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狄仁杰之沙海神殿》 第一章：可疑的军情 巍峨的紫宸殿里，武则天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瞰着群臣。 而台下的众人也都一个个的交头接耳着，仿佛在商议着什么。 武则天的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随即悠悠开口道：“众爱卿，寡人在洛阳停留数月之久，现准备修建通天宫，以便日后在这洛阳上朝。” 武则天说完之后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众人。 “修建宫殿之事还望天后三思，这紫宸殿也可上朝，为何要劳民伤财去修建通天宫，若此时修建实乃不智之举啊。” 狄仁杰反对的话一出口便瞬间引来了群臣的目光，谁人不知这位天后可是喜怒无常，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反驳天后，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群臣都为狄仁杰捏了一把汗，当然并不是所有人，朝堂之上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天后迁都洛阳本就是顺应天命，何来不智之举？狄大人公然在朝堂之上冒犯天威，这才是你的不智之举。” “是啊。” “他怎会这般？莫不是仗着天后对他宠爱有加便可肆意妄为？” “迁都之事已经伤及民之根本，若此时修建通天宫可谓是劳民伤财，狄大人所言非虚啊，望天后三思。” 狄仁杰听到群臣这般评论自己，便默默的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静静的退到了一旁。 而武则天看着下面的群臣窃窃私语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脸色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太监看武则天这脸色，瞬间明白了原因。 直起身子朗声冲着台下说道：“肃静！” 群臣听到声音之后便立马闭口不言，武则天冷眼看着台下的众人，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众爱卿怎么不说了？方才不还是畅所欲言呢吗？嗯？” 说着便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寡人心意已决，中秋之后便着手修建通天宫，此事不必再议，退朝。”说完之后便转身冷冷的看了一眼狄仁杰。 狄仁杰见到武则天这样看自己，瞬间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 武则天见到之后鼻尖轻轻嗤笑了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而狄仁杰却是不解，以他对武则天的了解来说，今日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为何却这般行事，实在是令人费解。 狄仁杰满怀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家丁看到之后打招呼他也没理，这让府中的人都感觉到奇怪。 “今天这是怎么了？狄大人好像有心事。” “是啊，我方才和狄大人打招呼，他竟然没有理我。” 众人在院子里面叨叨着，而狄仁杰却死死的盯着门口，一言不发。 猛地他眼皮一跳喊道：“来人！” 院子里面正在说话的下人听到之后，便立即跑了过去。 “大人，有何吩咐？” “我且问你，我走之后，这里可曾有人来过？” 奇怪，狄仁杰看着自己房门，很明显是被人推开过，但是府中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看了看旁边的下人，狄仁杰叹了口气。 恐怕是来人不想让他们看见吧，淡淡的转过头对着下人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狄仁杰走到门前双手伏在门上，猛地一推，门口飘落出一个信封，慢慢的飘在了他的脚下，狄仁杰看了看房内并没有什么变化。 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不由得将手中的信封捡起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狄大人亲启。 狄仁杰狐凝的看了一眼信封，到底是何人送来的呢，为何要通过这种方式呢？而这信封之中到底写的什么？。 缓缓地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件取出来，快速的浏览了一番，狄仁杰的脸色瞬间变了，转过头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便将信件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推开门慢慢的走了进去，坐在桌前，食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仿佛有很大的困扰在信中一般。 这突厥与大唐多年来一直交好，怎会突然发难，这封信又是谁给自己的呢？到底是真是件还无从考究。 狄仁杰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备马！” 说着便骑马冲着紫宸殿而去。 狄仁杰来到紫宸殿，准备进谏，却被殿外的太监烂了下来。 “狄大人，天后正在午寝，切莫打扰，有什么事稍后禀报吧。” “午寝？”这天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狄仁杰想了想今天在朝堂之上武则天的反应，便明白了什么意思，看了看大门只能脸色无奈的站在一旁等候。 而此时殿内的武则天随意的翻看着眼前的奏章，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宫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天后，午时刚过。” “那狄仁杰还在殿外候着呢？” “是。” 武则天轻笑了一声说道：“知我者狄卿也，罢了，招他进来吧。” 说着宫女便跑出去朝着门口的公公说了一句话之后对着狄仁杰说道：“狄大人，天后招你进去。” 狄仁杰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便跟着宫女进入武则天的书房。 “臣，大理寺卿狄仁杰叩见天后！” 武则天转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狄仁杰并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注视着，感觉到周围的一样，狄仁杰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武则天，两人的目光就此对视了一下，狄仁杰瞬间将头又低了下去。 “臣，大理寺卿狄仁杰，叩见天后。”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大了一些。 武则天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了看狄仁杰冷哼一声说道：“起来说话吧！” 狄仁杰听到之后便起身静静的站在了一旁，并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武则天先开口，今日他在朝堂之上公然驳回了武则天的决定，定会惹得武则天不悦。 但是只要武则天先开口，那就怒气会减少一半，若是自己先开口，那便是自己的气势弱了下来。 第二章：八百里加急 可是谁知武则天看了看狄仁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开口说道：“狄卿莫非今日就陪寡人这样站下去？”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心中一笑，走上前来说道：“禀天后，臣有军机大情要奏。” 武则天听到狄仁杰说是军机大情，脸色瞬间变了，怔怔的看着狄仁杰，什么话都没说。 要说这军机情报不应该经手大理寺，为何狄仁杰会有君今情报？莫非…… 武则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狄仁杰冷声说道：“狄仁杰，军机情报不应该经过大理寺吧？你这情报从何而来？” “臣不知。” “那这情报是何人所送？” “臣不知。” 一连两个不知将武则天的耐心瞬间消磨的干干净净，看了看眼前的狄仁杰，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猛地袖袍一甩怒声道：“狄仁杰，你还知道什么？”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大惊，猛然间跪倒地上朗声道：“臣自知情报真实无从考究，只是这关乎大唐社稷，臣不得不进谏，请求天后定夺。”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狄仁杰，她知道狄仁杰不会无缘无故进谏，而且以以往来看，狄仁杰并不是一个冒失的人。 “呈上来。” 狄仁杰从怀中将今天见到的书信缓缓地递给了宫女，便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他在等，等武则天的怒火。 而武则天拿到书信之后看了一遍，紧接着死死的将书信捏在了手里，一只手猛地一拍椅子怒声说道：“来人，传兵部尚书。” 武则天说完之后转过头看向狄仁杰，冷哼一声说道：“狄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天后，玉门关乃是边关要塞，要说突厥攻打玉门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狄仁杰说道这里便没有往下说，他知道武则天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自己将后面的想法说出来，恐怕自己也会遭到武则天的怀疑。 好像看出了狄仁杰的顾虑，武则天淡淡的开口说道：“狄卿但说无妨。” “只是突厥近年来与我朝频频示好，臣觉得这其中恐有文章。” 武则天听完狄仁杰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啊，自打太宗皇帝之后，我大唐经济蒸蒸日上，西域诸国年年都来朝贡献宝，虽说偶有摩擦，但也都是宵小之辈的手脚不足为惧，而突厥若是范我大唐，无疑是以卵击石，只是这封信件却是不得不防啊。” 武则天的火气此时已经慢慢地降了下来，她也知道，大唐现在如何的庞大，若是有人来犯会是怎样的下场，但是无风不起浪，这封信的到来充分的勾起了自己的疑心。 狄仁杰用余光偷偷的瞄了武则天一眼，开口说道：“这一切等兵部尚书来了之后再询问也不迟。” 武则天点了点头便没有回话，两人就在书房静静的等着兵部尚书。 大约一刻钟之后兵部尚书李昌德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进门便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口说道：“臣，兵部尚书李昌德叩见天后。” 武则天看着眼前的李昌德，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抬起头来。”说完之后便一把将眼前的书信扔到了李昌德的眼前。 “看看吧，寡人也是才知道的，你这个兵部尚书是如何当的？玉门关发生如此大事，你竟然不知上报？” 李昌德拿起眼前的书信看了一会儿之后，冷汗顺着两鬓缓缓的流了下来，一双手颤抖着抓着书信，抬头看向武则天。 “冤枉啊天后，臣未曾收到过玉门关的任何消息啊。” 武则天听完这话心中不免生气一股疑惑，要说玉门关出事，不管是胜是败都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定会经过兵部，而李昌德虽说不是可造之材，但也能分清孰轻孰重。 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昌德，淡淡的说道：“那你说说，这封书信是从何而来？竟然都送到寡人面前了，你们兵部是干什么吃的？” “微臣不知啊，微臣也是看过这书信才得知此事，而且兵部也没收到过消息啊。”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要说这兵部和边疆地区都会定时联络的，怎会不知玉门关的事情呢？ 抬头看了看武则天，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狄仁杰便开口说道：“李大人，这段时间，和玉门关的书信往来可否正常？” “一切正常啊。”李昌德颤抖的说道。 狄仁杰听完之后心中猜想很可能有人在这来往的书信之中做了手脚。 “李大人，你现在马上回兵部，派出八百里加急前往玉门关，要将那里的详细情况汇报上来。” 李昌德抬头看了一眼狄仁杰，又转头看了一眼武则天，只是低下头默默地什么话都不说。 武则天见状冷哼一声说道：“趴着作何？还不赶紧去？” 李昌德这时才连滚带爬的出了武则天的书房，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兵部。 在李昌德走后狄仁杰感觉到刚刚自己说话有些过了，便立即跪在武则天面前说道：“天后赎罪，臣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作此决断。” 武则天低头看了看狄仁杰，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随即开口说道：“罢了，起身吧。” 随即武则天又问狄仁杰：“狄卿，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吧。” “无风不起浪，这事儿很可能是真的？” “几成推断？” “三成！” 武则天听到之后冷笑一声道：“连你也只有三成推断啊，先等等兵部的八百里加急回来在看看吧。”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便默默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告退，武则天看了看狄仁杰，心中也明白了大概。 “狄卿是想问三天之后的中秋盛宴吧？” 狄仁杰听到之后冲着武则天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武则天接下来的话。 “狄卿可知这满朝文武是有多少人归心于寡人，又有多少人对寡人有意见？”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心中便明白了大概，原来武则天是要借助这次中秋盛宴造势，让朝堂之上的人明白现在到底是谁执政。 第三章：一封血书 难怪自己今天早上反对的时候，遭到了武则天的怒气，原来是自己想着打坏她的计划，而两人都是聪明人，什么事情点到为止。 狄仁杰冲着武则天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臣知罪，臣告退。” 只是在自己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武则天却说道：“狄卿，莫要忘了中秋盛宴上敬寡人一杯。” 狄仁杰转过身冲着武则天会心一笑，便出了书房门。 回到家里，狄仁杰并没有去想之前的那封信的事情，现在所有的猜测都要等兵部的八百里加急回来才能验证。 自己现在想太多也是于事无补，但愿书信上写的是假的，不然又少不了两国之间的兵戎相见。 转眼间到了三天后的中秋盛宴，整个皇宫上下忙成了一团，狄仁杰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门去参加中秋盛宴，可是刚到门口便迎来了传旨的公公，狄仁杰赶紧下马迎接。 “狄大人，天后命杂家来通知你一声，先去书房见她。” 公公说完话之后便转身离去了，狄仁杰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此刻中秋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天后这时叫自己过去是有何事？ 莫非玉门关的八百里加急传回来了？ 狄仁杰没做过多的思考便起身上马，直接朝着皇宫而去。 “启禀天后，狄仁杰在殿外求见。”宫女在也一旁恭敬的说道。 “传。” 狄仁杰走进来看着武则天，两人双眼一对，狄仁杰赶紧叩拜。 起身之后狄仁杰开口问道：“天后，是否玉门关的八百里加急传回来了？” 武则天转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狄仁杰见状也纳闷了起来，不管是好是坏，天后也不应该是这般变化吧。 仿佛看出了狄仁杰的不解，武则天缓缓的将身前的那一份边关唐报递了过去，淡淡的说道：“狄卿，你自己看看，是否有何不妥。” 狄仁杰结果武则天手中的唐报看了起来，当看到最下角有一抹淡淡的血迹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武则天见状，便知晓了狄仁杰发现了什么，便轻哼了一声说道：“狄卿，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狄仁杰缓缓的将手中的唐报放下说道：“回天后，这份唐报中说玉门关并无战事，而且还显得非常的平静，一切好像并没有发生，只是……” 狄仁杰说道这里便没有往下说下去，只是眼睛静静的盯着武则天。 “继续说。” “只是这唐报的边缘好似有血迹，这却是让人耐人寻味了。” 武则天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寡人说不解的地方，按理说这八百里加急，不应该出现此等情况，只是不知为何寡人心中却是有些不安。” 狄仁杰听到之后便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便说道：“这八百里加急是朝廷和各个地域的联系纽带，若是这八百里加急也出现了意外的话，那边关地区发生任何的事情，朝廷也是无从知晓。” 武则天听到这话，心中大惊，莫非这皇朝现在连消息也蔽塞了吗？那这样下去，这李唐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狄仁杰拿起唐报又看了一眼，却不自觉的发出了“咦”的一声。 武则天听到之后心生疑惑，转过头看着狄仁杰说道：“狄卿，可是又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拿着手中的唐报轻轻的笑了一声，慢慢的递给武则天说道：“天后且看这份唐报。” 武则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便疑惑地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狄仁杰。 狄仁杰见状笑了一声说道：“天后，这八百里加急需要经过每一个驿站，而每经过一个驿站便会盖上一个驿站的印章，这也是确保每一个驿站的安全性，若是没有哪个驿站的印章，那说明这个驿站很可能受到的意外，而且驿站也设的十分的隐蔽，一般人不知道在哪里。”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狄仁杰指了指唐报上的一个印章说道：“天后且看，这是棚硅驿的印章，而这血迹却是这印章盖上之后才出现对的，这说明唐报在出玉门关经棚硅驿这段路程是没有问题的。” “哦？还有这等事情？” 狄仁杰笑了一声说道：“天后处理朝政不久，这等事情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之后便会慢慢了解，只是这里面却是让臣不解的是，为何之后棚硅驿这一个印章？” 武则天听到之后不解的抬起头看着狄仁杰，她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这玉门关到洛阳要经过的驿站不只是棚硅驿这一个，之间多少个自己不清楚，但是这份唐报却是有问题。 “狄卿有何猜想？” “臣有两个猜想。” 武则天整理了一下袖袍说道：“说来听听。” 狄仁杰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武则天，这其中无非就是两种，其一就是玉门关并无战乱发生，其二便是有战乱发生，而这里面的人同时也控制了棚硅驿。 这样一来便是能够将假的情报送出来，让朝廷误以为玉门关什么事情都没有。 若是玉门关并无战事，那么之前的那份书信和这份唐报之间可是形成了截然相反的信息，可是这份唐报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是信使所留还是劫持之人所留呢？这让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公公跑了进来说道：“启禀天后，中秋盛宴快要开席了，是否现在移驾？” 武则天抬头看了看公公，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轻轻的说道：“这玉门关的水可是真的深啊，此事还是要狄卿你去看看了，换做他人寡人不放心啊，先帝将这份社稷交给寡人，寡人决不能让它出现意外，哪怕玉门关没事也要去看看，这样寡人才会安心。” 狄仁杰听到之后便连忙下跪说道：“臣狄仁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便即可起身前往玉门关。” 武则天听到之后会心的笑了笑说道：“先参加完中秋盛宴吧，就当是为了给你送行了，寡人也还要你陪着我演一出戏呢。” 第四章：蛟龙落泪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微不可察的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紫宸殿里，众大臣却在下面各个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见狄仁杰走了过来，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狄仁杰见状嘴角微微的笑了一声，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之后便见到张柬之走了过来。 “狄大人，方才是否见过天后了？” 狄仁杰抬头看了一眼张柬之，笑了笑说道：“是啊，方才天后召见我，只是说了一些关于修建这通天宫的事宜。” 张柬之听完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狄仁杰问道：“狄大人对着中秋盛宴如何看待？” 狄仁杰听到这话，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张柬之，他知道以张柬之的才能定能分析出武则天一定要举办这中秋盛宴的原因，只是在试探一下自己。 “张大人多虑了，如今形式已成定局，无法在撼动分毫，若想明哲保身，今日这中秋盛宴之上切莫多说。” 得到狄仁杰的提示之后。张柬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就依狄大人所言吧。” 说完之后便满怀心事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大臣落座之后便听到一声高昂的声音：天后驾到。 随着这一声之后，武则天一身凤袍，头戴凤冠，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看着台下的众人，武则天压抑住心中的澎湃，缓缓的坐在了紫宸殿上方。 见武则天已经落座，台下的众人便峰峰跪拜，口中同时喊出：“臣等恭迎天后，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则天看着台下的众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等身份，这等地位，自己是盼了多少年，从当初感业寺代发修行的武媚娘，到现在权倾天下的一国之后。 众人只看到了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殊不知自己为了在后宫能活下去，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看了看台下的众人，武则天收拾了一下情绪，朗声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天后！” 待到众人纷纷落座之后武则天朗声说道：“先帝将大唐交于寡人之手，然又逢神罚之事，现已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恰逢中秋之时，寡人特意举国同庆，以证大唐国运，愿我大唐帝业永存。” 武则天说完之后台下的众人也端起酒杯敬向武则天，口中还说着“帝业永存。” 见众人喝完这第一杯酒之后，武则天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这第二杯我敬太宗皇帝，若没有贞观之治，何来这盛世大唐？” 众人听完之后便也学着武则天的样子照做了一遍，之后武则天为自己的酒杯斟满酒，刚要伸手去接，可是却听到了一段悠长的声音。 “报——” 武则天狐凝的抬起眉头看向大殿外，只见从殿外冲进来一个士卒，连滚带爬的跑带台下双手将一个被鲜血糊满的唐报拖了起来。 “禀报天后，玉门关受袭，守将李敬忠投靠突厥，导致三万士兵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武则天听到这消息之后刚想拿酒杯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她本想着玉门关应该没什么事情，可是自己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看着台下的士卒冷声说道：“呈上来。” 众人见到这般情况，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的都盯着台上的武则天。 武则天看着那被血浸泡过的唐报，双手不断的颤抖，双眼缓缓的流下了泪珠。 “三万人啊，就这么没了？”武则天颤抖的发出一声哀叹。 众人看这种情况心下也无心情过什么中秋节了，一个个的都互相张望了起来，武则天见状冷声一声，猛然间站起身来，端起身前的酒杯。 “这第三杯酒，敬玉门关阵亡的将士们。” 说完之后便将酒洒在了桌前，看着一脸疑惑的狄仁杰，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来人，传千牛卫大将军李慕然和梅花侍卫统领薛梅在书房侯旨。” 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玉门关守将李敬忠狼子野心，其罪当诛，即可拟旨剥夺李敬忠所有封号株连九族，家眷变卖，家产充公。” 台下众人听到之后心中大惊，这李敬忠是突厥人，当初是投靠大唐的，因为人忠厚，先帝便将他派往玉门关镇守，目的是为了让他镇守边疆的时候遥望家乡一解思乡之情。 而且他的家人都在突厥境内，这玉门关地处边疆能有几分家产，现在想来这李敬忠是打着这份心思啊，真是狼子野心。 狄仁杰听到这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玉门关真的有战事发生，但是这个上报的时间却是非常的可疑。 明明是举国同庆的好事，这下子却变成了哀事，这大喜大悲之下给人的打击却是挺大。 武则天在宣布完之后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而临走前却让人将狄仁杰交了过去。 狄仁杰没有拖延，立即前往了御书房，进门之后便见到在书房内等候的薛梅和李慕然，见狄仁杰前来薛梅刚想上去打招呼，却被李慕然拦了下来。 薛梅见状不解的看了李慕然一眼，见李慕然微微的向自己摇了一下头，便也克制了自己的举动。 没过多久武则天便进来了，只是看她的眼眶微微的泛红，薛梅心中却是不解，难道又有大事发生？ 武则天见人以到齐，便开口说道：“狄卿，玉门关之事现已见分晓，你等即可起身前往玉门关。” 狄仁杰听到之后眉头皱了一下，只是这一举动却被武则天尽收眼底。 “怎么，狄卿觉得有何不妥？” 狄仁杰缓缓的开口说道：“天后不觉得这份唐报来的太是时候了吗？” “狄卿这是何意？” 狄仁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武则天说道：“天后也只，这三天之内咱们收到了三份消息，这里面的内容却是大不相同，而今天的这份消息是从何而来呢？” 武则天听到这话，心中不免也产生了些许怀疑，只是这玉门关乃边关要塞，不管消息真假，却是不得不防。 “你是说这消息有假？”武则天一脸不解的说道。 狄仁杰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三份消息三种内容，不得不说这里面有大文章，只是臣觉得今天这份唐报应该是棚硅驿发出的第一份。” 第五章：挂帅出征 听到这里武则天心中却更加的不安，若是八百里加急，应该早就到了，为何等到今日才上报？莫非这个时间是有人故意定下的？ “第一份？今日兵部派出去的八百里加急回来都说玉门关并无战事，怎会出现这等情况？莫非连兵部的八百里加急也被人掉包了不成？那今日那份唐报之上的血迹却又作何解释？” 狄仁杰低着头，他也没有想通这是为何，只是自己单纯的感觉刚刚的这份唐报却是第一份啊。 但是还没等狄仁杰说话，武则天便袖袍一挥说道：“走，去紫宸殿。” 三人跟着武则天来到紫宸殿，众大臣也一个个的盯着武则天，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命令。 见这情景，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玉门关战事告急，先又有多出疑点有待考证，寡人心中怀疑这里面有宵小之辈作祟，先做出以下决断。” 众人听到武则天要做出决定了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下来，都想着这次又会是让谁来处理这次玉门关之事。 “狄仁杰听命，寡人命你为甘陇道行军大都督，率领十万大军前往玉门关支援，并彻查此事，命李慕然薛梅二人一旁协助，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狄仁杰三人领命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可是这时却有人说道：“突厥近几年也对大唐十分友好，怎可能会突然攻打玉门关，此中定有阴谋还望狄大人前去彻查究竟，莫要挑起两国事端。” 武则天听到这还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冲着狄仁杰说道：“狄卿，寡人赋予你便易之权，必要之时可先斩后奏，但是要妥善处理切不可将此事闹大，引起两国争端。” 狄仁杰领命之后便出了紫宸殿，而武则天也没有什么心情在举行什么中秋盛宴，便让众大臣就此散了。 狄仁杰回到府中便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了行李，等着李慕然和薛梅两人点兵回来。 没过多久李慕然和薛梅二人便来到了狄府，见到狄仁杰之后没有说多余的话。 “大人，现在可以出发了，将士们已经在城外集结了。” “好。” 三人跨上马匹，一路向着洛阳城外而去，一路上狄仁杰还在感慨这大唐字太宗皇帝之后边关再无战事，只是这突厥到底要做什么呢？ 李慕然见狄仁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知道来龙去脉啊。” 狄仁杰见两人不解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便将自己收到的书信和派出去八百里加急的事情大概的和两人说了一下。 两人听完之后直接糊涂了。 “大人是说收到了三条消息？而且每条消息都有疑点，也都有可信点？”薛梅不解的问道。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是啊，正是这三条消息让我不得不怀疑玉门关的事情，而且今日宴会上的那一份唐报着实可疑。” “那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擅自修改唐报和扣押唐报，将假的消息传回了洛阳？”李慕然一脸惊讶的问道。 要说这八百里加急是国家情报枢纽的关键，这真要是被人控制了那还得了，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狄仁杰看了看李慕然，点了点头说道：“也不排除这中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不然不会收到两份信息截然相反的唐报。” 说道这里，薛梅却疑惑的问了起来：“大人，那这第一份书信是从何而来的？” “我也不知啊，那天我回到府中便就有人将书信放在了我的房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那封书信的真假。” 三人没有多长时间便赶到了洛阳城外，看见黑压压的十万大军，狄仁杰也被震撼了一把，这也是他第一次带兵，心中不免有些局促。 尴尬的咳了一声对着李慕然说道：“慕然，这些人就先交由你率领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了。” 说完之后便留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李慕然怔怔的站在原地。 十万大军在狄仁杰的带领之下直接朝着玉门关而去。 两天之后狄仁杰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心中无限的感慨，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意志是有多么的坚强，自己这才两天便觉得有些乏倦了。 这时薛梅凑了上来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狄仁杰拿出地图看了一眼说道：“在往前大约三公里便会到达会州地界，到时候补充一下物资修整片刻之后再度出发。” 薛梅点了点头，便骑着马向前跑去，狄仁杰和大军紧跟其后，可是没有过多久薛梅却又回来了，只是她的马背上多了一个人。 狄仁杰见到之后立即将那人放在阴凉处，观看了一下却是发现那人身中剧毒，而且穿着还是士卒的衣服。 情急之下使出鬼医十三针，帮那人逼出了体内的毒素，只是那人却孩子啊昏迷。 李慕然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递给狄仁杰说道：“大人，这人何时才能醒来？” 狄仁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啊，体内的毒素已经逼出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先将此人带上，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收获呢。” 李慕然得令之后便叫人将那人抬进了马车，之后便走过来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到了会州地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玉门关。” 狄仁杰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快到了，也不知道玉门关现在到底如何了，是否真的如那唐报上所说。” “一切等我们到了不久知道了吗？”薛梅在一旁没心没肺的说道。 狄仁杰转头看了一眼薛梅，笑了一声说道：“也对，那便赶紧赶路吧。” 说着众人便又开始踏上了行程，等到了第二天薛梅传来消息说昨天救得那人已经醒了，狄仁杰听到之后心中大喜，便赶紧走了过去。 那人见到狄仁杰之后心中很是疑惑的问道：“你们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狄仁杰笑着说道：“我是甘陇道行军大都督，现在要前往玉门关。” 那人一听狄仁杰要去玉门关，心中也是大惊，猛然间脱口而出：“玉门关去不得啊！” 三人听到这话无不大惊，这人到底是何人，为何说玉门关去不得呢？ 第六章：毒卒 那人一句话，三人面面相觑。 狄仁杰却稍稍抬手，让身边这两人稍安勿躁。 他微微一笑，面色温和的对这个人说道：“你说玉门关不能去，你可知道玉门关在什么地方？” 这人慌忙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就是棚硅驿的士卒，专门负责八百里加急传信的。” 原来是八百里加急传信使。 狄仁杰心中了然，随后问道：“既然是传信使，手持八百里加急应当是一路放行。你怎么会晕倒在路旁呢？” 这个人听到这个问话，心中当时一凛。他刚刚脱口而出，完全就是出于本能。 现在他脑子转过弯来，也就突然想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他又茫然的看了看眼前救他性命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中的两个都是身着军装的，让人惊讶的是有一个还是女的。 当今天下就是女人说了算，所以宫内也有很多的女官。 这个士卒虽然说职位不高，但是多多少少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的。 他就更觉得奇怪了。 “大人，您是什么人啊？”他傻愣愣的问道。 狄仁杰释然一笑，说道：“我是狄仁杰。” 狄仁杰！ 这士卒听到这个名字，惊叫一声慌忙跪在地上。 “您就是断案如神的狄仁杰大人啊。” 狄仁杰就知道这个人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一定会是这个反应。 他便轻轻一笑头，点点头，让慕然和薛梅两个人将他扶起来坐到床上。 “你叫什么？”狄仁杰问道。 “末将名唤李铁战。”李铁战慌忙慌忙拱手说道。只是他动作太大，一下子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忍不住一阵难受。 “末将？你是军中将领？”狄仁杰问道。 李铁战慌忙点头，说道：“末将乃是李敬忠将军麾下副将，由我来送八百里加急及文书，是因为将军曾经连发三道文书，结果全都石沉大海了。” 三道！ 狄仁杰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兵部可是只收到了一封，而且这一封加急文书还和自己主动出现的那封信内容截然相反。 要不是因为这个，狄仁杰也不至于来到这里。 “你是什么时候从棚硅驿送出八百里加急的？”薛梅在旁边踏出半步问道。 “昨夜子时。末将大概跑了半个时辰，就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李铁战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这是胡说。”薛梅厉声说道。 李铁战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对狄仁杰连连打躬：“狄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请狄大人做主，狄大人做主。” “好了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薛梅，慕然，咱们走。”狄仁杰站起身说道。 一直来到院子里，薛梅还是咬着这件事情不放。 “他说的明明就不是实话。” “你怎么知道的？”狄仁杰微笑问道。 薛梅说他说谎的原因很简单，按照朝廷体制昨夜子时不应该有八百里加急发出。 但是对于这个说辞狄仁杰还有另外一套说法。 “薛梅，你怎么就没想过朝廷接到的八百里加急，并不完全是真的呢？” 狄仁杰一边笑着，一边慢慢向前走，让身边这两个人跟着他。 “天后手中一封，我这边一封，再加上现在眼前的李铁战还有一封。这三封八百里加急最多有一封是真的，最少有两封是假的。” “所以他说谎的概率很大啊。”薛梅照直说道。 这一回连李慕然都笑了。 “你啊，就是个直肠子。”李慕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说法，在他身上有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可以成立。但是他现在身上没有八百里加急，所以应该正好相反。大人，是这样吗？” 李慕然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莞尔，轻轻指了指李慕然。 “慕然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棚硅驿已经出问题了，这是咱们都知道的。所以现在手持文书平安无事的应该就是那些贼人的同伙。现在深受重伤，剧毒缠身的反而是正经的传信使。” “大人这是希望我去走一趟？”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这倒不必。不管那个驿站出了什么问题，问题都不在驿站本身。应该是有人埋伏在驿站和神都之间的官道上，将来往的送信使全都拦下来。那些人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根本不可能在那里埋伏。” 李慕然先是一愣，可是随后才想明白。 “大人的意思是说，天后已经让您来处理这件事情了。那些人也知道大人现在手握重兵，若继续守在驿站外面，那只能是等火烧身。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撤了。” 狄仁杰微笑点头。 “慕然进步不小啊。” “这个谁都能想得到啊，想想十万大军都杀过来了，就他们那几个人还敢拦着棚硅驿。那不是找死吗？”薛梅倒是在旁边不服气了。 这丫头小心眼又犯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背负双手继续向前走着。 “胆敢拦截朝廷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这伙人的胆量不小。” “大人，我倒是有一句话想问。”李慕然还是有些疑问不解。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你是想说这帮人究竟是汉人还是突厥人是吧？” 李慕然点点头。 “这还用说啊，肯定是汉人……不对应该是突厥人……额，好像也不对。”薛梅说道。 狄仁杰知道薛梅纠结在什么地方。他微微一笑慢慢收到：“若说突厥已经深入我国境内，这些全都是突厥间奸细干的，我是决然不信。你们听听他刚才所说的中毒的经过，脖子上一痛，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才昏迷不醒。你听听这手段像是突厥人干的？”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听上去，他种的是某种飞针，针上有迷药。”李慕然说道。 薛梅点了点头说道：“突厥人擅长弓马骑射，但是绝对不擅长飞针下毒之类的。这些听上去像是中原的江湖手段，并不像是突厥人做的。” “还有一点。”狄仁杰说道，“能够来到我大唐境内，破坏大唐驿站，恐怕是突厥官方的人物。你们看看哪个大内高手用这些东西。” 李慕然的确是没见过有任何大内高手用飞针之类的。 第七章：轻车简从 如果说这位高手是内卫的，或者说是千牛卫的，出身江湖草莽也有可能。 但是突厥高手……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武器的。 “看起来咱们这回动静太大了，把这些鸟兽全给吓散了。”狄仁杰轻轻一笑。 薛梅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狄仁杰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说实话她作为梅花内卫大阁领整天穿着这一身铠甲也腻了。她可不是天后喜欢天天板着脸把自己当成男人。 她就等着轻车简从呢。 李慕然说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咱们要脱离大军，便衣行事？” 狄仁杰微笑点头：“如果说这是一场围猎，咱们已经让大军把这些野兽都赶到一块儿了。现在我估计不错，这些家伙们必然聚集在玉门关附近。做好了扣子正等着咱们过去呢。咱们必须要轻车简从，等着这帮家伙还没把扣子做成的时候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啊。”薛梅拍手笑道。 李慕然和狄仁杰对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丫头是永远不改心性，永远这么贪玩。 “好了，咱们说正事。”狄仁杰让他们把笑容收了一收便转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跟着一块过去了。 将地图打开，狄仁杰仔细的看看自己的行军路程，稍稍的掐指算了一下。 “慕然，前面就是凉州。咱们到达凉州之后，你传令大军休整一日，先让大军停在凉州。咱们几个人便衣轻骑前往玉门关。” 李慕然点头答应。 “那我呢？”薛梅指着自己问道。 “少了你这个小丫头岂不是没有趣味吗？”狄仁杰轻笑说道。 薛梅一拍手跳了起来。 一看这丫头这个样子，狄仁杰真是忍俊不禁。可是随后，他却板起脸来吩咐了另外一件事：“薛梅，据说梅花内卫遍布天下，就是不知道这甘凉之地有没有梅花内卫了？” 关于梅花那位的分布，薛梅觉得也没有理由去瞒着狄仁杰。 “这个您是知道的。梅花内卫本来是……”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因为梅花内卫的内卫是曾经网络罪名陷害狄仁杰，所以狄仁杰的面前还是不要提醒那个人更好。 “来俊臣，我替你说了吧。梅花内卫是他组织的，除了调查各级官员是否贪腐之外，还负责网络罪名肃清不和天后心意的人。这些人会被带到例镜门中，唯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就是我狄仁杰。” 说到这里，狄仁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长长的出一口凉气。 有些事情是一辈子忘不掉的，比如说他在例镜门的经历。 薛梅一看这个赶紧把话题转过去：“所以梅花内卫遍布天下，在凉州、瓜州和甘南、陇右之地自然也有了。” “那你就通知本地的梅花阁领，让他们派内卫盯着李铁战。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只向你汇报不要行动。” “这倒真新鲜啊，狄大人也会用内卫。”薛梅笑道。 她当然知道来俊臣和狄仁杰之间的那点事了。狄仁杰还有他这边的张柬之等人对来俊臣等人恨之入骨，同样也对梅花内卫有所憎恨。 狄仁杰和内卫从来都是敬畏分明，当然了她小薛梅除外。 “如果说内卫大阁领是来俊臣，我誓死都不会用内卫，还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但是现在内卫大阁领不是你嘛，所以能用则用。天下有水有油，有君子有小人。君子似水，小人似油。但是炒菜不放油行吗？现在我要在暗中观看李铁战要干什么，内卫可是干这个的行家里手。不用白不用啊。” “说的好像我们内卫很不堪似的，要这样的话我不干了。”薛梅索性一转头，把嘴一撅。 李慕然在旁边劝解道：“大人对来俊臣那一点心结，你也知道。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 狄仁杰看看这小丫头的样子，却轻轻一笑。 李慕然一看就知道，狄仁杰恐怕要一招制敌了。他干脆闭嘴。 “我可给你一次改水的机会啊，你到底干不干。”狄仁杰微笑问道。 “不干就是不干，打死也不干。”薛梅首先把头往另外一个方向一转。 “好好想想，再给你个机会。”狄仁杰继续含笑说道。 “还是不干，就是不干。” 薛梅这回是彻底把嘴咬死了。其实她也就生气，怎么当了内卫就成了小人了？好像他们整天没事干就会祸害别人似的。 那是来俊臣的时候好吧，现在内卫大阁领可是她薛梅。 “这可是你说的啊，薛梅听令！”狄仁杰故意板起脸子沉声一喝！ 正所谓瞪眼就是公事，平时的时候他们几个说说笑笑也就算了。狄仁杰这一瞪眼睛，薛梅还真没辙。 “你要干嘛？” “命你随大军驻扎凉州，总领军事。李铁战就交给你了。”狄仁杰索性把双手一背，轻描淡写的撇了他一眼。 这什么意思啊？这意思就是说，狄仁杰这回要带李慕然出去，不带她玩儿喽！ “哎，别别别呀，这么翻脸多没意思啊。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薛梅赶紧跳过去，轻轻摇着狄仁杰的手臂。 “好吧，撤回刚才的命令。不过内卫的事情，你还是得好好安排一下。” 狄仁杰这后半句说的也算是正经公事。 薛梅自然答应了。 其实坦白来说狄仁杰也不太喜欢这一次出行 他这一次是总领甘陇道行军大都督，是十万大军的首领。按照朝廷体制，他不能做轿子的只能骑马。 天天坐在马背上，一连行军八个时辰，就算是薛梅、慕然等高手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狄仁杰一介文官了。 还是轻车简从更好一些，最起码累了能够下马，走一走散散步。但是狄仁杰身为一届大都督，总不能这么任性，让十万大军等着他散步吧。 第二天，他们便催动大军向凉州府而去。 等到到了凉州，他们便将大军留在这里修整一日，更让凉州刺史将李铁战安排一下，以便养伤。 他们三个人则是脱了官衣，穿了便服，三匹快马直奔玉门关而去。 第八章：玉门关 “哎呀，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少了那身官衣之后，呼吸都不一样了。” 薛梅的话引得狄仁杰和李慕然一阵发笑。 这小丫头在军营里面，整天都是一身军装皮甲的，还要摆开大阁领的架势。 她当然烦了。 现在脱下铠甲，重新穿回女儿装。薛梅这边可是说不出的畅快。 每一次出来，这小丫头管的只是吃喝玩乐。当然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也负责帮忙。 但是大部分动脑的工作全让狄仁杰办了，大部分动手的工作全让李慕然办了。她倒是也忙碌，又负责动脑，又负责动手。当然，她负责动脑的那一部分是狄仁杰没有去想的，负责动手的那一部分是李慕然没有去办的。 按照惯例，李慕然和狄仁杰这一次出来还是带了四五个千牛卫。 他们依旧如同老规矩一般，老爷管家跟帮伙计，一溜烟儿的就去了玉门关那边。 “这一次来到西域，倒是有很多的可吃可玩的东西。等到咱们这一次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和大人带你到街上逛一逛。” 李慕然策马来到她身边。 薛梅转头看看他，然后把头往旁边一晃。 “我才不愿意跟你去呢，要去的话我也跟狄大人去。” “我年纪大喽，可是玩不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了，我还是好好的在我的驿站待着读书吧。” 狄仁杰从旁边悠悠然说一句策马而过。 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给这小姑娘面子。 其实她和李慕然我们之间那点破事儿，狄仁杰都看了好几次了。 若是李慕然主动找她，她是肯定不干的。但是李慕然若是一个转身，恐怕她就更不干了。 可怜李慕然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些小女孩儿的心思，本来就是一个磨，你就得转着圈的磨。等到真有一天，功行圆满了，那才叫真正有趣呢。 他们这一行人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悠悠而行之下，眼看玉门关在即。 这西北风情和中原当然不一样。 若是在中原看到一个关隘，恐怕应该先看到一个高耸入云的关口，然后才会慢慢的到达关下。 但是西北地势高低起伏不定，他们先来到了一座山上，在休息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了玉门关的全景。 “那个就是玉门关吧。哎呀，看着也就那样了。”薛梅手搭凉棚看了看，觉得这个关卡不像他想象当中的那么雄伟。 “当然没有那么雄伟了，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本朝玉门关。地处晋昌北行五十余里的葫芦河。这个关卡可是本朝设立的。不是汉代古关，自然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远了。” “怎么你连这个都知道？”薛梅问道。 “大人博学多才，有什么不知道的。”李慕然一笑说道。 “说起这个还是太宗时期的高僧三藏法师，西行求经的时候路过此处。后来又住大唐西域记，提到的这里我才知道的。其实真正来到这里，我也才第一次。”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一起走的了薛梅的旁边也是站在高处远望玉门关。 李慕然也走过来看看这里的风景。 “大人，据说这边关外就是突厥，怎么现在一点突厥的风情都看不到？”李慕然问道。 “慕然啊，大唐和突厥之间还有沿国境线三百里里的缓冲地带呢。这三百里之内只许住民不许驻军，这里靠近大唐。自然不会有突厥人常来常往了，你想看的那些突厥风情远在三百里之外呢。” 狄仁杰说着就示意了一下远处。 李慕然了然的点了点头。 三百里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番广大的天地。 如果不是大唐，哪里能有如此恢宏气势？ 不过，狄仁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慕然啊，我想问问你，如果你要攻打这样的关卡，得需要多少兵马？”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需要一千人。”李慕然自信满满的说道。 狄仁杰也不管他说的对还是不对，先点了点头。 “前两天我们还接到塘报，别管是献关，还是有突厥兵马攻打玉门关。你们看看，现在这个地方像是动过刀兵的吗？” 他这么一说，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这才醒悟过来。 他们仔细看了看这边的关卡，的确是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 要知道突厥动兵攻打大唐，那可是十万人甚至是二十万人的大战。玉门关又是首当其冲的重要关卡。 不管突厥人是否打得下来，大战之后的废弃军械等大战痕迹应该还有。 整个关卡的民生，都不应该是现在这这样稳定，应该是充满了流民难民。 现在看看整个玉门关安静异常，民生进出似乎与往常无异。 这哪里有任何作战的痕迹呢？ “看来咱们得进关看看了。”狄仁杰说着便转身回到了马匹那里翻身上马。 “咱们走。” “等等我。”李慕然慌忙上马。 薛梅和那几个千牛卫也是慌忙翻身上马。 一行人纵马下山，在进关前的旷野上飞奔。 自古以来的关卡其实就是一个小城市，只不过这中间有所不同。 关卡分为两层，一层为外，一层为内。外层关卡的外侧还有寨栅哨塔这类的地方。 内层则是负责盘查入关的。 两层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城市，这里沿街卖或者有之，搭棚子开买卖的有之，甚至还有在这边盖起房子设下店铺的。 总之玉门关的热闹程度可是那些没有来过的人，想不到的。 这里正是大唐通往突厥的必经之路。 很多大唐商人和西域商人在此处交换物品，所以这里的集市更多一分异域风情，很多西域物品甚至要比神都更多。 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狄仁杰在书上看到。 他们从内关进入之后，看到的只是稀稀落落的几个摆摊的人。 虽然说不上什么繁华，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倒也平静。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了，赶了一上午的路，大家都饿了。 “咱们就在那个棚子歇歇脚。”狄仁杰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茶棚，便翻身下马来。 第九章：有点儿怪 一群人牵马来到茶棚这边，狄仁杰三人将马交给身边的千牛卫，便信步走入茶棚。 这茶棚的老板本来就在打盹儿，也没有听到他们几个人进来。 狄仁杰轻轻笑了笑，指了指这个老板。 李慕然也是轻轻一笑上去重重的点了这个老板一下。 “喂，起来。” 这个人老板先是答应了一声，整个人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是蹭了一下就窜了起来，站的笔管条直。 哎？ 狄仁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眨了眨眼睛。他觉得有点怪。 这个老板的反应可真是奇了，绝了。 茶棚的小老板好像还没有睡醒，揉了揉眼睛之后。这才看到了眼前的几个人已经坐了下来。他赶紧走上来给这几个人擦了他桌子。 “几位客官想喝点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呀？”李慕然坐回来问道。 “关外大碗茶，大茶壶，大茶碗，紫铜壶煮出来的、” 紫铜壶？ 狄仁杰听他说这话，放眼望去看了看那大铜壶。 还真别说，还真是一个紫铜壶，这种壶往往出水特别细，倒水那可是一门功夫。 “好久没喝到这种壶里倒出来的水了。老板啊，你是蜀中人？”狄仁杰问道。 “啊，哦，不是。我是本地人。”老板说道。 从他的嘴里面也确实没听出川蜀之地的口音来。 狄仁杰好奇的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那个紫铜壶，问道：“那你这壶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老板剩下的。”这个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李慕然也愣住了。 “你不就是老板吗？怎么还是老板剩下的？” 眼看这位茶房老板脸上一红，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本来是这个棚子的伙计，老板回乡了。就把这个摊子给了我，这摊子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上一个老板置办的。我跟着他只是学了两手，在这边可以来往的官爷，冲点儿开水。”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薛梅说道。 狄仁杰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他看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怎么大街上这些做买卖的人年龄都差不多啊？而且全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一个女人都没有。 “老板啊，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老板这回那生意人的劲儿上来了，咧开嘴说道：“小的本地人，您看我多大，我就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哦，哦。”狄仁杰跟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围。“这周围的生意好像不是很好啊。平时就这样吗？” “平时可不这样。就是上一次，有一帮突厥人过来捣乱之后，没人敢在这边做生意了。所以这个大街显得光胴胴的。” 光胴胴？ 狄仁杰这是今天第三次皱起眉头了。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 等到众人都把这一碗茶水喝完了，也算是解了渴。 李慕然本来想上前结账，但是狄仁杰却笑着交点钱，一把抓了过来。 他微笑着走到老板的面前，把钱递给他，并且问道：“老板啊，我们想去吃晌午。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吃晌午啊。哎呀！”茶铺的老板一脸为难的神色。他左右看了看，用一只手砸在另一只手上。“这没什么合适的地方，你们几个要是不嫌弃可以到老哈子哪儿吃点儿手抓羊肉。就是不知道这关外饭几位吃得惯吃不惯。” “没事，老板，我们吃什么都很习惯。”李慕然笑道。 薛梅一听说能尝尝塞外的口味，更是乐得拍手称快。 狄仁杰站起来离开了。 他并没有上马，而是让那几个牵牛被牵着马。他和李慕然、薛梅两个人漫步而行。 “大人咱们要不要在街上逛一逛，多打听一下情况？”李慕然从后面走出来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大人咱们还是逛一逛吧，这样的话还能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要看的话去肃州府衙看，那里好看好玩的东西多的多。”狄仁杰毫不留情的就给他驳斥了。 薛梅愣住了。 狄仁杰这么不客气，还是第一次。 她和李慕然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狄仁杰现在的样子有点太严肃了。 俗话说瞪眼就是公事，狄大人只有在排查公示的时候才会如此严厉。 他们两个人便安静下来跟着狄仁杰走了。 老哈子并不是汉人，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 可是他也不是突厥人而是月氏人。 他经营的这家店铺，卖的也是关外的菜肴。 狄仁杰一走进这个小铺里面，当时便换了一张嘴脸，又变得笑容可掬了。 不知道这些老板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老哈子好像也知道没什么客人，所幸便趴在柜台上睡觉。 李慕然走上前去，重重的敲了敲柜台。 “喂，喂，醒一醒，有客人上门了。” 老哈子醒来之后嘟囔了一句大月氏的话，似乎也是睡眼朦胧的。 但是他真正看清了眼前的几个人之后，赶紧一下子做起来。 “哎呀，是真的，客官上门了，几位客官里边请。” 说着他便走出来，赶紧用身上搭着的那块白手巾把一张桌子擦了一下，又在凳子上面掸了掸。 还真别说，经过他这么一擦，这个小铺显得古香古色的，而且干净。 虽然说有点油乎乎的吧，但是卖烤羊肉的地方还能如何呢？油乎乎的反而说明这里的生意好。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呀？”别看老板刚才嘟囔的那一句，好像不是汉化。但是他这生一口一上来汉话说得还特别好。 狄仁杰笑着说道：“我们正好做了两个桌子来，上两只烤全羊。你这边有什么喝的没有啊？” “咱这有上好的羊奶酒，要不要来点？”老板问道。 “和烤羊肉正好君臣，里面记得加点羊血。”狄仁杰笑道。 老板一听这话，便伸出一个大拇指对着狄仁杰：“老客儿，您是行家。行，我现在就给您割血去。” 这个店老板说完便去了后厨。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老哈子牵着一只羊从门口过去了。 等到又过了一会儿，看到他牵着另外一只羊又从门口过去。 “这老板好生奇怪，怎么也不在后面做饭，牵着羊在大门口溜达。”李慕然笑道。 第十章：实话和谎言 “这是西北的民风，他们做烤全羊，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给你来上一只羊。所以要牵着羊从大门口过去，让你看到这只羊，是他们活生生宰了的。” 狄仁杰这么一解释，李慕然才明白。 “这样好，活吃活宰，看着就觉得舒心。”薛梅兴致勃勃的等着烤羊。 狄仁杰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慕然，心中倒有另外的一种见解。 他突然间说道：“慕然，小梅，咱们三个玩个游戏如何？” “好啊，什么游戏啊？”薛梅赶紧敢问。 她最喜欢玩儿乐了，当然对这个游戏特别感兴趣了。 狄仁杰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咱们来猜个谜，破个闷儿。有一个中原人到了天竺，他走在一个岔路口，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条道上走。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僧人，另外一个则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流氓。僧人只说真话，流氓只说假话。你们说他应该怎么问出这条道呢？” “问问僧人就行了。”李慕然茫然说道。 狄仁杰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哎呀，是我失误，是我失误。我忘了跟你们说了，那个流氓化妆成僧人了。他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僧人，哪个是假的？” “狄大人不带您这样的，您还带改条件的。”薛梅马上不乐意了。 狄仁杰赶紧摆了摆手。 “这回不改了。你们就照直的猜吧。” 这一次别说李慕然和薛梅，就是旁边的那几个千牛卫都在想应该怎么说这句话。 “大人能不能这样，问问他们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说真话的那个就是僧人，说假话的那个就是流氓。”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 “这不行只有一句话。” “这有点太难了吧。”薛梅索性不猜了。 几个千牛卫别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摇了摇头。他们真的没有办法，用一句话解决这个问题。 狄仁杰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你只要问问这两个人，另外一个人会告诉你，应该走哪条路。你不走那条路就对了。” “这是为什么？”李慕然说道。 “只说真话的那个人，知道说假话的那个人会告诉你错误的路。他只说真话，所以告诉你的应该是错误那条路。只说假话的那个人，知道说真话的那个人会告诉你正确的路，所以他告诉你的也是错误的路。”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把这个关系相互倒了一下，也都想明白了。 “大人就是大人高啊。”李慕然笑道。 狄仁杰轻轻的捋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 “这里其实也给你们一个启发，有办法让说假话的人讲真话。那倒不如让说真话的人讲假话。这也是破案的方法。” “对哦，我们只需要知道什么是真假就可以了。并不一定非要让对方说真话。” 薛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这后厨已经摆上来了几样西域才会有的小菜。 狄仁杰突然问了一声：“老板啊，你说我要问外边的那些人，前几天打过来的是不是突厥人，他们会怎么说？” “前几天过来的……”老板说到这里之后转了个弯儿，可是依旧很茫然。“他们肯定会说，打过来的一定是突厥人啊。” 听到这句话，李慕然和薛梅都有些茫然。 狄大人这什么意思啊？ “没事了，你下去吧。”狄仁杰挥了挥手，便让老板下去继续准备饭菜了。 “大人，按照刚才的推论，老板在说谎话？” 不只是李慕然和薛梅，就是旁边的千牛卫都这么想。 狄仁杰确实笑而不语，捋了一下胡须。 “吃饭吧。” 这算是他的结论。 老哈子的烤全羊确实不错，两只羊上来便被这些人一扫而光。 千牛卫也好，慕然薛梅也罢，正是能吃的时候。尤其是练武之人食量也大。 这两只羊被他们吃的盘子都干了。 狄仁杰正好闲着没事儿，便和老哈子聊天。 “老板啊，你这边的烤全羊确实不错。看看这几个人吃的，估计这都快不想走了。” 老哈子哈哈大笑。 “老客儿你们满意就好。我们做生意图个啥呢，还不就是图这个。” “老板，你打听点儿事儿。” 狄仁杰说着就拿出来的，一定五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老哈子看到这五两银子当时便是眉开眼笑的。 “老客儿，你看你这太客气了，有什么尽管说吧。” 他嘴上说客气，手上可是真不客气，直接把银子往怀里一揣。 狄仁杰看到他拿的银子也知道他应该说实话了。 “我这个人呢，就对着行军打仗的事好奇，这一回来到玉门关就是对这大漠风情好奇，想看看风景，见识一下。刚刚到凉州，就听说这边前两天打仗，所以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你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吗？” 老哈子一听是问这个事儿，好像有点为难。 “老客儿，你看这管家的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 不等他说完，狄仁杰就打断了他。 “没让你多说。你就捡着自己能说的说就行了，我也就是听个乐呵。” 一听说对方是这么说的，老哈子也就把那几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几天确实有那么一股小股突厥人过来，攻打玉门关。但是咱这玉门关守将李敬忠可是大将，他率领三万骑兵就追出城去了。可是从那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无音讯。 狄仁杰觉得这话有点没头没脑。 “什么叫没有音讯了？这一仗是打赢了，是打输了。老板你这故事可是讲了一半，你把这钱还我一半。” “别，别呀。”老哈子赶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一退。“客官，你听我把话说完了。这一仗是打赢了是打输了我们都没人知道，也可能正在打着呢。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这三万骑兵，还有李敬忠将军回来。” 哦，这话有意思了。李敬忠没回来。 第十一章：消失的大军 按照朝廷塘报，李敬忠应该是投靠了突厥人。 这三万骑兵，现在也在突厥。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事情，毕竟只是外出未归而已。 “没回来，有粮草运出去吗？”狄仁杰突然问到。 “罢了！”老哈子伸出大拇指对着狄仁杰晃了晃。“来往的这么多客商，就老客儿你问的最关键。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从那之后再无粮草运出关去。也不知道这三个大军在外面吃什么喝什么。” 狄仁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实在是觉得蹊跷。 老哈子则是将这个蹊跷说了出来。 “你说要是打赢了吧，干嘛待在外边不回来？你说的是打输了吧，按照道理说突厥人把这三万大军都歼灭了，应该马上攻城才对。可是从那之后，这突厥人也没了动静。” “突厥人也没攻城？” “没有啊，所以就觉得奇怪。我琢磨着是不是还打着呢？可是双方人数差不多，一接站就得死好多人。三万人不分胜败一直打着，怎么可能呢？” 的确不可能。 这三万人一天到晚的人吃马喂也是不少，怎么可能一直孤悬关外？ 所以现在的情况不像是打胜了，也不像是打败了。 难怪老板说起这件事情来没头没脑的。 看来得去当时的交战战场转一圈。 狄仁杰心中打定主意。 “最近两天有突厥人出没吗？”他问道。 “最近两天呀，没见到什么突厥人，好像这突厥人早就给打跑了。”老哈子说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又拱了拱手，将这吃饭的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他招呼一下李慕然和薛梅，去了外边牵上马匹。 但是看看他们走的方向，李慕然问道：“大人，难道咱们不是要会肃州？” “去那里干什么？”狄仁杰上马之后一边向关外走，一边回答。 “大人，那咱们去什么地方？”李慕然问道。 “当然是去关外看看了。” 薛梅和李慕然一听说去关外看看。一个人拍手称快，另外一个人眉头紧皱。 拍手称快的那个肯定是薛梅，她巴不得他们遇到几个突厥人，然后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但是李慕然却是眉头大皱。 “大人，现在大战刚过在外面遇到突厥人的主力，恐怕咱们这几个人吃紧啊。” “那怕什么？就凭咱们两个人的武功，那帮突厥人能把大人如何？”薛梅索性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 “怎么样梅花内卫大阁领的气势就是不一样。”狄仁杰指了指薛梅，笑呵呵的打马上前。 可是来到关口，狄仁杰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出关的话，必须要亮明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太过于招摇，不太适合在这里亮出官凭。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又像后面几个千牛卫看了看。 “你们几个谁有军职官凭啊？” “大人，用我的不好吗？”李慕然拱手说道。 他也知道狄仁杰的身份太过于招摇。 狄大人既然是微服私访，那肯定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他已经到玉门关了。 薛梅的身份也好不到哪里去。梅花内卫大阁领，恐怕这个身份也够吓人的。 正好他这个千牛卫将军的身份不高不低，不远不近。 狄仁杰摇摇头。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跟我在一块儿，你的身份漏了。那谁都能猜到我来了，反而坏事。” 其中一个千牛卫拱手说道：“小的倒是千牛卫检校都卫，如果大人不嫌弃小的官职卑微，小的愿意上前。” “这正好，你就跟他们说。千牛卫奉朝廷指令，要到关外不远处战场勘察。让他们速速放行。” “得令！” 这个千牛卫小都卫便打马上前。 只见这个千牛卫小都卫对那几个士兵说了几句，又亮出了自己的官凭。这几个士兵便赶紧跪下对他扣头。 这个小都卫便下马等在那里，对着他们几个招了招手，让他们几个赶紧出关。 狄仁杰看到城关上面首官将领已经发现了下面的情况正要下来。他也就赶紧打马带着薛梅慕然两个人出关了。 一直到出关之后，狄仁杰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关内的情况。 那个千牛卫小都卫正在和那首关的将领交涉，没过多久这小都卫也打马上来。 “你是怎么说的？”狄仁杰问道。 “那位将军上来问我，为何急匆匆出关？我将官凭给他看了，他还问我那位大人是谁？” “你怎么说的？”狄仁杰问道。 小都卫拱手说道：“我只说这是京东来的大人身份不便透露。那个大人就问是不是兵部的大人，我就说是。” 李敬忠投敌叛国，兵部派人来查验一下古战场，这也是顺水顺风的事情。 狄仁杰还真有点对这个小都卫的机敏有所赞叹。 他们便打马出关。 可是这一次出关却落到一个无功而返。 因为狄仁杰都没想到，李敬忠会追击出这么远的距离。 从中午一直走到下午，都已经太阳西斜了，也没有找到那一片战场。 “这就奇怪了。”狄仁杰下喃喃自语，下马休息一阵。 “大人怎么奇怪了？”李慕然问道。 “突厥突然犯境，李敬忠应该是仓促起兵才对。按照我朝规制大军身边所在应该只有半日口粮。在大军出发的时候，就应该留下运粮队伍，要在半日之内将口粮送到前线后军，然后再由后军送到中军。中军早饭，士兵前线归来方可食用。” 狄仁杰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眼前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 “大人的意思是说，按照道理而言，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有所停留，埋锅做饭。”李慕然想了想觉得确是如此。 他们已经中了狂奔半天了，按照道理而言，现在应该到了接应粮草的后军地方才对。 后军也是要吃饭的，那自然也会埋灶做饭。可是眼前黄土之中哪有任何埋灶的痕迹？ “事情不对，咱们先不要多查了，回去。”狄仁杰一声令下便调转马头往玉门关方向而去。 第十二章：夜宿 进关和出关一样容易，还是那个千牛卫将关卡打开让几个人通过。 狄仁杰进入玉门关之后，本来不想做停留，想迅速穿过内关。但是李慕然却策马上来提醒他一声。 “大人，现在已经快黄昏了，您要是出了关可是三十里无人烟啊。” 狄仁杰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他这才勒住马停了下来。 后面的那些人也停了下来，纷纷等着他发话。 “大家找个住的地方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里过夜。”狄仁杰说完之后便翻身下马。 要说找住的地方，那自然也没有别的所在，现在还在开着门挂着灯笼的大概也只剩下了老哈子的地方了。 老哈子开这个买卖本来就是迎来送往的。他一听说这几位白天的客人误了行程，想在这边借宿一宿，那当然是乐意了。 开门做买卖就怕生意少，从来就没有怕生意多的。 他也就先给这几个人按下了酒饭，然后自己进去收拾客房了。 没办法就这个小馆子，只有他这么一个人，再加上一个厨子，前前后后就这俩人。 厨子顶多就是帮着收拾一下房间，是不可能帮着出来招呼客人的。 自从坐到这里之后，狄仁杰便是若有所思的。 李慕然将筷子递给狄仁杰的时候他并没有接管。 “大人，您的筷子。”薛梅稍稍提高嗓门。 狄仁杰从城市中醒悟过来这才发现李慕然正拿着一双筷子递给他。 “哦，慕然啊，谢了。”狄仁杰笑一笑说道。 总算看到狄仁杰出了笑脸，随行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这是在想什么？” 狄仁杰本来打算对他解释一下，但是这个时候老板已经把烤羊肉拿上来了。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要烤全羊到了一些论斤卖的烤羊肉，又稍稍的要了一些其他的干粮。 至于喝的东西依旧是羊奶酒。 “先吃饭吧，吃完了咱们再说。”狄仁杰对大家示意了一下，便第一个下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嘴里面大嚼起来。 吃过饭，他们这一群人也就纷纷去了后院休息。 除了薛梅之外，他们两个人一间。狄仁杰自然和李慕然住在一起。 一直到掌灯十分，李慕然这才问道：“狄大人，您到底在想什么呀？怎么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 “我也没有想别的，只是把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案子深不可测。” 狄仁杰眉头紧皱。 “深不可测？” 这四个字可真是将李慕然吓住了。 他跟随狄仁杰走南闯北，破获大案无数。狄仁杰从来没有用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案子。 任何案子在他的手中，那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手到擒来。 “狄大人，您可真把卑职吓住了。”李慕然说道。 “慕然，我这并非危言耸听，是有其根据的。首先，今天咱们在茶棚里面遇到的人就没说实话。”狄仁杰说道。 “莫非大人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点点头。 “慕然，如果我问你，你是哪里人士，你会怎么说？” “这……我虽然身份特殊，如果真问起来，那我也会说我是长安人氏。虽不算实话实说，但是也不算说谎。” 狄仁杰点点头。 除非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原因，否则一个人对自己出生的地方不至于有所隐瞒。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啊。 “你身份特殊，那就不说了。但是别人要问题我是哪里认识我一定会告诉他我是并州太原府人氏。若对方是老乡，还能坐下攀谈一番。” 李慕然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那个茶棚的小老板有很明显的川蜀口音。他卖茶的那些家伙事儿也很明显是川地才有。他说的光胴胴就是川地土话。我又试了试他，说要吃晌午。这个也是川地方言，意思是吃午饭。他如果不是川蜀之地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呢？” 李慕然当然听到狄仁杰说的这些词，也一起回忆起来，那个老板好像也说了光胴胴这个词。 他当时一听虽然就明白说的是什么，可是总觉得这老板说话有些意思。 “大人，一个人出生于什么地方又没什么可丢人的，他为什么要遮拦呢？”李慕然不太明白。 狄仁杰提醒他一声，“这老板不想说自己是哪里人也就罢了。你说一个在自己出生地上都能说谎的人，是不是可以说他告诉咱们的任何信息，都得好好的想一想啊？” “见微知著？” “然也。” 李慕然更是点点头。 如果一个人开始对你说谎，那么他接下来的几句话肯定不是实话。可是这个跟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看李慕然还不明白，狄仁杰便给他解释道：“慕然啊，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咱们都不清楚。那么我想问问你，关于突厥人来袭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李慕然觉得有些茫然。 店老板对自己出生地说谎这件事情，和突厥来袭那是两码事。 突厥来袭，可是全称上下的人都看见的。店老板不愿说自己出生在什么地方，也许只不过是有难言之隐。 狄大人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扯到一块的？ “如果只是一个人说谎，那当然是不能扯到一起。但是今天，咱们出去了一趟你也看到了，是什么情况？按照路程而言，咱们快马加鞭只用两个时辰就能赶上运粮大车。两个半时辰就可以赶上后军，可是你也看到了今天咱们一无所获。” “也许只是咱们找的地方不对，或者是方向错了。”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早在进关之前，咱们已经登上关卡看到了，根本就没有突厥的大军来犯的痕迹。再看看这几年突厥对我大唐屡屡示好，突厥内部又是部落之间相互倾轧严重，本国又刚刚度过五十年不遇的大旱。突厥哪里还剩下国内动兵呢？”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一次突厥进犯根本是假的。那么李敬忠将军，领兵出去再无音讯这个事情，也是假的？” 狄仁杰摇摇头。 “这句话反而有可能是真的。” 第十三章：访客 他们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这说话的人竟然是薛梅！ “这位姑娘，没认错的话您是白天的时候跟随那位千牛卫出关的人，对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报上姓名！”薛梅依旧是咄咄逼人。 狄仁杰起身打开门走出来，就看到薛梅和两个千牛卫正和一个身穿蓝布衫儿的人对峙。 这个人被他们俩挡着，并没有进来。他们挡着这个人，也是有原因的。只看身形就知道这个人身上有功夫，而且功夫颇深。 “什么事啊？”狄仁杰上前问道。 “大人，他来到这里说是守关将领的手下要见中午的那个千牛卫都卫。”薛梅说道。 “让他进来。”狄仁杰说道。 薛梅和那两个千牛卫便放行了。 这个人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仔细看了看，说道：“您不是中午的那位千牛卫。” “你也不是守关将领的手下，你是他本人。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狄仁杰一开口就戳破了对方的身份，弄个对方一阵惊讶。 这个人也知道瞒不住了，拱手说道：“在下，孙万荣拜见兵部大人。” 狄仁杰突然想起那个千牛卫都卫说自己是兵部的人，大概这个人从来没有进过京，也就真的将自己当成兵部的大人了。 不管是兵部还是大理寺，该办的案子还是得办。狄仁杰也就点点头，让他继续说话。 “你找我何事？” 孙万荣说道：“大人，下关乃是玉门关守将领李敬忠的内弟。这一趟过来是找大人伸冤的。” “原来是李将军的内弟，你有何冤情尽管讲来。”狄仁杰说道。 “大人容禀，朝廷上下沸沸扬扬，说我姐夫投靠了突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西域诸多国家，我姐夫可以去任何一个是绝对不会去突厥的。” 李敬忠本来是突厥人，若是离开突厥归顺大唐。这就说明这些突厥人是有其苦衷的。 突厥境内不是有其深仇大恨的仇人，便是有不共戴天的敌对，总之突厥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 这样的人在离开突厥的时候，就已经对那片土地绝望了，怎么可能又会回去呢？ 孙万荣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狄仁杰却摇了摇头。 “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也只不过是从常理推断而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孙万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手中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可是，他稍稍低头想了一下之后，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大人，在我姐夫领兵出征之后，就音讯全无。如果他真的要投降突厥，怎么不连我姐姐一块带走，反而留下家眷在大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狄仁杰继续摇头。 “这依旧只是人之常情，我要的是铁证。有谁能证明？你姐夫并没有去投突厥呢？” 孙万荣这回可真是被逼急了，低下头仔细想了半天这才想起什么？ “大人，在我姐夫领三万精兵出征之后大约是五六天左右，刺史大人曾经派人出城寻找我姐夫的踪迹。末将也跟着去了，我这边四下查找毫无结果。但是刺史大人却找到了一些战车残骸，更找到了一个傻子。如果你能找到那些铲车残骸，还有那个傻子，也许就能证明我姐夫的清白。” 看起来就应该是最后的信息了，狄仁杰点点头。 “多谢孙将军，这个应该是有用的信息。这样吧，我明日便返回，上报兵部。相信不是便可派来京中大员，你等先回去守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定还你姐夫一个清白。” 这…… 孙万荣这回可真是无语了。 他一封奏表过去，兵部那边再审上半天。那京中大员再来个姗姗迟来，恐怕就算是到达肃州，那边的痕迹早就已经被人擦得干干净净了。 这位兵部的大人也是误事。 孙万荣走的时候几乎是万念俱灰的。 狄仁杰吩咐几个千牛卫好生休息，然后他自己也是回了房间。 可是他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发现薛梅跟在身后。 “你为何还不去休息啊？”狄仁杰问道。 “我是想听听你们分析。”薛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刚才那位孙将军过来，我就知道李大人一定会和慕然说说。我也想在旁边听听。” “你这个丫头啊，真是鬼精鬼精的。”狄仁杰无奈的笑着说道，“那你也进来吧，一块听一听。” 薛梅欢快的答应一声便赶紧进去了。 李慕然关门之前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这才将门关上。 “薛梅啊，既然你问起孙将军的事情，那我问问你，他刚才所说这是你觉得是真还是假？” 这…… 薛梅还真觉得有些为难。 跟着狄仁杰这么长时间也看过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城府深厚之辈。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位孙将军说的是真还是假？ “他说的必是真话。”狄仁杰非常笃定的说道。 狄仁杰说实在话，那就应该是真话，只是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想不明白。 “你们想想，他刚才所说的事情无外乎就是三点。第一李敬忠不可能反叛，因为李敬忠只是带了三万精兵出去，并没有倾巢而出，很多老部下全在大唐。你们觉得有这么背叛的？” “可是这有可能是假话。”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这些事情都只是浮在水面的事情，咱们只要去肃州刺史那你去查一下，基本上也就知道此事真假了。他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只会加深咱们对他这个人的怀疑，并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说的应该不是谎话。” “那剩下的两点呢？”薛梅问道。 狄仁杰想了一下之后，表情是慎之又慎。 “第二点是他的姐姐，也就是李敬忠将军的夫人还在大唐。如果他真的要投降突厥，怎么可能连夫人都不带。这也不符合人之常情，这一点想要验证，简直比刚才那一点还要容易。” 第十四章：古来投诚 也对，这自古以来都是带上家小前去投诚。 从来没听说过只身投诚，反而把家小落在另一边的。 因为只身投诚，大多数都是诈降，几乎全是卧底的细作。 李敬忠就算是突厥人，如此不带家小旧部重新投降过去……突厥可汗可不是草，他也得想想这个人是不是诈降啊。 薛梅点点头，的确。考虑这件事情不能单单从大堂的角度来考虑，还得考虑一下突厥那边。 李敬忠投降突厥，这件事情对于大唐而言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对于突厥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大事？ 他只是带了三万精兵过去，家小旧部全都没有。突厥那边又不是傻子，当然要想一想是不是借着诈降要攻打突厥。这三万只是先头部队，后边还有数十万大军等候呢。 毕竟李靖当年西征突厥，早就把突厥人打怕了，生生的让一个突厥分成了东西两个突厥！ 苏定方更是连灭二十五国，让西域诸国闻风丧胆。 如今这些朝廷大将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虎威仍在，长城不倒。更何况新出的将领中李楷固、王孝杰哪一个是易于之辈？ 突厥就算是接受李敬忠的投降，也得仔细掂量掂量自己还剩下几口气。 他们刚刚度过五十年难见的大旱，如果此时又被大唐咬上一口，恐怕也就只剩下俯首称臣的份儿了。 “下面再来说第三点。”狄仁杰说道，“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肃州刺史曾经派人出去找过，除了找回战场上的那些残骸之外，还带回来了一个傻子。看起来我们得去一趟肃州府看看那个傻子到底是什么人了。” “大人有把握治好那个傻子？” 李慕然一听就知道狄仁杰这是又打算巧使妙手。 “这个傻子有可能是被战场上腥风血雨下风的，也有可能是先天的傻子。不管是哪一种，基本上都是被五邪迷了心窍，这倒是好治。” 恐怕天下也只有狄仁杰他有资格说这个话。 他的鬼医十三针独步天下，由此功力者，少。 “所以这也是大人让千牛卫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要赶赴肃州的原因？”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 “没错，所以我们进入肃州府一共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就是查一下那些跟随李敬忠的旧部是否还在？第二件事，李敬忠的夫人是否还在？第三看看那个傻子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变成傻子的？” “看起来这一回我们又有事情做了。”李慕然笑道。 “还有一件事情。薛梅，这件事情得由你来做。”狄仁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薛梅说道，“你还要调动内卫在这附近驻扎，把玉门关盯紧了。” “大人，这可真够偏心眼儿的。在这个地方盯人，整天吃土吞烟的全交给内卫啦！”薛梅这话说的是没心没肺。 狄仁杰哈哈大笑。 “这种工作内卫要比千牛卫更上手。千牛卫嘛，本身随行官员保驾护航这还行。但是真要论及便装易容混入民间，你看看千牛卫这身官气，哪一个干得了这活？” “说的也是。千牛卫就会承威风。”薛梅点点头又看了看李慕然。 李慕然轻声一笑，摇一摇头，也懒得和薛梅争执。 千牛卫和内卫本来就各司其职，要真能合并到一处的话，朝廷早把他们合并为一个机构了。 又何必要有两个？ 肃州的事情都商议定了，他们也就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狄仁杰一行人便离开玉门关直直的往肃州方向而去。 他们已经甩下大部队好长时间了，现在必须赶紧赶去和大部队会合。 但是有这么几件事情总是在狄仁杰的心头萦绕，感觉有些不太对头。 他突然勒马停下，脑海当中一些事情不断翻滚。 “狄大人您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赶路了？”薛梅问道。 狄仁杰看了看薛梅又看了看李慕然。他仔细想了想，便对薛梅说道：“薛梅，你轻功好，脚程快。你现在赶紧去一趟军中，让他们不要进入肃州府范围。十万大军分散在肃州四周围待命。” “我去？这是为什么？”薛梅茫然问道。 “大人让你去你就去，别多问话。”李慕然上来说道。 薛梅点点头便先策马离开了。 狄仁杰他们则是下马，找了一套地方休息。 “大人您是认为肃州有问题？”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轻轻一捋胡须，眺望远方。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隐隐感觉这样做比较稳妥。圣上竟然将十万大军交付于我，我就必须要担负责任。” “慕然啊，咱们进入肃州也不要走得太快，还是在周边查访一下民情更好。” 李慕然自然拱手称是。 狄仁杰毕竟是朝中大臣来到这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然要在民间查访一番。他问问本地地方官的政绩口碑如何，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慕然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他们稍稍休息了一下之后，不要晚于薛梅出发不过走的却是另外一个方向。 薛梅是要去肃州到凉州的官道上，拦截大军。他们则是要去肃州到玉门关的沿途看看民风如何。 狄仁杰既然打算沿途查访一番，那自然也不着急了。 更何况，他们查访民间那自然是要放马任行，慢慢的在路上走。 所幸，这一路上倒也平顺，更是收集到了不少官员风评。 尚且还没有见到本地刺史章立，他这个人便在狄仁杰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形象。 章立这个人是科举出身，正经金榜题名的进士。只可惜他当年考试之时，名次却是在三十名之后，所以没有进京供职直接外放当官。 多年以来，在各州府县颇有政绩，也就是肃州刺史开缺才给了他一个当从四品刺史的机会。 别说，章立确实是一个人才来到这里之后，劝农商立学堂教化有方。肃州虽然地处边荒之地，又是战乱之境，虽然说算不上富裕，但也算是政绩平顺了。 就和他当年考试的名次一样，不算高不算低。 第十五章：凉州蜀兵 一般而言，一个地方的州府和本州的名称相同。但是肃州确实例外，肃州府的府衙是设立在酒泉。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狄仁杰进入肃州府范围后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转到了月牙泉的霍去病祠堂附近。 狄仁杰是特地来给霍去病上香的。 “大人，卑职愿意猜猜您现在的心思。” 李慕然和狄仁杰两人从霍去病祠堂出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哦？慕然知道我什么心思？” 狄仁杰笑了。 “大人的心思是，若是本朝能有如同霍去病一般的将才，那突厥、吐蕃乃至于西域诸国，均不在话下。”李慕然笑道。 “还有高丽。”狄仁杰的一句话说的李慕然有点儿尴尬。狄仁杰反而哈哈大笑：“慕然啊，果然是故土难离吗？” “慕然只是知道，现在是大唐千牛卫。”李慕然垂手说道。 “这个事情怪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说对了，这就是我的心思。”狄仁杰笑道。 说到这里，狄仁杰忍不住感叹一声。 “我大堂也算是马上得天下，尤其是太宗那更是旷古绝今第一皇帝。曾经东西双方万国来朝，叩拜在地，口称天可汗。那是何其壮观之景啊。” “大人见过那个景象？”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我在那个时候只不过就是并州法曹，并没有调入京中任职。后来还是经过老师阎立本推荐，我才能够入住大理寺，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仪凤年间了，我可是没赶上啊。” “以大人之才，若是生在太宗打天下之时恐怕也是封侯之人。”李慕然在旁边恭恭敬敬的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狄仁杰知道这话听起来好听。只是可惜再好听的马屁，那也不能当饭吃。 “慕然，这话放在你身上倒是合适啊。放在我身上就大大不合适，我这种人打天下的时候没用啊。除了记性好，能记得几段明经之外，我这个人一无所长。只是凭借胆小心细，讲求一个公平合理，这才勉勉强强的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大人过谦了。”李慕然垂首说道。 “我现在只是感叹，如今我大唐的确是到了一个危机存亡之秋。天后……那就先不说了。再说这边关，开国大将秦叔宝等人早就已经仙逝。后一辈的苏定方等人也垂垂老矣。现在再也没有如同霍去病一般能够扫平突厥的大将了。” 这里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室微薄，天后重权。太子…… 狄仁杰摇摇头他都不知道天后要干些什么？。 “算了不提了，明明是出了办事结果又把朝廷大事放在嘴边了。这是我的错呀。” 狄仁杰呵呵一笑。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边下来一边信步再走，身后千牛卫牵着马跟着他们。 正好看到一个卖锅盔的，狄仁杰便指着前面那个摊子说道：“慕然，我请你们吃锅盔。” 李慕然对着西北风情的食物还真是有些情有独钟，因为从来没吃过，看什么都新鲜。 