得住她。 而唐一芙刚刚生产完，稳婆等人还在帮她处理余下的东西。 孩子已经稍微洗了洗包裹在她身边，正睁着迷蒙的眼睛到处看。 明明眼神很迷糊，但眼睛很漂亮，大大的很亮，好像黑葡萄一样。 唐一芙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了，有了种血脉相连的感动。 这是她的孩子，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母性让她有种要一生守护这孩子的感觉。 梁老太说得对，孩子生下来她就舍不得打了。 而就在这时候，守在门口的赵三娘突然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接着，众人惊慌的叫起来，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冲了过来，露出来的双眼中满是冷光。 这个黑衣人拔剑就刺，正站在门口的梁乐霞被刺个正着，也摔倒在地。 梁老太吓得捂住嘴，但紧接着就往后退，拿了个铁盆挡在唐一芙身前。 花娘也赶紧拿了棍子，一样对着这人。 但是这人武力值极高，躲开了花娘对准了唐一芙就刺。 唐一芙抱住孩子往旁边一滚，正掉在地上。 幸好地窖里的床不高，不然要摔个好歹。 孩子被吓得又哇哇的哭起来，她也顾不上，抱住孩子努力的想起身。 但她刚生产完，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那一滚已经是她全部的力气。 那剑又刺过来，花娘猛然扑上来从后背抱住这人：“打死你，不许伤害少夫人，我打死你。” 她一拳一拳的打在刺客身上，但是被刺客猛然一震推开了。 这刺客自然就是立夏，她恼羞成怒翻身就是一剑，正扎在花娘的胸口。 花娘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唐一芙心中冰凉，冷冷看向刺客。 而这刺客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冰冷嫉恨，尤其是看到她怀里孩子的时候，嫉妒得几乎要吐血。 这孩子长得跟凌衡川很像，凭什么这个贱人能生下殿下的孩子，凭什么？ 她目眦欲裂的一剑刺了过去。 而唐一芙紧紧闭上眼，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要完了。 死在这里，死在这种人手里，她真的不甘心。 她的孩子才刚出生啊，享受生命的自由和快乐还没几分钟就要命丧于了吗？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那把剑却没落下来。 凌衡川猛然冲了进来，随手拿了个东西扔过来，正砸在这个刺客身上。 刺客竟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过去，接着凌衡川身形跟上，拎着刺客就丢了出去。 后边跟着的惊蛰迅速把人点住，丢在一边。 梁老太毫不迟疑的叫了张大郎几个把人捆上，千万要捆紧了。 而唐一芙惊喜的看着凌衡川，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掉下来。 “你怎么才来呀？” 她想埋怨几句，却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根本说不出话。 凌衡川看她裹着被子趴在地上，被子上还有血污，上半身都是汗，满脸苍白冷汗，却还努力抱着一个襁褓，不禁心疼的红了眼。 “对不起。” 都怪他来得太晚了，要是他再早一点，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凌衡川过去，把她跟孩子一起抱起来放回床上。 唐一芙想捶他一下，但是又没力气，只好把孩子赶紧给他。 她实在是抱不动了。 凌衡川把孩子接过来，只匆匆看了两眼，觉得很漂亮，跟他们俩很像。 欣慰的同时，更心疼了。 这孩子长得胖乎乎的，生的时候肯定没少遭罪。 他还从来没看过唐一芙这么虚弱的样子，就算是刚认识的时候她都要饿死了，可也没看起来这么的苍白无力。 唐一芙自己难受了一下，又关心起其他人。 “快救人吧，别耽误时间。” 花娘和梁乐霞都被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赵三娘被撞倒，还不知道受伤了没。 凌衡川说：“你别管了，我来了，你就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安心休息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意的人死。” 唐一芙实在是累了，他来了，她也安心，在梁老太等人帮她收拾干净换了个床铺后，她便彻底动弹不了了。 花娘和梁乐霞都被抬起包扎，幸好没伤到要害，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受伤还失血，所以要休养一段时间。 赵三娘也没事，就是吓到了。 凌衡川带了人来，把外面那些敌人全数歼灭，一个不留。 这些人敢在唐一芙生产的时候来袭击，可恶至极，一个都不能留。 寒露等人把牺牲的兄弟尸首都收集好，摆在一起，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不禁红了眼。 凌衡川也过来看了看，看到死了这么多人，再看已经烧成废墟的院子，也是脸色难看。 姜角从山上下来：“上面的敌人都清理干净了。这些人实在是奇怪，他们怎么知道地窖另一个出口的？” 那个出口很隐蔽，而且距离唐家村并不近，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也少有知道地点的，为什么这些外人却知道得那么清楚还能精准的找到？ 凌衡川也不禁脸色一变，想起了地窖里那个刺客。 寒露不知道地窖里发生的事，只是愤恨的说：“是谁出卖大家？” 死了这么多人，他一定会为兄弟们报仇。 凌衡川让他们先把外面清理干净，敌人的尸体找个地方烧了就行，自己人得要找地方好好安葬。 他则是进了地窖。 唐轩看他脸色不对，也跟了进去。 凌衡川让其他人都从地窖里出去，帮忙收拾院子去，自己则是走到那个刺客面前。 刺客还蒙着脸，但已经醒了，正努力的转过身子，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凌衡川冷冷的看着她，慢慢的伸出手。 刺客努力的扭转身子，很惧怕他。 这时候，唐轩两步上前，一把扯开了刺客脸上的蒙面布，立夏的脸显现出来。 “是你！”唐轩怒不可遏，一巴掌打过去：“你敢杀我姐姐？” 他早就看出这女人不对，却不想她竟敢出卖姐姐。 该死！ 立夏咬着唇不说话，只是尽力把自己隐藏住。 而唐轩拔剑就要杀了她，但却被凌衡川拦住了。 第718章 是我派人杀她 唐轩瞬间怒了：“你想拦着我？这是你的属下，还是你的什么人，所以你不舍得杀了她？” 害姐姐的人都该死，不管是谁。 唐轩起身，冰冷的盯着凌衡川。 而凌衡川的脸色也难看。 “还没审问，不能杀。还有，你没资格怀疑我对芙儿的感情。” 唐轩才不信这些话，还是冷冷的看着他，接着又看了看立夏：“我等着你，等你审讯后，我会亲自杀了她。” 凌衡川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立夏拎起来。 “你……为什么？” 立夏没说话，紧紧的闭着嘴，表现得十分抗拒。 而唐一芙这时候突然出来了：“你还真的是立夏？” 从刺客进来的时候她就在怀疑了，没想到还真的是立夏。 而立夏这次终于有了躲避之外的其他反应，转头恶狠狠的看过来：“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是你逼我的。” 白露给唐一芙找了个椅子铺上垫子坐，她慢慢的坐好了，这才冷笑道：“我逼你的？我逼你做什么？我逼你背叛，逼你来杀我？” 立夏怒道：“就是你逼我的。是你派了那个姜角杀我，我才被迫离开。你这个贱人，就是攀龙附凤利用殿下，不除了你，殿下身边永无宁日，我这是……” “闭嘴！” 凌衡川怒道：“你以为你在骂谁？” 立夏身子猛然一颤，委屈的看过来：“殿下，是她要杀我，她只是利用你，她根本不爱你。现在她有了孩子，更会利用这个孩子上位，殿下，这种人不能留啊。” 凌衡川失望的看着她：“立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他认识的立夏吗，竟然偏执到了这种程度，连他的孩子都容不下。 立夏却没看出他的怒火，只觉得他是被鬼迷心窍了，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殿下，你相信我，杀了唐一芙和那个孩子，不然你会被他们拖累一辈子。” 唐一芙没说话，就听着两人对话。 凌衡川眼眸微转，冷声问：“就因为这些所谓的臆想，你就背叛我们，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投靠逍遥王的人来杀我的女人和孩子？” 多么可笑的理由？ 多么荒唐的行为？ 立夏更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殿下你不知道吗，她要杀我啊，我怎么能不自保？” 凌衡川疑惑道：“你说芙儿杀你，无稽之谈。” “是真的。” 唐一芙开口了，很淡然的说：“是我派人杀她。” 凌衡川疑惑的看过来，只有疑惑，没有责问。 立夏惊喜的说：“她自己都承认了，殿下，你快杀了她。” 但是凌衡川没动，唐轩还挡在中间。 白露虽然也有震惊，但也还是站在唐一芙身边，保持着保护她的姿态。 唐一芙说：“你真是可笑，你只说我要杀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怎么不说你为了留下，故意弄伤了自己和霜降？” “霜降可是跟你们一起长大的人，你为了私利炸了炭炉，你就没想过万一炸死了霜降怎么办？” 霜降受伤休养了很久才恢复，他现在都不知道是立夏害了他。 凌衡川和白露都诧异的看过来：“那不是意外？” 唐一芙说：“不是意外。还有之后她多次想杀我，在危急关头把我推出去，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还有那次在沐海府，是谁私自放走了关子俊，害得轸宿等人被罚？” “又是谁在匪徒袭击我们的时候多次试图把我推出去，或者是趁机杀了我？怎么，只许你杀我，我就不能自保吗？” 要不是立夏一次次的举动，唐一芙根本不会反击。 现在她也不后悔自己的举动，不然她这次生产很可能早就死在立夏手里了。 任何想动她和孩子性命的人，都要死。 她说完后就看向凌衡川，等着他做决定。 立夏沉默不语，但也没有否认这些都是她做过的事。 她已经偏执到了极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相反，她觉得杀了唐一芙是对的，是在为凌衡川除害，不光没有错还有功劳。 好像凌衡川还应该感谢她一样。 而唐轩已经快忍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立夏。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对姐姐动了这么多次手，他真不敢想象万一姐姐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而凌衡川呆愣了片刻，轻轻的走过来，扶住唐一芙的肩膀：“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唐一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甩开他的手：“告诉你又怎么样？” 立夏是他们一起长大的伙伴，要是她面对伙伴的背叛想来也会难过。 凌衡川的手被甩下，有些无力：“你觉得我不会相信你？” 唐一芙瞪了他一眼：“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累了。唐轩，给我盯着他们，审讯结束，杀了立夏，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说完，她也不管其他人的神色，自己扶着椅子起身，又进屋去了。 她就觉得内心都是火气，很想找个人发脾气发泄发泄。 换做谁多次被袭击，生孩子的时候还差点被杀了也不会心情好。 白露有些小心的看了看她：“少夫人，您也在生属下的气吗？” 她们都是跟立夏一起长大的，虽然注意到了立夏不对劲，但都没想到立夏会做下这么大胆的事。 是她们保护不力，要是少夫人因此也不信任她们了，也是人之常情。 唐一芙疲惫的摆摆手：“白露，你一直保护我，我很感激你。现在我累了，有事以后再说吧。” 白露想说不用说感激，毕竟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而且跟着唐一芙这么久，她也很喜欢这样，想一直跟着。 现在唐一芙说的这么客气，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少夫人因为立夏的事生气并不再信任她，她该何去何从？ 看她累了，白露也不再说什么，只守在一边，依然尽职尽责的照看着唐一芙和孩子。 小主子长得很漂亮，还在睁着大眼睛试图舔包被，白露看的心疼，问梁乐云孩子是不是饿了。 梁乐云说是，给弄了点水给他喝。 孩子很乖巧，也不闹，就安静的等着，实在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而唐轩还在盯着立夏和凌衡川。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反正立夏这人必须死。 第719章 这就是背叛 凌衡川没回答唐轩的话，只是把立夏带下去，找地方关起来。 接着叫了轸宿来，让他负责审讯，还要把霜降找来，核对之前受伤的事。 唐轩在一边冷笑：“你不相信我姐姐？” 所以查得这么仔细，为了证明姐姐是错的？ 凌衡川被唐一芙最后的眼神看的发凉，现在正恼火，听见他这么说，气得瞪了他一眼。 “我和芙儿的事容不得任何外人插手。即便芙儿喜欢你，你也要有分寸。” 唐轩毫不示弱的怒道：“她是我姐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还是你以为我姐姐就应该孤苦无依，受了委屈没有任何人能给她撑腰吗？” 凌衡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唐轩还是跟在后面，就是要看看他怎么处置立夏。 他就是怕凌衡川等人把立夏放了。 凌衡川被跟得烦了，转头怒道：“你想盯着立夏就去看着，别跟着我。” 唐轩想了想，便去了关押立夏的地方。 外面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院子毁了不能再住，这些人都得搬到城里去。 还有这里竟然来了逍遥王的人，说不定还有其他势力，不能不防。 家里的人都要处置好，作坊也得安排好，事情很繁杂，因为都是唐一芙的事，凌衡川不想假手于人，事事都要过问才行。 等到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他才去关心立夏那边的审讯。 到了现在，立夏也根本不再撒谎掩饰什么，问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说得都是实话。 只不过，她一直在试图说服负责审讯的轸宿等人，要他们去杀了唐一芙，因为唐一芙是个祸害，早晚会拖累死凌衡川。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殿下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一个乡间的粗鄙农妇。你们如果真的忠心耿耿，就应该杀了唐一芙和那个孽畜，让殿下娶一个世家女。” 轸宿冷冷的看着她，已经失望的不想再劝说什么了。 立夏做的事已经超过了他们最低能承受的限度，不管是谁都保不住她。 她明明是嫉恨少夫人，所以才产生了这些臆想和疯狂的举动。 她竟然能对同伴下手，怎么想的？ 霜降突然问：“我的伤势是你故意造成的？仅仅是为了留下，好方便你杀害少夫人？” 他很希望立夏说不是的，但是立夏很肯定的说是。 “我已经很小心了，不会伤害到你的要害，只要你不能行动不能赶路就好。” 霜降猛然上前两步：“我是个护卫，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手会伤了我的筋脉，没有武艺我这个护卫还能做什么，还不如去死。” 他实在是怒不可遏，为了这样荒唐的理由而对伙伴下手，这是什么人啊？ “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得罪过你，在路上几次维护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霜降实在是愤怒又不敢相信，立夏到底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卿以前很喜欢立夏，现在也不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 立夏却觉得他才是不可理喻。 “为了达成任务，为了殿下的安全和未来，我们可以牺牲一切，霜降你也该早就做好了准备才对。” 立夏还高声喊着，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霜降怒道：“可是，那不是任务，那是你自己臆想的。就是因为你喜欢皇上，你嫉妒娘娘，所以你才给他罗列了很多罪名，要杀了她。你不过是为了自己。” “你总说娘娘不好，可娘娘为大庆做了这么多事，你都看不到吗？我们用的盐，我们的铁矿，我们用的粮食种子，都是娘娘做出来的。” 立夏选择性眼瞎，但其他人没瞎，他们知道唐一芙的好。 就算是跟唐一芙接触最少的霜降也不会被立夏忽悠。 立夏被驳斥得面红耳赤，激动的喊道：“那些东西殿下也能做出来，这些事随便找个工匠也能做，她就是个工匠，她不配。” “你真是冥顽不灵，你……” 霜降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轸宿阻止了。 “霜降别说了，说不明白的。” 轸宿也很难以置信，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立夏，你是怎么跟逍遥王的人在一起的？