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西北大漠，正想尝尝这大漠的风情呢。 “老板，来一个锅盔，我们五个人分着吃。” 狄仁杰伸出手去比划了一下，便径直坐了下来。这老板一看竟然来了五个人，也就答应一声开始和面。 李慕然确实呵呵一笑。 “大人你也过于节俭了吧，咱们五个人吃一张锅盔啊” 锅盔这种东西，李慕然在洛阳的时候也见过。只不过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饼。 狄大人请他们五个人吃一张饼，李慕然在心里面也只能发笑了。 可是真正把这锅盔端上来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一张饼。 这张饼直径二尺开外，大如锅盖，又厚又圆。 他们五个人，甚至都有可能吃不完 “慕然，锅盔者又称锅魁。意思就是说下锅里面的东西就他最大。五个人吃一个不算小气吧？” 李慕然慌忙点头，先给狄仁杰切下一角，然后才和几个千牛卫将这个锅盔分而食之。 可是刚刚吃了一口，李慕然却又想起在玉门关时狄仁杰用蜀中方言试探那个人的事情了。 狄仁杰曾经说过此人必是军士，但是就不知道是哪一个营的。 “大人，此处是肃州地界。您说为什么会有蜀中的人过来当兵呢？” “慕然，他并不是过来当兵，而是过来服徭役的。” 狄仁杰看到李慕然还不明白，便随后解释道。 “知道百姓除了要交粮纳税之外，还有另外一项徭役要服？” “这是自然。”李慕然点头。 “西北之地人烟稀少，且天高气薄。除了兵员不能自给自足之外，调东边士兵来到这里也会大大的不适应导致水土不服。这个道理简直就如同北部骑兵不能南下江南，江南水兵不能北上骑马一样。” “这个卑职还真不知道。” 李慕然还是头一次听说，在东方空旷之地长大的人来到西北高处就会出现不适。 “你不通医术自然不知道。”狄仁杰微笑说道。“按朝廷体制，西北之地若要征兵，往往都会去蜀中，所以这里川兵居多。” “也许是四川人过来做买卖呢。”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微笑摇头更是摆手。 “这天下哪有放着富饶的蜀中买卖不做，偏偏要跑到西北荒凉这里做买卖呢？你说这话说明你没有在蜀中生活的经历。” 李慕然点头，这才明白。 “是之所以不说破，就是不知道这士兵究竟是哪里来的？是属于右威卫，还是敦煌，还是肃州府，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地方调过来的。如果当时说破，那就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故不说破，还是让他们在那慢慢演着吧。” 狄仁杰微微一笑，然后指的指前面。 “可是这肃州城内必有对方的细作，咱们入城之时需要轻装简从，尽量不要引起人们注意。” “大人教训卑职从命，但是大人又是如何知道？” 第十六章：家贼外鬼 李慕然觉得狄仁杰简直就是一个神人怎么就知道对方在肃州一定会有细作？ “有句老话叫做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这一次咱们之所以要远赴西边就是因为棚硅驿出事，玉门关谎报。要知道这种传递塘报的驿站并不是设在大路边上，人人可见。这是朝廷机密，不是你我这种级别是根本不知道的。” 其实狄仁杰这话算是客气的。李慕然身为千牛卫，虽然有权利知道这些秘密，但是他们平时才不会注意呢。 也就是狄仁杰这种拳高位重城府深的大臣，才会将这些事情背得滚瓜烂熟。 可是李慕然却也听出来狄仁杰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狄大人是说，这朝廷内部也有他们的内贼？” “不是说了吗？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他们在神都无人，我家里面的那封信难道真的是大风刮来的？” 狄仁杰说到这里轻轻一缕胡须，呵呵一笑。 “这风也太大了，竟然直接将咱们一行人吹到了西北。” 李慕然也跟着笑了笑，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在朝廷内部有奸细，那么还有两方必不可少。这第一方就是能够驯养强人的组织，这是必不可少的。第二就是各级管理之间，也有他们内部的暗装，以便于上通朝廷，下压地方。所以肃州内究竟谁是暗桩，我现在并不知道。可是，这里边有暗桩却如同板上钉钉一般。” 李慕然和三个千牛卫是佩服不已五体投地。 这些事情简直就如同夏日天有乌云，必然会打雷下雨一般明白，只是一般人想不到。 “难怪大人断案如神呢，如此见微知著以属罕见。慕然佩服。” 其余的三个千牛卫也是拱手佩服。 “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狄仁杰笑着摇摇头。 他心中倒还有另外一种挂念。 这一次带出来的是五个千牛卫，现在有两人已经跟随薛梅去了大部队那边，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一路上进行的是否顺利。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狄仁杰在凉州，谁也不知道他竟然跑到了肃州！ 若是薛梅没有拦住，大军开进肃州，那整个计划恐怕就得变一变了。 可若是要变的话，那么计划应该如何来变呢？ “大人，大人？”李慕然看他在发呆，便在旁边轻轻的摇了摇狄仁杰的手。 狄仁杰这才回醒过来，问道：“慕然，什么事啊？” “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可以让老板包一包，咱们进城再说。卑职请大人官凭，让刺史派人来接。就算是摆不开钦差大臣的仪仗，最起码也应该轻车简从出来迎接吧。” 那不是嚷嚷的全国都知道了？ 狄仁杰叹息一声。 李慕然这么办事的确没错，但是现在有点不合时宜。他本来就是想安安静静的进城，要是按照李慕然如此办法，恐怕和大军开入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这些人畏惧者唯有狄仁杰一人而已。 “哦，慕然我正想说这个事情。一会儿进去之后，你陪我去后巷，而你们三人。”狄仁杰看向旁边的三个千牛卫。“你们三个人持你们的军凭去府衙前面报信，让他们打开后衙后门引我们进去。” 狄仁杰这一席话让李慕然更加茫然了。 “大人，这是为何？前衙递刺，后衙会面，这是私会。您我的是办公事的啊。” 所谓“刺”其实就是一根长长的签子，在上面写上名字还有身份，是各个衙署之间大人来往的扣门砖。 若是私人拜访，那么就会在前衙地上名刺，然后自行去后衙后门等待。 一般而言，若是私人朋友在大人公干时来访，才会如此。 “这就是我所谓的轻车简从，知道我来的人越少越好。我要让最少的人知道我的行踪，彻底打乱对方的步骤计划，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混水才能摸鱼，现在水清河燕，咱们去哪摸鱼啊？” “只是这一次就委屈大人了。”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哈哈一笑。 “我真正委屈的时候是进入例镜门的时候，和那个时候相比，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走吧。” 他们几人说完，便起身让老板将剩下的锅盔包一包，打了一个包裹走了。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人进城之后，打听到了府衙所在先是看了看前边的前衙，然后又叮嘱了那几个千牛卫几句便往后衙走去了。 其实狄仁杰所叮嘱的也不过就是公事公办，莫要拖大而已。 他也知道这些千牛卫在平时的时候都是跟着皇上跟前办差的。一旦离开皇上，到了地方那可都是一个一个的官气十足。 就算是大州的四五品，在他们面前都不值一哂，更何况这肃州衙门口的几个衙役呢？ 这衙门的后衙和前衙相去甚远非常的冷清。狄仁杰和李慕然来到小道上，便下了马，牵马慢行。 他们刚刚到达后衙的后门，远远的就看到左右两边各有四个衙役排开，一个人拱手低头正在那边等候。 那三个千牛卫则是在旁边站着，昂首而立趾高气昂。 狄仁杰看到这种情况，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后笑了笑。 这肃州刺史章立恐怕是扔下了一切公务，亲自跑过来了吧。 千牛卫看到狄仁杰过来，对旁边的刺史说了一声。章刺史抬眼一望，便慌忙迎上来。 他本来想想跪下磕头。 但是狄仁杰却是一伸手将他的手臂托住了。 “章刺史不必多礼，咱们进去叙话。” 这章立的确是个懂礼之辈，并没有在院子当中停留，而是直接将狄仁杰迎入后衙奉茶。 双方见礼之后，狄仁杰高坐堂上，李慕然跨步按剑站在一旁。 另外两边左一右二，三个千牛卫威风凛凛的摆开，正好和李慕然形成左二右二的威势。 章立坐在下首，低头听训。 狄仁杰看看这个，全身哆哆嗦嗦几乎说不成话的章立，忍不住莞尔一笑。 “章刺史，别那么紧张啊。这贪官污吏也见到本官会紧张，怎么你见到本官也会紧张啊？难道你是贪腐之辈？” 第十七章：刺史章立 就这一句话吓得章立从椅子上滑下来慌忙跪在狄仁杰的面前。 “狄大人明见，下官自从到任以来，兢兢业业，克劝农商，没有贪过一丝一毫。大人明见啊！” “那你怕什么。”狄仁杰笑道。 章立支支吾吾半天帐红了一张脸，这才说起原因。 “因为下官为官太过于清正，有的时候还会资助一下同乡的学子。所以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特别清贫。下官是怕稍后露出丑态来让大人不喜，所以……” “什么丑态给我看？”狄仁杰听到这里倒是觉得几分有趣。 章立满脸通红便将自己的官服下摆撩开，就看到他那裤子上面是补丁连着补丁，打了好几块。 如果只看这条裤子，还真不知道这竟然是一州之长，还以为是哪个叫花子的裤子呢。 不过补丁归补丁，这裤子倒是洗的挺干净。 狄仁杰看到如此，扑哧一下就乐了。李慕然和周围的三个千牛卫也是实在忍不住笑出来。 章立脸上就更红了。 “不瞒大人说，下官这条裤子已经穿了五年了。家里最不像寻常百姓那样揭不开锅，但是做一身衣服那也是有些吃力。这上半身那都是怕有辱官风，所以实时更换。至于这条裤子，实在是舍不得。” “好好好，有你这样的州刺史也是难得。”狄仁杰笑了笑，冲他摆了摆手。“也罢，章刺史你放心，这一次本官在此处的一切用度均自掏腰包，你一分钱也不用花。别害怕。” 章立听到这里，反而脸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他连连说道：“下官惭愧，让大人见笑了。” 狄仁杰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放心了，这心里面又生出了几分喜爱。 且不说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才学，就是清廉到如此地步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更何况他的那些俸禄都用来资助学子，不说这蛮荒肃州出多少学子提供多少人才？ 就看这刺史的行动也能知道，此处办学必然不错。 不过，说归说，笑归笑，狄仁杰还是有正事要办的。 两边又寒暄一下便说起了，玉门关的事情。 “章刺史，关于玉门关前不久发生的战斗。不知你的看法如何？” “这个……”章立犹豫一下，抬起眼睛看了看狄仁杰，便低头说道，“下官看不透。” “怎么个看不透说一下。”狄仁杰问道。 “李敬忠将军带着三万大军出关迎敌，好歹应该有个动静。他们若失败了，突厥必然要大肆劫掠边境，一直到有新的将军将他们镇住。他们若是胜了，也应该赶紧回来。可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让人不解。” 李慕然在旁边答话。 “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怎么叫死不见尸呢？你不是看到大军溃败的样子了吗？” “这……” 章立茫然的看了看李慕然，再次叩首说道。 “狄大人，下官并没有看到大军的尸体，只是看到了大军出关迎敌时的辎重而已。而且那些兵车都已经损毁了，兵器辎重也是扔的满地都是，可是偏偏就没有一具尸体。实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在何处见到大军的？”狄仁杰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们并不是没有去过玉门关，甚至快马追出去的半日，都没有找到这些所谓的辎重。 狄仁杰本想问他详细地址在什么地方，可是仔细想一想，茫茫大漠哪有什么标识？哪里来的什么详细的地方呢？ 他也就没有继续问。 “章刺史，我且问你，大军失踪，你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吗？” “这倒不是。”章刺史拱手说道，“我们倒是带回来的一些军队的残留物品，还有一个傻子。” 这刺史倒也实在。 狄仁杰微笑点头。 其实他过来本来就是在找那个傻子，更想看看那些军队的残留物品。 明知故问，就是在试探一下刺史是不是个老实人。 刺史叩首之后赶紧去找那些残留物品，出去安排让那个傻子过来见一见狄仁杰。 狄仁杰看着刺史出去，又看了看旁边的李慕然。 “慕然啊，你觉得这个刺史如何？” “卑职倒是觉得，这个刺史大人，好像有点儿平庸，不过唯一可取之处就在于清廉。倒是一个御史的好材料。” 李慕然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有点平庸啊？”狄仁杰问道。 “大人，卑职跟着您，南北也走了不少，官场上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本朝对于在任官员，都会有所考核。京官有年鉴，外官有大辟，经过审查之后，将老弱崩溃官员全都一一革除。这其中优秀的人就会送到吏部张阁老那里。张阁老是什么人，您知我知。他是不会让一个英才冤杀于此的。” 狄仁杰听的连连点头。 李慕然这些年果然走心，看起来也真不枉这一番历练。 “说的一点没错。这个章大人的起居习惯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就是谏之。外官连续三年优异者，就会被提调入京述职，然后重新安排。谏之若见到这个人肯定会将他留在京中。一直都没这个机会，说明他没有连续三年考评优异。着实的有些平庸啊。” 其实这一点在他们两个人来到这里之前，也就有所定论了。 章立这么些年虽然是劝桑农，清吏治，但是确实也没什么亮点，只不过就是把前任做的事情又做了一遍。 萧规曹随而已。 所以这平庸二字早在李慕然和狄仁杰两人的心里了。 所以，狄仁杰轻轻的捋着下巴，看了看着刺史亲自指挥人，将那些东西全都搬进院子里的忙碌样子。 他笑了笑，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该如何做，他的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 “大人，看起来这位刺史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你看他指挥提调也算有方。这应该算是一个勉强的亮点了吧。” “也幸亏了这个亮点哦。”狄仁杰呵呵一笑。“他这种人适合在京中办点儿现成事儿。至于总领一方的州刺史，的确是非他所长。” 第十八章：司南不司职 章立所谓的这些兵车辎重，简直是让李慕然哭笑不得。 所谓辎重，指的是帐篷锅灶或者粮草之类的。 但是这位刺史大人从玉门关外吭哧吭哧搬进来的根本就是一些毫无用处的残破车轮还有车轴之类的。 另外，就是一些破锅破盘子破勺子之类的。 这些哪里算的什么辎重啊，根本就是一堆破烂。 狄仁杰站在这堆破烂里边，挥挥手让这些人退出去。 章立也被狄仁杰轰出去，美其名曰：“刺史恐怕还有公事要忙吧，我这边还得再仔细看看，你就不用陪着了。” 他自己则是东挑一件看看西捡一件看看，好像这堆东西里面一定会有什么似得。 “大人，这些全都是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这能有什么啊？” 李慕然跟着他在这堆破烂当中寻找，弄的一双明晃晃的虎头战金靴脏兮兮的。 “这你可别说，这里边可能真有好东西呢。” 狄仁杰说着就从这里面捡起来的一个盘子，然后把上面擦了擦吹了吹，眯着眼看了看。 “这不就是个吃饭的盘子嘛，有什么好看的。”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看了看他，笑的是高深莫测。 “慕然，我觉得你还是仔细看看这个盘子吧。” 说着，狄仁杰就将这个盘子放进了李慕然的手中。 李慕然看了看发现这个盘子是方形，正好是四方。他又掂了掂这个盘子的材质，是最一般的木盘。 总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狄仁杰也知道他没看出来，索性便直接将这个盘子接过来。 他只用一只手轻轻一掂这个盘子就从一边倾斜下去。 狄仁杰试了好几次，全都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低下头又寻找了一阵，便从底下找出来的一个铁勺子！ 将勺子放在盘子上，狄仁杰随后便将这个勺子的柄一转！ 这个勺子便在盘子上自行转起来，可最后停在了盘子的一个角上。 “果然如此。” 狄仁杰笑了笑之后就又转了一下。 在这第二次转过之后，果然这勺子饼又指向了盘子的一角。 狄仁杰换了一下盘子的方向，就发现这盘子上的勺子竟然就跟着盘子转动，指哪儿向哪儿。 “这就难怪了。”狄仁杰点点头。 “大人，您这是玩什么呢？”李慕然在一旁看的茫然。 “这个东西你不认识？”狄仁杰问道。 李慕然摇头。 狄仁杰扶额随后才想起来。 李慕然虽然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是他并没有在这西北大漠独自带领过军队。 若是说到四书五经六义，李慕然可能和狄仁杰不相上下。 但是说到这天文地理，医卜星象，李慕然的确差的太多。 “那我告诉你，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勺子跟盘子。这个叫做司南，这勺子是铁的盘子是木头的。只要把这勺子在盘子当中一转，永远指向的都是南方。”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将这个东西放进了李慕然的手中，并且叮嘱他收起来。 李慕然早就听说司南了，可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原来长这个模样！ “大军于沙漠当中行进，前后茫茫分不清楚方向。只能依靠这个和地图来看看走的方向究竟对不对，反正行军用兵的人都有灵巧变通的心思，只要大方向对了，他们就能找到敌军突袭敌军。你没有在西北带过兵，自然不知道。” “可是这个跟一般吃饭的勺子也没什么区别啊！”李慕然仔细看了看这个铁勺。 这个铁勺子就是军中将领喝汤的时候常用的大勺子，一般和铁锅配发。 狄仁杰哈哈大笑。 “如果真的只是在军队当中特殊制作一个，那极有可能在行军当中丢失。军中将军人人佩戴磁铁勺，等用的时候拿出来找个盘子，随便一转就行。除非这三军将领全都把勺子丢了，否则是不会出现变故的。” 李慕然点了点头。 “可是若三军佩戴磁铁勺，哪来这么多磁铁？” “你把普通的铁勺往磁铁勺子上边蹭两下，就是了。” 狄仁杰这话说的是四两拨千斤。李慕然觉得跟着提供还真长学问。 三军将领同时把勺子都丢了？这得打多大败仗，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如果真的待之如斯，那也不用考虑方向，不方向的找个地方跑就好。 “慕然，你有没有看出这个东西的问题？”狄仁杰指着指着面前的司南。 李慕然本来就不经于此道，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问题。 “他指的是南方吗？”狄仁杰问道。 李慕然看了看盘子上的勺子，又看了看狄仁杰还是没明白。 狄仁杰直接从里面又剪出一个勺子来，在地面上一转。这个勺子的柄是正正的停在了南方。 “看到了吧。”狄仁杰指了指地上的勺子，又指了指盘子当中的勺子。“这两者不一样。” 李慕然看了看这个盘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勺子，发现两者之间果然不一样。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大人也就是说李敬忠将军的司南被人破坏了，无法进行指南，所以他实际上是在沙漠当中迷路了，导致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还有更糟糕的一个结果。”狄仁杰和李慕然都知道这个更糟糕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这三万大军只是迷路也就罢了，如果是进入对方的埋伏……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证明李敬忠是被人陷害，并不是主动投敌的。 “走吧，咱们再去外面看看那个傻子。”狄仁杰指了指前边说道。 李慕然便吩咐这些牵牛的兄弟将这个司南收好，这可是一项证据。 那个傻子现在就被府衙的人带着等候在门外。 狄仁杰刚刚将所有人赶出去，带着这个傻子的衙役自然也是被赶到了旁厅等候。 现在才等到狄仁杰过来。 还没有进入到厅中，狄仁杰就看到这个傻子趴在地上，呵呵的傻笑着。 他的身上脏污不堪，眼神呆滞，时不时的还散发出一股臭气来。 狄仁杰没有进去就能闻到这股冲天臭气。 “怎么会脏臭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们对他有所虐待吗？” 第十九章：大风神殿和傻子 眼看狄仁杰面色不善，这个衙役慌忙跪下，说道：“大人容禀，这个傻子确实傻的厉害。据说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还是昏迷不醒的，嘴里面老是叨叨的那几个词。给他吃的，他也不吃，说是有人给他下了毒药。结果给他一块土，他反而抓在嘴里大嚼。” “这……”狄仁杰听的眉头深锁，轻轻地捋了一下胡须。 他总感觉这一段有点耳熟啊。 “这个人疯得也太厉害了吧，但是看看现在他也没有吃土啊？”李慕然问道。 “大人，这个人还是在府衙老爷的照顾下稍微的好一些。这府内的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伺候他，外面的人也不敢过来伺候。所以就只好任由他这么烂着了。大人还特地给了他一床被褥，但是他不要就要睡稻草还要睡在马棚里。” 衙役说起这个来，这眉头皱的简直都快成了一个。 他的脸也几乎全都纠结到了一起。 “真是越听越耳熟。”狄仁杰喃喃自语。 他走到这傻子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看这个傻子。 这个傻子也抬起头来看看他，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你叫什么呀？”狄仁杰问道。 “风，大风。”傻子呆滞的看着狄仁杰，嘿嘿一阵傻笑。 “大风啊，你是怎么跑到沙漠中去的” “神殿，神殿。” 狄仁杰，觉得有些茫然，怎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 “你在那里都看到了什么？” “鬼，鬼。” 如果不是有前面那句神殿，狄仁杰和李慕然都会以为他是在沙漠里面看到了“鬼”才被吓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要这么说的话，把他带到沙漠里边的，岂不是那个神殿？ 众所周知神殿不会跑。 “大人您就别问了，他的嘴里面永远没有其他的词儿，永远都是那么4个：大风，神殿，鬼，家。”衙役说道。 衙役说完之后还怕狄仁杰不信，所以便试着问了问其他的问题。 “你老婆是谁呀？” “大风！” “你儿子叫什么？” “神殿！” “爹叫什么？” “鬼。” “你女儿叫什么？” “家！” 狄仁杰了然的站起身子来。 “好了，不要再问了。他这是一个发了疯的人，本身够可怜了，不要戏耍于他。你是负责照顾他的衙役？” “大人，他不用照顾。他自己就能照顾自己，应该是傻了一半还没傻透。” 狄仁杰点了点头，对旁边的李慕然说道：“带上这个傻子吧。咱们去住驿站。” 狄仁杰的话，李慕然很少会悖逆，可是这一次确实有些为难。 “大人，这也太臭了。好歹让人家衙门的人给他洗一洗，换身衣服再说呀。”李慕然皱眉说道。 “行，那就听你的。让章刺史安排一下，给他洗干净了，换身衣服咱们再上路。” 接到了狄仁杰的命令，这个刺史那自然是不敢怠慢，就算是掐着鼻子，也得给这个家伙把身上洗干净。 狄仁杰他们则是在中厅喝茶等候。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将一个打整的利利落落的傻子带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只可惜这头发还是打着水儿，披头散发的。 “也好，他头发还是等到路上，让他自行干了吧。走！” 狄仁杰点了点头之后便一声令下。 可是这个时候这傻子竟然是二话不说就跟着狄仁杰走了。 一边走，他还一边拍着手大声的喊着：“风，神殿，鬼，家。” “真不知道他老是喊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在旁边笑了笑。 “这个事儿谁知道呢。” 之后的几天，狄仁杰全是在驿站当中。 他派了一个千牛卫过去找薛梅，让她赶紧回来复命。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薛梅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只是，这一次可是苦了李慕然。 又走了一个千牛卫，狄仁杰的身边只剩下了他和两个千牛卫。 若是真遇到什么袭击，他们这边可是会吃不消的。 “这倒没事。”狄仁杰边给这傻子诊脉，一边笑道。“现在那帮人应该还不希望我死。所以咱们这一路安全，倒是无虞。” “大人您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啊？”李慕然心中抱怨的其实不是这个，抱怨的是狄仁杰不早说。 这几天害得他担心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这还不简单吗？”狄仁杰笑了笑说道，“因为从理论上来说，那帮人应该不知道我在哪儿。所以一旦有人过来刺杀，那我就直接将章立拿下。这么简单的结论，他们也会想到。” 李慕然这才想起来，他们并不是明目张胆过来的，而是隐藏的身份从后门过来的。 就算是在这个府衙当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存在。 如果真有了什么问题章立首当其冲就是内鬼。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李慕然也就明白为什么狄仁杰要隐藏身份进来了。 实际上这是给他省事儿了。 “大人要是早这么说，那我这几天也不至于吃不下，睡不着了。” “你一顿可是要吃两角锅盔的，一碗羊汤的，这还吃不下，睡不着。”狄仁杰伸出两根指头来，笑了笑。 李慕然把心放下来，自然现在也是笑逐颜开。 “怎么，卑职吃的多，大人心疼啊？您也太小气了，回来之后天天吃锅盔。也不见吃点别的，要是再过两天，卑职可能连锅盔都吃不进去喽。” 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是皇子皇孙，龙凤血脉，天天白面加肉你还嫌腻啊？要是老百姓能吃上咱们吃的这个东西，那天下就都太平了。” “慕然惭愧。”李慕然拱手说道。 “这也没什么可惭愧的，你能到我这里本来就够委屈了。结果还让你天天的吃这个，确实也是委屈的紧。这样吧，今天就将这个傻子交给这两个千牛卫，你我出去转一转怎么样？” “那感情好，卑职舍命陪君子了。”李慕然笑道。 狄仁杰颔首一笑。 他看了看旁边那个傻子，心里面基本上有五六分的定见。 只是这一份定见却还缺乏一些证据。 第二十章：敲寡妇门 虽然李慕然心里面早就知道这次上街绝对有事要办，是没有办法痛痛快快逛街的。但是他可没想到这一次狄仁杰问出来的问题竟然这么直白。 他们两个人在大街上逛了半天，也算是见到了一些本地的好玩的东西，并且吃一点儿本地小吃。 坐在一个卖酿皮子的小摊上，狄仁杰只吃了半碗酿皮子，就把碗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他也不是要看什么东西，主要就是脑子里的人在想东西的时候，眼睛总得看到一个地方去。 李慕然一开始还以为狄仁杰发现什么东西了。可是他朝那个地方仔细看了看之后就发现狄仁杰的视觉根本没起作用。 “大人想什么呢？”李慕然问了一句之后，便端起了旁边的茶碗，打算喝一口。 “我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在大白天敲开一个寡妇的门！” 噗！ 李慕然心里一惊，嘴上就乱了章程，咳嗽了一下。他嘴里面那口水是咽不下去了，也不敢朝着狄仁杰喷，扭头向一旁把那水一口吐出来。 他还吐晚了，水干脆从鼻子里流出来，来了个双龙戏珠。 “你这是怎么了？”狄仁杰看着李慕然赶紧给他拍后背。 李慕然一边咳嗽着一边喘气，总算是把信息传晕了，反问了一句：“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想去敲寡妇门啊？时令也不对呀，你应该后半夜……我说这个干什么。” 李慕然索性擦了他嘴，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你真的把事情想歪了。”狄仁杰呵呵一笑，这话说的是高深莫测。“我并不是要做那种后半夜踹寡妇门的龌龊事儿。只是在这个城里面应该有一个我特别想见的妇人。她刚刚死了丈夫，应该是个新寡妇。我想找他问点事儿。” 越听越不像话。 “大人，你好歹风流倜傥，能别老想小寡妇的事儿，行吗？” “好好一件事让你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么脏。”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要那个。算了，这个事情不重要，咱们两个现在得先想想他大白天的怎么敲寡妇门？” 还是一个刚刚变成寡妇的。 狄仁杰本来想冒充她亡夫的朋友，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 因为这位亡夫是不可能有其他的朋友过来的。 “我想问问你，如果说这个亡夫不可能有其他朋友过来，那么应该冒充什么样的人更好一些？” “你说的那个人死了多长时间了？”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掐指一算，说道：“大概有个把月了吧，可能不到两个月。” “要是那样的话，家里面的灵堂应该还没撤，您就直接上去上数箱不就完了。” “他们家摆灵堂吗？”狄仁杰突然间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他想要拜访的那户人家，并不是大唐人，也就是说家里面的丧葬规矩是不是按照大唐的民风民俗来走，还真不知道。 哎，不过狄仁杰想到这里突然脑子又转过另外一个弯儿来。 但对方并不是大唐人，那么也就是说对方就是胡人。 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深闺当中不见客，这都是大唐的礼教。胡人未必如此，更何况那位应该还是将门虎女。 “好了，不用想了，直接登门拜访。”狄仁杰索性站起身结了账。 “看起来让大人一边思考一边吃饭，还真有好处，这次终于不是我结账了。”李慕然笑着站起身说道。 “又算是你结账拿的不还是我的钱。”狄仁杰白了他一眼。 “我也有俸禄好吧。”李慕然不服气的说道。 他们两个人牵着马在大街上溜达。 狄仁杰手牵着马，左手的拇指在这四指上点来点去的，看样子好像是在掐算什么东西， “大人你干嘛呢？”李慕然问道。 “我在算这个人住什么地方。” 算！ 李慕然伸手一张便将狄仁杰的这只左手给按住了。 “大人，要是不知道那位将军的地址，咱们找一个本地人问问行吗？您不问道，就靠着自己手里面掐算，这怎么找啊？” “哎，你别管。”狄仁杰将他的手打开，继续的掐算自己的。 然后，他想了想就指了一条路，一个方向：“往那儿走。” 他说完之后也也不问李慕然的意见就径直走了过去。 李慕然跟在后面苦笑一声，抬起头看了看天时。现在是晌午，他摇摇头：“别管咱们今天去什么地方，看起来天黑之前能到的就不错了。” 事情其实没有他想的这么悲观，狄仁杰也不是一个这么笨的人。 他带着李慕然，净走那些没人道。最后停在了一个叫做“李园”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场所。大门左右敞开，门口极为安静，门的和一般人家不一样，不是左右家丁而是两个丫鬟！ 李慕然看到这户人家就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狄仁杰将马拴在拴马桩上，走上前问道：“请问孙夫人在吗？” 李慕然听到这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真想提醒狄仁杰一句：“大人啊，人家上面写的是‘李’园！”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丫鬟听到话之后，竟然是点首躬身。这个做派可是跟小斯一般，完全就不像是丫鬟的做派。 “敢问大人何事？” “哦，在下乃是你家李将军在京中交的朋友，当年匆匆一面而已。听闻李将军事情，特地来看孙夫人的。” “大人请稍等，容我禀报夫人。” 狄仁杰点点头微笑一下看着这个小丫鬟进去了。 他站在大门口，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腰带上昂首看着四边的风景。 “大人您这边又是打什么哑谜呢？这到底是谁的府邸，哪位李将军？”李慕然到现在还茫然呢。 他首先不知道的是狄仁杰是怎么测算出来人家住在什么地方的？。 他其次不知道，狄仁杰为什么会知道人家家里面的夫人姓孙？ 最后，他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家？ 第二十一章：探李园 “我来跟你说说吧，这个是李敬忠的家。”狄仁杰说道。 李敬忠！ 李慕然还是觉得有点茫然，抬起头看了看，这四周围。 “大人，你怎么知道这里一定是李敬忠的家？李将军可是多了。” “但是酒泉城内，李园只有一座。”狄仁杰看着李慕然，笃定说道，“当年，李敬忠从突厥投入大唐时还是先帝在世之时。此时这些投过来的将领往往舍弃原来麻烦的突厥姓氏被赐封李姓。李园更是由此而来。” “原来这是皇家陵园。”李慕然点头。“那你怎么知道这个陵园一定会在这里啊？” “这就得从朝廷制度说起了。” 狄仁杰侃侃而谈。 “按照朝廷制度给这些降服的突厥贵族建房，应该是建在富贵之位。看酒泉的街道排布，应该是东贱西贵南贫北富。所以我就猜测，为李敬忠所建造的李园应该是在西北角上。” 也就是富贵之极之地。 “可是这又怎么来的？”李慕然自然不相信狄仁杰是真正测算出来的。但是这东贱西贵，南贫北富，正好符合酒泉市的情况。 他们刚刚在街道上就看到了。 “其实你仔细想一想就知道，酒泉位于肃州府，这种州府所在往往是有一些富人也有一些穷人的。贫富差距相当大。一条路，从东南过来往西北而走，正好擦着城市的东南方向。之所以说是东贱，那是因为下五门的脚夫优伶之类的全在那里落脚。” “南贫，是因为城南应该是本地人居住。但是这西北之地就算是有钱的，恐怕都得和这些本地人分开，所以是南贫。” 李慕然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 “府衙在西城，所以是西贵。穷富二者之间往往都不混住，那自然是要以城市的正中大街为中心。南边全是贫困户，这是咱们看到的，所以北边就一定是富贵人家？” 狄仁杰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李敬忠的夫人一定姓孙呢？” 如果说按照这个城市的排布能够猜出来李敬忠，所居住的李园在什么地方。那么李敬忠的夫人叫什么，这可是毫无根据了。 谁知道李敬忠娶一个姓什么的夫人？ 狄仁杰找他眉头深锁，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迷征了。他也就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问道：“孙万荣管李敬忠叫什么来着。” “姐夫啊，嗨！”李慕然这一回自己就明白了。 这简直就是废话。 李敬忠是孙万荣的姐夫，就连傻子都知道李敬忠的夫人应该姓什么了。 “可是大人，李敬忠将军应该是已经在大漠遇难了。孙夫人现在正在服丧守孝阶段，不应该见外客啊。” “刚才我头疼的就是这事儿。”狄仁杰说道，“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什么了？” “李敬忠好像不是我大唐人吧。” “那是当然了，他不是大唐人，而且他妹夫孙万荣也不是大唐人，是一块投降过来的突厥旧部……好吧，我服了。” 李慕然这回又是自己把答案说出来了。 既然人家两口子都不是大唐人，为什么要按照大堂的习俗来进行丧葬呢？ 人家都是突厥人，那肯定走的是杜绝的礼仪。突厥之类的少数民族呢，都是讲究火葬的。 据说这个人在生前信仰真神，那么死后就会和真神在一起。尸身只需要火化就可以进入真神所在的殿堂。 大唐这边则是讲究入土为安，除了之外万万不可烧尸。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分组。 大唐这边一旦丈夫死了，这位夫人就得终身守寡，首孝一年半。 但是突厥可不讲这一套。胡风都比较豪放。 果然他们两个人说到这里，那进去的小丫鬟就已经出来了。 她还是不按丫鬟的一走依旧是如小厮一般。 “两位，夫人有请。” “带路吧。”狄仁杰将袍子的下边一撩迈步踏过门槛。 虽然李敬忠是突厥人，但是李园还是按照大唐这边的规矩做的。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走过的前厅，穿过了二塘，这才看到夫人。 不过这二塘后面是一片宽阔的沙地，沙地上摆着石锁和兵器，竟然是一个练武场！ 就看到一个身穿薄甲的女子在练武场中正在练刀！她练的可不是一般的双刀或者是鸳鸯刀之类的那种小小兵器。 她练得可是专门用来马战的大刀！ 她也不是在平地上练，而是踩着两个三尺长的高跷，在高跷上练刀！ 狄仁杰在旁边看得明白，这并不是在练平底的刀法，而是马战的刀法。 按照大唐的规制，步兵是在平地作战。骑兵在平时自我练习的时候，并不是在马上作战，而是踩着高跷在高跷上作战。 这可是秦叔宝将军独创的练兵之法，当年太宗皇帝的秦王破军骑就是依靠这种训练，打下纵横天下的根基。 看起来这位夫人确实不凡，现在还在想着驰骋沙场为夫报仇。 狄仁杰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说话，李慕然也是什么都没说。 等到这位夫人将一趟到刀舞完之后跳下高跷来，狄仁杰这才走上去，拱手行礼。 “夫人，在下问安了。”狄仁杰说道。 “这位先生免礼，听家中下人说您是我夫婿在京城的一面之交是吗？”夫人一边用丫鬟递过来的巾子擦着汗水一边上下打量着狄仁杰。 “惭愧惭愧，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李敬忠将军。只是仰慕将军名号，所以这一次特地从京中过来拜访。”狄仁杰拱手笑道。 “无妨过门总是客，请贵客堂上说话。来人，看茶。” 这个孙夫人可是让李慕然刮目相看。 这可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夫人。他看得出来，这位夫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是家传的功夫从小练起的童子功！ 突厥胡族，又兼之将门虎女，果然不同凡响。 英姿飒爽并非大唐女子可比。 “能和这位夫人比肩的，恐怕咱这大唐只有一位了。”狄仁杰感叹说道。 “您说的就是坐在龙座上那个吧。” 李慕然说完之后，狄仁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这话可是犯忌讳的。 第二十二章：胡风夫人 孙夫人别看是一个女流之辈，广州大堂正中一座，那也是威风凛凛。 就算是在大堂那将门虎女都是够让人惊讶的，更不要说这位夫人本身就是突厥人了。 北狄人，凶。 “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狄仁杰。”狄仁杰说道。 “原来是狄大人。”孙夫人韩首微笑说道。“就是不知道狄大人过来有什么事情。” “夫人可能身居闺中，消息不灵通。京中得到消息，李敬忠将军带三万大军投降突厥。朝廷哗然，天后疑惑，所以派我过来调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孙夫人说道，“我夫婿自从离开突厥之后，只有战死沙场，绝无苟活投降。更不可能带兵投奔突厥。” 和孙万荣说的一样，不过这位夫人说的更加直白。 狄仁杰又想了想，这才问到：“夫人，狄某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请问夫人和将军有子嗣吗？” “有一子五岁时死于战乱，现我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不知男女。” 若是一般的大唐女子这个问题可能回答的是羞答答的，但是这位夫人答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狄仁杰颇为惊讶和李慕然对视一眼。 如果李敬忠的夫人有了身孕，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投奔突厥。 更何况，家眷全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带走，正如孙万荣所说。 “我这边倒是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向这位大人打探？”孙夫人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口称：“没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这二位大人有没有得到情报，说我夫婿出现在突厥牙帐的？” 狄仁杰和李慕然愕然对望。 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没有接到这样的信息。 按照道理而言，李敬忠投降突厥肯定得需要突厥可汗的认可。 大唐在突厥内并非没有探子，如果李敬忠真的出现在可汗牙帐，探子必有回报。 “那我想再请问二位谁见到我夫婿的尸体了？”孙夫人问道。 狄仁杰和李慕然双双摇头，都没见到。 “那就好！”孙夫人竟然是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她漫步向前走着，边走边说道：“二位，关于我夫婿的下落，总要见人见尸才能有盖棺定论吧。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矫情。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这妄加猜测，实在是有失君子风范。” 好厉害！ 狄仁杰暗中竖起大拇指。 他笑了笑说道：“夫人这话有些严重了，正是因为朝廷相信李将军所以这才命我过来做调查的。若朝廷真的不相信李将军气节，那早就已经把夫人收监下狱了。怎么还会派人调查呢？” “既然大人身负调查夫婿之事的使命，那务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论我夫婿做了什么事情，若是他不能承担，我一并承担了绝不推脱。” 看起来这位夫人不但颇有将门遗风，还豪情万丈！ 确实是女中豪杰啊。 狄仁杰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孙夫人一直将他们两个人送到门外，才转身回府。 府门依旧大开，绝不关门。 “将军府就是有将军府的气势。”李慕然回去的路上，还常呼一口气。“面对这位孙夫人真的感觉如同面对一个彪悍大将一般。” “确实如此。”狄仁杰一边思虑一边说道，“现在倒是可以证明一件事情孙万荣将军说的没错。李敬忠最不可能的就是投降突厥。” “对啊，身为男人咱们都知道，家里面媳妇怀孕应该是你也往家跑才对。孙夫人不但威风凛凛，人长得也很漂亮。李尽忠将军，不至于投奔他处。” 李慕然说的这是人之常情。 狄仁杰看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我倒是觉得这位孙夫人给咱们点出了另外一条路。” 李慕然听到这话之后先是一愣，可是随后便想到狄仁杰要干什么了。 “你不会想去一趟石国牙帐吧？” “那就听你的，等到薛梅回来了咱们就马上启程去一趟石国牙帐，去见一见萨默尔可汗。” 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我的主意？ 算了，既然狄仁杰想去，李慕然也只能一块跟去了。 “可是有一点你得想好了，如果突厥真的接受了投降就说明要与大唐开战。咱们现在过去就是虎入羊群。” “是啊，那有什么可怕的？”狄仁杰冷笑一声。 “错了，是羊入虎群。”李慕然突然发现自己的嘴都不利索了。“反正就是很危险，觉得咱们有必要跑这一趟？” “当然有必要了。” “那就听你的，咱们去。” 既然有必要，狄仁杰所在之处，李慕然必定舍命陪君子。 “那在临走之前，我还得好好的看看那个傻子。” 狄仁杰总觉得那个傻子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身上一定会有一个秘密。 将这个秘密揭开，在大漠当中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被揭开。 后来的这几天，这个傻子倒是和寻常人差不多，也就是没事嘴里面说些疯话，依旧是那四个词来回颠倒。 但是他也不往猪圈里面跑了，也不往马棚里面呆了。晚上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在床上睡觉，在白天的时候就在院子里面拿朵小花跑着玩儿。 如此以来，狄仁杰便有时间给这个傻子调制一下。 但是他这一次并没有用鬼医十三针，甚至连药都没开。 给这个傻子吃了几副药之后，发现没有什么效果，他索性就直接开了一些蜂蜜之类的“药”。 总之，这个傻子不是吃糖盒，就是吃蜂蜜，甚至是吃了街上的点心。简直比正常人过得还好。 薛梅回来的要比狄仁杰想象的慢很多。 她并不是一个人轻车简从回来的，而是带着狄福管家用人，甚至还有十几个千牛卫化妆成普通的家丁跟随。 他们几个人过来之后，狄仁杰就兵分两路，一路上是带着这个傻子让千牛卫互动之下回到大军营内。 至于这另外一路则是他、慕然、薛梅三个人三匹快马直奔突厥的石国牙帐而去。 第二十三章：瀚海都护府 所谓牙账就是过去行军打仗的时候，大元帅所居住的营帐。 后来很多的西域国也沿袭了这种说法。虽然说他们的“牙账”其实并不只是一个帐篷，而是一座城。但是他们也都习惯管地方叫做牙账了，也就是首都的意思。 契丹、突厥、回鹘等游牧民族全都是这种说法。 石国牙帐就是建立在石国地方的牙帐，也就是现在的突厥可汗所在的突厥都城。 狄仁杰等三个人出关之后便是一路纵马直接去石国牙帐看看情况。 不过这一路上可并不好走。 突厥的地方可不像是大唐。他们是游牧民族，根本不会建立城市。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一片的草原，最多有一些帐篷扎堆的地方作为市集。 所以他们出来的第一天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看到能够借宿的地方。 “大人，看起来今天晚上咱们得睡在野地里了。”李慕然说道。 他们现在正好下马休息，狄仁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司南，又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图。 “狄大人啊，你到底在研究什么啊？你要是再研究不出来的话，咱们就直接生火了。” 薛梅干脆坐在了地上。这一天下来他们全都是骑马飞奔，现在已经是累的不行了。 “别着急。”狄仁杰对他们两个人稍加安慰之后，就指着远处的一个影子说道。“地方应该是瀚海都护府，咱们到了那里应该就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了。” “真的假的？”薛梅站起身看了看远处的影子。 现在都已经是太阳西斜了，在北边的影子实在是看不清楚。 很难分辨那究竟是一座高山还是一个城市。 反正地方的城市也都是筑土城，根本就没有砖块。所以也看不出来城市跟高山的区别。 “走吧，咱们现在就往那边赶，我估计在太阳落山之前应该就能赶到。”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牵过马来，翻身上马。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也只能跟随。 这一段路看起来远，但是实际上走起来却是非常近的。 马匹刚刚加速，薛梅果然就看清楚了，远处的地方就是一座城市的轮廓，虽然并不是特别大。 “都护府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县城似的？这是瀚海都护府吗？” “地方的城市是不可能大的。”狄仁杰对薛梅说道，“你记住，只要出了长城，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砖瓦的，所以也不可能有你印象当中的城市。能够建成一个小县城的规模已经很大了。” “他们为什么不烧砖啊？”薛梅问道。 “九天十地，四方教化。西到西域，冬至黑齿，只有咱们大唐有砖有瓦，所以又称之为秦砖汉瓦。那些游牧民族没有掌握这些技术。” 薛梅和李慕然不禁摇头。 到底是狄大人说起话来都是引经据典的。 “大人，就是不知道地方的城市是算突厥的还是算咱们大唐的？”李慕然问道。 “突厥贵族大部分都接受大唐的分封，是大堂的封王。他们自己又不愿意制定法律管理城市，所以他们行使的制度基本上都是大唐制度。你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了？” 狄仁杰觉得李慕然问题问的是没头没脑。 “我的意思是咱们到达城下之后，城门是不是关了？”李慕然才想起问题来。 “这倒是不在乎。”狄仁杰神秘莫测的一笑。 “对呀，只要这边行驶的是大堂制度，就算城门关了也有办法叫开。”薛梅也是诡异的一笑。 他们两个人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李慕然茫然。 反正跟着狄大人出来你就别想做个明白人，很多事情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周围的人全都糊涂。 李慕然觉得自己这一次还是继续糊涂着吧。 果然如他所想，三个人来到城门之下果然已经关了。 可是让人欣慰的是守城的士兵依然是大唐装束，看起来不像是突厥士兵。 “薛梅，靠你了。”狄仁杰翻身下马，将马恩后边的水囊翻出来，喝了一口。 薛梅笑了笑，信心十足的走了上去。 她站在城门下，对着城门上的士兵叫道：“打开城门。” 噗！李慕然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 原来还要靠叫的。 你要是能叫开城门，那才叫新鲜。 可是薛梅竟然就直接给叫开了！ 李慕然看到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就算是在夜空当中也是金光闪闪。 薛梅将东西扔到了城门上，那守城的将领看到之后便赶紧下来，将城门打开。 “她是把什么东西扔上去了？”李慕然茫然问道。 要知道就连他的千牛卫腰牌都叫不开城门，薛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就叫职责分工不同，走吧。”狄仁杰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人便牵着马走上去。 他们两个人走上来的时候，薛梅正在对守门的将领问话。 “城中可有驿馆？” “有，进城之后，左手边向里走尽头便是。”守城将领说道。 “此处距离石国牙帐还有多远？” “如果快马加鞭，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 薛梅点点头，看了看走上来的狄仁杰和李慕然。从他们俩人的手中接过缰绳，便牵着马跟他们一起进城了。 一直到在驿馆住下来，李慕然还是没想明白，薛梅是怎么叫开城门的。 “你还在想这事儿呢？” 狄仁杰挑亮的灯火，就看到李慕然还在琢磨这件事情。 “别琢磨了，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薛梅把你的腰牌给他看看。” “别掏了。”李慕然拦住了正要掏腰牌的薛梅。“他的腰牌我看过很多次了，没什么特别的。” “有一件特别的事情你不知道。内卫的腰牌可以在任何时候叫要开城门。因为他们所要汇报的事情都是非常紧急的，所以薛梅叫城门比咱们两个人好使。” 狄仁杰拿着地图坐下来。 “马上就到突厥范围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见到可汗吧。” “大人的意思是要一如既往，神不知鬼不觉。这可就难办了。” 无论是薛梅还是李慕然，都不可能做到这点。 第二十四章：故意闹事 狄仁杰一介文官又不会什么穿房跃几的轻功。李慕然和薛梅人就算是轻功卓著，也不可能带着他直闯牙账。 “没人让你们这么干，我现在在考虑的是咱们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大？” 狄仁杰的思路果然是与众不同。 这一次出来，他们是极尽所能的，想隐藏自己的行踪。 但是现在到了边境外边，却反而要大张旗鼓的。 “这还不容易啊，咱们就说咱们是大唐来的使节要见可汗就行了。” 李慕然的主意说的倒是痛快。薛梅反驳的更加痛快。 “哪儿那么容易啊。使节出使，除非突然事件，否则应该是两国之间相互来往文书，约定好时间之后再行访问。哪有冷不丁就扎到别人面前的使节。” “的确是没有。” 狄仁杰想了想，将自己帽子上的冠缨捻了一下。 “但是有圣旨有令牌应该也可以吧。” “可是圣旨上也没有说让你来突厥出使啊。”薛梅说道。 “但是政治上要求我调查突厥，进攻之事。就算是突厥可汗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配合我才对。” “人家凭什么呀。” 薛梅倒是觉得不明白了。 说起来突厥可汗那也算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去配合一个大唐臣子。 狄仁杰的理论则是更加合理。 如果突厥可汗真的是派兵攻打玉门关的人，现在瀚海都护府附近早就已经是突厥兵马了。 可是他们一路过来，一点兵马没看到，还发现突厥人一如往常一般继续放牧。 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要打仗。 “对方既然没想打仗，那干嘛要挑衅玉门关呢？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突厥可汗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乍一听之下，突厥可汗应该会急于洗清自身的冤屈。所以肯定会配合我的调查。” 狄仁杰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 “那就只能碰碰运气喽。”薛梅说道。 “我现在想的并不是碰运气，而是另外一些事情。” 狄仁杰说到这里就把旁边的碗端起来，喝了一口里面的水。他长呼一口气，向后一靠，靠在这椅子的靠背上。 他看着房梁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人帮我想一下，如果这一次攻打玉门关的不是突厥。那么又是谁呢？” 问题问的可真有些玄妙，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被他给问的一愣。 这一次攻打玉门关的不是突厥能是谁？ 吐蕃，契丹，月氏，回鹘？ 都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 眼看两个人好像要问，狄仁杰首先站起身来对着两个人哈哈一笑。 “不说了，不说了，该睡觉喽。” 他说完竟然直接走出去了！ “人真是的，关键时刻又给卡了。怎么每次总这样？还有啊，这是你的房间，你去哪儿啊？” “去你的房间。” “不行！给我出去。” 薛梅大叫一声追了出去。 李慕然扶额。 狄大人这次出来有点太过于欢脱了。前两天还在找小寡妇的，今天就要睡到薛梅的房间里。 “我们不近女色英明神武的狄大人去什么地方了？” “大概是远行了。” 狄仁杰走进来，将门关上。 驿馆就是样子，两人一间，但是绝对不会让男女睡到一起。 他们在这片勉强过了一夜之后，继续向牙账那边出发。 等到真正见到那座城市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才知道为什么地方叫做“石国”。 因为地方可是少见的石头城市。 虽然说城市的规模还不大，别说和神都洛阳相比了。旧都长安乃至于北都并州相比都稍显不足。 不过已经有一个大城市应有的规模了。 和大唐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城市并没有城门而是用鹿角将城门堵住，做一个示意也就罢了。 突厥的贵族可不像大唐的贵族甚至国法严厉，有国法约束。他们这边的贵族权力还是比较大，有点无法无天的态势。 可汗虽说是各部落的共主可是却又像是周天子一般，手底下大小诸侯无数管理起来也是麻烦。 “真没想到，进程根本就不需要盘查，我还以为在城门就得打起来呢。” 等到真正进了城之后，李慕然这才发起感叹。 “要打起来还好了，我这边就可以直接亮出特使的身份。现在估计咱们只能去闯狼牙账喽。” 狄仁杰就往说着就往前指了指白色顶子的府苑。 李慕然和薛梅顺着他的指向看了看府苑。 突厥的建筑一般都没有外墙，全都是大开放式。 外边只是有一圈守卫的士兵而已。如果拿府苑和神都的宫殿相比，那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但是想想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帐篷，这种府苑就已经算是金碧辉煌了。 狄仁杰等人想也不想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建筑的门口，便直接往里闯。 守卫的士兵当即便是刀枪一架，叫他们轰了出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旁边一个配刀的将军问道。 “我是大唐特使，要见突厥可汗。”狄仁杰大声说道。 配套的将军听了之后稍稍一愣。 大唐特使？ 哪来的大唐特使？ “胡说八道。大唐特使要来访问，都是先下国书，进驿馆。和可汗约好时间，并带仪仗过来。哪有你这样，两三个人就往里闯的？看在你们说的是大唐话，不追究你们冒充使者之罪，赶紧走吧。” 将军说着就往外摆了摆手。 可是狄仁杰他们这些人干脆就不走了。 狄仁杰把双手一背，胸脯一挺。 “我就是大唐特使，我要见突厥可汗。” 他还是这句话！ 将军对左右摆了摆手，这左右士兵便上来推搡狄仁杰。 他们要是不动手，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还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正好他们上来推搡，他们两个人便一人一个将这两个士兵给拿了，不但夺了他们的长枪，更是卸了他们的腰刀。 “你们敢动手！给我拿下！” 守门的将军一声怒吼，冲着左右一挥手便有一队士兵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如果放在平时这点卫队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 第二十五章：突来特使 可是狄仁杰左右双手一伸将两个人的手臂一抓，让这两个人别做反抗。 薛梅和李慕然也知道这种闹事属于之前商量好的，他们也就再也不做反抗，任由对方推搡着被关到了一旁。 没错就是关到了一旁，而不是打入大牢。 因为突厥牙账没有大牢。 突厥律法虽然照搬大唐律法，但是他们却觉得大唐律法过于繁杂。所以干脆就改的特别简单，要么杀要么放，很少会关起来。 一般关起来的人都是等着被杀的人，所以并不需要什么大牢。 他们只是用木头定做了一些小笼子，来作为临时关押的地方。 这种小笼子街上到处都是。狄仁杰他们三个人也就一个人，一个笼子被关了进去。 可是这位守门的将军也不敢托大，慌忙让一个士兵进去禀报可汗。 此时，突厥在位可汗为萨默尔可汗。 士兵进来禀报的时候，他正和自己的书记官、执政官商量事情。 “唐朝使者？”萨默尔可汗听完之后也是一头雾水。 大唐御史台好像最近没有通知有使者来访的事情。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书记官，问道：“现在牙账这边有唐朝使者吗？” 书记官摇摇头：“回禀可汗陛下，现在牙账驿馆中没有唐朝使者啊。” “那三个人都是唐人？”执政官问道。 “是三个闹事的人都是唐人。” “拉出去斩了，这些大唐人竟然拿我可汗陛下寻开心，真当我突厥没了王法？” “不，我出去见见。” 萨默尔可汗说着就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去。 士兵在前面引路，执政官和书记官跟在后边。 可是执政官却还是喋喋不休的：“可汗陛下，不能开先例。否则以后只要是一个唐人就会占到我突厥王宫前说自己是大唐使者。您都要去见见，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你这话说的就愚不可及。”萨默尔可汗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突厥唐朝两者之间议和已久。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见到有哪个唐人敢站在我突厥王宫门口自成使者的？” 执政官听到这话之后一愣，摇了摇头。 “唐人崇尚教化，不至于这么无理。” 其实萨默尔可汗只是说对了一半儿，另一半是大唐境内的那些刁钻无赖破落户也不敢跑到突厥来寻可汗开心。 这里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真要是惹恼了这些突厥人一刀就给砍了！ 萨默尔匆匆忙忙来到皇宫门口，就看到了在笼子里面关着的狄仁杰等三个人。 守卫大门的将军看到可汗出来慌忙上前相迎。 “就是这三个人自称大唐使者？” “正是。” 走到狄仁杰面前，萨默尔仔细看了看这三个人。 另外的两个人一看就知道身上有功夫，而且这功夫还不错。但是中间这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弱书生。 可是要论傲气，那就正好相反了。文弱书生的傲气，可是要比那两个更甚！ 觉得一阵好奇，萨默尔上前问道：“看你也像是个饱学之士，为什么要冒充大唐使者？” “可汗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您都没有验证一下我的身份，怎么就知道我是冒充的？”狄仁杰笑道。 “都不用验证。”执政官在旁边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凡大唐使者都有你们大唐御史台提前来信通知我们执政院。执政院得到使者前来日期之后，便会派出军队迎接使团一路护送来到牙账。哪有你们样子的？” “那你就看看吧。”狄仁杰说着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卷黄卷，更是将自己的大理寺令牌拿的出来。 萨默尔可汗这一群人尚且没有看令牌，只是看到这一卷明黄卷就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圣旨！ 一般的唐人是不可能有圣旨的，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令牌，官凭。 萨默尔朝旁边示意了一下，书记官便赶紧上前想要将圣旨、令牌和官凭接过来。 但是狄仁杰手却移动，直接把圣旨收回，只是将官凭和令牌递给了书记官。 书记官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官凭，又看了看令牌，慌忙下令放人。 “真的是大唐使者？”萨默尔问道。 “可汗陛下，这官凭是真的。这位是大唐大理寺卿狄仁杰，狄大人。”书记官说道。 “大理寺？”萨默尔听到名称皱起了眉头。 他对大唐的官署并不是很熟悉，还以为这是个寺庙呢。 可是他听说中土寺庙的和尚都是光头，看看狄仁杰头发茂密，也不像是传说中的和尚。 执政官在一旁赶紧收到：“可汗陛下，大理寺是大唐专门审讯案情的地方，自汉朝就有。就像是咱们的断律院一般。” 哦，是这样的。萨默尔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可是大理寺卿做使者，这种事情可是闻所未闻的。 “下官，狄仁杰拜见可汗。”狄仁杰走上前去，只是拱手施礼而已。 突厥可汗和爵位相当于大唐亲王，狄仁杰这样的官员只是拱手施礼就好，并不用下跪。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是各自见礼。 “贵使客气了，可是你们这一行……” 萨默尔示意了一下这三个人，话并没有说完。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三个人来到突厥出使，怎么唐朝那边竟然连一封信件都没有？ “事发突然有重要军情向可汗禀报，请可汗允许我们进去叙话。”狄仁杰说完便向里边示意了一下 萨默尔这才想起来三个人还在大街上。 对方好歹是正式的唐朝官员。 一个可汗，一个使者，就站在大街上处理政事，背面让人觉得有些荒唐。 那位将军慌忙前面引路，狄仁杰和萨默尔两人并肩进入突厥王宫。 正如突厥可汗所料，狄仁杰这个大唐使者带过来的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他先是听了狄仁杰所说的话，然后又拿过圣旨看了看，发现所言不虚。 不要说是他惊讶，就是旁边的执政官和书记官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的。 突厥居然会进攻大唐的玉门关！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十六章：突厥未发兵 天后给狄仁杰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因为突厥发病功的玉门关所以这才让狄仁杰去边关调查。 至于狄仁杰这边又收到了一封信件的事情，狄仁杰只字未提。 那封信很有来头，也很有意思，但是就是不能相信。 看过这一封圣旨，萨默尔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狄大人，我突厥从未发兵攻打玉门关，就更遑论会接收什么李尽忠了。我没见到这个人啊。” “可汗陛下。”狄仁杰拱手施礼说道，“那您能否让您查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的部落，瞒着您做的这些事情？” 狄仁杰这么一说，萨默尔可汗还真含糊了。 这个事情就得从突厥内部的分歧来说了。 突厥内部一直都有两种不同的分歧。其中一只叫做主和派，另一只叫做主战派。 主和派自然是如同这一派别的名称一样，一力倡导突厥和大唐和睦相处双方有所克制。不过他们也并不是一味的投靠大堂，而是要用双方的边关贸易，让突厥有足够的物资。 另外一类则是主战派。 其实大唐和突厥边境当中好多的事情都是这些主战派背着，他们的可汗搞出来的。 萨默尔是突厥可汗，可这并不是大唐皇帝。他只是各部落的共主而已，但是对于各部落的兵马调遣没有那么大的强制权。 所以，狄仁杰说起这个他反而含糊了。 如果这里是主战派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作为可汗那就必须要协助大唐特使捉拿这些攻打玉门关的突厥人。 但是突厥内部就会认为他在用突厥人血，向大堂邀功买好。 萨默尔就算是部落共主，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言论，更无法面对诸多不多的指责。 所以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必须要小心处置，否则会激起哗变。 “执政官，马上查一下我突厥可汗指挥下的鹰师、豹师，虎师有没有什么行动，最近一段时间的驻扎地点换防过程全都报上来。” 执政官自然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就会引起两国开战。 他赶紧答应一声走了。 “狄大人，恐怕今夜难以有新的消息了，您倒不如直接住在我的王宫。一旦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原来还有王宫可住啊。 狄仁杰轻轻一笑对可汗道谢。 他们三个人也就随着过来的侍者去了皇宫的房间。 至于这个地方，究竟在皇宫的什么方位，他们三个人心中也是一片蘑菇。 “我可真没想到跟着狄大人还没有这待遇。”李慕然将双手放在脑后，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 他将一颗紫色的葡萄放在嘴里，可真是全方位放松了。 住在皇宫里面安全根本不用考虑，也省得他提心吊胆了。 “给我留点儿，这个葡萄真的挺甜的。”薛梅赶紧将一枚葡萄放在口中。 她吃一口葡萄，喝一口旁边的奶，让奶香味儿跟葡萄的鲜味儿在唇齿当中留下一股芬芳。 这感觉可真是中原永远不可能有的。 “你们吃的那个应该是吐鲁番的葡萄。”狄仁杰在一旁说道。 “你又知道？”李慕然问道。 “根据史记记载，吐鲁番一带本来是姑师人的地方。从张骞出使西域开始就源源不断的往中原进贡葡萄，有的时候西域商人过来也会带一些吐鲁番的葡萄到中原来卖。不过一般都过不了黄河。” “后来姑师人改名为车师并且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这个你们就应该很熟了，就是车师后长城国。在太宗年间，吐鲁番并入高昌国国境。后来高昌亲近西突厥，为我大唐所灭。侯君集尚书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设安西都护府，一直到现在。” “这天下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李慕然觉得自己应该改一个名字叫做李茫然。 因为除了动手的时候，基本上他全天都处于茫然之中。 “你要是说这天下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就先讨论一下咱们接到的那封信吧。” 狄仁杰在两个人的面前坐下来。不过就连他也忍不住拿起一粒葡萄放在嘴中。 “这些葡萄，神都也有，皇上那边每年都会收到贡品。不过京师的葡萄全都是绿色，一来运这方便，二来摆盘的时候也好看。像这种紫红色的上品，很少吃到。” “还摆盘的时候方便呢，我就从来没在你家见过。”薛梅毫不留情的揭短。 “这个葡萄从这里运到西都就已经耗费万钱了，若是在从西都运到神都，哪怕是出虎牢关走最近的那条路，那也得一万五千钱一串。你觉得我吃得起吗？” 狄仁杰说了一大长串之后这才反问。 薛梅仔细想了想，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我还真不担心你吃不起，等你有一天真正能吃得起的时候，我还真要替你担心了。你得知道内卫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查贪腐。” “好有力的回答。”狄仁杰轻轻拍了拍手笑了笑，“那我就想请问你了，你们内卫这么厉害，能不能告诉我这封信究竟谁给我的？” 那封信，狄仁杰整天都揣着，随时都能拿出来。 他总有一种感觉，只有揣着这封信才能找到那个人。 一直到现在，狄仁杰都弄不明白，这封信究竟是怎么来到自己家里的。 薛梅张着张嘴，决定还是先吃葡萄吧。 有这么好的葡萄在面前，她不吃葡萄，光顾着和狄仁杰吵嘴这算怎么回事？最关键的是她还吵不赢。 说起突厥进攻玉门关的事情。李慕然心中倒是有着另外一个见解。 “狄大人，我觉得现在肯定不是突厥打算和大唐开战。可攻打玉门关的应该不是突厥人。” 狄仁杰点点头，可是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言辞。 “你是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吗？” 李慕然还能是怎么想的，就看眼前的一切都知道了。 “突厥人本身不善计谋，只不过是弓马彪悍而已。突厥可汗和咱们朝廷当中的那位更是没办法比。咱们那个心眼儿多多呀，像突厥可汗，一看就知道是个实在人。” 第二十七章：一兵未动 “他要是真想进攻大唐，首先就不会把您留在王宫里边。这不是摆明了怕那些好战分子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过来行刺嘛。其次，他对，咱们也是以礼相待，并且比谁都急于查出真相，就看这个急切劲儿。就能够猜得出来，他生怕大唐误会。这也不像开战的样子。” 李慕然的一席话说的狄仁杰连连点头。 “另外我还得再提醒你一件事情。突厥如果真的想进攻，那就应该是全面开战。你看看现在，可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在哪里防御。这哪有一点作战的样子。” 对，这又是一条摆在面前的证据。 李慕然经过狄仁杰一提醒才想起来。 萨默尔今天可是让执政官去调查一下，看看军队都在什么地方，究竟在哪里防御。 要知道突厥可汗直属的军队会在什么地方？这是谁都不知道的。 以免军队被人灭掉。 鹰师、豹师和虎师全部都只遵守可汗的虎符调动，其余人的命令一概不听。 如果真的有冒犯者，那就要全力以赴还击。 尤其是虎师，更有三师平天下之称，是整个突厥的核心战力。 也只有这三只军队才能够和大唐的现金最精锐的右龙武卫硬碰硬的对战。 不过右龙武卫的大将军苏定芳尚在，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正说到这里，三个人的头顶上突然间传来一阵响动。 突厥的房子上面并没有瓦片，而是铺了厚厚的毡子。 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响动，这个人究竟得分到什么地步？ 三个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房顶，然后另外两个人都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摇摇头，先比出一个一又比出一个二。 薛梅把头一歪，没看明白。但是李慕然却点了点头。 “我出去一趟，这突厥王宫撒尿实在太方便。” 李慕然说着便拿上了宝剑出去了。 狄仁杰对着旁边的薛梅轻轻摆了摆手，让他坐下来。 他们都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突然就听到房顶上，李慕然大喝一声。 不过，他吼出来的这句话，薛梅没听明白。 狄仁杰听完之后慌忙起身向外跑去也说出了一句相同的话。 紧接着就像是得到什么信号一样，整个皇宫里的卫士全都在说这句话。 薛梅怕他有个闪失慌忙跟他出来。 狄仁杰站在院子里面，回头望向自己的房顶，果然看到三个人正在和李慕然厮杀。 别说这三个人身形笨，的确也怨不着他们。只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兵器实在太过于沉重了，更别说他们三个人的身形本身就很高大。 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是身长八尺左右的巨人，不知道这三个巨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每个人都要比李慕然高出一头！ 再说他们的兵器全都是四尺长的拐子刀！ 这种兵器是标准的僧侣兵器，本身如同半月一般。已由纯钢一体打造，没有刀柄，只留出一个手柄来。 用的时候就如同拐一样让大部分的兵器隐在肘下，所以这种兵器也可以用刀法，也可以用拳法。 狄仁杰在底下听着这三个人挥舞兵器的声音，就知道这三个人绝对是力量上的猛汉！ 李慕然对上这三个人，虽然力量有所却是但是行动却是灵敏。 以一敌三，李慕然尚且未落下成。 可是这三人确实了得，如果不是因为在房顶上身形不便可能李慕然也不会如此占据上风。 “薛梅现在突厥市委都赶到了，上去帮慕然。”狄仁杰看了看自己身边粗粗数了一下，应该有十几个手持长枪的突厥侍卫了。 薛梅点了点头，抽出腰间唐刀纵身上房！ 李慕然和这三个人斗，那本来是处于平局的状态。有了薛梅帮忙，变成了二打三的局面，自然是战绩上风。 不多时，第一个大汉便被李慕然剑挑肩膀一剑砍下来。 第二人一惊一慌，脚下一乱，直接被薛梅一个草堂腿挑起。薛梅飞身而上快腿连环对着这个家伙，咚咚咚连踹三脚生生的将这个人从房顶上踹下来。 这人也确实了，得落在地上竟然筋骨不断，身上不伤立即就要站起来。 但是这些突厥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大刀往脖子上一架，便将这个人制住了人。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却也是这三个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一个。 他不但身形高大，而且那一脸红色的胡子更是显现出同于中原的样貌，看着就像是神话当中吃人喝血的妖怪。 眼看两个同伙被擒，他大吼一声奋力向慕然、薛梅两人还击。 一力克百巧，薛梅狗回头跟他对拼一下，却被他的大刀给逼了回来。薛梅的刀身打在胸口，竟然被打的连连后退，猛吐一口鲜血。 李慕然看到如此情景，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也不躲也不挡了，跟这个家伙对拼起来。 大吼一声，李慕然横起长剑对着这个家伙的胸口便砍过去。 可是不料对方却是竖起双刀抵挡。 一道寒光闪过，双方对拼一下，这个大汉虽然被李慕然击退。但是李慕然手中唐剑竟然被对方的大刀震得断成三截！ 李慕然这一下也被击退，手腕放下虎口泵血。 那个大汉一看到如此景象，竟然是大喜过望，大吼一声冲着李慕然冲了过来。 “薛梅，刀给慕然！”狄仁杰大声吼道。 薛梅答应一声便将手中的梅花刀扔了过去。 李慕然伸手接刀，反手一刀砍去。 双方全都是拼命的招式，如此一交战更是竭尽全力！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梅花刀的刀刃砍在对方的大刀上，竟然直接将对方的大刀从刀刃到刀背砍了个粉碎。 两尺宽的大刀就这样毁了！ 不止如此，李慕然本来就伤了虎口，双手持刀一刀横斩这力量本来就是无与伦比。 刀气迸发，竟然直接将对方的双臂砍碎，手机当场便飞了起来。 看来，李慕然这一刀直接将对方的大刀、双臂乃至于脖子全部砍断！ “厉害倒是厉害，只不过这一次少了个活口。”狄仁杰摇头说道。 第二十八章：刺客 三名刺客，一死一伤一残。但是狄仁杰这边李慕然和薛梅，两人也受伤了。 薛梅倒是还好，只是被震的双臂发麻。 但是李慕然的虎口被震裂这倒是一个麻烦事儿。 “你的刀。”李慕然将梅花刀还给薛梅。 “梅花刀为玄铁所铸，坚硬无比，既是梅花内卫大阁领的标志又是一柄神兵利器。今天我算是领教了。”狄仁杰走上来说道。 “原来是这样。”李慕然看了看那柄断成三截的唐剑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功夫不差，但是趁手的兵器还是太少了。 至少铸造局出来的唐剑还是不够瞧的。 看着突厥的太医给李慕然包扎，狄仁杰自己这边则是给薛梅拍出了一副药方，让太医去抓药了。 萨默尔可汗此时才匆匆忙忙来到。 “狄大人，他们二人没事吧？”萨默尔问道。 狄仁杰一看到可汗过来，慌忙站起身迎上去。他看看李慕然，对可汗向外边示意了一下。 两人便走出去了。 “可汗，这三个杀手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吧？” 和萨默尔可汗来到庭院，狄仁杰开门见山。 萨默尔可汗沉沉的点点头。 “的确，出了这种事情，萨默尔惭愧，惭愧万分。狄大人你们三个人只是恰巧在这里遇上了，这三个人的确不是冲你们来的。他们是冲我来的。” 冲突厥可汗？ 那这不是行刺嘛？ “可汗是否方便详细说一说？”狄仁杰问道。 萨默尔可汗尚且没有说话，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里边狄仁杰已经想到一些了。 无论任何一个民族，无论任何一个国家，难免都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因为一个国家，那绝对不止有庙堂，还得有江湖。 大唐如此，突厥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并没有江湖这个概念。 “这些人是拜火教的教徒，自从拜火教传播到我突厥来，影响很广。因为拜火教内部有一个传说，说他们校内的一个真神是母狼所生。正好和我突厥的先祖传说一致。” 狄仁杰了然。 传说当中突厥先祖唯一漠北崛起，本为匈奴的一个分支。后来被邻国所灭，皇族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士兵看到这个男孩年纪小并没有将他杀死，而是将他的双腿砍去，直接扔到了荒漠中。 结果机缘巧合之下，这个男孩就被一只母狼就走了，长大之后就和这只狼结合生出了突厥皇室的先祖。 也就是阿史那氏。 如果拜火教当中真有这样的传说，那么能够和突厥人相合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不正常了。 “今天过来行事的就是拜火教其中一只，人称铁火罗，内部全是高大威猛的壮汉。他们在突厥的位置，有些类似于少林少在大唐的位置。曾经为先代可汗的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狄仁杰点点头。 若是类比少林寺，狄仁杰也可以理解。 毕竟十三罗汉保唐王的传说，他也是听过的。 太宗皇帝的确对少林寺照顾特别，甚至将少室山整个的范围全部送给少林寺。 现在这少林寺内部宛如泱泱大国一般，不过对于朝廷还真是忠心耿耿。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行刺可汗呢？”狄仁杰问道。 他问出这句话来，自己随后就明白了。 这些人估计是主战派的支持者。 他们就如同先秦的刺客一般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刺秦大业，只要萨默尔可汗一死，突厥再上一个主战的可汗。 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来我们是卷入了突厥的内部纷争。”狄仁杰说道。 这些铁火罗只不过是民间组织，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的。 不过突厥内部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三个人能够杀到这里，应该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麻烦别管到哪里全都是麻烦。 “可汗，狄仁杰告罪了。”狄仁杰突然对着可汗一拱手。 他这一回可是弄的萨默尔可汗一脸猛然。 “狄大人何必告罪，对皇宫疏于防范是我萨默尔的疏漏。怎么能让您告罪呢？” 狄仁杰轻轻摇头。 “我告罪是因为今天碰到这件事情，我就不能不管。所以请可汗允许我再次查，看看这三个人到底是何来头。只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我才能确定这三人和玉门关被袭击之事没有关系。” 他要在突厥查案！ 萨默尔倒是听说过狄仁杰的名字。 说实话，这西域众多国家当中狄仁杰，也算是一个名人了。 他上任大理寺一年便断案一万五千宗，涉案人员高达十七万。这其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竟无一人喊冤。 别说是在大唐了，就算是在西域诸国也算是有一份在外名声。 “我曾听说过狄大人的事情，如果您要审案，那萨默尔就多谢您出手了。” “本是分内之事。”狄仁杰微笑说道。 突厥可汗要想将队伍清点清楚，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他左右闲着无事，索性帮突厥可汗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 李慕然和薛梅听说狄仁杰要在突厥升堂，都觉得不可思议。 狄大人查案子都查到长城外边来了！ 萨默尔也想见一见，这大理市正卿的威风，便坐在一旁旁听。 还真别说，狄仁杰我在帐篷里面一坐，还真觉得突厥人的“衙门”可比大唐热闹多了。 这个帐篷里面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帐篷的门口堆火盆，旁边更是摆着各种刑具锃明瓦亮！另外一边则是刀斧手准备好的大棒子，上面还挂着皮鞭，旁边的下面还摆着夹棍和竹签子。 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大唐，估计这犯人一进来就得把脸吓白了。 不过狄仁杰却觉得，好好的工厂把这些劳什子干什么。 就是签字又是火盆，他又不烤肉串儿？ 算了，反正公堂是人家的，人家爱怎么着怎么着。 他还是入乡随俗吧。 想到这里，狄仁杰一拍惊堂木，震得四周围面面相觑。 “来人，把犯人给我带上来。”他说的还是突厥话！ 第二十九章：突厥审案 天朝上国大理石正卿审案的气势，让这帮突厥人吓了一跳。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症状，更没有想到刚才还温文尔雅的狄仁杰现在把脸一翻当时变成了一个冷言冷语的冷脸。 他们更没想到，狄仁杰竟然可以口出突厥话！ 跪在地上这个人也没想到。 突厥人审案子，一般情况下都不用惊堂木。狄仁杰一拍惊堂木，别说将这跪在底下的犯人吓了一跳，就是坐在旁边的突厥可汗都吓了一跳。 剩下的人根本不用说了，几乎是整个屋子的人都抖了一下。 狄仁杰微微一笑对着突厥可汗工，微微一躬身然后便站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有问，先是绕着这个犯人走了一圈。 这个被压上来的犯人是一个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他长着一脸红胡子，一对蓝眼睛，看上去就知道完全不是中土人士。 狄仁杰让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先看下了他的鞋。 他的鞋底并不是特别干净，沾了一些泥之外还沾了一些草。 狄仁杰的眼镜转了一下，嘴角便露出了笑容。 随后他又看了看这个人的裤子，发现他的裤脚沾着一些毛毡，另外还有一些干草没有被摘下去。 似乎很凌乱的样子。 这个人精赤着上身，身上露出来点点伤疤。 狄仁杰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个人身上的伤势，发现他身上的伤势基本上都是星星点点的。 这可不是武器留下来的。 狄仁杰点了点头，转回去做了下来。他再次一拍惊堂木。 “堂下跪着的人，我来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刺杀突厥可汗？” 这个人没有说话。 “无声就是默认了吧。你说吧，你究竟是不是刺杀突厥可汗的人？”狄仁杰再次问道。 这个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咬死了自己的嘴唇。看他这个架势已经做好了我选不到熬刑不招的准备，仿佛狄仁杰再问一句话，他就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过狄仁杰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现在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把为国王看马的大臣找过来。对他严刑逼供，你说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个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间一惊，抬起头来看着狄仁杰。 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狄仁杰已经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可汗陛下，您的皇家马棚是不是在城市的西北方？”狄仁杰冷眼看着这个人，可是嘴上确实在问萨默尔可汗。 萨默尔点点头。 “没错，我的马棚就是在城市的西北方。狄大人这个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他告诉我的。”狄仁杰指下面跪着的人，并且又说道，“他还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养马的官员跟他们有所勾结。他们就是从那个地方过来打算刺杀您的。” 这个跪在底下的彪形大汉，听到这话之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胆战心惊。 他可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汉人竟然将事情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对方却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也没有说你胡说。” “住嘴！”狄仁杰再次一拍惊堂木，打断了这个大汉呜哩哇啦的突厥话。“就是你说的还敢不认！等一会儿，教那个养马的人找来，你们二人当堂对峙，我看你们两个怎么说？” 这个大汉当场就愣住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狄仁杰挥了挥手，便将这个大汉压了下去。 但是临走之前，狄仁杰却给他留了一句话：“我告诉你，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也不会对你伤心，因为你的口供也没什么用处。我不需要口供，也能把你们这帮人全都抓了，不信的话咱们两个人可以试试看。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有一条生路，那就是认罪俯首。如果你真的不想认罪，等我把事情全都和盘托出你们这帮人就是想认都来不及了。拖下去。” 狄仁杰说完之后也不给人大汉说话的机会，便让左右将这个大汉拖下去了。 这个大汉临走之前居然是满脸惊恐的，好像活见鬼一般。 萨默尔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狄仁杰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他只不过就绕着犯人走了一圈，就好像能够看到这犯人是怎么想的一样。 这简直就是神乎其神啊！ “狄大人，您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从马棚过来的？” 狄仁杰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并且又竖起食指放在了唇边。 萨默尔知道这是要屏退左右。 狄仁杰这是单独有话要说。 他点点头让左右先下去，只留下了狄仁杰。 “狄大人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萨默尔可汗问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可汗，我刚才不是他绕了一圈，发现他的脚下有泥而且还有马粪。石国虽然比不上我神都，但是总也算是繁荣大城。我进城的时候发现城底下的每条道路都铺了青砖，并没有泥。所以他脚上的泥和马粪只能说他在一个有马的地方。” “我又发现他的裤腿上有干了的草料，这就说明我之前猜测的没有错。他们长春的地方应该是养马的。至于他们能潜藏进入牙帐，说明他们和朝内的大臣有所勾结。别管这幕后大臣是谁，但其中总有一位是养马的大臣。” 这一切貌似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 他们在白天的时候竟然可以隐藏在皇家马厩当中，这就说明管理马厩的官员已经跟这些人有勾结了，还用说别的吗？ “可汗陛下，我能否问一问，现在在帮你管理马厩的人究竟是谁？”狄仁杰问道。 萨默尔可汗愕然一下，支支吾吾半天之后才说道：“这个是我的族弟，阿史那真扎木合。” “他是不是有个妻子或者是有个什么朋友在咄陆部？”狄仁杰再次问道。 萨默尔对狄仁杰真是佩服无比。 扎木合的妻子果然就是出身于咄陆部的人。他的小舅子也是咄陆部的人。 “看起来事情已经很清晰了，对您的这场刺杀，首领就是铎铎，阿史那真·铎铎。” 第三十章：突厥内部 萨默尔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并没有太过于惊奇，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看起来，他也知道这个事情。 他心中也明白，狄仁杰所推测出来的答案，应该就是基本事实。就算是不中，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 突厥内部并非是一项平稳的，他们和隋唐两朝均有交手。 隋朝的事情就不说了，但是在隋末的时候，启民可汗莫名病故，结果突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东突厥为突利可汗，另外一部分就是西突厥为济立可汗。 突利可汗是启民可汗的儿子，济立可汗是启民可汗的弟弟。据说启民可汗在临死之前，身为儿子的突利可汗并没有在身边。回来之后就听到一个结果，说是他父亲将汗位传给了兵强马壮的叔叔，并没有留给他。 事实究竟如何，恐怕也没什么可想的了。 之后突厥分裂也就让一度强大到可以和隋朝分庭抗礼的突厥一落千丈。 后来东突厥因为离大唐近，所以被同化的很厉害。突利可汗早在唐太祖时期就已经献上阴山河套之地投降大唐了。 济立可汗却还是一味的和大唐对着干，所以就招来了李靖、程知节等人的进攻。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好轮回，济立可汗死亡的时候，他的儿子也不在身边。 侄子自称叔叔将汗位传给了他。 但是这一回西突厥没有分裂，那是因为敦煌附近早就已经有李靖的四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了。 结果西突厥彻底灭亡，此时正是太宗朝晚年。 虽然大唐在这边设立了数个都护府，并且将所有的突厥部落俟斤全部给予封号，让他们做大唐的臣子。不过总会有一些野心勃勃想裂土分疆的人，不间断的背叛大唐。 所以突厥一直以来分为两派，也就是主战派和主和派。 除了统叶护可汗是一个空前绝后强势的可汗之外，大部分的可汗那都是部落共主。这期间反叛时有发生，行刺时有发生，但是反观大唐一直以来都是先皇李治和天后二圣并称。 所以到现在，等于是突厥乱了一百年，甚至从未安生。大唐治世一百年，甚至碰上了千年不遇的贞观之治，国力之强盛早就不是突厥可比的。 天朝上国的称呼由此而来。 当然了，这些全都是突厥掌故，狄仁杰虽然身为内臣不参与外部之事，可是对于突厥的事情也是耳熟能详。 所以他一上来就猜出来这一次行刺的主使人员就是一直和萨默尔并称，堪称主战派之首的铎铎。 “若是如此推断。狄大人是不是有些武断了？”萨默尔问道。 “您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其实我也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就是大胆瞎掰。可是我并不是漫天胡说，这一点您心中也有数。” 狄仁杰轻叹一声把道理跟萨默尔掰开了说。 “无论这一次行刺，铎铎是不是主谋，他肯定参与其中。因为这次行刺之后唯一的受益人就是他。突厥表面看上去版图庞大，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冻豆腐。其中千疮百孔，各种细作消息往来于的孔洞之间如若无。行刺可汗这么大的事情铎铎不知道！我不信。” 狄仁杰摇摇头。 萨默尔继续沉默。 他心里知道狄仁杰说的肯定对。 这些拜火教的铁火罗如果没有内部贵族的支持，那是根本不可能杀到牙账的。 那么背后支持的贵族究竟是谁呢？其实大家在舌头根子底下都有一个结论。 也就是狄仁杰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就算这群的背后不是铎铎，恐怕这家伙也脱离不了这个事情。 可是这一切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狄大人，难道说咱们要调动我的虎师直接困住咄陆部？”萨默尔皱起眉头问道。 狄仁杰微笑摇头对萨默尔摆了摆手。 “可汗，你想多了。我从来没让您调动大军啊。我这一次过来只在于破案，扰乱突厥这种事情我也不做。所以你放心，在没有绝对证据之前，我什么也不会做。猜测归猜测，一切的事情想要定下来也得看证据。” 狄仁杰这么一说，萨默尔倒是安心多了。 中原人做事自是与众不同，稳当妥帖有理有据，和突厥人完全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突击人所说的中原人“狡猾”的缘故。 “现在我们能得到的证据就是，这个行刺的大汉来源于马厩。所以按照道理而言将看守马厩的扎木合王爷找过来问问话，这也不作为过吧。” 萨默尔点点头这还真不为过。 毕竟刺客是从马厩过来的问问扎木合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也不过分。 “对于扎木合王爷咱们这样做，一开始先假定他是无罪的，然后慢慢的给他寻找无罪的证据。最后这一切证据都能成立，那么他就真的是无罪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自言其说，只能低头认罪。这个话传到外面去，对于可恨陛下而言也好听啊。”唉 “狄大人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萨默尔感叹一声。 如果让外面人知道他一开始都认为自己的弟弟无罪，但是最后确实他自己抵赖，不过只能认罪了了。 那么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替扎木合喊冤，萨默尔还会有一个人才的名声传播在外。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做贼心虚，并不需要别人去询问。他自己就会完全暴露出来。 比如说扎木合，狄仁杰都没有去如何审问他。他自己就已经暴露出狼子野心来了。 当然，这个话还得从狄仁杰在萨默尔的耳朵边上嘀咕一阵说起。 扎木合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中原天朝审案子的架势。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他一辈子也不会被这种人审问。 可是他现在偏偏就已经被传唤到堂，被一个“南朝人”审讯。 他的兄长，他的可汗陛下就坐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些“南朝人”欺负突厥人。 “堂下站着的可是扎木合亲王？”狄仁杰问道。 他这一次并没有拍惊堂木！ 第三十一章：刺客不是他 “是，怎么样？”扎木合倨傲问道。 在他看来，对方只不过就是一个过来做客的小官而已，哪有这个资格去审理他？ 