你还告诉了他们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立夏知道的重要情报很多，如果她彻底背叛了大家，那将十分危险。 立夏很生气的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不会背叛殿下，我只说了唐一芙的位置，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真是的，竟然以为她会背叛？ 轸宿怒道：“你这还不算背叛吗？你出去看看，我们死了多少人，这些都是殿下的人，是可以帮殿下打江山的人。” “如果逍遥王这次赢了，杀了娘娘和小殿下，你知道我们会受到多大打击吗？军心不稳，要是江山被夺走，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立夏被说得愣了一下，羞愧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就转头说：“你少吓唬我，根本不会这么严重。” 轸宿已经不想跟她说什么了，冥顽不灵。 他又问道：“把你从擅自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任何一点细节都不可以落下。” 到底有没有背叛不是立夏说了算，而是他们说了算。 但是立夏不肯说，只肯说给凌衡川听。 “我只说给殿下听，只要他来，就算现在要我死我也愿意。” 轸宿直接拿了刑具：“我有办法让你开口。” 立夏却冷笑：“那我就死，你们什么都问不到。” 凌衡川把事情都处理好，正想去陪一陪唐一芙的时候，轸宿来了。 “她要见您，只跟您说。” 凌衡川深吸一口气：“其他的呢，她说了什么？” 轸宿把审讯的记录拿出来了，上面记录得很齐全，每一字每一句都写了。 就连一些骂人的话都做了简写。 凌衡川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我去见她。” 他倒是要看看，立夏还能说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要听听立夏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还留有后手，会不会继续对唐一芙造成伤害。 第720章 她必须死 唐一芙睡了一觉大半夜的时候就饿醒了，孩子也在旁边哭。 她想起前世看来的那一点点的养育孩子的知识，就迷糊着让人把孩子抱过来，她要试着喂一喂。 白露赶紧帮忙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她身边。 唐一芙让人拿了帕子擦擦身上，弄干净了再喂。 一开始实在是很费力，努力了很久还出了很多虚汗，这才算是给孩子吃上。 但是她现在还没什么奶，所以孩子只努力的吸了吸，过了一会儿就累得放弃了。 喝奶也是件很累的事儿。 两边都吸了吸，孩子还意犹未尽，只能再去喝水。 张二妞端着饭菜进来，问她要不要吃了再睡。 唐一芙刚好饿了，看做的是米粥、鸡蛋和炒菜，并不一味都是油腻的汤，便说吃。 吃饱喝足了，还是累，她也不想总在地窖里待着，晒不到阳光，浑身有种湿冷的感觉。 “去找唐轩，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去县城。” 先在县城里住几天，休养好点了再去府城。 村子里是不能住了，只能搬走。 这里她打算还是盖个宅子，算是留个念想了。 白露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出发。 唐一芙又问：“凌衡川呢？” 白露犹豫了一下说：“还在审讯立夏。” 唐一芙点点头，也没生气或者是表现出对立夏的愤怒，淡漠的说知道了，又躺回去接着睡。 她现在休养身体最重要，立夏已经被抓，绝对会死，她就不浪费精力一遍遍的问了。 等她睡着后，白露还在一边守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希望立夏的事不要影响两个主子之间的关系才好。 等凌衡川回来的时候，唐一芙已经又带着孩子睡着了。 白露起身站在一边，还伸进襁褓里摸了摸，看小宝宝尿了没有。 凌衡川不会照看孩子，也跟着摸了摸，就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屁股。 滑溜溜的，很好玩。 他觉得好玩，就又摸了一下。 结果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手上，还源源不断。 “怎么，有水？” 凌衡川疑惑的说。 噗！ 白露忍不住笑道：“是小主子尿了。” 凌衡川脸色一变，赶紧把手抽出来：“这小子！” 父子俩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就尿他手上，这是什么熊儿子？ 白露笑着把孩子抱到一边，给换尿戒子，又给换了个包被。 凌衡川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小家伙握紧了小拳头，露出光溜溜屁股的时候还不满的皱眉头哼哼唧唧的，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这小家伙倒是乖，尿了也不哭，好像知道会有人帮他一样。 而且，换完之后他就很快又睡了。 “小主子很乖，知道母亲累了也不闹。” 白露把孩子放回去，他靠近母亲后感觉到了温暖，很快就又睡着了。 凌衡川看着母子俩，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两个人现在对他是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唐一芙一觉睡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凌衡川睡在躺椅上，就在床边守着孩子和她。 他也是累坏了，也瘦了，满脸的疲倦。 唐一芙原本对他还有点怒火，现在看见他疲惫的样子，火气消散了不少。 看他这么累，她也没想打扰，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这时候，孩子醒了。 小家伙把拳头顶在眼睛上使劲揉，揉了一会儿又抱着头皱着眉，好像有很大的烦恼一样，接着就扁扁嘴，哇一声哭了。 人不大，哭声倒是不小。 唐一芙赶紧哄，白露也在外敲门，问能不能进去该给孩子换尿布了。 凌衡川自然也醒了，苦笑道：“这小家伙，真是闹人。” 他起身让白露进来，给小家伙换了尿戒子和包被等，他又往一边拱，还不断的舔嘴唇。 这是饿了。 唐一芙看了看凌衡川：“你先出去。” 凌衡川无奈的问：“为什么要我出去？” 唐一芙气呼呼的说：“让你出去就出去，快点。” 半年多没见，刚见面就在他面前喂奶，她做不到。 凌衡川不知道为什么就要她出去，以为她还在生气，就想解释解释，但是唐一芙很着急的指着门口：“出去。” 他变了脸色，无奈只好出去了。 但他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见张二妞拎着恭桶出来，还有哄孩子的声音，好像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他凑到门口往里看，就见唐一芙侧着身子，衣服半开，正喂孩子。 小家伙拳头还是抱着头，正使劲呢。 唐一芙的手放在他的背后，温柔的抚摸着。 她的神情很平静，是凌衡川从没见过的柔情。 凌衡川有些嫉妒，这个新来的儿子抢走了他的女人。 不过他很快就笑起来，想着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最起码还有个孩子可以保护他最在意的女人。 臭小子，快点长大吧。 凌衡川觉得寒山先生说的对，儿子就是得好好的训练好好养，只有强悍聪明的男人才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可怜那个小家伙刚出生还不到一天，就被他爹决定了以后要怎么训练了。 凌衡川过了很久才终于找到机会跟唐一芙单独聊一聊。 唐一芙在喝汤，凌衡川在吃平常的饭。 为了喂孩子，她得多喝汤，现在也不能吃比较硬的食物。 到了现在，唐一芙更深刻的意识到了生孩子给身体带来的巨大变化，忍不住又瞪了凌衡川一眼。 凌衡川还以为她在气立夏的事，赶紧解释。 “立夏出走后，在半年前才找到逍遥王的人，这期间说了一些关于我们的情报。” 唐一芙又瞪了他一眼：“所以呢？” 凌衡川说：“立夏还不能死，因为不知道她还说过什么。” 所以要留着她，之后的行动或许还用得着她。 唐一芙猛然拍了筷子：“我要她死，她想杀我和儿子，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我们母子的性命。” 她猛然起身，直接走到外面去喊唐轩和姜角。 凌衡川不动手，她就自己动手，就算是跟他决裂也无所谓。 第721章 你自己动手 凌衡川也是没想到，唐一芙会说走就走，赶紧起身拦住她。 “芙儿你别激动，我没说会留着立夏。” 唐一芙直接甩开他的手。 “那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她刺杀很多次，之前我一个人可以不在乎，我有把握反击，现在有了孩子，你觉得我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吗？” 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拿着她和孩子的命开玩笑？ 凌衡川很无奈的说：“你别这么急躁，先冷静一点，我会让人把立夏带走，不会让她靠近你。” 唐一芙摇头：“不行，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寝食难安。你看看我的家，你看看外面，都毁了。” 她知道外面都毁了，自己的家和作坊都被烧了。 虽然她不喜欢唐家，但这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家，是她一点点打造起来的。 这是她的心血，也是个归属。 现在全都毁了，就因为立夏那奇怪的嫉妒心。 凌衡川说：“我会把这些都重新给你建造起来，你心疼，我也心疼，这也是我的家。” 这时候，姜角和唐轩都过来了。 “姐姐，怎么了？” 两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就赶紧过来了，结果看到两人在吵架。 “没事，你们回去吧。”凌衡川让他们走。 但是唐一芙说：“不许走，去杀了立夏。” 唐轩扭头就走，姜角看看两人也要走。 凌衡川只好拦住两人：“等一会儿，芙儿，给我点时间。” 这时候梁老太过来，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早点出发？ 总住在地窖里也不是个办法。 梁老太扶住唐一芙的胳膊：“大娘子，你刚生产后，不要劳心劳力，免得以后落下病根。有些事，还是得让孩子爹自己处理去。” 她是看到两人争吵，这才过来相劝。 唐一芙刚才还一肚子火气，听她这么说，又瞪了凌衡川一样。 “我不管了，随便你吧。” 她叫了唐轩和姜角，出发，不在这里待着了。 凌衡川说送她，被她给赶回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只好回来，看着她上了马车。 梁老太跟在后面，趁机劝了劝凌衡川。 “老身还是叫您公子，您也别怪大娘子生气。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等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已经十分凶险。可她还遭遇刺杀，险些没了性命，自然会担心会怕。” “而且，女子做了母亲就会担心孩子的安危，也就是大家说的护犊子，很可能会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您该明白她的担忧。” 她也是母亲，自然更明白唐一芙的心情。 而做父亲的没经历女子怀孕生产的过程，自然没那么快明白那种心情。 凌衡川听了却是若有所思。 他不明白为什么唐一芙转变如此之快，但他对唐一芙的心是真诚的。 “我明白了，梁老夫人，请照看好芙儿和孩子。” 梁老太笑道：“自然，我把大娘子当亲生女儿一般看，自然会好好照看。” 凌衡川谢过她，转身又去了审讯立夏的地方。 立夏还被关着，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还用得着她，所以她还有机会。 所以她很淡定的坐在那儿，时不时的看一看负责看守她的霜降。 “霜降，你还在生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 霜降冷哼一声，算作回应。 立夏又说：“我真的是为了殿下好，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被罚我还帮你求情的，你还记得吗？” 霜降的眉毛动了动，转过身，不再看她。 但立夏知道霜降这是被她打动了，并不是不想理她。 霜降是最心软的一个，立夏自信能劝说他。 “霜降，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差点全军覆没，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回不来了。” 霜降自然记得那件事，小时候的很多事他都记得。 那时候大家同甘共苦，齐心协力，最是团结。 直到现在每个人也都很团结，除了立夏。 立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跟殿下同甘共苦一起长大，现在突然出现了唐一芙，她什么苦也没吃，却要分享殿下的成果。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殿下完全被拖累了。” “够了！” 霜降大声呵斥道：“你不用再忽悠我，我不会听的。” 他起身决定走到门口去，不能再听这些挑拨的话。 立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凌衡川来了。 他听见了那些话，突然明白了唐一芙的担心和愤怒。 立夏真的贼心不死，直到现在还想着杀了唐一芙。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到底怎么了？ 凌衡川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立夏昂起头，深情又崇拜的看过来：“殿下，我……” 这是她打小就喜欢的人，她从来都想跟他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以为只要一直跟着他就可以，但是唐一芙出现后，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这都是唐一芙的错，都怪那个女人。 当啷！ 一把匕首掉在了地上，是凌衡川丢下的。 “立夏，你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害死了四十七个护卫的性命，你自我了结吧。”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他不会对她动手。 立夏的笑意僵硬在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殿下你说什么？我还有用，我是立夏啊，我是忠心耿耿的立夏。” 但是凌衡川摇头：“你早就不是立夏了。自我了结吧，不然，我就让人帮你。” 立夏红了眼，因为她发现凌衡川是认真的。 “你真的要杀我？” 凌衡川只冷淡的看着她，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立夏伤心欲绝的看着地方的匕首，又看了看他：“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我想你亲手杀了我。” 但是凌衡川不光没动，还后退了一步。 这让立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滴的落下。 “原来你真的这么恨我，我竟到今天才明白。” 她颤颤巍巍的拿起匕首，慢慢的拔掉刀鞘。 “唐一芙，我恨你，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第722章 凌元启 立夏最终还是死了，凌衡川出来后，看了看天色，心情沉痛无比。 “好好安葬了吧。” 霜降蹲在立夏的尸首边，忍不住也红了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感情真的会让人心变质，还是立夏本质就这般？ 唐一芙当天就知道了立夏的死讯，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疙瘩终于没了，她也没有想的那般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白露：“你会不会恨我一定要逼死立夏？” 白露摇头：“不，属下明白您的担心。立夏错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她害死了那么多自己人，早就该处决了。” 错了就是错了，立夏从来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但他们这些人明白。 唐一芙拍了拍白露的肩膀：“你要是想去祭奠她，我不会拦着。你们都可以去，这是你们的权力。” 白露苦笑了一下：“多谢主子，属下确实想去，但会尽快回来。” 白露把这里安排好之后就赶紧去了，赶在立夏头七之前祭拜。 其他人也都来了，一起祭奠。 众人祭奠立夏，也是记住立夏这件事的教训，不要犯跟她一样的错。 凌衡川处理好这里的事，赶紧去县城找到唐一芙，发现她变得白胖了很多，但看起来是虚胖，看起来还是很累。 梁老夫人又来问了：“真的不请奶娘吗？” 唐一芙摆摆手：“不要，我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好了，在屋里放两个床，以后我只喂奶，其他时候你们看着，我好好休息就是了。” 凌衡川这才明白，原来唐一芙非要亲力亲为自己照看孩子，这才累得精神不济。 “要是撑不住就请个奶娘。”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她健健康康的。 唐一芙还是说不用了，她会注意，接着又瞪了他一眼：“女人生产后要坐月子，自然是需要一个多月才能休息好，没那么快的。” 说完就转身不想搭理他了。 凌衡川自己也躺上来，在后面轻轻的抱住她：“你别总这么冷着脸对我，我就要走了，这次分别很可能还要一两年才能相见，我真的很想你。” 唐一芙用胳膊肘打了他一下，他痛呼一声，又笑起来。 愿意打他就说明愿意搭理他，这很好。 唐一芙叹气：“我觉得我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 “产后什么？”凌衡川没听明白，但敏锐的觉得这是一种病：“你哪里不舒服？我找更好的大夫来给你诊治。” 唐一芙摇头：“不是的，是抑郁，就是女人生产后因为身体激素发生变化和生活巨大的改变带来的疾病，反正很复杂。就是心情不好，冲动易怒容易哭，各种不好的情绪变化。” 凌衡川听懂了一半，知道她在解释为什么最近这么爱生气。 “我明白，我以前听下面的人说女人生了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脾气也会大得多。原来如此，脾气大一点也好，我不跟在你身边的时候，也免得你被人欺负。” 凌衡川想着会多写信多送一些好东西来哄得她高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唐一芙的心情又好得多了。 想到再次的分离，她就舍不得跟他发脾气了。 她转过身，钻入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腰。 “在分开的时候你给我忍着，要是敢碰别人，我就带着儿子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反正我有儿子傍身，什么都不用怕。” 凌衡川一样抱紧了她：“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想都别想。” 唐一芙在他怀里笑起来，感受最后的温存时刻。 只是她实在是累，俩人抱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凌衡川已经走了。 前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多留了这几天已经很难得，不可能一直留着。 因为不想分别的时候太难过，才会趁她睡着走了。 唐一芙坐在屋里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忘了给孩子起名字啊。” 他们当爹娘的真是不合格，孩子出生好几天了，他们竟然忘了给孩子起名字。 最后第一个孩子的名字还是写信的时候定下来的，就叫凌元启，代表了大庆的新生和新纪元的期望。 而凌衡川也没说错，他们这一次分别就是一年多，他只在信里知道自家大儿子越长越大越来越聪明。 小家伙会翻身了，长牙了，会吃饭了，会打人咬人，会垫着脚到处跑，还有每天都在摔跤。 小孩子摔着摔着就会长大了。 寒山先生比他们还着急，一个劲的问有没有每天给孩子读书，让他早点接受熏陶。 每次到了这时候，凌衡川都会很无奈的说：“先生，那是我儿子，你想要孩子自己生一个去。” 寒山先生气坏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上哪儿生孩子去？” 他现在就指望亲自教导凌元启，把这孩子教育得比他爹还要聪明果敢得多。 凌衡川笑道：“先生别生气，我们马上就进京了，等稳定下来，你就能每天看到元启了。” 他们的大军已经打到京城，在东擎国的大军节节败退之后，慕容雄策反大庆百姓的计划也失败，之后他就让位了。 他把皇位让给了四儿子，自己跑到皇陵监工去了。 活人的世界他已经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他现在就一心把皇陵盖好，然后在里面升天。 四皇子临危受命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只觉得这皇帝真是上来就等着被砍头的。 他上来就先把准备好要逃命的五皇子给杀了，收了他所有的人，派去战场。 五皇子想带着所有财产逃到海外去，免得被凌衡川杀了，结果人还没走呢，就被杀了。 谁都看得出，东擎国没救了，输是必然的，就连那些大臣都在想怎么逃命。 而五皇子想跑并不是因为输了皇位之争，而是因为他知道东擎国完了。 什么皇位？ 这时候那个皇位就是个炸弹，谁捧着谁死得快。 可惜他没能跑得了。 就连皇子都想跑，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这一战，大庆必然会赢，就看大庆的人会怎么对待前朝旧臣了。 众人都在等着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大战的时候，新皇投降了。 第723章 皇后娘娘是仙女 唐一芙也在想着，不知道凌衡川进京城的时候会引来多少问题，会不会有很多大臣在城门口自杀然后慷慨陈词把他骂一顿。 结果谁都没想到，四皇子带着大臣们投降了。 在大庆的大军开到京城外的时候，四皇子给凌衡川这边送了降书，还提了条件。 第一，大庆的军队进城后不要屠杀百官和百姓，不能在城中烧杀劫掠，必须保持京城的平静和安全。 第二，不能动后宫人员，太监宫女们也都是无辜的。 第三，他希望能带着宗室人员和后宫之人乘船离开，去一个偏僻的小岛生活，或者去边境，总之还是想活命。 凌衡川看了看他的条件，觉得这位四皇子还算是明事理，知道打不赢怎么都是输，还不如先提出些条件。 “答应他，他们可以带走一些钱财，但不能全部带走。还有后宫的太监宫女，想回家的可以回家，也不能全部带走。” 寒山先生劝道：“他们很可能会卷土再来，不杀了他们，永远都会有隐患。” 凌衡川说：“确实会有隐患。不过现在大庆百废待兴，不是大杀特杀的时候，这些人送到偏僻的荒岛上，毁了他们的船，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寒山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也好。 等过些年，这些人就会变成普通人，再也不是什么皇室后裔。 凌衡川应了四皇子的要求，说都可以满足，不过也提了，他们可以带走一些钱财但不能全都带走，国库里的东西一点也不许动。 还有他们的铺子田地也全都上交，还得上报。 四皇子全都同意了，准备好之后，跟群臣说了。 “诸位想留下的就留下，这江山是我慕容家抢来的，也是百姓的，你们留下还是为百姓做事。不想留下的，可以跟着走。” 有些害怕被算账的可以走，也可以辞官，这是凌衡川说的。 就算是留下的也要经过调查，看有没有违法乱纪什么的。 那些有自信不会被查的就愿意留下，没什么自信的自然害怕，有说想跟着四皇子走的，也有说想辞官回家的。 四皇子没拦着，凌衡川也都同意，京里很快就走了很多人。 四皇子的人都准备好了，凌衡川带着人直接进了京，双方还交接了一番，把东西都清点好。 整个过程看起来十分的友好和谐，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京城。 “吓死我了，我之前还以为要打起来，我们全家要凉了呢。可昨天我看大庆的兵挺讲道理的，一点也不吓人。” 做小生意的人在街边闲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好奇的到处看。 旁边人笑道：“我早就跟你说大庆的人好着呢，你还不信，那阿宝传里不是都说了吗，大庆的兵不许欺负百姓，官员也不能欺压良民。” 其他人跟着笑道。 “之前听阿宝传还不太信，想着再好能怎么好啊？可现在看了大庆的兵马，倒是信了几分。” “对了，你们看到大庆的皇帝了吗？长得真俊啊，迷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 “看到了，看到了，长得确实好看。就是不知道他媳妇长什么样。” 众人对新皇帝也很好奇，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有人笑道：“人家的媳妇那可不叫媳妇，那是皇后娘娘。我都打听到了，皇后娘娘原来也在村里长大，得了神仙的喜欢，学了不少本事呢。” “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只要经过田边看一看，那地里就能多产两三百斤粮食呢。只要她指点过的吃的喝的，那都跟天上的仙露一样好。” 旁边人觉得他吹牛，哪儿这么好啊？ 但是这人笑了：“要是没这么好，人家皇上能看得上她？她要不是得了神仙的喜欢算半个仙女，那皇上能这么快把江山打下来？那都是神仙保佑啊。” 众人一听觉得这说的好有道理啊，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从来没见谁打江山这么快这么稳当的，人家可不就是得了神仙的保佑吗？ 众人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倒是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要是他们的皇帝有神仙保佑，是不是也能保佑江山永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 凌衡川进了京，跟四皇子的人交接，看了看他要带走的人。 接着，在其中拦住了几个。 “秦家这几个人，我不可能让你带走。还有那边的，也不行。” 那是卫鸿卓的大舅哥，在三皇子下台后竟然还能拿活到现在，还能跟着四皇子走，真是想的美。 凌衡川指出来的还有好几个大奸臣，全都是做了很多恶事还想趁机溜走的，凌衡川不可能让这些混蛋跟着跑掉。 他还要杀了这些人祭天慰藉百姓。 那群人顿时一阵骚动：“说好了可以让我们走，为什么又不许走了？” 凌衡川才不搭理这些人，只看着四皇子说：“要是你带着他们，你们的船很可能会在海上沉了。” 也就是说，要么留下这些人，要么他们全都一起死。 四皇子也不想带着这些祸害，回头看了看，摆摆手。 这些人接着就被留下了，大喊着他忘恩负义，但是还没喊几句就被打捂住嘴。 呵呵，还忘恩负义，说你们自己吧。 凌衡川派人亲自送四皇子等人离开，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上了小岛才回来。 而这时候，唐一芙正在进京。 凌衡川很想亲自去接她，但是现在新的国家建立，需要操劳的事情很多，他根本没时间。 他只能让人把整个宫殿全部修整一番，叫人把宫里准备好，等她搬过来的时候住得舒服点。 唐一芙本来是想低调点去的，但是梁老太等人赶紧劝住了她。 “娘娘，您这次可是要进宫，是要做一国之母，得堂堂正正招摇过市，不能再这么悄悄的了。” “对啊，您现在代表的可是大庆的脸面，也是皇上的脸面，不能再这么穷酸的去了。” 唐一芙觉得身边的人都飘了，竟然嫌弃她以前穷酸。 第724章 我不是你三叔 凌衡川派了很多人来接唐一芙进京，那依仗摆出来得有二里地，前前后后不少人，光队伍都能拉出去几里地。 唐一芙看看前后，觉得自己真是风光得很，以后的日子可能就是这样了，去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 凌元启看着这么多人倒是很好奇，到处看，这里也想看哪里也想看，还想停下来抓鱼抓虫子。 为了哄着他，唐一芙只能每天固定的给他个休息时间，还要给他做很多玩具。 因为人多队伍多，他们这般走，走得就很慢。 张钰送他们离开，送了二百里地才不舍得回去。 新朝建立，其实还有很多隐患，他得留在这里看着陵昌府。 半路上，唐一芙遇到了一些拉去矿上做事的人。 这些人都是一些罪过比较重，需要严惩的人。 唐一芙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上官家的人。 上官七少就在其中，早就没有了以往的风光，脸上黑漆漆的都是脏污，还小心的低着头哪儿也不敢乱看。 沐敬哲生意做的大，直接抢占了上官家的生意，后来上官家因为一些内斗私生子等问题闹得厉害，直接垮了。 上官家分崩离析，当时沐海府被接手的时候，上官家一些罪过大的就被抓了，上官七少就在其中。 他不是个好人，欺压百姓强占民女的事做得很多，没砍死他就不错了。 “你去问问，里面有没有个叫鲁三的人？” 唐一芙记得鲁三是上官七少的管事，才能不错，还多次规劝他，只可惜没成功。 为了打败上官家，她还调查过上官家的人，知道他身边的人都做了什么。 鲁三这个人人品还行，没多少黑点，可用。 白露过去很快又回来了，说里面确实有个叫鲁三的人，还有他儿子和兄弟等几个家人。 唐一芙说：“让唐轩去，把人买下来。” 鲁三是可用的人，就这么去矿上做事太可惜了。 唐轩赶紧过来问了问：“要是用他，那他的家人也要都买下来吗？” 唐一芙说：“都买下来，就在你手下做事，要是背叛或者是做了什么不能容忍的事就再让他们全都去矿上做事。” 她现在才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手里有权力也是上位者了，对很多人都有生杀大权。 她赶紧抓了抓手，想着自己不能被权力侵蚀了，不能变成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霸。 唐轩去了看守处，找到负责看守的人，问他们买人。 几个看守倒是愿意赚这个钱，说实话这几个人就算是不给钱他们也不敢留着。 那边的仪仗可是皇家仪仗，他们就是个小小的看守，哪儿敢违抗皇家的命令？ 唐轩还是给了银子，让他们打点上官还有几个人去喝酒的。 鲁三那几个人被官差叫起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紧紧抱在一块，小心的问：“差爷，您有什么吩咐啊？” 鲁三甚至往上官七少那里看去。 因为他知道上官七少其实还有些钱，是准备等到了地方把自己救出去用的。 他希望上官七少看在他们家多年效忠，逃难的时候还对他恭敬照看的份上，能把钱拿出来打点帮帮他们。 但是上官七少躲开了他的目光，看都没看他们。 鲁三顿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官差。 但是官差指了他：“你是叫鲁三吗？” 鲁三的心突突的跳，小心的说：“是，是啊，就是小人。” 官差说：“你，还有你的儿子和兄弟，还有其他亲属，都出来吧。有贵人买了你们去做事，你们一家不用去矿上了。” 鲁三顿时愣住了，确认般的问：“是买了小人一家？做什么？” 官差没好气的说：“买你们还能干什么，还能吃了你们？干点什么不比去矿上强？” 鲁三顿时觉得自己糊涂了，没错啊，去哪儿都比去矿上强。 再说了，他们一家子有什么好让人家图谋的，人家愿意花钱买他们，那就是真心要用。 这可是真的遇见贵人了？ 还知道他们的名字，很可能就是以前认识的人。 鲁三赶紧把自家孩子和兄弟都叫出来，又小心的问兄弟家的孩子算不算亲属。 官差瞪了他一眼：“你是傻子吗？” 人家钱都给了，你还问个屁啊，一块带过去试试，说不定人家就直接都带走了呢。 鲁三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真是傻了，赶紧把侄子们也带出来。 他看向上官七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想起刚才这位七少爷躲避的目光，他没敢冒险。 而其他人都对他们露出个羡慕的神色，嫉妒他们竟然能得到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们怎么就没有贵人看上呢？ 就在官差要把他们带走的时候，上官七少却是一把抓住了鲁三的腿，喊道：“我也是他的侄子，三叔，我们一起走。” 官差愣了一下，看了看鲁三。 鲁三也心软犹豫了一下。 毕竟在上官家多年，是看着上官七少长大的，虽然这个七少爷混蛋，但他还是有点感情。 而唐轩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见到上官七少出来，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可没忘了上官七少当年羞辱唐一芙的事，这混蛋现在还想耍花样？ 鲁三往远处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家的孩子和侄子，狠了狠心。 “七少爷，别闹了，奴才可没这个福分做你家三叔。” 鲁三想得很多，要是真的把上官七少带走，就不只是今天把人救走这么简单。 这个七少爷能惹的麻烦可太多了，他不能用一家子的命来赌。 他狠心拔出来腿就走，也不再留恋在上官家的那些时光。 而上官七少眼见不成，恼羞成怒。 “鲁三，你就是我家的奴才，你敢丢下我自己去过好日子？你以为真的有贵人看得上你？” 鲁三没说话，但他的儿子忍不住了。 “我爹只是你家的管事，不是你家的奴才。你上官七少有本事，你把藏得钱拿出来给自己赎身啊。呸，欺男霸女的混蛋，没杀了你就不错了。” 鲁三拉住儿子，让他别说了，浪费唇舌。 那边的贵人看着呢，别惹得人家不高兴。 上官七少还想追过来，被官差逮住揍了几下就老实了，只能趴在地上不甘的往这边看着。 而唐轩慢慢的走过来，让他看清楚，接着跟他冷笑。 没想到啊，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第725章 皇帝要选秀 上官七少看到唐轩的那一刻就不敢闹了，他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也明白唐轩恨死了他。 要是他再闹，现在可能就没命了。 唐轩嘲讽的笑了笑，转身走了，也没再多看他。 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他多关注。 就算不管，上官七少也不可能活太久。 鲁三等人过来后也看到了唐轩，一样吓了一跳。 “你，你，你是唐一芙，不对，你是皇后的弟弟。” 那人家跟他们有仇啊，这是买了他们要想办法折磨他们？ 鲁三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唐轩跟上官七少仇恨更大才对，怎么没把上官七少也买回去折磨呢？ 他迅速想明白，觉得不是这么个问题，却更惴惴不安了。 