狄仁杰微微一笑也不能太过多纠缠，索性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今晚擒获了两名此刻。可是这两名刺客，让人觉得有些费解。他们说他们是住在紧邻可汗牙账的马厩里。据说管理者就是王爷，所以特地把王爷找过来问一问。” “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最正常的答案。 他要说认识那才叫见鬼。 “可是对方却说，认识您。这是您的画影图形，对方直接指证说是派他们过来的，就是您。不知道对这件事情您是怎么看的。” 狄仁杰说着就将扎木合的画影图形举了起来。 扎木合等都没等就是冷笑一声。 狄仁杰看到他这个样子，直接把旁边的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下了这个突厥王爷一跳。 “你要干什么！”扎木合大声吼道。 他真的被吓坏了。 三成，做贼心虚。 狄仁杰心里有数了。 “干什么？可汗尚且在这里，命我问话，您竟然倨傲不答。真不知道背着可汗您是什么样子？来人将这个王爷给我按倒在地。” 左右卫士全都上来可是却不敢动手，将目光看向了萨默尔。 萨默尔确实对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去。 这本来是萨默尔和狄仁杰之间定下的计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狄大人，您毕竟是外臣外臣，打本国王爷似乎也不太合适。”萨默尔说道。 “可汗，您说的对。那这样吧。我不打他，但是却要让他和杀手两个人相互见面，相互指正一下。您看行吗？” “可以。” 萨默尔直接同意了。 但是狄仁杰却没有把事情办这么简单。他站起身来，冷眼看着萨默尔，说出来的更是冷言冷语。 “王爷，我可是给您一个最好的建议，您要是现在把什么事情都说了。那就一切好办，看在可汗的面子上还可以对您重新发布。如果您在这边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恐怕这件事情就难办了。因为我就必须要判您极刑了！” “就凭你？如果今天那个刺客说认不得我，那你怎么办？” 扎木合死死的咬着狄仁杰不放。 他还真不信，那些刺客真的认他。 “好，那咱们两个人定个赌约。如果那个刺客进门之后，说不认识你。那么狄仁杰任由你发落。但是如果那个刺客进门之后说认识你，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好，就这么定了！” 扎木合一言既出。 可是他却也是心里紧张。 那些铁火罗也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军人，也不会熬刑不招。 更何况，这个唐人狄仁杰那也是声名在外的人。他据说是一个本事很大的人，难道说真有什么办法让那些人开口了？ 就在此时，就听到帐篷之外传来一声：“大人，犯人逮到。” “稍等，我亲自出去接钢铁队犯人交代一下。” 扎木合心里面咯噔一下，还真不知道这个狄仁杰究竟要干些什么？。 他大概是要叮嘱一下这个刺客。 可是眼看他的兄长，可汗根本不动。扎木合也不好站起身说什么？ 他甚至于都都认为自己必败了。 “好了，王爷，我对外面的人已经交代完毕了，他绝对不敢胡乱指认。王爷咱们开始吧。” 扎木合说完便一拍惊堂木，高喝一声：“带刺客！” 马上就有一个人推着一个赤膊上身，头发领了人过来。 扎木合本来都想好了，怎么说辞抵赖，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对方要是指认自己的话会怎么说？ 可是这个人一进门，扎木合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当然要得意的笑了，因为这个人是一个黑头发黑胡子的唐人。 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刺客呢？ “我说你这个唐人你今天死定了。”扎木合大喜过望，哈哈，大笑的指着这个走进来的人说道，“今天晚上自杀可汗的刺客根本就不是他！是三个吐火罗！” 狄仁杰长长的呼一口气，萨默尔则是闭上眼，垂下头，深深的皱起眉头来。 “难怪人们都说突厥人直率豪爽，我还真没想到你能豪爽到这种地步。” 狄仁杰微笑摇头。 可能一直到现在，扎木合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因为他看着狄仁杰的目光，依旧没变还是特别的嚣张。 “你，连刺客都抓错了，你还敢在这边审我？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从马厩过去的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们一个个都是红色的胡子，蓝色的眼睛。等你抓对了真正的刺客再来找我吧，本王走了！” “站住！”狄仁杰轻轻说一声。那外面的两个侍卫便各自的举起武器一交叉，将这个王爷给逼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扎木合高声叫道，“你，你这个唐人你说话不算话！” “我是说王爷没事可以离开，但是您现在有事啊，绝对不能离开。”狄仁杰苦笑一声说道。 “什么叫做我有事？我有什么事？”扎木合依旧强项说道。 “我的王爷，我来给您说一遍，您刚才的话啊。您说今天晚上行刺萨默尔可汗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带过来的这个人。他们是三个铁火罗，而且还都是红胡子蓝眼睛的。他们还从是从你的马厩当中出去的，对吧？” “不对，那三个铁火罗根本就不是从我这边出去的，他们从哪里出去了我不知道。”扎木合依旧抵赖。 这个王爷并没有傻透腔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还是知道否认的。 在他的意识当中自己的确说错话了，不过这唯一的错误就在于不应该说这几个刺客是从他的马厩当中出去的。 他可是真没想到在看到这个假刺客，一张嘴的时候他就已经露出了破绽。 “想翻供啊，晚啦。”狄仁杰无奈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你怎么知道刺客就是三个人的？” 扎木合闻言呆立当场。 第三十二章：坦白从宽 扎木合王爷这种又直率又坦白的性格实在是让狄仁杰悲喜交加。 喜得是，在这个地方审案子简直太容易了。因为这突厥人好像心思都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更不知道自己若是承认之后会承受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他觉得可悲的正是这一点，因为这突厥人还真敢跟你梗着脖子横！ 相当于大唐那边被判了死刑还给你叫嚣“然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那些人。 “怎么样，就是我安排这些人过来行刺可汗的。萨默尔，你就是个软弱的小人，你只会一味的应承这些南朝人。你把我突厥那些彪悍的勇士全都当成狗屎了，你这种人就该死！” 扎木合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对着萨默尔一通叫嚷。 “带下去。”萨默尔本来想让这场闹剧结束。 但是狄仁杰睡到这个时候站起来对着萨默尔拱手说道：“可汗陛下，我知道您现在非常的难堪，想将这件事情结束，但是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办法结束。因为我还有几句话没有跟他说。” “那就有劳狄大人赶紧说了。”萨默尔满脸尴尬的说道。 狄仁杰看着扎木合，微笑着走上前去，又是在他的身边转了一圈。 他突然问到：“铎铎之前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会败露吗？” “要不是你这个人突然出现我们早就成功了！”扎木合瞪着眼睛大喊。 狄仁杰点点头，对那两个侍卫挥了挥手。 “好了，你们可以把他带下去了。”狄仁杰说道。 萨默尔这个时候已经是面如死灰了。 扎木合那个缺心眼儿可能都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但是狄仁杰却觉得这个案子破的有点容易了。 “审案子的时候，最喜欢碰到的就是这种缺心眼儿。”狄仁杰无奈的笑了笑。 扎木合刚才的说法等于就是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了。狄仁杰不用知道扎木合和铎铎两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易。 他只用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那就是对方的目标必然是要继承汗位，和大唐开战！ 所以对方的做法应该就是老一套，那就是自杀不成被问责，然后就起兵造反。 咄陆部的老把戏。 萨默尔可汗刚才之所以沉默不语，就是因为他在想现在要不要直接调兵灭掉铎铎的军队，将事情消灭于无形当中。 可是狄仁杰却不这么认为。 “可汗陛下，您一定要听我一句劝告。您若真这么做的话，那么其他的贵族就会认为您是想找个理由消灭咄陆部。毕竟扎木合现在只不过是被我引诱的说出了口供。这并不能作为完全的证据，想让人们说不出话来还得需要其他的铁证。法治在于后发制人。” 萨默尔不太明白。 “向狄大人请教什么叫做后发制人。” “所谓后发制人的意思就是让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先去干。等到对方将做而未做的时候，直接将对方拿下以求人赃并获。这就叫后发制人，以法治人。但是这其中的尺寸拿捏就得看个人水平了。” 萨默尔默认，按照狄仁杰这个水平恐怕就可以恰到好处的将对方拿死。因为他实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只要绕着对方转一圈，对方就会源源不断的将他需要的信息都提供给他，就像是施了魔法一样。 他这一个人可是要比十万大军有用。 若是两军开战的时候自己这边的士兵被对方俘虏了。他只需要转一圈儿，就可以让那个士兵开口招供，得到很多他想得到的东西。 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因为你根本守不住你的任何秘密，千里之外就已经泄密了。 “现在我只知道的一件事情，难怪我们和大唐屡次作战都不会获胜。就是因为大堂有狄大人这样的任务。”萨默尔感叹一声。 “现在可还没下，就不要夸我了，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这样做。”狄仁杰说完之后就在萨默尔的耳边又说了几句话。 萨默尔惊讶的看着狄仁杰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可汗陛下，请铎铎亲王来石国牙帐了。我要找他训问话。” 这是狄仁杰的说法。 既然扎木合的口供当中已经提起了铎铎亲王把他找过来问话也不属于违法。 不过，狄仁杰还要求萨默尔进行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调动虎师将铎铎手底下的四个豹师看的死死的。 另外萨默尔还让人送去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扎木合的口供。 这样的军事调动，再加上送上口供的这个行动。只会让铎铎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萨默尔想要除掉他。 “如果他真的有心想反，他在这个时候就会以为行刺的计划已经暴露，您打算对他动手，他就会自行反叛。但是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找他过来问话而已。这样的草包也就不足为惧了。” 狄仁杰的一种说法是这个，可是他的另一种说法确实更为可怕的。 “如果铎铎亲王真的可以坦然过来，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如此的话，那就是我们真冤枉了他。那样咱们就应该好好的审讯一下了，是不是有什么栽赃陷害的事情？” 萨默尔点点头。 从内心深处他也真的希望扎木合能够坦然来到石国牙帐。 狄仁杰问了一夜的案子，总算是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 无论铎铎是造反还是不造反，都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现在还是要好好去看一看李慕然的伤势。 薛梅一直在这边照顾着。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这一回都是重伤。 薛梅据说被对方打出了内伤，李慕然崩了虎口。 “看起来得给你找一柄神兵利器了。”狄仁杰看了看李慕然的伤口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梅花刀。 “这倒不用。”李慕然轻轻一笑，说道，“千牛卫配发的青钢腰刀在通常情况下应该够用了。只是这一次我怕露身份没有带出来。” 薛梅倒是不怕露身份，反正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梅花刀。 能认出来的也都跟她是一路的内卫。 第三十三章：铁火罗教主 内卫，对于很多人而言，可能是可怕的人物。 但是对于拿着这柄刀的人而言，这些内卫无外乎都是非常可靠的亲信。 “薛梅，内卫在突厥有没有分布？”狄仁杰问道。 薛梅被他这句话问的愕然了。 “狄大人，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地方会有内卫呢？” “内卫的主要作用就是分散于各地探查信息。这些信息当中有官员平时的言行信息当然也有最为珍贵的军情信息。身处于石国牙帐的内卫可能偶尔之间听到大街小巷的谈论，都要比我们在神都看到的塘报更重要。” 狄仁杰的话真是让薛梅五体投地。 “狄大人，你可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人，而且总给别人意外。没错，我们内卫的确在西域诸国都有分布。” 狄仁杰稍稍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我想去找他们问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了。” “这没有问题。”薛梅说道。 她受了一些内伤，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狄仁杰早就已经帮她施针将内伤的淤血去除了，只不过就是等着经脉自愈而已。 多吃两副药的事儿。 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便来到了石国的牙帐大街前。 石国牙帐一般的都市一样都是西域中国来往之间的重镇，这里也是繁华异常的地方。 薛梅带着狄仁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是找了半天好像都没找到。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找什么？”狄仁杰问道。 “我在找一个有梅花标记的地方。”薛梅四处看了看说道。 “比如说那个地方。”狄仁杰这是这远处的一棵梅花树。 “当然不是了。” 薛梅觉得这个玩笑开的真有点不合时宜。 “梅花内卫的接头暗号就是找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标下梅花标记。这个梅花标记往往会标记出方向来，告诉你下一个标记在什么地方。所以我现在在找第一个标记。” “我说的就是那棵树，那上面应该就有第一个标记。” 狄仁杰不由分说的拉着薛梅来到了这棵树下。他让薛梅仔细的看看这个梅花树。 这个树上就有一个梅花的标记。 “这指不定是哪个小孩子糊涂乱画的，我刚才就看到了。”薛梅说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用手指的指这个梅花的中心。 “我可不认为，像这种针是一般的小孩子能够打进去的。” 薛梅这才发现，原来在这种梅花的中心和五个花瓣的地方都有一枚针。 这个可不是家里面用的缝衣服针，而是专门用来作为按期的透骨针。 “梅花透骨针！还真是内卫所用。看起来还真是找对了。”薛梅惊讶。 狄仁杰微笑点头。 随着这个梅花的方向指引，他们很快便找到了第二个花瓣，然后转了一大圈，这才回到了王宫附近来到了一个汉人开的菜馆。 西域食品在神都很受欢迎，那么同样的汉人的食品在这里也算是稀罕物。 不过这个地方比突厥本地食物更好的是，吃汉人的食物对于那些贵族而言更是享受。 这个馆子大火，火的都已经一塌糊涂了。 薛梅和狄仁杰进去就看到店小二慌忙迎上来。 “两位客官里边……里边面请。” 店小二看到薛梅的梅花刀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赶紧将这两个人引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 他把袖子撸起来，赶紧擦桌子。 “小二，你认识这柄刀吗？”薛梅将梅花刀放在桌子上。 店小二马上就笑了起来。 “客观这你就说笑了，像这么名贵的刀我们当然认识了。” “老板在什么地方？” “当然在南面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客官你想吃点什么了？” “一副忠肝义胆。” “得嘞，请您雅间儿请。” 店小二说完之后就把那个搭在身上的毛巾拿下来给薛梅面前擦了擦桌子。 薛梅和狄仁杰分明看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枚梅花刺青。 两人对视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愿站起身来，跟着这个店小二去了雅间。 将房门关好，店小二慌忙单膝跪下。 “本地内卫叩见大阁领。” 薛梅并没有直接让他起来，而是转了个身，安然坐在座位上之后才对他摆了摆手。 “起来吧。” 此时的薛梅哪里有那个没心眼儿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小天后。 狄仁杰这回算是看到自己在天后的面前是什么样了？ “谢大阁领。”这个内卫起来之后哪里还有半分店小二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严谨的大内高手。 还颇有李慕然的气质。 “这位是本朝大理寺正卿，狄大人，狄仁杰。” “早就听说狄大人大名了，只是不知道两位怎么跑到石国牙帐来了。”这个店小二赶紧躬身行礼。 狄仁杰清了清嗓子。 说实话，跟内卫说话他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 内卫在他的眼中那都是无可救药的混蛋，以来俊臣为首的混蛋。 “我是想问你，在突厥国内，拜火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狄仁杰问道。 “突厥人并不信仰佛教，所以这其中的宗教比较混杂，基本上都是神教教徒。拜火教来到突厥之后，因为和突厥的传说相合，所以发展极快。一般都是在贵族当中流星。更何况这些宗教的信徒铁火罗一个个全都是武功高强的苦修者。” 这就更受到这些贵族的追捧了。 也就是说拜火教除了把他们共为神仙之外，还提给他们提供侍卫。 “难怪这些突厥贵族这么喜欢拜火教呢。” 狄仁杰点点头。 “那我问问你他们教主武功如何？” “拜火教教主扎哈拉的武功……怎么说呢，若是属下看来只不过是一些江湖功夫，再加上一些把戏杂耍而已。跑到神都大街上卖艺，都觉得他的手段有些低。也只不过就是在这个地方骗骗人罢了。” 狄仁杰听完这话之后仰天大笑。 这能让人不笑吗？ 人家拜火教好歹也算是一个大宗教。扎哈拉那也算是一教之宗，竟然就让一个内卫说的一钱不值。 第三十四章：于阗美玉刀 “若是说这个教主真的有什么能耐，那就只能说他身上有一些机关而已。因为他人称四手仙罗，也就是说他在平时跟别人打斗的时候是有四只手的。” 薛梅听完之后一愣，但是看看旁边的狄仁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便知道这是江湖把戏。 果然。 “其实他还是两只手，只不过另外的那两只手是机关。他的机关是放在双腿旁边的，由丝线操控。身上的四只手全都是用机关做成，就如同我们的木偶戏一样。他在平时的时候就是使用自己的手等到真正有需要的时候，那就用那两只机关手就好。” 狄仁杰这么一解释，薛梅也就了然了。 这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稍加练习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完全掌握，真要想精通的话，也就是一年多左右的时间。 对于设计这个机关倒不是很困难，狄仁杰都知道这种机关了，这就说明神都的杂耍艺人当中肯定有如此能人。 “说到这里，我记得大理寺旁边集市的李老二好像特别精通这种洗发。他不就是人称，是四手李二吗？” 感情，这种手艺只不过是在神都。这个家伙竟然跑到突厥来骗人了。 拜火教，如果教主都是这个样子，确实让人失望。 “若真是说这个教主有什么能耐的，那他一手刀法倒是能够看得过眼。不过他手中倒是有一柄神兵，请大人小心。” 神兵，这正是狄仁杰要找的。 “不应该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吗？”狄仁杰微笑说道，“说说看吧。” “他手中有一柄一尺半长的小刀。据说这块玉整体便是一个刀的形状，后来被于阗国国主打造成形，并且雕琢成利刃。别看是一个玉刀确实坚硬无比削铁如泥。” “于阗国？”薛梅微微皱起眉头。她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过按照她的经验，狄仁杰一定听说过这种地方。 “薛梅，我想你一定熟悉尉迟恭尉迟宝林父子吧？” “这当然熟悉了。”薛梅说的是理所当然。 任何一个大唐的人对尉迟恭和秦琼两位大将都非常的熟悉。为什么呢？因为家家户户大门上都贴着他们两个。 尉迟恭和秦琼那是最早的门神。 据说当初在大明宫时，太宗被恶鬼所扰，所以就让这两个神武大将站在门口抵挡恶鬼。 可是后来这两位大将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永远站在门口。所以就让人画了这两个人的画像贴在大门上，据说有抵挡恶鬼的作用。这件事情传到民间家家户户都得这么干，现在已有百年习俗了。 “于阗国就是尉迟一姓的本宗。” 狄仁杰喝了一口茶，放学之后才继续说道。 “这还是一个古国，早在西汉时代就已经建国，也是西域当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因为他们国内盛产非常珍贵的玉石，所以这个国家非常的有钱。他们位于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上。因为无论南来北往，都喜欢在这边买玉石，卖到自己的国家。” “我记得后汉书有记载，于阗国人口最盛之时领户三十二万，全国上下八十余万人，兵甲三十余万。” “说这么热闹，我还以为多大一个国家呢，原来就这么点人口啊。” 薛梅白了狄仁杰一眼。 “就这么点人口，还赶不上我大唐的一个大州呢！” “怎么这么比啊？”狄仁杰跟这丫头真觉得无奈了。“西域中国，水土不丰。这个地方就好，在下点雨就长粮食，但是平时不下雨的地方多。” 狄仁杰只说了一方面，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西域各国小国纷争的局面也是似成定式，上苍使然。 西域诸国可以说是非常尴尬的。因为他们这边的水土就注定了国家不可能做大，因为养不活那么多人。 更何况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信仰之间的问题也是层出不穷。 比如说大食、月氏、吐火罗、突厥和契丹，这五个国家各自有五个信仰，从文化到语言，全都不通。 那就别说回鹘，吐蕃和过去还存在的高昌，把这些国家再加进去的话这西域就更热闹了。 不过大唐这边倒是方便，自从侯君集灭掉强横一时的高昌国，李靖灭掉西突厥之后，所有的西域国家全部都学大唐话。 他们的国王基本上除了本国语言之外必学的就是汉话。 不然……狄仁杰忍不住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苏烈苏定方。 苏定方现在还是右龙武卫大将军，虽然现在已经上了年纪，居住于京城。但是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血气方刚，周游西域诸国的人物。 他谈笑之间就可以灭掉一国，一生连灭二十多国，杀的西域诸国胆战心惊。曾经就因为有一西域小国不学汉话，而且对苏定方无礼，结果就被苏定方灭国，全部贵族迁入长安归义坊。 现在应该在神都了吧？狄仁杰如此所想。 不过，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这柄玉刀。 刚刚还在说，给李慕然找一柄独门兵器呢。这一会儿独门兵器就送上门了。 “我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狄仁杰如是所想。 紧接着，这个内卫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拜火教教徒的把戏。比如说可以隔空取酒，隔空取物，比如说可以赤手下油锅。 薛梅如果一开始听到教主的四手还觉得惊奇，那么听到后面就越来越觉得乏味了。 “我算是明白了拜火教就是个专门搞杂耍的地方，这不全是神都卖艺的吗？” 什么空手下油锅呀，什么隔空取物啊？薛梅早在神都看都不愿意看了。 就是天后的伶人苑里面的杂耍都比这个项目还多。 “他们就不会开发点别的新节目吗？就用这点东西拿来糊弄突厥人。”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那些突厥贵族为什么打不过咱们大唐了。一个个的夜郎自大，实际上都是坐井观天之徒。最要命的是这一帮人还总想着裂土分疆，自我封王，这才真叫白日做梦。” 狄仁杰冷笑摇头。 第三十五章：避嫌 在扎木合被囚禁之后的第二天，萨默尔可汗便派了一个信使，送了一封信出去，要求咄陆部的铎铎亲自来一趟石国牙帐。 萨默尔有话要问他。 信使快马奔出石国牙帐，狄仁杰这边却也在让萨默尔做准备。 不过几天的功夫信使回报，铎铎回复可以去石国牙帐，但是必须要让萨默尔亲自出来迎接。 萨默尔结果这封信，免不了又是一阵感叹。 “难道说在这帮好战者的眼中我就是如此懦弱之人吗？”萨默尔皱眉问道。 这个问题旁边的执政官答不了，书记官也答不了。 狄仁杰当然也回答不了了，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在萨默尔可汗的身边。 他们两个人自从那天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 狄仁杰和李慕然、薛梅两人在驿站里边，再也没有出来。 他的理由就是：避嫌。 “我就不明白你了，突厥眼看即将发生大事，你在这边避什么嫌啊？”薛梅问道。 狄仁杰左手拿着书，平心静气的看着看了他一眼之后，右手上去又把书页往右翻了一页。 “如果今天碰到这些事情的人是天后，我虽然是当仁不让，肯定是一步一步的跟在天后身边。可是萨默尔毕竟不是我的主上，我也不是他的臣子。我一个外邦之人，在人家的国家里还指手画脚的，那是真的活腻歪了。” “我就不信他敢把我们天朝使臣如何。”薛梅下巴一抬傲然立在狄仁杰的面前。 看他这个样子，骄傲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猫一样。 狄仁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咱们这一次来到突厥说是出使，实际上是私自进入突厥，会议突厥可汗。现在又碰上了这种事情，那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要是让那边等天后知道了，恐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狄大人这么受宠幸的人不至于啦。” 薛梅走上来用力的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狄仁杰白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薛怀义是一路人呢。在这害我啊，将来史书上要是记这么一笔，那我就真说不清楚了。” “你怎么会跟他是一路人呢？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凭借胸中灿烂，一个是凭借彀中，怎么可能是一类人呢？” 薛梅笑着吐了吐舌头。 狄仁杰我就更头疼了，直接把那书往桌子上一放。 “你说你个姑娘家，竟然会说出这种词来，罪过罪过。这可是口德呀。” “什么口德不口德的，我才不管这个呢。我又不是来俊臣。” 薛梅嘟起嘴巴，看向了一旁。 狄仁杰也拿他没办法，索性由她去了。 “你就别在这耍贫嘴了，咱们两个人可是还有任务的。一会儿就得看你能不能拿下那几个人了。” “反正你这边都准备好了，拿不下又能怎么样呢？” 薛梅这边倒是显得一片轻松。 狄仁杰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让她静声。 这丫头可真是天生的直肠子，有什么话一点都藏不住。万一真的要被那帮人听到了，那才真叫麻烦。 等到当天晚上，果然就听到石国外出现的一片厮杀的声音，更看到外边火光冲天，似乎是有无数人点起了无数火把，硬硬照亮了半边天空。 厮杀声在外面想起零零星星的飘到了驿馆内，狄仁杰依旧在那边看书，但是却时不时的往那边看一眼。 薛梅依旧在他旁边。 本来还像一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可是经过这一天的消耗之后她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一阵破风自天空传来，狄仁杰回看之时，就发现眼角眉梢之处似乎有人影晃动。 可是仔细去看，却发现根本没什么东西。 “障眼法！”狄仁杰轻轻一笑。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又推了推薛梅。 “喂喂喂，醒过来了，咱们该等的人已经到了。” “啊？”薛梅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就听到半空中有一阵笑声传来。 “果然是大理寺狄仁杰，果然非同一般。我们兄弟刚刚来到这里，竟然就被你发现了。” 这个声音竟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有不同的人在四面八方说话。 薛梅一听这个声音，一下子就警醒过来。 “好强的轻功啊！” 狄仁杰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并不是什么轻功，他们这么一帮杂耍马戏的，还能有什么轻功啊？他们只不过是做了个障眼法，咱们周围应该是有一些可以扩张声音的纸板。他们用线结成珠网状放贴在纸板后面。这样只要这根线前面连一个筒子对着这个筒子说话，直板就可以把声音扩大。江湖把戏没什么可难的。” “原来是这样啊。”薛梅笑道。 狄仁杰说的对。 因为对方竟然没有说话！ “怎么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跟你说声音是依靠震动来传播的并不是依靠距离来传播的。这就是所谓的顺风而呼，声非高也，然闻者彰。” “狄大人果然博学多识，我等的手段在你眼中，似乎不上路数。” “这可不是，你们这些本人的本事倒是挺上路数的。你们要是在神都街口卖把戏，我绝对天天去看，每天还能赏你两个子儿，但是绝对不会赏你第三个。” “为什么？” 薛梅在旁边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赏人家两个字儿，但是绝对不会想到第三个呢？ “因为他这把戏就只两个大字儿。要是想要第三个的话，那得加点本事加点花活。比如说来一场口技，来一场狗叫也好啊。” “好啊好啊。” 薛梅拍着手大笑起来。 “我说说话的那位，你也听到狄大人所说了吧？来个狗叫吧，为你自己赚一个大子儿。” 这就叫骂人不带脏字儿。 那边干脆又沉默了。 “虽然不知道你的把戏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看这个把戏真是苦下功夫。你应该能练了半年吧，这东西也不能练七个月。因为七个月还没掌握的人资质太低，就已经不用练了。改行吧。” 噗！ 这一回薛梅实在没忍住，所幸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不多给一分 “你那个把戏无外乎就是用贴着身体大腿两侧的机关来控制四只手。所以在平时的时候，你穿衣服都非常的宽大。为的就是掩饰，你的双臂其实是垂在身体两侧。四只手全部都是机关。这个也不稀奇啊。” 狄仁杰就这样坐在亭子当中，这么三言两语的便将对方的把戏戳了个穿。 要是对方还能在暗处待着，那就真成臭不要脸了。 果然就看到一个身穿宽大道袍手持云扫的道人飞身越过驿站围墙来到院子里边。 他果然穿的衣服非常的宽大，而且双肩尤其的宽。看这个架势可是威风凛凛的，如果不是狄仁杰之前说的那些话，薛梅都有可能被他唬住了。 可是听过了狄仁杰的那些话之后，眼前这个人的这副打扮无外乎就变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真是难看。 “在下云辉子，稽首了！”云辉子将云扫一摆对狄仁杰稽首。 狄仁杰看着他点了点头，就算是还礼了。 云辉子当下便是一脸的不高兴。 “绷不住了吧，你也就是个街头杂耍的人物。还一上来学人家行李呢，你要是真一上来动手，我倒说你痛快。别闹了，赶紧把你腰间的短刀拿出来吧。你这么大的袍子本身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让别人看不到你身后的短刀。我说的是那种白玉的啊，别拿别的刀糊弄我。” 云辉子本来就是过来动手的，可是没想到狄仁杰一点都不按套路走，反而把他的把戏戳了个穿。 “狄大人，人家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就凭他刚刚那个翻墙的功夫，做个贼也绰绰有余了。” 薛梅在旁边，所幸继续的添油加醋。 狄仁杰直接对她摆了摆手笑道。 “什么翻墙的功夫啊，其实都是假的。你没看到吗？他的护管里面是有两个高跷。我估计在平时走路的时候，关节处是有机关的。在真正用力的时候，可以让那些木棍变成高跷，等于是表演法相天地了。反正他的那双手都已经藏在暗处了，多操作以上机关也无所谓了。” 云辉子正在咬牙切齿。他恨不得把这个眼前的人含在嘴里边，然后狠狠的嚼一嚼再吐了。 狄仁杰的确是个可恨的人。 可是狄仁杰却还是没完没了。 “你身上应该是有四把刀，因为你是有四只手。此时你的机关是没有握力的，所以你的手应该是金属的，但是刀柄上面是镶了一块磁石。所以你就不用怕，机关手抓不稳刀了。” 云辉子都快忘了今天到底来干嘛了？他这是做刺客呀，还是过来找羞辱来了？ 或者两手都有？ “狄大人，既然你不给频道留一点面子，那就别怪频道不给你留面子了！” 云辉子这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收完之后，就看到他的双手向前一弹，竟然弹出一股烟云来。 背后的四只手如同怪物一般张开，云辉子快步冲进亭子当中打算将瓶子里面的人剁成肉酱。 “动手！”就听到狄仁杰大喝一声，一声弓弦响动，嗖嗖两道箭影。 亭子里边便出现了两团火花，可是却又有咄咄的两个声音。 等到烟雾散去再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妖道云辉子已经被定死字柱子上。 “大人，任务完成。”李慕然大叫了一声，冲着狄仁杰挥了挥手。 他手里面有一张弓腰间更有两只箭。 刚才，李慕然就在房上只不过他是躺在房顶上。 这个地方的房子和大唐的房子完全不同，都是平顶。所以他一旦躺在上面，那个妖道根本就看不见他。 狄仁杰故意大声和云辉子说话，就是为了吸引这个妖道的注意力，更是为了告诉隐藏在暗处的李慕然目标来了。 只是刚刚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妖道竟然是先放出了烟雾，然后才冲向狄仁杰。 “这一招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但是我随后想到可以通过声音告诉慕然。所以我就大喊了一声动手。” “恐怕你是没有想到我这边还有手弩吧。”薛梅笑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连环手弩。 这个可是大内的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长不过一尺但是机关重重，既可以搭配普通的箭矢。又能够搭配专门为这个手弩制作的小箭。 确实非常精巧。 所以云辉子那个倒霉妖道实际上是被两箭定在了柱子上，一命呜呼了。 “咱这边结束了，我想可含地下，那边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狄仁杰看了看天空，发现外面的火焰已经熄灭，相信可汗那边已经彻底平息了叛乱。 “这回可算是真干净了。” 这是狄仁杰的想法。 的确干净，从双方动兵一直到最后擒拿铎铎，萨默尔可汗一直都是占尽上风。 最关键的是突厥臣子们最担心的那些所谓的“汉人”们，一直都没有出现。 只是最后定罪结束了，萨默尔才让人去驿馆将狄仁杰请过来。 狄仁杰等人过来之后便将云辉子的尸体移交给了萨默尔可汗的卫队，但是狄仁杰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可汗陛下，云辉子据说有一把和田软玉刀，是一把一尺半长的宝刀。我甚是喜爱，看看能不能将这把刀送给我？” 对于突厥可汗而言，这样的名贵兵器，那自然也是难得。但是还不至于难得到连刀都舍不得送人的地步。 更何况，狄仁杰还帮了他一个大忙。萨默尔可汗那自然是呵呵一笑，点头称是。 “这一次狄大人帮我评定了咄陆部的叛乱，并且还给我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削弱咄陆部。可以说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可能连一柄刀都舍不得呢？” 说完，萨默尔便将刀拿过来，连刀带着刀鞘全都递给了李慕然。 李慕然收过宝刀，道谢。 之后，狄仁杰和萨默尔才真正进入到今天的正题。 “狄大人你是怎么知道，铎铎一定会在见面的时候进行行刺的？”萨默尔问道。 “这件事情，恐怕明眼人都会知道。”狄仁杰微笑说道。“铎铎，让您出城去迎接他。实际上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礼仪，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违反制度的要求。不行刺，要这么好的机会干什么？” 第三十七章：撇清关系 萨默尔点点头。 “那么他们的进兵方式，狄大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突厥战法很少，完全不如我大唐有组织有规律。可汗陛下你手底下的这些骑兵凶猛则是凶猛，但是缺少一些组织性。进攻也好退后退也好，完全就是随性而为，没有什么更高的目标。所以他从那边过来基本上都是直来直去，能走的也就那么几条路，并不难猜。” 狄仁杰微微一笑，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可是萨默尔却觉得高深莫测。只是狄仁杰没有名言罢了。 其实，狄仁杰说的也是实话，按照兵法而言再加上铎铎那个从小到大张狂又看不起人的性格。他只是根据对方可能有的进兵思路，写了几条应对之策而已。 他都不是专门学兵法的，都已经有了如此程度。我如果今天过来的是苏定方或者是王孝杰之类的，恐怕铎铎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过，狄仁杰和萨默尔两个人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咄陆部，而是铎铎究竟有没有参与进攻玉门关。 如果有，那么这件事情恐怕有点大，那就是突厥内部的贵族和大唐内部的人勾结，那么接下来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没有，那么这件事情就得另当别论了。 但是不管有没有，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迫在眉睫。 “狄大人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咄陆部安生一些？”萨默尔问道。 “您这个所谓的安生一些指的是什么？”狄仁杰问道。 萨默尔并没有名言，只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对他说道：“那就有上中下三种计策，上策是你给他们加官进爵刺赏他们美女，然后让他们快生生出一对儿子来，个个封王。中策就是，现在进行册封，将这一个咄陆部变成五个。下策就是派他们出去作战，但是却给他们断水断粮，让他们故意兵败，一了百了。” 萨默尔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想了好几天，也只不过就是想了一个大概差不多的思路。没想到狄仁杰竟然张口就说出来了，上中下三策。 他当场就愣住了。 “狄大人真是谋国之大才，没想到我这边想了好几天的事情，竟然被您一语中的。” 狄仁杰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一招不新鲜好吧。 当初在汉朝的时候，对那些宗室王不就这么干的吗？尤其是在五处七国之乱之后，汉天子屡屡的给这些叔叔大爷们赐下美女。不就是希望这些叔叔大爷们赶紧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然后好把他们的封地彻底分封了。 “这可是我们汉人一千多年前用的招数！” 狄仁杰真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是一想好像这又有一些显得汉人太狡诈了。 他就只能笑一笑，没有说话。 “可汗陛下，我想请问一下，我现在能不能去见一见铎铎。现在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攻打玉门关的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人。” “当然没问题了，执政官将带狄大人过去。”萨默尔说完之后就做了一个示意让执政官和狄仁杰先走了。 看着狄仁杰的背影，萨默尔可汗，还不由得摇头感叹。 真是人才啊，只可惜他在大唐并不在我突厥，否则我突厥恐怕就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他感叹过之后就赶紧发出诏书，让咄陆部一分为五，将咄陆部的俟斤从一个变成了五个。从此之后咄陆部就统称为五咄陆部，单独一个，再也没有办法和可汗抗衡。 再说狄仁杰这边。 来到了突厥天牢，他看到了因为弑君罪被下狱的铎铎。 狄仁杰在这个犯人面前，倒是显得更放得开。 大概是因为无所顾忌吧。 “破了我行动的那个叫狄仁杰的汉人就是你吧？”铎铎跪在地上，两个胳膊被吊起来。他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上过型，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 可是他看着狄仁杰的那双眼睛却还是绰绰放光。 他心里面有恨。 如果不是这个汉人，可能他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狄仁杰看得出来，他心中有恨意。 但是狄仁杰却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据说你的军队近期攻打玉门关，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玉门关？” 铎铎听到这话之后便是一愣，很明显是一副愕然的样子。 狄仁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 “我们已经俘虏了你的手下，据说还有一个叫做都铎的。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是你的兄弟吗？” “我从来都没有让士兵攻打过玉门关。”铎铎说道，“不管你们抓住了谁，赶紧把他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心里面便稍稍的安生了一些。 看起来攻打玉门关这件事情的确是和眼前这位咄陆部的首领没有任何关系。 狄仁杰长出一口气，这应该是他心中最好的结果。 “好吧，那既然你这么说，我回去之后就处死这个叫做都铎的人。我告诉他整个突厥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在这边干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你是上当了，我突厥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铎铎干脆恶狠狠的说道。 狄仁杰微笑着走出去。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抓了突厥的俘虏了？”李慕然上来问到。 “咱们当然没有抓过了，可是我要不这么说的话，他能跟我说实话吗？”狄仁杰轻轻一笑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人啊，我怎么突然间感觉到跟跟你打交道。脑子里面少转一个弯儿都不行。”李慕然在旁边感叹一声。 “你就别在这边瞎感叹了，手上的伤好了没有？要是伤好了的话赶紧回肃州。咱们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呢。”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突厥的这一场动乱，根本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起来的快，平息的也很快。 又过了几天，李慕然伤势痊愈，狄仁杰这一群人练告别了萨默尔可汗直奔入关大道而去。 第三十八章：重回肃州 从石国出来，狄仁杰这一群人就直奔都护府的府城。 等到这里之后，他们便在这边休息一天，打算接下来继续赶路。 当夜狄仁杰在房里发呆久久未睡，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狄大人你睡了吗？” 是李慕然。 “我还没有睡，进来吧。”狄仁杰对外边说了一声，李慕然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有事吗？”狄仁杰问道。 “反正晚上睡不着想，找大人过来聊聊。”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李慕然肯定会睡不着的。 “那你就说说看吧，有什么事情让你睡不着？” “我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不通一件事情，那就是偷袭玉门关的人到底是谁？” 李慕然皱着眉头坐下来。 果然如此。 狄仁杰微微一笑，李慕然的心思跟他想的一样。 他睡不着觉，正好也是因为。与其一个人在这边分享，倒不如两个人商量一下。 “其实我今天晚上也在想究竟是谁在偷袭玉门关。当人都有什么目的？”狄仁杰说道。 他刚刚说到这里，薛梅竟然直接走进来了。 “你们两个人商量案情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就知道她也睡不着。 狄仁杰如此城府的人心里都装不下这件事情，就别说这个直肠子了。 心里面是更装不下事儿的薛梅肯定会睡不着的。 他们三个人便在这一个圆桌上面坐下来相互看着。 “如果这一次偷袭过来的人不是突厥人，那么咱们先说说，是不是西域其他国家的人假冒突厥人呢？” 狄仁杰等到的就是这个。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这个可能性极小。”李慕然皱眉说道，“现在西域诸国之中，敢和大唐争锋的很少。也就是坐拥四十万虎师的突厥了。剩下其他的国家别管是范围还是兵力都没有办法和大唐相比。” 李慕然说的也是实话。 东西突厥虽然也灭亡，但是这些突厥贵族尚且还是拥兵自重，尤其是突厥可汗拥有四十万虎师，更是雄居西域。 这三只虎师是整个西域的霸主也是唯一能够和大唐十六卫相抗衡的军队。 至于那些剩下的国家，国土面积不足千里，国内军队不足十万。 他们做这件事情能有什么好处呢？ 更何况高昌王曲文泰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那些留在高昌国古战场上的尸骨尚且还未被风沙掩埋。 这些西域诸国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向大唐挑衅。 抛开这些小国家，那么还剩下谁呢？ “真的没有了。”狄仁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的确是没有了。 契丹？早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儿了，就连契丹国王都已经去除王号俯首称臣。 吐蕃？那就更不可能了，自从文成公主入藏之后，吐蕃的王就拥有大唐血统，世世代代和大唐交好。 至于回鹘等国家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敢和大唐叫阵。 高句丽，新罗等国家……且不说这些国家和玉门关八竿子打不着，隔着整个大唐的九千里土地……就算是有这么大的计划。 他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在神都的那些讲学士和侍学士都撤回去再说？ 可是现在，这些外族的讲学士和侍学士全都在神都呢。 狄仁杰把这整个大堂的疆土都想了一圈，也想不到究竟是谁会偷袭玉门关。 “如果咱们找不到外族的话，那恐怕就只能是内族了。” “内族！”李慕然有些不明白。 狄仁杰轻轻的捏着下巴，说道：“在之前的时候我们不是问了一下吗？这一次的所谓突袭究竟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东西，烧了多少房子？你们还记得当地的老百姓是怎么回答的吗？” “这个我还记得。” 李慕然马上说道。 “我还记得当时咱们在打听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说这些人只是在城外摇旗呐喊并不积极的攻城也不在城外进行剽掠。所以大人您的意思就是，这些人其实都是咱们朝廷内部的汉人假扮的？” “极有可能。”狄仁杰点点头。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有了李敬忠如此奇怪的事情，本身就应该查一下朝内究竟谁是内奸？ 更何况现在人家突厥内部已经乱成一团了，哪有什么功夫去攻打玉门关呢？ 萨默尔可汗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那一脸惊奇的样子绝对不假。 铎铎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也没有什么必要说谎。 狄仁杰怎么想也都觉得这件事情和突厥没有关系。 既然和突厥无关那肯定就是大唐内部的事情了。 那么首当其冲的人应该是…… 狄仁杰稍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便对李慕然说道：“慕然，咱们明天回到肃州之后，你先去一趟肃州刺史府，这样咱们上一次搜查出来的东西全部带回。但是不要急着跟我会和。你带着东西向凉州方向出发，但是不要离开太长时间。另外路上小心，你有可能受到攻击。” “好的。”李慕然习惯性的点点头。 “等等你已经开始分配了，这就说明你想明白了，但是我还不明白呢。” 薛梅赶紧拦住狄仁杰。 她要是晚说一句话，可能狄仁杰就给她下命令了，根本来不及问。 “这个当然了，我基本上都已经想明白了。没有家贼也不来外鬼，咱们现在就得好好查查这个家贼。这就叫釜底抽薪，既然那火焰是不能接近的，那我就想办法接近燃烧的薪柴就好。” 薛梅听了这句话之后点了点头。她必须得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狄仁杰说的每一个字全都是汉字。 但是这些汉字拼起来的意思，她一句没听明白。 “你已经知道那贼是谁了，或者已经知道应该怀疑谁了？” 狄仁杰点点头。 “上一次咱不是说过了吗？那些在玉门关的人应该是士兵，还是川兵。究竟是谁拿这些士兵充当老百姓来糊弄咱们，其实一目了然。” “那到底是谁啊？”薛梅说了半天还是没明白。 第三十九章：肃州旧物 再进入肃州城之前，李慕然和狄仁杰、薛梅二人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狄仁杰在城门附近的村落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打算三天之后再进城。李慕然则是快马入城，但是却没有从西城而入，而是花了三天时间绕到了东城门进入城内。 肃州刺史章立似乎早就知道李慕然要回来，看到他回来，竟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 “李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狄大人莫不是有什么指教？”章立问道。 “其他人没有任何指教，只不过是要把上一次拿到的东西做一个备案。所以让我把这些物证都提走。” 章立听到这话之后，自然是不敢阻拦。他脸上的神色也是略微放松。 “就是不知道狄大人这两天在什么地方？” “狄大人跟我们抽了一次关，之后便绕了一圈从敦煌回来了。狄大人也就从敦煌直接回了凉州，这期间并没有经过肃州所以就没有劳烦刺史大人。” 章立想了想这个过程，倒也觉得正常。毕竟敦煌和凉州之间本身就有用兵的直到，所以就根本不用经过肃州。 他们三方本就是三角而立。 “现在狄大人就在凉州？”章立问道。 李慕然反而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奇怪了：“狄大人不在凉州又能在何处？” “哦，是这样的，这件案子本来是发生在我们肃州玉门关。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想的是狄大人也许会在这边，可是没想到狄大人却停留在凉州了。” “大人办案一向如此，碰见什么事情办什么事情。因为在凉州碰上了一曲奇案，所以在那边耽搁了几天。为了不耽误正事，这才让我过来取物证。” 章立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可是嘴上却有另外一番说辞。 “那些民间的事情自然由地方官去管理就好。狄大人竟然还亲力亲为，真是不辞辛苦。” “狄大人曾经有话，先帝太宗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民事大于官事，救官先救民。解民之倒悬，江山自稳。” 章立感叹一下点点头，然后拱了拱手、 “难怪李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做到了大理寺正卿的位置。就看这番话就能知道，狄大人可真是我等的楷模啊。” 李慕然微笑着拱了拱手。 “卑职时时刻刻跟着狄大人身边，也是要跟狄大人学习一二。” 他们两个人这一番对话之后，李慕然便找了那几个停留在这边的千牛卫拉上物证走了。 他们还特地的从北门出去，走上了直上凉州的管道。 章立便在城门口，一路目送他们远去。 “大人，这些人来得蹊跷啊。”旁边一名带兵的将军说道。 “有什么蹊跷的？”章立问道。 “末将打听了一下，这些人来的时候是从东门进的。但是走的时候却从北门走的，按照道理来说凉州到达咱们肃州只有一条道路。为什么他会从东边过来？” “东边？”章立听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太明白了。 李慕然如果是从北边过来，又重新回到北边，那倒没什么。问题就在于他是从东边过来，又回到了北边，那么东边能有什么呢？？ 从肃州抽取到东边，也就是到了雍州了，那里唯一能够去的城市就是故都长安。 天后刚刚迁都，现在在那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要办。 狄仁杰为什么跑到那里去？ “这狄大人做事情高深莫测啊。”章立感叹一声。 再说这个高深莫测的狄仁杰。他其实今天才进城，尤其是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北上的李慕然身上时。 狄仁杰为了能够顺利进城，还特地的变化一番。 他不但给自己加上胡子，甚至还特地的将自己的头发变的花白，身形更是佝偻起来，俨然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 薛梅更绝，直接变成一个老太太。 也就是他们两个人进城的时候，干脆就是一个老太太搀着一个老头儿进城投亲。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头老太太竟然就是大家都在防着的狄仁杰和薛梅。 进城之后，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就继续沿着大街向前走。 在店铺也确实有意思，有的店铺遇到客人之后那是异常热情。比如说他们两个人要投宿的这家客栈。 但是有的客栈确实有意思，根本就不拦客人。那小儿哥往那里一坐，好像就是坐井观天的蛤蟆一般。 “小二哥啊，有什么好吃的吗？”狄仁杰这回连口音都改了，说话的时候干脆是一嘴四川口音。 因为这个地方是四川青壮服徭役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四年之内服一年徭役。所以老百姓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埋怨的。 但是毕竟半年不见，所以就有那些忍不住的家属们过来看民夫。尤其是这附近总在打仗，不像是四川平安。 所以就有很多的川民过来看自己家里的人。 “有有有，就是符合您这边四川口味的好吃的，我们这边还有汤圆，红糖滋粑那是用热油炸好的，刚刚起锅，您要不要尝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狄仁杰一听就心花怒放。 “你这么大年纪了，少吃点这些不容易消化的。你那一嘴老牙不要了？”薛梅半场的老太太在旁边叨叨着。 小二哥自然是笑一笑就给他们两个拿东西去了。 两个红糖滋粑上来，狄仁杰先用筷子夹起来一个吃了一口，点了点头。 “甜咪咪的！” 小二哥听到这话之后便笑了。 “一听您这话，知道您可是正宗的老川。大爷，您家住哪里啊？” 狄仁杰张了张嘴，然后看了看小二哥坏坏的笑了笑。 “小二哥啊，你听我的口音像是哪里的？” “唉呀，这个可就难猜了，这南来北往的四川人不少。您的口音，我还真没听过。” 薛梅在旁边忍不住so笑了出来。 狄仁杰在蜀中的确是住过不少时间，甚至和蜀中的一些大门派来往甚密。但是他毕竟不是蜀中人，所以有时候说起西南官话来还真有些似是而非。 第四十章：似是而非 其实这一点都不新鲜。 他要是真说的地道了，那才真叫新鲜呢。 他这一嘴川话也就是骗骗普通人吧。 小二哥经得多见得广，自然不会被骗。 “一看您这个身板，我就知道您应该是个当官的。”小二哥在旁边说道。 狄仁杰这倒觉得新鲜了。往常都是他分析别人，今天这小儿哥倒是要分析他了。 “那你说说。” “您的手上没有茧子，脖子上的皮肤又这么白皙。从您的说话一看就知道您是个读书人，就算是年纪大了也能够看得出来。” 小二哥说完之后，狄仁杰忍不住点点头。 “所以我猜你呢，不是川地人。是在前朝末年的时候，少年时跟着父母过去的。家连了一堆财宝，在那边买房子买地，您就在本地生活，所以您的口音有点似是而非的。但是您儿子却是出生于那个地方，才到我们这里来服徭役。” 狄仁杰揉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连连点头，对着这个小二哥伸出大拇指。 这小二哥是神人呢，从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话，没有一句说对的！ 但是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合情合理。 “小二哥啊，我问问你，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人就这么奇怪呢。有的小儿哥跟你一样就急着招呼客人，但是有的小儿科根本连理都不理那些客人啊？” 狄仁杰其实最想问的还是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大街上有的买卖好像急于招揽人，这是正常的。但是有的买卖似乎就像是皇帝的女儿一般，根本不愁嫁，他们也不急于招揽客人。 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在天下间，难道还有不急着发财的生意人？ “您要是过来探亲那，您就好好的探，别的事情您就别探了。后面的蛋蛋面应该好了，我去给你端面条。” 小二哥说完了之后一溜烟就跑了。 “这个小二哥也确实够奇怪的，怎么说起这话之后一句话不说就跑了？”薛梅看着这店小二的背影，喃喃自语。 “注意口音。”狄仁杰咳嗽了一声对她说道。 “口音什么口音啊？你那口音半天那不也没让人听出来吗？我觉得似是而非。”薛梅摇摇头说道。 “好歹我没露馅儿啊，按照你的口音一听就露馅儿了。”狄仁杰无奈说道。 薛梅左右看了看，发现左右没人。 “你说他为什么不敢说那些店铺的情况？” “其实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也都什么都说了。你想想啊，他们是作为商人的，要是评论一下旁边的邻居店铺也不足为过。是什么情况下让他们不敢评论呢？民不与什么斗？” 薛梅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听明白。 “你傻啦，民不与官斗。”狄仁杰无奈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也是官兵？” 薛梅有些惊讶。 “虽不中，亦不远矣。”狄仁杰笑道。“好了，咱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在这边住一夜，明天就从北门出去去找慕然。” “听你这倒霉口音还得一天啊？” 薛梅皱着眉头苦着脸。 “我可是真听不惯。” “听不惯就慢慢听了，反正辛苦你啦。” 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 薛梅是真不知道狄仁杰为什么要这么做，好不容易化妆易容进城却只打听了这么一点消息之后，又我匆匆忙忙的离开。 他们两个人在这边住了一夜便从西门绕到北门直接走了。 “这一夜睡得可真不舒服。”狄仁杰晃了一下脑袋，更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 “你能舒服得了吗？把俩凳子一搭就打算睡觉，整个人都是悬空的，让你上床你不干。” 狄仁杰被他这个问题问的真绝对的无奈了 “上床倒是没问题啊，但是床上躺着你呢，你让我干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啊？你看看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不就是中间摆了一个碗，然后就同床而睡了吗？咱们两个人也可以这样啊。” “那是因为到了晋朝时五胡乱华，民风开放。汉人的习俗跟湖人的习俗各自分不开。要是让天后知道我和你同床共枕，我这脑袋还想要吗？” 他一个大理寺正卿，竟然胆敢睡梅花内卫大阁领！ 这是真不想活了。 “那你就活该了，反正不是我不让你上床的。”薛梅看向一旁。“我都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自己心里面倒是想这么刺激龌龊的事情。” 狄仁杰向旁边长出一口气。 说起这个话题来，他肯定得吃亏。 算了，天后彪悍，大阁领长期跟着他能不是彪悍之辈吗？ “你啊，真是跟着木匠会拉锯，跟着把将会还你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慕然，可是有的受喽。” 狄仁杰常出一口气。 “好好的，别跟我提那个呆木头，你们两个都一个德性。那个呆木头跟你在一块整天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意思。” “你要是邀请他跟他打一处梁祝，我估计他也就变得有意思了。大阁领天威难测啊，你说让慕然怎么办？” “别跟我说这个，我懒得跟你说话。” “是，直到午饭之前。” 狄仁杰他们三个人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不知道薛梅的脾气那才叫见鬼。 他们两人在出了城之后，便扯掉了一种装束，快马加鞭直接追着李慕然。 等到过了半天月末，到了午饭的功夫，便看到了几个千牛卫在休息。 李慕然却没有见到。 狄仁杰打马上去，问道：“慕然呢？” 这几个千牛卫看到是狄仁杰过来了，赶紧一个个站起来。 “狄大人，李将军到前面去探路了。他让我们先停车，在这边休息，顺便等您。” 狄仁杰点点头。 正在说话之间，就看到前面马蹄的的，李慕然打马回来了。 看到狄仁杰和薛梅，他赶紧打马上来。 “狄大人您也到了。” 狄仁杰点点头，用马鞭子指了指前面 “咱们还是先赶路吧，一边赶路一边说。” 几个人便继续上路，继续往凉州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一章：被动手脚的司南 狄仁杰这是第二次来到玉门关了，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玉门关似乎人少了很多。 他这一次脸上还粘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就算是老哈子见到他也根本不认识了。 狄仁杰他们这一次还是住在了老哈子这边。 没办法，因为这一次玉门关的内关和外关两者之间什么都没了。 所谓什么都没了，就是指的空空如也，除了有那么几个零零星星的店铺之外，真的没有任何人在做生意，大街上也是空空荡荡的。 只有那么启动空旷的房子，可是那样的房子又有谁会去住呢？ 狄仁杰看到这种情况有心找孙万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回神一想，自己这边也不是什么兵部大人，更不是什么上面下来的巡视大臣有什么资格问人家？ 他也就只好做罢了。 同样的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终点，还是他们三个人。 李慕然一直在摆弄手里边的那个司南。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司南竟然不会指向南方了，而总是在指向一个偏向的方向。 “答案就在这儿。”狄仁杰索性将这个木盘子直接翻了过来，不是看着盘子的底部，而是看着盘子的侧面。 这个盘子和一般的盘子一样，薄厚也就是一纸多宽，很少有人会看这个面。 但是狄仁杰却偏偏注意到了这个面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点儿。 “你摸摸这里这里完全就不是木头，而是有一个硬块。”狄仁杰用指头轻轻的摸了一下，便对李慕然说道。 “还真是这样。”李慕然仔细的摸了一下，发现那里的确是有一个凸起的硬块。 只是这个打进去的硬块是黑的，而这个盘子也被切成了黑色。如果不是仔细上去摸一摸的话，谁都感觉不出来。 “我来看看。”薛梅把盘子接了过来也摸了，摸那个硬块。“这倒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一颗磁钉！你们得知道，铁矿石分为两种，一种为红，一种为黑。黑的就是天然的磁铁。这种黑铁要想做成钉子那不能打造只能切割然后慢慢的磨，磨成一颗钉子。因为磁铁一旦受热就失效了，就更别说化成铁水了。” 薛梅和李慕然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真的有很多东西不明白。 “把这颗磁钉打入木盘子当中就可以影响司南。只是若非是专业的人，是想不到这个办法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想办法给盘子安磁铁。可是这种手法太过于拙劣，一眼就能看出来。” 狄仁杰所说也确实是另外两个人所想。 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发现这盘子有问题，正是因为人们都在想是往盘底去粘东西，可从来就没有想过是把钉子直接打入盘子当中。 “可是那帮人是不是傻呀？这太阳东升西落正午的时候就在南方，这个谁不知道？”薛梅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太阳的确是东升西落，在正午的时候的确就是在南方。但是到了大沙漠的时候，上天入地根本看不到任何标识。你甚至都没有办法确定太阳在你的左边还是右边。只是感觉到正悬到脑袋顶上，你说应该怎么分辨方向？” 薛梅也就不说话了。 她的确是没有出过塞外，更不知道在沙漠当中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可是，大人，现在这个钉子究竟是谁打进去的？” “现在我也不知道盯着谁打那个，不过我想咱们到了下边之后应该能见到他。” 狄仁杰这话让人听起来有些高深莫测了。 “咱们到了山外能见到这个人？” “你想想，这么煞费苦心的手段去破坏军队的司南，目的是什么？就是让军队离他们远远的？” 狄仁杰这个问话是故意反着问的。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随意想到，他们绝对不是想让军队离他们远远的，而是让军队走近他们。 这样这些军队就会被引入埋伏圈被歼灭。 至于歼灭这些军队的目的是什么，恐怕也得先找到这些人再说。 “大人，我明白了。”李慕然点点头说道。 “可是我却有些不明白，大凡有所举动基本上都是为了一个例子，所谓合于利而动。这个人什么煞费苦心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拿着。这杀掉了我们这边的3万士兵，我觉得……” “这里面没有利益是吗？” 狄仁杰问道，薛梅点头。 狄仁杰轻轻地捋了自己的假胡子，长叹一声。 “这件事情也是我所想不通的。没有利益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干？但是我现在又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咱们到了那里之后，就一定能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干。至少会找到下一步的线索找到了再说剩下的事儿。” 薛梅也就只好点点头了。 商量到这里，他们也就知道如果不找到那三万大军，究竟殒命于何处，可能这个谜题永远不会被打开。 这件事情就会变成永远的谜，可能谁都不会知道。 “现在咱们几个瞎猜是没有用处的，明天出关去看看玉门关外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最实在的。” 讨论到现在他们手中的证据也已经用尽了，如果不循序渐进的获取新的证据，恐怕这案子就会陷入到一个死局当中。 出关，对于他们几个人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上一次攻打之后，玉门关虽然每天关闭的时间很长，但总会有一两个时辰开门放闸，让来往的客商可以出入关卡。 狄仁杰他们这些人办成了凉州的客商，又有凉州刺史的通关文碟，所以也就一路顺畅的出了关。 出关之后，趁着时间尚早，狄仁杰等人便按照指南针的指示，按照地图的标记沿着李敬忠进兵的路线过去了。 走了半天之后，他们果然就发现了军队的埋灶。 这个地方虽说是万里黄沙，但是实际上是黄土更为合适。这些一个一个的坑洞尚且还没有被黄土填起来，依旧留在地上。 第四十二章：休息 “大人，这个就是军队的埋灶。”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确定了一下，觉得眼前应该就是李尽忠军队的痕迹。 他们上一次，按照正确的方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这一次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李敬忠的“尾巴”。 “看起来他们的战车确实出了问题。司南并没有指向南边，李敬忠出城追赶，恐怕也不是朝南边去走。咱们继续跟着司南的方向走吧。” 毕竟他们几个人快马加鞭，可是要比三万大军快很多。 他们又追了半天，这才看到了三万大军的宿营之地。 为什么说这个地方是宿营而不是简单的吃饭呢？那是因为这个地方埋灶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桩子钉在地上。 这些小庄子可全都是栓帐篷用的。一般都会被拔走。 一旦有那么几个被拔不走的，那就直接流到地上了。 狄仁杰等人看到了这里的埋灶之后就下马寻找了一下，理所应当的就发现了小桩子的痕迹。 可是狄仁杰他们在向前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是茫茫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的踪迹。 甚至连大军运行的踪迹都没了。 “看起来，他们的军队也就到这里了。应该是在这里休息一夜之后，遇到了敌人的埋伏。等等，好像有些不太对头。” 狄仁杰下马之后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 “没有，他们没有遇到袭击，而是死在了别的地方。” “没错，如果真的是遇到了袭击的话，那至少地上应该会有战斗的痕迹。咱们所看到的这些灶和桩子就不会这么整齐。” 薛梅同意这个说法。 李慕然也点点头，可是他有另外一个疑问。 “这可是三万大军啊，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们不管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袭击，总会留下痕迹，现在他们既没有往前走也没有留在原地，难道说都消失了？” “我觉得咱们现在可以安营扎寨了。”狄仁杰对自己手底下的人说道，“也许咱们在这边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起来再去周围收集一下。就能够知道这三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这是一支不小的军队，不可能就这样没了。 这周围一定有什么痕迹，只是狄仁杰他们并没有发现而已。 “行。”李慕然点点头。 几个千牛卫带了帐篷，还有炊具一类的东西。他们就在这边借着这边的灶，开始起火做饭。 狄仁杰将帐篷搭起来，坐在帐篷前面看着火堆。 塞外的气候尤其异常，尤其是当太阳往西边斜之后，周围的气温就会很快的冷下来。 刚刚明明还热得要死完如夏天一般，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竟然就变成了滴水成冰了隆冬。 “好冷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薛梅搓着手身上盖着毯子，呼出一口气去。 狄仁杰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接过了李慕然递过来的吧。 他也喝了一口热汤。 就这么一口下去，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看起来这取暖还得是热热的羊肉汤才行。”狄仁杰笑道。“另外的那几个千牛卫兄弟都有了吗？” “放心吧，他们绝对饿不着自己的。也就是你，一旦思考起来，就不知饥饱的家伙，他会把自己饿着。” 李慕然的话让狄仁杰哈哈一笑，又喝了一口汤。 “现在有没有方向？这几万大军究竟是怎么失踪的？”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捋了一下小胡子，却又看到了在那边捧着喝汤的傻子。 他们将那个傻子也带过来了。按照李慕然的想法，本来不想让这个傻子跟过来的。 可是狄仁杰却说这个傻子是现场唯一发现的人，把他带过来也许会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现在的狄仁杰就在端详那个傻子，可是他的嘴里面却在回答者李慕然的话。 “我想现在首先可以排除两点，第一个人就是这些人是遭遇了敌军袭击全军覆没的。如果全军覆没，至少能够发现尸体，要知道突厥人可不是咱们可没有弭兵的习俗。” “什么是弭兵的习俗啊？”薛梅问道。 “这个是从战国时代就开始的一个风俗，那就是将那些阵亡的士兵全都烧掉，然后将骨灰撒于天地。嘴里面还得念念有词的祷告一下。那个时候佛教上前没有传于中土，所以这祷告的词也都是五花八门。反正基本的意思就是，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打仗了。” “我头回知道在战场上还有这个习俗呢。” 狄仁杰笑了笑。 这些战场习俗一般都不会见于经史子集当中，除非去过，否则是真不知道。 薛梅虽然归为梅花内卫大阁领，但是绝对没有上过战场。就算有什么规矩不知道，那也是很正常的。 李慕然也是如此。 狄仁杰虽然没有亲身上过战场，但是他们家可是在并州啊。那个地方本来就接近于突厥、契丹之地，也算是边塞要阵。 有些战场上的规矩，他从小就知道。 说话两头话归正传。狄仁杰还是要回答李慕然的那个问题的。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东西。结果是过去探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于他们的辎重……” 狄仁杰抬起头看了看天上。 塞外风沙极大，一个帐篷在空空如也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连续立两天，估计早就已经被大风打翻了。 帆布不知道被推到什么地方，木杆子也被大风打折了，甚至连地面上的这些黄土都已经被吹走了一层。 只是这地上的坑洞是没有办法被吹走的，所以才能留下来。 他们这是来这里找，如果再晚来几天的话，恐怕这些坑洞会变得更浅。 如果是一年后过来，这些坑洞就已经被风沙天然填平了的。 塞外，果然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三万人在这里失踪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古往今来失踪于大漠的人恐怕早就已经超过这个数字了。 “大人他们会发现什么呢？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 “你以为是发现自然风景啊，我觉得可能是敌情。”狄仁杰说道。 第四十三章：空地 敌情？ 李慕然重重的发出一声鼻音来。 “嗯，这是最有可能的。” 看看这四周围基本上是空空如也，眼睛一望就可以望到地平线那边。 这一眼下去也就是一两里地出去了。 在这种地方别管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让三万人全都去侦查吧。 所以应该是他们在远处看到了敌情。 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但是应该是在这附近。 所以李敬忠这才将军队带出营地。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向前走的原因。 只是他们的战场并不在这附近，估计还得再往某个方向走上一段时间才行至少是一箭之地。 “按照道理而言，咱们现在也应该能看到一箭之地。但是咱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薛梅手里捧着碗，吹着吹着碗边，又喝了一口羊汤。 “你就不许对方诈被诱敌了。如果对方只是做出一些行怪的行动，让李敬忠不断的带着部队往里面迁移。在兵法来说，这也是可以的。” 诈败诱敌？虽然听上去这并不像是突厥人的战法，但是现在这些偷袭玉门关的人反正也不是突厥人。 所以这个所谓的诈败诱敌的策略完全可以成型，没有任何问题。 狄仁杰又将薛梅和李慕然从他们两个人的遐想当中拉了出来。 “现在咱们扯这些东西全都是胡扯，因为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咱们现在只不过是规划出一个方向来，也就是所谓的大胆假设。至于咱们的假设究竟对还是不对，那也得看看手里面的证据是不是支持咱们这么想？” 话到如此也就算了，狄仁杰他们三个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各自休息了。 不得不说当天晚上的风沙确实够大的，他们几个人是在开阔地扎营，并且还有意将自己的帐篷打的够结实。 要不然恐怕就被这个地方的狂风狂沙给吹走了。 但是就算是如此，经过这一夜的睡眠之后，这大家的鼻子眼睛耳朵里面也都是土，实在是太脏了。 狄仁杰这回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赛外之人很少洗澡。那是因为洗的太干净也没什么用处，只是一阵风就全都脏了。 幸好，这些千牛卫够照顾他，专门把他的床铺用稻草垫了厚厚的一层，等于是把床铺加高了，让那些风沙可以从他的身子底下过去。 否则狄仁杰也就跟那几个人一样，得被吹了一脑袋灰了。 不过那几位也有自己的办法，有的是将自己连头带脸包起来，有的是干脆压着帐篷睡的。总之第二天早晨一起来之后，发觉还好大家都在。 帐篷也没有挪动地方，还是在原地。 最关键的是他们带过来的骆驼，也都在原地。 可是总有不在原地的。 因为狄仁杰赫然发现，经过了一夜的风沙之后他的站起身来，脚下踏着的竟然是一块石板地！ 石板！ 这不对啊！ 狄仁杰慌忙掀起帐篷走出去，果然就看到自己所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 昨天晚上他们是在一片空旷的旷野上。 但是到了今天眼眶也不见了不太觉得是一个空旷的广场。 之所以把这个地方称为广场，那是因为这个地方铺了一片石板。看上去干干净净和外面的空间是完全不一样的。 狄仁杰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打桩子的时候有的地方根本就打不进去。他们当时就推断这个地方的底下应该就埋的巨石，所以就换了个位置。 当时又选了好几个地方，都被判定底下埋的巨石。狄仁杰便本来以为他们是在一片碎石滩上。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干脆就是停留在一个空旷的石板广场上。 “这又是出现什么事情了？” 狄仁杰倒是不觉得害怕，只是将双手交叉在胸口，看了看一片异象。 这的确是一种异象。 这些石板是从远处延展过来的，就好像是一条路一般，似乎是有什么人特地要通过这条路，那走到一个什么地方去？ 狄仁杰顺着石板向前望了一下，还真没望到有什么东西。 也许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吧。 李慕然和薛梅，还有那几个千牛卫也都纷纷醒过来。他们看到眼前的情况，一个个也都惊讶万分。 他们还以为自己睡错了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慕然走上来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不说了，我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狄仁杰说道，“咱们可以看到这些东西，那么之前的三万大军是不是也可以看到。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种景象是可以循环的，那么循环的契机是什么？” “风！”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说出这个字来。 昨天晚上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风大。如果不是风把这些黄土扫去的话，恐怕这些石板也难以显形。 “真该死，忘了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看看天象！” 狄仁杰叹息一声。 风其实是可以预测的，尤其是夜风。 月亮走过天上的某四个星宿的时候，地上就容易起风。狄仁杰昨天晚上百密一疏，就忘了看月亮的位置。 再加上他觉得大漠起风本身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恰恰是这百密一疏就造成了他们现在的局面。 “走吧，月过星宿，一宿三天。这场大风恐怕还得持续三天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看看吧。” 如果月亮走过某个星宿，那么一定会走三天。 也就是说这三天起大风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狄仁杰似乎觉得，自己能破这个案子，也就是在这三天之间。 当然了，这三天如果破不了的话，恐怕就得等下一次的机会了。 一行人骑着马拉着骆驼顺着这条道，向前走去。没走过多长时间，就看到远处的天边竟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影子。 这个时候，坐在车上的傻子却突然间大叫着摇晃着赶车的千牛卫！ “大风！神殿！鬼！” “他到底给玩没玩了？”薛梅在前面不耐烦的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大风现在已经有了，那么现在还差神殿和鬼，就得看前面那个影子是不是他所说的神殿了。” 第四十四章：大风鬼神殿 从狄仁杰等人休息的营地要前往那个远处的建筑，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薛梅耐不住性子带了几个千牛卫快马加鞭向前奔去。反正这一路上也都是青石板路，快马跑起来尤其的顺畅。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人虽然担心，但是也没办法劝阻这个丫头，所以就索性随她去了。 这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千牛卫可能丧命，但是薛梅的那个身手应该是可以逃出生天才对。 薛梅也并不是莽撞的人。她跑到那个巨大的建筑前面便打了一个弯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将战马勒住，薛梅说道：“狄大人前面那个地方应该是一座山。” 大山？ 不太可能啊。 狄仁杰低头想了想，问道：“这座大山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倒是有，但是……我并没有上山去查看。”薛梅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 “很好带着这么几个人，千万不要上山查看，万一真遇到点什么事情，那就首尾呼应不及了。薛梅你做的很好，让后面的人拉上咱们的尊重，慢慢向前走。” 他们这一群人又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这才来到山下。 狄仁杰抬起头，看看这大山，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果然如他所想，这哪里是什么大山的，分明就应该是一座宫殿。 只是这座宫殿修得非常巧妙，隐匿于山势之间。 如果不是之前那场大风，恐怕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这山势之间竟然隐藏着一座如此的宫殿。 狄仁杰尚且在沉吟之时，就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慌忙回头去看，这才发现是那个他们带过来的“傻子”指着那座山，不停在大喊：“大风！鬼！神殿！” 神殿果然出现了。 这个疯子在不停的大喊大叫，那双手也在不停的挥舞。他转身就想跑，但是却被千牛卫给摁在了地上。 “别伤了他！”狄仁杰大声的说道。 千牛卫也就只不过将他制住，不让他乱喊乱叫的。 李慕然和薛梅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也就知道，这个疯子口中的那个“神殿”和眼前的这座建筑绝对有关系。 “大人，您说这会不会是山间隐藏的土匪？”薛梅上来问道。 “你是说山间隐藏的土匪，或者是马贼之类的修建的这些建筑当山寨？”狄仁杰问道。 薛梅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这个山寨如此庞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马贼土匪。 如果真有这么多人，那么袭击三万大军，尤其是熬战多天的军队，那绝对没什么问题。 可是…… “那些马贼土匪一般情况到的只不过是金银而已。行进的大军，首先是绝对不会放很多金银在身上，其次这些士兵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绝对不是那些马贼跟土匪能惹得起的。搞不好甚至都会将他们给灭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山贼未来惹军队。” 本身就没什么好处，而且还得费很大的劲，你说这些山贼难道是疯了。 “我觉得也不像是山贼的营地。”李慕然勒马说道，“大盘深邃的盈利，那首先得有瞭望之处。可是你们看看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瞭望塔之类的。” “你看那个那个不就是瞭望塔吗？”薛梅指着山间这样的一个建筑说道。 狄仁杰莞尔一笑。 “那个并不是瞭望塔，那个应该是圆顶塔，你别看这座塔好像挺大，但是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烟囱里面是空的。如果我没估计错，那个地方应该是厨房所在。” “烟筒啊。”薛梅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这个结构也不像是山贼能修得出来的，你们来看看这个建筑。虽然不敢说这栋建筑有多大。但是就现在显露的部分而言，就能看得出。这已经是能工巧匠雕梁画栋而成的。这绝对不是山贼能有的手艺。”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顺着狄仁杰的指向去看了看这上面的建筑，发现这些建筑也的确是建得非常精致。 山贼的洞穴往往都是比较粗糙那种的，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临时搭建的。 就算是有一些比较大的建筑也只不过就是这些山贼占据其中，修缮一下。 他们是不会建立房子的。 更何况……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有山贼的话他们吃什么？” 狄仁杰又说出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凉州、肃州之地的确是荒唐异常，而且天高皇帝远。随便找一个地方就可以占山为王，但是要想沾山为王的话，最起码得在丝绸之路两旁，不应该在这么个地方。 “这个地方如果真有贼子，出门打劫的是我大唐的商队还好。如果出门打交道的是突厥的骑兵，那不是当场就把他们给灭了吗？” 所以在这个地方当山贼那是风险非常大的。 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虽然说狄仁杰他们这边有一个疯子吧。 一边说话之间，狄仁杰他们也就渐渐的走上了山道。 还真别说，这个地方的山道也确实是很精致，并不是普通的栈道，而真的是那种用石板一阶一阶铺出来的山路。 “看到这些路了吧，这些可都是先用斧凿在山道上硬硬的打出来，然后再在上面铺上青石板。无论是斧凿的技术还是这些青石板的铺造可完全都是精工细刻。这可不像是一般山贼的手笔。” 一边说着，这一群人也就沿着山道来到了这个宫殿的中庭。 实际上在哪里是什么宫殿啊？根本就是一个类似于庙宇一般的地方，应该说这里是一个神殿。 “原来这个地方还是供奉了一些人的，大家都不要乱动，这个地方是一座古墓。千万不要触碰到古墓当中的机关。”狄仁杰对所有人说道。 古墓？ “狄大人按照道理而言，这些墓穴不应该是在地下吗？可是咱们现在……” 薛梅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 她还真有些不太明白了。 “薛梅，咱们东土大唐讲究的是土葬，也就是说让人死后入土为安。这附近的一些小国基本上也是为了效仿这个墓葬之礼也就如此讲究。但是西域当中的有些国家却不是这样。” 第四十五章：西域葬礼 “西域当中的有些国家是习惯将人盛放于棺木当中，然后将棺木盛放于一高山的亭子之上。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天葬吧，又称鸟藏。” “吐蕃倒是此礼仪。”薛梅点头说道。 狄仁杰向四周围看了看。 “相信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类似的墓葬习惯，但是有些不太一样。方法师所住的《大唐西域记》记载，在大堂的西边有这样的一个小国。他们习惯将国中的国君和智者装于棺椁之中，供奉于山中的亭子之上。这些棺椁是石头所制，不入土。这些尸体也是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腐化。” “那就不怕尸变？”薛梅在旁边又说了一个让人发笑的话题。 狄仁杰微微一笑。 “棺椁白天收到太阳照射，晚上受到月光照射，怎么尸变啊？” “承受日月精华，这不更厉害了？”李慕然茫然说道。 狄仁杰也知道这种话题跟他们两个人说不清楚。他办案无数，哪里见到过死尸复活之事，不过就是子虚乌有而已。 “咱们还是先到里面看看吧，这里应该有工人朝拜之地。” 狄仁杰所说没错从这个中庭再往里走，那么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这个大厅是一个前后通透的大厅，在前面有两扇落和大门相当的落地窗，而在背后则是一面大大的玻璃墙。 五颜六色可以透过帮忙来将整个大厅也是硬照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在狄仁杰等人看来这些颜色和光芒完全就是毫无规律毫无顺序的。但是狄仁杰却能够感觉到，这个地方的这种酱并不是随意将这些色彩分成的玻璃贴上去的。 他们一定是有一些思考，有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个地方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说，有点像是那些在神都的西域异族所设立的庙堂。 “有点像教堂啊。”狄仁杰忍不住说道。 “教堂？”李慕然愕然。 “你们可能没有遇到过，但是无论是在神都还是在故都长安，都有这样的建筑。这些人们用木头制作成这样的长凳子供人坐下。这些人每隔七天就会有一次聚会，他们聚会之所就被他们称之为教堂。实际上就跟和尚庙一样，是他们念经所用。” “这个我也听说过，那些人可以说是西方的和尚。至于他们所念的那些东西，无外乎也就是什么谁赐福于谁，他们要歌颂什么人之类的。”薛梅在旁边也说道。 “你对这个还知道挺清楚。”李慕然意外。 狄仁杰说道：“这倒还真不意外。在南北朝开始起西方修士和天竺僧人就陆陆续续的进入了中原。西域之地，是西方修士的来源。在这里出现他们宗教的东西，一点不稀奇。”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知道的？”李慕然指了指旁边的薛梅。 他这么一说，薛梅还不乐意了。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李慕然本来是打算解释一下的，但是狄仁杰确实呵呵一笑打断了他。 “慕然啊，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西方修士来到我们大唐那也是要广为传播他们的教义的。如此传教士肯定是内卫着重关注的目标，一旦发现他们的教义当中有什么离经叛道之初，那肯定会马上剿灭。” 李慕然，这回算是明白了。 恐怕这些修士的门徒当中也有内卫。 无论是哪朝哪代，也不能让邪教横行。 更何况当今天后呢？ “其实这一切都不新鲜，比如后来在少室山建立少林寺的初祖达摩，就是在南北乱世之时，从天竺来到中原的。” 狄仁杰笑着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 “在那个时候有很多的人来到东土传教，虽说大部分都信的是佛教，可是也不能排除有一小部分人会信西方教。” 如果连神都洛阳都有人信西方教，那么在这个西域国家当中，也难免会有一些小国将这种宗教当成国教。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但是却证明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被山贼作为据点。 “走吧，咱们继续看看其他的地方。”狄仁杰说着就要向里面走去。 从这个大堂两边的楼梯就可以上到第二层楼，在二楼上又有可以通向其他的地方。 总之，要想在这个地方行走，那么首先就得通过眼前的这个大堂才对。 来到这里之后，狄仁杰尤其的注意到哪个傻子。 傻子来到这里之后就是一脸死灰色，完全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他被千牛卫也绑起来，本来是吵闹的特别欢实。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也不吵了，也不闹了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狄仁杰别看出来了，他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慕然，你让大家把这个地方搜寻一下。但是记住任何人不准单独行动，至少两人一组行动。薛梅，留下几个人把咱们在车上的那些东西都卸下来，今天晚上咱们恐怕得在这边安营扎寨了。”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领命而去之后，狄仁杰便走下来，和那个傻子一起坐在了长椅上。 他特地坐在这个傻子的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一直到看着这个傻子抬起头来冲着他，嘿嘿的傻笑一通。狄仁杰这算是微笑的点点头。 “你叫什么？” 傻子没有答话，继续冲着他傻笑。 狄仁杰也就冲他笑了笑，站起身来之后便绕到了这个傻子的背后。他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这两个指头搭在了这个傻子的脖子后边。 他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又过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将手拿开。 