唐轩过来说：“买你们是姐姐的意思，你之前在上官家做管事，也懂得经营之道，还算可用，以后好好做事，效忠我姐姐。要是敢背叛，你们知道后果。” 鲁三一家惊讶不已，没想到是唐一芙要用他们，人家现在可是皇后啊。 皇后娘娘真是胸怀广大，明知道他做过什么还愿意用他。 他赶紧带着家人朝銮驾的地方磕了个头，感谢唐一芙愿意搭救。 唐一芙也没见他们，反正以后他们就是在唐轩手底下做事。 要是做得还可以，就把他家的女眷也带来，要是做得不行，就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鲁三之后也确实对她忠心耿耿，因为有了发挥的自由，把唐一芙在外的生意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而此时众人继续前行往京城去。 等他们走了，在犯人中间的上官七少知道那就是唐一芙的銮驾，心中五味陈杂，愤恨不已。 为什么世界这么不公平，明明他才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却沦为阶下囚。 那唐一芙不过是个村姑，长得有那么点姿色，脾气又臭又不会伺候人，现在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好像从见到唐一芙后他的运气就一再下降，难道是唐一芙克他，吸收了他的好运气？ 不管他心里怎么怨恨，世界已经变了，时局不可能改变，他也永远不可能翻身。 过了没多久，上官七少就因为受不了繁重的体力活死在了矿上。 原本风光无限的七少爷，连个草席都没有，直接丢在了乱葬岗。 而唐一芙一路往京城去，还没到呢就听到了很多传闻，说是新皇要选秀了。 唐一芙晚上带着儿子偷偷溜出仪仗队，到了府城逛夜市，两人坐在摊子前吃蛋饺，正吃得高兴呢，就听见旁边人说凌衡川要选秀了。 她差点一口汤喷出去，她怎么不知道自家相公要选秀？ “大哥，皇帝都没正式登基呢，你怎么知道他要选秀，下圣旨了？” 她现在男装打扮，那人就以为他是个带着孩子玩的青年人，很有跟她好好聊一聊的兴趣。 “那肯定的啊，虽然还没下圣旨，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京城早就传回来消息了。我跟你说啊，皇上选秀一是填充后宫，二就是给宫里选宫女。” 啊？ 唐一芙惊讶的问：“填充什么后宫？” 那人顿时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过来：“傻小子，当然是选妃子啊。皇上现在就那一个皇后，后宫那么大，空荡荡的，不得多选几百个女人放在宫里？” 大家都是男人，这小子装什么傻呢？ 谁有了钱有了权，不得多找女人啊？ 要不然男人要权力要钱干什么？ 唐一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蛋饺都不好吃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这个正宗的媳妇儿还在这儿坐着呢，那边就忙着选小妾啦？ 不可能吧？ 不过看那大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时候凌元启吃饱了，好奇的问：“娘亲，什么是妃子？” 唐一芙黑着脸说：“就是小老婆，小妾，姨娘。”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是肯定没听懂的。 那个男人赶紧说：“可不敢这么说，人家那进了宫的都是娘娘，跟一般人家的姨娘可不一样。” 唐一芙撇嘴，还没说什么呢，凌元启不愿意了。 小家伙握着拳头很生气的砸了砸桌子：“我娘说得对。” 他听不懂，但他明白这个人反驳了他娘，他娘说的都是对的，什么都对。 男人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还哈哈的笑起来：“小家伙还挺护短。” 不过等唐一芙带着孩子走了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小子说他娘，那是个女人？ 咦，一个女人扮成男人带着孩子出来玩，大晚上的不回家，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娶了她。 “啧啧，娶个不好的女人，祸害全家啊。” 而凌衡川这个倒霉男人在京城里也头疼了。 “是谁散播谣言说朕要选秀的？” 真是的，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心眼，到处散播消息说他要选秀。 现在好了，整个大庆传的是沸沸扬扬，在京城之外传的肯定更离谱。 唐一芙还在路上，要是听见这些话得多生气？ 他本来想着，他们分别一年多，好不容易见面得是温存场面，还能多努努力，交流一下感情。 可谁知道来了这一出，唐一芙一路进京积攒了足够的火气，来了还不得半个月不搭理他？ 他现在就想知道是谁在破坏他的幸福生活。 下面的人确实在查，不过流言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查，需要点时间。 而唐一芙一路确实是积攒着火气到了京城，想着找凌衡川算账。 这个大混蛋，难道真的在京城筹备选秀？ 要不然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就在进京前的一天晚上，梁老太还来找唐一芙，跟她谈了谈。 毕竟马上要进京了，京城里局势跟外面不一样，就算是皇上和皇后也会面临一些为难的境地，梁老太跟唐一芙讲一讲，免得她进了京手忙脚乱。 唐一芙看着对她这般真心的梁老太，已经想到个决定。 不过她暂时没说，只听她讲了讲，两人谈到很晚才各自去休息。 唐一芙刚躺在床上，正要睡呢，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床上好像还有个人。 “梁老夫人总算走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第726章 这是个什么娘娘 唐一芙吓了一跳，听声音才知道是凌衡川。 她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就打过去：“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凌衡川抱紧了她，还握住她的拳头：“快两年没见，我想你。知道你就在京城外，哪里还忍得住？芙儿，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唐一芙确实想他，但很快就火大的问：“你真的想我？这一年多你跟几个女人有关系？你还打算弄几个女人放在宫里？” 凌衡川笑道：“你在吃醋？” 唐一芙怒道：“才不是吃醋，我只是在生气。哼！我不喜欢有其他女人住在我家里。” 凌衡川心情很好的笑起来。 “好好好，我也不喜欢其他女人住在家里，更不喜欢有人惹你生气。你放心，我自小在宫里长大，知道宫里有多乱，我不会让你受跟我母妃一样的苦。” 唐一芙疑惑道：“你不会选妃？那你选妃的流言是怎么来的？” 凌衡川说：“还在查，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拟好圣旨，等正式登基那一天就会昭告天下，永不选秀。” 这个诏书只要一放出来，他就真的永远也不能选妃了。 要不是有决心，他也不会说出这话。 唐一芙疑惑道：“你真的不会……” “好啦，娘子，我们快两年没见，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就不打算补偿补偿我？” 他说着已经上下其手，唐一芙想说什么守身如玉啊，你也好意思说。 结果话没说出来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好好折腾了大半宿，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凌衡川正抱着好不容易见到的娘子做美梦呢，就感觉到有人靠近，接着胳膊上就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不许你抱着娘亲，不许，不许。” 凌元启人不大，但是说话却很早，说得也很熟练，而且很有力气。 他一大早来找娘亲，想跟娘亲再睡个回笼觉，谁知道就见这里有个陌生人。 这个大坏人，这是他的位置。 凌衡川睁开眼，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正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他，还怒气冲冲要把他的胳膊拽下来。 这家伙，这是他儿子？ “坏人，走开。” 凌元启还在发怒呢，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接着就到了床上，躺在了两人中间。 “我是你爹，别吵你娘亲，让她再睡一会儿。” 凌元启被压紧了，小脚还搭在凌衡川身上翘啊翘的，又吐着口水问：“你是爹？” 小家伙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心也跟着软。 凌衡川笑道：“对啊，我是你爹。你再叫一声爹。” 凌元启笑起来：“爹，爹爹。” “诶，我的好儿子。” 凌衡川抱住他，在他头上亲了两下，小家伙咯咯的笑起来了。 白露和寒露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得都笑起来。 他们看着长大的殿下有了幸福的家，有了喜欢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还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这是他们自小就盼望的。 殿下高兴，他们也高兴。 凌衡川起身后还是赶紧先回京城去了，他得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唐一芙，这样能显示出他对唐一芙的爱重。 他在外面越看重唐一芙，朝臣和百姓对她的尊重才能更多，才不会有人傻兮兮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凌元启刚跟爹爹混得熟悉点了，见他要走还不舍得，伸着小手要抱抱。 凌衡川抱了抱他：“爹爹不在，你要保护好娘亲，知道吗？” 小家伙赶紧去抱住唐一芙，还狠狠的点了点头：“保护。” 真是个好孩子。 凌衡川放心的走了，悄悄回到宫里，带着仪仗队和百官来亲自迎接唐一芙。 盛延卿看他回来了，就转头笑，还过来悄悄问他昨晚干嘛去了。 “臣还以为要去城外把皇上跟娘娘一块接回来呢。” 凌衡川笑道：“朕倒是想呢，可这样未免显得不够正式，便先回来了。对了，朕见到元启了，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力气也大，还知道护着娘亲。” 盛延卿顿时很有怨言：“您就这么去了也不说叫上臣，臣和您一块去啊，也见见元启跟娘娘。” 也不知道唐一芙现在还会不会叫他表哥，还会不会气人。 当了娘，总该稳重点了吧？ 凌衡川瞥他一眼：“那是朕的儿子，你去看什么？你赶紧寻个好亲事，早点生个自己的儿子。” 立夏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该忘了吧？ 当时盛延卿知道立夏死了的消息，也着实难过了几天。 毕竟是喜欢了多年的姑娘，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想想这些年的情愫，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其实盛延卿早就走出来了，他没成亲不过是因为江山未定，他也实在不了解女人，这才不愿意成亲。 现在元启都一岁多了，他也确实该找个人成亲。 盛延卿笑了笑，说会尽快。 “臣可没有什么只能娶一个人的约定，说不定以后会生十个八个的，皇上尽管羡慕吧。” 凌衡川才没搭理他，笑话他要是娶好几个回来，家里肯定打架，让他小心点。 仪仗队往外走着，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城外。 到了城门口，凌衡川还不满意，让人接着往前走。 寒山先生赶紧咳嗽一声，过来劝：“在门口迎接即可，再往前就出城了。” 凌衡川说：“朕也是想早点见到芙儿，先生不想快点看到元启吗？元启都会说话了，说得比三四岁孩子还流利。” 这话说得寒山先生顿时就心动了，半推半就的跟着走。 好在走了没多远就终于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仪仗队，那最显眼的凤辇上坐着一个打扮富贵端庄的女子，可不就是唐一芙吗？ 唐一芙兴奋的招了招手，下边的官员顿时大跌眼镜。 娘娘怎么是这样的，还招手呢，这是什么礼节？ 寒山先生顿时黑了脸，就知道应该派人给她教规矩，不该听凌衡川的让她随着性子来。 但接着一个孩童稚嫩清亮的声音就让他心情好多了。 元启大喊道：“爹爹，爹爹，儿臣在这里啊。” 百官顿时觉得，小皇子真是活泼，最重要的是健康。 第727章 皇帝真可怜 凌衡川直接下龙辇，到了唐一芙的凤辇前，抱着儿子跟她说了几句话，一家子看起来其乐融融。 百官也看着这一幕，总觉得皇帝凌衡川好像换了个人。 如今的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统帅和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就跟百姓家的普通男人一般。 有些起心思想送女儿进宫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觉得要是女儿真的进了宫，一定不能小瞧了这位皇后娘娘。 她跟皇帝是患难夫妻，感情笃深，现在还有个皇子傍身，加上跟皇帝原来的旧部关系都不错，实力和手段都不容小觑。 他们还听说，如今陵昌府、沐海府、临江府、金陵府以及恒山府的几位知府都跟她关系极好，算是她的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千万别以为她是农妇出身就没什么大不了，越是这般人物才越应该小心。 他们这里想得多，却不知唐一芙那里在说让凌衡川把儿子抱走，她还没睡醒，要再睡一会儿。 凌衡川知道她累，说着好，让她好好歇着，这就把儿子抱走了。 梁老太在后边看着，惊讶不已。 唐一芙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但是她懂。 那龙辇是只有皇帝能坐的，那就相当于是龙椅，皇子们都不能上去。 现在凌衡川把凌元启抱上去，不就等于承认这孩子是未来太子吗？ 百官也很震撼，看到凌衡川亲手抱着儿子回来，还小心的抱上去，顿时明白了这孩子对皇帝的意义。 皇后的筹码又加了一个，啧啧，只要她不做什么造反的事儿，地位是稳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回到京城，两边百姓夹道欢迎，好奇的看着。 一些有心思进宫的女子早就在路两边的高处占好了位置，等着一睹凌衡川的俊朗面容。 她们早就听家里人说了，新皇长得特别俊美，那一身的气度简直就像是神仙下凡。 而且是能文能武，极有才学，还很有见解，简直就是天降奇才。 这样的男子就算不是皇帝，也能有一番大成就，能跟他共度余生，那也是三生有幸。 女子们都以为皇帝很快会选妃，便对此期待起来，知道他会迎接皇后进宫，便来这里想提前见一见。 等凌衡川的龙辇到的时候，众人倒是很快就见到了他。 长相确实是俊美无双，比女人还要好看上几分。 虽然太过俊美，但并不阴柔，剑眉星目，看了就让人难忘。 最让她们伤心的就是，皇帝手里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长得也是粉团子一样，好看得很，还在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时不时的拍拍手，看起来高兴极了。 不过，不管这孩子多么好看，女子们的心情都不太好。 男人很好，但已经当爹了。 别人先给他生了儿子，她们就是后来的，她们的儿子永远不是长子嫡孙，这就落了一头。 哎，伤心啊。 再往后看，就见到了唐一芙凤辇。 她已经不睡了，正大大方方接受百姓好奇的打量。 他们对她很好奇，她对京城也很好奇。 上次进京是被迫，也没好好看看京城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进京，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了。 别人觉得她是做梦，进了宫门再出来就难了。 她觉得那都不算什么，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哪有这么多事儿，她自己偷偷溜出来很简单。 要是整天待在宫里，连百姓的生活都不了解，人会变傻的。 她这么跟百姓们笑，上边很多女子觉得她简直丢人。 一个皇后，长得一般也就算了，还这般笑，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哪儿是皇后应该有的样子？ 皇帝真可怜，娶了这般女子，一点也不温柔贤淑，如何能抚慰皇上疲惫的心？ 这般圣母心思的女子不少，她们都想着等自己进了宫会怎样俘获皇上的心。 皇帝整天面对唐一芙这般粗蛮的女人，等见了她这样教养良好的女子，便该知道谁才是更好的那一个。 经过这一次巡街，女子们回去后便争先恐后的做衣服、打首饰、选脂粉，练习琴棋书画，争取在选妃的时候一举中魁，能早点进宫跟皇帝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只可惜，她们这一朝美梦过了没多久就被打碎了，而且是碎的再也拾不起来。 唐一芙进了宫，又是一番忙碌，尤其是身边很多人都换了，也不太习惯。 以前姜角他们都一直跟着她，现在进了宫他们就不方便跟着了。 唐一芙也知道他们只做侍卫太屈才，便把他们送去跟着周明，在军里给他们安排了职位。 梁家人不可能跟着进京，凌衡川把梁家之前的宅子还给了他们，还给梁相平反立碑，让人记住忠臣的名字。 梁老夫人回了家，不能再跟着她。 唐轩也不能进宫，只能留在宅子里，开始在京里安排生意。 最后跟着唐一芙进宫的就是花娘和白露，以及张二妞跟林三娘。 