他又转到了这个傻子的面前，把他的眼珠好好看了看。 随后，他笑了笑。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风。” “上一次你是和谁一起来的呢？” “鬼！” “你们上一次来到的真是这个地方吗？” “神殿！” 傻子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往后一仰，咣当一下，连他带椅子全都翻了过去。 狄仁杰慌忙让人将这个傻子扶起来，将椅子放好。 第四十六章：大风起兮 这个地方看上去好像挺大，但实际上真要走起来也没有多大。李慕然等人将这个地方整体搜查一遍也不过就是须臾之间的功夫。 这个时候薛梅早就已经让人将辎重拉进来了，并且还将拉着辎重的骆驼牵起来，摔到了一旁。 “大人，咱们的辎重全都进来了。”薛梅走回来回报。 狄仁杰看了看在这个大厅门口附近的骆驼棚子，觉得有些奇怪。 “薛梅外面有马棚吗？为什么把骆驼牵进来？”狄仁杰问道。 要知道骆驼也是吃草的牲畜，平时味道也挺大。吃草的东西，那肚子里面往往都是最臭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一边吃一边拉，甚至还时不时的有屁放出来。 这个大厅本身又是做祈祷或者朝圣用，让这些牲口在后面又是拉屎又是放屁的，不雅！ 一般人也不会这么设计。 “不迁进来没办法呀，我在外面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牵骆驼的地方。连一个凸起都没有，要不是有千牛卫提醒我说里边发现了一个类似于马鹏的东西我还真没发现。这个地方的牲口棚竟然在里边。” 薛梅也是觉得奇怪。 狄仁杰走过去看了看，还真别说这些骆驼卧的这个牲口棚里面倒是真的很合适，也很安逸。 可是这牲口棚也不是随随便便安置的，而是非常的精巧。牲口拴在前面，那屁股虽然是朝着后面，一旦有什么粪便屎尿之类的，全都冲着后面的一个洞穴出去了。 没有，一般牲口棚会有的那种粪便味。 至少味儿不大。 “这个地方倒也精巧。”狄仁杰点头说道。 正在他们说话时间感觉到一阵山摇地动。 “风！风！风！” 刚才还安安静静，面色惨白的傻子这个时候突然间蹦了起来，冲着天花板就是一同大叫。 他瞪着眼睛扯着嗓子不停的叫着。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突然间对薛梅说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人把外面的人赶紧叫进来，把大门关死！” “为什么？”薛梅问道。 狄仁杰拉着他走到门口，指的只是远处，说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为什么了。” 薛梅等人朝远处望去，惊讶的就发现这大漠之上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这大漠之上的龙卷风，可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的风都是无形之物。这大漠之上的龙卷风都已经变成了有形之物，完全就是一片昏黄色，自天上直通地下，宛如一条黄龙！ 他们现在只不过感觉到狂风拂面，但是现在下山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可以下山也根本跑不过这龙卷风。 “现在明白了吧，赶紧把人叫进来，把门关上。”狄仁杰长叹一声。“我说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么一扇玻璃墙。原来如此。” “可是修这么一扇玻璃墙，难道就不怕有风沙卷起石子来打烂了？”薛梅问道。 他们都是见过玻璃的人，神都洛阳皇宫在休息的时候还用上了玻璃。 皇宫的不灭琉璃灯便是由此而来。 “当然不怕了，我跟你说这大拇指上很少会有石头。因为一冷一热温差过大，这石头一般可是经不住如此炙烤的。咱们所看到的那些黄沙，实际上就是石头碎裂开来。” 薛梅茫然的点了点头，其实也没听明白。 狄仁杰也不等她听明白了，马上指挥千牛卫将大门封死。 他们倒也不用格外费心，因为这大门左右关上之后狂风立至。 他们就是想推开大门也做不到。 “看起来的大门倒是也有机关啊？”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等人当然也已经被大风沙逼回来了。 可是他们却也带回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大人，那边的回廊是全封闭式的，根本不怕风沙。我看了看发现那个回廊等等，有一面是用玻璃砖做成的。看上去好像挺薄是透明的，但实际上有一尺多厚，根本不怕风沙。” “哦？咱们去看看。” 狄仁杰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致。他们马上走到了那回廊那边。 乍一看之下，这回廊还真的有点像是普通的回廊。但是和一般回廊不一样的是这个廊子其中一面全都是透明的仿佛传说中的水晶宫一般。 站在这个透明的回廊前面，狄仁杰等人还真的能够看到这狂风当中的景象。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这上面的砖瓦，却是是厚重的玻璃砖所制。 “能制造出如此厚重的玻璃砖来，看起来这个地方的工艺确实了得。”狄仁杰不由得感叹一声。 他们现在整个就处于大风沙之中，而刚才所路过那个庭院以及现在的整个山谷眼看就已经被风沙遮掩了起来。 刚刚还能看到的青石板路，现在又重新回到了风沙之下。远处的一座大大的眼看着就来到了这荒堡之上，将这座山谷当中的城堡整体掩埋起来。 玻璃墙前迅速变成了一片黑暗。 “看起来咱们应该是被埋到了沙子底下。”狄仁杰说道。 他倒是显得一点也不慌张。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被埋到沙子里应该没什么关系，沙子不是土壤，本身是通气的。咱们现在是在整个一片大沙丘的底下。沙子一般都是上面热，下面凉，所以应该还会能漏下水来。无论是安全还是饮食咱们应该都不成问题。只要能够及时找出通路就可以。” “你怎么知道会有通路？”薛梅问道。 狄仁杰干笑一声。 “咱们从进来一直到出去，只不过是用了几个时辰而已。大漠之中风沙无定，可是最起码还是得按照月行星宿的顺序来的。另外，这里肯定有能逃出去的路，要不然的话他是怎么出来的？。” 狄仁杰指的指旁边的那个傻子。 “难怪大人这么胸有成竹呢。但是大人怎么知道他不是趁着这座城堡重新打开的时候出去的？” 狄仁杰摆了摆手，说道：“我觉得这个咱们先不用担心，咱们应该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傻子除了喊风和神殿之外。他喊的第三个词是什么来着？” 第四十七章：神殿鬼魂 狄仁杰如果不提醒，李慕然和薛梅还有旁边的千牛卫等人都忘了。 这个疯子自始至终喊的就三个词，第一个词是大风。 他们在一阵大风之后，看到了青石板路，又是一阵大风将他们堵在了这个山中。 这个疯子喊的第二个词是神殿。 他们就在这边找到的这个神殿。 可是这个疯子喊的第三个词就是…… “鬼，我想现在风也差不多把这个地方封上了。鬼是不是应该出来了？” 狄仁杰那双眼珠滴溜转转，嘴角勾起浮现微笑。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觉得有些有趣。 “啊！”薛梅叫了一声赶紧过去，跑到了狄仁杰的身边，缩起来。“哪里有鬼啊？你别吓唬我啊。” 李慕然和千牛卫也是纷纷警戒起来，慌张的看向四周围。 “不用着急，这个地方这么封闭想必鬼应该是进不来的。鬼嘛，肯定得找到一个开阔的地方，才能出来。或者是在大堂的角落里，或者是在庭院的转角处。当然了现在的庭院已经被沙子埋起来了，所以他们的藏身之处，我估计大家都可以猜出来了。” 狄仁杰这算是话里有话。 就算是别人听不明白，李慕然还是听明白了。 “但是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帮家伙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鬼，而是人？” “没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扮成鬼。”狄仁杰看看这个地方，到底现在不慌不忙。“到这个世界上本来是没有鬼。咱们已经办了这么多的案子，哪，一起案子当中那个所谓的鬼不是人办成的？” “要真是那样还好了，要是有人办成的话，就说明他们是驻扎在这里的，咱们只要能够将他们拿下，就可以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了。”薛梅说道。 狄仁杰哈哈大笑，薛梅这一次也算是长了经验了。 竟然还知道从这些人手中考虑食物和水的问题。 “不过这也从侧面看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可是不好对付的。”狄仁杰说道。 大概就是因为狄仁杰的这些言论吧，薛梅总感觉到好像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出来。 他们一直回到了那个大厅当中，在正中的大堂里升起火来，薛梅还是有这种感觉。 她一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狄仁杰将双手贴近火堆，感觉到双手热了之后便收回轻轻的哈了一下。 他看了看旁边紧张兮兮抱着膝盖的薛梅，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喂”了一声。 “啊！”薛梅几乎差点跳起来。发现是狄仁杰之后，她又羞又恼的反推了一把：“哼，人家都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在这戏耍人家。” “大人的意思是告诉你不用这么紧张。”李慕然在一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狄仁杰这个人平时的时候挺严肃，但是关键时候来这么两下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薛梅这回被吓得不轻，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吗？所以就让你稍微放松一下。” “你这哪是让我轻松啊，你这分别能让他们几个人轻松一下嘛。”薛梅指着那几个笑不停的千牛卫，冲着他们瞪了一下眼，大吼了一声：“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又冲着旁边的李慕然轻轻踢了一脚。 “还有你也跟着在旁边笑。” “这你可冤枉啊，吓唬你的是大人，可不是我。”李慕然笑道。 “行了，我觉得差不多了，咱们一直在等着那些鬼也该出来了。”狄仁杰站起身来，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围。 他甚至还大叫的一声：“喂，等着我们的那些鬼，你们是不是该出来了？赶紧出来吧，我这都等不及了。” “你有病啊！”薛梅简直快给他气死了。“那不出来就不出来吧，你这边还得大叫，你是非得让这里出了个鬼影子，把咱们吓死啊？” 似乎就是迎合着这句话，他们几个人果然就看到了一些白色的影子。 这些白色的影子似乎是人形，又似乎不是，模模糊糊扭曲起来。 别说是本来就怕鬼的薛梅，就算是心里有准备的狄仁杰看到这个影像之后都吓了一跳。 这些影像一个个就像是身穿白衣的人一样，可是整个身影就是处于透明状态透。可以透过这些影子看到影子背后的东西。 狄仁杰刚才虽说是一片轻松，可是现在看到这些鬼影之后，也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有准备，但是没有做好这种准备。 眼看着这些影子，慢慢的再抢他们走来，千牛卫和李慕然全都换了手脚。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别慌看我的。”狄仁杰说完之后抬起手便以手弩瞄准了这些影子，一发射了过去。 薛梅自从将手弩亮出来之后，这个手弩她就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在关键时刻可以利用这个手弩防身。 这第一发弩箭过去，那个白色的影子倒是没动，可是就听到“哎呦”一声，竟然有一个人从那白色的影子当中脱了出来！ 原来他们是人！ “他们是人，只是他们行走的速度和姿势你那个白色的影子一样。那白色也就是光影的作用，这些是人！”狄仁杰惊喜说道。 这的确是有惊有喜，他一开始还真以为自己见了鬼了呢。 但是现在……谁怕这些人？ 李慕然等人一听说这些是人，又看到那个被弩箭打中的身影正一瘸一拐的往后跑。他们几个人也就壮了胆子，不怕了。 这世上只有人怕鬼的，但是绝对没有人怕人的。 既然狄仁杰已经证明了这些家后面是人，那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他们几个人拔出兵器便冲了上去。 狄仁杰在后面连发弩箭，掩护他们。 这些白影依旧如同原来一般慢慢的向前走。 但是影子当中所遮蔽的那些人，却是一个一个转头就跑！ 李慕然等人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通过鬼影追上去，可是最终却被一堵墙给挡住了。 所谓这堵墙挡住他们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如同自己所预料的那样跑到玻璃墙那边，而是直接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 第四十八章：无形墙壁 第一个撞上墙壁的是李慕然。他拔出手里的冰淇淋，直接冲了上去。可是一直到撞上墙壁，他才发现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墙。 这个墙面非常的厚实，但是在之前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一瘸一拐的带着狄仁杰的弩箭跑了。 另外的千牛卫也被，这一堵无形的墙打住了唯有狄仁杰的弩箭过来，可是也被这堵墙挡住了。 李慕然怒吼一声，挥动手中的钢刀，冲着这墙就砍了过去。 就听到“嘎啦”一声，这墙面竟然碎裂开来，是一层玻璃！ “原来是层玻璃！打碎它！”李慕然怒吼一声，这些千牛卫也就纷纷拔刀，把这一层玻璃墙给砍碎了。 等到真正砍碎之后，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大厅实际上是被那层玻璃墙给挡住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什么时候放下来的，大概就是狄仁杰的弩箭射出去之后，那个家伙受伤的时候吧。 “别追了，穷寇莫追。”狄仁杰走上来说道。“这一次还多亏了薛梅的弩箭，要不然咱们还真没办法，这么快识破他们的轨什诡计。” “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四处寻找一下喽。”狄仁杰看了看四周围，说道，“这个城堡并不是空无一人，也不是无主之地。咱们也看到了，这个城堡里面消息机关多的是。所以制大家先分散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突起或者是奇怪的之类的。” “大人这个地方的人看来不凡啊。”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 “的确如此。看得出来这个地方人对玻璃的应用以及对光和影的应用，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么多的玻璃，他们哪来这么多的钱？”薛梅问道。 “也许他们的玻璃并不需要钱呢，但是我觉得他们的玻璃还是要钱吧。” 狄仁杰苦笑一下，也就向周边走，去去寻找这个地方的消息机关。 “怎么也不把话说明白了？”薛梅抱怨一声。 “不是大人不想把话说明白，而是因为这个话实在说不明白。自一千多年间之前的汉朝，这里就已经有了玻璃，而且那个时候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经常用玻璃做一些玻璃制品。但是价钱很贵，只有皇家才能用得起。” “不只是价钱贵的问题。” 狄仁杰一边在墙面上轻轻的摸索着一边说道。 “玻璃这种东西来源于火山口附近的粘土。只有在火山附近的那些土壤才能够被烧化烧成透明状，将这些透明状的东西重新凝固之后就形成了玻璃。不要说是汉朝了，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技术。但愿他们的玻璃是需要钱的是需要大量金钱的。” 李慕然把所有的话都听懂了，但唯独最后一句话没听明白。 薛梅也不明白。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啊？” “如果他们的玻璃不是那么要钱的话，就说明他们的原产地附近，我刚才说过了，玻璃只有在火山附近的泥土才能烧制而成。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皇家造办处造办出来的贡品。如果咱们现在是在原产地附近，那就说明……” 李慕然和薛梅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狄仁杰所说的是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座火山上！ “真的假的，不至于吧？”薛梅赶紧看看自己的脚下。 “至于不至于，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说的是实话。”狄仁杰无奈说道。 先是大风，然后再是这座神殿，之后又出现了鬼。 薛梅真是感觉受够了，这一趟出来真是够被折腾的。 但是狄仁杰在想的不是这些，现在想的是如何寻找这个城堡的机关。 他忍不住抬起头，向那一堵玻璃墙看去。 漫步走到玻璃墙前面，狄仁杰探看了一下，就发现这个玻璃墙并不是很厚。 但是玻璃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非常脆的，就算是铸成厚厚的玻璃砖，恐怕也是观赏的作用大于使用的作用。 “看起来这个墙应该是从上面下来的。”狄仁杰抬起头来，试图从这个黑暗的屋顶当中寻找一下这个墙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可是这屋里现在人黑咕隆咚，除了他们的柴火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狄仁杰一时也是愁眉莫展。 这个玻璃墙可以在那些人进来的时候降下来，就说明控制着玻璃墙的机关并不在这间屋子当中。 也就是说这个城堡应该有一个总消息室才对。 狄仁杰现在要找的就是这些消息机关从什么地方来的。 李慕然等千牛卫一点一点的在厕所墙面，虽然说这个进度并不快。但是最起码也算是有进度了 “薛梅，大内有机关吗？” “当然没有喽。”薛梅老实说道。 关于机关术的种种，她也就是在之前的时候听说过，但是这一次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什么叫做机关。 李慕然等人绕绕着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类似于凸起的东西。 狄仁杰更是向四周围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既然是作为消息机关，那就必须得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才行那就必须得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才行。 狄仁杰只好又重新回到了玻璃墙那边。 看起来要想破坏这个城堡当中的消息暗道，还是得先从玻璃墙入手才行。 狄仁杰在之前的时候仔细的按了一下这个墙面。他发现这个墙面已经破损了。 但是现在他想知道这堵墙究竟有多高？ 这堵墙，虽然说有厚度，但是玻璃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掉的太高，也不可能是机关脱落，某人坠下来的。 它只能慢慢的升起，或者是下落，绝对不可能大起大落，更不可能一下子重重的吨在地上。 狄仁杰便向上摸去。 果然就让他摸到了这个玻璃墙的顶端，这顶端果然有一个绳子。 “慕然，你来一下。”狄仁杰冲着后面大声叫道。 第四十九章：命悬一线 “来了。”李慕然答应一声，便赶紧走了过去。 狄仁杰设计了一下自己的上头。 “你顺着我的手去摸摸。” 李慕然顺着狄仁杰的手就摸了过去，然后他就摸到了这个玻璃墙的顶端。 他和狄仁杰的身高差不多。狄仁杰都得需要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的用手指尖碰到顶端。李慕然自然也差不多。 但是他们两个人有所区别的是狄仁杰可不像李慕然那个样子 人家李慕然可是有轻功的。 一摸到了那个玻璃墙的顶端，李慕然纵身一跃便跃上了玻璃墙的上头。 他顺着这个上头开始慢慢的寻找。 狄仁杰在底下告诉他应该找些什么东西。 “慕然，你找一下这个玻璃墙上面系着的丝线。然后找一下这个丝线的源头，不过你得小心一些，万一那上面走的并不是很明显你就赶紧下来。” “知道了。” 李慕然答应一声，便顺着这一根丝线慢慢的爬上去。 在黑暗当中看着他爬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人在往天上飞一般。 这底下的千牛卫一个一个看的都愣住了。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这一面玻璃墙上面应该有其他的丝线。你们也去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万一要是这个不行，那也能从别的地方上去。” 狄仁杰一声令下这些千牛卫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们纷纷的摸到了丝线，也纷纷的爬了上去。 狄仁杰在后面看着这些人向上爬，不禁感叹一声。 “这个这些丝线看起来是细细可是真没想到竟然能承受住如此重力，确实难得。” “是啊。”薛梅在后面说道，“他们这帮人每一个人至少得有一百五十多斤，十几个人上去就得是千斤的重量。就这么小小的几根丝线就可以支撑的住，恐怕这些丝线也有问题吧。” “当然了，因为这些丝线全部都是用铁拧成的。”狄仁杰走上前去指着这些千牛卫说道。“这些西域小国，别看领土扩张不了，但有钱的地方是真有钱。你看看这个地方的修饰，无一不是精雕细刻。所以修建这个地方的人恐怕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看上面的黑洞洞的房顶。 真可惜，刚才没有仔细的观察一下，导致现在想好好看看，都已经来不及了。狄仁杰觉得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上面应该是一片通亮。 也就是说那上面即使是有机关的话，恐怕也是玻璃做成。 最起码应该是透明的。 千牛卫已经是越爬越高了，尤其是最先上去的李慕然。现在更是已经到了房顶。 狄仁杰分明看到他翻身一跃，便立于上头。 好像他的脚下有一杆无形的大梁支撑着他的身体。 “大人，这上面的确是有机关，我稍微看看一下。” “慕然，别随便乱动，等其他的千牛卫上去。” 狄仁杰赶紧出声提醒。 如果那上面有什么消息埋伏，李慕然甚是危险。 李慕然被他一说自然也是不敢动弹。 他蹲伏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至于其他的千牛卫也跟他一样，动也没动一下。 “好了现在可以四处看看一下，像上面的这些机关往往都是机簧暗器你们稍微小心一下对，一定要赶快躺下。” 狄仁杰在底下看着这一帮人就像是凌空虚步一样的行走，真是为他们捏把汗。 这个地方把玻璃已经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说在这种西域小国出现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说，千牛卫马上就在上面遇到了一些丝线。幸好触碰丝线的是李慕然。他碰到丝线之后并没有直接用力，而是缓缓的退了回来。 否则一旦处罚机关可就麻烦了。 “大人我在上面找到的机关的丝线应该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你顺着丝线找过去应该可以找到机关的触发来源，把触发来源毁掉机关就会失效。” 狄仁杰别说不了什么太详细的东西，只能在底下这样解释。 李慕然比了一下手势，让左右千牛卫不要动弹。他自己则是慢慢的向那个丝线所记得的地方匍匐而去。 别看他们在上面，实际上憋屈的很。 李慕然只能在这里蹲着走路或者是匍匐前进。 顺着丝线李慕然果然找到了这里的机关。不过和狄仁杰所想的不太一样我的机关全都是裸露在外的。 “大人我看到了这个丝线上记着十几个连环弩，我现在就将这些弩箭打破。” 李慕然说完之后手中的玉刀一挥，便将这些连环弩全都打破了。 “难怪他在上面看的如此清晰呢，原来就是因为这柄刀。”狄仁杰在下面看的一清二楚。 李慕然手中的那柄刀确实是一杆神器。在黑暗当中这柄刀就像是一把火炬一般。 人人都说名贵的宝玉到了黑暗当中可以发光。狄仁杰这回可算是领教了。 更何况这柄刀本身由和田软玉做成削铁如泥，李慕然挥刀而出那些连环弩就全都变成了碎片。 “看来这回，上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狄仁杰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制作如此精巧的地方，那就应该将机关全部都遮掩在一层防护之下才对。 可是他们的这些机关，全都裸露在外。他本来还想让李慕然好好看看那些机关的关键。 但是谁想到现在根本用不着了。 “现在所有的千牛卫全都翻到柱子下边倒挂。慕然你现在把视线砍断，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关出现。” 李慕然答应一声，千牛卫便也照做。 对于这些高手而言，倒挂在一根柱子上简直太容易了。 李慕然将视线砍断，果然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埋伏之类的。 “大人，这回真让你说对了。”李慕然说道。 “在上面再检查一下，记住了，看到机关就这么做，稍微小心一点。”狄仁杰在底下仰着脖子大声喊道。 李慕然和千牛卫在上面答应一声，便继续寻找了。 第五十章：机关重重 “大人你让他们找什么？”薛梅问道。“不是已经发现机关了吗？” “像一个这样的地方，消息埋伏怎么可能只有一种呢？”狄仁杰说道，“再说了，现在关键的东西还没找着呢。” “你指的是什么关键东西？”薛梅问道。 “咱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个玻璃回廊并没有通向任何地方，也就是说那是一个死胡同。刚刚千牛卫回报也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其他通路，也就是说咱们现在也陷入了一个死地。” 死地！ 薛梅不由得紧张起来，可是随后又想一想这个傻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肯定会有其他的机关？” “对，我觉得应该会有其他的机关，咱们现在要找的就是通向通路的那个。但是绝对不能在这里触发任何消息埋伏，否则……” 狄仁杰长出一口气。 “就凭咱们几个人可是难以活着回去的。” 旁边的那个傻子也不惊不叫，听着狄仁杰的话，似乎是若有所思。 不多时，李慕然等人便将这个上面的围墙摸了个遍，可惜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 “大人现在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继续找，你们想想上面既然有消息埋伏，那就说明后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咱们至少得找到是什么吧。”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和千牛卫想了想也觉得确实如此，他们便继续仔细寻找起来。 很快一个千牛卫便发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通路。 这个通路很长，根本让人够不到，可是却能够看到的是通路的尽头有这么一个能量光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一个标靶。”这个千牛卫说道。 “标靶？” 狄仁杰随后便想到了屋顶随处可见的弩箭。 “找一柄还没有被卸掉的连环弩，看看能不能打中那个标靶。” 千牛卫连找都不用找，因为手边就是一排连环弩。 他拿起一个来，向后退了退便蹲在那上面，对准了那个标靶连射三箭。 听到三声破风声之后，那个火光就消失了。 标靶随后后退，狄仁杰和薛梅两人便感觉到大地一阵震颤。 紧接着便是有石头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地方有石头做的东西正在挪动着。 “先下了吧，上面应该没东西了。”狄仁杰对上面说道。 傻子在旁边轻叹一声，脸上更是万般佩服。 千牛卫纷纷从房顶上跳下来，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在上面寻找，而是在下面四处寻找究竟是哪里打开的什么东西？ “前面，前面！”傻子突然指着前面大声说道。 狄仁杰顺着他指向的方向，便看向了前面的正前方。 他这才发现，刚刚的那个玻璃墙底下的地砖已经消失了，现在正有一条向下的台阶通向底下。 “原来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消息埋伏。”狄仁杰快步走到这边，向底下看了看便要下去。 薛梅赶紧把他给拉了回来。 “还是先让他们这帮武功高强的上去吧，你个文弱书生跟在我身边。” “说的我好像弱不禁风似的。”狄仁杰轻轻一笑。 依旧是李慕然打头阵，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拉上那个傻子，被千牛卫团团围在中间。 这底下倒是也宽敞。 最关键的是底下别有洞天，完全就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他们这一大堆的人首先便来到了一个地下大厅。可是这个地下大厅，却是前无去路。 “看起来又得搜寻一下了。”薛梅倒是不相信这个地方，前无去路。因为那帮人分明就是往这里跑的，如果这里真的没有其他的路的话，那帮人是怎么出去的。 “连搜寻都不用。”狄仁杰向前走着，便给自己的手弩上了一发。 他抬起手来就对着一个方形的东西射了过去。 果然，弩箭射中这个东西的时候，就有一扇石门缓缓地向上打开了。 “你怎么知道应该用弩箭打开这些东西呢？”薛梅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后面这些东西告诉我的了这帮人怎么总是往前走，不想往后看啊。” 狄仁杰简直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好笑了。 薛梅等人这个时候才想回望去，这才发现地上已经有了一堆手弩。 一般人走在一个地方只会想一起往前走，很少有人会想回头看一看。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想自己的后头是自己经过的地方，也许就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可是要知道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就是房间左右的墙角，还有就是门后的地方。 “这又能说明什么？”薛梅问道。 “地上有弩但是没有弩箭。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狄仁杰问道。 薛梅一时也想不到。 “哎呀，答案很简单，就因为弩箭被射光了。”李慕然说道。 “到底是慕然跟我一起办案的时间比较长。就是因为弩箭被射光了，所以地上才会有这么多的弩。”狄仁杰呵呵一笑。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薛梅说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反正这小丫头只是想不到，现在只不过是嘴硬而已。 “相信另外两边也是用这种办法开启，只不过一时间我还看不到有什么机关。” “可是你怎么知道开启的机关是什么样子的？” “那就得问他了。”狄仁杰用力拍了拍，刚刚用弩箭打开机关的那个千牛卫的肩膀。“是他告诉我那个机关长的什么样子？” 仔细看了看这个房间，狄仁杰发现他们大概只能向前走了。 可是向前之后，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这个岔路口的右边是一个宽阔的房间，而这个岔路口的左边则是以通向一个黑洞洞的地方。 “咱们现在要往什么地方走？”薛梅现在可以说是全无主意了，在这个地方他只是感觉又陌生又害怕。 “当然是要去右边那个房间了，那里至少是一个有光的地方，咱们可以把那里当成一个临时中转站。至于那个黑洞洞的地方，一会儿咱们可以再过去探查。但前提是咱们要先把那个房间探查完。” 第五十一章：莫名的房间 他们这一行人进入到这个房间之后，的确发现这个房间有些不太一样，首先这里有床有桌子，而且桌椅板凳等等用具一应俱全。 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人居住的。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人居住。” “好了，大家先可以在四周围稍微的休息一下，这个地方既然有生活设施，那肯定不会有机关。他们用不着给自己平时生活的地方再安机关。” 狄仁杰的话一说出来，这些人也就都放松了。 他说没机关，那就一定没有机关。 “总算你可以稍微的休息一下了。”薛梅赶紧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刚才你好像也没少休息吧。”狄仁杰微笑着走过来，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其余的千牛卫三三两两的坐在床上。 没有那个傻子瘫坐在地面上，看上去好像有些崩溃。 狄仁杰发现这个傻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露出来失望的表情了。 他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又没有办法说出来。 狄仁杰微微一笑，也就罢了。 李慕然的耳朵，却是特别尖锐的听到的什么声音，这个是水滴在水面上的声音。 “等等这里有水！”李慕然马上站起身子。 他这样一说，这些千牛卫也站起身子来，四下寻找一下。 “放心吧，这个地方不但有水，而且还有很多的粮食。” 狄仁杰说着就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向屋子的一角指了指。 “原来你们现在才发现那个地方是个水槽啊。” 李慕然慌忙赶过去，就发现那个地方的确是有一个水槽。这个水槽做的是非常先进，水滴是从上面滴下来的，滴到了水槽里之后并没有存储起来，而是直接顺着水槽向下走最终汇入一个水箱之中。 只是可惜了，这个水箱里边虽然有充分的水。但是水箱好像不是特别干净，一凑过去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在这里喝水是不能着急的说要是喝水的话，把盛水的皮囊放在那个滴水的底下这样的话，新鲜的水就会一滴一滴的滴进去。千万不要喝水箱里面的水。” “狄大人万一这个水有毒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直接拿出了身上的银针递给他。 “你去试试看喽。” 李慕然滴了一滴水在银针上，果然发现这银针还是白色，根本就没变黑。 “果然没有毒。”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薛梅问道。 狄仁杰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地方属于生活的地方，也就是说应该属于这个地方，平时的守墓部队所属的休息的地方。这种地方有什么必要下毒呢？所以这个地方也没有消息，机关也不可能会有毒药。” “可是这水从什么地方来的？”李慕然忍不住抬头看一看。 “这个水应该是从上方湿润的沙子里来的。” 狄仁杰指的指头顶上。 “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碗，也就是说是一个山峰上面向下凹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建造的这个工程把这个地方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总之风沙来到这里之后是出不去的，所以便把这个地方埋住了。” “但是这个地方的很高，所以也有云气流动。沙子的特性本身就是出水的。在沙漠，沙粒与沙粒之间都会有一些小水滴存在，这些水滴铅硫万汇便可以形成一滴水。咱们上面的沙子等于就形成了一张网，将来往的水汽汇集开来，所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水滴滴下来。” “这种水可以说是无根之水，不要说下毒了，可以说比一般的水都要清冽。” 狄仁杰这么一说，反而让千牛卫们都有了好奇心。 他们一个一个凑上去就想喝一喝，这无根之水究竟什么味道。 其实水就是水，哪里有什么味道啊？ 不过这个地方的水确实就像是狄仁杰所说非常的清凉。 “真没想到这还是天上的水。大家赶紧把水缸拿过来，把水接满！” 李慕然赶紧组织众人接水。狄仁杰也就拿出了自己的水囊，递给了李慕然。 “这微信可以把你带过来的，要不然的话恐怕这次早就手忙脚乱喽。”薛梅说的是一句实话。 如果不是狄仁杰在这里屡屡的出现判断，屡屡为他们解围。恐怕他们这帮人进入到这里之后被封杀一埋，那就变成了没头苍蝇。 除了慌手慌脚的瞎转之外，还得被机关消息等等暗算。 有了狄仁杰大家就有了主心骨，那也就没那么慌乱了。 对这种夸奖，狄仁杰只是轻轻笑一笑。 “先别把话说的这么早，也许等一会儿发现一些东西的时候，还会让大家崩溃呢。” “恐怕这个概率不大。”李慕然连自己的水囊都交给了千牛卫，走过来说道。“咱们现在并不饥饿，但是现在就已经有凉有水了也不渴。但是现在已经有粮有水了，相信大家也不会茫然失措。” “再说吧，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走着看。”狄仁杰好像都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的笑容让薛梅和李慕然有些意外。 “你要是真知道什么，你说出来好吗？别老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薛梅说道。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点，他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他和谁在一起？” 狄仁杰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傻子。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这才想起来，这个傻子好像是和三万大军在一起！ 至少发现他的地方，发现了三万大军的辎重遗骸。 也就是说这个傻子整天叨叨的神殿就有可能是三万大军的埋骨之地。 “现在明白了吧，连我们三万大军都已经死在这里了。咱们这帮人稍微的有些不注意，那就有可能葬身于此，再也回不去了。” 狄仁杰这话一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面的活看着他，真的希望他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一次，狄大人的这张脸可是真诚如铁。 第五十二章：地图 “不好笑。”薛梅说道。 “的确不好笑。”李慕然也讪讪的说道。 他们现在的势头可是非常不错的，刚刚发现了一个有水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可以休息。 现在狄仁杰却告诉他们三万大军白骨于此。 还有比这个更差劲的消息吗？ 可是狄仁杰扪心自问说的也算是实话。 “好了，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吧，等到大家保持足饮之后，体力充沛了咱们再重新上路。” 上路。 咋听着这么邪乎呢？ 千牛卫一路辛苦劳顿，自然是躺在床上可以躺平了。狄仁杰身为朝中大员也不好跟这些普通士兵们抢床铺。 把这些士兵一个一个都让了让狄大人，可是狄仁杰却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这边并不是特别累，只要在这桌子旁边坐一会儿就好。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是军官，那也不能跟一般士兵抢粮，抢水，抢床铺。 军法规定：军官是一个队伍当中，最后一个吃饭，最后一个喝水，最后一个睡觉的人。 如果按照书上的说法，那就是：士卒不食将不食，士卒不饮将不饮，士卒不营将不营。 大唐十二卫全是如此，就连太宗皇帝当年领兵之时都不例外。所以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委屈的。 最后，这些千牛卫反而是可以睡在床上，但是狄仁杰等人却只是在桌子上面趴了一会儿。 至于那个傻子干脆就是躺在的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心中有事的人跟心中没事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狄仁杰稍稍休息了一下便睡不着了。 他趁这个机会可以看看这石室的四周围墙壁。 这个地方和外边的地方是完全不一样的，到外面那个地方，处处透露着众所周知的精致。 那么这个石室看起来就有些粗糙了，或者说可以用另外一种说法来说，那就是粗犷。 因为外面的地方可以说是精工细作的，但是这个地方居然连这些石头都没有打磨过。 狄仁杰仔细看了看那些石头上的花纹，发现这些花纹只不过就是一些天长日久的龟裂而已，根本形不成任何图案。 看起来，这个地方的年份已经不少了。不知道究竟是何年何月修建起这样的东西的。 狄仁杰叹息一声，又转回去看了看那张桌子。 这个大方桌倒是有些有意思。狄仁杰刚刚在上面趴着睡觉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边似乎是有一个窟窿。 他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窟窿就发现这个东西好像是有些不大不小的。 一个人的手指是塞不进去的，但是能够深入一些比较细的东西。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个桌子上倒是有一些纵横连接的图案，这些图案倒正好能形成一些图形。 狄仁杰找了一下这些图像的边缘，又对照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一个地方。 果然如他所料，那个能够插入东西的细小窟窿，就是专门用来插旗子的。 至于这桌子上的图案便是这和地方的地图！ “果然是这个样子。”狄仁杰自言自语的一声，又看了看已经睡得香的两个人。 他笑着摇了摇头，便开始自己研究起地图来。 这个地方可以说不大，或者应该这么说如果把这座山比成一个倒扣的晚，那么这个地方也就是碗底的那么一小块儿。 现在这个碗已经倒扣下去了，所以上面会有一块凹下去。 狄仁杰早就说过这是这个地方，会被风沙掩埋的原因。 可是狄仁杰在研究了这个地方的地图之后，发现这种掩埋似乎是有心者有意为之。 如果风沙不将这个地方掩埋，那就根本没有办法给这个地方通气。 简单来说，这个地方正是因为被风沙掩埋了，所以才会有水，有粮。 “粮，在何处？”狄仁杰可仔细看了看这个地图，顺着这个地图上所标记出来的水流方向，仔细的看了看。 他果然发现这个地方的水流最后都汇到了一处，只是那个地方现在还有没有粮就不知道了。 一般情况下那种地方应该是不会有粮食的，因为这种地方往往都是年久失修之处。 但是要知道刚才他们刚刚遇到的袭击，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有活人的踪迹的。 这些人在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狄仁杰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多余猜测。 他现在只知道这个地方是有粮食的这就够了。 “可是这个地方究竟种植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有水就可以生长……” 狄仁杰，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按照道理而言，若论天下公益之精巧，大唐应该是荟萃天下才对。 可是这个地方无论是其玻璃工艺还是其他的一些手段，完全就远超于大唐之上。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会儿顺着旁边那条路过去看看再说吧。” 其实有了地图之后，那个黑洞洞的通路也就不是那么黑了。狄仁杰分明能看到那个通路通向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机关室一路上机关重重。 至于这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他们用来生活的地方，这个地方可是没什么机关。 不过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到达有粮食的地方。 狄仁杰正想到这里之时，就看到那个傻子，在地上翻了个身。 他的睡相看来，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傻。 狄仁杰轻轻一跳，摇了摇头。 “明明你就不是一个傻子，但是却偏偏非得把自己装成这样。究竟你是另有苦衷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算了，我也不想过多追究了，你只要在这段期间好好的给我们带路就好。” 不过，关于这个傻子的身份，狄仁杰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他觉得自己这一番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在石室之中，最难以预料的就是时间。狄仁杰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等着这些睡觉的人醒过来。 他相信这些人就算是困倦，用不了多时，也会纷纷醒来。 水滴声声，伴着狄仁杰在那边观看地图。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傻子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旁边偷眼看他。 第五十三章：大坑 这个傻子并没有睡着，而是偷着眼看着正在看地图的狄仁杰。 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恶意，依然是满脸钦佩。 他当然钦佩了，如果在当时能有这个人的洞察能力和冷静分析，恐怕后果会大大不同。 等到千牛卫都醒的差不多了，狄仁杰便让他们看了看自己发现的地图。 众人自然欢喜无比。 那么首要的事情就是一看看那些“粮草”在什么地方。 有了狄仁杰在，这一路上自然是平安无事 他们的确是看到了一些消息机关，有的是从地下冒出刺来，有的是弩箭飞出来，更有的是两边突然间生出无数刺枪来。 可是狄仁杰每一次都能够提前的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至于误触机关陷阱。 十几个人一路保着狄仁杰过去，又到了那个所谓的粮库。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大片的青草。 这个地方非常的大，大的一眼望不到底，谁都不知道这个地宫竟然还有如此大的一片草地。 这个地方有非常珍贵的泥土更有丰美的水草，那些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大粒的水滴就是用来培育这一片草的。 对于这里的粮食嘛…… 就听到远处那一声一声的咩咩叫，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羊！”薛梅觉得有些愕然。 “我早就该想到了。”狄仁杰笑道。“唯一能够用水养大的粮草自然就只有羊。” “为什么？”薛梅问道。 “草原民族一般情况下作战的时候都会驱使羊群在后面，而大军则是骑马在前。平时的时候只要去养一群羊，就能够有足够的兵粮了。渴了可以喝羊血，饿了可以吃羊肉，若真是遇到紧急情况，都可以生碟羊肉。另外这羊皮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羊毛也可以用来保暖制作军服。所以对于那些草原民族而言，羊是最珍贵的辎重。” “在这个地方养这么一大群的羊，就可以供应这十几个人的吃喝了。你们来看这个地方的青草足以让一千只羊在这边生存。这里的守卫军恐怕都是附近的牧民吧。所以完全就是吃烤肉喝羊奶长大的。对于他们而言，吃羊肉那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薛梅忍不住点点头。 狄仁杰分析的没有错。 “咱们继续向前走吧，按照地图而言，前面应该就是一篇更为宽阔的空地。咱们现在得看看这片空地里面究竟有什么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家做好准备吧。” 所有人都被狄仁杰这个话给吓坏了，大家都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那有什么准备可做？ 狄仁杰笑而不语，并没有给这些人揭开答案。他只是慢慢的向前走着。 他这一回的脚步没有刚才那么轻快了，而是变得尤其的沉重。 果然在经过了这个地方之后，就看到前面有一段土路，而这土路之下更是一片风沙。仿佛他们又重新来到的那篇露天的世界。 可是这风沙之下却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尸体。 没有尸体的臭味，那是因为这些尸体早就已经被风干了。 “看到了吧，我说的就是这个。”狄仁杰皱眉说道。 薛梅就算是强行压抑了，这种不适应的感觉，那也忍不住把头歪到一旁，哇哇的吐起来。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吓得脸型扭曲，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会突然出现这一幕。 狄仁杰却是好像什么都想到了一样。 “慕然，你带人下去清点一下尸体，看看这3万大军是不是全在这里。” 李慕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强行压抑的。 千牛卫并不是那种野战军，如果此时是让龙武卫等过来清点尸体可能就没这么困难了。 千牛卫平时的时候都是跟着皇上的，那可是皇家卫队。 他们哪里干过战场上清点尸体这种活？ 不过作为十二卫之一，千牛卫也不好，多说别的。 他们一个一个下去，相互划分了区域之后便开始清点尸体。 狄仁杰则是跑到了一旁，轻轻的拍了拍薛梅的后背。 “你啊，可真是的。天生的就是这个命，偏偏得干这个活。经常待着多好啊，非得出来跟我们在这儿吃土吞烟的。” “少来这套，你们两个人这一路上多有意思啊。就等着回京城向我炫耀，是吧，我才不干呢。” 薛梅挥了挥手，轻轻的打了狄仁杰一下。 狄仁杰只能无奈的给他拍着后背。 而那个傻子此时盯着这3万大军的尸体，更是吓得面色雪白，嘴唇都已经紫了。 他看着这些人表情尤其的痛苦，尤其的不忍，似乎和这些人有着深厚的情谊。 “他怎么了？”薛梅问道。 “没事，你吐你的。”狄仁杰继续给薛梅拍背。 不多时，李慕然便回来汇报，说这三万大军的实体全在这边。 “哦，我知道了，问一下几个伍长，几个什长，几个百夫长，几个千夫长，几个将军啊？” 狄仁杰看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可是问出来的一连串问题都让李慕然愕然没法回答。 “这样吧，你把这些军官的尸体跟那些普通的士兵的尸体分开，赶紧去干吧。” 狄仁杰如同一只小恶魔一般的笑了笑。 李慕然都不知道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摇摇头继续去干了。 “千牛卫干这个活就是不专。”狄仁杰摇摇头说道。“一般的人清点尸体那都是找军官，哪有像他们这样一个一个全点过去的。” “什么意思啊？”薛梅觉得自己这一路上好像未来这句话最多了。 她怎么一出来就变成傻子了，尤其是跟这个狄仁杰在一块儿的时候。 “是这个样子的。”狄仁杰说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军队有多少士兵先看军官。比如说如果我们发现了三十个千夫长，这才能说明这里有三万大军。因为千夫长一个人就是统领一千个人的。” “可是三万大军的尸体不应该只有三万，应该是三万零五十人。也就是说有下座的卫队三十五人，督卫十人，大将一位，监军一位，书记一位，粮曹一个，军令官一人。一听慕然汇报上来的是三万尸体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好好的查。” “要糊弄你还真不容易。”薛梅无奈说道。 第五十四章：军制 第二次过去之后，李慕然等人算是把这个尸体数量清点清楚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三万大军指的并不是三万人，而是两万两千普通士兵。 这一次他回来找到狄仁杰汇报时是这样汇报的：“这次把尸体清点清楚了，一共是两万两千普通士兵。伍长尸体四千四百人，什长尸体两千两百人，千夫长二百二十人。将领亲兵一千人，不设伍长什长。另外法曹，粮曹和监军尸体都找到了。另外还有二百二十名伙夫杂役，尸体也已找到。” 狄仁杰这一回点了点头。 “一共是三万零四十人，慕然啊，记住点兵之时，千去逢双，这才是点兵的口诀。将来你率领我大唐军队征战沙场，皇帝让你去点兵，你却点得稀稀拉拉，那不是出问题了？你可是大将军啊。” 狄仁杰说完之后笑着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 李慕然被他修的是满脸通红。 俩人的岁数明明差不多，但是好像他永远是被狄仁杰压着。 “我要是你，我就回一句，下次点兵的时候让你来点。”薛梅在旁边说道。 “你觉得这个问题难得住我吗？”狄仁杰反问。 哎？ 薛梅这个时候才想到，这种问题对于狄仁杰而言好像并不是问题吧。 她马上就没话了。 “但是，这个可就真把咱们的慕然给难住了。”狄仁杰笑道。 “也就你这么为难他。”薛梅有些不高兴了。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 “我不是为难他，我是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个铁证。” “什么铁证？”李慕然问道。 “有句老话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三万大军的尸体里面没有谁。” 没有谁？ 狄仁杰这句话可知道，另外两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要问有谁的话，这个还好办，咱们还能查找一下，这个没有谁可怎么查找。这里面没有的可多了？”薛梅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我说的这个没有指的，是本来应该在这里，但是却没在这里的人。我就问问慕然，三万大军的主将找到了吗？” 主将？ 李慕然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三万大军应该是李敬忠带出去的三万大军。 也就是说这些大军的主将李尽忠应该在其中！ “对啊，没有看到主将的尸体。”李慕然说道。 “你认识李敬忠？”薛梅倒是觉得好奇了，他怎么知道没有李敬忠？ “原因很简单，是从身上的铠甲就能看出来。”狄仁杰说完便来到了大坑的边上，一条腿也踩边沿上，指着这个大坑说道。“普通士兵的铠甲和将领的铠甲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从这里就能看出来。” 薛梅从上面仔细望去，果然发现这其中是有区别的。 普通士兵为皮甲，是用上好的牛皮刷漆之后反复叠加而成。 可别小瞧这种皮甲，普通刀剑砍上去，可是砍不断的。 只是普通士兵的开价也就是前面一层后面一层，跟一个大肚兜一样，只是遮住心肺肚子等等要害就罢了。 这腿脚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护。 “这是韩信所创大汉军甲，为皮子所制，兼具了防护性和灵活性。军中真正着装铁甲的一般都是骑兵或者是将领，总之都是那种不需要靠双腿走路的人。之所以让他们穿铁甲，除了有更强的防护性之外，还有便是他们移动是不需要依靠自己体力的。” 如此以来才能够省出更多的体力来进行冲杀。 当然步兵也可以穿铁甲，但一般情况下都是负责近战围杀的亲卫队，也就是那一千人。 所以李慕然才可以很轻易的认出那一千人。 至于另外的部队每个人的铠甲上面的服饰都不一样。 真正将军所穿的铠甲，和普通士兵的又不一样。 “李敬忠为边塞守卫为正四品官员……” “我还以为多高呢，我还三品呢！”薛梅把嘴一翘，打断了狄仁杰。 狄仁杰摇头笑道。 “你这产品和他们的四品完全不一样。太宗皇帝在朝堂之上为二品官员，所以自此之后朝堂之内无二品。一品二品基本上都是亲王或者是荣誉大臣，往往是死后追封的。你这个三品是因为你接近皇帝，属于‘宫中’之人，所以你的品衔要比这些外面的将军高。”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这些士兵。 “他们可全部都是靠人头升官，和你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叫‘宫中’啊？” 薛梅看了看狄仁杰的这副样子直接问他而是转头问一下李慕然。 “诸葛亮出师表有云，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所谓宫中，指的是皇宫内侍，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所谓府中，指的就是幕府之中，也就是狄大人这样的人。” 李慕然解释了一下。 “感情我们还不是一路人啦。” 薛梅感觉他越解释越生气。 狄仁杰转过头来看看她，无奈一笑。 “你啊，什么时候能把这小女孩儿争强好胜的毛病改了？” 薛梅这丫头平时人还是不错，但关键时候总是喜欢这么争强好胜的。 她可能是当那位当习惯了吧，任何事情都喜欢八个尖儿，争个头。 其实，这点事情上想要拔得头筹，本身就是用己之短。 薛梅的长处在于一身医术和武功，也就是综合了狄仁杰、李慕然两人的强项。 但是又有所不足，在医术上她比不上狄仁杰，尤其是鬼医十三针的功夫。在武功上，她也比不过李慕然。 可是关键时刻，万一这两个人缺了一个，那还得需要她上前顶住。 这就是她最尴尬的地方。 狄仁杰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索性就直接从边沿跳到了一旁向下的台阶上。 他又顺着台阶向下跳了几步。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哎，等等我们两个。”薛梅叫了一声，就跟着他一块下去了。 “你们两个行行好，行吗？我这可是刚上来！” 李慕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身体还是跟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窒息而死 李慕然都快冤死了。 他上上下下围着这个死人坑，已经跑了三趟了。 早知道狄仁杰要下来，他上去干什么…… 狄仁杰下来的主要原因就是看看这三万大军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先是探看了一下几个士兵的状况，又看了看其他的一些伍长、什长之类的状况，然后又看了看前面的一些将军的状况。 “他们的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甚至连盔甲上都没有击打的痕迹。你再看这柄刀。” 狄仁杰从地上拾起一柄刀来把刀抽出鞘，然后收回鞘中扔给了李慕然。 李慕然接过，抽刀出鞘看了看，然后又收回刀鞘之中。 “这个是一般的士兵所配发的唐刀。砍杀也可以突刺，这又怎么了？” 他到现在还没明白。 “刀没有怎么样，但是刀在刀鞘当中。”狄仁杰指的指他手中的那柄唐刀。 李慕然自然知道刀在刀鞘中，可是他还没明白狄仁杰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意思很简单，刀竟然在刀鞘当中，那肯定是没拔出来。既然没有拔出来，就说明他们并不是作战当中似的。”薛梅走上来说道。 “难得。” 狄仁杰微微一笑，又转身去找别的证据了。 李慕然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刀在刀鞘当中，那怎么能说明他们不是在战斗当中死的呢？” “你傻啦，刀在刀鞘当中怎么作战。一般情况下都是要抽刀出鞘才行，现在刀在鞘中，这说明他们死之前至少没有准备作战，。也不可能在大战当中。” “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呢？不死在大战当中，也不代表不会被别人偷袭啊。” “这又不可能。” 狄仁杰转过身来说道。 “你仔细看看吧，几乎所有人的刀全在刀鞘当中。如果只是为别人偷袭的话，可能一开始人们没有拔刀出鞘，怎么可能三军之刀全在鞘中？” 李慕然这才发现全场的士兵，刀拳在刀鞘里边，一直有的视频，穿戴还比较整齐。 如果这些人是死于大战之中的话，至少会有伤兵或者是残兵，至少身上的穿着应该是凌乱的。 可是他们很明显就不是如此情况。 李慕然突然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 他赶快跑上去追上狄仁杰。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些人是在同一时间被杀死的，而且死因不明？” 这不就是鬼神所作吗？ 狄仁杰看了看他，笑着摇了摇头。 “死因不是不明，你仔细看看他们，每一个人的口鼻都非常的干燥，而且其中还有大量的尘沙。也就是说他们实际上是被坑杀的。” 坑杀！ 这个死因可是要比鬼神更为恐怖的。 李慕然低下头看了看这些士兵，这才发现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是脸色铁青，这完全就和上吊而死的人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的喉还都是完好的所以肯定不是被人吊死，而是被闷死的。 只有坑杀。 “这是谁干的？”李慕然下意识的问出来的一句话。 他还以为最后得到答案。 可是狄仁杰既然直接把答案给他了。 他指的指上边。 “当然是天。” “天？”李慕然有些不明白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说道。 “这些士兵不是死于这里，而是在死了之后才落到这里的。你看看上面就知道了。” 上面？ 李慕然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们的头顶。 他这才发现他们的头顶上是一片空旷的地方，但是却不停的往下漏沙子。 “也就是说这上面应该是有机关的，这三万人来到这里之后是突然间被漏下来的，然后伴随着大量的沙子。” 狄仁杰用手向下做了一个下降的动作。 “所以你也看到了，这些士兵是有意被人坑杀在这里的。他们的身上虽然没有外伤，但是你可以看到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有骨折。所以这是掉落在这个地方形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应该看到大量的沙子才对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薛梅走上来问道。 “当然没有了，刚才起了那么大的风沙，又有那么大的龙卷风，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你看看这个地方前后通透，估计就是一个走风的通道，会直接把沙子带走。还有你认为这个地方的顶上为什么要设计那个机关呢？这就说明那个机关是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 狄仁杰这边说的是斩钉截铁，旁边的那个傻子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他再次叹息一声。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他就一步不落的跟着狄仁杰，一直在听着狄仁杰的分析。 听到他这声叹息，狄仁杰便转身那边走去。 “慕然啊，既然现在已经弄清楚了李敬忠没有死。那么就把千牛卫的兄弟们都叫回来吧。这个地方不是特别安全，别再出点什么事情。” “好！” 李慕然赶紧招呼了一声。这些千牛卫也就随着狄仁杰离开了。 等到他们一群人又重新回到了休息室之后，狄仁杰便让这些已经累坏了的千牛卫休息一下。 他刚才只是动动嘴而已，可是人家这些千牛卫是真的跑断了腿。 再说这剩下的事情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是狄仁杰自己的事了。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依旧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那就是关于三万大军将领，李敬忠的下落。 “如果李敬忠没有死的话，那么现在他又在什么地方呢？”薛梅问道。 “他肯定是在别的地方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活着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回了肃州了。”李慕然说道。 他们两个人就算在这边讨论，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 还是狄仁杰说了一句实话。 “你们两个人与其现在想李敬忠在什么地方？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咱们应该怎么出去。现在外面的路已经被大风封死了。现在咱们也出不去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这两个人这才紧张起来。 对啊，与其关心别人怎么样，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他们现在被风沙困于神殿之中，应该怎么出去呢？ “所以现在咱们得请教一个明白人呢。李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啊？” 狄仁杰扬起头来笑着对天上说了一声。 第五十六章：死亡真相 “你在跟谁说话？”薛梅惊讶问道。 “当然是李敬忠将军了。”狄仁杰依旧扬着头说道。 李慕然和薛梅看到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狄仁杰号称号称日审阳夜审阴，据说有审问鬼神之能！ 总不能他真的能见到一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吧。 薛梅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慕然也是脸色一变。 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狄仁杰现在的笑容也好，包括眼神也好，都有些不太对头。 “这就叫疑心生暗鬼，你们两个人怕什么呀。” 狄仁杰伸出手来指着指着他们两个后面的那个“傻子”。 “我说的是他，李敬忠将军，这傻子你装够了吧，还要装多久啊？” 啊？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惊讶的看向这个傻子。 他们两个人看到这个傻子脸上的那一股傻劲儿已经消失了，唯有一声叹息。 “哎，我就知道瞒得了天下人瞒不了狄大人。但是您若不过来的话，我还真不敢向您吐露实情。” “你就是李敬忠！”李慕然惊讶的站了起来。 “这不是明摆着了吗？这里只缺了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就是李进化中。慕然，你刚刚都说过了，如果你是他一定会赶回肃州。我想他也是这么干的。” 狄仁杰说完便走过去，将那个傻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对吧，李将军。” 李敬忠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这是长吁短叹的坐下来。 “你真的是李敬忠将军？”李慕然问道。 “没错正是败军之将李敬忠。”李敬忠说道，“我糊涂，所以才让三万大军着了道。白白的断送了这些兄弟的性命。”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些人都是跟着你从突厥过来的人吧？”狄仁杰问道。 李敬忠沉沉的点点头。 他本想带着大家奔一个前程，可是没想到反而断送了大家的姓名。 除了愧对这些兄弟之外，李敬忠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说辞来说现在的情况了。 “李将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狄仁杰问道。 李敬忠本来想说，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狄大人，末将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总之事情太多了，究竟从哪件事情开始说起，我心如乱麻。” 狄仁杰别知道他肯定会乱。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李敬忠肯定说不明白。 “那我来给你提个醒吧。就先从你出关之后发现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突厥人说起吧。” 这个没人惊讶，因为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全场也只有一个人惊讶了，就是李敬忠。 “狄大人你就知道的那些人并不是突厥人？”李敬忠惊讶问道。 “当然。”狄仁杰点头说道，“隶属于突厥萨默尔可汗的诸多军队一只都没有动。咄陆部的鹰师和豹师也没有动弹的迹象。袭击玉门关的突厥人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是从我们大唐。”李敬忠说道。“当日我率领的军队出去，便和那帮人激战于沙漠之上。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突厥人，而是汉人。” “我应该说果然如此吗？”狄仁杰问道。 “你应该这么说，因为这件事情咱们都想到了。”薛梅说道。 李敬忠继续说道。 “那些人的靴子完全就是汉人的靴子，和突厥人根本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中间有什么区别？”薛梅说着就看了看自己的小靴子。 李尽忠指着她的靴子说道：“姑娘，你的靴子肯定是马靴因为上面有金属做成的鎏湛。这种靴子用来走路，非常的沉，特别耗体力。但如果用来骑马是最好的。可是突厥人是绝对没有这种靴子的。” “为什么？”薛梅有些不太明白。 “那是因为突厥人缺铁，更缺金，对吧？”狄仁杰直接把答案说出来。 李敬忠点点头。 “每一次有榷场的时候，突厥人往往会拿马匹和兽皮来换取铁块。突厥是游牧民族，没有冶炼金属的地方。更何况制作铁器所需要的作坊，也不可能随着帐篷移动。所以别看这堂堂的突厥帝国，地域广阔。可是全国上下却连一个铁匠铺都没有。” “不要说是铁匠铺了，就算是制作羽箭的地方都没有吧？”狄仁杰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对这件事情好像特别有把握。 “不至于吧，全国都没有一个制作羽箭的地方？”薛梅感觉非常诧异。 羽箭，这个东西应该是到处都有啊，怎么可能没有制作的地方呢？ “你太小瞧羽箭了。首先来说箭杆最适合的荆条，要中空要有韧度，这种东西本身就产自于江南。再说制作用的铁箭的箭头，制作工艺就更为精细复杂了。” 眼看薛梅还是不太明白，李慕然提醒她一下。 “做铁器，越大越好做，越小越难做。” 薛梅这才算是想明白了。 铁器必须要烧的通红，才能重新塑形。如果只是做一些比较大而粗糙的东西，那倒简单了，稍微的敲敲打打就能定型。 但是越是小而精细的东西越是难做。 “羽箭的箭头首先每一个都要等重，这就有难度。更别说后边的羽了，无论是轻了还是重了，无论是方向偏颇一点，都有可能造成问题。所以必须要不轻不重必须要角度合适。突厥无论是从原料上还是从工艺上都没有这种水平。” “所以每次打仗突厥人的箭矢都不够，只要遇到双方对射的局面突厥必败。”李敬忠说道。 “可这个和我的靴子有什么关系啊？” 薛梅还是不明白这个和她的靴子有什么关系？ “你的马靴上为了能够更加实用，所以在马靴上就有了金属内衬和雕饰。这就是为什么你的靴子上会有鎏湛的原因。你想想。突厥连制作兵器的金属都快拿不出来了，怎么可能会在靴子上浪费这些材料呢？” 这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吗？ 薛梅这回算是明白了。突厥人的靴子上，尤其是马靴上是不可能有大唐这边随处可见的金属修饰的。 就是因为两国国情不一样。 第五十七章：突袭玉门关的汉人 “这些人虽然可以换了衣服，但是脚上的鞋却换不了。所以一下子就露了底，暴露了自己大唐骑兵的身份。” 狄仁杰说的李敬忠连连点头。 他当初也是这么发现的。 “我随即便想到应该是有些乱臣贼子作怪，所以当夜就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连夜写了一份八百里加急去神都禀报天后，防止两国冲突。第二我们便收拾大军，跟着这些人去看看。” 狄仁杰点点头。 李敬忠如此处置倒也算是面面俱到。 首先先顾及两国邦交之义，再说剿匪之事。 只是可惜他的这份心思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根本没用上。 “你的八百里加急朝廷并未收到。”狄仁杰说道。 如果当时真收到了，也就会马上知道事情真相。他又何必过来一趟？ “那朝廷收到的是……”李敬忠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了。 “朝廷收到的是一份塘报，里边说你率领三万人投降了突厥。”薛梅接口说道。 李敬忠无奈的叹口气。 “我从突厥过来只是带了不到一千的精兵。朝廷让我守卫玉门关，给了我这么多的军队，其实也正是为了防止我诈降。你们见过一千人带着三万汉人投降突厥的吗？” “而且萨默尔可汗和我大唐交好，就算是你头疼过去应该也不敢收留，而是把你驱逐出境才对。” 狄仁杰这话算是说到了要害处。 李敬忠不得不点一点头。 “没错。” 汉人……神殿…… “那你又是如何将大军陷落于神殿之中的？”狄仁杰问道。 李敬忠说起这个来，更是感觉到有些悲从中来。 当日他带着这些军队追踪那些偷袭玉门关的人便来到了这附近。 他们在当时也遇到了一场风沙，封杀过后自然也是看到的这个神殿。 好奇之下，李敬忠率领军队进入神殿，看到了和狄仁杰一样的情景。 只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狄仁杰那般从容不迫，更没有发现那些机关。 军队断成一团，失望惊恐充满了整个队伍。 随后李敬忠带着人遍布上了一条不归路——也就是神殿玻璃墙后方的大厅。 那个房间是狄仁杰这一群人因为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翻越玻璃墙，而是直接找到了消息机关进入到了正确的路径重。 可是李敬忠当时却带的人翻过了玻璃墙，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我们就发现这个地方完全可以驻扎的下三万人。结果我们就全都在那里驻扎了。当天晚上便出的事情。” 李敬忠都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在一声机关声响之后，他们这三万人所驻扎的这个地方竟然直接塌陷下去。 刹那之间天崩地裂。 李敬忠若不是因为功夫高，在半空之中猛然间换了一个身形，并且用腰刀刺中了旁边的墙壁减缓了下降的趋势。 恐怕，连他都会葬身于此。 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便是三万人跌落下来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黄沙漫卷。李敬忠在这一片沙子雨中是夺路而逃，等到他真正找到楼梯，站到了狄仁杰和薛梅说话的那个地方。 三万大军就已经被黄沙掩埋不知去向了。 李敬忠就算是惯战沙场的将军，在看到如此情境之后也是被吓得目瞪口呆夺路而逃。 “后来我发现这个神殿当中已经是空无一人了。若不是因为找到了出去的道路，恐怕我都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他更是拱起手来对着狄仁杰说道：“狄大人确实非常人也，他边辟路里分析精致。我等远远不及啊。就看他那些分析的套路，我都比不上。眼看着水不敢喝，眼看着地方不敢呆。生怕什么时候脚下一空又进入到哪个陷坑之中。” 李敬忠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倒是有些喜笑颜开了。 好像这话是夸她似得。 不过狄仁杰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事情。他更在意的是李敬忠出去之后的行动。 “李将军，你若是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应该给朝廷发送塘报才是。恩泽语录莫出于上，皇权天授。要杀要剐也是天后说了算的，你为什么不表奏朝廷，说明真相呢？” “实不相瞒，我连发了三封八百里加急，结果……” 李敬忠没有把话说下去，便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几封八百里加急恐怕是杳无音讯喽。 “我生怕有人查找起来，所以才故意刮花了脸，也不敢回家。就是在等候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当我听到钦差是狄大人的时候，便知道重见天日的日子到了。” “李将军，那我想问你一下，这个神殿的通路究竟在什么地方？”狄仁杰问道。 “其实就在前面不远处，只不过你们一直没有走到。从前面往那个有机关的地方向前走，就会看到一座上楼的楼梯。从那个楼梯往上走一段，你们就看到旁边有一个台子底下是一个一望无际的深渊。顺着楼梯继续向下走就可以从旁边的地方到达深渊的底部。那地方是个水潭，顺着水潭向前走便可以走出这座神殿了。其实咱们就是在一座大山里。” 李敬忠这么一说，狄仁杰便点头了然了。 恐怕这座大山就是某个西域小国用来进行墓葬的地方。之所以会设计的这么精巧，那正是因为来这里最高处的人恐怕身份不凡，不是最高的祭祀，也应该是国王。 “那些人应该是利用了这里的地形才对。”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 “只是可惜，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究竟是什么呢。”李慕然叹息一声。 听到有出口，他们这些人倒不着急了。他们便又开始思索起案子了。 “这可不见得，至少我知道他们有一个同党在什么地方。”狄仁杰微笑一下对李慕然说道。 “同党，你知道这些人的同党在什么地方？” 薛梅还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玄。 “当然就在肃州城了。”狄仁杰颇有把握的说道。 第五十八章：敌在肃州 “肃州！” 薛梅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狄仁杰。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了。”狄仁杰微笑说道，“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对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薛梅似乎都快忘了。 “按照正常的方向，咱们是找不到这里的。所以咱们就按照错误的司南找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指南车和所有的司南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没有办法指南了。” 狄仁杰这话一说，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算是明白过来。 原来早在这三万大军出发之前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做了暗算。 所以敌在肃州这句话也没有错。 “李将军再说说看吧，你回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向肃州刺史章立禀报？” 按照道理而言，李敬忠是玉门关守将，从职务上来说玉门关隶属于肃州。 肃州刺史本来就是上马提军，下马安民的官员，正好也是李敬忠的顶头上司。 可是李敬忠并不信任这位顶头上司。 “狄大人，这就是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在司南坏掉的情况下，刺史大人竟然可以找到我们和对方激战的地方？按照道理而言他应该是找不到的。” “李将军真不愧是策马的豪杰，脑子动的真快。” 狄仁杰微笑夸赞。 李敬忠说的没错，肃州刺史按照道理而言，应该是找不到他们的为什么可以准确的找到他们的战车残骸？ 那些指南车上的磁铁恐怕已经被他们去掉了，但是司南内部的磁针去拿不出来。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狄仁杰没有发现指南车上的问题，却发现了司南上面的问题。 “能够将两边做成同一个方向，就说明他们早知道这个神殿。有如此精巧的记忆，就说明他们这帮人不是乌合之众。能够勾结刺史说明其中有大力或者是这帮人地位不低。李将军的做法完全是正确的。” 狄仁杰的夸赞让李敬忠愧不敢当。 可是夸赞之后，狄仁杰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八百里加急一共是三份，他这边一份，天后那边一份，而随后又有另外一份。 可是这一切事情的来源又是自己家里边的那封信所引起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有一帮人好像要把这件事情捂住，并且引发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大战。 但是又有另外一帮人给自己送了一封信，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 可以说这封信是整个事件的开始，如果没有这封信的话，自己也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但是这又有一个问题了，如果这帮人可以把这件事情捅出来，让自己产生怀疑，那么也就是说明他们两方人并不是同一帮人。 既然不是同一帮人……这又是哪里来的一路人马？ 关于这一路人马的信息狄仁杰觉得还是先暂时搁置比较好。 毕竟这一路人马究竟来源于什么地方，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反正到现在为止，这一路也是在帮他。至少和肃州刺史这一路并不和。 不过……刺史…… “回去之后就应该上表天后，将刺史给拿下。”薛梅愤愤不平的说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摇摇头。 “这可没那么简单。我问你，拿下之后又当如何？” “当然是送到天后面前了。” “然后让他磕三个响头请求天后把他宰了？” 薛梅张口结舌。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边不是铁证如山了吗？” 薛梅有些不明白了。 狄仁杰好像比他还不明白。 “咱们现在有什么铁证了？” 这个……薛梅还真不明白，他们这边有什么铁证了。 “这……指南针明明就是他弄坏的，司南也明明就是他打的钉子！” 狄仁杰摇摇头，就连一旁的李慕然和李敬忠两个人都是摇摇头。 “这有谁能证明呢？”狄仁杰问道。“有谁能证明这些东西都是他做的手脚？他抓着人证了，抓着物证，你还是当场抓住他了。” 薛梅反而被他问了一个不知所措。 狄仁杰微笑一下说道。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一定会说这其中有误会。他什么都没做。” 薛梅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扣押八百里加急。” “我就得问问你了，如果我是章立肯定会这么问，你能这么说，一定是因为有人把他供出来了，能否与那个人当堂对峙？” “那就让李敬忠将军去啊，李将军就是人证啊。” “可是我毕竟没有看到他把八百里加急换了。我也没有办法证明，换掉八百里加急的是他呀。” “李将军是明白人呢。” 狄仁杰对着李敬忠拱了拱手。 “天后肯定会有办法吧。”薛梅总觉得有点不太公平，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过来针对她了。 “天后当然会有办法了，把这个案子打回去重查，章立官府原职。如果是作为钦差大臣的话，你还会因为做法猛浪而被人处罚。” 薛梅这回那张脸可彻底垮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撒了气一样。 “怎么这样。” “当然是这样了，你以为运筹帷幄真那么容易啊，这件事情急不得。”李慕然在旁边劝慰道。 李敬忠仔细的想了想，只能对着狄仁杰拱一拱手。 “狄大人想必有办法吧。” 狄仁杰摇摇头。 “如果只是在这边凭空运筹帷幄，我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咱们现在至少得回到肃州去。只有真正回到了肃州，继续和章立周旋我才能有更多的办法。否则现在就算是我也一筹莫展。你什么都没抓住啊。” 说到这里之后，狄仁杰又冲着李敬忠拱了拱手。 “还得辛苦李将军一趟了，这一次恐怕您还得继续装疯卖傻。要不然可是骗不过章立等人的。另外我也想知道一件事情，刺史章立究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说他也是被人利用。如果真的是被人利用的话，那还得赶快给他洗清嫌疑，让他从这件事情当中脱出。” 李敬忠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狄大人所言甚是。章大人不也是被人利用，那倒也甚是可怜。” “怎么好像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可怜起他来了，我感觉我才可怜呢。被你们这帮人来回的挤兑。” 薛梅不满意的说道。 第五十九章：李敬忠和章立 “你跟他较什么真啊。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呢？你可是天后最为宠幸的梅花内卫大阁领，人家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刺史而已。虽说是封疆大吏吧，可是人家的那点小权利不也在你手里面捏着的吗？只要你和天后说一声，他们不就彻底玩完了？” 狄仁杰倒是把薛梅的那点权力抬的还挺高。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当即便是心花怒放的。 她特别喜欢听狄仁杰说好话，尤其是说这种好话。 “好吧，那就听你的吧，反正我现在一定要把肃州的事情查清楚，要不然的话怎么和天后交代？” 薛梅顺着这个坡就下了这个驴。 狄仁杰和李慕然还有李敬忠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只能笑着无奈摇摇头。 小姑娘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思，在薛梅的身上可是分毫毕现一点都没有留下。 话说到这里，狄仁杰却又问了一下李敬忠。 “李将军我想问你一下，刺史和你之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过节，你们两个人认识吗？” 照道理来说，刺史和边关手将该算是比较正常的公务关系。当然了，私下里面交好，对于两个人而言，也算是一种好事。 但是私下里面如果来往太过于聪明的话，那就有可能有一些别的关联。 所以朝廷一般情况下都会将那些关系特别好的刺史和将军调开，一般都是错州而治。 也就是说如果玉门关的将军和肃州刺史关系好的话，那肯定会吧肃州刺史变成凉州刺史。另外会议再调动一个新的肃州刺史过来。 同时守卫凉州的这边也会有所调动，守卫凉州边关的大将那肯定会变成和新任肃州刺史关系比较好的将领。 这样的话彼此之间攻守可成犄角之势，但是两者之间这也不可能形成同盟。 这样更有利于外面敌对边关，而且对内部也不至于有太多的内讧情绪，大家都比较好说话。 狄仁杰对这个自然是非常熟悉。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出现，那就是首位边关的守将和刺史之间关系并不融洽。然后两方就经常的，你参我一本，我送你一本，彼此之间暗暗使绊子。 等到真正打起来的时候，那可就更加热闹了。 一般情况下，朝廷是不给这些人调换的。因为正好可以利用刺史和守将相互制衡。 刺史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贪赃枉法。守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至于，尾大不掉不听朝廷号令。 这样两者之间正好可以做到彼此制衡，但是一旦打起来如果刺史不共军资或者守将拥兵自重，直接拿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一般情况下在作战的时候都不敢彼此下绊子。 这样反而就形成了一种比较另类的同生共死关系。 刺史和守将能形成这种关系，在朝廷来说也并不是一桩坏事。 所以一般情况下，朝廷里面的大人也不管。 狄仁杰就想知道，李敬忠和章立两个人究竟是属于哪一种？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另类，是压根根本不认识。平时也就是公文来往而已，我更多的是章立大人的字迹和来往文件。我更熟悉的是章立大人的字迹，比较陌生的就是章立大人的长相。”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就点了点头。 “是这个样子，我明白了。” 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并不熟悉。 李敬忠说到这里也是买点不好意思的。 “说来惭愧，我李敬忠一向都是那种不喜欢吹牛拍马的人，更不喜欢结交他人。与其和那些人喝茶聊天，我倒觉得不如去抡大刀。所以自从来到了大唐之后，我的确是没有交多少朋友。”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一旁的李慕然也是哈哈大笑。 在旁边的薛梅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李将军是实诚人，我喜欢。”狄仁杰笑着轻轻的拍了拍李敬忠的肩膀。“如果要是不嫌弃的话，回去之后我狄仁杰倒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要是能得到狄大人这种朋友，那我也不枉有这一桩难事了。”李敬忠说道。 “李将军太客气了。”狄仁杰哈哈笑的说道：“即使你我的脾气挺相似的。狄仁杰也属于那种只知道埋头做事不喜欢和人交际的人。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在刚到大理寺的时候就闷头查案？” “原来那一年你连破获的一万七千宗大案是因为你闲着无聊啊？”薛梅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狄仁杰笑了笑点了点头。 当年他从并州法曹生升为大理寺寺丞，一年破获了无数案。涉案人员多达十几万，竟然无一人喊冤。 当时在整个大唐都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也给后来的狄仁杰带来的一些好处。 那就是唐高宗赐给他的那一块蓝天苍水玉，等于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那可以说是狄仁杰一生最高的荣誉了。 “那件事情我也听说过，当时我还以为只不过是夸张而已。但是现在看看狄大人的精明睿智敏捷机敏，李敬忠佩服不已。”李敬忠说着便拱起手来。 狄仁杰赶紧还礼。 “我在当时还不认识大人，也感觉那是夸张，可是没想到大人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李慕然也是佩服不已。”李慕然在旁边也是拱手说道。 “人家俩人在这边客气呢，你在这边凑什么份子？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薛梅依然是不遗余力的在奚落李慕然。 她看来，狄仁杰和李敬忠也只不过就是相互吹捧而已。 她才不关心这些呢，他现在只知道的是自己能不能再过两天之后重新吃到肃州的那些美食。 反正现在李敬忠也找到了，也知道了对方就在肃州，还不赶紧回去，在这边难道等着过年吗？ 狄仁杰看着薛梅都觉得无奈了。 天后找了这么一个内卫大阁领真是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算了，也不跟这个小丫头计较了。 “其实想要回去的话非常容易，只要问问李敬忠将军就可以了？将军说一下吧，当初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狄仁杰现在可是成竹在胸的。 第六十章：逃出神殿 “可是狄大人，我这边倒是有一个问题我可以出去，但却不能保证咱们出去之后是在什么地方。” 李敬忠这话说的可真让人觉得有些玄乎了。 什么叫做不能保证出去的时候在什么地方？ “是这个样子的，这座神殿，本身就是立身于一片广泛的沙滩上。别看咱们现在是一个山峰，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座山峰特别的结实。这个感觉就像是将一个巨大的木头插在一个沙堆上一般。而这个沙堆会随着风沙的变化而不断的变化，所以这个木头所朝的方向也会不断的变化。” 李敬忠说的倒是清楚，可是这大漠上的风景却着实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也就是说咱们在睡觉的时候，这个神殿可能是朝向南边，但是等咱们一觉睡起来，或者等风沙完成了之后，这个神殿就会朝向北边或者是西边？” 狄仁杰给他总结了一下，真觉得匪夷所思。 “也可能是朝向西北或者是东南。所以我只能把大家带到出口那边，可是出口那边之后是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 李敬忠为难的说道。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去的？”薛梅问道。 “我当时是比较幸运，在连续奔波了几天之后，遇到了一个商队。是他们把我救回去的。” 原来如此，总不能期盼着每一次都有商队经过吧。 狄仁杰闭上眼睛，想了想之后又重新的看了看那个司南。他轻轻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没关系，只要你能把我们带出去。辨别方向的事情由我来做。” 这里的人全部唯狄仁杰马首是瞻。他既然说他有办法，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 不过现在也不能急着赶路。 “咱们这一回在沙漠上也不知道奔波多长时间，所以咱们最好还是先休息好了，再说，剩下的事情。” 李敬忠提醒一声。 狄仁杰点点头然后就让薛梅等人去上边将骆驼等牲口牵下来。 骆驼可不是马匹，它们能够通过比较窄的门，因为骆驼可以跪下，马是绝对不能跪下的。 这里的大门设计似乎也是有所考量，因为这边的所有大门都是骆驼稍微一低头就能进去的。 所以他们也就将自己的牲口全都牵进来了。 李敬忠所找到的那些下山的路也正好能够让骆驼通过。 他们一个个拉着骆驼跟着李敬忠向下面走去。 狄仁杰感觉到他们是在走一个盘旋的路线，也就是说他们正在一层一层的向下走。 可以看得出来，这整个山峰已经彻底被这些建造神殿的人给掏空了。这整个山峰完全就是一个神殿的整体。 只是这一路走过来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道路的两旁全都是骸骨！ 触目惊心！ 狄仁杰看到这里就终于明白了，这座山峰本来的作用就是用来殉葬。 上面的那个人可以被称之为这个国家当中的圣人，或者是国王或者是开国明君，总之就是这个国家高到不可估量的人。 那个大坑是用来处置犯人的，犯了重罪之后，便将那个人置于大坑的机关上。让这些人，随着这个坑洞摔落在地，一个一个全都摔得不能动弹饥渴而死。 也就是说这些大坑本来的作用就是用来大规模的去坑杀犯人的。 只是这一次大唐的军队遭了道而已。 而这两边的事故是那些地位根本不高的人，要将他们的排骨放在这边进行安葬。 估计当时这个国家是有专门的人来进入这个神殿做这些事情。 李慕然手中那柄玉刀在这个时候却显现出来的另外的一种用途。他的刀在黑夜之处就可以发出光芒，照亮十步之内的距离，俨然如一个火炬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刀可以成为铁火罗教的圣物了。 就是因为它有类似于火把的作用。 一行人在李尽忠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底部，也来到了这楼梯的尽头。 这个地方可是要比狄仁杰想象的更为开阔的。 就像是狄仁杰所说那山上的形状完全就像是倒扣过来的碗。所以山顶的正中央反而是要比四周围更低，完全就是凹下去的。 所以整个神殿就建在的这个凹槽当中，那当然会马上被风沙掩盖了。 至于这底下根本就不受这个影响。