花娘已经跟家里说了，她会一直跟着皇后娘娘，等过些年再出嫁，或者是永远不出嫁。 反正比起找个不认识的人过日子，她宁愿跟着皇后。 她打小就跟着唐一芙，什么都是跟着唐一芙学的，离开了她，花娘就觉得不习惯。 刘家人虽然觉得以后见女儿很难，但想着女儿过的好，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他们也就释然了。 而林三娘是唐一芙的徒弟，这些年一直跟着学种地，还没出师。 她倒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还有很强的韧性，也很能吃苦耐劳，唐一芙就把她收徒，要把她培养出来。 林家人也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后来见她跟了皇后，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支持了。 而张二妞也是跟家里人商议了。 他们全家承了娘娘天大的恩情，他们要还，张二妞想跟着皇后，永远服侍她，一辈子忠心。 张家送了她来，跟她说好好做，不用担心家里人。 唐一芙看看身边这几个人，觉得太不习惯了。 虽然是自己的家，却像是到了别人家做客，成了个孤家寡人。 哎，这皇宫果然像个大笼子。 唐一芙又往外看了看，这么多的空地，不种点什么，可惜了。 第728章 永不选秀 唐一芙没空感慨太多，因为进宫后就是忙碌的登基大典、册封大典以及祭天之类的仪式，足足忙了三个月才算是忙完了。 事情很多，凌衡川还要求省钱，各个衙门的大人们是绞尽脑汁才把几个大典办好。 而在这期间，凌衡川悄悄的把慕容雄的地宫给打下来，还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 慕容雄死了，就死在了地宫里，被造反的侍卫和工匠们打死的。 一个想成仙的皇帝这么死，实在是很让人想唏嘘。 凌衡川还是把他葬在了慕容家的陵墓里，因为慕容家起家晚，祖坟里其实没多少死人，看着也是荒凉得很。 这下，慕容家是彻底荒凉下来了。 而那个地宫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凌衡川秘密拉回来，放在了库房里。 大庆到处都要用钱，这些东西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唐一芙成了皇后，这个大庆国最尊贵的女人，让天底下所有的女人羡慕不已。 她接受册封的时候想的却是，这时候会不会有农妇站在田埂上讨论她中午吃几个油饼的问题？ 想想也挺好玩的，她也活成了别人家的女人。 而在册封大典上，凌衡川下了一个让许多女人都伤心到蹲在家里哭的圣旨，那就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永不选秀。 凌衡川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喜欢唐一芙所以独宠她一人的话，而是说选秀劳民伤财，还会让百姓骨肉分离。 他不想百姓遭受这种苦难，大庆又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所以选秀这种事就不办了。 很多臣子都反对，觉得皇帝应该繁衍子嗣，留下继承人，这也是皇帝的职责。 但是凌衡川说：“朕有皇后有儿子，儿子健康又聪明，还要如何？生二十个怂包还不如生一个好的，爱卿以为如何？” 家里有怂包的臣子都低头，家里没有怂包的也不能说什么了。 怎么说？ 总不能说现在的小皇子不好吧？ 好不好的也轮不到他们在朝上说。 还有人担心皇后一个人在后宫太累，说应该找人分担。 但是皇上瞥了他一眼：“后宫人太多，皇后还要管这许多人，那才是真的累。” 大臣们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闭嘴。 说不定皇上以后又想起来了，打算再选秀呢。 有些一心只想做事的官员倒是觉得这样很好。 “皇上不沉迷于女色，我等可以放心了，皇上有雄心壮志，我听皇上的旧部说之前皇上还有统一周围几个国家的打算，我等可以一展抱负了。” “对啊，在下也觉得后宫女子太多并非好事，皇上沉迷女色反而会耽误正事，你看前朝的慕容雄，不就是走了歪路吗？” 他们都对未来有极好的展望，希望可以在新的王朝里一展抱负，让平生所学都能够发挥出来。 如今有了个好皇帝，他们自然高兴。 比起关心皇上的后宫，还不如多关心朝堂和百姓。 而唐一芙看了圣旨，还把那个永不选秀的圣旨给裱起来，找了个地方挂着。 很好，这样凌衡川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白露小心的问：“娘娘，这样是不是显得您太不信任皇上了？” 就这么明晃晃的挂着，实在是奇怪。 唐一芙摆摆手：“不会的。” 而凌衡川其实很高兴。 他抱着唐一芙笑：“你还想要什么圣旨，我都给你写。” 这女人把不选妃的圣旨挂在那里，分明就是吃醋的表现。 她越是在意，越是不许他碰其他人，越是说明了她的在意，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唐一芙笑道：“皇宫太大了，我看有些地方都荒芜了，我们做几个研究所吧。” “研究所？做什么的？” 凌衡川也觉得皇宫太大太空旷，要是她想做点什么，他也很乐见其成。 唐一芙说：“就是研究种植啊、一些新型的物品什么的，国家需要什么就研究什么。上次的橡胶都没研究明白呢，我想接着研究，还有炸弹武器什么的。” 皇宫很大，很空旷，周边的一些院子都空着。 她就想把研究所放在那里，组织一些人做专门的研究。 这些研究都是保密的，所以放在宫里这边更容易保护，还能尽快看到研究成果。 凌衡川也想起橡胶的事，确实该继续研究。 还有炸弹，也得继续做。 就是炸弹武器这种东西不能放的距离正殿太近，万一炸了他们就惨了。 唐一芙说行，刚好有一个院子距离正门最远，最偏僻，周围还没什么人居住，安排在那里最合适了。 凌衡川同意了这件事，之后就赶紧叫了人来，组织成立研究所的事。 这个研究所有一个统领的部门，就叫开天司。 意思便是，只要有本事，就是天都能让他们开个窟窿出来。 这霸气的名字顿时让朝臣们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等着里面研究的炸弹什么的真正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而开天司是独立于六部的衙门，只管研究，但也会跟其他衙门配合，却不归他们管。 等到众人知道开天司的直接领导人是皇后唐一芙的时候，有些人顿时很有意见。 “皇后娘娘是女子，怎么能参与朝政？” “自古后宫不干政，皇后娘娘这般，万一乱了祖宗法度，可是会受上天惩罚的。” 盛延卿直接站出来反驳：“女子怎么了？这开天司就是皇后娘娘建议成立，里面的各项研究也只有皇后娘娘最熟悉，自然该她来管。” “你们要是能找出比皇后娘娘更明白的人来，再说让贤的事。再则说了，开天司独立于各个衙门，不参与朝政，只出成果，怎么就算是干政？” 便是寒山先生这个帝师也为唐一芙说话，说她之前研究的高产粮食种子救了很多人，便是炸弹也是她做出来的，这个开天司自然该她来管。 凌衡川由着他们吵了一阵，一锤定音，还是定下了这件事。 这一下，唐一芙有了事情忙，又摩拳擦掌的忙活起来。 凌衡川给她拨款，让她尽管去做。 唐一芙立刻大刀阔斧的干起来，先组织考试，把人先召集起来再说。 第729章 世道变了 开天司里有农部，火药部，炼器部，药物部，食用部，布匹衣物部等，一开始没那么多部，后来是越来越多。 因为唐一芙想研究得多，设立的部门就越来越多。 他们昭告天下，以后每年的科考除了要读书人来考试，还要会各个手艺的人也来考试，擅长种地的也能来。 官府要把每个考试人的履历记录下来，做出来的成果也造册，还要把一些优秀的东西都一块送到京城。 唐一芙派人甄选后，再选人来京城。 只要进了开天局，待遇优厚，还能做官。 一时间，整个大庆有点手艺的人都来考试了。 只要能进了开天局，对于他们这种底层手艺人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在这个时代，手艺人其实没多少地位，也很被人歧视，他们也想换个阶层。 这场轰轰烈烈的考试也影响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研究的行列中，不读书也没关系，有点手艺还学得好依然能出人头地，这也就验证了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话。 而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不太懂也不相信，一些种地的更不相信这样也能进开天司做官。 还是官府的人来宣传，说皇后娘娘很重视种地的事，所以只要擅长种地的都能来。 有些擅长种地的老汉还真的来了，就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种地这种事儿，怎么考啊？ 官府的人说：“你们会写字吗？” 老汉摇头：“那些字，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 这下没法考了吧？ 官府的人说：“你来说，我来写，等写完了我念一遍你听，写得对了你按个手印，这就算是你的考卷了。” 老汉觉得这世道真是变了，这也行？ 官府的人都要愁死了，为了给这些不识字的工匠们考试，他们是把学堂里能写字的孩子都叫来了，让他们帮忙记录，可算是忙活了很久才终于把考卷都写好了。 等考完了，众人回去等消息。 因为这些东西要送进京城，还要甄选，所以用时比较长。 那位想通过骂人博取名声的关秀才总算是为了五斗米折腰了，为了赚点粮食，也来参与帮忙记录考卷的工作。 回来后，他喝了点酒，开始骂唐一芙，骂朝廷。 “那些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能懂什么？还有那村头的老牛头，他还考试呢，哈哈哈，他要是能做官，我的头给他当夜壶。” 关娘子没说话，闷着头在屋里绣花。 她还有绣花的手艺，绣得好了还能换点钱。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男人了，自己把孩子们养大，孩子们出息了她才有指望。 至于关秀才，废了，不用管了。 而老牛头接受了村里人的嗤笑，说他想一步登天什么的。 他也没说话，还是闷头该干嘛接着干嘛，照样伺候庄稼。 就算不能当官也没什么，反正他也没损失什么，不过是去了城里一趟说了一会儿话而已。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唐一芙才算是把全国送上来的各个资料和考卷全部看完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民间手艺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啊。” “哈哈，你看，这个胸口碎大石的竟然也来考试了，考官还给他画下来了，这个记录员很有趣，等他来考试的时候我一定要见一见。” 这个记录员可太有意思了，真的一板一眼给记录下来，还给画了图，画得还很惟妙惟肖的。 唐一芙觉得这个记录员很认真也很有趣，字写得也不错，用词简洁还能描述清楚，是个可用的人。 凌衡川也过来看了看，跟着笑了笑。 “这样的你也要用？” 唐一芙说：“这个其实倒是可用，因为他碎大石的本事很不错，可以去开山。” 这上面其实写了，胸口碎大石也不是什么石头都能用的，还详细写了各个地方石头的特点，什么样的石头要怎么开采，怎么切割。 这个人可以进工部。 凌衡川已经决定在各个地方开路，让山里的住得偏远的百姓都能走出来，先拉动整个大庆的运输能力。 当然了，这些路也是有用的。 只有路修得好了，以后往各个地方运送兵力和救援物质也能更快更迅捷。 而开路需要石头等，这就需要会开石头的人才了。 唐一芙在里面真的选出来了很多可用的人，毕竟百姓间藏龙卧虎，能人多得很。 她用开天司的大印写了旨意，选了录用名单，然后让人一层层的送下去，让这些人都来京城报道。 正在街口碎大石的元磊正干活呢，衙差就带着红榜来了。 “元磊是吗？别干了，快去京城报道，你被开天司录用了。” 元磊顶着石板就跳起来了：“您说什么？” 衙差说：“我说，你被开天司录用了，尽快去京城报道。” 元磊看着送来的红榜，又看了看衙差，还找了给人写信的书生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等终于明确上面写了他被开天司录用的时候，他当场就往京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我的天，谁能想到啊，他一个在街上耍把戏的都能进京当官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姓们羡慕不已，把这件事直接传了出去，很多人茶余饭后都会说这件事，觉得这可真是新朝堂新世道，太有意思了。 而关秀才听了这件事，差点吐血：“这可真是什么世道？胸口碎大石的都能当官？” 更让他崩溃的是，有孩子在街上大喊：“牛老头被录用了，牛老头要去京城当官啦，牛老头要去京城当官啦。” 关秀才难以置信的出去看了看，就听全村人都在说牛老头要进京当官的事儿。 谁也不再说牛老头是痴心妄想了，全都说着他真是祖上积德，一家子这就风光起来了。 牛老头自己都不太信，问了好几遍才终于确信。 看着牛老头带了人风风光光进京，关秀才颓然倒地。 他还说牛老头要是被录用了，他就把头给人家当夜壶呢。 这是什么世道，怎么什么都变了？ 第730章 多生几个儿子 开天司的人进了京，一开始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来干啥的。 尤其是元磊，他还以为自己是来给皇上和娘娘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负责接手的官员刚好是梁兰生，他现在进了工部，接了很多修路的活，听到元磊说的话，忍不住笑。 “娘娘哪儿用得着整天看你胸口碎大石？本官看过你的资料，上面说你很会鉴定石头，你跟本官来。” 梁兰生带着他到了一个院子，里面堆着各种材料的石头。 “你来看一看，这些都是什么石头，有什么特性，要怎么切割怎么从山上开采？” 元磊愣了一下，也害怕得很，一开始很慌乱，但说到他擅长的东西，他很快就镇定的开始说明。 “这种石头产自南方，就是淮南那一带，质地有点软，不过这样的石头更容易雕刻，还可以磨成粉末造很多别的东西。” “这样的石头很硬，而且冬暖夏凉都不容易变形，修路盖房子最好了，就是开采的时候比较麻烦。” 他说得头头是道，很快就把各种石头的产地、质地还有用途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梁兰生很满意，想着皇后娘娘果然给他找了个靠谱的人，这样有经验的人太少了。 一般石匠只了解自己那个地方的石头，对别处的不太了解，但元磊对天南海北的石头都很了解。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元磊不好意思的说：“小人是变戏法的，天南海北的走，又需要用石头这些材料，懂得自然就多一些。” “我们很多时候不能带着石头走远路，自然得就地取材，对各个地方石头的材质跟开采就了解得多了点。” 梁兰生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人果然是要多走走看看，这样对整个大庆也能更加了解。 “好了，你跟本官走吧，从此后便在工部任职，以后跟着本官做事，你可愿意？” 元磊不知道梁兰生是什么官，但他知道这里的人都听他的，跟着这位大人准没错。 “小人愿意追随大人，但凭大人吩咐。” 元磊跪下磕头，激动不已。 他这就进了工部做事，谁能想到，一家子世世代代都在街上耍把戏赚钱的小人物，现在竟然进了官府，还是工部。 工部啊，听说是六部之一，厉害着呢。 梁兰生还给他们分了工部的小吏宿舍，让他们一家都有了地方住。 虽然地方小点，但是一家子之前都是风餐露宿或者是住大货店和荒庙的，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房子住。 虽然不算是他们的，但也是个落脚的地方。 “真好啊，我们以后有家了，当家的，你好好干，我带着孩子们在京城找点别的杂活干，咱们一家子以后再也不用四处游荡了。” 元磊也激动不已，觉得从自己这里开始，家里终于改换门头了。 他叫了人，在家里给皇后娘娘立下一个长生牌位，天天祭拜。 “要不是皇后娘娘，我们也不可能来京里进工部做事，以后我们家里过年过节初一十五都得给娘娘上香，希望娘娘长命百岁。” “好，当家的，听你的。” 要长命百岁的唐一芙还在被一些人骂呢。 因为六部的很多小吏都没自己的房子住，唐一芙就把之前收缴的很多贪官的房子给了六部官员做宿舍。 有些官员本来还想把这些大宅子占下来，结果等着下手呢，就被皇后分给小吏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啊，那么好的宅子就给那些小吏住了，他们哪里懂得那些宅子的好处？” “就是啊，那可都是实打实红木修的，地基打得好，住上几百年都没问题。” 就这么便宜了一些小吏，这是暴殄天物。 但是这却是唐一芙把房子拿来当宿舍的原因。 “这些宅子质量好，能住得久，拿来当宿舍最好不过了，还少了很多修缮的费用。” 她要的就是结实耐用，那些一般的民宅用的材料不好，现在拿来当宿舍，过几年就得修缮，费用巨大，还不如不用。 凌衡川倒是觉得无妨，反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物尽其用才好。 “有些官员跟着朕一路走来，进了京见多了繁华就开始变得腐败，哎，人心永远都难以掌控。” 凌衡川头疼的是这些官员的问题，不想他们就此腐败做错事，给朝堂和百姓造成危害。 而且，这些都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人，他不想看到这些人犯错，更不想看到他们有任何不好的下场。 唐一芙劝道：“人心确实难以掌控，所以就需要律法来管制，你把法律制定得严格一点，再找些硬茬子来执行监控，这些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了。” 人确实容易被利益诱惑，所以才需要监管。 而律法的制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长时间的修整还有整改。 很快朝廷上把大理寺和巡查御史的官员都选拔出来，让这些官员来监察百官，及时上报，及时纠正错处。 不过朝堂之事总不会一直这么顺利的，总会有些出错的人出错的事，当皇帝就是这么累。 有时候凌衡川累了，跟下了班的唐一芙一块坐在庭院里休息。 “当皇帝真累啊，娘子，再生几个儿子吧。” 让那些臭小子来做事，他们年纪大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唐一芙点头：“行，说得对，等儿子们大了，把这个江山交给他们，我们找地方度假去。” 凌衡川说这个主意好。 两人看着天空笑起来，回头就把儿子送到寒山先生那里学习去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能早点接班。 为了给国家培养人才，唐一芙建议成立官学，在各个地方都设立官学，在京城设立总部。 官学一半自费，要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还可以得到奖学金，还能得到全部免费。 官学里不仅学习各种四书五经，还要六艺和各种实践课，希望教育出来的学子能懂得更多的本领。 因为这一举动，倒是给唐一芙带来了一些麻烦，有人说她就是因为出身贫寒，所以大力支持寒门子弟，一下子把她放到了世家跟有传承的子弟的对立面。 第731章 认个干娘 因为唐一芙的身份问题，有些人在其中挑拨，说唐一芙就是支持寒门子弟，觉得她过于针对世家。 还有人把她之前在临江府挑拨几个世家内斗的事说出来，给她栽赃说是她故意打压世家。 这一下，很多世家都害怕起来，很怕被她针对。 唐一芙跟梁老夫人在宫里喝茶，说起这件事。 “这件事倒不像是针对我，更像是故意把世家跟寒门子弟放在对立面，挑起两边的矛盾。” 梁老夫人说：“最近在京里已经有学子们争斗了，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京里要乱。” 学子们虽然一个个看着都很柔弱，但都是刚烈青年，是最容易激动闹事的。 他们也是很容易被煽动的人，很容易就被人忽悠的闹起来。 唐一芙笑着看了看她：“老夫人，之前我就有件事想办，一直忘了跟您说，现在，哎，实在是不好意思。” 梁老夫人笑道：“娘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她们之间的感情哪儿用得着不好意思？ 唐一芙说：“我一直很喜欢您，也跟梁家人相处习惯了，能不能请老夫人收我为义女，以后我就不用叫梁程远三叔了。” 以前总叫梁程远三叔，真是被他占尽了辈分的便宜，她是不想叫了。 “啊？” 梁老夫人愣住：“为什么？您……” 这样不就是他们高攀了吗？ 他们梁家承受了唐一芙太多恩情，要是还认下唐一芙做义女，不就太占便宜了吗？ 唐一芙说：“我一直很喜欢你们，也想要有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娘家人，之前就想说的，就是一直没机会。” “现在他们说我跟寒门学子在一起和世家对立，我这时候说出来其实也是想借着您跟百里家拉上关系，这样他们就没立场说我一直站在世家对立面了。” 梁老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便应下了。 “其实说句不好意思的话，老身也一直想着有皇后娘娘这么好的女儿就好了，如今倒是愿望成真了。” 老了老了，拿回梁家的宅子，孩子们也有出息，还有了个女儿，她也对得起老头子了。 唐一芙笑道：“那您现在就是我娘了，娘。” 梁老夫人笑道：“诶，好孩子。” 梁老夫人回去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还说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明天去跟大哥说一声，这下他又要生气了。” 梁老夫人笑起来，觉得大哥老了老了还被她拉出来，也是很无奈。 但百里家总是藏在民间也不好，这么多年了，是该走出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如今是好时候，也是发展的好时候。 百里文清听了之后气得确实吹胡子瞪眼，觉得皇后真是奸诈，这是把百里家拉出来不放手了。 “皇后娘娘此人心机深沉啊，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天真。” 梁老夫人笑道：“大哥莫要说她了，娘娘虽然有心机，但也坦率，不会用阴诡心思害人，这般磊落，已经很难得。” “而且她一心为朝堂为百姓，这般女子做皇后，是我们大庆百姓的福分啊。” 百里文清哼了一声：“她现在是你女儿，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梁老夫人笑道：“她现在也是你外甥女，你难道不向着她？” 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梁老夫人认下唐一芙为义女，百里文清还去观礼了，送了她一箱子书和一套自己用过的砚台跟镇纸。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百里家送出来的这些东西在很多读书人看来却是无价之宝，这也说明了百里家对皇后的支持。 要说世家，那些有钱有势的世家都不算什么，那都是些表面的风光。 而百里家却是学子们心中最受尊重的世家，是等于圣人一般的存在。 就连百里家都支持皇后娘娘，你还能说她是站在世家对立面，只支持寒门学子？ 本来还闹得厉害的学子们顿时沉默，因为他们吵架的逻辑很难说得通了。 凌衡川也很高兴唐一芙有了娘家，有人护着她总是好的。 不过，世家和寒门学子之间的争斗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解决的，这是一个长期问题，在朝堂上也会体现出来。 比如一些寒门出来的官员会抱团，世家出来的官员则是更容易合得来。 唐一芙笑道：“这个问题确实难以从根部解决，但是也不可能完全解决，人总是这样，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有争斗。” 她想了想，觉得或许可以找个让他们争斗的方式，发泄一下，也免得在别的地方使力气。 唐一芙琢磨了一下，笑道：“不如我们搞个运动会吧。” 凌衡川疑惑道：“什么运动会？” 唐一芙说：“就是大家在一起比试各种技能，人啊，运动起来，就没那么多时间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凌衡川说行，办运动会，给学子们找点事儿做。 刚好大庆建国，隔壁的西凉、南盛等国家都派人来庆贺，他还想着举办什么活动活跃一下气氛呢。 要是举办什么宴席之类的，太费钱，还不如让这些人看看大庆男儿本色。 他拟定圣旨，让学子们准备参加运动会，并准备了各个项目，让官员下去跟学子们说都有什么项目，怎么比赛怎么判定胜负。 学子们一开始还觉得他们都是读书人，弄这种跑步跳高什么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过紧接着就听说皇上和皇后都会去看，还有奖励以及考试的时候优先录取，他们就兴奋了。 科考的时候优先录取，这么大的优厚条件，傻子才不去争取。 而且这次运动会不光有比试这些，还有很多什么琴棋书画方面的比试内容掺杂其中，也让学子们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学子们都摩拳擦掌感准备起来。 唐一芙也等着跟着去热闹热闹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而这个运动会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各个邻国。 他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看了这种比试，顿时感兴趣起来。 他们要是能在这场运动会上超过大庆的学子，岂不是能压他们一头，趁机提一些条件？ 太好了，操练起来吧。 第732章 娶个好娘子 唐一芙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运动会，还喜欢看各种国际比赛，因为看着各种年轻人在赛场上拼搏，是非常热血沸腾还愉悦的一件事。 所以她一直摩拳擦掌想自己也办个运动会，再看看那种运动竞技精神。 现在凌衡川让她办，她高兴的对着他笑了好几天。 凌衡川也好奇运动会，没想到办这么一件事竟然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这女人，有时候真的太好满足了。 “外面人都说朕宠爱皇后，给了她多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给她权力，却不知道，其实她太容易满足了。” 这女人对吃穿没那般在意，金银珠宝也懒得带，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在身上披挂。 那所谓开天司的权力也不是她在意的，她喜欢的不过是研究而已，想的也是给大庆百姓多做些事。 盛延卿在一边等着他批奏折，听了这话就想翻白眼。 “皇上，您能不能别每天夸皇后娘娘了？” 一天三遍的夸，比吃饭还准时，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凌衡川瞪了他一眼：“等表哥你娶了好娘子，你也会每天忍不住的夸。” 说到这个，盛延卿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 凌衡川顿时警惕起来：“表哥你想作甚？” 盛延卿不好意思的说：“微臣，微臣想娶妻了。” 这是好事儿啊。 凌衡川赶紧问：“表哥想娶谁？” 盛延卿摸摸头：“白露。” “谁？” “白露！娘娘身边的白露，我们一起长大的白露。” 盛延卿说得很认真，而且是琢磨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凌衡川很疑惑的问：“可是表哥你跟白露接触的不多啊，你怎么看上白露的？” 他记得两人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了。 盛延卿嘿嘿笑道：“其实我的衙门口跟开天司的衙门距离很近，我最近每天能看到白露跟着娘娘出来，而且我跟她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彼此更了解。” “现在很多人都想我娶一些名门嫡女，那些女子也都很好，但我还是想要个更扛得住风吹雨打的女子。” 更重要的是，他和白露都没家人，两人成亲不用应付双方家庭的问题。 现在很多人想嫁给他，也是看中了他跟皇上的关系好，有攀附他的意思。 他一心想一展抱负，不想应付这些。 凌衡川听了之后，有些为难。 “白露现在是芙儿的人，要跟芙儿商议，也得白露同意才行，而且你要是只看在这一点上跟白露在一起，对白露来说也有些不尊重吧？” 他希望盛延卿是真的喜欢白露才跟她在一起，而不是只为了躲避一些麻烦。 盛延卿赶紧摆手：“微臣是真的喜欢白露，不是为了躲避这些麻烦。” 凌衡川笑道：“我也希望表哥能生活美满，既然表哥喜欢，那我就跟芙儿说一说，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得你亲自去说。” 盛延卿说这是自然的，他也得经过凌衡川同意，这才先来跟他说。 唐一芙知道的时候，也是很惊讶。 转而一想，盛延卿最近好像是很喜欢过来开天司，说是问武器的事儿，但来得也太勤快了点，可原来是为了看白露吗？ “这是好事儿啊，我先去问问白露。” 她肚子已经越来越大，做很多事都不方便，白露是最贴心的，所以她其实也不舍得白露离开身边。 但白露年纪大了，总不好一直不成亲。 她还是希望身边的人能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白露听了却是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娘娘你就要生了，以后还会有小殿下，需要人照顾，我不能离开。” 唐一芙笑道：“我就在宫里和开天司里来回，又不走远，身边都是可以保护的人，你不用紧张，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有美满的生活。” 白露摇头：“但是我舍不得离开娘娘。” 唐一芙说：“人和人相聚就会有分离，人生总会开始下一段旅程，不如你去跟表哥谈一谈。” 她看得出白露对盛延卿不是没有感情，既然如此，她就更想成全两人了。 白露想了想，第二天去开天司的时候还是找到盛延卿说了一会话。 盛延卿听她不想离开唐一芙，很是幽怨。 两人的谈话没什么结果，唐一芙和凌衡川都觉得可惜。 但是第二天盛延卿又来了，还下定了决心。 “成了亲你也不用待在家里，可以每天跟我一样，早上出门来开天司跟着娘娘，晚上再回去，如何？” 白露愣了一下：“还能这样？” 盛延卿说可以：“就像娘娘说的，叫，叫上班。” 白露觉得行啊，要是成了亲还能出来做事，她就不用一直守在院子里了。 “可要是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盛延卿说：“你看娘娘，她生孩子不是还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也不希望把白露困在院子里，每天上差能看见她，回来还能看见她，也挺好的。 白露觉得可行，娘娘的生活就很不错，每天处理宫里和开天司的事，晚上休息带着小殿下玩，感觉过的很充实。 她回去跟唐一芙商量了一下，唐一芙也很赞同。 “这样很好啊，你成了亲我还能见到你，太好了。” 白露想着，自己还要多培养几个会武艺能服侍唐一芙还忠心的女子来，这样等她以后年纪大了也有人能保护唐一芙。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白露和盛延卿愉快的定下亲事。 不过两人没立刻成亲，白露想等唐一芙生产三个月后再成亲。 毕竟刚生孩子身边需要熟悉的人伺候。 对此，盛延卿也没意见，正好他也需要时间把府邸好好修缮一番，也要准备成亲的东西。 两人家里都没长辈，只能从梁家找了人来帮忙准备成亲的事。 赵三娘几个都去了，一块帮盛延卿准备着。 梁家如今恢复往日荣光甚至比以前过的更好，风光无限，在京中也是出尽了风头。 梁乐霞和梁乐珺的前夫家都犯了事，都被发配了。 梁家找机会把他们的孩子救回来，改在梁家的家谱上，一家团圆，生活也算是圆满了。 她们感激唐一芙，对她的忠心可谓是最高的。 而在这时候，唐一芙生了个女儿，顿时让很多人的心思又起来了。 第733章 统一大陆（大结局） 皇后生了一个儿子，这就又生了个女儿，万一她以后都生不出儿子，只生女儿该怎么办？ 凌衡川好不容易盼来了女儿，正抱着娇滴滴的女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呢，就听到消息说外面有人起心思。 “这帮人就是看不得朕高兴。” 真是的，他女儿漂亮可人得很，这帮人就会给他添堵。 “把这些人家都给朕记下来，以后驸马不能从这些人家里选。” 他们起心思就起吧，找点事儿给他们做，让他们别这么闲着就行了。 有人再提选秀的事，凌衡川直接不搭理了，让他们自己说去吧。 但是只要有人提这件事，第二天就会被派到远一些的地方做事。 你要说皇上是故意的，可皇上什么都没做啊，只是给这些官员委以重任而已，难道你不想干？ 不想干那是不可能的，大臣们知道了他的意思，还怕被派到京城外，也就不敢提了。 就在小公主凌天秀满三个月的时候，白露和盛延卿成亲了，亲事办得很隆重，京里大半的官员都去庆贺了。 尽管很多人都酸溜溜的，但也不能说什么。 这之后，大庆便迎来了周边各国的使团，运动会也开始了。 唐一芙身体恢复得好，带着孩子跑去看运动会，等着看各方的学子们比试。 因为这次运动会还关系到大庆的颜面和自己的前程，学子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表现一番。 西凉、南盛等国的人也都来了，一是看看大庆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二自然是看看要跟大庆结交还是趁机吞并。 大庆之前是东擎，整个国家都被原来的皇帝霍霍的差不多了，底蕴不深，大庆内部还有很多乱象要整治，这正是攻击大庆的好时机。 要是他们几个国家合作，说不定能把大庆瓜分，一边分上几个州府。 只是，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就让他们心里有点发憷。 因为大庆看起来好像没那么乱，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田地里的庄稼长得都很好，老百姓都很期待这一年的收成。 乱局中的贪官污吏竟然也没看到很多，反而看到很多平易近人的书生在乡间跟百姓解释着什么。 “大庆竟然把女人都带去学手艺读书了，他们这么有钱吗？” “他们还有官学，贫寒学子能免费读书。” “你看他们吃的盐，百姓竟然都在吃细盐，我们那里贵族和世家之间才能吃得起细盐呢。” “我听说，他们这里的手艺人还能进京做官呢，还是跟着皇后娘娘做官。” 这是什么皇后？ 奇奇怪怪的。 他们一路看一路进京，结果看到的大庆景象远比他们想的好得多，他们有点不服气，希望看出点希望。 要是大庆不够乱不够虚弱，他们就不能出兵了，等过些年大庆更加强大，他们就更没有下手的机会。 马上要进行运动会，他们想以此测试大庆学子的能力。 如果下一代年轻人能力不行，那就说明整个大庆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但是，运动会的最终结果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大庆虽然刚经历改朝换代的乱象，但是学子们却异常的团结。 他们在运动会上可真是拼命，有个人跑得都吐了。 几个周边国家派来的人上了场，兴冲冲想取胜，结果因为不熟悉规则，被杀了个丢盔弃甲。 唐一芙在看台上笑，觉得这些外邦友人真是有意思，也不看看规则就上，真当比赛那么简单的吗？ 她故意在各种比试中加入了刁钻的条件，比如障碍跑是跑着跑着要对诗，比如跳远的时候要先答对题目，答不对就算跳过去也不算数。 还有接力赛，每个选手接过来的棍子上都有诗，必须要选中正确的下一句诗才能拿到棍子。 