风沙虽然很大，虽然可以说将出口掩盖了不少，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那几个巨大的窟窿。 不过狄仁杰倒是没想到，这几个巨大的窟窿竟然是以肉眼依稀可见的速度在旋转。 这个速度就好像是天上的云流动一般，你虽然感觉不到它的动。但是只要一会儿不看的话，那就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真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比咱们想象的要多的多。”狄仁杰叹息一声。 整个一片大厅全都是中空的，而这个地方还没有陷入到沙子当中，真可谓是鬼斧神工，让人惊讶。 他们便从那高高的洞窟当中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了悬挂于天空当中的那个炽烈的太阳。 如果是在神都中，狄仁杰对太阳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们这一群人对太阳都非常的有感觉。 因为在烈日的照射之下显得特别的干，也特别的渴，尤其是在黑暗当中走了半天之后。 “狄大人现在该如何辨别咱们的方向啊？”薛梅问道。 “这个简单啊。”狄仁杰拿过了，那个被人动过手脚的司南。 他指着那个磁针我在的地方对李慕然说道：“慕然，冲这个地方砍一刀，把那个钉子给我起出来。” 李慕然点点头，结果这个木盘子之后就用玉刀一划。那个磁钉便显露出来。 李慕然用刀尖轻轻一挑，竟然就将这个钉子给挑了出来，落在地上。 狄仁杰结果这个木盘子在上面放上勺子，然后一转。 司南果然就重新指向了南边。 “咱们走吧，跟着这个只要往南走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们毕竟是在大漠北边，只要一路向南应该就可以正式回到肃州的范围了。 “好像跟着你一起，很多事情都变简单了。”薛梅说道。 第六十一章：重回肃州 跟着狄仁杰总是没有错的，这一点很快又得到了印证。 薛梅他们一群人跟着狄仁杰慢慢的走着，都不到半天的时间，便见到了一片绿草地。 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太好的风景吧，但是有了绿草地，最起码可以说明他们的方向是对的，而且这附近有水。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走动，他们身上的那些水早就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李慕然和李敬忠两个人倒是还行，但是薛梅和狄仁杰两个人，还有那些千牛卫就顶不住了。 千牛卫那还好说，能够通过军纪束缚一下。 但是薛梅一个女孩子在平时的时候都是在宫中长大，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苦。 让他在大漠里面节约用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狄仁杰，他虽然说经理倒是很充沛，可毕竟逃不到文人风骨。 平时的时候在神都，只要没什么事情，那是三个饱，两个倒，一个热水澡，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突然之间让他来到大漠，就算是他自己有心想克制一下，但是也免不了口渴难忍，免不了烈日当头。 千牛卫就更不用说了，平时的时候都是跟着天子皇帝的，哪里有用水窘迫的困境？ 他们这帮人简直就是以神奇的速度在消耗用水。 看到草原看到潺潺流水，他们这一群人都非常高兴，最起码不会因为缺水而陷入窘境。 在一个绿洲休息的时候，狄仁杰却还有一些事情要和李敬忠商量一下。 “李将军，我倒想问问你，咱们这一次回到肃州之后究竟是明察还是暗访？”狄仁杰有意问到。 “明察怎么说？暗访怎么讲？”李敬忠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 “如果是明查的话，那么咱们就得直接上承天后。当然这样的话也容易打草惊蛇，因为咱们手中什么证据也没有。仅仅凭借您这边的一面之词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回应的。甚至还会被天后打回来。” “如果咱们是暗访的话，咱们就可以在对方不知不觉当中重新收集所有的证据。将所有的证据收集好之后，就可以从暗转明。” 李敬忠还能选择哪个呢肯定是暗访喽。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在问狄仁杰：“狄大人您的意思我都有些不明白了，明察暗访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狄仁杰轻轻一笑说道：“明察暗访之间当然有一个区别了，如果是明察的话李将军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家了。一直等到我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行论处。如果是暗访的话，恐怕李将军就得受些委屈了。” 原来如此。 李敬忠这个时候才知道狄仁杰说的是什么事儿。 “狄大人，我上马提刀，战场杀敌都没怕过。就这么区区的几天委屈我怎么可能害怕呢？只要能够查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李敬忠不在乎这些。” 李敬忠当机立断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果然英雄豪杰。狄仁杰佩服。”狄仁杰非常佩服的拱起手说道。“李将军恐怕这一次就得委屈你了。” “不觉得委屈，真相查不清楚，头上顶着一个判贼的帽子，那才叫真正的委屈呢。” 在旁边一直看着李敬忠和狄仁杰谈话的薛梅和李慕然心里面不禁暗暗的首屈一指。 狄大人就是狄大人，这脑子足够好使。 李敬忠很明显就被他带了节奏。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狄大人退回咱们应该怎么调查呢？”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让李敬忠暂时受些委屈，李敬忠能问出这个问题，那也在人之常情当中。 狄仁杰仔细的思量了一下，说道：“查案子都有一定的顺序，咱们首先要找的证据。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帮李将军洗清罪名。那么上场之策就是我给萨默尔可汗去一封信，请萨默尔可汗给天后一封塘报。这样天后就能知道你根本没有出现在突厥境内。那么你投敌叛国的事情自然不攻而破。” “不攻而破就算了，可是李将军依然没有办法恢复自由啊。”李慕然在旁边说道。 “这就是第二步了。接下来咱们要想查清楚这件事情，那就得查一查究竟是谁在做这些事情。查案的思路反而简单了，那就是这件事情背后最大的获益人是谁？” 狄仁杰思路倒是没错，只是这个最大的受益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迷茫了。 弄死三万大军能有什么收益？ 如果说是为了他们身上的辎重装备，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就是突厥人干的。 可是狄仁杰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突厥人啊！ 更何况袭击这三万大军的人也并不是突厥人。 简单来说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楚，有任何的好处。 “一定有什么好处。”狄仁杰说道：“是现在咱们还没有发现。” “那咱们怎么发现呢？现在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薛梅问道。 对于狄仁杰而言，这个问题反而比刚才这个问题还好回答。 “这个当然简单了，因为好处如果不是明明白白的摆在咱们面前。那外呼就只从两条路出发就可以了，一条是名另外一条是利。也就是说一个人布置这么大一个局捞不到任何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利？ 薛梅这回倒是有思路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肯定会有金银周转？” 狄仁杰笑着点了点头。 “薛梅你的脑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啊。” “少在这嘲笑我！”薛梅索性把嘴一撅，说道。 李慕然和李敬忠两个人也在旁边跟着笑了笑，可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些不明白。 这也难怪，他们两个人不明白。一个是皇族血统，另外一个是常年在边关的将军。 对于金银之事他们两个人当然不明白了。 “我就问你们两个人一个问题，如果真有人要送给在肃州的某个人大笔金银的话，是不是，会亲自押送着几大车银子送上去？” “是啊。”李慕然点了点头让狄仁杰觉得有些绝望。 李敬忠虽然在本能上感觉不对头，可是依然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凭据 狄仁杰扶额。 这两个人真的是不太善于调查案件啊。 “算了，反正跟你们两个也说不明白，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招呼那几个千牛卫准备一下打算走。 李慕然则是拉住了薛梅，问起究竟。 薛梅只是给他举了一个例子。 “我就问问你，上次咱们去川地查案子，狄大人身边带了多少银子？” 李慕然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茫然。 去川地？哪一次啊？ 李慕然仔细的想了想。 他们好像最近一次去川地，一共带了一千两银子，全部都是神都这边银号的飞钱。 等等……飞钱！ 李慕然终于知道狄仁杰要说什么了。 钱庄收取银子就会开出一些凭证来。在钱庄存钱的人就可以凭借这些凭证取钱。 这些凭证一般都认证不认人。 飞钱实际上指的就是一种凭证，就好像是这钱可以从一个地方飞到另外一个地方。因为这个人可以从这个地方存了钱之后，去另外一个地方取钱。 也就是说这家钱庄可能有分号，或者是有相关的钱庄承认他们家的凭据。 给人的感觉就是银子从一个地方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咱们从一个地方去另外一个地方，肯定是不会带大量的银子过去的，基本上都会带大量的飞钱。咱们这一次来肃州也好，还是咱们上一次去川地也好，全部都是拿的神都永丰银号开的飞钱。” 李慕然现在算是明白了，狄大人要查的，自然就是这些飞钱的凭据。 李敬忠当然也明白了。 但是狄仁杰能怎么查呢？ “像那些钱庄银柜之类的，肯定对这些来往的账目非常的熟悉。可是那些大客户的信息完全保密，狄大人怎么查啊？” “这个就得靠我们内卫喽。”薛梅非常骄傲的说道。 内卫遍及天下，要想找一个钱庄那是相当容易的。 利，对！利益。 李慕然和李敬忠两个人这回算是把思路弄明白了。 无论肃州的那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帮助那些人。他现在肃州中肯定就是为了利益。 只要查一查最近肃州府的钱庄当中有没有什么来往的重大票据，那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件事情当中获得了重大的利益。 这样就等于是抓住了真正收钱的那个人。 只要能抓住这个人，那么那个幕后的人就无所遁形。 但是这一切都得暗访，至少不能打草惊蛇。 万一真要有什么闪失的话，一旦柜上做了假账，或者是将最近的记录消除。 那可以说最后的一点线索也就真的无影无踪了。 这就等于是将一根蜘蛛丝拽在手中，要将后面的那批大骡马拽出来，可以说真的是万分困难。 难怪狄仁杰如此小心。 “狄大人就在这么须臾之间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李敬忠感叹无比。 “如果这件事情就让你感叹的话，那狄大人的很多事情都会让你惊的掉了眼珠子呢。”薛梅非常得意的说道。 好像在夸狄仁杰，就是在夸她一般。 “又不是夸你，你得意什么？”李慕然说道。 “当然得意了，狄大人怎么说也是我们药王谷的人但是我师兄啊。”薛梅翘起嘴巴说道。 李慕然无奈摇头。 这人要是想攀上关系，怎么着都能攀得上。 “其实我所想的不只是这么简单，这个证据也不像是你们所想的那么小心翼翼的。”狄仁杰早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忍不住在背后说道。 他能想到的证据还有另外一条。 利益只是其中一方面，至于另外一方面嘛…… “李将军，我倒是想问问你了，当时袭击过来的那些人既然是冒充成突厥人，那他们是步兵还是骑兵呢？” “这个问题简直都不用回答吧。”薛梅都能知道，“肯定是骑兵啊。” 突厥并不是没有步兵，但是这些步兵肯定是不会上战场的。 他们都会在后面甩着鞭子悠扬着去驱赶羊群才对。 “这一点这个丫头还真说对了，的确过来的人是骑兵。”李敬忠说道。 “哦。”狄仁杰明知故问的点了点头，笑道。“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们，想要在边关弄到如此多的马匹是不是一场大交易呢？” 剩余的三个人，当即便是面面相觑的。 他们又想到了另外的一条线索，如果说钱柜上没有任何的行踪。那就可以去查一查榷场，因为既然突厥那边没有任何的骑兵出动。 那这帮人必然会在这段时间购买大量的马匹冒充突厥骑兵。 “为什么我说这帮人就是突厥骑兵呢？”李敬忠倒是觉得有些不明白了。 “这不是李将军，你告诉我的吗？”狄仁杰倒是笑了。 这个李敬忠，怎么关键时刻自己糊涂了？ “不是你说的，那些人穿的并不是突厥马靴，而是大唐汉人的靴子吗？如果真的是突厥人，哪怕是突厥商人，恐怕穿的都得是突厥人的靴子吧。” 没错，突厥人不会去穿汉人的靴子，这就和汉人不会去穿突厥人的靴子是一个道理。 所以这些人既然穿着汉人的鞋，那就肯定是汉人，简直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可是这种明显的道理，却偏偏容易把人绕进去。 “对，榷场的马匹交易也是一个重大的线索。”李敬忠感觉和狄仁杰在一起说案子越说越觉得希望大。 李慕然和薛梅纵然已经无数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了，可依然觉得有点激动。 “其实他们留下的线索还很多。” 狄仁杰实在忍不住就说出了一大长串儿的线索。 “突厥人的装备和外套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此大的一群人，平时的时候吃喝在什么地方？他们熟悉突厥人肯定是大唐和突厥边境的人，这些人又聚集在什么地方？随手一抓的线索多的，简直让我做笔记才能记得住。” 狄仁杰冷笑一声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也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他们这帮人自以为是，实际上这漏洞简直就像是渔网一般，我都不屑于去数。” 第六十三章：循序渐进 “所以咱们要查案子的话，就是要将这些证据全部都落实下来。无论是别人提供给咱们的还是咱们自己查出来的证据，全都要落实。所谓落实就是确保证据的真实性。” 狄仁杰说道。 “怎么突然有一种智商受侮辱的感觉。”李慕然突然说道。 薛梅和李敬忠两个人虽然没说话，但是这种感觉也非常的深刻。 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在一筹莫展，甚至都在小心翼翼的保留着钱庄的证据。 但是这样的证据在狄仁杰看来简直就是车载斗量，一抓一大把。 他们以为是在用蛛丝牵着骡马，实际上狄仁杰看来，简直就像是抓着一个粗大的麻绳子， 可是这里面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狄仁杰鄙视了对方的智商，可确实也鄙视了自己这一方队友的智商。 无论是李慕然还是薛梅，亦或是李敬忠，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一筹莫展的。 “好了，现在基本上就是三个大方向。第一个谁在这件事情上获利了。第二个人从哪来的？第三个装备从哪来的？我相信顺着这三个方向查下去，咱们就可以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的确。 狄仁杰，真的是敌人劫！ 谁跟他作对，谁就等于是糟了劫数。 因为你以为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在他眼中漏洞多的简直就像是渔网一般，根本不屑于去数。 骑上了骆驼，往肃州那边回去，狄仁杰在这一路上还是在解释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我已经将那个神殿抛出脑后了，你们啊，现在还在神殿里面呢。还在回味咱们逃出神殿之后的那种兴奋感。办案子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兴奋感，因为这有点让人自我陶醉。可能做到这一步呢，我简直太伟大了。一个人，因为他是他而感觉到兴奋，你们说这不是神经病吗？” 狄仁杰所说的这种神经病，现在在整个队伍当中大有人在。 他之所以会这么大声的说话，那就是因为他也看到了整个队伍现在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 从那个堪称于绝境的地方脱离出来，无论是内卫还是千牛卫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们从来都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当然会觉得这种经历非常的刺激了。 狄仁杰说的就是让他们赶紧从这种刺激的兴奋当中转醒过来，千万别再因为这个刺激而干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家保持冷静的头脑。 毕竟这些事情要想调查清楚是非常不容易的。 “看来整个案子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办法了。”薛梅没心思问，要真是让她来干这些事情。 恐怕想破头都想不出这些东西来。 “但是没有你们几个帮忙，我就算是能想到也没有任何用处。你们几个强在于执行，而我强在于头脑，咱们只有相互一搭手才能把这件事情干好啊。” 狄仁杰突然之间笑得有不那么让人可恨。 可不知道他刚才的那副笑容，那一脸讥讽的样子，简直是让人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薛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狄仁杰微微一笑，也不跟他们争辩。 这一行人便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大唐的境内，回到了肃州。 他们入关并不是走的玉门关，而是特别绕了个道路从别的关卡进去的。 反正有薛梅身上的那个内卫令牌，别管是走哪个关卡都可以免除检查。 狄仁杰他们这一群人回来的，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李尽忠依然披头散发做了一个傻子，只不过这一次有了其他的人照应他不至于那么辛苦了。 反正一回来之后也要去查东西，薛梅就干脆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狄仁杰心知肚明，她肯定要去借着找内卫的借口去尝一尝这里的好吃的。 这丫头早在沙漠当中都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回来之后要大吃一顿。 李敬忠则是由千牛卫送到狄仁杰的驿馆之中。 所以只剩下了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去刺史府上。 刺史府的人已经见过他了，一看到是狄仁杰回来，赶紧出来迎接。 “哎呀，狄大人，辛苦辛苦，一路劳顿，辛苦了。”章立出来之后就直接一躬到底。 他的热情让狄仁杰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章大人好像有点太热情了。 刺史从官位上来说也是四品，如他这班的边境封疆大吏基本上也是三品半。 和狄仁杰这样的大理寺正卿也就只差半个品级而已。 虽然说京官的尊贵要比外观更高，但是外官的实权可是要比京官更厚，根基更深。 按照道理来说章立见到狄仁杰不至于兴奋成这个样子吧？ “章大人快快请起，狄仁杰受宠若惊了。”狄仁杰慌忙向前走出一步，赶紧将章立扶起来。 章立抬起头看了看狄仁杰赶紧再次躬身一礼。 “按照朝廷规制，见到上官应该三拜，章立可不敢违背制度。” “那个是在初见上官的时候，咱们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赶紧进去，我有话要说。” 狄仁杰说着就要迈步进府。 但是这个时候左右两边的衙役竟然一起单膝跪倒在地。 狄仁杰看到这个情况都愣住了。 他外出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哪个衙门这么敬重他。 这一次不只是他觉得奇怪，李慕然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章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呀？”狄仁杰问道。 “这些人都是初见上官，所以必须叩拜行礼。”章立说完之后就不由分说的又再次三鞠躬。 狄仁杰跟着他都快服了，怎么上次都没看出来章立竟然就是这么一个迂腐儒生？ 等等上次都没看出来这次是怎么表现出来的？ 狄仁杰觉得自己可能是疑心生暗鬼吧，因为之前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现在看着人家怎么看怎么不对？ 算了，狄仁杰也懒得为这些事情分神了。 他还是赶紧进去好一些。 “章大人，这一次我去了一趟大漠。基本上毫无收获，所以我想在这附近好好的调查一番。就是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名胜古迹之类的，我想去看一看。” 狄仁杰这话说的可真够文雅的。 第六十四章：求之不得 说实话，章立对狄仁杰的这句话，虽然说有些怀疑，但却也是求之不得。 自古以来的今天，大臣一般都是三个阶段。第一个叫做惊天动地，这一点狄仁杰的确做到了，那就是一过来的时候把事情办得特别严，好像是要如何如何似的。 将这些地方官员全都吓住。其实不将地方官员全都下去的话，这些京中大员还有皇上那里要如何摆平呢？ 首先就摆出一个态度来，让人们都觉得这钦差大臣是要把事情严办的。 第二个阶段自然就是昏天黑地，刚才还是一片晴空万里，这个时候就变成了一片昏暗。开始上下勾结，地方官和钦差大臣之间的人就开始来回走动了，当然了，这也得做得巧做得精才行。 这第三个阶段那就不说了，反正现在狄仁杰进入到第二个阶段了。 章立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他帮忙推荐了一下附近的名山大川，并且还说用不用他这边派人来陪着。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等于是允许对方跟踪自己吗？ 狄仁杰当然不用他派人了作为向导了。 “狄大人既然，不肯让下官派人跟着。下官的这点心思狄大人一定要收下。” 章立躬身一礼之后，赶紧让旁边的人拿来了两个箱子。 这两个箱子全都是沉甸甸的，打开之后一个是金光灿灿，另外一个则是银光闪闪。 这竟然是一箱子金子和一箱子银子！ 这两个箱子可都是由三个壮汉抬进来的，前后加到一块就是六个壮汉。 章立看了看狄仁杰，又看了看这些东西。 还是别说，狄仁杰再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也傻了眼。 他可没想到章立居然会对他来这一套！ “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狄仁杰问道。 章立拱手躬身，哈着笑着：“狄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边虽然不比江南之地，但是要想在这里游览一圈，那也是非常耗钱啊。怎么能够让大人从自己的俸禄当中拿钱呢？这些全都是州府给大人的差旅费用，全都是由州府出资。” “狄大人这可不能收啊。”李慕然当然知道这些花花肠子，赶紧说道。 狄仁杰确实眼珠一转，呵呵一笑。 “章大人，这个我当然不能收了，你看看……” 他示意了一下四周围。 章立便赶紧板起了一张脸，对下面的人怒吼一声：“都在这等着看什么呢？都给我下去。狄大人清正廉明，这是由得你们怀疑的吗？通通走了。” 两边的人赶紧离开，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在原地。嗯 李慕然看到这一幕就更加感觉到不太对头了。 “狄大人……这……” 狄仁杰打一把手，让他先别说话，看了他这两箱子东西之后，很快便展露出笑颜来。 “还真别说，走了这么多的州府，还就是章大人这里最为懂事。慕然，你也别太小心眼了，这明明就是送给咱们两个人的嘛。” 章立一听这话之后便“明白”过来。 他还以为李慕然这是嫌弃自己没有给他备一份。 这可真是一个重大的失误，章立总以为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在狄仁杰身边，只不过就是两个跟班的。没想到这两个人在朝中也是有供职的。如果他们两个人单独来上一本，李慕然这个千牛卫将军的奏本要命，薛梅这个梅花内卫大阁领的奏本就更加要命了。 章立这才暗暗的骂自己，觉得自己这回失策了。 幸好，狄仁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也就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李将军，切莫较真。这本来就是给您和狄大人还有薛统领的差旅费，是按照朝廷公制出资的。和下关可是没有关系，这也不是什么贪污受贿。” 狄仁杰点点头，转过身就让自己身边的几个千牛卫将这些东西全都抬走了。 “章大人既然这么豪爽，那直接送我一辆车怎么样？我可以直接拉着大车走啊。” “狄大人您这又何必呢？我们出门之后向左边一转两个路口就是一个银号。您可以在那边存一下飞钱，等到回到神都之后再取出来啊。” 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狄仁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章立本来还要送他们出去，狄仁杰却婉言拒绝了。 所以两边倒也是一来二去，一个假意要送行一个婉言拒绝罢了。 狄仁杰也就带着自己的人出门了。 “章大人都说狄仁杰断案如神，可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是这个样子？”章立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章立冷笑一声看着远去的狄仁杰。 “他也只不过就是一个京中大员而已，自古以来的哪个人们不爱钱。就算是狄仁杰那也是要吃喝拉撒过日子。行了，这钱他总算是收了，这个人基本上也就摆平了。” 只是走出了刺史府的大门，李慕然就已经忍不住了。 “大人您这到底是干嘛啊？” 他当然不相信狄仁杰是一个贪污腐化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我说你怎么现在脑子都固住了？”狄仁杰笑一笑说道。“再来的时候咱不是说了吗，一定要调查一下本地钱庄，我本来还在想这本地田庄应该怎么调查呢？你说人家章刺史都已经将线索提供给他们了。” 他又指了指身后的那两口大箱子。 “他们又送过来了调查的饵料，你说咱们不收着？” 李慕然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 对，狄仁杰早就说过了要调查钱庄，可是你跟人家钱庄要是不发生关系的话，怎么去调查人家钱庄啊？ 所以……李慕然也就明白过来了。 “可是，咱们如果只是一般的存户，那怎么能够将钱庄的账查清楚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狄仁杰微笑一下说道。“清官有清官的查法，贪官有贪官的玩法。有的时候清官查不清楚的事情，贪官反而要弄得清清楚楚的。” 李慕然听到这里之后就又不明白了。 “为什么。” “贪官要不把这里头弄清楚的话，凭什么去抓人把柄啊？这个世界上你没有抓着人家把柄，谁给你送钱？” 狄仁杰轻轻的碰了一下李慕然，转身便走了。 第六十五章：贵气十足 李慕然张大的嘴巴看着狄仁杰的背影。 老天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狄大人吗？他怎么连当贪官的事都懂啊？ “你到底有什么不懂的？” 李慕然桌子上用手指着脑袋看着狄仁杰写字。 狄仁杰找了几张竖长的条子来，然后就趴在桌子上面一个劲儿的在写字。 “很明显啊，我不懂武功啊。”狄仁杰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总算是抬起笔来，看起来这最后一个字已经写完了。 你也就是不懂武功吧，要不然的话我就真没得混喽。 “慕然啊，过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从刚才就看到你一直在写，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写些什么。”李慕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看了一下这幅字。 只见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大理寺正卿狄仁杰封。” “我看你是真疯了吧，你写了这么半天就写了两张封条啊。” “那又怎么了？”狄仁杰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来他的印章然后便打在了这封条底下。“去，让那两个千牛卫找店家借点儿浆糊来，咱们把这银子都封起来。” “好好的箱子，你封它干什么？”李慕然问道。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朝廷有规矩，凡是金银证据，钱财器物等等全都要封起来，贴上封条。” 狄仁杰说完之后叹口气。 “因为这些金银实在是太诱人了，要是不封起来的话，我可能自己都管不住我自己这只手。可是要真拿了的话，那就真的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喽。” 这也算是万般无奈吧。 “好吧，那我去。” “等等。”狄仁杰似乎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又点了点头：“不用去找浆糊了，咱们现在就抬着这些金银去存了。” 狄仁杰客户是刚才想到了到了人家钱庄之后，人家钱庄的老板可是要点金银的。你这边都给人家封住了，人家怎么点？ 他拍了拍脑袋，觉得有点操之过急了。 千牛卫这一次可不是抬着这两箱子金银过去了，而是找了一辆车把这两个箱子放在车上，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过街拉去了那个钱庄。 钱庄这种地方和一般的买卖又有些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的，一个店铺开开都是让大堂通畅里外贯通。 但是钱庄却不一样，一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大大的屏风，把这个道路挡得死死的不知道你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这个大屏风上往往就写了一个字，那就是钱。 也有写金字儿的。 这为的就是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地方非常的森严只进不出。 另外在风水上这种地方也叫做四合风水，也是只进不出的意思。 钱庄的老板当然希望他们这边的钱是只进不出了，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狄仁杰等人带着这几大箱的金银进来之后，那自然也要摆开以指气使的样子了。拿着钱的人和不拿着钱的人呢，是完全不一样的。来到这种地方，如果你太缩着话，会让这种地方人家看不起。 所以狄仁杰一进来之后便把眼睛横着一扫。他在客栈里面还特地换了一身比较好的衣服，一身的月白色外套配上绛红色的圆领长衫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地位超然。 因为他这种月白配绛红，边上在镶嵌着金边的衣衫，那可是神都的王公贵族才能穿得起的。 狄仁杰这一身可是天后专门让皇宫内苑的能工巧匠，选上好的江南丝绸为他缝制的。 所以穿起来自然是贵气十足，大大的不凡。 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穿着这一身的人，可以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了。 所以这钱庄的掌柜的，一看到这个人先是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作揖。 “这位爷，小的给您请安了。”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便把手里折扇摆开，便朝里边走去。 别说后面的李慕然了，就是抬着箱子的千牛卫那都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仿佛跟着的就是个皇帝。 狄仁杰手中的这个扇子也是不凡，首先这扇子骨子就是象牙镶金骨，底下的玉坠还是上好的汉白玉。 这个东西也不凡，因为这个东西也是皇宫之物。不过来的就有点儿牵强了，是当初和天后在元宵会上打赌的时候，天后出了一个灯谜拿这个东西当了彩头。 狄仁杰猜出了灯谜，自然有这样皇家之物了。 可是这个扇子上的纯白绫罗和富贵牡丹图，那只有皇家才能有。 神都是新的国都迁过去之后才没有多久。肃州这边离旧都长安也近，之前的时候也见过一些皇亲国戚。 这老板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狄仁杰这圆领长袍，再看看这一身孔雀金线手艺，还有这手上的富贵牡丹绫子扇……当然知道，这位爷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大爷。 他赶紧点头哈腰亲自伺候着，生怕伙计怠慢了这位大客户。 “老板。”狄仁杰坐下之后就把折扇轻轻的摇着，嘴角上更挂着若有若无的自信微笑。“我来你这边存银子。” “是是，不知道这位大爷要存多少？”老板亲自将一碗茶端上来，放在了狄仁杰的旁边。 狄仁杰微笑了一下，端起这碗茶轻轻的刮了一下，便喝入口中。他刚喝进嘴里面，脸色就变了，嘴里面的味儿也不太对。 他一张嘴向旁边一口将茶都吐了出去：“噗。” 狄仁杰掏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嘴，皱着眉头看着老板。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上的是这个茶呀？” 老板一看就知道这位也应该是懂行市的。 他赶紧让人换茶叶。 毕竟看人下菜碟，才是做买卖的关键。 这样的爷，肯定上的是好茶。 西北没有什么特别的特产，但是好茶叶还是有的是的。 他们刚刚摆上来的，只不过是去年的陈茶而已。对于那种喝不惯的人，对于那种经常喝好茶的人，这个东西扎舌头真的是吞不下去。 狄仁杰都佩服他们了，怎么拿这么烂的茶叶糊弄人。 他平时也不是一个讲究吃喝的人，可是至少喝的都是大内的官用贡茶。 大内贡茶分为两种，一种是上用，那是皇上自个喝的。官用那是给皇上赏赐给朝廷大员喝的。狄仁杰的茶叶是天后特批的，每月都有新的官用贡品赠上。 给他这种东西，他确实是喝不下去，一点都不用装。 第六十六章：存飞钱 “赶紧给这位爷换茶啊，都站在这干什么呢？” 经过老板的提醒怕是有人给狄仁杰换了茶叶。 狄仁杰这回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还是不错，便将茶碗放到了一旁。 “老板呢，我这手里面有点钱，想在你这存一下，存成飞钱。现在先验验吧，看看是多少。” “爷，您说个数就行。”店老板搓着手笑道。 这客户一看就知道是一种贵气十足的客户，都属于是傻贵族那种人。这种人身边不缺钱，也不会平白无故讹你一个老百姓。 他们一般情况下对钱都没什么概念。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不跟他们争辩了。反正留得人情在，日后好买卖。 “别光我说个数吧。我这边还得让你帮忙点一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箱东西多重。”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 这店老板倒也爽快一天到晚赶紧让人去称银子。 不过多时，店老板就回来了。 “回禀爷，您这边是白银五百两，黄金五百两。” “哦？这么快啊？”狄仁杰一摆扇子笑道。“你们数清楚了？” “这还数什么啊。”店老板笑道。“我们把箱子称了，然后再把箱子里边的银子去了之后再称一下箱子，就能知道这箱子多重。我们看了看你那边的银锭子和金锭子都一样，我们就称了一个。” 然后就能知道这里有多少锭子了。 也就知道这个箱子里面是多少钱了。 这真是一行有一行的窍门啊。 “行，那给我开个飞钱吧，我要去神都。” “爷，知道了。您稍等。” 店老板随后就将这笔钱入库，然后才将这账本拿出来。 “爷，我们这边是签字带凭证的。只要拿着您的条子过来，并且拿着我们的凭证过来就可以取钱了。” “这钱我能在神都用吗？”狄仁杰问道。 “没问题，我们在神都有分号。”店老板笑道。 狄仁杰点点头，便起身走了。 至于那个凭证，则是李慕然收了。 狄仁杰留下来的签字是“怀英”。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他们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穿着这一身肯定不能招摇过市，还是得赶紧回客栈。 回来之后，李慕然首先愁的就是这件事。 “不怎么办。”狄仁杰皱起眉头。将那个凭证拿过来，然后扔在天上又用手接住。“慕然，我问问你这么大的一笔钱，如果被人取走了。像我这样的人。” 狄仁杰说着就摆开折扇轻轻的摇一摇。 “会把他们这个店铺怎么办呢？” “肯定给他掏了他们的窝了。”薛梅不但接了这句话，而且还直接推门而入。“狄大人厉害啊，这么快就存了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金子进去。恐怕这个刺史出手之大方已经超过你的预料了吧。” 薛梅今天一上午都在查有没有大笔的金银来往。 结果，没想到最新过来的消息就是一个叫做“怀英”的人存了一大笔钱在肃州府唯一的钱庄里。 怀英。 薛梅一听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啊，你们那边的消息真够快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可听明白了一点，我去的那个钱庄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钱庄？” 狄仁杰还真觉得意外，他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肃州城里边竟然只有这么一个钱庄。 “西北之地不像是中原之地，更不像是江南之地。肃州本身就是各处商人汇聚那当然更多了。至于钱庄银号之类的，也都是以并州往东居多。并州往西有这么一个钱庄已经很不容易了。” 薛梅的说法不算错。 像那些专门来大唐做生意的西域商人往往都是带着白银回去。因为这边的银号不可能在他们的国家还有分号。 所以他们一般都是形成一个商队，而且还请了武艺高强的保镖过来，甚至会有小规模的军队负责保护。 在大唐境内往往都是由大唐的卫队来保护。 等到出了大唐境内进入到西域诸国之后，这些国家也往往遵循大唐的案例对过往商对予以保护。 至于出了这些国家的范围，基本上也就到了他们自己的国家或者是自己的邻国。 这些地方对这些商人呢，也是保护的。所以这一路上带着白银，虽然不算是安稳，但是最起码也有一个安全保障。 除了突厥咄陆部之外，很少有官方部队打劫的。 所以并州往西有钱庄的意义也不是很大，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过来存钱，来往基本上都是用银子。 最次也是大唐的铜钱。 “所以这个钱庄存在就更加让人觉得蹊跷了，对吧？”狄仁杰对这件事情反而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有些得意。 他轻轻的用扇子打着手，对旁边两个人说着。 “你们两个人想想看，如果这个钱庄在这边存在的意义不大，一个在神都都有分号的钱庄，为什么要在这边有分号呢？” “不止如此，这边分号的出货量好像还挺大。”薛梅说道。 狄仁杰对这个事情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了。 他让薛梅把这个话说明白。 薛梅便说道：“根据我这边的内卫得到的消息，这边钱庄的出货数量可是和神都差不多的。每天大概有十万两的进出。” “这么多！”狄仁杰惊讶说道。 他可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钱庄，竟然每天都有这么多的金钱出入。 “十万万两很多吗？”李慕然真有些不太明白。 在他看来，这种规模的钱庄，每天应该至少得有百万的银子猜对。 毕竟是和神都不相上下的。 这里是什么情况李慕然不知道，但是神都那可是天下荟萃，经典之地。各国云集而来的商人一天进出何止十万。 怎么一天只有十万两银子，狄仁杰会惊讶成这个样子？ “慕然啊，慕然啊，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之当武圣贤啊。不过这样也好，这辈子当不了贪官。” 狄仁杰笑道。 第六十七章：钱庄小银子不少 “就别问我当得了大贪官，当不了贪官的事情了，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李慕然这边还觉得很茫然呢。 狄仁杰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我跟你说，实际上就算是在神都，一个钱庄的金钱来往基本上也就是在六七万两左右。大部分的来往全都是凭借票据，比如说我手中的飞钱或者说是其他的一些银票之类的。这个票据来往数量可以达到上百万辆，可是落实到实际的银子来往，就是非常之少了。” 李慕然这回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钱庄基本上走的都是数，虽然说钱好像是在来回滚动，但实际上银子并没有动。 所以如果这样算来的话，神都的一个钱庄的银子来往是六七万两，那基本上在票据上得有几百万两的来往。 这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肃州…… “哪来这么多做生意的？” 可以说天下之商人全部都集中在神都，那里的商人来往能达到这个数量是很正常的。 因为这是天下的最高水平。 堂堂大唐帝国怎么可能连这个水平都没有呢？ 但是神都的经年来往，怎么可能跟这个小小的肃州有的比呢？ “看起来肃州的这个钱庄倒是比神都更为忙碌啊。”狄仁杰用扇子敲了敲手掌，仔细的想了想。 “大人，既然整个肃州城只有这么一个钱庄，相信整个城市来往的票据都是从这边走的。如果刺史大人出手这么阔绰，恐怕他们的钱财也是如此通畅吧。” “怎么……他们怎么着也得稍微的遮掩一下啊。”李慕然觉得不应该这么荒唐吧，竟然堂而皇之的直接走钱庄？ 李慕然看起来是真不明白。 狄仁杰也就给他解释一声。 “那是因为你觉得有这么多的钱有所来往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自然是要遮着掩着的。你得知道人的利益，那可是无限膨胀的，今天你给他送了十两，明天给他送十一两他也敢收，等到后天再送12两的时候，他自然也会收下。长此以往，早晚会长到一百两。” 李慕然当然知道这防微杜渐的道理。 “等到他真敢收一百两的时候，他运送十两回去，你说他还觉得丢人吗？” 狄仁杰的这个问题，也就让李慕然明白了。 对于这些人而言，大把大把的银子早就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他们存入钱庄送走的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十分之一，乃至于百分之一而已。 根本就不叫大事儿。所以这就叫狂妄自大，这就叫一手遮天。 这些人早就已经过手经营超过了千万。弄这么两三千的银子，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儿。 所以早就不提防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办法证明，这些银钱的来往就是刺史的手笔。 内卫也只不过是知道这个钱庄有问题，每天都有大笔的金银吃尽吐出。 但是究竟是谁在收货？谁在存钱，内卫还是没有办法弄到账本的。 “就算你的内卫有办法弄到账本也不能这么来。”狄仁杰说道，“暗窃之物绝对不能被用为呈堂证供，这是法治的根本。” “为什么？”李慕然倒是觉得反正是偷来了为什么不能用呢？ “万一这是伪证怎么办，从何查起？”狄仁杰一摆手给他问了个哑口无言。 这也是为什么薛梅不能够最简单的办法得到账本的原因。 因为内卫一旦将账本偷出来，那么这个账本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无证了。 对方只要铁口不认，说这个账本是偷窃的内卫私自营造的根本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这边也是哑口无言，根本没有办法。 这也只不过是建立在那个内卫没有毛病的情况下。 如果内卫再有些私心，以这个为把柄去敲诈勒索这个钱庄。 恐怕这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所以让内卫偷出来是下下之策，根本不能用。 “那么上上之策又是什么呢？”薛梅一路回来的时候都在想应该怎么办。 可是她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 狄仁杰微微一笑。 “暗窃之物不能援引唯物证，但是此一案所搜查之封存可以成为彼一案之物证。所以咱们只用这个钱庄里面有丢钱的事情就好。要知道这偌大的钱庄要是丢了账本，可是一件大事。但是要是丢了一箱的金子……” 狄仁杰微微一笑。 李慕然没听明白，薛梅就更听不明白了。 狄仁杰悄悄的将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叫过来，并且在他们两个人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他们两个人当即明白了，便各自去办事了。 当晚，便有几个夜行功夫高超的人潜入了这个钱庄的银库。他们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仔细的向里面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箱子金子。 一共是五百两。 他们在看完之后就将这个箱子拎了出来，然后又将自己拎过来的箱子放了进去。 其实五百两说起来挺多，也不过就是五十斤而已。 一个高手肩挑手扛的情况下，穿房跃几完全没问题。 狄仁杰接到了这一箱子金子之后，又把其中的一个拿出来切开看看，发现是货真价实的金子。 他便微微一笑。 “好了，明天咱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取金子了。” 狄仁杰笑着就把扇子摆开。 可能这个店老板都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在前一天存好了钱之后，第二天又要拿出一些来。 这一次过来的人并不是狄仁杰，而是一个手持狄仁杰凭证的人。 狄仁杰当然也没有走远了，而是在这个店的门口喝茶。 “老板，我们爷让我们来取金子。”一个千牛卫直接拿着狄仁杰凭证走了进来，给这个店的老板看了看。 老板先是看了看凭证，然后又看了看这个千牛卫拿着的条子更是看了看远处那位喝茶的爷。 没错，这不就是昨天过来的那个爷吗？恐怕整个肃州城也找不出第二个穿着月白外套绛红圆领长袍的大爷了。 老板对着狄仁杰点头哈腰的笑了笑，便赶紧领这位千牛卫去了后边。 第六十八章：查抄钱庄 “哎呀，这位小哥，不知道那位大爷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把这些金子拿走啊？”店老板一边领着这个小哥往后面库房走，一边问道。 “倒不是都取出来，基本上只是取出来一百两金子。因为我们爷说这一回，回去要送一些礼物给神都的老爷们，所以就要拿这些金子打一个金鼎送回去。与其去买那些金匠们的金子，倒不如拿自己的金锭子。” “是是是。”店老板也不管这些，反正是人家的金子别管是打成金鼎还是金饭碗，就算是打成金尿盆子……关他个屁事儿？ 他也不管这些事情。 他只管在这边收真金，纳白银就好。 很快这一封一百两的黄金，五个二十两的元宝就摆在了千牛卫的面前。 黄封灿然啊！ 千牛卫拿了这些金子之后，先是掂起来就要走。 可是仔细掂了掂，发现分量不对，他当即就变脸色一把上去抓住这个店老板的衣领就往外扯。 “好小子，你竟敢给我们假钱！” 店老板可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一听的话就变了脸色。他赶紧赔上一张笑脸，抓着在衣领上的这只手。 “兄弟，兄弟，有话好说，我们什么时候给过您假钱了？” “少给我来这套！这个重量不对，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千牛卫说着就从包里面取出来的一只金锭子扔在了地上。 这个金锭子落在地上之后，便左右裂开。 店老板也好，伙计也好，当时就傻了眼。 谁也没想到金锭子的外面竟然就是一层金色的泥胚，里面就是一个铅疙瘩！ 表面上看上去重量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高手一拎就知道这重量有问题。 店老板几个店里面出来的金子竟然都是假的，当即便傻了眼。 他这回可是无话可说了，昨天收的时候毕竟是真金白银收了人家的。今天怎么就变成了泥胚了！ “快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店老板赶紧支持伙计去后面看看，那一箱金子究竟怎么回事？ “少跟我来这套。”千牛卫连扯带拽将店老板扯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狄仁杰他们这边早就在等着这个事儿呢。可是看到这种事之后却还是面带微笑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爷，咱们昨天存的金子，今天要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你看看。” 千牛卫将手中的泥胚铅块递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看了看手里面的东西直接看向店老板。 “老板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这……”店老板一时间张口结舌，有话也不敢说出来。 狄仁杰直接把扇子一收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这帮人是假的，诚心过来讹你的银子，对吧？” 这话已经被狄仁杰说出来了，店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 “爷，这可不是我说的，咱做事得讲理吧。我们这里也不是无本之木！” “好，就凭你这句话，咱们现在进店去。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我跟你说个明白。” 狄仁杰说完，就大踏步向店里面走去。 千牛卫自然也就放开了店老板，但是却拉着他进了店。 “老板啊，我昨天存在你这里的金子，是不是也在这里呢？”狄仁杰问道。 “自然在这里。”店老板说是被千牛卫拽着，可是依然点头哈腰的说道。 “那好吧，现在上秤称一下，是不是我昨天存的那个重量？你我都知道，如果是铅块子糊泥刷金漆当金子。这重量可是不对的。” 店老板自然明白。 铅和金子虽然说重量上差不多，普通人用手是掂不出来的，但是高手一掂就能掂出来。 因为大概就是一两之下，差了不到半钱。 一般情况下金锭子都做得比较小，基本上也就是五六两。差出来的重量最多的也就是五六钱。 这个数量差的还不是挺多。除非是大数量，否则一般人都察觉不出来。 “昨天你已经称过了，我的那些金子究竟有多重。我存的是十足十的五百两。今天咱们再称一下吧，看看从你这里取出来的金子究竟有多重。” 店老板当然知道对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可是，过了秤之后他当然就傻了。 昨天人家存的是五百两，今天的这堆东西加到一块儿也就是三百五十两左右。 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全都是铅的重量。 “我想根本就不用验了吧，这里边估计全都是铅块子。要是零着取的话还行，要是整取的话……恐怕我就亏太多了。老板给我解释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 店老板这回可真是有口难言了 昨天的时候之所以那么称，就是为了看一看，每一个金锭子是不是十足十的分量。 二十两的黄金锭五百两应该是二十五个。锭子的数量对，总斤称也对。 他们昨天的账本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人家这些金子就是十足十的，而且是他们自己验过的。 这账本要是别人写的也就算了，偏偏就是他们自己的账房先生写出来的，这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今天全都变成铅块子了。 他现在可是欲哭无泪，都不知道从哪解释，只能跪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说出来啊，我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我给你个说话的机会。只要你说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我不为难你，我还有事情呢。你要是说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狄仁杰把扇子一摆，那一幅牡丹图在老板的面前晃来晃去，简直就变成了催命图。 后面的账房先生也算是伶俐赶紧找了一个小跑堂的，让他们去找刺史大人。 但是这个小跑堂的刚刚跑出街口就被千牛卫拎着脖领子回来了。 “别拎着他。”狄仁杰倒是也说的痛快，“我现在还正想见见刺史大人呢，我就想知道知道。他这个肃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说出来，店老板就更加有口难言了。 说这话说明人家这位爷根本不怕刺史，甚至可以说……店老板心里有数，昨天刺史过来提了五百两金子，五百两银子，当天这位爷就过来存上了。 你说这位爷跟刺史是什么关系？ 刺史都得哈着人家，都得怕人家，巴结着人家呢！ 第六十九章：查封钱庄 掌柜的想的一点也没有错，等到章立刺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狄仁杰敲着二郎腿在那边喝着茶，李慕然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 章立先是一愣，赶紧低头走进去，行礼。 “狄大人。” “来了？”狄仁杰料定他会过来。 只是现在的狄仁杰如此盛气凌人，可是章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他还记得在传言当中狄大人从来都是平易近人的，而现在…… “狄大人，你好像很不高兴啊。”章立赶紧陪上一张笑脸上去。 既然对方都已经是一个道上的了，那就赶紧按道上的规矩说事儿吧。 狄仁杰也不回他的话直接用扇子一直旁边，这意思就是你问旁边的老板。 章立转头来压低了声音，问钱庄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儿？” 钱庄老板把章立拽到一旁，手里边还拿着那个，被冒充了的金锭子说明白了怎么回事？ 听完了这些，章立先是一愣脸上的冷汗就滴下来了。 如果说狄仁杰只是说这些金子被盗，那还算是好事儿。如果说狄仁杰再说出点别的话来，恐怕那就糟糕了。 所以章立在冷汗地下之后，脑子里飞出一转，便是长声一笑。 “哈哈哈，狄大人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来来来，您听我说。” 章立赶紧走到狄仁杰的面前压低的声音对他说道。 “狄大人，这个店老板绝对不会给您出任何问题的。眼前这点事情不就是一百两黄金的事情吗？还用得着您费这么大劲？这样吧，您反正也是要做金银器皿倒不如我给您赔上一百两黄金，找形成里面最好的金匠，给您打造一个百两小金鼎你看怎么样。” 这没什么不同意的，狄仁杰感言一笑，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刺史大人的手法办了，不过我心里面这口恶气是怎么出啊？这个没用的奴才说我把金子换了，还说我来冒名顶替，说要讹他们点。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狄仁杰说着就把扇子一摆。 “哗”的一声简直就像是把布料扯断一般，而这个声音也算是把他们两个人的话题扯断了。 上一个话题还是旧的话题，下一个话题就变成了新的，那就是如何来给狄仁杰出气。 这件事情恐怕就没什么规则可循了，也不是拿经营来说话的事儿。 章立只好陪着笑脸问一下狄仁杰：“就是不知道大人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出气呢？” “这个就简单了。”狄仁杰看看这老板又看了看旁边的伙计。“把这个倒霉田庄给我封了，三天之内不许他营业。这三天的营业就算是我罚他的，让他狗眼看人低。刺史大人，您觉得怎么样啊？” 章立这一愣，然后赶紧点了点头。 店老板在旁边这一听就急了：“不行啊，这三天不营业那可不行啊，我跟东家……” 东家？ 狄仁杰听到这两个词就知道这个店铺并不是老板的那后面还有一个大东家。 好好好，看起来都穿成一串儿了。 店老板正打算吐口，却看到章立猛然间踹了他一脚。这意思就是让他别说话。 他自己则是转头看向狄仁杰，赶紧陪着笑脸说道：“狄大人说的这个方法太公允了，这样吧，就按照您说的意思办。” 狄仁杰点点头。 “这个店老板似乎刚才有话说，你让他把话说完了。” “没有，没有，没话说了，狄大人丑是公允得当。我刚才只是喝彩，只是喝彩！”店老板帮忙点头哈腰的笑道。 “那行吧，来人啊。”狄仁杰一挥手就来了两个千牛卫。他指指了指这个钱庄的柜台，说道：“那上面有封条，拿了大印，把这个店铺给我封了，这三天我就住在这儿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开封。” 章立当然也知道，狄仁杰在这里就是天，当然没人敢开封了。 三天的时间也犯不着惹他，反正等到三天之后估计狄仁杰就会回京复命了，这一关也就过去了。 他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惹他呢？ 很快的，这个店铺就前后上板，外面都贴了封条，狄仁杰他们这些人进入到了店铺的二间住下。 至于这个店铺的一切全都不准拿走，可以说是连章立带老板全都给赶出去了。 可笑，这个店老板还得点头哈腰的给狄仁杰示好卖乖。 等到看不到狄仁杰他们这一群人了，章立这才擦了把冷汗，转头对着电脑板一通大喊。 “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人，我也冤枉。昨天存进去的时候明明就是一箱金子，可是今天的时候不但重量不对，连金子都不对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章立皱起眉头，轻轻一脸胡须，转头看了看已经被查封的钱庄。 他脑子里面有个想法，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是狄仁杰做的吧？ 这件事情要说可能也不可能，但要说不可能也觉得可能。 狄仁杰来的时候那一身可是素朴淡雅，不知道的，谁也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但是你看看今天这一身可以说是盛装出行金装银裹，是个人都知道他是非富即贵的朝廷权贵。 这不像是狄仁杰以往的作风。 还有……狄仁杰收受贿赂？ 这个事儿怎么听着？怎么像是邪门。 章立虽然嘴上说的是银子属于差旅费是刺史府公出的费用，但是这其中的门道难道狄仁杰不知道？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要真把这些钱都捅到朝廷上，恐怕天后绝对得扒了他的皮。 章立目光一闪，问店老板：“这店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店老板把手一摊：“您看到了吧，除了我身上这一身和几个伙计身上的这一身之外全都在店里，什么都没带出来。” 章立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好，可是转念一想狄仁杰外呼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只要让他把这首歌提出来，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他三天之后就会去别处游玩，那关他什么事儿？ “那就这样吧，你得记住了啊，这三天一定要给水给粮的伺候着，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别再给我捅什么篓子了。” 第七十章：账本 千牛卫在这边忙着上班，忙着在外面刷浆子贴封条。 狄仁杰则是带着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来到了钱庄的二楼，这个地方应该是老板的地方，也就是整个钱庄的核心。 账本还在这边摊着。 千牛卫忙他们的，狄仁杰则是在忙自己的。 千牛卫忙着的是刷糨子上封条，狄仁杰则是忙着看账本。 “慕然啊，千牛卫当中有识字的吗？”狄仁杰一边看照片一边问道。 “大人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李慕然一脸茫然的问道，“千牛卫来自于千牛备身，是牵牛本身当中伸手最好的一帮人。我们所有人都是来自于国子监的武凌殿。只有通过了武凌殿考试才能成为千牛卫。” “也就是说所有的千牛卫不但有其出身，而且还都是文武双全的？”狄仁杰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李慕然点点头。 他这么说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国子监现在虽然已经改了名了，但是改名的时间不长。李慕然也就尊重老师等等，都称这个地方为国子监。 武凌殿和文渊殿是国子监的两大分支，一般情况下来这里的人全都是双修。 当然了也有只修一边的，不过这样的人特别少。 在大唐国子监的学子想要入仕做官，那就得通过相关的测验。比如说武陵阁就是专门测验武官的地方，通过的人可以去十六卫做军官。 当然这种测验那绝对不是单单打一场就完事儿了，除了武功创业测验之外，对于战法兵法以及相关的文书来往全都要有所熟悉。 很多人并不是一次通过的，当然若真有一次通过的，那肯定会留在京城随王伴驾，比如说李慕然。 “好，既然所有的千牛卫都认字那就让他们都过来。给他们三天时间把账本抄了，具体的事情我不管。” 狄仁杰说着就把账本拿出来了。 李慕然看到这厚厚的一沓子账本，掂了掂也觉得这是个重活。 他就赶紧去找千牛卫了。 还真别说这几个千牛卫真写了一首好书法，这一手蝇头小楷确实工整。这写的可是要比原来的账房先生好多了。 狄仁杰看了看他们的书法点了点头，便去了另外一边。 “慕然平时将千牛卫吹的是神乎其神，可是现在一看还真别说的确是文武全才。” 狄仁杰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薛梅表达自己对千牛卫的敬佩之情。 他这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弄的薛梅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的擦了他自己的手臂。 “大人你要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行吗？别老来这套激将法，弄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看看。” 薛梅说着就聊起了袖子，露出自己那鲜藕一般的雪白手臂，放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狄仁杰倒是不为他这一身鸡皮疙瘩笑，而是因为她的前半句。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办事儿啊？”狄仁杰笑道。 “因为这次的痕迹太明显了。”薛梅不满的说道，“你每次都这个样子。总不能每次都上你的当吧，我又不是缺心眼儿。” 行，缺心眼儿，总算是成长了。 狄仁杰用扇子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看起来下次我得换招了。” “别，你还是用这招吧，最起码我知道你在说什么。说说看吧，究竟想让我干什么。”薛梅问道。 狄仁杰想让她干的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不简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她准备好内卫。 “准备好内卫？什么意思啊。”薛梅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她的确是可以随时调动内卫，但是狄仁杰这个命令可真是让人觉得费解。 什么叫做准备好内卫啊。 “其实所谓准备好内卫的意思就是，慕然那边抄写完账本之后很快就会有回应。你要根据这些回应来组合一下内卫的情况，咱们可以理应外合稍微的查一查。” “要是这样的话，那真得准备好了。”薛梅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要是查出来的人在城里还好，如果查出来的人是什么歪瓜裂枣恐怕就麻烦了。 狄仁杰倒也不着急，反正他在这边有三天的时间，只要在三天之内李慕然将账本抄好就好。 他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回到了老板的账房那边去问问消息。 “差不多已经抄了三分之一了，三天之内肯定可以完成。”李慕然看了看里面四个忙得满头大汗的千牛卫。 “很好，可是我现在觉得你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东西了。以现在出来的账本而言，这个钱庄和哪里走的账最大？” 李慕然张口便回答道：“白虎庄。这个钱庄有一半的账户全都是给白虎庄走账。” 白虎庄。 “听了这个地方就感觉不善，说说看，这是个什么地方？”狄仁杰问道。 “白虎庄并不在这附近，而是肃州接近突厥边缘的一个很大的庄园。据说里面还都是些江湖人士。” 这一回，消息清晰的倒是薛梅。 “你看看咱们的内卫大阁领，果然是消息明白啊。”狄仁杰这个时候不失时机的，赶紧夸奖两句。“薛梅，你的内卫在白虎庄有内应吗？”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有些愕然。 “没有，白虎庄内部太过于森严，而且我们几次想要安插内卫进去全都失败了。” “我听过很多新鲜的消息，这可是第1次听到。这天下还有内卫进不去的地方？薛梅这样吧，你让内卫去探查一下，看看怎么和白虎庄接触，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多的金银竟然吃得进吐得出？” 要知道现在肃州钱庄经营流动可以说是和神都的钱庄不相上下了，这就说明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庄园金银吞吐量竟然不亚于神都。 这难道不可怕吗？ “白虎庄，还江湖势力，我倒想会会这个地方。”狄仁杰用扇子轻轻地打了一下手。 三天的时间，薛梅在等候，李慕然自然也是在等候，狄仁杰更是在等候。 只不过三个人等的东西不一样。 第七十一章：白虎庄外 李慕然在等账本，薛梅在等消息，狄仁杰是在等账本和消息。 至于这三天的吃喝花费，那可完全都是免费的。 店老板整天是好吃好喝供应的，还费尽心思巴结薛梅。 把城里面所有的小吃都拿出来供应这位小姑奶奶了。 他们这可真够懂事儿的，一群男子汉当中有这么一个女孩子那是必须要照应好的。 只要照顾好了这个女孩子，恐怕其他的老爷们儿就算是想发难，也没什么事儿了。 等到第三天的下午一切停当，狄仁杰也就带着他们抄好的账本还有内卫带过来的信息，在关闭城门之前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肃州府朝着白虎庄的大道而去。 章立听说狄仁杰终于撤出了钱庄，而且将所有的封条都给拆了。他这边也终于松了口气，赶紧通知钱庄的掌柜的开张营业。 掌柜的也是高兴。 一切还都是原样，甚至摆在桌子上的账本也是原样。 可是他却发现这边的笔墨似乎少了不少，似乎在这几天有人奋笔疾书。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章立觉得有些奇怪。 “我过去查了一下，笔墨纸砚少了不少，似乎在这两天有人奋笔疾书。这不应该是一个人的手笔啊。” 店老板的回报也让章立觉得奇怪不少。 狄仁杰也不算什么书法达人，就算是三天的时间全都在写诗，也不至于写出来这么多啊。 再说了人家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跑到你这么一个小小的钱庄来用了一点笔墨纸砚，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算了吧，我觉得你倒不如看看狄大人有没有留下什么墨宝之类的。要是有的话，你赶紧找人裱起来作为传家宝吧。狄仁杰的字虽然不强，但好歹也是阎立本真传。” 店老板就这么被章立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章立把他找过来是另有话说。 “这两天没耽误什么事情吧？” “这两天倒是没耽误什么事情，只不过三天前，白虎庄已经传条子过来，说要取一批银子。但是这三天正好碰上狄大人的事情也就没给他们送。” “白虎庄的事情不能耽搁，赶紧把手下的银子开封给白虎庄送去。”章立赶紧说道。 店老板还能说什么，当天就找人套大车，联系镖局给白虎庄送银子。 章立还特地派了州府的士兵过去。 再说狄仁杰这边。 五百两金子，外加一个小金鼎，他全都封起来送到神都去了。 同时还发出了一封六百里加急，这里面还说那五百两银子，他还另有用处。至于其中亏空，由他个人的俸禄来补。 结果在当天晚上，五百两金子又全都从前面的驿站打了回来，随行的还有一封来自于天后的六百里加急。 “卿自律忠诚，志虑忠纯，哀家信卿之清白。金鼎哀家留下，赏玩所用。五百两黄金乃是肃州府衙所出之差旅费，卿可自用。” “天后，这回算是大大的开恩喽。”狄仁杰拿着信件忍不住说道。 对于贪腐的情况，天后一向是非常严格。 内卫最开始的作用也正是为了查抄贪腐所用。 对于那些贪污腐化的官员，武天后是见一个杀一个，绝对不手软。 所以狄仁杰会说这一次算是开恩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天后早就有心要赏赐大人了。现在正好借着贪官的钱，把这个顺序已经做了。”薛梅说道。 “你又知道？”李慕然在旁边好像是有意要跟薛梅抬杠。 “我整天跟着天后的身边有什么不知道的？”薛梅还真是跳出来应战。 狄仁杰让他们两个就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是没完没了。他也就赶紧打断俩人：“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别吵了，咱们再说说其他的事情。” 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白虎庄的外边，也就是百户寨。 这个地方倒也算是繁华热闹，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寨子竟然在隐隐约约之间有城镇的气氛。 如果这是造福一方得来的，狄仁杰倒是乐见其成。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百户寨也好，白虎庄也罢，恐怕全都不是什么善类。 狄仁杰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傍晚而已，他们还以为没有办法借宿呢。 但是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客栈酒家之多，简直让他们诧异。但是已经到了子时，街上仍然是络绎不绝，灯火辉煌，俨然就像是神都洛阳一般。 白虎庄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在高山之上整个庄园灯火通明，绵延十里一片辉煌让人惊讶。 仅仅就是这香烛费用就足以让人惊讶了。 不过狄仁杰惊讶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在他们来到的当天。 狄仁杰以为自己过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在进入客栈之后在当天晚上他们就感受到了百户寨和白虎庄的“热情”。 第一个，是一阵桃花香味。 这一阵香味传过来的时候，狄仁杰刚刚安顿下来，店家给他上了一碗香茗。 狄仁杰正在品茗，结果就传来了这么一阵桃花香味。 他闻到这股香味之后，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睛。 “奇怪了，这西北之力怎么会有桃花，而且这日子也不对啊。” 他不由自主的侧目向窗户外看去，结果看到的并不是桃树而是一个人。 一个桃树仙女。 她身上穿着一身劲装。这个劲是一身白底劲装，但是却越染出一片一片的桃红色。 颜色简单，宛如蘸着胭脂在白纸上画出来的水墨画作。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桃花仙子一样。 狄仁杰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整个眼睛都直了。 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间想起故事当中的桃花妖。 也不知道为什么，狄仁杰稿子当中突然间想起了诗经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说出这句诗来倒是没什么，可是人家听到这句诗的姑娘却突然间脸红了。 她隔着窗子对着狄仁杰轻轻的啐了一口：“呸，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公子呢，原来就是个登徒浪子。” 说完，她竟然真的像是一个桃妖一般消失了！ 第七十二章：桃之夭夭 她这个消失可不是一般的化为一团青烟。她是双臂张开身形向后一撤便飞到了这院子里的亭子上。 她这份轻功世所罕见。 狄仁杰看的都呆住了。 要不是长期和李慕然、薛梅两个人在一块儿，早就见惯了两个人的高来高去。他还真以为自己可能见到了妖怪。 她来到亭子顶上之后看着，追出房门的狄仁杰，只轻轻一笑。 月光之下，她的笑容宛如桃花一般灼灼其华。 狄仁杰也只不过看到了一个快影而已，就看到这个“桃花妖”就已经一个起落去了院子外边。 “哪来这么一位啊？”狄仁杰诧异道。 他这边正在诧异就听到外面李慕然一声大喝。 “什么人？” 随后便是打斗的声音。 “糟了！”狄仁杰赶紧冲出院子。 来到门外果然就看到了一场高手争锋。 李慕然手中白玉刀快刀连环，朝着这个桃花仙女砍去。 可是这个桃花仙女的轻功竟然还在李慕然之上。 或者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李慕然的功夫的确是非常厉害，可却是标准的国子监出身。 他这一身武功，短板就在于轻功。 但是别忘了他们身边有轻功高手——薛梅。 这桃花妖左一转右一转，几次离开李慕然但是全被薛梅给打了回来。 薛梅若是轻功不好，也不可能成为内卫大阁领。她靠的就是这一身高来高去的功夫。 更何况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四个千牛卫呢。他们全都是按刀跨步而立，似乎随时等着出手。 狄仁杰出来，本来是想阻止他们，但是转念一想，倒不如先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也就在一旁引而未发，没有说话。 桃花仙子和李慕然两个人一重一快，一个轻盈一个开阔。 可是这两边之间的战斗对于这个桃花仙子也太过于不公平了。 因为李慕然手中的白玉刀那可是铁火罗教的神器。这个“桃花妖”虽然带着随身佩剑。但是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随后两人在一交手，那手中本来就已经断成了一半儿的断剑更是被削下一段来。 看起来李慕然手中宝刀果然是削铁如泥。 剑走轻灵，刀行厚重。李慕然手中的刀虽然短，但是却非常锋利。 一刀上去剑断甲碎，所以李慕然反而是刀行无忌打的是肆无忌惮。 但是反观那个“桃花妖”，她刚刚一交手的时候还有一些勇气。到了现在，她看到外围有轻功高手围堵就算是突围，恐怕也跑不了。 旁边更有四个持刀高手虎视眈眈，别说是打不赢眼前的人，就算是打赢了对方一哄而上，那也是干干吃亏。 她一开始的时候若是还有几分玩耍之意，现在也没有了任何的玩耍心思。 她只想突围。 可是李慕然这关着实不好过呀。 突然李慕然横刀而上，刀锋将对手手中长剑一挑。长剑落地，她的人也被被李慕然刀锋架在脖子上。 “看看他到底是谁。”薛梅上去就要挑开她的面纱，却被旁边的狄仁杰拦住了。 “慢着，别太无理。”狄仁杰赶紧上去拦住了薛梅。 此时这个“桃花妖”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她狠狠的瞪着狄仁杰，那眼神简直像咬人一样。 一个女孩子如果真想咬人的话，要么是想轻轻的咬一口，要么是就是想重重的把这个人扒一层皮。 狄仁杰迎着他的目光，真感觉到头皮都发麻。 他估计自己绝对是后者被扒皮抽筋的那种。 “咳咳，姑娘，你大晚上的在我门口干什么？”狄仁杰有点尴尬的上前问道。 “你不是陈家公子！”桃妖一说话就让人心碎。 狄仁杰还以为他过来干什么的，原来是认错人了。 他微微一笑摇摇头：“我不是。” “对不起认错人了。”桃妖说着就打扫开了李慕然架在她脖子上的白玉刀，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李慕然则是一个转身再次的拦住他，又把刀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对吧，难道说你们要强抢民女吗？”桃妖气势汹汹的转头看向狄仁杰。 李慕然看着狄仁杰，千牛卫看着狄仁杰，薛梅也在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张了张嘴，也眨了眨眼，一时间还真有些语塞。 薛梅这个着急呀，跺了跺脚就上去轻轻的拧了狄仁杰的手臂一下。 “说话呀，你平时不是挺能说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说话了？” 狄仁杰支支吾吾一阵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始说道。 “姑娘，如果你说我们强抢民女，我倒是想问问了又有任何一个强抢民女的人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抢的？” 狄仁杰说完就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这个地方是客栈，是我们刚刚租下的，也就是我们的家。你跑到我家来，站在窗口。我还没有说你思考民宅呢，您竟然说我强抢民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从外面绑过来的呢。” 他要不这么说，这个“桃妖”倒还不这么生气。 他这么说完了，桃妖倒好像比他还生气。 “我站在你门口怎么了？我是听说这镇子上来了一位穿着不凡的贵公子，以为你是陈家公子呢。没想到是这么个人，我倒是问问你了，你凭什么不是？陈家公子？” 我凭什么要是啊？ 狄仁杰被他这个问题真是弄得哭笑不得。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的确不是。可是也没人规定，我必须得是啊。算了，你走吧。” 狄仁杰摆了摆手让李慕然放人。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姑娘非但没有走，反而是大摇大摆的朝着他的院门走了过去。 “哎，姑娘，你干什么？”狄仁杰问道，“那边才是出去的路。” “我不！”这个桃妖索性扬起头说道，“本姑娘还不走了，今天就在你这边呆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狄仁杰茫然，李慕然和千牛卫更茫然。 薛梅跺跺跺脚，轻声骂道：“哪来这么个狐狸精啊？就这么往人家的院子跑，不要脸！” 第七十三章：招惹了不能招惹的 还真别说，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不认生走进院子之后，便到了院子中间的凉亭坐了下来。 她把披风一抖，倒是英姿飒爽弄的狄仁杰这一行人反而觉得蜜汁尴尬。 “慕然，去药店家弄一点茶果过来，咱们跟这位大小姐谈谈。” “什么啊？还要管这个家伙吃喝啊！”薛梅撅着嘴嘟囔着。 狄仁杰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什么都不要说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大小姐有来头？”还是李慕然明白一些。 狄仁杰忍不住点点头。 “的确如此，你们想想这个地方虽然是山城，但是一般人也不可能直接扎到我面前来。这位大小姐竟然可以一头扎到我面前来，就说明她并不是一般人。” “看到我猜对了，这位小姐确实是有来头的。就是不知道那个陈家公子究竟是谁了。” 李慕然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调查一下，那个所谓的陈家公子是谁，为什么这位小姐会把狄仁杰看成他。 “薛梅这个事情就得靠你了。” “凭什么？” 薛梅赶紧拉住狄仁杰的手臂。 “你看看你自己穿的这一身，就算是把你放到人堆里面都是非常扎眼的。你这样子能吸引来这么一两个小姑娘也是很正常的，我才不走呢，我怕你把它吃了。” 狄仁杰一巴掌拍在脸上。 “你这个脑袋呀，怎么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我怎么会把她吃了呢。再说了，我这不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吗？” 狄仁杰这本书也不算错，因为这位小姐自始至终都是面纱遮面，就算是和李慕然动手这么长时间。她既然没有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狄仁杰也不知道这位小姐究竟是长得难看还是好看。 “薛梅，”李慕然赶紧把他拉到一旁，“万一这个小姐是大龅牙或者是歪歪嘴呢？，难道你真的认为第一大人会看上她？” “少来了你们两个，谁不知道，光看他那双眼睛，知道这是个美女。”薛梅一跺脚，身子拧的是九曲十八弯的。 她就是在这腻歪着不愿意走。 狄仁杰也觉得无奈，只能板起脸子，让她千万别误事儿。 薛梅，这边撅着嘴走了。李慕然这边则是去安排那些茶果了。 狄仁杰站在院子的门口，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打开了折扇，慢慢的走进了院子，走进了这个小亭子。 “怎么连茶都不给喝一口吗？”这个“桃花妖”一张嘴就说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会不给你茶水喝的，我这边已经去安排了，底下的人也已经去叫茶水了。” “那还差不多。”桃花妖把头一拧说道。 “我能知道小姐芳名吗？”狄仁杰微笑坐下。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得说说自己的名字？”“桃花妖”说道。 狄仁杰有些愕然。 他觉得这个消息好像有点厉害过头了。 但是人家说的也是在情在理，他便合上手中的扇子，轻轻笑道：“在下怀英，怀才不遇的怀，英杰的英。” 这位小姐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马上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狄仁杰看到她这个样子，也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你可真有意思，一般人说自己的名字全都是往好里面说。怎么还有把怀才不遇往自己的名字上套呢？” “那按照小姐来说应该怎么说呢？”狄仁杰这是有心想考考他。 “至少也应该是怀抱的怀，英才的英吧。”这个小姐说道。 狄仁杰听到他的这个说法，就觉得有些异样。 “小姐认字？” “怎么不认得？” 这就让人觉得够奇怪了。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富家子弟的小姐，恐怕也只不过就是闺中望月而已。 她们这些人当中可是很少有认字的。 就算是当今天后，也是进宫之后才认字。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几个字。 所以大富人家的姑娘基本上也就是教他们知书达理而已，就算是有人教一些女德经之类的，也是找个私塾先生口述给他们。 并不会让她们真正认字。 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姐就处于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竟然是认字的，这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 狄仁杰轻轻地用扇子敲了敲手，眼珠一转便问道：“你是山上白虎庄的人吧？” “明知故问。”这位小姐首先把头一转，不直接说自己的出身了。 不过就明知故问4个字，意思就是说狄仁杰这帮人可是明知道他的出身，但是却故意这样问的。 “天理良心什么叫做明知故问，我可是真的不知道。” “这四里八乡谁不知道本大小姐究竟是谁呀？” “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谁。”狄仁杰将双手一摊，直接来了不知道。 这位小姐看他这个样子，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她倒是比狄仁杰还要惊讶。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狄仁杰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 “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虎庄少庄主王东是也。” “王东？父亲的嗜好还真特别。”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 王东小姐似乎听到这话还特别的不服气，他索性把自己的全名都报了出来。 “本小姐姓王，名东字桃仙，号桃妖仙子，江湖人称桃花剑。” 狄仁杰这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怎么这么个大小姐还有名有字还有号，而且还有个江湖人送的外号。 看起来这白虎庄说是一股江湖势力也不足为过，的确如此。 一切都需要等薛梅的消息回来了。 但是狄仁杰觉得这一切简直是太过于巧合了吧，他们今天刚刚到达白虎庄竟然就有白虎庄的大小姐过来探问。 这究竟是供奉其胜还是对方有意为之呢？ 看来还是得套套话。 打定了这个主意，狄仁杰就微微一笑。 正好在这个时候李慕然找了两个人端着茶点就上来了。 “狄……” 狄仁杰慌忙站起身把扇子在唇边，给打断了他。 他笑了笑为王东小姐介绍：“王东小姐，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怀英的结义兄弟李慕然。” 第七十四章：白虎庄女公子 李慕然那自然是玲珑剔透心，一听说狄仁杰自称怀英就知道应该又是进入隐姓埋名的模式了。 不过……大人啊，人家姑娘明明就是看上你了，你这会进入隐姓埋名模式，到时候人家姑娘找谁去啊？ 李慕然真的为敌大人觉得有些挠头，但是狄大人既然喜欢，那就随便吧。 “知道了，两个人都算是一表人才请问他拿过来的那些茶点都是给我的吗？” 这个王大小姐还真不客气，竟然还没有等待李慕然将盘子放下来，就直接拿了两块糕点。不过她这衣服吃相可不像是薛梅那个样子激活后的，拿了之后就往嘴里塞。 人家拿过这个高点之后是用中指跟拇指夹着加成了一个兰花指。她转过头去将自己的面罩掀开，从底下将糕点送过去，轻轻的咬下一口，又将面罩放下来，转过身来。 她细细品尝的样子，真的可称之为是静女其姝。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还第一次知道，女人吃东西是不用发出声音的 天可怜见，他们两个人平时办案的时候，所见到的无非就是农夫村妇哪里有什么教养可言？ 薛梅……虽然说至少是生长在天后身边，但是……那毕竟就是个猴子，一旦离开了天后恐怕就现了原形。 她吃东西可是彪悍多了，虽然不敢说比行伍出身的李慕然彪悍，但是肯定比明经出身的狄仁杰彪悍很多。 至少在饭量上要不要喝很多。 他们两个人看着这位大小姐都看得愣住了，还是第1次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 在她的面前，月供嫦娥仿佛也没那么遥远，古代的西施貂蝉仿佛也没有那么超脱。 仅仅就看这双眼睛，就能知道这是一个美人，是一个绝顶的美人。 再看看这个桌子，简直就是把所有的男人都迷住了。 王东这绝对是一个非常美的人。 狄仁杰和李慕然看到人家这么一个大姑娘都不认生了。他们两个人这边也就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了，索性就坐下来陪着人，一个大姑娘喝茶吃点心。 薛梅不久之后就回来了，她在回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过来找狄仁杰而是找了一个千牛卫专门给狄仁杰传了一个信息。 “狄大人，薛梅小姐回来了。请您去见他。” “哦，我知道了。”狄仁杰赶紧站起身来。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这么半天了，也没有说话，只是让气氛一片尴尬的寂静着。 狄仁杰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偶然间面对这么一个大家闺秀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完全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薛梅你查到什么了？” 薛梅哪是在他的房间啊在院子的门口等着。 狄仁杰走出院子就看到了薛梅。 “我跟你说这个白虎庄可不得了，那个更不得了。”薛梅设计了一下院子里面。 哦？狄仁杰转头看了看院子里面那个人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了 “那你就说说看，怎么个不得了？”狄仁杰问道。 “院子里边的那个王东，王桃仙是白虎庄的大小姐，但是他可不是被人称之为大小姐，而是被人称之为女公子。” 女公子？ 仅凭这三个字，王东在白虎庄的地位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其实女公子这个称呼在战国时已经有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经过后来的儒家横行天下，也不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所以有些家族就是以女孩子作为大当家。 只是后来女孩子当大当家的事情越来越少了，所以全都是由男的来当。 女公子就凭这三个字就知道王东应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你还真猜对了，王东是华山派弟子，在江湖人称桃花剑，又称为万朵桃花剑仙子。据说这个名头好像还挺大。” 难怪她的轻功能够和薛梅有一拼呢，原来是华山派的高徒。 狄仁杰点了点头。 “只可惜在当年太祖起兵的时候，华山派支持的是王世充。不过这也倒给了太宗皇帝一个机会。华山派大闹并州府，所以才调用了齐王李元吉和当时的太子李建成平息。这样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就可以独占击败王世充的大功。” “原来是这么回事。”薛梅懂了似的点点头。 “其实也是亲王用命，谁也想不到他只用三天的时间便拿下了虎牢关，后来更是用几天的时间就拿下了洛阳城。堪称进兵神速，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 狄仁杰除了这个之外，还知道一些其他的掌握。 自从大唐建国以来，华山一直都被抑制，渐渐的衰落于少林之下。少林则是因为有十三棍僧保唐王的壮举，所以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成为了武林当中的第一门派。 少林寺更是成为了天下第一寺。 相比之下，曾经大闹并州的华山派完全就被朝廷压制，一直以来都作为反贼。 若不是后来薛仁贵西征天山时，还有最近的苏定方军中时不时会有华山派的高手出现，华山派几乎就已经被朝廷所灭了。 毕竟他们只不过是大门盘而已，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朝廷对着干。 华山派的女公子，有点意思。 “你还查到了什么？除了她之外。”狄仁杰好像对这位女同志的事情并不是感兴趣。 这件事情挺让薛梅满意的。 “哎呀，我还真没看出来啊，每次当前你竟然不动心思。” “调动薪水得把正事干完了。”狄仁杰顺口说道。 “你还是想动心思啊！”薛梅不干了。 狄仁杰后悔怎么顺嘴搭了这么一句话。 “我觉得我又跟你说这句话，你就赶紧跟我说，白虎庄到底什么情况行吗？” 薛梅满心的不高兴那到底是吃的谁的醋？ 不过该干的正事他还得干的，毕竟狄仁杰让打听的事情，那是绝对不能耽搁。 “白虎庄也很了不起，自从现在的这位庄主当家之后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往往东边贩卖西域药材，往西边贩卖东边的茶叶，几年之间就大斗进小斗出的，把庄园弄的很大。” 第七十五章：关西白虎王骉 “这个庄园，现在号称是关外第一庄甚至可以说是天下都有名。我打听过才知道江湖当中还有种说法叫做南点苍北少林，关外西域万马群。这个万马……” “这个万马指的就是王骉，因为他的这个名字就是群马奔腾的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狄仁杰索性打断了薛梅。 他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噫，你坏死了，这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薛梅也不知道到底是崴了三魂还是扭了七魄，娇滴滴的来了这么一嗓子，而且还轻轻的打了狄仁杰一下。 她这个样子弄的狄仁杰汗毛到处，浑身上下只起鸡皮疙瘩，全身上下直发冷。 “你怎么了？你好好说话行吗。” “怎么啦？怎么里面那个地方可以我就不行了？”薛梅要是还能绷得住劲儿，那就真成了圣人了。 狄仁杰看了看几乎都快被打红的胳膊，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就说了没两句话，打了好几下了。 “第一你不要再打了行吗？我的胳膊明天就该肿了。第二，你不适合这样子！静女其姝，就是里边那个，你不觉得她憋得很难受吗？你自己想想吧，如果突然间有这么两个陌生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你，你是什么样子？” 薛梅抬起头来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自己也会变得跟平时不太一样。至少不会像是面对狄仁杰和李慕然这样轻松。 “要是这么想的话，他也挺可怜的。”薛梅说道。 “你想明白就好了，不过现在我得给你说一声，他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你要，现在不说实话我就够可怜了。我刚才招你惹你了，白打我这么多下。”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看见美女眼睛发直。你自己这样就算了，你还带着李慕然！” 薛梅索性撅起了嘴巴。 狄仁杰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给蒙了。 这位王东小姐是有毒吧，怎么他一出现之后薛梅都不用好好说话了。 “好好说话行吗？我求求你了。”狄仁杰无奈的把折扇一摆。 薛梅这回打量他一下，好像这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狄仁杰自从出了并州城到现在都没换衣服。 也就是说他身上穿的这一身恐怕天后看到的眼睛都得发直。薛梅可是还记得，当先帝赏赐这一身给狄仁杰的时候，可是让内侍伺候着狄仁杰下去换上的。 换上来之后，满朝文武全都惊讶了。 薛梅还没忘记那天天后也是看的眼都直了。 狄大人这一生可以说是东和的贵气帅气和霸气，又透露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博学文气。 恐怖绝境的一大奇迹。 “我今天终于明白了阎尚书当年说了一句话了，为什么一见到你这个人之后就想把你画到画里。”薛梅气鼓鼓的说道。 “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事儿来了？这都八百年前的黄历了。” 狄仁杰真不知道薛梅这是想干什么？ 当年狄仁杰的恩师阎立本在并州遇到狄仁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此时有笔墨，我真想把你写入画中。” 很明显，薛梅说这话的意思和阎立本说这话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狄仁杰也不想深究了。 “白虎庄的事你说还是不说了，你要不说我走了。”狄仁杰说完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薛梅赶紧把他拦住了。 “别走别走，我跟你说不就行了吗？白虎庄在这附近的势力范围很大的。只要是从关内往西域的药材生意，每五两生意肯定有一两是他们家的。” “这么厉害。”狄仁杰惊讶道。 “这位女公子就更厉害了。据说突厥人打过来的时候，一对突厥骑兵想要骑骑白虎庄。结果就是这位女公子种马蹄枪跟那几个突厥骑兵来往几个回合，竟然生生的把人家突厥兵给杀散了。” 武功超群呢！ 狄仁杰心里面是越听越觉得沉的慌。 如果说抛开肃州的事情，狄仁杰还真有心跟白虎庄的人见见面，看看他们能不能为朝廷效力。 但是肃州的经营，如果都是从这边吃进图书的话，也就说明白虎庄就是那个背后行贿章立的人。 可是狄仁杰现在不明白的是白虎庄本身也是商贩，那么和攻打玉门关这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啊。 商人一般情况下想的都是越安静越好，越和平越好。你只有越和平越安静的情况才可以行商天下，才可以平平静静的赚钱。就像是商人们常说的那句老话，和气生财。 可是白虎庄现在根本就没有这种感觉。 压根就没有和气生财的意思。 这可真的就有点让狄仁杰高深莫测了。 “看起来以现在的情况，白虎庄背后还得有人。” “怎么知道他们俩不是主谋呢？你是巴不得给他们家脱罪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背后没有主楼呢？你是巴不得他们家满门抄斩吧。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了，给我吐出来行吗？怎么老跟我抬杠！” 薛梅现在是疑神疑鬼的，好像处处都在针对王东。 “我说你啊，你别老看人家别的女孩子不顺眼行吗。就算是人家王姑娘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贤惠，比你静女其姝……” “够了，狄仁杰，咱俩今天势不两立，到明天早上之前，别跟我说话！” 薛梅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走了。 狄仁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还有！”薛梅走到一半之后，突然间回来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狄仁杰。“你明天早上起来就把这些衣服给我换了！要是还让我看见你穿这身衣服的话，我就禀报天后说你穿着先帝御赐锦袍勾引良家妇女！” 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又说错什么了？”狄仁杰挠了挠头显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算了，反正明天把衣服换回来吧，不穿就不穿了。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简直太扎眼。 这还办什么案子？顶多就是招来几个山贼。 不过……薛梅，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第七十六章：一语道破 王家肯定有问题。 狄仁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别管这个庄园再怎么大，也不知如何神都有一拼。 王家能有如此大的家业，他多半背后肯定有人。至于这背后之人具体是谁，他有什么目的。狄仁杰暂时还真不知道。 他们是依循肃州府的钱庄账本过来的。 狄仁杰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知道王家和这件事情之间的关系。 他心中一直担心，王家就是那个给神秘部队提供物资的人。 若真是如此的话，狄仁杰纵然有心留下他们的一家人，也是有心无力了。 天道昭昭，国法昭昭，岂是他狄仁杰说了算的？ 现在…… 还是去陪陪那个女公子吧。 狄仁杰回来之后，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恢复了自信而自傲的微笑，坐在了小亭当中。 “知不知道这几盘点心女公子吃的如何？”他这一张嘴就等于是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王东有些惊讶。她虽然早就已经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刚刚对方却是异常的淡定，显得一股不以为然，很明显就不知道这个身份的背后代表了什么。 现在对方依然是非常淡定，依然是带着那股不以为然。明显就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究竟代表了什么之后，还是如此。 看起来来人也是不烦啊。 “吃的还不错，但就不知道公子是何来历了可我这么神通广大。短短的一检查的时间就可以了解到我们王家的厉害。” 王东冷眼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索性就把刚才的话全都又说了一遍。 “王家的白虎庄号称关外第一庄，可以和点苍派少林寺齐名。可以说已经是天下武林的泰斗之尊了，相信关外没有任何一家可以跟你们家相比。再加上你们家素来和华山派亲近，就连小姐也是师出于华山派，并且在江湖当中闯了一番名头。” 话到如此，王东对狄仁杰这一行人越发刮目相看了。 他们的确是神通广大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我现在越发好奇的是你们的出身，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了解这么多的事情。” “我们也只不过是江湖闲散客而已。你也看到我们两个人的岁数了，只不过就是仗着家里面老头子有点钱那个出外游历，算是增长见识了。” 这也算是实话。 他们两个人，尤其是狄仁杰身上所穿的这一身为人家才能有的装扮。 不，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恐怕得是王公贵族。 那些大富大贵之家，比如说这一次和王东定亲的陈家，她也是见过的。 他们家家里面的绫罗绸缎和狄仁杰身上的这一身一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狄仁杰是天上的白云，他们就是地下的黄泥。 尤其是狄仁杰手中的这柄扇子，无论是从扇子鼓还是从扇子面儿，甚至可以说是扇子上的玉坠子不是做工精致的皇家御品。 再看看身边的李慕然和外面站着的那几个大汉，全都是身形魁梧，训练有素。 尤其是李慕然，武功竟然在她之上。 最为惊世骇俗的就是那白玉刀。这一切的一切再再都说明，眼前的这些人并不凡。 王东这才耐下性子，愿意跟他们周旋一番。 狄仁杰要知道他的背景，王东又何尝不想知道狄仁杰的背景。 反正两边就是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大家一直到头痛闭眼的一天算拉倒。 “就是不知道公子你穿这么一身，想要干什么这一生在这附近可是不太安全的。”王东说道。 狄仁杰听到这话，便是眼珠一转。 “我之所以会穿这么一身，离家时间太仓促，还来不及换。我们几个人想去突厥之地游玩一番，想弄点突厥人的衣服和刀马之类的。就是不知道白虎庄能不能帮帮这个忙了。” 王东一听这话，眼中光芒闪烁。 “白虎庄就算是这里最大的庄园，可也未必帮得了你这个忙啊，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呢？” “当然是投石问路了。”狄仁杰这话说的是毫无犹豫，“我也只不过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白虎庄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去别处喽。” 投石问路都能问的这么准确，只能说是你运气太好了。 王东真是感觉哭笑不得。 他这话说的，倒也坦白。 王东现在也只能承认这是一个运气非常好的富家公子了。 或者说比富家公子稍微的高一些。 “既然今天有幸见到了女公子那女公子倒不如给一句痛快话。你能不能帮这个忙，要是可以帮的话，我就在这里等待突厥人的衣物刀具和马匹。如果您这边要是不能帮忙的话，那就算了。我，另投他处。” 王东似乎是仔细的沉吟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这里帮不了公子，公子还是另投他处吧。” “多谢，那我们在这边盘横几天，过几天便走。” 王东似乎是微微的笑了笑，只见到她的嘴角上翘了一下。人，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敢耽搁公子行程了。公子竟可以在这附近玩耍，百户寨虽然不敢说比得上肃州府但是也有很多好玩可看的地方。” 谈不出一个什么结果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既然明大明的去查询不行，那就只好暗访了。 反正白虎庄的这棵枣树，他狄仁杰是抡着棍子往上打了。要不打出来几个枣来，狄仁杰心里面还真觉得不踏实。 这个白虎庄现在已经是在这件事情当中了，别管他是被人冤枉的还是被人控制的。白虎庄的庄主王骉肯定是没有办法清白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好好的去看看他们家到底有什么玄虚。 不过让狄仁杰心中一沉的是，眼前这个女公子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情，肯定又意图在掩盖什么事情。 突厥人的衣服和刀马肯定在白虎庄中。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到了狄仁杰的眼皮子底下就看狄仁杰要是不要了。 第七十七章：误会大了 狄仁杰本来的意思就是让这位小姐在这边吃过茶点之后便将人送过去算了。 反正把人留在这里也不是他们的本意。 薛梅那边还在无端端吃着飞醋呢。 尽早送回去，让那个丫头尽早安生下来。这也算是让狄仁杰的耳根子清静一下。 狄仁杰现在就感觉真的是那句老话叫做吃亏是福。 他宁可舍弃这个虚无缥缈的桃花运也不想让薛梅一状告到天后那里。 这个小丫头在奏折当中，要是在写了什么事情，可真够他狄仁杰喝一壶的。 狄仁杰将这个意思一说，王东那边却干脆拒绝了。 很明显啊，谨慎容易送神，难把人家不明不白的压回来，也就不能把人家这么不明不白的送出去，总得给人家证明吧。 “否则将来要是传出去，我白虎庄女公子三更半夜跑的人家俊俏公子的窗口偷看，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明天你应该亲自送我回去，向我父亲道歉。” 向你父亲道歉？我招他惹他了？ 她硬气，狄仁杰比她还硬气。 狄仁杰轻轻的将扇子往手上一打，随后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女公子您就今天晚上请区就在我这边睡一晚上吧。等到明天的时候，白虎庄派人来接你时，我自有话说。按照道理而言，强龙不该硬压地头蛇，但是……我竟然敢出来，平时的时候我就不惹事儿，事儿来了我照样不怕事儿。走了。” 摔一下两个字，狄仁杰站起身来走出了亭子，只剩下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王东。 看来这位名叫怀英的公子是打算死死的，扣住他了，一点也不给机会。 她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怀英，还真是个奇特的人。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路数。” “住处不敢讲，但是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收拾，这还是能够保证的。慕然，今天晚上我就跟你挤一挤了。可能，女公子还要在这边赏月，咱们就不打扰人家了。咱们走吧。” 狄仁杰说完之后这是说走就走，一点不留。王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走出亭子去，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儿是说出来也不是，不说出来也不是。 李慕然只能拱手道别，然后离开了这个亭子，真的就只剩下的这位女公子一个人了。 “怀英胸。”李慕然，大声招呼了一声，赶紧走上去，这才小声说道，“大人，你就不怕他跑了？” 狄仁杰真是感觉到欲哭无泪了。 “慕然啊，我现在是怕他不跑。” 狄仁杰摇头加叹气，赶紧走进了他们两个人的屋子。 李慕然听完这句话之后茫然的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们以前抓人不是生怕对方跑了吗？还得安排岗哨，怎么今天这个套路完全换了？ 狄仁杰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跑到李慕然这边又抱出来了一床被褥，直接给自己铺着睡了。 李慕然也只好睡在他的旁边。 至于那个女公子究竟是走了还是没走，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一夜好梦，绝对安眠。 只是这大早上起来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吵闹。 狄仁杰眯着眼睛坐起身来，推了推旁边的李慕然。 “慕然，到底怎么了？怎怎么是这个声音？” “我也奇怪啊。” 李慕然到底是千牛卫出身，必然要比狄仁杰更熟悉这个声音。 他侧耳一听就知道外面打起来了。 “大人，外面打起来了。我出去看看！” 他帮忙下床将随身的衣物往身上一披，简单的一系就往外跑 狄仁杰一看他出去了，倒也算是淡定，叹口气赶紧站起来。 他也是披上衣服，慢慢的走出去。 还真别说，在外面的确是热闹，站在大门口就能看到，已经有这么二三十个人杀进了院子。那四个千牛卫虽然厉害，但也是双手难敌四拳，更何况杀进来这二三十人没有一个是空子。 全都是身手精湛的武林好手。 为什么说是武林好手呢？那是因为他们的功夫都是一身江湖功夫。 打起来的时候，花架子更多，很少明当明枪的直接打。 千牛卫可完全是不跟他们废话的。他们学的刀法跟拳法全都是用来战场上杀人的，动作直接猛烈。 他们单个跟对方交手，对方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二三十人却打着四五个人毕竟是有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双方一时间竟然焦灼住了。 “慕然，制人别杀人！”狄仁杰大声说道。 李慕然答应一声，便挥动手中的白玉刀冲入人群当中。 他的武功本来就高强，而这个时候有了这柄白玉刀，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别管是什么刀剑之类的，被他一刀便能划断。也别管对方穿的是什么尖盔利甲，只要被他刀锋一转便是鲜血流出。 李慕然这一下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左突右闯肆无忌惮。 眼前这些人也只不过就是江湖功夫而已，论及功夫扎实远不如他，若是要比拼内力更不如他。 更何况，千牛卫的刀法，那是无数大内高手雕琢出来的，又岂能是这些江湖功夫可以比的？ 别看就他们五个人，打着二三十个人一点都不在话下。 狄仁杰这边正在做山观虎斗，突然间感觉到旁边一阵劲风扫来。 “大……大哥小心！”李慕然大吼一声 狄仁杰看也没看，慌忙之下后退两步。薛梅给他的手弩本身就在腰间，他现在又使得是滚瓜烂熟，下意识的便拿出弩箭两箭出去。 就听到办公中一声惨叫，一阵鲜血。 那个本来要突袭狄仁杰的身影重重落在地上，只是挣扎两下便死去了！ “死了！”狄仁杰惊讶的看着自己了手弩。 他可真没想到就这么胡乱的设了一件，竟然就打穿了对方的身子！ 眼看狄仁杰遇袭，李慕然的眼睛顿时变了。 “你们这帮腌臜泼皮竟然敢对着不会武功的人下手！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某家无义了！” 第七十八章：结仇白虎庄 狄仁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李慕然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千牛卫在乱战当中也是为他马首是瞻，一看到这帮人偷袭狄仁杰西。他们也着急了。 却看到，李慕然刀起刀落已然有两个人被他卸掉了胳膊，砍断了腿。白玉刀削铁尚且如泥，更不用说砍人的肢体了。 李慕然这一回可是伸手一遍，完全都是硬打硬冲的招数，那种狠劲儿全都拿得出来。 千牛卫也是千牛刀出鞘，对着这些人便是一通砍杀。 本来他们双方只是凭借拳脚平手，或者也可以这么说狄仁杰一方是打算息事宁人，只是以拳脚迎敌。对方却是刀枪棍棒一起上，恨不得一下子就捅死对方。 但是现在的局面完全就变成了对杀的局面。 千牛卫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个战场立功，从来是杀人不眨眼割掉脑袋换功勋的人！ 他们这些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牛羊只能等着被杀。 好好的一个院子，一时间就变成了修罗场。 “停，我没事，别杀人了！”狄仁杰大吼一声的时候，这院子已经有一半人都倒下了。 李慕然他们几个人就算是听了狄仁杰的话，那也是留招不留手。这一次他们千牛刀虽然只是拿刀背大人，可是这帮人一个个力大无穷，对着对方的肢体就是一顿通达。 跟他们交手的人不是折了胳膊就是折了腿，总之一个个躺在地上，只剩下了哀嚎的份儿。 “唉！”狄仁杰无奈叹息一声。 这帮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看得明白。 无外乎就是白虎庄的人过来寻找他们的女公子了。狄仁杰先看了看，被自己一手弩射倒的那个人。 这个人应该是这帮人的头。他可能是发现了狄仁杰根本不会武功，所以这才从旁边绕了过来，打算偷袭。 他可能是想擒住狄仁杰，这样就可以要挟他的手下束手就擒了。 可没想到，狄仁杰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手弩。结果猝不及防之下一命呜呼了。 他可真是死的痛快，胸口上直接就被打出来的指头粗细的眼儿。 狄仁杰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身上，从他的腰间发现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正面雕刻的是一只鹿，背面有一个大大的“陈”。 旁边还有一排小字：“陈氏长孙，陈鹿亲持。” 原来这个人叫做陈鹿！ 狄仁杰猛然间灵机一动，不会是这么巧吧。这个就是那个“陈公子”。 他倒抽一口凉气，张大的嘴巴。 这回可真真说不清楚了。 仅仅就是他这么一个发呆的功夫，李慕然那边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这个结果当然就是，这帮人通通倒下。有一个身上是完好的。 最惨的那个就是一个类似于管家的人物。他的身手可以说是李慕然的一合之敌。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和李慕然过了两招，结果却被李慕然打倒在地。 现在他看到地上这个死人之后，发了疯的一半扑了上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大人，这是你杀的？”李慕然他们几个人拎着刀赶紧过来，彻底的看着狄仁杰。 他们刚刚之所以要如此，尽快的结束战斗，就是因为生怕对方擒住狄仁杰威胁他们 所以先将对方的能动的人全都打残废了。 对方真的要劫持狄仁杰威胁他们，李慕然也好做事。 他这回可真没想到狄仁杰改了路数了。 对方过来，他竟然一下给弄死了。 “这个……他一下子朝我扑过来，我也是猝不及防。薛梅给我的手弩太好用了。” 狄仁杰帮忙解释。 “看这个人的手臂应该是会武功的人。他这样会武功的人就不该偷袭您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 李慕然觉得自己算是够客气了。 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朝廷大元的临时居所，甚至是破门而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在朝廷规制当中对朝廷大元所居住的地方，不管是临时记录还是大员府邸，只要是破门而入，那就属于是砸明火抢劫。 就算是对一般的老百姓家砸明火，那都是就地正法。 更别说砸朝廷钦差大臣的明火了，这完全就是疯了。 所以狄仁杰只是将这个人就地正法，这也不算错。 更何况，狄仁杰现在可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说句不好听的他来西北之地干什么了？就是杀人来了！ “你们你们这些人，杀了我们家公子，我要你们这些人偿命！” “闭嘴！”李慕然瞪眼怒吼一声直接一拎这个人的脖领子，将他拎了起来。“你们家公子这肮脏之人，竟然敢偷袭我们家大……大哥！就是因为看出来他不会武功吧。你们这样恃强凌弱的人早就该死！” 他说完之后，就直接把这个人往前面一扔，让这个管家在地上打了个滚。 管家倒是也硬气，打了个滚之后，直接站起来挺着腰杆子对着李慕然大吼一声：“知道我们家是什么人吗？你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吗？我们家可是陈家，西北陈家。你们敢杀了我们家公子，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来呀，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皱一皱眉头，爷就是你养的！”李慕然愤怒说道。 这帮人如果只不过是过来讲理，那也就算了。 陈家，李慕然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来，这是女公子王东的未婚夫。 按照道理而言，未婚妻被他们拘押，未婚夫上门讨要，这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他们不该这样强横，瞒不着你的，打进门来。 这些守门的千牛卫也不是第一次和狄仁杰出来了。面对一般的百姓，他们是什么样子李慕然当然心知肚明。 他们都已经和这些人打起来了，想想也是这些人霸道。 不过，李慕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没有办法善罢甘休了。狄仁杰惊慌之下一弩箭过去杀的是白虎庄未来的乘龙快婿。 若是白虎庄真的问责而来，他们这边还真是难以招架，总不能将他们一个庄子的人都杀光吧！ 狄大人啊，你平时不闯祸，但是一闯起来就是最麻烦的祸患。 “大人真乃神人也，慕然佩服啊！” 第七十九章：逃离百户寨 王东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慌忙之下穿好衣裳，整理好头发这才出来。 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狄仁杰等人早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做完了。 不说别的王东先看到了狄仁杰旁边的那具尸体便是一惊！ 她都不用看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只是看看那个服饰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谁。 “陈公子！不好，你们快走！”王东看着狄仁杰等人说道。 快走？ 狄仁杰觉得今天让人诧异的事情不少，可是没想到王东再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变成一句尸体。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报仇，而是要袒护他们！ 这…… “陈家庄寨就在这附近势力很大，再晚一些你们可能连百户寨都出不去。你们赶紧走吧。”王东来到狄仁杰的面前，赶紧对他说道。 狄仁杰愕然的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 虽然李慕然早就已经安慰过他了，但是他心里面还是过不了那个坎儿。 “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走啊！”王东这一回可是真急了，使劲的一拽狄仁杰的手臂。 薛梅这个时候穿戴好了。她赶紧走出来先看到的是院子里面的情景，然后才看到了那个狄仁杰身边的尸体。 她赶紧上去先看了看狄仁杰全身上下，发现没有任何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她又看了看那个尸体，这才发现是她的弩箭。 薛梅赶紧抽出匕首将弩箭从尸体上拿下来，重新递给了狄仁杰。 “别发愣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滥杀无辜的。这个人肯定是要伤害你，或者是激怒你。女公子说的对，咱们现在他马上离开这里。” “没错，大……大哥你先出去，我把行李收拾一下。” 李慕然说完之后冲着旁边的几个千牛卫使了一个颜色。 千牛卫们心领神会。 “女公子麻烦你照顾我们大……大哥，我去把我们在别处的下人找来。” 薛梅说完就赶紧朝院子外面跑去。 她飞身迈出两三步去，一个轻身一跃便出了院子。这份轻功，王东看的都一愣。 “好家伙，这个轻功在江湖上可出不了前五名。” 她回头看看狄仁杰，发现这个还在发呆，赶紧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拽。 我杀人了…… 狄仁杰现在的脑子是一片浆糊。 满脑子都是这个意识。 一直到王东狠狠的踹了他两把，这才清醒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站在寨子在门口了。 王东也不知道究竟跟这些人说了什么，这些人竟然顺利的将寨子的鹿角打开，让他们两个出来了。 李慕然等人也在举目可见的远处，正在往这边走。 薛梅则是带着七八个人匆匆忙忙的从斜刺里走出来抢在李慕然等人的前面出了寨子。 “你就别给杀人的事情内疚了。事情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看看他就在你身边。你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武功，他可是使得一手好刀法的。他这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往你身边跑，你觉得他是来拜年的？” 狄仁杰，还真没想到女公子竟然站在他这边！ 看到他还是有点愣头愣脑的，王东只能叹口气，说道：“这个世界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一个人杀人的世界。那种情况下你不杀他，他会杀你的。” “我……觉得吃惊的不是这个……”狄仁杰，看着他慢慢说说道，“说实话，我觉得吃惊的是……你！” “我？我怎么了？”王东问道。 “你没有抓住我，也没有上官府告我，而是想办法带我走。” 狄仁杰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王东自己都觉得一阵奇怪。 “唉，说是我未婚夫，也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他们家……”王东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反正也不算什么好人吧。我对他……我们其实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 狄仁杰这才想起来，王东在远处的时候都没有认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换了衣衫的陈公子。 他们两个人应该不是特别熟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对我是不是……”狄仁杰示意了一下两个人。 “哎呀，你说什么呢。”王东猛然一跺脚。“反正你的人上来了，我真该走了。” “等等。”狄仁杰赶紧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他赶紧说道：“我……是神都人，名怀英。你要是想找我的话，去神都大理寺找怀英就好。” 狄仁杰字怀英，这整个大理寺全都知道。 “大理寺？你说和尚？”王东一句话差点让狄仁杰喷出血来。 “我住在哪里。”狄仁杰只能这么解释了。 王东眨了眨眼睛，可也想得明白。 不是有很多故事，书生都是住在寺庙当中静心苦读吗？ 看看狄仁杰的岁数应该也是上京赶考的时候。王东默念几下便把这句话记住了。 “大哥。”薛梅赶紧带人走上来。 李慕然这边也赶紧带人赶上。 “好了，你的人都到了，我就赶紧告辞了。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王东此时此刻也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一般，对着大家拱了拱手，赶紧离开了。 狄仁杰看着她离开，突然间觉得今天晚上有一些怅然若失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神都。”狄仁杰喃喃自语。 “她会不会男神度我都不知道，但是咱们现在要不走的话，恐怕麻烦就大了。”薛梅看着狄仁杰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赶紧把狄仁杰往前拉了几步，意思是让他快走。 狄仁杰也只好被他拉着往前走，后边的那些人做事赶紧跟上。 “放开，放开吧！我自己走。”狄仁杰赶紧把她的手打开。 今天晚上可真是多事之秋。 “看来你是知道的什么事情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说咱们麻烦大了？” 薛梅手底下带过来的人肯定就是潜伏于此处的内卫。 只是狄仁杰可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寨子一百多户人家，竟然藏着七八个内卫！ 这个数量可真有点儿让人吃惊。 第八十章：内卫布置 “这个数量一点都不让人吃惊。等你们知道那个小小的寨子里面究竟有什么。你们会更吃惊的。”薛梅说道。 “咱们还是先走吧，等到了一个安全地方之后再说。” 李慕然说着就将白玉刀上的血迹一甩，赶紧带着人走了。 狄仁杰觉得他们两个人说的也没错，也就匆匆忙忙带人离开山寨。 薛梅有意留在最后，轻轻的推了一把李慕然。 “山寨里面那些被你们砍伤的人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总不能真让人知道狄大人干过这些事儿吧？”李慕然笑着就用拇指轻轻的划了一下脖子。 薛梅点点头。 “也好，反正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个名声要是传出去，说成狄大人为了和一个山贼的少寨主争风吃醋。那才叫臭名远扬呢。真正传到了天后的耳朵里面有他好受的。” “哎，等等。”李慕然赶紧走上来问道。“你说我们杀的全都是山贼？” 薛梅点点头。 “你以为那是什么？我告诉你，刚才咱们杀了哪些人？应该全都是陈家寨的人。陈家寨就是这附近最有名的寨子，全都是山贼。” 白虎庄和陈家寨穿一条裤子了？ 明白了。 这是地方豪强勾结山贼，恐怕白虎庄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惜了这位女公子。 “真难得，好容易出现一个和大人眉来眼去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谁跟谁眉来眼去的，你别瞎说。官员你得知道，官员在外期间私自纳妾，那可是有大罪的。轻则免职重则灭门！” 薛梅这个时候倒是把脸绷起来了，一脸严肃的对着李慕然。 “少来了，你就是吃醋。也不知道到底关你什么事儿。” 李慕然给他扔下了一句话，就快步的走到了队伍前面。 薛梅本想出生叫住他，可是这个时候也只剩下生闷气了。 她也赶紧走了上去。 他们这一群人，半夜也没有休息连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但是看不到那个大寨子了，甚至连寨子的灯火都看不到了。 这一群人这才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李慕然升起一堆火来，并且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可以让狄仁杰坐一下。 大概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吧，总算是惊魂甫定。 狄仁杰这才有功夫去问一问薛梅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寨子里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内卫。 “薛梅，看看这些内卫伸手应该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派这些人来到这么一个寨子呢？” “那是因为这个寨子地方不大，问题不少。如果不是我过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内卫。百户寨，实际上是一个枢纽。也就是陈家寨和白虎庄之间的枢纽。白虎庄之所以会有大把的经营收入，那是因为陈家寨每年都会给白虎庄送钱。” 他们吃饱了撑的？ “按照你的说法陈家寨倒是蛮有钱的哈。整天给别人送钱。” 狄仁杰诙谐一笑。 薛梅的说法是个傻子都知道。 陈家寨不会吃饱了撑的整天给白虎庄送钱的，这里边不是有问题就是有关系。 “因为白虎庄山后面有一个金矿，还有一个铁矿。所以白虎庄的庄主就富得流油了。” 金矿和铁矿！ 狄仁杰你好像抓到了什么？ “你继续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薛梅这乱七八糟的说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摸不着头绪。 至于这个头绪则是狄仁杰。自己总结出来的 白虎庄和陈家寨两边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陈家寨本是一帮外来山贼，在30年前来到这里的。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第1件事情就是打劫附近的大户白虎庄。结果两边打了一个平手，陈家寨没有攻下白虎庄，但是白虎庄却也奈何不得陈家寨。 两边的庄主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后来又经历过了几次突厥犯境的事情。 白虎庄和陈家寨也算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 尤其是最近两年，白虎庄突然发现自己两座后山，一座是金山，一座是铁山。他们家的家业也就更加巨大了。 据说这两年，陈家寨的这帮山贼已经老了，也没有办法下山去打劫了。所以他们就专门把这附近几个寨子的人全都集中起来，广收徒弟。 除了下山打劫之外，他们还专门给外边送货。至于他们押运的货物就是铁矿石和金条。 这两位老庄主，哈哈一笑也就都和了。他们也就为彼此的儿女定下了儿女亲家。 只是，陈家寨的少寨主也是个小山贼，粗莽好武不识文字，和白虎庄的女公子格格不入。 这是好说歹说，两家算是定下了亲戚。但是女公子却说要考验一下陈少爷引以为傲的武功。 所以这才演了一出夤夜来探。 但是没有人想到的是，这一次女公子看上的并不是陈家少寨主而是狄仁杰。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铁矿石的大买主是谁？”狄仁杰问道。 薛梅摇了摇头。 “内卫本来想查出这个买主来的，可没想到陈家寨特别的谨慎。不是师徒相传，根本就不让走货。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查清楚。” 这就越发神奇了。 狄仁杰心中觉得奇怪。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奇怪。 “明白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给谁送货了。” 狄仁杰说道。 薛梅和李慕然都面露惊讶之色。周围的千牛卫和内卫，要是说没有竖起耳朵听着，那才叫奇怪。 可是他们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一个个觉得好奇。 怎么现在这没头没尾的，狄大人既然就已经知道他们给谁送货了？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啊。如果说他们是给大唐内部送货卖给正规的大唐商人，用得着这么不懂谦虚的吗？” 狄仁杰看了看还糊涂着的两个人。 薛梅和李慕然当即就明白了。 白虎庄的这个买主，恐怕并不是大唐内部的人。 铁矿石并不像是很多珍稀的矿产。白虎庄在自家庄园范围内开金矿，这也不算是违法。 反正他们已经把山买下来了，山里面有什么都归他们，这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一般的正规买卖，可是不需要这么秘密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铁矿石是卖给…… 第八十一章：卖国贼 突厥！ 好多事情其实都是非常明显的，比如说他们的铁矿石究竟卖给谁。 除了突厥之外，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合适的买家了。 突厥人最缺的就是铁矿石，最缺的就是兵器。 突厥人的地域虽然广阔，但是因为是游牧民族所以突厥人很少去冶炼铁矿，更不会发觉自己领土境内的铁矿。 他们只会赶着牛羊，唱着牧歌，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 至于什么铁矿石，什么金银矿之类的，全都是和汉人学的。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靠着掠夺别人的兵器，比如说月氏人，比如说土火罗人。 现在的突厥牙帐可能会有铁匠作坊，那也是从害人的手里学到的。 至于他们的那些专门给军队，制作兵器的地方。就算是做出来兵器恐怕也不如大唐的精良。 那就更别说那些能工巧匠可以设计兵器了。 至于箭矢更不用说，箭杆经常用的那种空心杆，突厥境内根本就不产。所以他们用实木制作出来的箭杆，不但用料太费，而且制作时间也长。 最关键的是，这种箭矢派重本身飞不远。 再说弓弦。大唐这边全都是生铁抽拉而成的铁弦，简单来说就是将几根琴弦揉在一起。 如此的劲力可不是一般的马尾巴能够比拟的。 再说箭簇，基本上都是生铁铸造。突厥根本就没有这种精工铁匠。 他们那些铁匠平时打个刀剑大器物还算可以，若是真要打造如此精细的东西，技术就不够了。 最后就是尾羽，如何制作如何打造那简直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就是大唐内部能够制作箭矢的地方也不多。 这些工匠都是夜以继日的在制作箭矢，才能够勉强。 那就更不要说突厥了。 所以铁是突厥人。最大的软肋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铁也是在突厥最紧俏的货物。 “这帮卖国贼。把铁器卖给突厥人，又要伤我大唐多少壮士！” 狄仁杰狠狠的用拳头一打大腿。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杀了素不相识的陈家少爷还真的有些难以面对人家。 但是，现在看看，这帮人如果真的像是他所推测的那样，恐怕该死。 早晚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狄大人，现在不内疚了？” “内疚不太适用于这帮人。”狄仁杰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我恨不得将这帮人全部都抓起来，就地正法。” “这个倒也没错啊，反正这一次你出来和一般情况下是不一样的。你这一次是带兵出来的将军，手有军权。别管是谁，只要冒犯了你直接先斩后奏，没有任何问题。” 李慕然可是太熟悉这一套，将在军军令有所不受的把戏了。 狄仁杰要是玩起这个来，恐怕是更加熟悉。 “话虽如此但是，要想剿灭陈家寨这股悍匪，恐怕还得费一些功夫才行。至少到现在为止，人家还没有招惹咱们。师出无名啊。” “大人，我觉得你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余啊。你可是把人家儿子杀了，据说还是唯一的独子，他不找你拼命那才叫鬼。” 李慕然。这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狄仁杰“哎哟”一声拍了拍脑袋。 他把这个茬给忘了。 “不过这样也好。”狄仁杰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薛梅带过来的内卫大概有七八个，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也对，朝廷内卫既然要隐藏在这种山贼盘踞，江湖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也必须得选上好的高手才行。 李慕然手底下的千牛卫自然不用说，虽然说人数也只有他们一开始过来的四个。但是这个数量已经足够应对那二十多个人了。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对薛梅说道：“薛梅，内卫有什么办法快速通知到咱们的军队吗？” “怎么，大人你想让军队过来？”薛梅问道。 这件事情倒是容易，只要有内卫拿着薛梅的腰牌过去，十万大军要多少有多少。 扫平这个山寨不是问题。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说道：“咱们不能以朝廷大军的身份出现，但是可以以另外一个山寨的身份出现。女公子，不是看上我了吗？只要咱们以这个为引子来他的另外一个山寨抢亲。应该没问题。” 这又是什么玩法？ 薛梅听着都愣了，李慕然自然也不明白。 狄仁杰看他们两个人一脸糊涂的样子，也就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你们两个人想想，如果是一般的人来袭，无论是白虎庄还是陈家寨早就已经沆瀣一气了。咱们现在只有打掉这个山寨，才能获得白虎庄的信任。到时候要打要杀还不得凭着咱们？” “太狠了吧，这毕竟是你将来老丈人。”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真让他这一句话说的没话说了。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不至于笑，可是一转手就拧了李慕然一把。 “别乱说话。别说是这么一个女公子了，就是太平公主，狄大人也没放在眼里啊。” “是没放在眼里。”狄仁杰觉得全身发凉。“太平公主现在才三岁。我就是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看上她吧？” 薛梅有点淘气的笑了笑。 “狄大人你可一定要，那明白了啊，官员在外公干期间要是敢私自纳妾的话，回朝之后就得把你斩了。” “刚才你还说罢官呢。”李慕然在旁边倒是显得有些酸溜溜了。 狄仁杰看他们两个人这个样子真觉得他们三个人在一块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其实只要是一个团体当中，突然间出现了另外一个女的，那么这个团体当中原来的那个女的肯定会吃醋。 薛梅就是这个脾气，平时的时候总爱弄个争强好胜，平时就爱拔个尖儿 现在这位女公子一过来，就直接压了他一头。她心里面当然不服气了 只是，这种事情那都是无所谓的。 狄仁杰都替她觉得头疼。 何必呢。何苦呢。 “好了好了，咱们现在先说正事行吗？薛梅，你现在就拍一个内卫出去从十万大军当中给我调集一百精兵，五十骑兵过来。” 第八十二章：探查山北 “就这么点人，要不要再多点儿？” “大小姐，咱们这是抢山寨，可不是要围剿山贼。要是想把这个大山围住，恐怕得调集五千大军。而且还得处处防守，防止这些人们集中一点图为。但是咱们要是想进来抢山寨的话，一百多人足够了。” 像这种山寨里面最多能有多少人呢？也就是四五十人，顶天了。 狄仁杰找来一百多步兵，五十个骑兵。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多的，不能再多的人了。 “好吧。”薛梅说完之后就挑了一个内卫过来，告诉他肃州城找谁接头。 狄仁杰还亲自手书一封盖上了他自己的印，这才让这个内卫将书信传走。 “好了，咱们在这边休息一夜，也走吧。” 狄仁杰这话一说让薛梅等人摸不到头脑。 他们走？ “狄大人咱们要去什么地方？”薛梅问道。 “当然是要去陈家寨的北山坡了，也就是这一带连绵大山的北山坡。” 薛梅仔细的想了想，他们现在所在的一个地方，如果翻过山去的话就应该是。 “突厥！咱们就要回去了？”薛梅问道。 李慕然也知道狄仁杰这是想去探查一下对方走私铁矿的路径。 可是他还是有一个担心：“大人，还是担心是萨默尔可汗吗？” 狄仁杰摇摇头。 “从他们走私铁矿这件事情来看肯定没有惊动萨默尔。他们的铁矿买家也绝对不会是萨默尔。” “这又是为什么。” 李慕然还是真不明白。 狄仁杰自然也知道，李慕然不明白。 他便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明白，所以得给你们解释清楚了。要知道萨默尔可是不缺铁矿来源的，如果跟他做生意，肯定不如跟那些缺铁矿来源的人做生意啊。” 李慕然听着还是糊涂，薛梅就更糊涂了。 狄仁杰就为他们两个人解释一下。 “突厥境内的军队一共有三个等级，鹰师，豹师和虎师。鹰师一共五十六支，供二十多万人，主要都是游骑兵专门负责侦查和探看用。豹师，数量不定，但基本上是有三二十支，基本上都被控制在各个贵族手中。虎师最为精锐，最鼎盛时期一共有四十万人。” “这么多！” 薛梅惊讶。 狄仁杰点头说道：“所以突厥境内谁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鹰师和豹师，加到一块可能都打不过一支虎师。除了因为虎师训练最为严酷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虎师是最不缺乏武器铠甲的。” 其实这个原因从中一想就明白，萨默尔是从来不缺铁矿的。如果他碰到了这么大堆的来历不明的铁矿，恐怕早就已经下坏了。 那样白虎庄还做什么买卖。 “也就是说这些铁矿石是送给咄陆部的？”李慕然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想去。 一直以来和弩失毕争夺可汗位置的就是咄陆部。其实对于其他部落而言，可汗的位置究竟是从弩失毕出来的还是从咄陆部出来的无所谓。 因为这两个不足全都是姓阿史那。咄陆部的首领被称为啜，弩失毕部首领被称为俟斤。 所以说这五啜五俟斤都是突厥最为高贵的贵族。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皇族都有可汗位置继承权。 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 弩失毕部现在是占据上风的。他们不想打仗，只是想和平的安稳过日子。 咄陆部就完全不一样了。在汗位的争夺上，只能控制十五支豹师的咄陆部和能控制三支虎师的弩失毕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咄陆部更希望能够通过战争来获取更多的利益，打破现在的突厥平衡。 所以他们这才是好战的贵族。 其实咄陆部要的就是这个计划，那就是利用大唐和突厥弩失毕部开战之后，大量的消耗虎师和大唐。这样就可以同时消耗汉人和可汗两大敌人的实力，最终他们可以如当年的匈奴，一般北地称王。 李慕然说购买铁矿的可能是咄陆部这话也不算错。 “当然了，也不可能是咄陆部。”狄仁杰直接又否决了他这个意见。 李慕然觉得有些糊涂了。 “大人，既然不是咄陆部，也不是弩失毕部，那究竟是哪儿来的突厥人呢？” 狄仁杰就知道，他们这是又顾此失彼了，光把事情想到了自己能想到的地方，没有想到自己想不到的地方。 “你们怎么忘了一件事情呢？他们手中是没有突厥人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动突厥军队。这都不符合咄陆部和弩失毕部的特征。试想一下突厥人是最讲究信用和义气的。他们若真能卖这么多的铁矿给对方，那么从对方的手中调点军队出来佯攻玉门关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是现在完全不这么回事儿。” 狄仁杰这么一提醒，李慕然才想起来。 对方如果可以调动突厥军队，佯攻玉门关的就不应该是假的突厥军队了，而是真的突厥军队。 也就不存在被李敬忠看出来的问题。 狄仁杰到现在他突然想明白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找一些江湖豪强大漠马匪过来，让他们扮成突厥人过去攻城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不过，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知道那些大漠马匪一个一个的全都是彪悍的土匪就算是冠军来了，也敢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至于那些别的独行侠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是一个个傲气冲天，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很难将这些人折服。 “现在咱们能看到的就是接货的应该是一个突厥的小贵族。他们可能也就是接收这些铁矿，然后再将这些东西以更高的价格卖突厥内部。或者将这些东西做成上好的刀剑卖给五啜五俟斤的部队。总之这些东西是不会流转出突厥的。” 狄仁杰这话说的也算是明白。 这些人肯定不会讲这些东西又重新送回到大唐的境内来。即使送过来，恐怕也得需要大唐付出很多代价才对。 就像是狄仁杰所说：“伤我大唐多少壮士。” 第八十三章：北山悍匪 狄仁杰等人既然要说去山的北麓查看，那肯定不能翻山越岭。 他们必须要寻找一条道路，能够翻过山岭去。 或者是绕过这座大山，直接去山的北麓。 他们在这边走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隘口可以翻过大山。 但是，这个隘口分明就不是官关，而是…… “慕然，你来看看，那个隘口里面什么人啊？”站在高峰处，狄仁杰指着底下的一处隘口问道。 “大人，好像是山贼。”李慕然说道。 他们这些人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攀登高山总算是从一座比较矮的山脊上翻了过去，误打误撞的又来到了这种隘口。 现在已经又到了傍晚时分，如果不是对方升起火焰，狄仁杰还真没发现那边也有一个小小的营寨。 隘口实际上就是小的关隘，基本上都是一个木头大门，只不过这个木头大门和旁边的寨子相互连接。基本上这大门上会流出两个只能让一个人在里面呆着的塔楼，或者是干脆用木头搭出一条横亘于大门之上的木道。 一般情况下，只有官家才能有这样的隘口，民间是不允许私设的。 但是这里竟然有一个，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守卫隘口的人并不是官军，而是手持长刀头上包着头巾的人。 一看这个打扮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不是什么善类，应该就是山贼一类的。 “山贼就好，说实话我现在看着山贼反而踏实了。”狄仁杰这话说的，其他人都是一笑。 仔细看看那些守卫隘口的人吧，其实也就是四五个人。两个人在底下巡视，两个人在塔楼上瞭望，还剩下一个人站在木道上。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有巡守的架势。 反正现在也是到黄昏了，人也容易懈怠。 至于旁边那些人就更少了，一看那吹火就知道基本上只有一个灶，也就是说那里边的人最多不超过十五个人。 否则就会分灶，也就是说烟柱应该是两条。 这帮家伙本就没有什么军纪可言，那就别说什么秩序了。 “狄大人，看起来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碰见山贼竟然踏实了。”薛梅在一旁打趣说道。 狄仁杰听到他的话便是哈哈大笑起来：“薛梅，我怎么说也算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是怕这些山贼呢？只是，没想到你的手弩威力这么大，一下子竟然把一个人打死了。” 狄仁杰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还是心有余悸。 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快速，让他只是下意识的用手弩还击。 谁也没想这么巧，这一弩箭打出去，竟然直接插穿了对方的心脏。 时也运也。 “大人，你说咱们现在要不要打下去？”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看了看那个迎战，摇了摇头。 “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先休息一下，然后……你们两个伏耳过来。” 狄仁杰让这两个人把耳朵贴过来，对着他们两个人如此之，要不然交代一番。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都觉得奇怪。狄仁杰怎么会这样安排呢？ 狄仁杰微微一笑，也不跟他们多做解释。 “等到真正抓住了山寨之后，我再给你们两个人解释。”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狄仁杰打发走这两个人之后继续的烤火，并且准备吃些干粮。 按照他的安排，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也就是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外围的千牛卫便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哎呀，还真快啊。”薛梅都觉得有些惊讶。 那些出去找吃的内卫还没有回来，这边就已经抓到了一个山贼。 这个山贼双手被反剪着压到了狄仁杰的面前，并且强按他跪下。 他还完全是一副不服不愤的样子。 “怎么你不服啊？”狄仁杰笑着看着他。 “小子，大爷念你年幼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有句老话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大爷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把你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 这个人昂着头挺着胸，反而嘴里面说了这么一副不三不四的混蛋词儿。 狄仁杰被他气的，不怒反笑。 “我听你这话的意思，不像是你把我绑起来了，而像是我把你绑起来了。哦，对了，好像眼前被按倒在地的就是你吧。下次记着啊，这个是我的词儿。等到你的人把我按倒在地的时候，再说这个话。” “小子，知道我们这帮兄弟是哪儿的吗？”这个人还是那么一副梗着脖子的样子。 狄仁杰冷笑一声，问道：“如果估计不错，你们就是陈家寨的吧？不知道你们家少当家死了吗？” 这个人一听这话，这脸当即变了颜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知道他们少当死了的。 狄仁杰当然也知道，他们不明白了。 李慕然他们这帮人，在那一瞬间早就杀红了眼，杀蒙了，不留活口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狄仁杰没想到的是，李慕然竟然后来又回去了一趟，重新把活干了一遍。 可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都在于，狄仁杰现在得摆开这个山寨的架势了。 他就索性把腿往旁边一敲用，用一只手臂撑着身子看着这个人。 脸上的冷笑一直不断，笑的这个人脸还发汗。 “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们家少当家就是被我杀了的。” 狄仁杰一边冷笑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你们家少当家，至今为止查不出什么兵器打的对吧？这个兵器大约只有一个指头一般的粗细，也不知道究竟是绝顶高手把那指头插进了你们邵当家的胸口，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对吧？” 这个人当即便吓得一身冷汗。 他们少当家胸口的伤势，他也听到早晨起来回来的兄弟说过。 大家都猜测应该是少当家惹怒了什么过来的高手，结果背着高手一指头插进心脏给插死了。 既然说这个人知道，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人就是少当家的…… 这山贼看看这位少爷，又看看旁边的两个少爷小姐，更看看这一帮武功高强的手下。 他刚才还桀骜不驯呢，现在就已经变得冷汗蹭蹭了。 第八十四章：闯山夺隘 “把他给我捆起来！”狄仁杰一声令下，其他的千牛卫就一起上前把这个人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 至于那张嘴巴就不用说了，肯定被塞了个紧紧的。 “我告诉你，今天还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回去跟你们大当家的说，你们陈家的这个买卖我看上了。你们家以后再也不用和王家合作运送铁矿石了，全都归我知道了吗？” 狄仁杰可以说是把这辈子仅有的野蛮动作全都摆了出来。 他平时都是四平八稳的，到了这个时候做出来的动作也不像是多粗野。 不过已经吓坏了眼前这个家伙。 他可是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活捉了。 “大人不问问他过来干什么吗？”李慕然问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看到咱们这边的篝火了，这是打算来这边打劫。他们，看到咱们这边的篝火，我还看上他们那个关隘了呢。走，下去，把那个关隘捣毁！” 狄仁杰一声令下，其他人便马上行动。 要说别的这帮内卫和千牛卫不行，但要说攻关夺寨那都是老本行。 虽然千牛卫很少对外作战，但是一个个的早就对这些事情熟的不能再熟了。 李慕然让千牛卫在前面结成锥形阵向下而去，至于另外的那些内卫则是分出一半来跟着薛梅从关隘旁边的树林潜伏过去。 他们临走之前还特地将山上的篝火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让身下的人以为那山上的人根本没有下去。 另外一半内卫则是守卫的狄仁杰的身边，负责保护狄仁杰。 李慕然的手下别看才四个人但是以他为首的这个锥形阵到也有模有样。 李慕然在正中央，左两个，右两个，依次排开后退半步。 整个阵型就像是一个锥子。 李慕然一手是白玉短刀一手是青钢大刀。其他的四个千牛卫则是左手大盾右手大刀。 他们四个人在黑夜之中慢慢的接近关卡，等到了火光能照射的范围之后。 李慕然突然一声下令：“举盾！” 他这么两个字一出口，千牛卫便纷纷将盾牌举起来。 关隘上面的人则是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他们赶紧看下声音发出的地方，这才发现已经有五个人接见了他们的关口。 他们这些山贼一个个探头探脑，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冲！” 李慕然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四个千牛卫盾牌在前钢刀在后便跟着一块儿冲了上去。 关隘上面的山贼哪里见到过如此阵仗？一直到李慕然冲到近前，手起刀落斩了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千牛卫早就已经冲到了关前。 而在这个时候关隘内部的那些山贼也反应过来，纷纷大吼着，拿着刀舞者枪打开关隘冲了出来。 李慕然要的就是这个，最后面大喊一声：“撤！” 他们五个人便纷纷撤退。 这些山贼多是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对手？他们这是来的从容，撤的干脆。 可是这些平时都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些杀了自家兄弟的人这么撤退呢？ 他们不管不顾，纷纷追上来。 李慕然一些人且战且退，最终退到了狄仁杰那边。 其实话说的这么热闹，两方打来打去，总共不过就是二三十人的阵仗。 对方山贼就算是清朝而出也挺多，就是二十多人。 狄仁杰这边则是有七八个内卫。和李慕然这五个人，基本上也就10多人。 对方倾巢而出冲过来的也就是二十多人。 无论是内卫还是千牛卫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打两个轻松自在。 狄仁杰在后面看着他们作战，也算是平平安安。 但是别忘了，薛梅他们这几个人早就凭借轻功从山嘴翻过去，绕到了关隘的后头。 这些山贼倾巢而出那只不过就是四五个看热闹的人。 薛梅这边的内卫高手对付这些人，轻松自如。 关隘直接就被拿下了。 “重整阵型，准备迎敌。”薛梅说这话倒是威风凛凛，可是看看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 她都觉得不提气。 平时的时候，这一声令下底下可是一片回答声震云霄。 但是现在…… 站在关隘下边的也就是七个人。虽然相对于那些山贼而言已经不少了。 但是……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可从来没有打过人数这么少的仗。 再说狄仁杰那边，李慕然这边的十几个人要想一口把对方吃起来，也不是特别的费劲。 这些山贼突然发现跟他们交手的这些人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在人数上众多，可是一轮攻击下来，他们这边就已经折了不少的人。 现在数量基本上只有一半了，已经跟对方人数差不多了。 山贼们一看实在打不过纷纷撤退，可是没想到来到这边之后自己的营寨包括隘口都被人给占了。 他们错愕之下，薛梅带着内卫杀出，和李慕然里应外合将这些山贼全都拿下了。 一直到杀了最后一个山贼，李慕然这才收刀回鞘，去迎接后面的狄仁杰。 狄仁杰在后边看的是真真切切。 他皱着眉头走过来，似乎是若有所思。 “大人，您这是想到什么了？”李慕然问道。 “慕然啊，你看看这些山贼有没有一个弃刀投降的？”狄仁杰看了看这满地的死人。 李慕然在他的提醒之下，这才想起来这些山贼还真没有一个把刀扔下跪地求饶的。 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人，他们恐怕也会刀下留人的 就是因为对方死战到底，所以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才不留活口。因为乱战之间，别说对方的性命了，就是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他们就算是高手，也得倍加小心。否则来个马失前蹄，阴沟翻船那谁也受不了。 所以在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顾及对方的性命。一直到现在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才想到，对方好像是一路顽抗到底的，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意思。 “大人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对方一向都是悍匪。他们不会饶恕投降的人，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也就没想过投降。” 第八十五章：悍匪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的确，若是一般的土匪被围剿到最后恐怕都会跪地求饶，希望能得到一条生路。 但是这个地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性格彪悍，早就已经习惯了生死。 别人生死当一回事的人，也就不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 何况他们已经杀人杀惯了，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被杀。 人啊。 “大人，我看他们今天晚上就在这个隘口旁边的营寨休息一晚吧。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再上路。”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心知肚明。 这些长期潜伏于外边的内卫还好说，。反正都过惯了苦日子 李慕然这些手底下的千牛卫可都受不了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出生于高贵之家，不是高官就是贵族。虽说都已经接受了千牛卫的训练身在行伍，但是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日子？ 这些人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李慕然是这些的头儿，当然对这些人的感觉是入味三分。 让他在这个地方风餐露宿，他自然也受不了。 如果这边有一个营寨，好歹还稍微的好一些，算是一个能住宿的地方。 “好吧，就听你的。但是别人犯的错误咱们可不能犯，现在咱们可是在郊外。千牛卫和内卫轮班值夜依次警戒。” “是。”李慕然自然也没什么话说。 他们从下午到现在，还真没什么时间，好好吃好东西。 “去看看这个营寨里面都有什么吧，咱们也好做口吃的。”狄仁杰说道。 不过这个山寨里面的内容真丰富，简直让他们所有人惊讶。不但有充分的粮食，蔬菜肉类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水果。 看得出来陈家寨的日子过得相当丰富。 只是…… “如果这些不是他们抢来的，不是通过他们卖国走私铁矿石得来的。可能我还真的挺欣慰，甚至还要给王家和陈家请旨褒奖。” 狄仁杰看着这些东西，觉得愤愤不已。 这些全都是用大唐将士的生命换来的。 “慕然，薛梅，今天晚上咱们先用的这些东西，到明天咱们离开之前一把火全都烧了。” 狄仁杰做完便走出去了。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不知道他这个怒气究竟从什么地方来。反正今天晚上有粮有肉，已经算是不错了。 看了看这一堆水果，李慕然拿着一个瓜就走出来，递给了狄仁杰。 “大人别这么生气嘛，吃个瓜降降火气。” 狄仁杰笑了笑，接过这个瓜只是用鼻子闻了一下，便道出了来历。 “这个应该是肃州肃南的瓜。” “大人你也太神了吧，就闻了一下就知道瓜从哪来的？”李慕然还真有点不相信。 这个地方虽然说就是肃州，但是也不一定，这瓜就是来自于肃南吧？ 至少他们是在肃北。 “我跟你说，只有肃南有这种味道。肃北因为气候不同，瓜的味道也不同。” “这南北能差到哪去？洛州南边儿和洛州北边的气候不也差不多吗。” “可真不一样。”狄仁杰一看李慕然这个不以为然的劲儿，便赶紧告诉他。“慕然啊，洛州南边是山北边是河，所以北多良田南多果蔬。你不常在洛州住着，所以不知道。这些民生资料你也没有看过。” 李慕然就知道扯起这个来，自己肯定不是狄仁杰的对手。 不过现在看看，狄仁杰好像火气降下去了不少。 他也就笑了笑，直接把这个瓜打开，把里面的瓜瓤掏干净，切给狄仁杰吃了。 狄仁杰吃着瓜好像火气降了不少。 可是却还是有些怒气难平的。 “我是这么理解你，本来你对他们成家好像还有些愧疚。怎么一听说他们走私铁矿，突然间就这么生气了？” “慕然，你说从你认识我到现在，我什么时候为自己的事情生过气？我这回生气的是这帮人走私铁矿给突厥的这个事儿。一帮卖国贼！” 狄仁杰说起这件事情来依然是愤愤不平的。 李慕然这回算是明白了。 “我明白了，大人这叫嫉恶如仇。那些做恶的人就像是看见自己的仇家一样，恨不得上去就把他们用嘴给撕了。” “我是没你的本事，要不然的话我就拿起你的刀，把这一帮东西全都给砍碎了。愿请尚方斩马剑，去他向上人头！” 狄仁杰说到这里只是叹息一声。 “大人你又叹息什么？” “我当然是叹息，我不能随便杀人了。”狄仁杰说道。 他倒是有上方斩马剑，但是不能随便斩人。 “这你还客气什么呀，您的尚方斩马剑，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李慕然听到这话更不明白了。 “就是因为想杀谁就杀谁，所以才尤其要小心。无论是要杀谁，必须要证据确凿。不然滥用如此权力，早晚会祸及自身。大理寺刀快，不杀无罪之人；尚方剑锋什么，不戮有道之臣。” 李慕然总觉得他说的这两句，让人心潮澎湃。 狄仁杰就是这么个脾气。 他手中的那把剑的确是可以随意杀戮，而且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但是他要真是凭借这把剑肆意杀人……不要说天后饶不饶他，狄仁杰首先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良心。 “所以天后他会这么放心的把这种生杀大权交给你，因为他知道无论你看任何事情都是非常谨慎的。” “算是吧。”狄仁杰点点头，又拿起一块瓜吃了一口。“哎呀，甘凉之地也就是这个瓜果香甜。你别看这个地方不下雨，但是水果和瓜特别的好。” 李慕然只是笑笑没说话，继续的吃瓜。 狄仁杰却在旁边继续的说着。 “这个地方其实还是个好地方的，并不是像人们表面上看去那么荒凉。全部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给点雨水就长粮食。只是长期以来这个地方全部都在别人手中，不是突厥就是匈奴。秦朝以来都是在往东发展，一直到现在都没变。” 第八十六章：出山 “好了大人你就别感叹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若是可以苦心经营引水灌溉，这个地方必成一片富饶之地，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彪悍流民了。” “黎民百姓甚是可怜哪。”狄仁杰摇头感叹。 又来了，大人这忧国忧民的情怀又来了 李慕然倒不是受不了他这种情怀，而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将整块瓜都切好放在了狄仁杰的面前，又给他拿了一些其他的水果过来让他先吃着。他自己主要是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打算做什么。 当他看到薛梅将一大块石头夹起来放在火上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块石头还挺平整的，而且还比较薄。将这块石头放在火上之后薛梅索性就将石头架起来了。 她又找了一些清水把平整的石面洗干净，这个时候才放了一块大肉上去。 肉在在石头面上孜孜作响。 李慕然有点茫然的看了看这一幕，这才走过来问道：“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烧石板肉？” “怎么了？你羡慕啊。”薛梅一边用筷子翻着肉一边说道。“那边的米饭已经快好了，让大人准备一下吃饭吧。” “我估计现在大人都已经快吃饱喽。”李慕然看着愤愤不已，正在吃水果的狄仁杰。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大人一定得吃掉第一块的肉把他叫过来。” 薛梅煎肉的手艺确实不错，至少要比他自己本人想象的好得多 狄仁杰这顿饭吃的也不错，反正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好。 二十个人值夜，每一个人的休息程度也不错，至少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 总之一大早上起来，大家是酒足饭饱精神满满放了一把大火，烧了这个营寨之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山的北麓。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绕着山绕了一圈这才发现了一条能够走大车下山的路。 狄仁杰他们直接在路口附近安顿下来。 “大人，我有点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要找这样的地方？” 李慕然看了看自己的上下左右，。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些神奇了 狄仁杰给他们找的安营扎寨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而是一个山洞。 最离奇的是这个山洞还是他们自己掏出来的！ 所以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在山道之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挺好啊，前面还有个小平台，可以看到下山的道。只要那边有大车过来，咱们就可以直接把这大车拦下。”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怎么想的，咱们还得住在山洞里？” 李慕然是真有点佩服狄仁杰的想象力了。 “你肯定没有在并州住过。”狄仁杰说道，“我在并州老家读书的时候就曾经住过这样的窑洞。还是挺不错的。” 李慕然从来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薛梅自然也没有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薛梅觉得特别的新奇，特别的好玩。 李慕然只是感觉到匪夷所思。 狄仁杰似乎总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办法，可以让他们稍微的舒服一些。 十几个人在这个窑洞当中住着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只是采光有点问题。 不过既然都已经有了火折子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白天他们就在外边，一直到太阳落山则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 当然了，值夜的人除外。 反正，他们在这边也不打算长住，只不过是在这边等候他们要等的东西。 第三天，他们要等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外面负责瞭望的人还没有看到大车，狄仁杰的窑洞里边就出现了特别有规律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 本来在洞口休息的李慕然一下坐了起来。 狄仁杰抬起头看了看动静，又仔细的听了，听这个声音。 他倒是笑了：“咱们等着大车来了。” “这么神？”李慕然惊讶。 “你想想咱们这个窑洞现在就等于是把山给掏空了，等于是一座钟。大车的马蹄打在地上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微小的。但是生铁碰石头的声音，经过咱们这个窑洞的扩大，就变成了咱们现在所听到的声音。看起来，咱们这几天要等的东西终于等到了。” 狄仁杰常呼一口气，心里面稍微松懈下来。 他终于没有失算。 “慕然，带人过去，把这个大车给我截下来带到这儿来。” 狄仁杰一声令下，李慕然自然是要带人出去了。 不过多时李慕然就回来了，又带了几个人回来。 为首的一个抱着自己的脑袋见到狄仁杰便咕咚一下跪了下来。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什么大王？小王的抬起头来。”狄仁杰说道。 这个人身上穿着粗布短衫，下边配的是一条粗布裤子，腿上绑着绑腿，脚下是一双布鞋。 完全就是一副赶大车的样子。 这个人抬起头来，可真没想到这个山寨的山大王竟然是一个文绉绉的书生。 他也愣住了。 “我不是什么大王，我就想问问你们是从哪来的。如果是别的地方来的，那恐怕你就活不成了。如果是陈家寨的我们就放你走，如果不是你可以去死了。” 狄仁杰这话都说出来了，这帮车夫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本来就是陈家寨的车夫，这回正是赶着大车出去。 一听狄仁杰这么说，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慌忙自报家门。 “小的就是陈家寨的车夫。” “哦？你可别骗我，你先跟我说说你车子上什么东西？”狄仁杰问道。 “石头。”车夫早就已经想好了，万一被人查封的话要说什么。 他张嘴便如此说道。 “石头，你们运石头干什么？肯定是假的，拉出去给我砍了。”狄仁杰想都不想直接对他挥了挥手。 李慕然心领神会，一抓这个人当时便把刀子比在这个人的脖子上。 这个车夫，哪里经得住如此恐吓。他马上摆手改了自己的口风：“不是石头，不是石头，是从王家出来的铁矿石！” 第八十七章：带我去验货 “铁矿石，带我去看看。”狄仁杰早就等着他们说出来这话呢。 一听说对方带的是铁矿石过来，便站起身来让这个车夫引路。 车夫直接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大车旁边。 这里有一场激战，周围还都是倒下的人。 狄仁杰看了看这些人，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便走到了大车的旁边。 他从车上面拿出来的一块石头放在手里面掂了掂，又从道旁随便捡了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 “慕然，你来试试。” 狄仁杰将手里的两块石头递给李慕然。 李慕然接过这两块石头，就发现这石头上面的重量不一样。 大车上面的石头明显重很多，而道旁捡的这个石头看上去好像是比车上的石头要大，但实际上要轻很多。 “这石头里面有东西，应该就是铁。”李慕然回答道。 “肯定不是金子，因为有金子的石头更重。” 狄仁杰说道。 薛梅走上来把这两块石头拿在手中上下掂了掂。 “还真是唉，这个石头确实比一般的石头重很多。” “看来这个车的确就是铁矿石了。”狄仁杰慢慢走过车子转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夫。他问道：“你们要把这一车矿石送到什么地方去？” “去前面不远的胡柳沟子，那个地方有一大片作坊就等着这些铁矿石呢。” 车夫现在倒不那么紧张了，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狄仁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们家住什么地方？” “小的家住百户寨，在北门子向右数第三户就是。”车夫赶紧回答道。 “好，那你先过去休息休息，等我这边把事看明白了，就把大车给你们，放你们走。” 车夫赶紧点点头，就随着一个人上山休息去了。 等到车夫走了，狄仁杰这才重重的拍了两下车辕子！ 李慕然和薛梅一看到就知道狄仁杰的脾气又上来了。 看起来要不把这个陈家寨杀光，不把王家这帮人绳之以法，狄仁杰这个脾气就下不去了！ 只是可怜了女公子王东了，对狄仁杰还是一片痴情的。 “狄大人你就先别生气了，咱们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等。”狄仁杰就给了他一个字。 看到他们都有些不太明白，狄仁杰他们解释道：“我派过去的人传的口信就是在这边会合。等到咱们这边的马队和步兵都到了之后，咱们就去胡柳沟，把那些作坊全部捣毁！”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车夫扣着吧？” “扣了他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王家和陈家这一次血本无归！” 狄仁杰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坚决！ 薛梅这回算是明白了。女公子王东那一片真心恐怕是喜欢上了一个大猪蹄子。 这块猪蹄子一旦碰到什么事情，那肯定是公事公办。只要把脸子一板眼睛一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账。 狄仁杰不就是这脾气吗？ 薛梅仔细想一想，这个男人确实也够恐怖的。 你要是不犯事还好，只要你一旦犯的事儿，那可就是翻脸不认人。 “还好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来不算事儿。” “你又在那嘟囔什么呢？赶紧过来帮个忙。”李慕然对着她招了招手。 狄仁杰让他们干的事情就是帮忙记录一下这边的口供。 然后他们让那些负责押送的车夫，签字画押之后就把那些车夫全都给放了。 只不过他们留下了车上的一块石头当成了证据。只要后边再找到胡柳沟的那一大片冶炼炉，就可以把后面的证据找到了。 是谁在勾结突厥，犯事儿的又是突厥的哪一个贵族，这一下恐怕全都清楚了。 把这个案子后面的证据都收集清楚了，那么前面的事情王家想跑也跑不了。 除非他们有本事把那个矿给搬到别处去。 把车夫放走之后，狄仁杰他们又等了两三天，才看到一只浩浩荡荡的部队过来。 狄仁杰眼看自己的队伍到了，也就直接让这些人结阵成形。李慕然带五十骑兵上前扫荡，狄仁杰和薛梅亲自率领步兵后面压阵。 胡柳沟可是一个小地方，一个乡下的地方。 可能自从有这个地方以来，从来没有迎来过这么多的人。 狄仁杰远远的就看到这沟子里面冒出来一片白烟，稍微走近一些就能看到整个一条沟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小作坊。 李慕然帅骑兵走在前面，早就已经和这里的山贼开打了。 “薛梅，率前队出击，摆开方阵！”狄仁杰一声令下，步兵排开阵型，浩浩荡荡的过去。 这些步兵全都是大盾长枪的正规军，他们一排走过去，就像是犁头犁地一般一下子过去，再也没有任何的山贼侥幸生还。 狄仁杰也不需要谁帮山贼的口供干脆全都杀掉。 李慕然眼看后边的步兵已经到了，前边也就杀了，更加起劲了。 他手中双刀，刀起刀落很快便杀出一个缺口来。 骑兵既然已经将对方撕出了缺口，那也就可以一排打到底。步兵刚刚进入沟的这边，他的骑兵就已经到了沟的另外一头。 李慕然等人调转码头，就从另外一边杀回来。 来回两趟，这钩子里面的那些裹着头巾的山贼就一个不剩了。 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铁匠之类的。 等到狄仁杰到达的时候这些铁匠一个个都已经被李慕然集中起来，磕头求饶。 “找一个说话利索的过来答话。”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对着这些铁匠喊了一声，便从这些铁匠当中拎出来了一个，直接按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这个铁匠还真算是一个能说话的人，虽然已经吓得全身哆嗦了，但最起码能说句真话。 他也是那个老规矩，一跪下之后就赶紧磕头求饶。 “先别求饶，你要是好好的，把实话都招了也许能饶了你。你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很愤怒。” 狄仁杰当然很愤怒了。 尤其是在看到这些作坊之后。 这么多的作坊，可以产生出多少刀剑来，这些刀剑在战场上又得杀多少十二卫的士兵。 畜生！这是狄仁杰唯一的想法。 第八十八章：胡柳沟的小作坊 不过再转头看看眼前这个铁匠，狄仁杰觉得自己还是先暂时压下火气吧。 就像是他说的，黎民百姓，甚是可怜。 这个铁匠看上去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也不像是富贵显达之人。 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富贵险拿着人过来做铁匠的？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给谁干活，只知道自己只是把铁矿石加工成铁锭或者再加工成什么其他的器具就好。 也只是拿钱办事，挣个糊口钱而已。 狄仁杰想到这里，自己的火气就稍微往下降了点。 他让人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了这个铁匠前面，冷眼看着他。 “给他搬个墩子过来，让他坐着答话。” 想了又想，狄仁杰觉得还是先让对方坐下下更好一些。 马上就有一个士兵拎了一块石头过来，直接放在了这个铁匠的面前。又有两个士兵将在铁匠扶起来，按在了石凳子上。 可能天下间坐的这么难受的，就他一个吧。 狄仁杰抬起眼睛看了看铁匠，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 “小的就是前面的小李村的铁匠，叫李二。”铁匠赶紧回答。 “李二。”狄仁杰点头重复了一下。“那我问你，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这个地方给的工钱多，小的在村里面一年也挣不了两三钱的。这个地方一天的工钱就是一钱银子。小的贪图钱财就过来了。” 果然如此。 狄仁杰觉得自己想的还真没错。 跟这个李二也不至于把话说透了，干脆他还是直接问他想问的吧。 狄仁杰想到这里便直接说道：“你们的东家是谁？” “我们的东家是，陈老爷。” “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事情居然涉及到了陈家，为了防止别人说狄仁杰杀人灭口。 他一旦碰上陈家的事情可是特别谨慎的。 “证据当然有了，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陈家给了契约。” 铁匠说着就指了指那几个人。 旁边那几个铁匠听到了这些话，也是纷纷点头答应。 “好，把你们的契约全都收上来。陈家所欠的工钱，我们当场全部发放。” 那些铁匠一听说这个那也就不等着了，一个个全都把球里面的契约交出来。 本来打长工就是这个样子，等到了时间之后就会把契约交给东家，把工钱领走。 他们何乐不为啊！ 至于钱嘛…… 这里的铁匠也不过就是二三十个，每一个人也就是一两银子左右的契约。 不过就是二三十两而已，对于手持五百两的狄仁杰来说这都是小事儿。 当然了，这些契约连同之前的车夫的供词放到一块儿。 现在就差另外一边了，那就是突厥那一边。 “说说看吧，你们这边的铁器是由大车送回去，还是由其他人过来接收？”狄仁杰问道。 “当然是直接交给别的老爷了。”铁匠手里面拿着银子，心里面也稍微的稳定了一些。 对方肯给银子，那肯定就不会直接把他们杀掉。 他这心里面也稳当了，说话也顺溜了。 “是什么样的老爷？”狄仁杰问道。 “这些人不是汉人全都是突厥人。” 果然如此。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看起来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已经被他彻底都料到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狄仁杰也不用这个铁匠的口供了。 他多给了这个铁匠十两银子，就直接把他打发回家了。 铁匠的口供还有契约全都在狄仁杰的手中。 证据就又多了一环。 “大人，你说这些买铁矿石的会不会是咄陆部的人？”李慕然到现在还在担心这些事情。 狄仁杰摇摇头。 “我觉得不至于。在之前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无论是萨默尔可汗还是五啜五俟斤都不至于做这种事情。我估计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某个突厥小贵族。” 狄仁杰说着又朝北边望了一下。他发现北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也是这个沟子的出口。 他现在就在想一个问题。 “慕然，咱北边是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得需要找当地人打听一下。可惜了，咱们把那些铁匠放早了。” 李慕然当然不知道了。 突厥内部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很少。 而且初学的部落一般都是游牧，追逐水草而走。 所以对面究竟是哪个部落？现在还真有点弄不清楚。 狄仁杰倒是胸有成竹。 “不用咱们知道，只要咱们手中有这些兵队，很快就有人告诉咱们了。” “谁呀？” “当然是买主了。”狄仁杰指着北边说道。“你没听那些铁匠说吗？固定时间这些买主就会过来收货。这些铁匠只用把这些货交给买主就可以了。看起来他们的交易应该是早就进行的。” 李慕然点点头。 “好像是这个样子” “既然交易还在进行，这事情就好说多了，咱们就等着这些人过来收兵器吧。” 总算是能够遇到正主儿了。 狄仁杰倒还真有些摩拳擦掌。 “大人，我总觉得你对这个案子是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薛梅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 “当然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确了。陈家和王家长期和突厥人做买卖，走私铁矿石。他们又在这边设立了作坊，为了些突厥人定制兵器。他们双方恐怕是走得非常热络。” “陈家厄这帮土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要假冒突厥人攻打玉门关。所以这个突厥贵族就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兵器衣帽全都给了陈家寨。陈家这一回就能拼凑出来一批良莠不齐的人去攻打玉门关。” “李敬忠追出去之后，他们就将李敬忠的大部队甩开，重新回到这里。李敬忠则是在错误的司南指引之下去了那个神殿，最终让三万大军埋骨神殿之中。” 狄仁杰分析的是头头是道。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仔细想了想，好像事情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是现在的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若是陈家的那帮山贼竟然敢乔装打扮攻打玉门关！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罪名了，而是要谋反啊！ 第八十九章：突厥的马队 既然这件事情前因后果都已经明白了，狄仁杰觉得这个案子基本上也可以算告破了。 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测，还得看具体证据是什么。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就会有突厥马队过来接收这边的兵器。” “大人，如果真的遇到偷星马队，咱们这边的人可能不够用了。”李慕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人。 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百多的步兵，五十多人的马队。 怎么和突厥打。 狄仁杰低下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些铁匠炉。 他突然问到：“慕然，咱们的队伍当中有钩镰枪吗？” 只要步兵手中有钩镰枪，杀突厥人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也得看对方会来多少人。 “大人，钩镰枪倒是有人手一把，但是咱们并没有带大盾过来，就算是有钩镰枪恐怕也很难结阵发挥威力。” 想要用钩镰枪，那么首先就得保证枪兵的安全。 大盾兵那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现在…… 狄仁杰微微一笑，指着前面的这些铁匠炉说道：“大盾全部都是范筑而成，咱们眼前不就有现成的模板吗？” 李慕然又看了看那些铁匠炉，顿时便想明白了。 狄仁杰要的这些大盾的确是没有现成的，但是至少应该有一些能够范筑的东西。 对于这些铸造之术，狄仁杰也是略知一二。 反正他们也不是真心要为兵部打造兵器，只不过就是找一些能够抵挡对方骑兵的就可以。 狄仁杰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些士兵自然也会这么做。 不过他们铸造出来这个盾牌嘛……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因为没有一个士兵会粹水的。 基本上他们做的也就是像那些铁水全部都倒入模具里面，然后等着那些模具里面干了，冷却下来就算了。 大不了再往这些模具上面浇筑一些水。 狄仁杰他们几个人夜以继日的忙了好几天，终于造出来了十只一人来高的大盾。 看看基本上也能用了。 “看看时候也应该是他们过来取货了。” 是夜，狄仁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如是说道。 “你这就让我觉得有些高深莫测了。大人你怎么知道他们马上会过来取货？” 李慕然问道。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个个冶炼炉还是烧着火的。所以这就让这个地方显得一片红彤彤的。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个沟，有可能连四面八方都能照亮。 整个沟子里面都是显得一片光亮。 薛梅早就已经回到他自己的房间睡了，只剩下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在这边赏月喝酒。 “这个倒是很好解释。”狄仁杰微笑说道，“他们送货和取货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你若是周一的话就会发现，他们送货的时间是月初。所以他们取货的时间一定是月中。” 月中，也就是十五十六。 基本上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李慕然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是这这两天。 “突厥人既然是在这边订购的东西，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天天过来拿。所以就应该是初一十五这段时间过来结一次账，然后将这边的兵器拿走。” “这我还真有点不服了。” “要不咱们打赌呗，赌五百两的，反正我这边正好有。” 狄仁杰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没那么好爽过。 鬼才跟你赌！ 李慕然当然知道，肯定不能跟狄仁杰赌这个账了。 他在这边学习的经费基本上就是十几万两左右，按说五百两他还是出得起的。 但是是出得起出不起的事儿吗？别忘了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什么地方，没事的时候还拿这个赌？ 这简直就是病了。 “不赌不要紧，反正你就按我说的，今天晚上就让大家停止范筑。从明天早上开始起就准备排班，日夜警戒，等着突厥人到来。” 李慕然嘴上虽然不服但是该听的命令还是得听的。 再说，狄仁杰说的话基本上十句之中有八句半都会成真。 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巧。他们这边刚刚做好准备之后，在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第一班的警戒就直接发现远处来了，大量的马队。 “有多少人？”李慕然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就不说什么虎师豹师了，对方就算是来一个鹰师。他们这边也受不了。 “让我上去看看。”他们这边负责联网的人其实也没有站的多高，只不过就是站在了沟子上边的一个小山坡上。 狄仁杰三步两步就上去了，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天空。 “即便人数不多，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关键的是他们没有步兵。” 狄仁杰这个人平时不说话，但只要一说话，一般情况下都是最正确的。 李慕然和这个负责瞭望的士兵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狄仁杰是怎么说出这些事情的？ “大人，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兵法者云，尘埃矮而成片状，必然是骑兵开来。你看看这一片骑兵的宽度。”狄仁杰用手比划了一下。 李慕然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过所以然来。 狄仁杰也知道他看不出所以然来，便说道：“我曾经见到过苏定方将军的骑兵归来，曾经向他请教过如何如何通过尘埃来辨别敌兵。他就曾经跟我说过三指百人的说法。也就是说对方的尘埃如果是三指宽，基本上就是一百人。你看现在。” 李慕然皱起眉头，用手指量了一下，果然就是三指左右的宽度。 “原来如此。大人，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准备迎战了？” “当然了，这一次让薛梅带领骑兵在后面压阵，等着从侧翼杀出。你我率领步兵，正面迎战。” “大人，你也上阵？” 李慕然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狄仁杰在两军阵前是什么样子。 只见狄仁杰轻轻一笑。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狄仁杰如何带兵？来，上马迎敌。” 恐怕这一队突厥骑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迎来一场迎头痛击吧？ 第九十章：书生领兵 狄仁杰是一个什么人？可能大多数人都会回答，这是一个非常公正严明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最让人称道的大概就是狄仁杰的断案能力。 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想得起来，狄仁杰实际上博览群书。 这所谓的博览群书当中自然就有兵法。 狄仁杰是因为职务原因，从来就没有上阵杀敌。 再说了，堂堂大堂难道已经没有将军了？需要他一个大理寺正卿上阵杀敌？ 如果那样的话苏定方等人也就自杀算了。 “大盾在前，长枪在后，列阵迎敌！”狄仁杰威风凛凛的一声吼，这一百步兵马上就变成了四个方阵。 薛梅此时已经带人骑兵在后边等候，就等着狄仁杰一声令下了。 至于李慕然则是在前面在这四个方阵中间。 方阵呈现出一个喇叭口的形式，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前面的两个和后面的两个又彼此之间相互错开。 等到对方那些突厥人接近之后，似乎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头。他们先是勒马观望，随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这才拍马舞刀冲了过来。 狄仁杰等的就是他们冲过来。 “薛梅你帅人从侧翼绕到他们后方。”狄仁杰说道。 薛梅拱手称是，便带着这些骑兵离开了方阵。 那些突厥人也不是傻子，依次兵分三路过来。有一路就是朝着薛梅过去的。 不过这一路也只不过是暂时抵抗一下而已，从人数上就比薛梅那边的人少了一半儿。 狄仁杰这边则是在等候，等候对方冲阵！ “弓箭上！”狄仁杰向前一挥手，后面的步兵全都将随身弓弩拿出，弯弓搭箭朝着突厥人射过去。 突厥人基本上都是皮甲弯刀，战马也很少有皮革保护。 弓箭对他们的伤害非常的高。这进攻过来的突厥士兵马上就纷纷落地。 本来就只有百十来个突厥骑兵，这一回冲过来更是不到一半儿了。 不过看得出来这些突厥人倒也是够硬气的，此惨重的损伤竟然是硬生生的没有后退！ 尤其是为首的这个人更是挺枪拍马冲过来，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他的肩膀上也中了一箭，竟然带箭迎战！ “大人我就会会他！”李慕然说着便要拍马上前。 但是狄仁杰还是把他给拦住了。 “慕然，停下，现在还不到你出手的时候！” 狄仁杰冷眼看着这些人来到阵前。 他手中小旗一摆。 “开阵！” 四个方阵纷纷打开，彼此之间变成了锯齿形状，这就好像是城墙上的凹槽一样，让这些骑兵一个个的全都撞进了方阵之中。 “关！”狄仁杰小旗一辉。 外边的大盾，就像是城墙一样合上。 这些骑兵，便纷纷的被步兵围在其中。 光是这些就算了，一些奋力向前冲的骑士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就在前面已经悄悄的伸出了一排一排的钩镰枪！ 等到这些骑兵来到近前，钩镰枪上感觉到了阻力。这些枪兵便纷纷收枪回来。 可怜这些战马嘶鸣一声马失前蹄。 为首的那个肩膀中箭的骑士首当其冲，从马上栽了下来。 “芒！”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刺，因为刺并不是这种动作。 大军长枪一起出战，这个在大唐军令里面叫做“芒”。就和斩首的动作并不能叫做“斩”而是叫做“枭”是一样的！ 狄仁杰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心领神会，一个一个冲上前去对着敌方就是一通刺。 他们也并不是上去乱扎，而是两柄枪钩着腿，两柄枪钩着手，把对方来了个五马分尸架起来之后才用一柄枪挑了对方！ 所以大唐基本军制叫做行伍，也就是五个人为一个伍！ 这五个人攻防一体，彼此之间配合无间。 即使就是在两方军力相当的情况下，如此配合也是占尽优势。 不要说突厥，就算是吐蕃，吐火罗乃至于之前一直嚣张不已的高昌国，也是败在此种战法之下。 李慕然这回算是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 狄仁杰手中就这么一杆小旗子，左一摇右一晃，已经有近百条人命了。 此时的狄仁杰哪里有一点书生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他身上是没有铠甲，但是有些将军就算是披挂带甲，恐怕也不如狄仁杰此时威风。 只是那个身上带着箭矢的人，此时却显现出来了一身武艺。 他手中那柄弯刀，虽说是不利于近战，但是他这一身武功却不是假的。 和中原武学不同，他们的武学全部都是硬功夫硬打硬砍，完全就没有腾挪转移的样子。 这个人手中那柄弯刀似乎也有来历，长枪上去便被他一刀削断。 本来负责压制他的士兵硬生生的被他砍翻了十几个人！ “哦？看起来来者不凡啊。慕然，出手！斩将夺战！” 狄仁杰小旗子向前一挥，李慕然已经从马上飞身而出了。 他倒是不着急看他们两个人的大战，而是抬起头来看了看薛梅。 薛梅那边基本上就完成了战斗，现在正积极的朝着后路过来。 果然就算是在马上的功夫，这些突厥人也是稀松平常，完全比不上狄仁杰带过来的军士。 眼看薛梅回到步兵阵中，狄仁杰也稍稍的安心下来，冷眼旁观李慕然和这个肩膀带箭的突厥高手对战。 这个人的确是出手不凡，李慕然抽刀而上双刀连环之下，这个人竟然也是硬扛硬的和李慕然对战开来。 他全然不顾以肩膀上的伤势沉重，更不管在这种力度之下的伤势迸发。 “确实勇不可挡。慕然，可能的话，生擒。把他的肢体打断就好了。” “大人，知道了！” 李慕然答应一声便冲着这个家伙受伤的肩膀出手。 要知道，李慕然那一身武功可不光是横练的功夫，而是有内功的。 他一出手也不单单和对方一样，是强征硬打的功夫。 两个人交手一圈下来，李慕然就发现了论力量自己可能不如对方，但要论及灵活，对方远远不如自己。 他马上刀锋一转，腾挪转移。 第九十一章：突厥王子也孙 李慕然战法一变，这个人突厥高手自然也跟不上了。 其实这种少数民族的高手和中原高手过招，本身的差别就在这里。 中原有轻功，有内功，但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高手们大概也就是强征硬打的功夫。 可实际打起来却很少有人和他们硬碰硬。 李慕然便是如此。他的身形轻盈，左一划，右一扫，并不和对方过招，但是却招招打在对方的刀锋上。 他并不是要伤害对方只是让对方发力，让对方自己感觉到疼就好。 果然如此。 李慕然战法一变，对方就打的分外吃力了。 “我去帮他！”薛梅说道。 狄仁杰想了想，又看了看现在的局面。 如果单凭现在的李慕然有可能在三十招之内能拿下对方，但是对方也有可能逃脱。 “薛梅，去帮忙。” 狄仁杰一声令下，薛梅便从马上化作一道影子飞了出去。 李慕然和这个突厥高手本来就杀的难解难分，就看到薛梅画出来的影子竟然绕着两个人的战圈一转。 吓得那个突厥高手不知如何是好！ 眼神顿时乱了。 李慕然趁着这个机会，上前一刀便将对方的手中刀挑翻。 薛梅趁机伸手一抓，便将对方肩膀上的箭抓住，随后便是将箭拔出来！ 对方一声惨叫肩膀血流如注。 李慕然趁机对着对方拳脚一压，直接把对方打跪在地上。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的刀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周围的士兵不等狄仁杰下令，便直接上来把这人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 “给他抹上金疮药，千万别让伤口发炎化脓。” 狄仁杰打马漫步过来，看了看这个人。他只是下的这一个命令。 那些剩下的士兵更是自发自去寻找一下，还有没有活口。 如果还有活着的突厥士兵，他们就把对方捆起来，然后开始给他们治疗。 超乎狄仁杰的想象，过来的突厥士兵大概有一百多不到的数量。 这一场大战之后，剩下来的竟然有九十多人！ 大部分的人不是受了伤之后就伏地不起，就是在情势不利之后就直接跪地求饶。 这可不像是狄仁杰所想象的那些突厥人。 他们打起仗来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眼看这些人被自己的人看着，狄仁杰便将那个为首的骑兵抓过来。 他的服饰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绝对不凡。更何况这个人无论从战斗力还是从武艺上边讲，都不是等闲之辈。 狄仁杰稳坐正中，让这个人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谁？”狄仁杰问道。 李慕然将这句话变成了突厥语给他。 但是狄仁杰却发现这个人露出来了一种不服的表情。 他转头对李慕然说了两句突厥话。狄仁杰看向李慕然。 “他说，他这一回受伤了加上我使诈，所以他败得不服。他要和我再比一次。” “犯不着逞匹夫之勇，慕然你把咱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并且告诉他要是再不招供的话。我就直接把他带到神都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可汗来赎他！” 狄仁杰沉声说道。 其实突厥的王子和大唐的王子也差不多，都是自小长在深闺之中。 他们一听说要被掠取神都，并且听说自己这边惹了大祸，也是吓得目瞪口呆。 其实突厥人一听说要把他们掠去神都，其实就和大唐这边的王子要被掠取突厥牙账差不多。 他，这个时候才收敛的态度，慌忙跪地叩拜求饶。 “这次再问一遍。”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又问了一遍，这回总算把实话问出来了。 “大人，他说他是突厥太子也孙，是布赫目部的太子。” “突厥太子了，难道他是萨默尔的儿子？”薛梅惊讶问道。 “没有那么高的地位。”狄仁杰说道，“在突厥别管是什么芝麻绿豆大点的部落首领。他们的继承人一律被称之为太子，也就是诸侯太子。” 薛梅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个人既然不是萨默尔的太子，这就好办了。 “慕然，问问他为什么要到这边买铁器。”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好像就是捅了马蜂窝，就看到这个太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他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一边变化。 他先是有为难的神色，然后是有追悔的神色，最后是有愧疚的神色。 李慕然跟他说的一样热闹。 只是狄仁杰这边还是一脸茫然的。 “慕然，解释一下吧。”狄仁杰问道。 “他是这样说的，他们布赫目部其实只是不觉得一个小部族。他们整个一个部落也只有一只鹰师而已，就是他这一次带出来的这些士兵。” “原来这些人是鹰师的，果然名不虚传啊。”狄仁杰冷笑说道。 薛梅在旁边听着一头雾水。 “大人，什么名不虚传？” “都说突厥三只虎师打天下，十六豹师定突厥，三十二鹰师没事干。果然如此，这句话就别翻译了啊。” 狄仁杰赶紧叮嘱一下李慕然。 “我又不缺心眼儿。”李慕然说道。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突厥最为强盛的时候，全国兵力一共四十万。其中虎师基本上是五万不到。 一支虎师大概有一万五千人左右，是整个突厥最为强悍的战力。 基本上都是弩失毕部的。 豹师一共有十六只，属于中间力量，虽然配不算是精锐，可是大部分战争都是由他们完成的。 鹰师就属于杂牌军了，基本上就干一些杂活。 突厥的师并不固定，而是大大小小的部落按照分配给他们的数量来征兵。 鹰师平时的数量也就是五六千人，这一次这个小太子带出来的应该就是他们的精锐了。 这一回可以说是精锐尽失喽。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就像是狄仁杰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突厥的小贵族也没有参与到攻打玉门关的战役当中。 可是他却承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确是将一些突厥装备换给了陈家寨子的人。 狄仁杰这边又呵斥了几句之后就将这些突厥的人全都给放走了。 “大人果然如你所想一般，就是他们给那些陈家寨的人提供了装备，让他们能够装扮成突厥骑兵。” 第九十二章：重返百户寨 果然是这帮人干的好事儿！ 狄仁杰让千牛卫们将这位太子的话记录下来，然后让他签字画押之后又按上手印。 这才把这些人放回去。 反正对方也算是有名有姓，有身份的人，要找他们是非常的容易。 再说了，狄仁杰就算是找不到他们。萨默尔那是肯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将这一切都弄明白了之后，狄仁杰便下令捣毁这些冶炼炉然后顺原路返回。 不过这一次，在即将回到百户寨之前，天就已经黑下来了。 有了这么大的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山路上，现在必须要安营扎寨了。 反正他们也带着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营帐当中，李慕然看着狄仁杰胸有成竹的样子必然有些不解。 “大人，我看你现在是胸有成竹，是不是影响好怎么对付陈家寨他们了？” “这个问题应该不能称之为一个问题吧。你看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人就说明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陈家寨。那当然是分而治之了。” 李慕然有些不太明白。 “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分而治之。” 白虎庄和陈家寨这两边可以说是两代人的交情了。你要对付一个，另外一个肯定会对你出手，这两边可以说是唇亡齿寒。 但是狄仁杰现在想出来的计策好像就是要把陈家寨一网打尽，但是却让白虎庄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这怎么可能呢？ 狄仁杰对着李慕然勾了勾手指头。李慕然附耳过去，狄仁杰便在他的耳边嘟囔了好几句。 “这也可以啊，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李慕然的脸上露出为难的选择。 “我也知道这样有点过分，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咱们本身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凭借这些士兵硬打当然可以打下这些乌合之众。但是势必得付出惨痛代价。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兵不血刃将这帮悍匪拿下。”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不是君子，这回我要当小人。”狄仁杰说道。 他们赶回百户寨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早晨。 狄仁杰特地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这个寨子。 要知道这个寨子总共才几百户的人家，一下子来了这么一百多人，已经算是非常让人惊讶了。 更何况这一百多人，还都是明刀明枪的队伍。 这简直是让人吃惊！ 狄仁杰还是将这个客栈给包下来了，当然了关系的人数完全不一样。 那些剩下的人则是负责驻扎的寨子的外边安营扎寨。 这一下子就让这个小小的百户寨拥挤了起来。 狄仁杰这一回又换上了那一身非富即贵的打扮，不但招摇过市，而且还在这边大肆采买。 虽然这个山寨也买不了什么好东西吧。但是一口猪，两只鹅还是有的。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绫罗绸缎等等一些。薛梅看得特别茫然，不知道狄仁杰要干什么。 李慕然虽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他也不说破。 狄仁杰来到这里之后，干的第1件事情就是将这两只鹅脖子上面各自捆上一个红绸子，送到白虎庄去。 他还让送过去的人带上自己的名帖。当然了，那个名帖上肯定不会写狄仁杰，写的是：“神都怀英。” “大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薛梅当然知道，用红绸子绑上两只鹅送过去什么意思了。 可是她没有亲口听到狄仁杰所说，她还真不相信。 李慕然在旁边支支吾吾一阵，也没说话。 “你到底说是不说？”薛梅问道。 他们两个都是难得浮生半日闲，坐在了小亭子里面，没事聊聊天。 狄仁杰正好走进来，直接打断了薛梅的我让你。 “用不着审问他，你直接问我好了。”狄仁杰走进来坐下说道。 “您到底要干什么呀？把两只鹅用红绳子绑好的，这分明就是过去求婚啊。不，应该说比求婚更快一步，这是下聘啊。” “没错，我要干的就是这个，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这什么意思。” 薛梅一时间没听明白，脑子里面的弦儿一下就给断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您要娶白虎庄的女公子？”薛梅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前两天的时候狄仁杰还说在外公干绝对不能纳妾娶亲。 但是今天这又改了主意了。 “你要是真敢娶她的话，我就马上一封奏折去神都。让天后马上把你找回去。” 薛梅这一下子可就急了。 狄仁杰摆开折扇，轻轻的摇着，看着薛梅。 “薛梅咱们两个认识多长时间了？” 薛梅无语。 她和狄仁杰两个人认识了好长时间了。这个时间的长度已经足够让两个人忘记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了。 “薛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脑子里面有没有想过我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说在外公干期间纳妾娶亲之类的？” 薛梅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印象当中的狄仁杰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从来都不会犯出这种错误。 “我也觉得你不会，但是眼前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 “眼前的事情别管让人觉得什么。我觉得你要相信我。”狄仁杰这话说的也不算错。 薛梅无语只能点点头。 “好吧，大人，我相信你。” “你不但要相信我，而且这一次你还得帮助我。”狄仁杰微微一笑。“要想拿下女公子，你的帮助可是必不可少的。” 我？ 薛梅还真不明白，他这个帮助为什么叫做必不可少。 但是另外一个人的到来，却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吃味了。 就带他们来到百户寨的第一天，也就是现在此时此刻。一个白色身影的再次光临让薛梅感觉很不爽。 没错就是王东又回来了。 或者说王东听到他没有回来的消息，赶紧下山过来见他们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赶紧逃命吗？离这里越远越好。”王东一看到狄仁杰便直接焦急说道。 第九十三章：人头买卖 “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比我清楚吗？”狄仁杰微笑说道。“我想你们家已经收到那两只鹅了吧？” 要不是那两只鹅，还惹不起这么大火呢！ 王东听到这话之后，迟疑了一下。其实正常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都会迟疑一下。 她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狄仁杰微笑说道：“那么我现在来这里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了。我就是过来干这个的。” 这……这有点太让人意外了吧。 王东都没想到她和狄仁杰就人之间的事情，居然可以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只是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叫做怀英的人了。 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事情，居然已经峰回路转成这个模样了！ 无论谁都难以想象，其实在此之前狄仁杰自己都想不到。 因为在昨天之前，他见到王东简直就像见到鬼一样。 他也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见不到这位女公子了，谁知道竟然是这么回事。 “说到头，你所畏惧的也就是陈家人找我报仇。但是现在的事情可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我还不但要杀了陈公子这个人，我还要把他们家的买卖拿到手里。我……” 狄仁杰本来是信心满满的，但是说到这里看了看王东突然间有点说不下去了。 但是他咬了咬牙，继续将这句话说下去了，因为王东正在看着他。 “……我还要将他陈家的媳妇取进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王东这张脸是不是红了，狄仁杰他们谁也没看见。因为脸上有张面纱遮着。 但是这位女公子的耳朵都红了，这可是人们都看你的。 不说那么句老话吗？叫做脸红到脖子根上。 估计就是现在这种状态。 “你这个人可真够奇怪的。”王东说了一句就将身子一转不再去看狄仁杰了。 “你也别害羞啊，我这说的也是真心话。”狄仁杰呵呵一笑。 “不跟你说了。”王东快步走出亭子，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墙头。 不过她在临走之前还是转过身来，对狄仁杰说了一句话：“我等你。” 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一下让狄仁杰愣住了。 薛梅当然也愣住了。 估计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没有人想到狄大人谈情说爱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哼！”薛梅重重的对着狄仁杰发了一个鼻音，就大踏步的回屋了。 狄仁杰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只能和李慕然两个人相互看一眼，长叹一口气了。 “大人啊，你真的要娶王家女公子啊？”李慕然有些不太相信。 “要不然我还能有什么借口让王家不动，专门对付陈家呢？”狄仁杰叹一口气说道。“咱们现在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专门寻找到那些专门假扮突厥人攻打玉门关的陈家人。” 李慕然这回算是明白了，只有用娶亲这个借口才能让王家不好意思退却狄仁杰的盛情，但却又能够光明正大的对付陈家。 本来嘛，一家女百家求。 之前狄仁杰和陈公子两个人，也可以被解释为争风吃醋。那么这剩下的事情就是顺水顺风的了。 再加上，王家女公子好像对狄仁杰也算很有好感。 如果以这个借口为前提的话，等于说就有了内应。 不过李慕然却可以看清楚另外一点。 “大人咱们彼此之间都是男人，你跟我之间也不用隐瞒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从内心深处不想要王姑娘吗？” 李慕然心里面其实一直都不觉得这句话，薛梅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这个问题。 手段都无所谓，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那也是无所谓的，有所谓的只有一件事情。 狄仁杰究竟想不想要王东。 迟疑了一下，狄仁杰反问了一句：“世道如今是我想不想的吗？现在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没错，现在还真的是木已成舟了。 李慕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突然间亮身份的话，有可能他们的一百多人要血战山寨了。 王家和陈家两家合为一处，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这些常年盘踞于此的悍匪，一定会死缠到底。 这一次带过来的都是好手，但是也没有人说，就一定不会有伤亡。 狄仁杰这是打算用最小的伤亡来做一件事情。 “咱们当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有父母妻儿，他们能够在军队当中领一份军饷，回家还能享受一份天伦。这就是他们最小的梦想。我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最合适的。” 合适归合适的可是…… “大人，若是传出去的话，您的清名可就全都毁了。” 以情谋事，狄仁杰难免要背上一个始乱终弃，不仁不义的骂名。 得力的是朝廷，受惠的是百姓，被保护的是这一次出来的将士，但是狄仁杰自己会做些什么呢？ 天后天威难测，万一真的降至责难，狄仁杰恐怕自身难保。 狄仁杰当然也知道李慕然什么意思。 他苦笑一下说道：“天后就算是要罚我，恐怕也得等到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后。现在案子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计策也走到这一步了。我就算是打退堂鼓也什么都不是。一切都得等到回神都再说吧。不过就是向上人头的小买卖，我不在乎。” 李慕然拱手。 “大人，慕然服了。” 狄仁杰哈哈大笑，把手往李慕然的手上一搭。 “兄弟，就别老这么客套了。不管这一次天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咱们现在都需要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不是吗？” 李慕然点头。 既然狄仁杰把前因后果全都想清楚了，那么这一次他李慕然也就舍命陪君子吧。 反正和狄仁杰交往这么多年以来，他可是一个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人。 “好了，现在打起精神来吧，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还得霸气行事呢。要知道咱们现在可不是什么朝廷大员，而是过来抢山头的江湖客。你就是我的结义兄弟，明天的主打呢。” 第九十四章：对战陈家 按照道理来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狄仁杰他们这帮人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总应该缩着身子才对。 可是狄仁杰现在已经连续走两步棋了。 虽然说这第1步棋，杀掉陈家公子是被迫走出来的。但是这第二部棋，却是他自己强行下出来的。 女公子王东本来就没有多少追求者，这一次自小定亲的陈家少爷也死了。 王家正在愁这家里面的婚事怎么办，这个时候偏偏又送来了这么一位怀英公字。 可是白虎庄庄主却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位公司根本就不会武功，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又仓皇离开了百户寨。 他本来以为就没什么戏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位公子没过一个月的功夫又回来了，就冲着这个胆识也得让人首屈一指。 其次那就是这个怀英公子竟然还带来了一大堆的人。 这其中有步行的随从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有马队！ 这简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怀英公子简直就是个神人啊！ 王庄主更没想到的是这位怀孕公子一到来，首先就给他们家送了两只油红绸子绑着的鹅！ 这就等于是一个试探，是婚礼当中聘礼中的第一步。 王庄主当然也问过自己女儿的意思了。可是看看女儿的那个样子，他这心里面也是了然的七八分。 看起来这两个人是因为争风吃醋而发生了误伤的事情一点不假。 王庄主心里面倒是也不愁了，索性就直接把这两只鹅收下，但是确实不听不看，不闻不问，索性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陈家的寨主若是上门询问，那也好回答啊。 反正左右都没有他王家寨什么事情？最好谁也不得罪。 狄仁杰心知肚明，王家肯定就会用这种手段的。 所以他这边倒是也轻松。 只是现在最不服气的恐怕就是陈家。 陈家之前就已经接到过那个喽啰的报信，说是有一个自称怀英的人劫了他们家的大车。 据说这个人还亲口承认，说是跟公子的死也有关系。 陈家寨的寨主杀人放火打闷棍，缺了一辈子得了，一听说有人把他儿子杀了，而且这个人还把他的货给结了。 那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他本来听说这个家伙往北边去了，还以为是什么突厥的贵族呢，心想可糟糕了，可能这辈子都报不了这个仇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竟然就在第二个月又带着人过来了！ 过来了就算了，但是一到这个寨子里之后就开始大张旗鼓到处张罗，甚至还给白虎庄送了两只鹅过去。 傻子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家寨的大寨主一听说这个当时便点起了寨子里边的一群喽啰，风风火火的冲下山来。 陈家寨和百户寨是两个山头。从陈家寨这边的山头下的得要一天的功夫。但是从这边的山下冲到百户寨上边那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狄仁杰所估计的没有错误，就在当天下午陈家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全都冲到了百户寨这边。 当然他们只是听说那个姓怀的小子都回来了。他们可是没有听说这个的小子究竟带了多少人。 他们更不知道，盖子的外边，驻扎的那些马队竟然就是这个小子的。 “姓怀的，给我出来！” “嗯？看来来了。” 狄仁杰吃过午饭之后，正好闲着没事干，所幸坐在院子当中欣赏山色，打算再做一首诗。 他还没想出第一句来，就听到外面吆吆呵呵的，有了这么一个声音。 李慕然本想出去看看，但是却被狄仁杰给拦住了。 “慕然，你跟我是把兄弟，要是抽屉的话，这身份可就降低了。薛梅，也是一样。” 眼看薛梅要起身，狄仁杰直接把他给按住了。 他派了一个千牛卫出去。 “出去问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记住要霸气点。” 狄仁杰都这么说了，这个千牛卫自然也就把跟着皇帝的派头摆了出来。 他一步三摇的去了外边。 狄仁杰在里边也没听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就听到外面稍稍的安静了一下，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就又开始喊叫上了。 他冷笑一声，这个时候才把折扇摆开对薛梅和李慕然说道：“看到了吧，现在咱们出去这才对。” 他站起身来，首先走了出去，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跟在他身后也摆开了一副作威作福的架势。 狄仁杰把折扇一收慢条斯理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究竟是谁在外面喧哗？” “怀少爷。”千牛卫也是够灵巧的。他赶紧跑过来对狄仁杰行礼：“少爷，就是这帮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说是要找你报仇。” “哦？”狄仁杰这才看了看这几个人。 陈家寨的大债主看上去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满头花白的头发。 其实按照道理而言，像他这般中年丧子的人，狄仁杰本来是不会跟他计较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人竟然胆敢纵容手下的人攻打玉门关，更是多年以来盘踞于此的悍匪。 他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对于这个人自然也不客气了。 他要是想对一个人不客气，那索性也就把那张脸往下一沉了。 “你就是陈家寨的大当家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我跟你说，从今天开始起，这四里八乡的买卖全都由我来做的，你们陈家寨并入我的山寨当中，我另给你们找一块山头。” 他要是不这么说还好，一旦这么说起来这几个当家的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这当场就炸了锅了。 这大当家更是厉害，直接把长刀一摆对着狄仁杰就冲了上来。 狄仁杰的身边，李慕然也是大刀一挥直接迎上去。 两个人招来是往相互斗刀，也算得一阵雄奇。 只是要知道，李慕然那是什么样的功夫？那可是无数大内的前辈高手调教出来的。 眼下这个大寨主呢？且不说，根本就没什么上乘内功，招式上更是远远的落于下风。 若不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根本就没有办法抗衡李慕然。 第九十五章：一干全抓了 狄仁杰在旁边看的仔细，李慕然这一上手就占了上风。 陈家寨的大寨主处处落在下成。 两个人招来式往，不过二三十招，李慕然的刀背砍在了大寨主的背上！ 大寨主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倒了狄仁杰的面前。 “绑了！”狄仁杰一声令下，左右的千牛卫纷纷拿着钩绳套锁上来，七手八脚给捆了个结实。 剩下的那两个人可真没想到狄仁杰他们一上来竟然就抓人！ 他们两个人慌忙抽出兵器，冲着后面大喊了一声：“小的们，杀啊，砍碎了他们把大当家的救出来啊！” 狄仁杰这边自然是早有准备。他对后面使个眼色，一道火烛旗花窜天而起。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外边的那些马队便冲到了近前冲散了这些喽啰。 狄仁杰身边的这些千牛卫那也是不在话下，纷纷上前。 这些山寨喽啰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直接被千牛卫打倒在地。 至于二寨主和三寨主两个人，一个被李慕然打倒在地捆了起来。另外一个则是被薛梅按倒在地一顿拳脚招呼。 要不是狄仁杰下令把他们两个人拉开，恐怕这个三寨主可能要被薛梅活活打死了。 至于他们手里的那些柔弱，早就已经被杀散了。 眼看这些粉的结结实实嘴里面还被塞着布的寨主们，狄仁杰直接将薛梅找了过来。 “薛梅，这几个人可是攻打玉门关的首要犯人。现在无论是谁都认为咱们跟他们只不过就是江湖恩怨。只要把他们抓几天就可以都放了。现在你赶紧把马队带走，押解他们去军中。一路上不能打骂，也不能渴着饿着，确保我回到中军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兹事体大，你明白吗？” 薛梅当然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了。 “薛梅知道。狄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证把这几个人送到军营。” “马上就走，带着马队走。” 薛梅自然也知道，这就是狄仁杰的计策。 迅雷不及掩耳，这几个山寨的当家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已经被狄仁杰给抓了。 他们所有人都只不过认为是被江湖朋友给抓了，谁也没有人想到是因为攻打玉门关的事情。 不过他们尚且没有亲口招认，也没有他们打玉门关的事实。 狄仁杰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当然是去一趟陈家寨了。”狄仁杰说道。“现在只不过是把这几个人抓起来了。他们可以算得上是人证，但是咱们现在还缺物证，也就是那些突厥人的衣服。” “你估计他们的衣服就藏在陈家寨里边？” “想必不差，就算不在陈家寨恐怕也在白虎庄。另外，如果还有其他人的口供也可以算得证据。不过这些口供类的证据还是得格外落实才行，以防有人栽赃陷害。” 要想真正攻上陈家寨，首先就得明白这个寨子当中还剩下什么人？ 狄仁杰便随手一指，让千牛卫把一个小喽啰带进来。 回到正堂，狄仁杰稳坐正中，两边两排千牛卫摆开。这个小喽啰一看这个阵仗当时便下的两条腿一软，弄一下跪下来了。 他也看得出来，上面的这位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一跪下就赶紧求饶。 “你放心，我是不会随随便便杀你的，但是就得看你说不说实话了。” 狄仁杰天天用扇子鼓砸着自己的手冷眼看着这个小喽啰。 “你们山寨里面除了三位当家的还有谁？” “这位大爷，我们山寨里面除了三位当家的和我们出来的几个兄弟之外，就剩下一堆老头子了。他们这些人本事不大，脾气大。” “你们山寨经常做生意吗？每个月都能有多少生意？”狄仁杰问道。 在山寨里面所说的做生意，自然就是指的下山打劫的当行。 这个小喽啰马上磕头说道：“大爷，自从我上山远，从来就没有出去做过生意。我们专门替王家走货去胡柳沟子，有的时候还得去一趟突厥人送货。我们可从来没有做过那杀人放血的买卖。” “那你就说说你来之前吧，那些老辈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狄仁杰要的是整个山寨的情况。 “据说那个时候山寨里面特别的红火，每天都会绑票上来。有的是蓝票有的是红票。” “什么叫蓝票？什么叫红票？”狄仁杰皱眉问道。 “蓝票指的是男的，红票指的是女的，这个我也是听的。” “慕然，压下去吧。” 狄仁杰也知道既然蓝红票都出来了，接下来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了。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赎回的蓝票就会被人杀了。至于红票…… 狄仁杰也不想知道了。 李慕然将这些人都交给千牛卫看管。他自己则是回来找狄仁杰问主意。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这个山寨当中也没什么人了，那咱们就直接杀上去好好看看这个山寨里面究竟有什么。” 狄仁杰都这么说了，李慕然当然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一百多个人上去有点太显眼了。他还是带着李慕然和四个千牛卫，只不过这一次有了二十个步兵随行。 剩下的八十人留在这边看着这些人。 就像是狄仁杰所说那样，大凡办事应该迅雷不及掩耳。 所以他们这些人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百户寨，去了另一座山头上的陈家寨。 陈家的那些债主们。从那边来到这边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 当然他们从这边下山，虽然也是要花半天的时间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正好来到山与山之间的一片小平地上。狄仁杰他们便露营在此。 “这两天好像都没有正正经经的在房子里睡过。就昨天晚上睡了一晚上。” 狄仁杰看着满天星斗，常呼一口气。 “这倒也是，这两天倒是辛苦大……大哥了。”李慕然叫了一半，还是硬生生的改了口。 只有他们几个人在的情况下都还好说，若是这两天出门在外，至少得把这个口改过来。 第九十六章：突厥衣物 就像是那帮山贼所说，他们胜在赢在里面的人们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残了。 这些山贼也不是什么领导的人，也不会设有什么消息埋伏之类的。李慕然和狄仁杰两人带着一百人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如同散步一般，直接冲到了山寨里边。 山寨的这些老弱病残们，全都被千牛卫捆了起来。 不过，狄仁杰看到他们的确是有些可怜，也就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把他们都集中起来，关到了一个屋子里。 正所谓群龙无首，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 “四下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狄仁杰交代了一声，便看着这些千牛卫搜查整个山寨。 他就坐在院子里面摆开折扇，可是脸上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大人，我觉得我现在知道你能想什么。”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在想些什么。” 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倒是有意思。李慕然竟然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难道没有意思吗？ “我知道你现在想的肯定就是，应该把这些山贼怎么办？如果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可能大人根本不会留手，直接退出去全都斩了。但是你看看这里老的老小的小你于心不忍了。” 狄仁杰不得不笑的点点头。 李慕然说的没错。 他来到这个山寨之后，看到是这种情况，心里面愁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慕然，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啊。”狄仁杰叹息一声。 狄仁杰自从上任以来，也并不是没有审过山贼的案子。长安城周边大山环绕，那当然也不可能没有山贼了。 他拿到山贼的案子之后，看到的全部都是满目血腥。 什么剖心挖肝，什么轮番抽签之类的是让人触目惊心咬牙切齿。 狄仁杰最恨的就是这种残害黎民百姓的人。 但是眼前的这些人却让他生出了不忍之意。这些可都是老弱病残，虽说他们一个个对着狄仁杰都是瞠目呲牙的好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狄仁杰却依然对他们狠不下心来。 “大人知道为什么我能猜中吗？”李慕然问道。 “我觉得我应该能知道。”狄仁杰说道。“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李慕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的确如此，他还真想问问狄仁杰这个朝廷有没有什么法律法规之类的，让这些老弱病残可以免于受罚。 但是狄仁杰的回答却是摇了摇头。 “法律法规并不是针对某人定的，而是针对所有人。这里面尤其是对年龄没有任何的限制，有人说年龄过大的人就可以得到优惠。也没有人说年龄过小的人就可以得到减免。耄耋杀人，依旧偿命。垂髫偷盗，一体惩罚。” “难道说不能减？” “减则坏法。” “难道说不能恕？” “恕则法乱。” “难道说就不能有人求情？” “执法无情。” 狄仁杰非常干脆的摇了摇头。 李慕然叹口气。 “看起来这一山寨的人只能死了。” “那也要查清楚了再说，万一这其中有什么人可以流放可以发配的。这也算是我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了。” 看起来到现在为止只能这样了。 李慕然知道，这已经是狄仁杰做出来的最大让步。 “大人，你来看。” 一个士兵大声的喊了起来，并且指着一处房子。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过去，就看到这屋子里面一屋子全都是突厥的军服。 果然如此。 狄仁杰走上去，听的将这些军服翻看了一遍。 不然发现这上面有一些刀劈的痕迹，是更多的就是尘沙。 仿佛穿着这些衣服的人跳进沙子里面转了一圈又跳了出来。而玉门关外的大风沙，正好也迎合了这一身装束。 狄仁杰心下一城用扇子打了打手。 “看起来现在是人赃俱获了。把整个山寨的人全都押走，慕然咱们应该回去了。” 李慕然觉得回去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狄仁杰是不是应该给人家女公子王东一个说法！ “大人，你要现在这么回去了，女公子那边怎么交代？” 狄仁杰扶额到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这边可是又送大鹅又送礼的，要是一下子冷淡下来，那就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更会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狄仁杰想了想，便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李慕然。 “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白虎庄去，并且跟那位女公子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快三慢五，我一定上门迎亲。” “大人你真要娶她！”李慕然惊叫道。 狄仁杰清了一下嗓子，点了点头。 “你听说过曾子杀猪的故事吗？连小孩子都不能骗，那就更别说婚姻大事了。狄仁杰这辈子绝对不会以情谋事，始乱终弃的骂名。” “你要娶的那个是个丑八怪，我就信。”李慕然这回可是把话说的特别明白了。 狄仁杰苦笑。 这应该怎么说呢？人家女公子可以说是才貌双绝，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 配他狄仁杰哪里配不上？ 其实扪心自问狄仁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是，他绝对不能拿这件事情当儿戏。 “大人，如果你只是一封书信过去的话，未免有些太单薄了。你要不要留一些信物来？” 还是李慕然想得周到。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之后便从腰下解散那块蓝天水苍玉交给了李慕然。 “你就说这是我家传的玉佩，只是赠给儿媳妇的。我身有公职不便就留。我们这一大堆的人就在这里等你，反正休整也得要三天。” 正好，李慕然来来去去差不多也是三天的时间。 可是让狄仁杰没想到的是，李慕然举着这块玉佩，连大门都没走出去，就被人用长剑架着脖子推回来了。 至于这个人，自然就是王东。 此时的王东还是如同他们见面一般，脸上带着面纱。 唯一露出来的就是她的双眼。 可是此时这一双眼睛已经迷蒙了，和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来了？”狄仁杰站起身问道。 第九十七章：我之罪 狄仁杰站起身来看着王东，脸上的神色飘忽不定。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王东。 王东看着狄仁杰，双眼之间怒火迸发。 她被骗了，被骗的非常彻底。 “放开慕然吧，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王东将李慕然一把推开，举着手中的长剑对着狄仁杰快走了两步。 “大人！”李慕然叫了一声。 狄仁杰抬起手来，阻止了想要赶来的李慕然和千牛卫们。 王东手中的长剑就在他的咽喉之间摆动，摇摆不定。 就像是王东的心一样，摇摆不定。 “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骗了我多少事？”王东狠狠说道。 狄仁杰慢慢的摇动折扇，仔细思考了一下，将事情一一道来。 “首先，我骗了你的是我的名字。我不叫怀英，那是我的字。我姓狄名仁杰，字怀英。这是我骗你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情，我过来并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我是要调查一件案子。现在我已经查到了白虎庄和陈家寨沈贼勾结倒卖铁矿石给突厥。” “除了以上的两件事情之外，我再也没有任何事情骗你。” 狄仁杰看着王东，眼神安定，没有任何的亏心之处。 “你对我始乱终弃难道不算欺骗？”王东厉声问道。 “狄仁杰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始乱终弃。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一直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什么狗屁言论！如果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干嘛要给我们家送两只鹅？”王东大声问道。 狄仁杰低头说道：“惭愧，只有这件事情，我没有骗你。因为我不能骗我自己。” 王东愕然，尤其是在看到狄仁杰抬起的那双眼睛时。 “你正是狄仁杰朝思暮想之人。” 别说是李慕然了，就算是旁边的千牛卫那也是一片哗然。 狄大人这到底要干嘛？ “证明给我看！”王东真的不相信。 一个已经上过一次当的人，那是肯定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的。 狄仁杰稍微的想了一下，便把扇子一合。 “慕然，玉佩！”狄仁杰伸出手去对着李慕然。 李慕然本想将手中玉佩递过去，可是没想到王东却直接用剑抵住了狄仁杰的咽喉。 “让他扔过来！大不了我给你接着。”王东说道。 “扔过来，扔到他手里。” 狄仁杰的话李慕然自然要听。他将这块玉佩扔过去，王东伸手接住。 “这块玉佩名叫蓝天苍水玉，是玉玺的原料。当年我初到大理寺，一年之间破获一万七千宗案子，涉案人员十七万无一人喊冤。先帝见我有公寓设计，所以便给予了我这个玉佩。关键时刻可凭这枚玉佩免死救我一命。”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声音顿了顿。 “这就等于是我的一条命。” 他说完就往前走，根本就不在乎有一柄剑指着自己的咽喉。 王东吓了一跳帮忙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干嘛退啊？她又上前一步用剑抵住了狄仁杰。 不过这一次是抵住了肩膀。 “你要干什么？”王东问道。 狄仁杰看看这个抵在自己左肩上的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他微微一笑，猛然将肩膀向前一顶！ 长剑落地，鲜血也落在地上。 王东惊呼一声，慌忙扔了手中剑，可是这剑锋上边已经粘满了狄仁杰的鲜血。 “大人！” 整个山寨齐声呼和。 “我没事！”狄仁杰瞪圆了眼睛大声回答。“都别过来！” 他看着王东，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走得非常的缓慢。 鲜血顺着他的肩膀留下来一直流到手指尖，又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他向前走一步，王东就惊吓的向后退一步。 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护着自己的心口，想要将眼前的人推开。可是理智却能告诉他，眼前的人已经弱不禁风了，若真是一把推开她可能后悔一辈子。 狄仁杰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走到王东的面前抬起他拿着玉佩的那只手，又将自己满手鲜血的那只手覆盖其上。 他让鲜血流遍了整个玉佩，更是充满了王东的手。 “现在，我的一条命已经在你的手中了。难道你还不信吗？”狄仁杰问道。 “这……我……”王东措手不及。 她认识的男人不少，对他花言巧语的也不少。 但是敢这样见红的却是绝无仅有的这一个。 王东茫然问道：“那我的父亲，白虎庄的所有人，你打算怎么办？” 狄仁杰毫不迟疑的回答：“私自开山挖矿，又将得到铁矿倒卖突厥。这些都已经犯了大忌讳。陈家寨伪装突厥攻打玉门关，妄图挑起两国战争，按律当斩，满门抄斩。白虎庄知罪不报，又走私铁矿，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你！”王东恨的是咬牙切齿。 她放开手，啪的一巴掌打在狄仁杰的脸上，转身就走。 要知道狄仁杰那可是文弱书生，本身就已经失血过多了，怎么能经得住他这一巴掌？ 更何况王东的手上已经充满了鲜血。 她这一巴掌上去，本来就是连气带怒，用的劲儿就更大了。 要知道王东本来就是习武之人，一巴掌上去一般人那可都受不了，更别说此时的狄仁杰了。 狄仁杰被他打了一巴掌，当即便是转了一转扑倒在地。 王东转身扬长而去，但是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大人，大人你醒醒啊！” 王东这才心里已经转过身来看着。 她此时才发现，狄仁杰脸色苍白，满脸鲜血的躺在地上。 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根本就是昏厥的过去。 王东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逃，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 她不想上去看看，但是她也知道，上去看了之后绝对会被那些高手压在当场。 那样她就更跑不了了。 可是就算是跑了之后，王东的心里面也是咕咚咕咚的。 她感觉自己能一巴掌上去，好像就是粘的一些东西过来。这些东西就像是千丝万缕的丝线一般将她和狄仁杰两个人连到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第九十八章：返回大营 李慕然等人真的是吓坏了。 自从他认识狄仁杰以来，绝对没有人敢打狄仁杰。 无论是天子还是黎民，都没有人动狄仁杰一个指头。 王东这位女公子可以说是开了天下先河。 李慕然都没想到王东究竟什么时候走的？他只是知道狄仁杰晕过去的那一刹那，他这脑袋好像就没安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群人又是抹胸口，又是掐人中，这总算是将狄仁杰对了，那口气儿又缓了回来。 这样子，这一帮人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重新回到了脖子上。 至于狄仁杰肩膀上的那个伤口，早就已经被李慕然轮指点学给封住了。 “我的天啊，大人你总算醒过来了！” 李慕然赶紧给他包扎。 狄仁杰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双眼无神的，任由他们折腾。 一直到将他放在了一个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李慕然和他两个人。 狄仁杰这才说了话：“她走了？” “我的大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他呢！你看看他这无情无义的样，一巴掌把你打晕了，也不说过来看看！” 李慕然现在倒是变得一肚子火了。 狄仁杰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她的话，一巴掌上去闯了这么大的祸，我也不会过来。” “那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有情的还是无情的啊？大人我真不明白你那个时候你跟他说句好话不就行了吗？” 狄仁杰又一次摇摇头。 “我已经骗过她一次了，怎么忍心再骗她一次呢？” 我的大人呢，你这个人真是……该说实话的时候不说实话，不该说实话的时候瞎说实话。 狄仁杰并不知道李慕然。 但是，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慕然，你问我们两个人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那我就问问你了，为什么你刚刚出了这个门就被她挡回来了？” 李慕然当然想不明白了，反正他是一出门就被人把一柄剑架在脖子上了。 要不是因为王东这个是狄仁杰已经点名的狄夫人，李慕然早就把他手里的剑给卸下来了。 “她会出现在门口，就是因为想要保护我。所以她对，我究竟怎么样，早就在那一刹那定下来了。” 狄仁杰你的思路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静了下来。 自从第一次遇到王东之后的那种纠结也结束了。 结束了。 不论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结还是这场案子，应该结束了。 “明天一早返回答应，审一下陈家寨的几个人。” “大人，我觉得咱们应该再休息一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还能出什么事呢？”狄仁杰看着房顶笑道。“我估计我这辈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了。” 李慕然觉得有点茫然，为什么这话要看着房顶说。 其实，他并没有听出来，因为房顶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正悄悄的扒开了瓦片向下望着。 她可真没想到正好和狄仁杰向上看的双眼对上。 狄仁杰说句话的时候，正好在看着他。 李慕然最好在这边休息一下，让狄仁杰的伤口好一些，不再往外渗血了再回去。 可是这一行人何尝又是他说了算的？ 狄仁杰既然要执意赶路，那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匆匆的下了山，留下了一半千牛卫在这边看着白虎庄防止他们外套。 另外的五十人则是跟着狄仁杰向大军驻扎的方向而去。 自古以来有一句话叫做，三军可夺其帅，而匹夫不可夺其志也。 这就是说三军之帅并不是不能够离开的。 就像是狄仁杰这个样子，作为三军统帅已经离开大军，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狄仁杰带着上去还往外渗血的伤口匆匆回到大营，薛梅也好中奖也罢，看到之后都慌得不得了。 若是狄仁杰有个什么闪失的，他们这些人可是通通活不了的！ “慕然！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大人伤成这样？” 薛梅又仔细的为狄仁杰包扎了一下，并且给他上上了金疮药。她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的质问李慕然。 李慕然赶紧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很冤枉。 “我可是真冤枉啊，这一次真不关我的事儿。是大人自己要往人家的剑上撞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大人疯了，自己往剑上撞？” 李慕然可以算是言简意赅。 “是女公子的剑。” 薛梅本来是冲着李慕然开火的。可是听到电话之后，她的火头子当时就转了过来冲着狄仁杰一通开火！ “大人，你想在外调情，我并不反对，反正这也不关我什么事儿。但是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要是再这样不自重身段，所以跟别人调情的话，那我就只好上报天后了！” “薛梅，别生气。” 狄仁杰觉得这铺天盖地过来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我们当时也没有拿着宝剑调情，只不过就是她问我那如何处置白服装。我说要秉公执法，满门抄斩。她就用长线顶着我的肩膀，我……” “大人大人就往前走了两步！”李慕然赶紧在旁边帮腔。 内卫是好惹的？ 大阁领的密折那是好惹的？ 薛梅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她听到这话之后，一时愣住了。 “她这就完了？”薛梅问道。 “当然没完了，她还过来打了大人一巴掌。你可不知道，打的是满脸鲜血啊，当时大人就晕过去了！我们这一通掐人中抹胸口，这才把这口气缓上来。” 薛梅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狄仁杰没错。 王东更没错。 薛梅都可以想象的出来王东在当初听到这话之后这心得碎成多少瓣！ “狄仁杰！你可真是让人不省心！”薛梅没好气的走了。 “好像最近我跟女人犯冲啊，这不是有得罪一个嘛？”狄仁杰无奈笑道。 “你最好一辈子跟女人犯冲，这样的话我跟在你身边好歹能娶个媳妇儿。”李慕然比他还无奈呢。 第九十九章：你不必说 早被薛梅压回来的那几个人他已经被分好了，送到了中军大战。 狄仁杰升帐正坐其中，威风凛凛的看着这几个跪在底下的人。 他仔细的想了想，应该如何来审问这些悍匪。 闭上眼沉思了一下之后，他这才站起身来，轻轻地用扇子打着手。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跟我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对吧？” 狄仁杰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这底下跪着的几个中年汉子一个一个都昂起头挺起胸，完全就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个德行。 狄仁杰心中当然明白了。 要知道，人和人那是不一样的。如果说是知书达理之人贵在这里早就已经烧得满脸通红，都知道有罪，不敢抬头。 哪里还敢这样抬头看着主审官？ 他们三个人这个样子，若是放到了一般的官员手里，早就给他二十大棍杀威棍了！ 哪里还容得他们在这放肆。 不过，自从狄仁杰接任大理寺正卿之后，杀威棒这一条根本就用不着。 因为他的那副舌头可是要比这二十大板更有效。 “我也知道，你们那都是江湖老油子。你们都是被刑罚罚出来的人土豆之类的在你们看来就是家常便饭。你们就在这里坐着，现在什么都不用说。等到你们想说话的时候再说话。” 狄仁杰说着便站起身来，慢慢的踱步走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来说，等到走到这帮人面前的时候，基本上也想明白了。 他特地绕过这三个人，并且看着这三个人。 “首先来说说你们的故事吧。你们是陈家寨的山贼，最早起家的时候，也是在那里占山为王。你们最早和白虎庄杀的不相上下，那个时候应该是你们现在回忆起来最惬意的时候。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有钱。” 这几个人听到这里还是一副傲岸不逊的样子。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 “那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究竟是打劫了多少客商，杀了多少人？一天你们能杀多少人？一个，两个，还是四五百？” 狄仁杰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尖利，可是说到这里之后，慢慢的又恢复了他原来的平稳。 这些人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杀过这么多人。 多多少少有些动作。 狄仁杰微微一笑，从他们的身后转过去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知道本官一天最多杀过多少人吗？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到了大理寺之后第一年中一天杀的最多的，有二百一十六人，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你们倒不如掰着指头算一算是你们杀的人多还是我杀的人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这些人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杀气腾腾来形容。 他的双眼似乎就像是电光一般。 一到雷电劈下来，把这些人脸上的那些坚石一般的表情劈出来了一条裂缝！ “我继续来说你们的故事。” 狄仁杰站在这些人的面前慢慢说道。 “你们做山贼时间长了之后就和白虎庄和解了，所以你们作为头领，就想来个亲上加亲。但和白虎荡的人结一位兄弟，你们的后代更想结为婚姻。只可惜我的出现让你们算了个空。对吧？” 这些山贼愤愤不已，只是将头侧向一旁。 陈家少爷就这么死了，这可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死在一个文人的手里。 狄仁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继续再说吧。你们最近一次干的事情，把我招过来的，那就是你们攻打玉门关。” 这句话一出来，可是比刚才那几句话都有效，一下子让这几个人惊讶了！ “你们办成了突厥人攻打玉门关，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过吗？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夷灭三族都算是轻的。只是我更希望你们是清白的，所以更希望你们几个人能够说出来，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话。现在你们有什么可说的吗？” 狄仁杰背后靠着自己的案头摆开折扇看着这几个人。 这些人彼此之间看一看，看得出来他们都动摇了。 狄仁杰这个时候也正好加了一把火。 “你们几个人先别忙说话，我先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你们负责攻打玉门关，然后朝着陈家寨的方向撤退。只要能在风沙的掩护之下甩开背后大军就好。你们自以为是的战斗其实早就已经被人利用了，而这些人现在偏偏要拿你们来顶缸。你们应该能想象的到，这是谁。” 狄仁杰冷眼看着这些人。这些人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诧异。 他们这回好像是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就正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我想你们应该能想象到吧，陈家寨这么偏僻的地方，要是没有高人指点，我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呢？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冒充突厥人的衣服，还有你们私自卖给突厥人的那些铁矿都已经被我拦下。我用不着别的证据就能把你们全部斩了。” 他随后又将圣旨拿了出来，高高的举起举过头顶。 “虽然这个圣旨你们根本看不懂，但是我还是得给你们说。圣上给予我生杀大权，别说是你们这些人了，就算是肃州刺史我说杀就杀，连旨意都不用请。他在我面前就像是一条狗。哦，差点忘了，就是他提供的好线索，让我去哪里找到你们的？” 连肃州刺史都已经出来了，这些人更不怀疑有其他一个个纷纷扣头。 “大人，大人，那些事情都是刺史大人让我们干的。小的冤枉，小的是被他逼的！” 大人，牛！ 李慕然暗中比出一个大拇指来。 这些占山为王的人脑子往往比较简单。 这种脑子比较简单的人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别人冤枉他，更受不了的是别人背叛他。 他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能套到他们的身上。那些背叛他们的人，他更是要让这些人死。 其实不只是脑子简单的人，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 这就叫人之常情。 第一百章：让你说话 “好了，我想你们现在应该说一说了，你们有什么折减免的理由可以说一说。另外把东西给我抬上来。”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将那些东西全都拿上来。 “这里面有偷别人的衣服，有你们押送的铁矿石，还有还有负责收货的突厥太子写出来的口供，以及给你们押运那些货物人的口供。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在，人赃并获。你们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免罪的话。你们就是首犯，夷灭三族满门抄斩。只是可怜了那些老弱妇孺喽。” 狄仁杰当然知道他们一定会有家眷在山寨。 他们本来的想法就是自己咬死了不认，把所有的罪名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安安生生的在白虎庄的照料下，过完后半生。 可是他们真没想到，他们脑袋上的这个罪名有点太大，夷灭三族那整个家里面全都被杀光了。 这个所以他们顶不下来。 更何况出卖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主使者，刺史章立！ “你们在这边空口白牙，我可不听。我不能任由你们凭空乱咬，你们得给我说出点实际的东西来，让我能看得见摸得着。” 狄仁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把话也给他们说明白了。 “我不管别的大人如何审案，但是本官审案从来都在乎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你说他杀人放火我也不信。若是有证据的话，你说他清白无罪，我还是不信。我只问你们，你们说是章立刺史让你们这么干的，有没有什么证据？” 这一下还真把这三个大老粗难为坏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证据，什么不叫证据呢？ 狄仁杰跟他们说了一下。 “不是正确的，有两种，一种是章立对什么事情发表的公开意见，这个并不是证据。第二种就是你们私自偷听的，这也不是证据。如果有其他的人证或者是口供，证明你们所说的确实事实。我们就可以相信。” “这个，这可就难了章立每次和我们见面都是在白虎庄。都是白虎庄的庄主给我们之间牵线搭桥的。你说让我们找证据，这证据全在白虎庄啊！” 狄仁杰这回心下一沉，长叹一声。 看起来白虎庄还是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其中。 不过，白虎庄本来就是死罪，恐怕现在也只不过是多了一桩死罪而已。 没什么关系。 只是，狄仁杰现在心中也明白的很。 在这件事情上，他需要毫不留情。因为只有他越不留情面，天后才越有可能替他们俩留一丝情面。 若是他把事情办得拖泥带水，恐怕王东保不住不说，自己都有可能陷入其中。 情之一字，误入其身了。 王东…… “好吧，你们这就算是一条有用的线索，你有几个人暂时收监。但是我得先告诉你们几个人一条明路，那就是千万别逃跑。你们这些人若是逃跑的话，我这手底下的人可是有百步穿杨的狼牙箭，能把你们几个射个透心凉。按照咱们大唐律法，若是不审而逃一律格杀勿论。” 狄仁杰说到这里这好像才想起来，一般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哦，我怎么差点忘了，我已经带人见面了你们陈家寨，你们的男女老幼现在全都押解回来了。一会儿应该就可以跟你们见面。你们人的罪过，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要是逃跑的话，那就直接灭三族了。他们全都被斩。” 狄仁杰就这么三言两语下的这些山贼冷汗涔涔的。 他拿起一个领牌，对旁边的军士说道：“左右听令！” “有！”左右军士包括李慕然在内一起拱手，大声回话。 “将陈家寨的囚犯单独关押，任何人不许探视，任何人不准打骂，给予军中统一饭食。不得虐待，为令者斩！”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往下扔了一个令牌。 这就是所谓的令行禁止。 狄仁杰只要往下扔出一个令牌去，那么这就是军令，这就是法。 言出法随。 跪在营帐下的这三个人被左右的军事压了出去，并且在辕门到了，他们被押解过来的三老四少们。 一家人抱头痛哭，这就不多说了。 狄仁杰站在帅帐门口挥了挥手，左右军士就把这些人压下去了。 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情。 狄仁杰习惯性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两天这个动作非常的多，因为他感觉到心里面实在压的慌。 现在事情就越来越明白了，白虎庄和章立就是这次突厥袭击玉门关事件的主使者。 可是狄仁杰现在依然是眉头紧锁。 “大人你是在想女公子的事情吗？”李慕然问道。 “王东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在，我考虑之内了。反正也可以凭借玉佩饶他一命，我现在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狄仁杰特别随意的坐在了偏坐上，并且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另一个座位。 “慕然，坐。咱俩个好好说说，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怎么不对头？”李慕然现在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只是感觉时间越来越清晰了。 但是狄仁杰却正好有另外的一种感觉。 “其实一开始我怀疑章立的时候，也只不过觉得他贪污受贿而已。但是贪污受贿和袭击玉门关八竿子打不着啊。他动用了这么大的关系，只不过就是为了剿灭三万大军？有这个必要吗？” 李慕然这样一听，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贪官一般要的都是钱，可是这样杀灭朝廷大军把叛军引过来乃至于引发突厥和大唐之间的大战，没有任何贪污可得。 因为战事越紧，边关封锁的就越厉害，没有来往行商贪官找谁要钱？ “也就是说章立现在在做一件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的事情。”狄仁杰慢慢说道。 特殊的事情必然有特殊的原因。 章立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贪官，肯定不应该挑起两国战争。 可是他现在偏偏就这么做了，与自己的目的大相径庭。 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商议 “慕然啊，现在我对这个案子越调查越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应该以白虎庄为中心，而不应该以章立为中心。你想一想，两国边境大战究竟对谁最有利？” “突厥的好战贵族啊！”李慕然想当然的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你仔细想想自从程知节老将军和李靖大将军横扫东西突厥以来，哪一次突厥跟大唐作战占了便宜？苏烈将军横扫二十一国威震西域，突厥又有哪一次占到便宜了？且不说这些老人，再说这新涨起来的大将们，也没有一个能让突厥占到便宜的。” 李慕然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的心里突然一动，突然间感觉到这好像是某种策略的模式，但是这种模式在他的舌头底下压着说不出来。 “大人，您看这像不像……” “借刀杀人。”狄仁杰轻轻地用扇子一打手心，算是给这件事情做这个定论。 他们这些人正在借大唐的刀杀灭突厥在这个地方的控制力，然后又借突厥的兵力让大唐在这个地方的控制减弱，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中渔利。 “渔什么利？这个是他们要想明白的。”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这回可就真想不明白了。 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一空，那是因为有些事情就在他嘴边，他实在不敢说出来。 “大人，边关吃紧，大唐突厥双方恐怕会进行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大战。这样这两方对于西域的控制就更加薄弱了。所以有人就会趁机……” “趁机崛起犯上作乱，甚至是自立为王！” 狄仁杰直接将这个结论推了出来。 “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土匪办成突厥人攻打玉门关的事件。由此可见，章立绝对不是幕后黑手，只不过就是个贪官污吏而已。至少现在的诸多证据显示均是如此。” 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谋反一个太守而言，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他本来就是封疆大吏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就相当于本地的土皇上。 章立能够在这里捞这么多年，也足以证明这件事情了。 对于他们而言，一旦这些叛军真的占领肃州成功恐怕第1件事情就是要杀贪腐。 也就是说到时候章立会是第一个倒霉的。 “他的见识应该能抢到这点，更何况谁也没有人保证大军他还能够活着。总之这里越乱，对他越不利。除非是他想自立为王，但是这个绝对不可能。” 章立肯定不会这么想，除非他疯了。 “无论如何，咱们现在必须得重回白虎庄。如果说我推测不错的话，白虎庄应该是这一切的主使。他们的背后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白虎庄有金矿也有铁矿，也就是说明他们既可以挖掘金子也可以铸铁造兵器。 如果他们造出来的这些兵器只不过是送给了突厥一小部分用来换优良的马匹和兽皮那恐怕是造反就真的不远了。 “大人我得提醒一下，现在你要是回去，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呢？”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现在还真觉得矛盾。 如果用假身份回去，那么王东可以说就是一个变数。她会随时揭穿狄仁杰，让他们限于危险之中。 如果说是用真身份回去，恐怕就是惊天动地了！ “慕然，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怎么办呢？”狄仁杰这一回可是真的拿不准主意了。 “我觉得还是用你本来的身份更好一些。”薛梅走进来说道。 “薛梅。”李慕然赶紧站起来。 狄仁杰倒是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新意的。 “薛梅那你就说说看，为什么我要用本来的身份？” “这个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你本来就是狄仁杰，本来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你这一次调查王家可以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你没有必要在暗中调查了。大人曾经跟我说过天子行阳谋，而不是阴谋。你现在正是由阴转阳由暗转明之时。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狄仁杰点点头，看向李慕然。 “薛梅说的对，咱们真的应该这样做才是。但是这里面可是还有另外一个顾虑呢。” “什么顾虑？”薛梅和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这回才知道他们两个人那是凭借着一腔勇气看来是有前进没后进。 薛梅刚才所说的一番话，那当然是慷慨激昂，但是狄仁杰所顾虑的东西她是一样也没说。 “我现在在问你们两个问题啊，第一个，白虎庄内部肯定会有章立的眼线。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率领士兵来打咱们怎么办？第二，白虎庄内部的情况咱们是一无所知，里面有多少高手，有多少家丁？通通不知道。大军在山上展开，肯定不现实，咱们要带多少人？” “为什么不现实？”薛梅对这个问题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咱们就带着这些军队行动，既可以震慑章立，又能够趁机打下白虎庄何乐不为？” 这…… 狄仁杰这回总算是明白了 人接梅花大阁领这是打算打仗啊！ 狄仁杰垂下头仔细的想了想。他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帐篷的顶端，长叹一口气。 “行，那就按照薛梅说着走。但是咱们必须要兵分两路。” “怎么个兵分两路？” 李慕然和薛梅都不太明白。 “君子不浪战，战则必胜。薛梅刚刚说的的确是有气势，但是咱们那那两个顾虑也不能忽略。所以我打算带三分之一的人，也就是三万人来他一场围山大战攻打白虎庄。但是另外的七万人咱们一块带走，也不能闲着。他们则是埋伏在咱们和肃州府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李慕然这一下算是明白了。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肃州刺史率领大军来攻，咱们就可以直接打他一个伏击。他手中可以调动的兵马最多不超过五万，更何况旁边还有二十万右威卫呢！” 狄仁杰微笑点头。 “更何况带出来的那些人肯定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咱们只要大声叫章立谋反。恐怕那些人就会纷纷的放下兵器，甚至倒戈相向。到时候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抱薪救火！” 第一百零二章：一打白虎庄 狄仁杰总会为百户寨这个小寨子带来惊喜。 或者说白虎庄，总是为百户寨这个小寨子带来更多的人。 不管是哪个说法吧，反正都对。 因为狄仁杰这一次上来可是足足带了马步双军，一共三万人。 三万大军上得山来，便将这个小小的山头上上下下全都充满了人。 百户寨一共才一百户人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官军？那些老百姓早就已经被吓傻了。 狄仁杰勒令官兵不准骚扰平民，但是也勒令上上下下不准放一个村民下山。 这样粮草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咱们不可能向最近的肃州求援，我已经发送六百里加急让凉州提供粮草。所以你们两个人必须得抽掉一个督粮官，专门负责押运粮草。你们两个看看谁去啊？” 自古以来都是军事未动，粮草先行。 狄仁杰现在先担心的是粮草，这也对。只是薛梅就不太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人当中去一个。 她尤其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说完这话之后狄仁杰和和李慕然两个人要看着他。 “按照你们两个人的意思，那就让我去呗？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鸭粮这种事情要让我去？” “因为这种事情你比慕然要合适。” 狄仁杰心里面所想也确实是让薛梅过去更好。 “你的手底下有更多的内卫，这样就等于是有了更多的眼线。等你下山之后把山下的那七万人当中抽调出一万人来，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再把沿线布置好内卫，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这个便利条件李慕然是没有的。” 狄仁杰这一番话说的薛梅没有任何脾气。 可是薛梅其实有一句话还不敢说出口。 “偷偷把我调开，你们两个大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俗话说瞪眼就是公事，狄仁杰交代的也是正事。薛梅就接了令牌下山了。 粮草这个事情有了着落，狄仁杰便调转了目光看下了上面的山庄。 “大人，咱们要不要去上面看一看？” “我觉得还是不用了必要上去的时候我会上去可绝对不是现在。至少到咱们真正交手之前，还是不要跟他见面的好。” 李慕然自然知道狄仁杰说的是谁。 他果然还在惦记着王东。 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慕然，地图做的怎么样了？”狄仁杰问道。 “现在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另外您要求找的这个寨子里面的老人们也已经到门口了，现在还正在吃羊肉饼呢。” “走，咱们回去。” 这是狄仁杰专门安排的，让他们将本地的老人们全都带过来，问问白虎庄的情况。 狄仁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庄子里面究竟有谁能打。 就在这个小山寨上，一般人家一年都吃不到两次白面，甚至可以说年才吃上一次肉。 狄仁杰这一回可是敞开了，给他们大米白面吃个够。这些老人们一个个的抓起来，雪白的馒头就往嘴里面塞，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喝着羊汤。 这一顿吃的可是真够美的。 等到狄仁杰回来之后这些人早已经吃饱喝足等着问话了。 狄仁杰当然也是笑容温和的坐下来先是寒暄了一阵，然后才说到正题上。 “几位老人家，我想问问这个白虎庄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 一个老人回答道：“别看那白虎庄就是这么大一点的庄子，可是这上面的人的确不少。平时的时候那都是有七八千人啊。” 七八千？ 狄仁杰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的那个小山头。 李慕然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哎呀，大人啊。白虎庄可不是您说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头啊。您得知道除了白虎庄之外，那后面还有两个山头，也是他们家的！平时他们也并不从我们这个小小的寨子里边走动。所以你也看到了，白虎庄的家丁没有一个在寨子里的。” 后面两个山头？ 狄仁杰心中记下了。 “老人家，难道说这白虎庄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出口？” “那倒没有了，那也是个大庄园。为了防止别人偷他们家的金子和铁矿。任何人都只能从这一条道出路。这可是自古上山一条道，其实你们要是攻打白虎庄难就难在这里了。那山上的人可顶不住你们的大军，但是你们要上山，可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狄仁杰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了。 如果白虎庄的后面还有一大片的庄园，那就说明白虎庄的粮草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若是上面还有七八千的家丁，就凭他手底下的这些人要想硬打下来恐怕也会损兵折将。 更何况现在上山的路已经彻底被白虎庄的人封死。都不用多了，只要有三四百弓弩手，他手底下的这些兵马也得折损一半。 硬打倒不是不行，可是拼了这四五千人就打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庄园，非常的不合适。 看起来必须要巧取才行。 狄仁杰心里面有了意见。 “老人家，这上面还有什么人比较能打吗？就是说有没有什么武林高手？” “有啊，白虎庄的六个当家，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就更不用说白虎庄的庄主王骉了，那就更是五一超群了。女公子王东据说在华山派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王东的事情先不用说了。除了庄主和这六个当家之外，白虎庄还有什么其他高手吗？” “白虎庄这两天还有个老道在上面呆着，还有那么几个从突厥来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突厥？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 “老人家这个从突厥来的人是什么样的打扮？” 这个老人家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裹着个头巾，好像还绑的挺厚的。身上穿着一身跟麻袋一样的衣服。腰上还别着腰刀，特别的宽。” 听着像是铁火罗教的人！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起来白虎庄的事情确实是不简单。 “或者这个话可以这么说，这个铁火罗教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第一百零三章：地图推演 铁火罗教自称是拜佛教的分支，这个败火教可以说是在整个西域流传非常广的。 主要是崇拜火焰。 不过他们到了内地尤其是到了凉州和肃州这些地方就不太好用了。主要是因为这里孔孟之道盛行，敬鬼神而远之。 最多就是信个佛教。 大唐三代皇帝几乎个个信佛，太宗皇帝就曾经让高僧玄奘取经。 佛教的盛行其实也是驱赶了其他的杂七杂八的宗教，所以才形成了儒释道三教分家的局面。 拜火教要来的太晚，自然门徒不盛。 “更何况咱们大唐人信佛一般都是有职能的。比如说龙王主管降雨，股神主管五谷丰登，灶王爷主管家宅盛兴。求神拜佛也可以让你积攒功德。你说那些拜火的神，你说拜了他们能管什么事情？这也正是他们在大唐难以推广的原因。” 李慕然本来正在喝水，结果听到这个言论之后，当场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狄仁杰这话说的有点太现实了，现实的简直让人无奈。 老百姓拜神不就是求点东西吗？他们给神上供，然后从神那里再得到点什么，要没有这个念想谁会拜神呢？ 肚子还填不饱呢。 “关于铁火罗的事情先到这里吧，咱们再看看地图，看看应该怎么攻打这个倒没地方。” 就在刚刚，地图已经被送过来了，是专门带了附近几个熟知山道的猎户描绘而成的。 狄仁杰现在就在看这张大大的地图。 其他这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和这些老乡们说的都是一模一样，最关键的在于如何打通那条二十里长但是却被白虎庄弓弩手全部看到的通道。 “这条通道是上山的必经之路，但是两边没有任何的植被。可以说就是光秃秃的一条道路，弓箭手只要手持弓箭，就可以射杀任何目标。在这条道上有个兔子都会被看见那就更别说人了。” “那大人是怎么安排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安排，你会这样问我，只不过就是想让我问你。” 李慕然有的时候真是过头了。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慕然啊，慕然啊，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实在的，实在的简直让我无言以对。那好吧，我现在就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狄仁杰指着这条山道说道。 “既然这条山道是上下山唯一的道路，那么对方有可能用弓箭手挡在道路的这一边，那我就用弓箭手挡在道路的另外一边，总之我上不去对方也下不来。” 好主意。 “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等着了。”狄仁杰在地图上面画了一个大圈。“你得知道咱们的地势低，而上面白虎庄的地势高。咱们现在是在下风头，而对方是在上风头。我只要等着对方风向一转，一把大火，就能把白虎庄烧尽。” 好毒的计策。 “可是这个计策是咱们的保底计划，不能随便用。一旦使用的话整个白虎庄都会毁于一旦，上下男女老幼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说话一边叹气。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他才不想这样呢。 “这一次我把这个计划写好了，就当成了普通的奏折转给天后。如果其他的办法不行的话，天后的批复也应该到。” “大人……” 李慕然心里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所谓，义不经商，慈不掌兵，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吧。 狄仁杰既不想让将士们如同蚂蚁一般推上山去有所折损，又不想一把大火烧上去，让整个白虎庄变成焦土。 狄仁杰心中所想李慕然也明白。他只是想让白虎庄当中大部分人都能留下来，而不至于玉石俱焚片瓦不存。 可是要知道这六大当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白虎庄庄主王骉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的狄仁杰就像是海螺壳里面做道场，夹缝里面写文章，非常的难，根本做不大。 因为能让他选择的道路实在是太少了。 “那……大人咱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 “其他路当然也有条了，你得知道咱们现在把山下围的那么山上最要紧的就是士气。如果士气低迷的话，恐怕也是个问题。所以他们其中一定会有一些轻举妄动的人想要杀下山来，甚至想要突围。” 李慕然这话可是没有听明白。 突围。 这帮人想突围到什么地方去？ “当然是他们的大本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肃州的背后还有人，有其他的人。铁火罗也好，或者是什么白虎庄也罢，其实背后都有人。这帮人的势力不小，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肃州那边突然间派兵过来。那样的话咱们就被动了。” 李慕然被他这么一说，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大人，按照道理来说章立如果真的有问题，也不敢在这包围你的大军吧。” “没错，他的确不敢包围。要知道他手里才多少人呢。但是他如果在外围的话恐怕比直接跟我明刀明枪的打还要麻烦。他可以私自放跑，这些人还可以和我虚与委蛇。总之章立能用的招数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他这个人的作用也比你想象的可怕很多。” 李慕然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难怪你一上来就要封锁整个山路呢。原来这个事情是什么麻烦。”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严防死守，咱们一个人也不能放下山去。否则……事情就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麻烦。 狄仁杰现在心里面就乱的跟一团麻一样。 真麻烦。 他们两个人正在看地图，就听到外面有士兵来报。 “狄大帅，鹿角前有人挑战。” “知道了下去吧。我和李将军马上出站。” “诺！” 这就叫承诺，其实就是军中的说法。 小兵答应一声就走了。 “怎么样？就跟我说的一样吧，已经沉不住气了。李将军，这回你做我的先锋官，出门挑战。我在高处问你压阵。” “别管这一回，过来先看看他们的本事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六当家 这个在外面挑衅的人倒也确实是像模像样。他这一下山之后，就让自己带着个小喽啰一字排开摆了个一字长蛇阵。 就不说这个人如何，只看这些小喽啰的就知道这并非泛泛之辈。 别看这些小喽啰，一个一个穿的都不入流，但是这些却还是军容整齐的。 甚至一点都不输给狄仁杰的军队。 狄仁杰看到如此阵容，倒觉得有些惊讶了。 李慕然这一次可并没有拿了他手中的刀出来，而是找了一只长枪。 这边的军容可是比那边好多了，两排士兵雁子形排开。后面的各个手拿长枪前最前面的大盾在前。 狄仁杰再来第二个方阵之后，他的面前是一排大盾，后面则是一排弓箭手。 前面之所以排开雁行阵就是为了能够让狄仁杰看清楚这一次对战。 相信对方这堆山贼也没有这个勇气直冲大营。 李慕然披挂上阵纵马上去，将长枪一横和这个山贼对峙。 两方见面没有说上来就打的，还得问一问彼此之间的缘由。 实际上就是对骂一阵，两方都把这个怒气激起来之后就可以放心交手了。 “呔，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围堵我们的山庄？”这个人用手一指李慕然大声问道。 李慕然当然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也有他的一套说辞。 “你们白虎庄私自开矿，倒卖铁矿石给突厥人，还勾结山贼假装突厥士兵进攻玉门关。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还敢在这边叫嚣？” 这个来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愣。 他自以为这件事情做的是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怎么就被人知道。 哇呀一声大叫，他直接拍马舞刀过来。 李慕然也是一打马迎了上去。 两个人二马一过蹬，李慕然手挥长枪，这个人则是挥舞大刀。 两个人过了一招。 噔一声巨响，两匹马快速分开。 李慕然和这个人全都勒住马匹快速转回。 两个人这是打了一个回合。 李慕然手中的兵器本身精良，更何况他的武功更高。 就这一个回合就打的这个手持大刀的人手上乱颤。 狄仁杰在远处看得明白，这个人仅仅就这一个回合就已经失去了锐气。 他轻轻一笑这算是放心了。 李慕然打头之后再次打马上来。 