最后四根棍子放在一起，全对的才能算成绩，错的也能算成绩，但是会减少分数。 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比试，可谓是文武都比了，能赢的那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看台上有普通百姓还有达官贵人，一开始大家都很严肃的为自己人加油，但比到最后，众人欢庆一堂，为表现优异的学子喝彩，短暂的忘了门户之见。 达官贵人们看到了贫寒学子的努力刻苦，贫寒学子也看到了世家子中也不全是只会仗着架势欺负人的蠢材。 “他们彼此看到了对方的优点，才更容易接纳对方做同僚。” 阶层之间的隔阂肯定会有，要打破隔阂需要的是长久影响，能从现在开始也是好的。 唐一芙目的达到，还看到了年轻学子们的努力跟坚韧，也很高兴。 大庆学子的态度已经开始改变，让整个大庆改变风气也不是不可能。 而凌衡川的目的也达到了。 “几个使团暗地里的密谋没成功，有几个已经跟我们签了契约互通有无，最近几年不用打仗了。” 凌衡川针对几个国家各个击破，提供了他们需要的物品做交换，把双方的利益绑在一起。 唐一芙问：“这么简单就合作了？” 凌衡川笑道：“当然没这么简单了，是昨天他们看到了用大炮筒放出去的烟花，我又让几个细作看到了炸弹爆炸的场景和我们数量巨大的炸弹储存，他们就怕了。” 说到底，他们还是怕打的时候打不过，这才不敢来了。 不能打，那就合作，反正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最终，运动会结束，几个使团也拿了各自的契约跟凌衡川送的礼品，惴惴不安的回去了。 大庆国绝对会越来越强大，不能不防啊。 只是，他们的防备没什么用，在十五年后，大庆就吞并了周边两个国家。 在凌衡川登基二十六年后，便传位给凌元启，那之后，凌元启接过重任，带领三个弟弟和大庆上下最终统一了这一片大陆，奠定了整个大陆统一的基础。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庆的高产量稻米、地瓜、橡胶轮胎、四通发达的道路以及炮弹炸药等都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这些东西基本都是从开天局研究出来的，在整个大庆国的历史中，人们始终铭记开国皇帝和皇后的英明神武。 “他们说我们是神仙，现在功德圆满回天上去了。” 唐一芙拍了拍凌衡川的背，不禁想着，这男人就是好看，年纪大了依然好看。 她眼光真是好啊，找了个从小帅到老的极品男人。 凌衡川转头问：“那你是喜欢天上还是喜欢我身边？” 唐一芙把脸贴在他背上，笑道：“自然是你身边了，我都跟你说过我回不去的，你怎么不信呢？” 凌衡川拍拍她的手：“你要是真的回天上去，一定记得带上我，我想看看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好。” 唐一芙想着，要是有来世，她一定要带他去现代社会看一看，让他也感受一些现代社会的便利。 而这一生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她只愿和他相守到白头。 凌衡川看着平静的湖面也笑了，就是绑，他也要跟她绑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734章 番外一 李探花会武功吗 作为大庆王朝的皇帝，凌元启可谓是这世间第一人。 他是皇帝，是整个大陆的王者，年纪轻轻统一整片大陆，可谓是千古一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他长得好看。 一个皇帝文成武治英明神武也就算了，他还气人的长得很好看。 就连每年的探花郎一上了大殿看见他都得自惭形秽。 本来以为自己身为探花郎就很好看了，谁知道皇帝比他还好看这么多，这可怎么好意思？ 凌元启上下打量，直接问了：“李探花会武功吗？” 啊？ 李探花愣了一下，想了想，小心的说：“微臣会一点。” 可其实也就是强身健体的水平而已。 因为开国皇后说了，书生也得强身健体，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得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所以现在书院里都加了骑射以及武术课，每天还要晨跑跳远等，加强身体锻炼。 这每个能考上来的学子基本也都在运动方面很有天分，多少会点武艺。 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左边的状元和榜眼，他们俩也都会啊。 李探花很紧张，想着皇上是不是要派他去兵部，或者是去什么偏远边疆做参谋。 参谋也是前朝皇后提出来的官职。 在军中必须设立将领和参谋，参谋是军中的文职，负责监督将军和将士们，并且还要抓将士们的文化修养以及后勤等，还要管什么思想建设。 反正这个官职很重要，想做好也很难。 李探花正想着呢，就听见皇帝又问：“你会飞刀吗？” 李探花再次诧异：“不，不会。” 微臣无能啊，竟然不会，他大胆的看到皇帝露出了很失望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喜欢看飞刀表演？ 凌元启暗自嘀咕，为什么世上就没有例无虚发的小李探花呢，他也想看看飞刀飞得准长得还好看是个什么样。 他尤记得，当年十岁的时候，娘亲学了画画，画了一张美男子的图，说是什么小李飞刀。 关键是娘亲还说那人长得花一样，武功高，飞刀准，腰还细。 就是因为这句腰还细惹得父皇母后吵了一架，父皇半个月都没能进得去母后的寝宫，真是太惨了。 他现在也没明白这小李飞刀到底是谁，有什么好看的。 见到前三名里有个姓李的，长得也不错，就随手给点了个探花。 现在看来，小李飞刀就是母后编的故事，骗人玩的，跟她说天上有猴子一样是骗人的。 凌元启又问：“你今年二十七，为何还没娶亲？” 这么大，其他人的孩子都十来岁了，他却还没娶亲。 李探花只能说：“微臣当年订有婚约，但在娶亲前几天，她家遭逢山洪，全家都被冲走了，微臣便为她守了几年。” “之后微臣又专注学业，这么一拖再拖，便错过了娶妻的时机。” 凌元启没再说什么，赐了晚上的宫宴，便让众人先下去了。 状元和榜眼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跟着跪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跟皇帝说上，这就出来了。 皇上到底怎么了，不喜欢他们，嫌他们长得不如李探花好看？ 出来后，刚巧遇到了丞相张钰，三人便上前问好。 状元刚好是张钰的门生，便大着胆子把事情说了。 张钰捋着胡子笑起来：“无妨，皇上很喜欢你们三人的文章，对你们期望甚高，你们也不用揣测圣意，以后领了差事好好办事便好。” 三人看他说的轻松，虽然还是心中疑惑，但也放下心来。 就是张钰也看了看李探花，问起他身体可健康，家中爹娘祖父母身体可好，有没有生过大病之类的。 李探花莫名其妙的说起家里爹娘和祖父母身体都好，没生过大病，张钰很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放他们走了。 这下，三个人尤其是李探花更惴惴不安了。 等出来后，榜眼才恍然说道：“我想起来了，长公主还未曾婚配，皇上应该是看中了李兄，想招妹婿呢。” 状元也是一脸恍然，连忙跟李探花说恭喜。 在他们大庆，没有驸马不能当官的说法，李探花当了驸马一样可以出来做官，只是有了驸马的身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探花却是更加惴惴不安：“可是，那是公主啊……” 大庆的公主那也是个人物，都快三十了还没婚配，之前找的好几个都被公主撵走了，说是不合适。 而大庆皇室就这么一个公主，那是千娇百宠的，谁也不敢说什么。 就连太上皇和太后都不急，其他人就算再怎么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用太后的话说：“难不成我们大庆这么穷，连个公主也养不起，非要逼着出嫁找个婆家养？” 众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大庆现在确实有钱，粮种改良后，年年丰收。 生意做到海外，每年赚得盆满钵满。 这么强大的国家，别说养一个，就算是养十几个公主都养得起。 再则说了，公主本身也不骄奢淫逸，勤俭得很。 而且公主相貌极好，就算已经快三十了，看着也跟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娇嫩。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天天蹲在开天司里比男人还勤勉，做事雷厉风行，加上脾气急还有那么高的身份在，男人见了她都想退避三舍。 李探花有点怕，万一公主看不上他，他丢人，万一公主看上了他，他配不上公主怎么办？ 他倒是不觉得公主整天在开天司有什么不对，听说橡胶的轮胎都是公主跟着太后做出来的，这对大庆是很大的功绩，他觉得公主不愧是公主，对得起子民的供奉。 他就是担心人家看不上他，也担心双方性格不合。 毕竟成亲可不是简单的事，跟公主成亲更是跟普通人成亲不同。 李探花纠结着，都有些不敢去宫宴了。 唐一芙也很纠结，她儿子给妹妹张罗亲事比她这个当娘的还积极，还特意把他们两口子叫回来给闺女参谋婚事，她实在是担心得很。 “要不，我们跑吧，我实在是不喜欢当丈母娘。” 第735章 番外二 永远也不会厌烦你 唐一芙撺掇着凌衡川快点跑，在儿子发现之前跑。 凌衡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亲娘怕儿子，你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尽管都接近六十岁了，唐一芙却是越来越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也更随心所欲。 凌衡川倒是很喜欢她这一点，由着她玩。 唐一芙很不好意思的靠在他身上：“谁让儿子那么像年轻时候的你，那时候我就可怕你了。” 凌衡川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还好意思说怕我，你那时候都敢给我下毒，还说怕我？” 这女人任性的到处跑，哪儿有半点怕他？ 唐一芙嘿嘿笑了笑，两人坐在那里一块怀念了一下年轻的时候。 “你说，要是等我们过些年死了，会不会一块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去，再从小时候重新活？” 她就是从自己的世界穿越到这里来的，她觉得这一世死后很可能也会到另一个世界，就是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带着记忆。 凌衡川倒是想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我们两人是一起去，还能带着记忆，就算不在一起，我也会找到你。” 唐一芙疑惑道：“一辈子不够，还要再来一辈子吗，你都跟我在一起几十年了，还没厌烦？” 听他语气，凌衡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管几辈子我都不会厌烦，倒是你，这就厌烦了我？” 唐一芙很认真的想了想：“不厌烦，就算我穿越到女尊男卑的时代，给我一百个大帅哥，我也只会选你。” 想想一百个大帅哥围着她，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是多么高深的情怀？ “你还想要一百个大帅哥，你想的美。” 凌衡川是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揽在怀里，让她把那一百个男人丢到一边去吧，想都别想。 唐一芙觉得都老夫老妻了，还跟这里说情话，实在是奇怪得很。 “好了，说正经的，把女儿找来，问问她的想法吧。” “好。” 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凌衡川出门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就是女儿。 他希望女儿生活美满，但是又觉得这天底下谁都配不上他的宝贝，所以也没跟着催婚。 但是时间久了，儿子们都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开始担心女儿太孤单。 凌天秀急匆匆从开天司回来，看到爹娘很高兴，直接扑过来抱了抱唐一芙。 她在开天司的时候几乎是一言九鼎，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也就是在爹娘面前才会显露小女儿姿态。 唐一芙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 凌衡川在一边看，觉得女儿对待爹娘有点不公平，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嫉妒唐一芙。 凌天秀揽住他的胳膊笑道：“爹爹，你们一走就是一年，也不回来看天秀，天秀好想您。” 这么几句话就把凌衡川哄高兴了，直夸她乖巧懂事。 果然还是女儿好，最贴心，儿子就都没学到唐一芙的巧嘴，一句好听话也不会说。 唐一芙说起正事，问她对凌元启说的婚事怎么想。 凌天秀眼神一黯：“父皇，母后，女儿不喜欢什么李探花，女儿还是想一个人。” 唐一芙摸摸她的头发，忍不住叹气：“可你墨华哥哥早就娶了亲，你也早就该放下了。” 当年是他们做爹娘的失职，没注意到女儿竟然喜欢上了张钰的儿子张墨华，等注意到的时候，张墨华已经娶亲了，娶的就是盛延卿的女儿盛湘湘。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自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感情。 只可惜，人家是两情相悦，只有她的女儿是单相思。 凌天秀笑了笑：“母后，您就别担心了，那件事我早就放下了，我只是想做些事情，不想提成亲的事。” “再则说了，您舍得女儿成了亲就去相夫教子吗，而且，舅舅不是也没成亲，您怎么不去催他？” 唐轩这些年也没成亲，光棍一个，到现在五十多了，反倒是越发的儒雅俊逸，还有人想给他送女人呢。 但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四处做生意，到处跑，一点也没有安家的心思。 很多人家看着错过的这么个金龟婿，气得在家直跺脚。 这可是国舅啊，是如今皇上和几个殿下唯一的舅舅，这么好的关系，偏偏拉不到，那不是太痛苦了吗？ 关键是，国舅有钱，这么多的财产最后没人继承，该给谁？ 想想那些钱，就跟自家丢了钱一般难受。 还有皇后娘娘这些年的拥护者，宁家、骆家、百里家以及沐家等，这么多的关系可还要靠着国舅连接。 现在国舅不成亲，以后没了孩子，这些关系不就断开了吗？ 众人都觉得遗憾，觉得唐轩可能是疯了，故意的。 唐一芙很无奈，只能岔开话题：“你舅舅年纪大了，这时候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别管了，先说说你自己，你还有机会，这时候成亲也不晚。” 唐轩不成亲就是故意要把这些关系断开。 除了百里家，其他的宁家、骆家、沐家等都是家大业大的，要是一直靠着唐一芙的依靠壮大，必然会形成之前世家只手遮天的局面。 唐一芙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唐轩就随她的愿，估计把关系在中间切断。 没了皇后这一脉在中间联系，等过些年，那几家的关系自然会慢慢断开。 就算他们之间联姻，但这其中的关系也依然会被其他家族冲击。 这些事不好明说，唐一芙也就不提了，只提女儿的婚事。 凌天秀还想再说不用，但是凌衡川说：“爹娘虽然觉得成亲并不是女子必须要做的事，但也想你能享受到自己家庭的喜悦，不如你看看李探花，不合适也就算了。” 他女儿是公主，不喜欢的人谁也不能勉强，想来那李探花也不会说什么。 凌天秀犹豫片刻，决定去看看。 到时候直说不合适，也好让爹娘死心。 只是，她捏了捏随身的荷包，想起里面的信，不禁觉得有些难办。 谁能想到，那小子会给她写这么一封信呢？ 臭小子才多大呀！ 第736章 番外三 混世魔王张墨言 晚上的宫宴办得很热闹，除了前三名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第四名到第十名也来了。 凌元启把爹娘的治国之道学了个十成十，一向喜欢广纳贤才，对人才也很重视。 有些人有才干，但是脾气不好，他也一样用，从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就对下面的臣子有太重的偏好。 他把人叫来还有个目的，就是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长得还不错，也是一表人才，还跟凌天秀年纪相当。 他想广撒网多捞鱼，也许里面有妹妹喜欢的人呢。 因为太上皇和太后都回来了，这一次，满朝的文武大臣基本都来了。 他们的太上皇和太后当政的时候还很勤恳，简直就是每天都在忙活着做事做事做事，连个休沐的时间都没有。 可突然间就传位，然后就跑了，什么事都不管，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实在是让群臣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臣子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他们就跑了，众人这就换了个皇帝。 没时间想别的，只能尽心尽力的按照新皇的指示办事。 现在太上皇和太后回来，他们还是很想念的，毕竟这两位当年的雄风他们还记忆犹新。 当天晚上，众人齐聚一堂，凌天秀也被打扮了一番坐在前面。 斜对面就坐着李探花，在看到凌天秀的那一刻，李探花整个人都呆了呆。 公主长得真是仙人之姿，世所罕见。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美丽还仪态万千的女子。 李探花顿时有些自惭形秽，他配不上公主。 而凌天秀也看过来，见到了李探花躲闪的眼神，顿时眼睛眯了眯。 躲什么？ 不喜欢她就直说，难道她还会强迫不成？ 但是很快李探花又觉得这么躲闪不好，赶紧抬头，又跟她笑了笑，结果就换来了她的一个白眼。 好吧，被公主厌烦了。 李探花还真有点失落。 正失落呢，就感觉前面有一方阴影，一双墨蓝色的靴子到了跟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个嚣张的声音。 “你就是李探花？” 李探花抬头，疑惑的看了看。 眼前站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郎，大概十七八岁，神态飞扬，眼神挑衅。 “跟你说话呢，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长得很漂亮但是克死了未婚妻的李探花？” 李探花不知道这是谁，但今天宫宴，能上殿的必然不是朝中重臣就是豪门权贵。 这一位，想必是谁家的公子吧？ 他起身行了一礼：“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 少年上下打量，哼了一声：“小爷我张墨言，我爹是丞相张钰，他们说你长得好，可小爷我看……” “诶诶诶？” 少年话没说完呢，就突然就揪住耳朵，连声痛呼。 “哎呀，盛叔叔，你干什么呀？” 来人是盛延卿，李探花知道，这位是柱国公，是太上皇的表哥，皇上都亲切的叫他表舅。 李探花赶紧又行礼，这次就恭敬多了。 盛延卿微微点头算作知道了，这就拉着张墨言走了。 张墨言还不服气，回头瞪了李探花两眼：“你配不上公主……哎哎哎……” 盛延卿让他坐好，别乱说话了。 “今日是给长公主选婿，你凑什么热闹？” 张墨言虽然是张钰的小儿子，但性格却一点也不随爹娘，性子跳脱得很，整个人张扬得很。 在京中，大家都知道张丞相家的小儿子是个混世魔王，聪明是很聪明，就是性格怪异得很。 因为惹不起他，众人见了他都绕着走。 他现在年龄越来越大，家里也为了他的亲事发愁。 这么个混世魔王，好人家的不愿意嫁给他，不好人家的他们家也看不上，这就为难了。 张墨言被按坐在那里，瞪着对面那些新科学子，很不高兴。 “一个个的那么大年纪，长得也不好看，哪里配得上天秀？” 刚说完，又被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 “那是长公主，天秀也是你能叫的？” 真是越大越不着调了。 张墨言很不高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打小我就叫天秀，现在怎么就不能叫了？” 盛延卿没好气的说：“你出生的时候，长公主都十二岁了，她是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怎么到你嘴里成了一块长大的了？” 大小伙子被人说穿开裆裤，肯定都要难为情的。 张墨言恼怒片刻却是突然笑起来，暗自嘀咕，打小看着他长大也好，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他往凌天秀的方向看去，还跟她挑眉笑。 凌天秀看到他去找李探花闹，还看到他被表舅揪着走了，心里正复杂，就看到他盯着这边。 想到那封写的十分直白的信件，她就觉得脸发烧，想要躲开。 但看这混小子挑衅的样子，她顿时恼怒起来，拿了个茶盏就想扔过来。 但是还没扔呢，就被旁边的侍女按住了。 “殿下，这是宫宴。” 这时候还是别扔了，待会儿再扔好了。 凌天秀想了想，算了吧，待会儿再揍。 张墨言却是嘿嘿笑着，跟得了什么便宜一样。 凌天秀见他无赖的样子，不屑转头，但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很快，凌衡川、唐一芙还有凌元启等人都到了，宫宴正式开始。 为了让几位新科才子表现，凌元启给他们出题，作诗对对子，那真是想尽办法让他们展现才学，甚至还让李探花跟另一个讲了讲家乡风俗和笑话等。 很多大臣被逗笑了，宫宴气氛其乐融融。 只是，凌元启几个很快就发现，凌天秀对李探花以及另外几个都没什么兴趣，甚至是看都没看他们几眼。 他们这个宫宴是办了个寂寞。 正想着呢，张墨言突然起身，说也要作诗。 啊？ 张钰很无奈，跟他使眼色，让他坐下。 别说自家这小儿子的才学不太好，就算是才学好，也不该在今天这个地方抢了各个新科学子的风头。 只不过，这儿子一向是不听话的，等唐一芙哭笑不得说可以的时候，他就开始了。 “公主美如花，一见笑哈哈，墨言心仪您，很想入赘她。” 什么鬼？ 第737章 番外四 养成系 这所谓的诗完完全全就是打油诗，甚至可说是连打油诗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大白话。 只不过，这首诗的重点不在于文采，而在于内容。 别说满朝的文武百官，就说唐一芙这个现代人都震惊了。 “他，他，他今年多大？” 好像才十七八？ “十七！” 凌衡川很肯定的说，张墨言就是十七岁。 而他们的宝贝女儿，二十九。 一个二十九，一个十七岁。 这个十七岁的说想娶他们二十九的宝贝女儿。 这个事儿，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唐一芙直接拿了个杯子丢过去：“张墨言，下去！” 张墨言固执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凌天秀，好像在等她给个结果。 但是他还没等到呢，就被张钰给揪着耳朵拉走了。 “微臣告退，管教不严，还请太上皇、太后、皇上，长公主见谅。” 说完，直接把人拉走了。 张墨言实在是不甘心，还不断地回头看着，但直到被拉走了也没等到任何回应。 宫宴就这么结束了，皇上让他们回去都闭上嘴，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什么。 这事儿听着太不靠谱，要是传出去了，估计会有很多人非议天秀的亲事。 朝臣们都懂，一个个的瞪大眼回去了。 张丞相家的小儿子真是个神人啊，这都行？ 而李探花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慨。 张公子，真是勇敢！ 等人都走了，皇帝一家聚在一块开会。 凌衡川看着自家娘子，唐一芙看女儿，凌元启小心的坐在一边，也看着自家妹妹。 他现在有点羡慕其他三个弟弟都不在家，不用面对这么惊险的场面。 就算他是个皇帝，但在爹娘面前，他还是少说话。 而唐一芙深吸一口气：“说说吧，张墨言那小子跟你表白过多少次了？” 凌天秀很尴尬：“没，没啊，这不是第一次吗，女儿也觉得很奇怪。” 唐一芙猛然一拍桌子：“你当你娘亲我是傻子吗，那小子看着不着调，其实做事有章法得很，他要不是提前跟你透过底，根本不敢在宫宴上直接来这么一出。” 这俩人，该不会早就互通心意了吧？ 凌元启也忍不住问：“小妹，该不会你跟墨言早就……所以你看不上李探花？” 难道妹妹是娘亲说的养成系？ 这么多年不成亲，就是等张墨言那小子长大呢？ 我的个天，妹妹真是会啊，太会了！ 凌天秀瞪了他一眼：“皇兄说什么呢，我之前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我比他大十二岁呢，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 凌元启追问：“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凌天秀也很无奈：“我就是之前收过一封信，仅此而已。” 才一封信？ 唐一芙赶紧问：“女儿你对他什么想法？” 凌天秀想了想张墨言那张扬的脸，还有那神采飞扬总是活力四射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她还是尽力沉着脸。 “就把他当弟弟呗！” 唐一芙忍不住笑：“真把他当弟弟，我扔杯子的时候你着急什么？” 杯子丢出去的时候，自家宝贝女儿很紧张的差点起身，这哪儿是只把他当弟弟啊？ 张墨言那小子皮糙肉厚的，又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根本不需要这般紧张。 哎，自家闺女喜欢上了一个小小子，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唐一芙让她回去自己想想，又把儿子撵走了，然后就靠在凌衡川怀里笑。 凌衡川揉揉她的手：“怎么了，想把女儿交给那小子？” 唐一芙笑道：“大哥和大嫂的人品我们都信得过，不说墨言那孩子的年龄，这确实是门好亲事。” “只不过，年龄差距这么大，他们二人若是真的在一起，必然会遭受非议。” 哎，她也发愁啊，怕女儿承受不住压力。 而凌衡川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都是坚毅的性格，如果做了选择，一定能承受住压力的。” 再说了，那是他的女儿，是这大庆的长公主，就算选择错了，也承担得起后果。 唐一芙也想通了，孩子们的事，就由着孩子们去吧。 凌天秀回去后想了又想，想着跟张墨言长大的点点滴滴。 那小子好像打小就喜欢跟着她，总也不肯叫她姐姐也不肯叫长公主，一直都是叫名字。 原来，那臭小子真的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在打她主意了？ 这是个什么孩子，脑子怎么长的？ 而张墨言回去后自然也是被全家围在一块训了一顿，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钰最气愤：“天秀长公主是女子，女子名节何等重要，你在宫宴上这般说，可曾想过她会遭受什么非议吗？” 被一个年纪这般小的男子爱慕，人们不会说张墨言年少轻狂，只会说这女子的不是，说她年纪大了思春却思这般年轻的男子。 张墨言大声喊：“我想过，但我忍不了，是我的错，我要入赘，如果天秀不愿意，我就一辈子跟着她。” 他要向世人证明，是他对公主穷追猛打，而不是公主勾搭他。 张钰看着他这般倔强的模样，罚他去祠堂跪着，跪上一晚上再说。 而他和康玉儿回去后，康玉儿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羡慕儿子的勇敢和恒心，后悔当年没坚持下去？” 张钰无奈的笑道：“夫人说什么呢，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为夫有你，能展现一生所学，这一生也了无遗憾。” 当年他确实是喜欢唐一芙，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过了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的事，也许他对那女子的爱慕还在，欣赏也丝毫不减，但他从不曾后悔娶了康玉儿。 对康玉儿，他有爱、尊重，还有感激。 康玉儿笑道：“那相公是打算成全他了？” 张钰叹道：“不成全又如何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折腾去吧。” 当天晚上，张墨言就跑了。 他在宫门口等着，等开了宫门就拿着康玉儿的腰牌说要见长公主。 不管怎么样，今天他一定要个结果。 第738章 番外五完结 没有如果 张墨言蹲在宫门口，说要见凌天秀，还赖在那儿不走了。 宫里的人都认识他，也知道他在太上皇和太后那里多受宠，很快就去给通报。 凌天秀本来还想再多考虑考虑呢，结果这混小子就又找来了。 追得也太紧了，怎么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给？ 凌天秀本想让人把他撵走，但凌衡川直接把人放进来了。 “这小子是执拗的性子，与其躲避，不如你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凌天秀无奈，只好准备了见他。 张墨言惴惴不安的进来，看到凌天秀的时候便笑着上前。 “天秀，我的信你收到了，是不是？” 凌天秀很无奈：“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姐姐？” 张墨言摇头又点头：“要是你嫁给我，或者是让我入赘，让我叫什么都行。” 刚说完，胳膊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臭小子，你还敢威胁我？” 张墨言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心里甜得很：“嘿嘿，这不是威胁，你看，你没把我赶出去，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凌天秀真的被他的逻辑打败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说自话？” 她看着张墨言叹气：“我比你大十二岁，我们不合适。” 张墨言摊手：“年龄不是问题，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而且我年纪小，等你年纪大的时候我还没那么老，我可以照顾你。”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个年龄还真是个优势。 “你要是找个年纪相当的人，他们都三十岁了，过不了几年身体不行就要开始生病，我可不想你守着个病秧子。” 他越说越得意，说得凌天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别说啦，你就不怕我过几年就开始生病？” 张墨言赶紧说：“不怕，你肯定长命百岁，就算生病我也能照顾你，我最喜欢守着你了，一辈子两辈子，永永远远都喜欢。” 凌天秀是天之秀，身边的人向来是哄着她捧着她，但谁也不敢说这样露骨的话。 就算她性子开朗，也忍不住红了脸。 “别说啦！” 但张墨言偏要说，他怕没机会再开口。 “天秀，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格最了解，这样等成亲后你就不用再适应我。” “而且太上皇、太后和皇上都喜欢我，我爹娘也喜欢你，成亲后我们就不会有翁婿和婆媳矛盾，我们的姻缘简直是十全十美。” 门外偷听的凌衡川真想进去给他一下，翁婿矛盾肯定会有，他现在就想揍这个混小子。 但是唐一芙把他拉住了，她还想听这小子怎么忽悠她家闺女呢。 这胆子可比当年的凌衡川还大胆多了。 张墨言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凌天秀的手。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你，六岁我大哥娶亲那一年我看到你难过，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我要永远守护你，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凌天秀愣了一下：“你，你胡说什么？” 这孩子竟然知道？ 张墨言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松开：“我知道，你喜欢过我大哥，我都知道。” “但我觉得没关系，你喜欢过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会喜欢我，只喜欢我。” 门外的唐一芙都觉得肉麻，这混小子莫不是穿越来的，怎么说话这么直白，一点也不带拐弯的？ 她家闺女那样的性子估计也受不了这样的直球吧？ 凌衡川很想叹气，坏了，她闺女这下估计是直接被这小子拿下了。 果然，一个月后，凌天秀就说要嫁给张墨言。 张墨言先送了东西来，把自己这些年跟着唐轩做生意存下来的钱和宝贝都拿来了。 上面还写了一条，说是送给凌天秀，然后让凌天秀拿来跟他提亲用的。 唐一芙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见男人拿了银子来，请女人去跟他提亲的。 而且那还是个公主，肯定不缺钱的。 “这小子，诚意十足啊。” 凌天秀也笑，把那些东西装一装，又加了爹娘给准备的东西，真的去丞相府提亲去了。 张钰和康玉儿站在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他们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只觉得好笑。 行吧，只要孩子高兴，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明明被提亲的是张墨言，但是他跟成亲一样高兴，活跃的出来招待宫里的人，还问什么时候成亲。 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就当新郎官。 张钰看不下去，让他闭嘴，不然就不给他主持婚事。 张墨言吓坏了，乖乖闭嘴，等着长辈们做决定。 婚事定下的很快，成亲的东西早些年就准备好了，所以办婚事也很快。 凌天秀有公主府，俩人成了亲就住在那儿，但是成亲是在宫里举办的。 凌衡川和唐一芙看着唯一的女儿出嫁，却又都舍不得。 唐一芙还红了眼，觉得自家女儿一下子成了别人家的人，有些难过。 康玉儿也在说，自家儿子有了新家，不是一点两点的难过。 儿行千里母担忧，就算孩子这么大了，当爹娘的还是会为他们担心。 唐轩站在人群里，看着两人成亲，看着张墨言笑的见牙不见眼，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他也有张墨言的恒心跟决心该多好？ 如果再来一次，没有凌衡川该多好？ 下一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他忍不住往凌衡川的方向看去，结果就见凌衡川也看了过来，还警告般的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揽住了唐一芙的肩膀，把人靠在自己怀里。 就算已经是老夫老妻，但他对唐一芙的宠溺丝毫不变，还越来越浓烈。 再来一次，再来几次你也没机会。 凌衡川得意的笑着，想着唐一芙的永生永世都被他承包了，唐轩别想有机会了，还是找自己的命中人去吧。 唐轩扭头离开了热闹的婚宴，想着，下一世下下世，他要先找到姐姐。 到了那时候，他一定会用张墨言这般恒心，陪着她长大，陪着她度过所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