这一次，这个人也是拍马舞刀迎了上来。 两个人这一次一对峙，一刀一枪，在空中交错。 李慕然确实轻松自在，借着对方的力量，长枪一回看也不看，背后便直接一扫。 长枪一个吃重，李慕然这回可就放下心来了。 本来嘛，一匹马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跑过一张七尺的距离。 李慕然手中的大长枪就是这个长度。 这个人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李慕然一枪扫下来马来！ 在左右两边的士兵，早就有所准备。他们的手中挠钩套索早已准备好了。 一看到这个人下马他们点扔出了挠钩套索直接将这名败将拖回去，捆了个结实。 这些小喽啰一看到自己的头顶被抓，一个个赶紧往回跑。 “不用去追。”狄仁杰传令道，“鸣金收兵。” 一阵金钟鸣响，狄仁杰这算是收回了兵马。 至于那个阵前被李慕然扫下马来的人，则是被捆缚着来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不过这家伙也确实够倔的，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立而不跪，甚至是昂首挺胸的。 似乎根本就不将狄仁杰放在眼中。 “账下站者何人？”狄仁杰问道。 “你六爷！”六当家干脆把头一扬根本就不理狄仁杰。 狄仁杰微微一笑，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边当着本帅的面称爷。你自己难道就不会数数，你长了几个脑袋？” “别管长了几个脑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大不了又是一条好汉。” 这都哪儿学来的词儿啊。 狄仁杰都觉得替他愁的慌。 他冷笑一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什么十八年后一条好汉，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叛国贼吧。你们还真够不要脸的，明明都已经把那背国叛家的事情做绝了，竟然还敢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说说看吧，你们和陈家寨的关系是什么和章立的关系是什么？还不给我如实招来！” 狄仁杰说完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六当家当然觉得奇怪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可是他这张嘴却也不闲着。 “你也别说，你也别问，有本事就把你们这里这些带尖的带刺的给你六爷使使，你看六爷是不是皱一下眉头。要是皱一下眉头，六爷就是你养的！” 嘴还真够硬的。 狄仁杰气的是咬牙切齿。 要是按照一般的官员，恐怕早就已经把这个家伙打一顿板子了。 至少得把那烧红的烙铁往他身上按一按。 不过狄仁杰倒是觉得这么干没劲。 他真这么干了，反而让眼前这家伙看不起。 堂堂一个大理寺正卿，竟然还有一个山贼看不起。那你说这件事情干了有什么意思。 狄仁杰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家伙，摆了摆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为什么不去审他？”李慕然一直到没人了才问到。 “现在审他没什么意思，你没看这个劲儿吗。来了十年之后又是条好汉这套江湖说辞了。你跟他们说这些事情说不清楚，那倒不如直接把他们给打服了。” 狄仁杰站起身来。 “他们这帮人一辈子都是争强斗狠的人，所以谁的拳头更大，谁就可以说了算。但是他们认为你拳头更大，能说了算的时候，你又偏偏奈何不了他们。所以现在干脆把这个白虎庄给打下来咱们再说剩下的事儿。这样就可以一举击溃对方。” 狄仁杰都已经有了主意了，李慕然那当然是非常赞同了。 “这是我现在担心的是王东。你说他要是在两军阵前让你搭话，直接把你给擒了这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站到你前面，这不就完了吗？”狄仁杰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怕什么来什么 有一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李慕然前面刚刚说完就怕王东站在两军阵前要狄仁杰出来回话。 结果，还真就来了这个事儿了。 狄仁杰在这边还没有休息，和听到外面有个小兵来报。 “报，大帅，有一个女将在门口骂阵，指名道姓让你出去。” 女将？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相互看看。 基本上就明白了这位女将是谁了。 这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现在就怕王东过来。 结果还真就是她过来了。 “没办法，要是三军之帅不敢出战的话，那才叫真的丢人呢。丈夫怕自己有老婆也是够丢人的。走，咱们出去看看。” 狄仁杰这回可是真的被逼到了死角。 王东直接是逼着他不战而战。 硬着头皮来到山道前，狄仁杰果然就看到了那个蒙着面的白色身影。 还真别说，虽然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但是把脸一蒙，把头发一束。倒还真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让周围的这些男人不敢小瞧。 王东坐在马上，手里面拎着一杆长枪，正在门口怒气不息，叫骂不止。 李慕然轻叹一声。 “大人，这可是你惹的祸，你来吧。” “我来就我来，谁怕谁啊。”狄仁杰直接打马走上前去，来到两军阵前。 说是两军，实际上这边也就是几百个人，那边也就是七八个人。 狄仁杰估算了一下，此时就算是挥军过去恐怕也只能将对方吓跑。 他倒不如听一听王东要说什么？ “别叫了，也别骂了，我来了。”狄仁杰高声回答一句之后，就出现在了王东的面前。 王东看到狄仁杰之后二话不说，用手中长枪一拍跨下战马，便纵马过来了。 狄仁杰一惊可没想到她会过来。 “大人，小心！” 李慕然大喝一声出马提枪，上前挡住了王东。 两边的速度非常快，狄仁杰此时才回过神来。 王东本来是将长枪掩护在身后，打算直接将狄仁杰擒抓过来，来个擒贼擒王。 她有点太高估自己的武功了，有点太低估李慕然的警觉性和武功了。 “快走！”李慕然一边挡住王东一边大喊。 狄仁杰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两人交手，慌忙调转马头回到了自己的阵中。 王东眼看狄仁杰慢悠悠的打马回去，又是背对着自己。她直接舍了李慕然又追了上来擒抓狄仁杰。 “大人，背后，快跑！”李慕然这是急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成了。他重重的打了两下战马追上去。 狄仁杰本来正在放马慢行，听到李慕然的叫喊声这才像后看了一眼。 可是没想到，王东如同一个白色恶鬼一样冲到了面前。 狄仁杰一惊，下意识的抬手而出。 李慕然只听到了一声弓弦响动，王东便血染白袍跌下马来。 “啊？这怎么回事？”李慕然此时已经来到近前慌忙勒住战马，用长枪抵住王东的咽喉。 “和陈公子一样，下意识的手弩。”狄仁杰这才叫另一只手从袍子里边渗了出来。 原来，他来到两天挣钱之时，已经把手弩上好了弩箭。 “你要是上好了弩箭早跟我说啊。”李慕然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 感谢薛梅，要不是她将内卫手弩给了狄仁杰，恐怕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真的成了别人的俘虏了。 此时后面的士兵已经将王东捆了起来。 “送到医官那里，我稍后诊治。”狄仁杰说道。 王东恶狠狠的剜了狄仁杰两眼恨不得直接将这个人咬出个洞来。 但是她却被其他的人推推搡搡，押入了阵营当中。 狄仁杰像远处我看了看那条上山的大道，只剩下叹口气了。 估计下一次将会是一场大战。 毕竟王骉的掌上明珠已经落入狄仁杰手中了，他还不亲自出马，就真成了缩头乌龟。 “剿匪到底是轻松，要比打仗轻松多了。”李慕然下马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当然轻松了，你知道自己必胜嘛。”狄仁杰笑道。 “刚刚多亏了弩箭，要不然还真麻烦了。” 李慕然现在想想刚才那一幕还捏了一把冷汗。 “要是没有这个手弩，你觉得我敢上前吗？”狄仁杰问道。 “大人，薛梅给了你多少箭，能不能给我交代个底儿？” 李慕然现在是特别想知道狄仁杰身上究竟有多少箭。 狄仁杰笑着把他的手拉过来，让他往自己的身上摸摸。 李慕然这一摸，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了，换成了惊讶的神色。 狄仁杰的衣衫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的一副铠甲！可是仔细一摸，竟然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弩箭！ “这是弩箭衣，是内卫大阁领专用的。我身上穿的这一套，就是薛梅的前任大阁领的，男用的。弩箭也是左右两把。我这边有一把，薛梅那里也有一把。” 手弩的弩失并不长，也只有一个巴掌的长度。因为这个小小的手弩也不大，也就是一尺来长，完全可以收在腰间。 狄仁杰的披风一遮根本看不出来。 弩箭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弩箭，等于就是一层变相的铠甲。更何况全身都是弩箭，大概得有上百发。 也就是说，若是和一百人在旷野对峙，狄仁杰也是稳操胜券的。 若是薛梅来，可能干掉的人会更多。 内卫……的确很神奇。 李慕然这回算是领教了。 “薛梅什么时候把这身衣服给你的？” “就是在上次回到肃州之后，她在军中报信之后特地让人去了一趟长安，以六百里加急，将另外一只手弩和这一身弩箭衣给我拿过来了。所以我心里有数。” “还是薛梅想得周到。” “走吧，就别感叹薛梅了。过去看看王东如何。”狄仁杰说道。 王东不如何。 或者这句话可以这么说，王东非常糟糕。 她的手臂上被弩箭扎了个透，医馆想尽办法也没有办法剪断箭矢。 更何况这个箭矢太小，若是剪断可能会永远留在这人体内。 那才真叫麻烦。 但是箭矢上的倒勾又让这柄弩箭退不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倾巢而出 “不用退出来。”狄仁杰掀开帘子走进来。 若不是因为被绑在中间的大柱上，王东早就扑上去了嗷呜嗷呜的咬他了。 就算在此时，看见他进来，王东也是把头一扭看向了别处。 狄仁杰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微微一笑，便轻轻的按了一下弩箭的尾羽。 弩箭的尾羽可不像是箭矢那样是羽毛做的。 弩箭的力量更强，所以本身就可以飞得很远。正好相反的是它的尾羽反而是为了增加重量的。 这样才能增加弩箭的稳定性，不至于被风给吹飘了。 狄仁杰轻轻的一按尾羽弩箭当中的倒勾就收了回去。 都不用木夹子，狄仁杰轻轻松松的就将弩箭拔了出来。 他又在这个箭底一按，弩箭的倒勾就弹了出来。 “给我清洗干净，然后放进我营造里面的那个石灰盒子里去。” 狄仁杰将弩箭交给了底下的人。 医官则是早就已经将王东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了。 看这个情景，他也应该知道自己要退出去。 不过李慕然就没这么知趣儿了，反正狄仁杰一切事情也不瞒着他。 两个人可以说是相顾无言。 狄仁杰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上一次还准备送两只鹅呢，这一次就直接把人家抓了。 这种反差估计一般人也受不了。 “你的伤口还疼吗？” “你说呢？” 王东狠狠的给了他一句。 “你真要带兵把我们家的人都杀光？”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也从来不会这么做。我只是要将那些违法乱纪的人绳之以法。大理寺刀快，绝不杀无罪之人。” “可是我们家究竟有没有犯罪，你心知肚明。这个要把我们家杀光有什么区别？” “这都怨不得我了，就算我不来杀，早晚也会有人杀。” 狄仁杰说的是实话，王东知道。 可是王东还是哭了。 倒不是因为实话，而是因为气的。这狄怀英就像是一根单木头！ 眼看她哭了，狄仁杰也觉得有些无奈。 他从来都不擅长对付女人的眼泪。 其实，在大唐上下，有一个人擅长对付女人的眼泪吗？ 也许有吧，就是朝堂上坐着的那位。 谁？天后呗。 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女人的眼泪。 狄仁杰也不行。 他走出营帐任由王东在里面呜呜的哭。 “是不是心如刀绞？” “那倒不是。”狄仁杰仔细的拍了拍胸口，说的话有点没心没肺。“我的心倒是不疼，就是感觉耳朵烦的慌。大概是因为不后悔吧。” 无悔正是狄仁杰现在的感觉。 无论王东是否恨他，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错。 因为这个对错的衡量标准就是法。 占山为王，私开矿脉，倒卖铁矿等违禁物资给突厥，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死罪。 狄仁杰碰上了一定查个清楚，如果狄仁杰没有碰上，遇到是别的官员也会落个满门抄斩。 所以白虎庄的这些人死于谁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些并不是江湖仇杀也不是争名夺利，而是法。 狄仁杰扪心自问无可让步也确实没什么可多说的。 “真不知道在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我就告诉你。”狄仁杰认真说道，“她比我的命重要，但是大唐的江山律法比她重要。” 李慕然一时无语。 这大概就是狄仁杰心中最正确的答案吧。 可能王东之所以伤心，也正是因为这个答案。 江山社稷，这大概就是狄仁杰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好了，你就别在这发愣了，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估计等到明天的时候，那就是白虎庄全体出动了。” 狄仁杰心知肚明。 如果只是一个结义兄弟被抓，白虎庄庄主王骉倒还不至于如何着急。 但是亲生女儿被抓，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王骉明天绝对会亲自出马。 他们只不过是把六个大头目抓了一个而已。如果明天这些乌龟王八一块上，李慕然那可是双手难敌四拳未必是对手。 “大人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一个人不是对手，可是咱们这边又不是我一个人。咱们带来的千牛卫个个都是高手，随便上去几个就能把他们打下来。要说人手，那绝对不缺。” 狄仁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当天晚上，白虎庄似乎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整个山庄如同白昼一般，狄仁杰看了看山庄上的炊烟觉得有点奇怪。 “慕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已经申末了，马上就是酉初了。”李慕然说道。 申末？谁家在这个时候做饭？ 狄仁杰皱着眉头想了想，马上眉头松开，眼前一亮。 “慕然，让那条道路上的人马撤开，今晚巡哨不要巡视道路。两边埋伏弓箭手，等人来的时候放他过去。等到他们退败的时候弓箭手一起杀出。另外，让千牛卫带着六当家和女公子退回百户寨中。咱们的营寨放空，四面埋伏。” 李慕然听着这个安排，绝对迷糊。但是他也听出来了，狄仁杰这是在为劫营做准备。 “我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劫营？” “你自己看看，就在这个时候谁家会吃饭？平时白虎庄的吃饭时间是未时，为什么今天改成了申末酉初？还不就是为了两个时辰之后子时劫营？” 狄仁杰说的都是头头是道，不过李慕然听的倒是云山雾罩。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李慕然马上就去布置了。 可是狄仁杰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此时的子时劫营，竟然又引出来了另外一股势力，一股他根本不知道的势力。 眼看时间接近子时，狄仁杰故意点亮了灯火只身在营帐之中看书。 他们两个人现在摆开的就是外松内紧的架势，就是在等待着人来。 狄仁杰本来以为这一次的人过来至少应该是大部队呼呼啦啦的下山。他你好，电视电视这个山寨上号称的七八千人。 可是狄仁杰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白虎庄当中的人还没有到，头顶上竟然传来了一阵风声和呼和声。 第一百零七章：新的势力 这些呼喝声听上去就像是突厥人或者是契丹人进攻之前的那种嚎叫，声音尖锐而且有着明显的频率。 风声竟然来自自己的头顶上！ 这可是让狄仁杰大为惊讶！ “出去看看！” 狄仁杰马上站起身来。 营寨现在已经是中空的了，除了退回百户寨的那些人之外，狄仁杰留下来的人大概也就是一万人不到。 这些人足以战胜白虎庄内部的人，但是狄仁杰并没有预料到还有其他的人过来偷袭啊。 和李慕然冲出营长之后，狄仁杰就看到一些黑衣人从天而降。 这些人脸上带着荧光闪闪的面具全身上下包头遮身，和黑夜融为一体。 宛如黑色的使者，从地域当中降落。 这些人的武器也并不是常规的刀剑之类的，而是爪！ 这种东西可以攀岩用，也可以当成抓钩，总之这些绝对不是普通的战队更像是杀手！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狄仁杰眉头大皱。 他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人就已经从天而降来到了他在营地当中。 “退回去，快退回去。”李慕然将白玉刀抽出来，和这些人厮杀在一处！ 狄仁杰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依然冷静迎战！ 李慕然在前他在后，手弩箭矢连发。 薛梅的这个手弩最多为三发。狄仁杰三发箭出去，便是一条性命。 这些直闯大营的人不是很多大约也就是十几个人。 可是他们的行动确实非常迅速的。 狄仁杰眼见这些黑衣人越过了自己的大营顺着山路直冲上去。 白虎庄，应该认识这些人，并未放箭。 李慕然本想带着千牛卫追过去，但是却被对方的箭矢射回。 “慕然，穷寇莫追。”狄仁杰也来到了山道边上，拦住了李慕然。 “大人，这可怎么办？对方一定会把咱们埋伏的消息告诉白虎庄，今晚的埋伏白干了。” 狄仁杰看了看山上的动静，摇了摇头。 “你还在山上，还是灯火通明的，这就说明他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等等吧，现在只不过是戌时三刻，还有一时三刻呢。” “大人您是觉得他们一定会来？” “必到！”狄仁杰摔一下这两句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白虎庄的行动狄仁杰可以说是一眼望到底。 王骉这个人既然是江湖中人，那自然是有胆气有血性的。 这种人你不去招惹他，他都有可能下山过来招惹你。要不然这六当家是怎么来的？ 对于这种人而言，刚刚到达他们寨子里面的几个人说对方空城以待，王骉是绝不相信的。 他们自认为做事天衣无缝，殊不知漏洞百出。 至少在狄仁杰的眼中是这样吧。 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向这些新来的客人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 狄仁杰料定这些人依然会执行自己的计划。 果然，一时三刻之后便有一彪人马出来，浩浩荡荡的下山来。 他们为首的一个人正是一个披盔戴甲的彪形大汉。他手持狼牙棒率领着一帮喽啰一马当先快马下来。 狄仁杰看了看他们的后面，发现没有多少士兵。 “大人，你预料的果然不错。”李慕然微笑说道。 “慕然，发信号。” 李慕然慌忙取了弓箭，冲着天上来了一发。 响箭一出，营寨的大门二门没有关，只是关了的帅帐前面的小门。 虽说名字叫做小门可也有六尺来高，可谓是居高临下了。 门前栅栏大门，后面更有巨石顶门，更何况门后还有鹿角。 要知道这小门可是专门围着帅帐扎了一圈的，可以说是帅帐的最后屏障。 当然要严防死守了。 更何况守在这里的也不是一般人，而是李慕然亲自挑选出来的三百千牛卫。 可以说是精兵之中的精兵。 狄仁杰登上宅门，千牛卫从栅栏的缝隙当中放箭。 一轮放箭之后，这些喽啰就折损了不少。 “停止进攻！”那个手持狼牙棒的大汉仲马来到门下，指着门上本人大喊，“你们两个哪个是狄仁杰？” “正是本官。”狄仁杰左手拿着上好了弩箭的手弩收在披风内，右手则是将折扇一摆，倒也威风凛凛。 “好你个狄仁杰，你杀了陈家公子，老夫还没找你算账。你又送来两只白鹅！老夫本以为你是对小女一片痴情，没想到竟然全都是假的！你改名换姓，始乱终弃，现在又想杀我一家子！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狄仁杰让人家熟络的的确有些狼狈。 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确实也不是很光彩。 但是狄仁杰要是没话说，那才真叫奇怪。 “想必下面的就是王骉庄主吧？” “正是我！”王骉大声回话。 “王寨主，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狄仁杰的？”狄仁杰问道，“今天应该是你我首次见面吧。” “当然是我女儿说的！”王骉大声说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也就是说小姐知道我的本命了？又何来更名换姓始乱终弃呢？” “你不是叫怀英吗？”王骉用狼牙棒指着狄仁杰大声说道。 “怀英为仁杰的字，我姓狄名人杰字怀英，称我为怀英也不算错。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瞒着你们。但是反观王庄主就有些不够意思吧。” 狄仁杰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竟然直接反打过来！ 王骉还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兴师问罪而来，却被狄仁杰质问住了。 “王庄主，你也买下了这一方山地发现了铁矿和金矿，本就应该向朝廷报备。按照朝廷规制，金矿应该回归朝廷所有，可以交由你代为开矿。铁矿为你个人所有，备案之后就由你自行开采了。你这本应该是饱受嘉奖，甚至是标榜一方的大事。可是你为什么要将铁矿私自卖给突厥人？你知不知道这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至于你勾结山贼，称霸一方，贿赂朝廷官员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如今你已经入我彀中，若是下马投降，还能保你一命。若是依旧赋予顽抗，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狄仁杰的一些话让王骉张口结舌。 他恨的是咬牙切齿，气的是五内俱焚！ 第一百一十一章：围点打援 “怎么可能抓不到呢，主使者从山上继续往下运铁矿运金子。在他的印象当中，我们已经被打退了。在他看来如果有办法把人送上山去，那就一定有办法把人放下山来。但是他也不知道我的命令是只许上山，不许下山啊。” “万一他要知道呢。”薛梅说完这话之后，自己就明白过来了。 她当即便想到如果有人要是知道的话，那就等于是他们的内部出了问题。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这叫围点打援。”狄仁杰说道。“我就是要把他们觉得最重要的地方围起来，然后顺藤摸瓜，直接把他们全都牵出来。” 想的倒是不错。 薛梅点了点头。 她觉得狄仁杰的这个计划还是挺可行的。 “可是现在你已经买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了。十万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每天这十万大军的开支能有多少。但是你得想想，如果咱们能把山上的金矿和铁矿完璧回归朝廷的话，那么咱们的军费不就有着落了？” 感情，狄仁杰这是想借花献佛。 薛梅本来还在愁，可是一听这话之后，当时就不愁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还有张纸条是天后让我给你的。” 薛梅说完之后就把那张叠起来的纸条拿了出来。 “我琢磨着也快到了，没想到是让你给带回来的。”狄仁杰轻轻一笑，结果这张纸条看了看。 其实纸条的内容很简单，也都写着八个字：“便宜行事，生杀自主。” “这什么意思啊？” “你别忘了我找天后请示的是什么事情。”狄仁杰说道。 薛梅仔细的往回想了想，他们为什么要向天后请旨。 其实就是因为狄仁杰不忍心放火烧山所以向天后请示了这个旨意。 不过……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六百里加急里面写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薛梅这回总算是明白了。 狄仁杰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在里面写了一首藏头诗，请示一下天后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肃州刺史，她是什么态度。这不就是态度吗？” 便宜行事，生杀自主。 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将在君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现在的君命就是让他杀！ 狄仁杰这还客气什么呀，直接开刀吧。 不过在开刀之前该办的事情还得办，那就是要将人证物证全都砸死了，让章立跑不了。 “还是得用离间计。”狄仁杰最终说道。 自从被关到这里之后，陈家寨的几个人全都被绑在营帐当中，也说不上什么优待。 但是狄仁杰跟他们把话说的是非常清楚的，到时候从轻发落，让他们留下一条命就算了。 不过也就是死刑改流放之类的。 可是狄仁杰却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儿。 竟然没有说出大主子的事情。 狄仁杰重新升帐。 在传唤这几个人之前，他还是把这一通家伙事儿都摆上了。 左边是冷家伙，全都是铁刷子和皮鞭之类的，右边是烧红的炭火。 还真别说，有的是一盆炭火之后，这营账里面还真挺暖和。 狄仁杰正坐局中，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让底下的军士将这些人全都推上来，跪在他们面前。 “你们陈家寨这帮大胆的山贼，竟然敢欺瞒本官！” 这几个山寨的大头岭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真不知道？什么事情欺瞒了狄仁杰。 “看来你们还是不打算招供啊。好啊，那我替你们说，我现在知道你们知道一个叫做大主子的人。这个人究竟是谁？来龙去脉是什么，王骉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你们竟然还敢勾结这个人！来人哪，把他们都给我推下去，全都给我斩了！” 这几个人一下子都给吓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狄仁杰干翻脸。他们听到大主子的事情就知道狄仁杰所言不虚。 一个个慌忙求饶。 狄仁杰眼看这几个人求饶，心里面是暗暗高兴，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你们几个还在这跟我说瞎话是吧？你们明明就知道那个大主子的事情，但是连一个字都没有提。现在还跟我来这套！” 这普天之下哪有什么绿林好汉，别看在平时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咋咋呼呼的。 但是二十大棍沙威棒过后没有一个不是乖乖的服软。 这些人也就是知道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就罢了，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个个飞得比鸟还快呢。 当然了，飞不了那个，只要给他一顿板子就全招了。 比如说现在眼前的这几个人。 “那你们都说说看吧，那个所谓的大主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狄仁杰冷眼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在这三个人看来，狄仁杰这脸色一板那可就是杀气腾腾的。 他们一个一个就全都招供了。 其实陈家寨的这三个人对于那个大主子实在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个人和章立大概是并列关系。 他们双方之间应该也是合作。 陈家寨就是负责将铁矿石送到突厥，然后将突厥交割过来的金银送到白虎庄去。 然后再将这些金银由大主子点完数之后，再送到肃州城。章立应得的那一份，之后就将这些金银送走。 别管是送到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道。 狄仁杰书记官把他们几个人的口供录好，然后让这几个人签字画押。 但是这只不过是人证而已，人证口供全了，那么也得提供一些物证。 “几个又怎么证明你们所说的事情是实话呢？”狄仁杰问道。“给我找一些事情来证明。” 这一下可是急得这几个人抓耳挠腮。 他们怎么知道什么事情能证明呢？ “这样吧，你们就说一下这个月究竟给章立送了多少银子。你们不是送银子的人吗？那就说一下送了几车，每车银子有多少。” 还真别说，这几个人倒是张口就来。 狄仁杰根据他们几个人说的，又查了一下钱庄的账本。 的确，就在他们所说的时间，章立便送了银子过去钱庄，还就是他们所说的这些数目。 第一百一十二章：二打白虎庄 “很好，你们几个人这回说的很好。看来你们几个又可以得回一条命了，给我押下去！” 狄仁杰挥了挥手就让左右把这几个人压下去了。 反正这几个人他看着也碍眼还不如下去省事儿呢。 “大人我来猜猜看，现在是不是要回肃州了？”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哈哈一笑。 “慕然啊，现在你的感觉已经对了。没错，咱们现在是要重回肃州了。这一趟咱们出来等于说是从肃州查出来又从外边查回到了肃州。章立这一次是跑不了的。但是白虎庄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吧。” “那么大人你是想……” “纵火烧山二打白虎庄！” 狄仁杰这回算是彻底下了决心了。 他要让这些人看看究竟什么叫做神兵天将，什么叫做用兵如神？。 白虎庄也就是地势特殊而已，否则这十万大军压上去，那根本就是泰山压鸡卵，早就已经给他压死了 不过狄仁杰并不是那么着急，他依旧是保持了几天外松内紧的情况。 他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想上山，有没有人去帮着这些家伙们。 这一天晚上，风吹山脚，拂过山脚尖的草地。 一行人头戴包巾，身穿黑色劲装，手持长刀。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蒙着面罩，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他们打算秘密的穿过这一片茂草地绕道上山道上。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一个横枪立马的人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识相的赶紧让开？” “我要是不识相怎么办？”李慕然微笑问道。 这人也不多说话，直接抡起刀来，上前就砍。 李慕然手中长枪向前一投，之后便是纵身而起手中白玉刀出现。 这为首的人先是单手抓住长枪，可是没想到，这常常的力量之大让他根本无法停止身行！ 这个人大惊失色。赶紧扔了手中的刀，双手抓着长枪。可是李慕然这一投出去可是带了全身上下十足的内力，这些人的内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两方高下立判。 这个为首的人，竟然双手都停不住李慕然全力以赴扔过来的长枪。被这柄长枪向后顶了十丈之后，竟然让长枪透顶而过，蹬的一下就插在了地上。 这还能有活路当场死亡。 这些人都没抢到，竟然还有如此异人，一个个大惊失色。 可是李慕然此时已经手挥玉刀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些人慌忙挥刀抵挡！ 但是，李慕然手中的那柄白玉刀，尤其是他们能够挡得住的？ 左一砍连刀带人劈成两断，右一劈也是连人带盾一刀划开。 不多时这些人就被他杀的只剩下了两三个。 这剩下的几个人也看出来，自己根本就不是李慕然的对手。这个人如鬼似魅，刀法极快，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咕咚一下跪在地上，这几个人连连的给李慕然磕头求饶。 “让我饶了你们也可以，但是你们得给我说实话，你们是要干什么的？”李慕然冷言问道。 其实他们这帮人是干什么的，狄仁杰早就已经料到了。 除了这帮人之外，狄仁杰还料到了另外一帮人是干什么的。 就在这些人和李慕然一个人过招的时候，另外的一帮人却是高来高去腾空而走，已经越过了李慕然。 当他们把手中的钩索射到山上的时候，尚且还没有动静。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顺着勾锁向上爬的时候，这底下的树丛之间竟然是万箭齐发。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蚂蚱一样扑啦，扑啦的全都掉了下！ 不过这些人也确实够精锐的，发现这树丛底下竟然有埋伏之后，纷纷翻身落下。 他们来到树丛之后，手中的钩子马上就变成了取命的短刀。他们纷纷用自己的短刀杀向了这些手持弓箭的人。 “换刀！”树下的狄仁杰看着上方一声令下，这些军士们都纷纷将弓箭挂在身上抽出了腰间的腰刀，将背后的盾牌拿在手上。 刀盾在手，那些短刀根本用上。 更何况这些士兵也并不弱，他们踏在树枝上，就像是踏在平地上一般一个个轻功卓著——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军士而是千牛卫高手。 这一个个的武功这都是高手调教出来的，不敢说独步天下，但是却也难逢敌手。 这些人可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碰见这么硬的茬子。 没过几招他们纷纷都被拿下，捆了个结实之后就送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你们嘴里是不是都含着毒药啊？要是有的话，那就赶紧去了吧。” 狄仁杰摆开自己手中的扇子，对着这些人笑道。 他可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一个一个的全都把牙一咬，然后纷纷倒地。 薛梅在旁边也没想到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竟然就等过来了一堆死人。 “你们这帮人也太刚烈了吧，怎么说死就死一点也不给人余地啊！”狄仁杰将扇子合住，挠了挠自己的头。 “大人，这怎么办？” “我本来以为点破的他们嘴里有毒药这件事情，至少会有一两个人胆怯敢吞药。没想到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刚猛，竟然没有一个怕死的。” 你玩儿呢。薛梅还是头一次感觉到狄仁杰怎么这么不靠谱？ “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啊。” “其实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等于什么都问出来了。”狄仁杰指了指这些人说道。“薛梅，陈家寨的那帮山贼你也见过。你觉得那些江湖中人的胆量如何？有一个敢死的吗？” 薛梅听到这话脸上立即出现了惊讶的神兽。 狄仁杰说的没错。 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汉没有一个敢死的，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可是个个不怕死。 这哪里有一点江湖中人的风范？ “您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至少是类似于军队的东西，就算是咱们军队当中的人，我要让他们去自杀，他们也不会这么乖的自杀。” “什么怪不怪的，这还不是给你吓的！” 薛梅苦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烧山闷贼 狄仁杰笑得比他还苦呢。 “好了，你别挖苦我了，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标记。我就不信这么严密的组织，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标注他们的身份。” 薛梅尤其知道这些事情。 一个比较严密的组织往往都会用一些特殊的身份标识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倒不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身份标识有多么威风，而是这种标识实际上是一种仪式。意味着这个人正式加入了这个组织，那么这个人就会时时刻刻知道自己是这个组织的人，这样有利于增加组织的中心性。 内卫会在自己的左边手臂或者肩膀上纹一枝梅花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说控制人心，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比内卫更加专业的。 薛梅当然是不会干这个活了，可是薛梅手底下的人却绝对可以干这个事情。 几个军事上来将这些人拖下去，随后就回来禀报。 “大人，你快过来看一下吧。”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狄仁杰觉得有些奇怪。军士们为什么这么紧张。 “咱们抓的不是人，是怪物！全身上下的毛都是金的，长得就跟猴子一样，眼睛是蓝的来往外放光。” “怪物！什么乱七八糟的。” 狄仁杰皱起眉头，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看。 他这才发现这几个人原来并不是中原人，而是西域人……不，或者说可以称之为西洋人。 “把其他人的头巾打开看看。”狄仁杰下令说道。 这些士兵就将这其他的人全都打开了，果然这里面还有两三个西洋人上学的人则都是波斯人。 “难怪他们要黑巾蒙面呢！”狄仁杰这回才知明白原来自己遇到了一帮这样的东西。 这些人竟然全都是西洋武士，这就难怪为什么这些人要用黑巾遮面了。 这些人如果出现在中原之地，那是非常扎眼的。但是出现在这里倒是觉得有些正常。 狄仁杰依稀还记得拜火教似乎就是从西洋传过来的宗教。 怎么好像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铁火罗教。这可是一个连突厥可汗都会自杀的疯狂宗教。 “但愿我的估计是错误的吧。”狄仁杰说道。 如果他心里面的那个想法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有点太大了，大的有点让人觉得害怕。 可能天后早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吧，所以才会给他派出了十万的军队。 这个军队是不多不少的，一个数量，正好能够应对这一次的事情。 “幸亏没有按照薛梅所说的否则这次军队可就真的惨亏了。” 狄仁杰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多大的事情呢。 无论如何小心形势总是正确的。 狄仁杰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弄了个八九不离十。我们还得需要探查一下深层的情况。但是，我现在肯定山上白虎庄的人已经非常确定了，就是这些西洋人。应该就是他们在这里兴风作浪。” 狄仁杰“哼”了一声。 “是该告诉这些人一个事实了，那就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别以为他们是大老远过来的就能占到任何的便宜，他们是大老远过来挨揍来了！” 回到了营帐之后，狄仁杰之前对白虎庄的那些恻隐之心就荡然无存了。 如果说那山庄上面的人都是大唐子民，狄仁杰也不想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们。 但是现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已经意图掀起大唐和突厥这双方的矛盾了，甚至要掀起一场大战来。 如果不能将这些人挡住，恐怕接下来就会战火连天了。 狄仁杰这应该是第二次擂鼓聚将了。 他稳坐中军战，手持调令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将领。 “众将听令！” “有！”狄仁杰帐下的众多将领、都尉，校尉，典卫一起回答道。 “今天明天后天三天众将挑选精锐弓弩手，引火箭待命。” “诺！” “慕然。”狄仁杰转头看向刚刚回来的李慕然。 李慕然大步流星走出拱手说道：“末将在！” 狄仁杰拿了一只令箭给他。 “你率领二百千牛卫挡住山口不管是什么人出来通通杀掉。” “诺！”李慕然接到令牌退了回去。 李慕然之后，狄仁杰又安排了一些将领负责的区域。基本上就是弓箭手环山而立等待风信，步军围堵下山道路。马军则是等待大道的隘口随时准备追击敌军。 每一个将领身上都带着信号，若是万一有人突围那就发动信号。 狄仁杰接下来也就不再颁发令牌，而是对众将说道。 “明日开始，众将整备军务，随时准备应战。这几天风向有所变化，会起一场西北大风，咱们要趁着这场风把这场火放出来。但是尽管是烈火烧身，声势浩大，要把这片荒山烧成一片焦土。我的要求是一个人也不要放过，务必做到雷霆霹雳，寂静无声。” 众将有些不太明白的相互看了看。 狄仁杰当然也知道，他们不明白了。 因为里面包含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狄仁杰也不能给他们一一解释。 索性就干脆什么都不解释，让他们直接听命算了。 狄仁杰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这是要将山上的白虎庄拿下。 用他最开始想到的办法，别看对方使占据了地理优势易守难攻。 但是狄仁杰这回就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孤山困守，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在第一天的时候，众将都在准备大战，各自挑选精锐的弓弩手并且积极准备火箭。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弓弩手就开始试射了。李慕然这边则是在训练自己手底下的千牛卫。 狄仁杰则是在观看沙盘，看看自己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 薛梅这两天倒是最为清闲，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 内卫在这件事情上还是用不到的。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刚刚入夜狄仁杰做率领的这些人，就纷纷的进入了这个大山之中。 狄仁杰这算是第三次回到了百户寨。 第一百一十四章：火烧白虎庄 这一次狄仁杰依然是摆开阵势。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狄仁杰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留手，因为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留手！ 一直到弓弩手摆好了架势之后，这风还是迎面吹过来的。 估计白虎庄里边的人都不知道山底下的人究竟要干些什么？ 薛梅的心中也在为狄仁杰捏了一把汗。 “狄大人，你说今天会改风向，到底会不会改？” “基本上就应该是今天，如果今天不改的话，明天改不是也一样的吗？”狄仁杰这话说的倒是轻松了可是薛梅差点吐血。 你弄这么大阵仗，原来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啊！ 这可真是书生拜将了。 狄仁杰依然是稳坐中军仗，继续看书。 他就等着晚上的那场大火呢。 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阵势，更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将军。 等到时间到了子夜之后，突然之间风停了下来所有的大旗全都垂下来。 然后一阵西北风卷来，整个山岭，似乎都冷了不少。棋子哗的一下展开，竟然是直直的冲着白虎庄的方向。 “传令众军，火箭准备。”狄仁杰把书往桌子上一扔，大声下令。 外面的传统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马上将这个命令告诉灯旗兵。 灯旗兵用高杆挑着灯笼将这个命令下达到了整个寨子的外边。 那些精锐射手在自己将军的指挥之下，整齐划一将箭矢都变成了火箭。 一声令下，漫山遍野火箭喷发。在这些火箭点燃的刹那，狄仁杰大营宛如白昼一般。 等到这些火箭穿空而过的时候，就宛如一只一只的火鸦从天而降。有的是降落在了白虎庄下边的树林中，有的则是降落在了白虎庄内部。 总之这可是乱箭穿空。 一片又一片的长箭过去，并没有打到白虎庄内部的人。正好相反的是这些箭矢全部都落在了白虎庄下边的茂密树丛当中。 等到第三轮箭袭之后，白虎庄厄下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整个的半边大山全都已经被这一场大火点着了！ 正所谓火借风，风助火威这一场大火很快便烧上了白虎庄。 炎炎燃烧之下，白虎庄俨然就是坐落在一片火海之下。 “我看看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沉得住气。”狄仁杰冷笑一声。 白虎庄的人的确是沉不住气了，看得出来，这里面可是人声鼎沸的。 人们在纷纷的救火。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简直就是开玩笑，这些火是不可能烧到他们的。 但是等到真正漫天大火运行而出的时候，他们这才知道对面的指挥官是何等的精明，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一场大火就这样熊熊燃起。 白虎庄最倒霉的地方就是，这三座庄园连着三个山头，完全就是用吊桥连接起来的。 也就是说，这大火一旦燃烧起来，这些吊桥是最先倒霉的！ 白虎庄的三座庄园，很快彼此之间就断了联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同伴分开，被大火分割成几层。 随后就是整个庄园全都沉浸于大火之中。 因为的庄园完全就是用木头做成的，一旦开始点火，那么整个庄园全都会被燃烧成一片火海。 孤峰之上，火海蒸腾，宛如就是点着了整个山头一样。 狄仁杰看着这些大火，忍不住感叹一声。 “这一回恐怕死的人就很多了。” “大人，万一他们没有被火烧到呢？”薛梅问道。 “你现在没有看到的是大火之上的尘烟，薛梅我跟你说，真正早起大火的话，很少人会死于火焰，而是会死于尘烟。人都是没有被烧死之前先憋死的，因为你在火焰当中会被浓烟熏的喘不过气来。时间一长就会窒息，你得知道在这种大火当中，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动，那是最危险的。” 薛梅点了点头。 不过，她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大火，实在觉得有些不忍。 “大人，这一招虽然是能够一招制敌而且最少牺牲。但是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一想到那上面都有七八千人，薛梅就觉得不忍。 狄仁杰何尝忍心？ 但是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吗？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样子有些太残忍了。但是薛梅，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吗？” 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 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的确如此。 如果此时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那么他一定会去想一定会去走。 但是想要用最少的牺牲攻下白虎庄如此险峻的地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那二百折冲军吗？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他是不会让那种错误重新再犯的。 “传令下去，不用在放箭了。但是弓弩手一定要堵死了山道。若是有人下来，就给我射回去！” 狄仁杰话说的是威风凛凛。但是说完之后眼睛就闭上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古话来。 “水火无情，做事太急，遂于江山社稷有功，但必损阳寿。” 狄仁杰看着眼前的这熊熊大火，忍不住闭起眼睛，口中默念起金刚经来。 但愿在这大火当中丧生的人可以来世托生到一个安乐的地方。 千万不要再助纣为虐，千万不要再做土匪了。 狄仁杰将心经念了一遍又一遍，这大火也是将这个大山烧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天亮，整个白虎庄都沉浸在一片火红色当中。 在这期间从那条山道上冲下来的人不少，但是全都被弓弩手击毙。 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接近狄仁杰这边的营寨。 一直到第二天，狄仁杰起来的时候空气中还弥漫了一股燃烧的味道。 他抬起头来看一下山头，就发现那山上的白虎庄竟然还在燃烧！ “差不多已经七八个时辰了吧。这个地方可是真够能烧的。”狄仁杰忍不住摇头说道。 “大人还不是您这边的好计策，纵火烧山。结果就导致整个大山全都被一片火海笼罩。说昨天晚上白虎庄的伙食都已经快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两道火光之后，这火又升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进山 “第二场大火？” 狄仁杰仔细看了看山上，似乎是我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山上的人还真是够巧妙的。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一座山头上已经没有人了。这场火是，这第二座和第三座山头上的人放的。走吧，咱们进山看看。” 狄仁杰这应该是第一次立身于白虎庄这个地方。 烧了一夜，这个地方现在还有些烽火的味道。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庄园，但是现在…… 树倒胡孙散了。 王骉和王东父女两个人被解开了穴道，可依然是被捆缚着推进了庄园当中。 他们站在这个庄园上，看着以前繁华的家园变成了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既悲且愤。 “感觉可惜吧？其实我也感觉挺可惜的。”狄仁杰淡然说道。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这还不是你一把大火烧的？”王东愤愤说道。 狄仁杰转过头来看了看她。 “这件事情我并不争辩，我的确是我下令让人放的。但是真正把这个庄园一把大火烧了的是你。” 狄仁杰的手指点出，最后竟然是落在了王骉身上。 王骉冷笑：“好好好，你的事情居然落到我身上。你说是我烧的火？” “这把火其实早就已经埋下了，早在你勾结山贼倒卖铁矿石给突厥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这个祸患。我只是你们的报应，但并不是你们的肇因。在你们第一次倒卖铁矿石的时候，在你们第一次和陈家寨的人勾结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庄园会被付之一炬。” “狄仁杰，你可真够能胡说八道的。我们在这里囤积山寨，聚众而为，这四里八乡谁也惹不起我们。要不是你来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攻破我们白虎庄！” 王东这个话非但没有让狄仁杰叹息，反而招来了狄仁杰一生冷笑。 “如果不是我，对吧？”狄仁杰冷笑一声问道，“那你更喜欢谁来？王孝杰，李敬忠，还是你更喜欢苏定方？我敢说，这几个大将别管是哪个来了。下场跟这差不多，可能只会更悲惨。” 他走到王东的面前。 “我跟这几个人都算是有交情，如果你特别喜欢让这几个人过来杀你们家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请求他们做刽子手，亲自负责斩首你父亲。行吗？” “你……”王东一阵挣扎。 她现在要是手还要能动的话，那早就扑过去把狄仁杰撕碎了。如果她的牙齿还能动的话，那早就已经把狄仁杰给嚼了！ 只可惜她现在根本动不了。 “事到如今了，你们竟然还不改悔还在想着自己一厢情愿的春秋大梦。”狄仁杰叹息一声，“梦该醒了。王庄主，我说的这个我知道你可能不服。但是顺着你刚才的话往下推，你这七千人的山庄聚众啸野，开铁炼金，然后呢？” “然后，老夫当然是要将陈家寨合并的话，这就是一个大寨子。不算是官府，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之后你在合并华山派，直接把自己的视力推到长安城下。这样东起长安西到玉门再也没有人敢惹得起你，是吧？” 狄仁杰顺着他这个话一直往下推。 王骉非常笃定的点点头，嘴里面还说还说道：“没错，到时候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怎么样。” “等有一天你想当皇上的时候，是不是也顺便给自己登个基？”狄仁杰非常不客气的一句话给他斩断了。 王骉张口结舌。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从长安城到玉门关这段距离不少，这块土地也不小。你想怎样就怎样，完全就是地方天子，一方诸侯。我看你离谋反也不远了吧。知道你这样的人，最傻的是什么地方吗？” 王骉当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这么做了。 狄仁杰冷笑的告诉他。 “因为最傻的地方就是将这些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天子之器把玩于手中。你说天后怎么可能让西都长安的旁边再有一个你？所以我说，王孝杰的右威卫，还有苏定芳的龙武卫都离你不远了。” 王骉应该属于地方豪强，也就是俗称的地下势力，江湖势力。 江湖的规矩，朝廷的王法，这些全都是规则。 但是这自古以来是民不与官斗的。王骉这个样子纠党结社，横行乡里，开铁炼金，就差发行铜币了。 这简直就是国中之国。 大唐天下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出现这种国中之国呢？ 天后怎么可能容忍呢？ “你们这点势力比突厥如何？四十万大军照样让王孝杰死死扼守。你们自觉比高昌国如何？还不是被我大唐灭掉。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了灭掉高昌国的侯君集比你如何？还不是一纸诏书给斩了。王骉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你，你这点微末道行，你能遮得了天吗？你知道天有多大吗？” 王骉无语。 他真的是被驳了一个体无完肤。 他并不是真的打算造反，但是刚刚自己好像已经把这话说完了。 狄仁杰说的没错，他似乎是在动用天子宝器。 最严重的就是开采金矿自私享用，开采铁矿卖给突厥。 铁对于突厥的好战贵族而言意味着什么？对于大唐江山意味着什么？王骉这里面是一清二楚。 王东心里面也知道，狄仁杰说的对。 但是她就是难受，就是想活吞了狄仁杰。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这也不能掩饰我心理的难受。我发脾气不行吗？” 她瞪起眼睛。 狄仁杰愕然，最后笑了。 他悄悄的走到了王东的身边，小声对他说道。 “你要是发脾气的话，回家再说。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你得给我留点面子。” 王骉在旁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更看了看自己女儿身上的绳索。 有这样的姑爷吗？到现在还叫他们父女绑着。 王骉真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他知道的是应该将女儿保住。 “狄仁杰，我女儿对我的生意一无所知。你放了她……好好照顾她。” 第一百一十六章：第二个山头 “这个就算了吧。”狄仁杰看了看王骉转身离开了。 王东感觉自己就像是泡在一个水缸里面，好像刚刚喘一口气，马上就被人重新按了进去。 狄仁杰这一句话等于又把它扔进了水里。 “她是否无辜，那得大理寺审讯完了再说。如果那个时候王姑娘还打算和我狄仁杰成就眷侣。我三媒六聘八人大轿的迎娶她进来。如果……我会救她。她心里清楚，我的一条命已经在他手里了。” 狄仁杰说到这里，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大声说道：“王庄主，你给我听好了。王东比我的性命重要，可是远远不如江山社稷！” 手心里面钻的那块玉佩，王东心里面这叫一个气啊。 “要是你不捆着我的话，这话说的我会很感动的。” “没人希望你感动，我只是实话实说。”狄仁杰说完这话就走了。 李慕然在旁边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悄悄比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被薛梅一巴掌拍下去了。 “就这个你还比大拇指呢，我现在都觉得有些可怜王东了。爱谁不好，偏偏爱上大人。” 薛梅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要说起无奈呀，大人比你还无奈。你说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王姑娘。这一回又把自己的玉佩给了王姑娘。你可别忘了，那块玉佩可是被天后收回去的。如果现在再冒出来的话狄大人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天后在当众把玉佩收回去之后，后来不是按中把玉佩还回来了吗？狄大人如果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而是在暗中拿出来。天后也要忌惮三分啊。再说了，当时也只不过是临时收回，后来不是案子破了嘛。” 李慕然这话说的也不算是错。 可是薛梅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这里面是有所变数的就看狄大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拿出玉佩了。当众拿出来必然是死，只有在暗中的时候才可能存活。 不过狄仁杰现在所想的并不是这个，他是走到了白虎庄的后面，去看着那个在白虎庄后面的山头。 其实从底下绕过去并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变得非常危险。 因为这后面山头上可以看到有些人影，而且看上去数量还不少，密密麻麻的集中在了一个山头上。 若不是狄仁杰先调动了十万大军把这几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可能早就跑下去了。 现在这些人是跑不了，躲不了，全都被憋到了山上。 “大人，但是咱们现在也过不去啊！”李慕然看了看下山的路途，又看了看两个山峰之间的山路。 从白虎庄这边顺利下山路下山之后就可以直接从山下打一个弯儿上去，便可以来到了对面的山头。这个地方全都是白虎庄的范围。 估计白虎庄的铁矿和金矿就在对面的山头。 因为可以看到的是对面山头上全都是熔炉，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夜里看的时候非常的清晰 “看看这帮人吧，他们现在竟然还敢开采铁矿冶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狄仁杰站在山壁前边看着远处说道。 “大人，你还是后退一下吧。最起码退回到林子里来，万一对方有神射手那就糟糕了。” 李慕然现在最担心的自然就是狄仁杰的人身安全。 不过狄仁杰倒是真没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眼里。 他要好好的看看一下这边的山势，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巧办法攻上去。 放火烧山这条道路当然也可以，但是有好多办法可遇不可再。更何况，对面的山上是有河流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对面的山上用水是不成问题的。 一旦放火烧山，对方有所准备就能很快灭火。 上一次火烧白虎庄的计策，这回很难奏效。 狄仁杰这边尚且还在思量如何，可是李慕然大耳朵却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异样的向东。 似乎是破风声1 “回来！”李慕然大叫一声慌忙向前一扑将狄仁杰扑倒在地。 一只箭矢擦着狄仁杰的头发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李慕然刚刚那一扑，可能狄仁杰现在已经中箭身亡了！ “小子安敢！”李慕然大吼一声将背后的长弓拿下来。他一只脚蹬在弓背上，搭箭单手开弓。 他两指一松一箭如流星一般直直的朝着对面过去了。 “大人，快走！” 李慕然只能保证自己这一件能射到对面去，但是不保证一定能射中那个弓箭手。 大凡擅长弓箭者，只要听见箭矢破风的声音，基本上就可以下意识的躲开。 李慕然刚才就是凭借这种能力救了狄仁杰一条命。 现在他弯着身子赶紧将狄仁杰拉进树林里。 他自己也是蹲伏在草丛那边静静的看着对方。 还好，这一次他没有箭矢过来。 李慕然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一支长剑射到了狄仁杰刚刚所站的位置。 那个人明明就知道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却仍然是一箭射过来，分明就是告诉李慕然自己没死。 “看起来是个高手。”李慕然暗自心惊。“大人你可千万别再往前走了。” 狄仁杰刚刚被李慕然一下子扑倒，此时更是惊魂未定。他倒不至于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豹齿簇！还真没想到竟然真有这种箭！” “你认识？” “也只是在书上看见过。” 狄仁杰拿起那只刚刚射向他的箭看了看。 这一支箭比一般的箭要长出一半，鹤羽为羽，豹齿为簇，可以说是凶狠异常。 “据说，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人用这种箭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狄仁杰诧异说道。 他突然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想起来。 “哦，对，楚王为熊氏之前本为北人。这种箭矢也是楚国王室一脉相承的。难怪会在楚国内战当中用到这种箭呢。” “斗越椒？”李慕然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感觉这个人的名字有些特殊。 “你不是中原人，没听说过，虽然很正常。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斗越椒箭斗养由基一说。据说两个人是对射三箭，斗越椒用的好像就是这种箭。结果养由基赢了。我也是在这个故事当中见到这种豹齿簇箭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斗箭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这只长箭递给了李慕然。 李慕然拿起这根箭看了看，果然就发现和一般的不一样。 这个箭的箭簇竟然就真的是猎豹的牙齿。 这可是让人闻所未闻的。 一千五百多年前的箭矢到了今天竟然还有流传，这能不让人惊讶吗？ “看起来对面是一个弓箭高手。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怪。”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来。 总不能说眼前的这个人和千年之前的事情挂钩吧。 那就太神奇了。 带着这一只箭矢回到了白虎庄中，狄仁杰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方竟然会有如此的弓箭高手，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薛梅当然也看到了这种箭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箭矢呢。大人你确信这种箭矢真的是汉人用的？” “这个我还真不确定。”狄仁杰说道，“汉人，那个时候还没有汉人这种说法。这个说法是在汉朝之后才有的。汉朝……” 狄仁杰皱起眉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汉朝之所以能够建立，那是因为之前有楚汉争霸这事情。 汉高祖，赢了项羽，所以最后有了天下。 但是那个楚国原本的贵族也就是所谓的小楚王好像就不知所踪了。 没错，就是那个楚汉争霸时期的楚怀王。 “这个时候出现芈姓的家族箭矢，不会真有什么关系吧。” 狄仁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决定让自己先不要胡思乱想了。 如果真要有什么关系的话，那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 他承认现在这件事情是扑朔迷离的，可是要说眼前的事情跟千年之前的事情有所关联，那才真叫奇怪呢。 “不论如何，咱们现在应该想的就是如何打下对面的第二个山头。” 这一次，狄仁杰可是不敢去对面了，而是在这边看着地图沙盘仔细的考虑一下事情。 这些山川河也虽然在他的脑中，可是依然想不到的怎么攻打。 狄仁杰这边还没想明白呢，李慕然却拿着一只豹齿簇箭走了进来。 箭矢上面还挂着一封信。 “大人你看看这个。”李慕然将这封信递给了狄仁杰。 “这是什么东西？”狄仁杰看到这封信竟然插在箭上。他就能想象得到，这个绝对是一分不凡的书信。 果然，这书信里面的内容真是不凡。 因为把书信捎过来的人竟然是约李慕然斗箭！ “这是一封挑战书。”狄仁杰可是看得明白。 这里面约好了李慕然，也就是那天把剑射过去的人相互斗箭。 他们两个人都要站在对方能看到的地方，用箭矢射向对方。 先死先败，先胜先生。 生死无怨，命由天定。 “竟然连生死书都送过来了，看起来这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决一死战。” 李慕然摸摸鼻子。 “大人那咱们是不是应战呢？” “这个事情得看你了，你感觉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如何？如果你真觉得双方差距过大的话，那倒不如说弃战。反正我连说辞都想好了，不至于丢你的面子。” 狄仁杰想的就是万一李慕然不想应战的话，那就直接写一封书信告诉对方。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要做这个战约，他们全都死定了。 我投降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李慕然不会应战并不是胆怯，而是因为他并不是一军之主不能做主。 反正把事情都揽到狄仁杰的身上喽。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看。”李慕然说道，“如果真的能够在斗箭的过程当中干掉对方。咱们攻打的时候也可以少一些难度。”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两个人不是看了半天吗？到底有没有想到怎么去打？”薛梅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 “至少上一次火攻的情况是不行了。你可不知道对面的山头基本上是黄秃秃的一片。估计那上面的林木都已经被采光了。所以咱们如果放火烧山的话，绝对不行。那不就只剩下了箭阵对攻。但是你也看到了对方有这样的高手，咱们这边也并不是轻松获胜。” “那就是说大人你也没有办法喽。” 狄仁杰用两只手指夹着那封书信在薛梅在面前晃晃。 他笑道：“本来我是没什么办法的，但是人家都把办法给我送过来了，你说我有什么客气的？薛梅，附耳过来。” 薛梅心里边觉得奇怪。狄仁杰这是打算用这场斗箭做引子，可是谁知道她能引出什么东西呢？ 听过了狄仁杰的计划之后，薛梅觉得心里诧异。 可是仔细一想，狄仁杰所说好像也确实合情合理。 “行，那我这就离开营地。下山去办，不过大人啊，你以后要是有了这种计策，能不能别老想我？这几天就看着我来回走了。” 薛梅有些不乐意了。 她总感觉是狄仁杰有心支开他，然后和李慕然两个人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比如说，勾搭谁家小姑娘之类的。 “我也知道这样辛苦你了，可是没办法呀，这里面最擅长轻功的就是你。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去让别人去倒是也行，那五天之后见了。” 狄仁杰说着就伸出来了一个巴掌。 薛梅嘴里面嘟嘟囔囔的，撅着嘴满心不愿意。可是她还是启程，下了山。 薛梅走了之后，狄仁杰就拟定了一封战书让李慕然射到对面去。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难的。 只要弓箭选的好，射过对面的山头完全不是问题。那就更别说把这箭矢射到对面去了。 “大人，这样可以了吗？”李慕然问道。 “应该没问题了。”狄仁杰叹口气。“咱们约定好了，是三天之后。不过我现在还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啊？” “不然你帮我办的这件事情很简单。那就是能够在三天之后，让我能帮你一把，最起码如果真的要有什么闪失的话，能帮你保住性！” 如果真是两个人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对砍，狄仁杰还真不担心。 但是现在两个人谁也见不着谁，是站在山头上对射。狄仁杰不得不早做防御。 第一百二十一章：三箭定金山 “知道了。” 王东在里面回答了一声。 狄仁杰慢步走了进去，可随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之前的时候的确是让人给王东准备了女装。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看到如此的景象。 一层薄薄的白色帷幔将这个小帐篷笼罩的如同梦幻一般。王东的帐篷当中点着一盏灯，因为有灯纱笼罩，并不是特别的明亮。 这就更让这个屋子显得如梦似幻了。 王东现在已经换了女装，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身处于云层当中的曼妙仙女。 她的容貌本就是上好，现在换回女装之后，那更是袅袅婷婷。 狄仁杰梦中之人也无外乎就是如此了。 他站在这里一时间竟然看得愣住了。 “看什么看呢？谁让你进来的，讨厌！” 王东一看到狄仁杰走进来了给了他两句，然后把脑袋偏向一旁。 如果真是换了过去的话狄仁杰真有可能道个歉，赶紧退出去。但是现在……狄仁杰确实轻轻一笑，走上去从后边搂住了王东。 男女就是如此，如果双方都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女的有可能会变得敏感，变得无理取闹。 更何况，狄仁杰这样把人家捆起来，那就不是无理取闹了，简直就是直接炸了油锅！ “还在生我的气啊，别生气了好吗？” “我懒得生你的气，讨厌，放开！”王东说完之后又白了他一眼，可是却没有挣扎。 她当然也知道了，凭借她的功力，要是想挣扎的话。狄仁杰根本就是老虎吃刺猬，没处下口。 她更知道的是狄仁杰也不会对他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为，一切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而已。 就凭这个呆子，都已经在那种情况下了，竟然也只不过是送了两只鹅来。就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呆，多么可恶了！ “我看你干脆别叫狄仁杰了，叫你狄呆呆算了。”王东愤愤的说道。 狄仁杰只是笑而已，什么也没有说。 王东和王骉父女两个人是被狄仁杰请入中军大帐的。所有人都看到狄仁杰对，他们父女两个人是礼遇非常。 王东也恢复了女装打扮，让在场的这些将领们惊为天人。 谁也没有想到她武功好之外，人也长得不差。 不过狄仁杰请他们两个人出来却还是有自己的要求的。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狄仁杰他们这一行人，也就去了树林之中。 他将手弩给了王东，让王东按照他的计划演示一遍。 李慕然弯弓搭箭对着旁边的一棵树，瞄准。 他先咳嗽了一声，随后才双指一松。 这一支箭矢遴选之后就如闪电一般射向了那棵树。 可是来到途中却被另外一只小箭给打到了一旁！ “怎么样？你说的就是这种程度吧，轻松自在。”王东竖起手弩指向天空。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狄仁杰大喜过望。“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你到时候就站在我身边，如果李慕然有什么闪失的话，你就帮他解开箭矢之危！” “当然没问题了。”王东自然是满口答应。 有了王东和王骉父女两个人帮忙，狄仁杰这些里面有稍稍的安生了一些。 只等到三天之后，李慕然赴约。 三天之后，李慕然身着轻甲，头绑头巾，背着箭囊，手持硬弓来到约定好的场所。 只见到对方也是出现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李慕然一愣。 对方竟然是长裙着身，身上虽然也穿的是轻甲，但是却是一条丝带绑住了头发。 她竟然是个女的，而且那一脑袋的头发可不是黑色的，而是金色的！ 竟然是一个西洋女武士！ “这什么情况？”李慕然简直惊呆了。 狄仁杰看到如此情景那也是一愣。 两边断崖根本听不清对面说什么，甚至也只能依稀看到对面的人影。 李慕然和对方的女武士都是身着白衣，在这晴朗的阳光之下尤其显眼。 狄仁杰特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旁边。 王东也是大秀长袍长裙遮身。手弩就在她的袖子里边藏着。 只是她是躲在狄仁杰身旁的矮树丛里，对面根本看不到。 李慕然对着天空射出一枚响箭，示意开始。 对方也是响箭升空，表示同意。 双方弯弓搭箭，瞄向了对方。 李慕然耳聪目明虽然没有听到那一声弓弦响动，但是看到对方的箭矢首当其冲而来。 他也是双指一松对着对方的箭矢就射了过去。 两只箭矢半空之中一对双双折断落入悬崖。 这第一招拼了个五分平手。 或者说李慕然稍稍的赢了半分。 因为他是后发先至挡住了对方的箭矢。 对方似乎早有，马上这第二发如影随形。 李慕然这个时候正好伸手去取箭矢，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之快。 他注意到的时候箭矢已经来到了面前。他下意识的用弓去打。可是就看到旁边一支小箭突出，为他打开了箭矢！ “慕然，小心点儿，对方可是连珠箭！” “怎么做到的？”李慕然后退两步，惊慌问道。 “多拿两支箭在持弓的手中，射箭的时候直接用拉弓的动作把手中的箭拿出来。”狄仁杰快速解释了一下 可是也赶不上对方的速度。 狄仁杰说话最快，但是对方的箭矢似乎很快！ 一句话尚未说完，对方的箭矢再次来到面前。 这个时候，王东的手弩尚且没有上好。李慕然慌乱之间也只不过是拿了两只箭在手中。 眼看箭矢如催命鬼一般奔过来，李慕然竟然当机立断直接向前迎了上去。 “慕然！”狄仁杰大声叫着站了起来。 李慕然难道疯了！？ 却看到李慕然快步向前一踏，箭矢过去。 蹬的一下，就把李慕然的脑袋钉到了后面的大树上！ 对面山呼海哨一般想起了贺彩声。 狄仁杰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探看李慕然。 “慕然，你到底怎么样？你看你说句话。” 这一只箭矢可是从李慕然的嘴里面射进去的。李慕然动了一下眼珠，表示他还活着。 他紧咬牙关，却是张开了嘴。狄仁杰看到李慕然用牙齿将这个箭矢给咬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连珠对射 他慢慢的抬起手，将自己嘴里面的箭矢拔出来。 在箭矢真正拔出来之前，他李慕然也不能确信是不是箭矢入喉了。 口中没有温热的感觉，手上的箭矢也是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李慕然刚才用力一咬是直接将这支箭矢狠狠的咬住了。 他并没有受伤。 “大人，我没事。” 李慕然常呼一口气，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死都没有想到对方的箭矢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难怪对方会有如此信心的。 “既然都已经知道你的花样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慕然也是伸手一抓，就抓出来了一只箭支搭在弓弦上。 他随后便是开弓射箭，对方既然以速度取胜，那么他就要以力量震慑对方的速度。 他右手如报应一般，左手如擎月一样，长箭嗖的一下化作了一道闪电出去。 对方本来还在山呼海哨的过程中，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箭过来。 李慕然这一下出去，弓弦声如霹雳盖世，箭矢就像是闪电疾驰。 对方的确是反应过来了，却也是不慌不忙的两箭过来。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李慕然这一箭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她的两道快箭出去竟然没有办法打翻李慕然的箭矢！这两下快箭就像是打的了，镜子上的光一样，直直的被打偏了！ 李慕然的箭矢依旧是快速如飞，竟然一下子插在了这个西洋女武士的肩膀上。这一只箭矢竟然带着这个女武士后退几步一下子将人钉在旁边的石头上！ 女武士本想伸手去拔箭。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李慕然竟然又是一发箭矢过来，直直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将她的另外一只手也钉在了石头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李慕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硬弓。 要知道，他的硬弓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弓，而是千牛卫特别配发的百二铁线弓。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这一只弓箭的弓弦本身就是铁线拧成的。一般人若是想拉开的话，那必须得带皮手套才行，否则铁线就会割破手指。 李慕然的右手上现在就带的皮手套。 这一只弓弩要想验证，是不是真的成功了，那就必须得在弓弦之下坠上一百二十斤的重物。弓弦不弯，不会被拉开，那才叫做弓成。 也就是说百二铁线弓说是一百二十斤，实际上的力量可要比一百二十斤大多了。 一百二十斤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刚刚能够将弓拉开而已。 千牛卫当中用这种弓的人本身就不出十个，如果扩大到国子监的弓目科的话，恐怕也超不出二十个。 李慕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高高的举起自己的铁线弓，对着对面大声喊道：“对面的山贼都给我听了，你们若是再不投降，就别怪小爷弓箭之下不留活口。从今日开始，我每天要往你对面射十箭！死不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李慕然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声，也不知道对面究竟能不能听到。 他现在也不用管对面能不能听到了，反正他现在也赢了。 眼看对面无人答话，狄仁杰站起身来。 “回去。” “真没想到你手底下的李慕然竟然这么厉害。”王东说道。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够攻克对面的山头了。慕然，回去之后就准备挑选弓箭手。” “今晚？”李慕然真觉得有些没劲，自己刚刚摔下豪语。 结果，狄仁杰今晚就要攻克山头。 看起来明天的十箭是没得玩喽。 “要不是今天有这么一场斗箭，我还真没想过，今天晚上要攻克第二座山头的事情。只不过仔细算一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狄仁杰这话让人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大人，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李慕然问道。 “当然是薛梅迂回的时间差不多了。”狄仁杰天天都要用扇子打的手说道。“我之所以让薛梅下山那是因为她的轻功最快。你可别忘了咱们在山下还有几万大军呢。” 李慕然一时间没想明白这山底下的那些大军和薛梅下山有什么关系。 “薛梅如果领上五千人马从小路进攻第二座山寨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了。”李慕然觉得非常的可能。 就连一旁的王骉和王东他们两个人也觉得非常可能。 “原来薛梅下山就是为了这个。” “用兵之道外，无外乎正道和奇道。只要政企两路运用的好就可以做到取胜。所以在明天的时候只要薛梅那边响箭一动，咱们这边就得弓箭齐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另外，你还要挑选一些精锐的轻功好手。能够直接下山攻到山上。” “这些攻城的千牛卫我来率领吧，应该没问题。”王东在旁边主动请缨。 哎？ 李慕然这一次竟然还多了一个帮手。 狄仁杰仔细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这些轻功好手，无外乎都是千牛卫。他们就算是见到平时那三品四品的官员，都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更别说你了。如果让你去指挥的话，只怕是尾大不掉，慕然进攻山寨的事情还是由你来。” 王东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请求竟然被驳回了。 她愕然之间，就听到狄仁杰说道：“这样吧，女公子，你轻功卓著应该可以帮忙攻克。另外老寨主对底下的地势也熟悉，应该能够做一个向导，帮忙引路。” 其实王东的心思狄仁杰比谁都清楚。她也就是想带路帮忙而已。 狄仁杰肯定不能让她为首指挥千牛卫，但是帮忙攻克第二个山寨，帮忙带路，这是可以的。 狄仁杰如此安排，那当然正中下怀了。 王家父女自然是欣喜而去。 再说当夜，简直就像是和狄仁杰商量好的一般。刚刚入夜就看到对面山头的侧面火光冲天。 一只响箭划过云霄，在空中化成了一道红光。 “好，薛梅等人已经开始大战对面山头了。咱们不能落下，一块攻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奔 王家父女和李慕然带着高手下去，很快被降到了山崖下。 他们可全都是轻功高手，直来直下，高来高去，那都不在话下。 他们下去之后便匆匆的越过两座山之间的林地来到了对面山下，两座山之间其实也就是隔了五六里的距离。 对于他们而言也就是一步路的事儿。 狄仁杰在这边则是指挥弓弩手高高的将弓箭升起朝着对面山头放箭。 他们也是为了掩护李慕然等人。 眼看侧面的火头已经去了山顶，李慕然等人也是平安到了对面的山腰。狄仁杰便下令停止放箭，并且让军事们准备下山，以便接应。 他自己也是跟着这些军士下山了。 这一场大战可这是紧锣密鼓。 狄仁杰等人刚刚来到自己这边的半山腰，就停到对面杀生震天。 看起来那对面山上也少不了一场大战。 狄仁杰这可是心急如焚。他带的三万人可是主力部队，一旦到了对面的山脚之下，山上的人就会被一网成擒。 但是如果到不了的话李慕然和薛梅可都是一番苦战！ 狄仁杰当然不会放任他们苦战了。 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下令之后这些将军、都卫、校尉甚至包括普通的士兵跑的全都比他快。 大家从他的身边嗖嗖的穿了过去，只有那么几个负责保护他的千牛卫还跟着他的身边。 狄仁杰这可是用尽全力了，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不得不在中间停了下来。 “不行，我实在喘不上气了。”狄仁杰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人，不行的话您就歇一歇吧，咱们的三万大军都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你看，火把都已经上了山了，无论如何大局已定，您再慢慢上去应该没问题。”旁边的千牛卫也劝告道。 狄仁杰手搭凉棚看了看上面，果然就发现他手底下的这些人已经举起了火把准备攻山了。 算了吧。 狄仁杰觉得还是先坐在石头上面喘口气儿再说吧。 他是实在跑不动了。 等到把气息喘匀了，山上的杀声也停止了，看起来应该是有结果了。 既然这个结果都已经出来了，狄仁杰也就索性放下心来了。 反正他的军队要是想打这个山头那可以说是以石击卵，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风险。 千牛卫也就保着狄仁杰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结果他们刚刚走到那边的山脚，就看到对面山上接连跳下几个身影急急的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大人！大人！” 这些人一下来之后就赶忙的朝着密林里边大喊着。 一听这个声音，狄仁杰就知道这是李慕然派出来寻找自己的。更何况这其中有一个人，手上还有一笔明晃晃的白玉刀。 在这种黯淡无光的情况下，那刀正散发着莹莹光芒。 他高声回答：“我在这儿！” 等到这几个人影离近之后一看，果然是李慕然还有薛梅。 他们一看到狄仁杰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的大人呢，你干嘛呢？”李慕然赶紧收了自己手中的白玉刀收起来。 “我实在跑得喘不上气儿来了，我可不是你们千牛卫。我跟着跑都跑不动。” 李慕然愕然一阵，可是想一想这个答案好像也是挺正确的。他也就赶紧上去了。 “现在你没事了吧？”薛梅问道，“我这边有顺气的药，要不你来两口？” 薛梅说完就把自己腰间的那个皮带子取了下来。 “用不着了，我现在的气儿早就送过来了。走吧，咱们赶紧上山，我还真想看看那山上究竟什么样子。” “大人咱们这一回可是打下了一座金山啊！”李慕然兴奋的说道。 金山？狄仁杰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等到来到这山顶上之后，狄仁杰这才明白，所谓的金山是什么意思？ 王家的金矿就在这座山上。 狄仁杰上山之后，木之所提看到的全部都是炼金的东西。 “难怪说这座山上有这么多的水源的，要想冶炼金矿，这第1件事情就是不能缺水。” 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知道，那首先就是要把这些带着金子的矿石全部砸碎。 天然的狗头金虽然好，但是狗头金的数量非常的稀少，否则也不至于那么值钱了。大部分的金子都是残存于一些石头当中。 最简单的沙子当中其实就含有黄金。 用一个盘子将这些带有黄金的砂石碎屑全部装起来。然后在盘子当中再装一盘子水，将这盘子来回滚动。 最后剩下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那自然就是黄金了。 这些就是纯金沙，金锭子自然就是用纯金沙铸造而成的。 所以自古以来没有说是炼金的，而都是淘金。那是因为大浪淘沙，唯剩黄金，说的就是这句话。 只不过真正淘金很少用大浪的，而是涓涓细流。 “好好的一座金矿，何苦来的？”狄仁杰感叹一声。 “哦对了，慕然，你昨天射中的那个射手如何了？我觉得这件事情跟他可是有特别大的关系的。”狄仁杰说道。 “这不是还在石头上嘛。”李慕然说着就把狄仁杰往一旁引领。 狄仁杰跟着他来到了今天白天的断崖边上。果然就我看到的那个西洋女射手依然还被钉在石头上。 倒不是没有人管他，而是因为李慕然所用的箭矢是铁流失，一般的兵器根本砍不断。女武士也好其他人也好，根本就没有这个力量将箭矢拔出来。 所以一直到现在这个女武士也只能够被钉在石头上。 她的血都已经流了一天了，嘴唇已经发白了。 如果狄仁杰不是今天攻上来的话。可能她就要殒命于此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武士气若游丝的问道。 “你就别管我是什么人了，慕然，赶紧救人。”狄仁杰说道。 这天下天如果能有什么兵器？可以砍断帖流失可能只有李慕然腰间的那把白玉刀，或者是薛梅手中的梅花刀了。 恰巧这两本兵器现在都在，看起来也是天不绝这个女武士。 第一百二十五章：李慕然动心 狄仁杰所谓的这个糟糕就是，李慕然很少去问一个犯人的下落。 一般情况下他们把一个犯人抓了那也就算了，李慕然从来都不会问这个犯人的死活。 “你不会也……不对，你是说我……” “别你呀，我爱的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狄仁杰仔细想了想，说道，“说起来这也算是古代王族，和你倒是也相配。这样吧我附上一封书信跟天后把事情讲明白。” “你怎么讲啊？”李慕然问道。 他现在还挺担心的。 “还能怎么讲啊？这么讲呗。”狄仁杰看他着急的样子，也知道他是真正关心这个女武士。“我就问问天后，如果是突厥贵族来降应当如何。如果是前隋贵族来降又应当如何。现在一个一千五百多年之前流失于外部的某个王族你觉得天后会怎么做？” “都杀了？”李慕然茫然说道。 “你们就这么对……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狄仁杰跟他都屈服了。 人啊，这就叫关心则乱。他太过于关心这些人，所以就太过于混乱了。 他现在想的都是自己最怕的，说的也是自己最怕的。 “我来跟你说一下，其实本朝早有先例。前隋萧皇后，曾经带领皇子回来。结果太宗皇帝仍然给予封号，给予封地。突厥多少招降的贵族，不是全在归义坊当中过得好好的吗？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若是楚怀王的后人率领部族归来，估计也会把他们重新封在楚国故地。有多高的爵位不敢说，但最起码人命是平安的。” 唐唐大唐天朝犯不着跟这些小贵族们一般见识。 “但是若是他们犯上作乱呢？”李慕然现在担心的还是这个。 狄仁杰说道：“这个你放心吧，天朝的思路肯定是先显示出自己的宽广胸襟。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应该不会下死令。因为天朝还希望更多的流亡在外的臣子归来。所以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让那些在海外混的不好的，混的不行的人，赶紧回来享福。” 就是把这些不安的，会煽动人心的因素全都抓在手里。 防止在关键时刻引爆。 这一点太宗皇帝做的很好，也给后世的皇帝做出了表率。 “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就抱起了肩膀。 “您担心的是章立吧？”李慕然问道。 “那个神殿里面共有的究竟是谁？我想现在基本上明白了，只是有些说不通。”狄仁杰觉得有点好奇。 现在好像还差一环，也就是前面的环节跟后面的环节全都做好了，但是中间差一个环节衔接不起来。 可是狄仁杰现在也说不清楚，究竟差了哪一环。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还连贯不起来。 章立就是现在欠缺的这一环。 “他是个一切的中间人，看起来咱们重新返回肃州的时间已经到了。王骉的证词，陈家寨诸多人的证词，还有老六的证词，以及铁矿石和金矿还有那位突厥太子的证词，另外还有肃州城内的账本。这一切的人证物证全都指向章立。看起来不和这个刺史大人谈一谈，这案件没办法往前进行。” “那大人的意思是……” “明日，速回肃州。”狄仁杰笑了笑说道，“本大人的游览也应该结束了。” 说到这里李慕然似乎才想起来，狄仁杰这一次出来的时候不是以游山玩水作为借口吗？ 这一次，恐怕这游山玩水玩大发了。 直接平了两处山寨。 狄仁杰本来以为自己在回到凉州之前，是不会知道任何关于章立的消息的。 可是没想到，他尚未启程，就接到了一封来自于天后的八百里加急。 这里面转载了一封肃州刺史章立递给天后的奏折。上面写着狄仁杰贪赃枉法，敲诈当地富户，擅自调动军队将某一村庄夷为平地。 这里面还附加的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说章立的开具的当地官府的文书。还有关于“富户”家丁的口供。 结果，天后把这些证据全都转交给了狄仁杰。至于章立的奏折，天后尚且没有批复。 “要是不看这封奏折的话，我都不知道，我是罄竹难书啊。”狄仁杰微笑着将这一封奏折给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看了看。 “这个……”李慕然打开的奏折发现这里面竟然有批复。只不过这个批复并不是朱批而是蓝批！ 也就是说批复这个奏折的是一位“中书省门下平章知事”。看这个字体狄仁杰就知道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张柬之。 “张阁老？”李慕然惊讶说道。 “别阁老了，现在改成阁小了。”狄仁杰把这最底下的一封奏章拿出来递给了李慕然。“你再看看这个吧。” 李慕然拿起这个奏章之后这才发现原来张柬之已经被贬为了台州刺史，外放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慕然问道。 “是这个样子的，柬之本来只不过就是一个监察御史而已，连都御史都不是。他竟然执行了中书省门下平章执事的权力，天后当然不高兴了。” 狄仁杰叹息一声。 张柬之这个人啊，那就是平时压不住火。 他这个人自己不愿意被人欺负，也不愿意看到别人被人欺负。 更别说有人这么堂而皇之的往狄仁杰身上泼脏水了。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是天后的错误。张大人的确是僭越了。”薛梅说道。 狄仁杰轻叹一声。 “他这一次本来都已经可以到中枢省行走了，结果这么一闹直接就被外放了，这和发配没什么区别。其实，他这一回也是不知道，咱们得到的那些经营之后，不是已经给天后上了六百里加急吗？” 狄仁杰早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办好了，天后那里也是心知肚明的。 偏偏张柬之横插竖挡这么一杠子，本来不关他的事儿。 “现在我们就变成同党喽。这件事情只能更麻烦，这个柬之啊。我也知道他是好心好意，可是……” 狄仁杰再次叹息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横生枝节 “大人是担心他想对这个案子有影响？” “没有影响，有也是好的。”狄仁杰摆了摆手说道，“柬之不知道，我给天后上书的事情。所以天后应该知道，我没有和张柬之串通好。” “那天后生什么气啊，还把人家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给贬到了台州去。”李慕然还是不明白。 在朝廷里面做官，那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伴君如伴虎，说不好哪句话就直接被赶出京城了。 和这次的张阁老一样。 “那我来给你点破吧。”狄仁杰说道，“你可别忘了天后把咱们的小金鼎给收了。” 金鼎？ 李慕然这才如梦初醒。 天后的确是收了一个金鼎。 “那又如何？”李慕然到现在还不明白。 狄仁杰又给他解释道：“天后收了金鼎，但是你可别忘了金鼎是从那500两黄金当中出的。也就是说小金鼎其实是这场案子当中的物证。天后看着喜欢自己就留下了。” 薛梅一直到现在都没听出什么问题。 “但是本来这些东西就应该上呈内府啊，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两个人真是直肠子一根肠子通到底。 狄仁杰想了想，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如果这个案子结束之后，这些东西已经被我封存上呈内府。天后就算是喜欢拿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是你得知道这些东西现在可还没有进入内府呢。那就是呈堂证供。张柬之这个时候这么做，分明就是讽刺天后私拿物证。你说天后心里面能好受吗？” 这天下间啊，有几个人的脊梁骨是没法戳的，其中一个就是天后。 张柬之这个时候玩这个，那简直就是掂着老虎尾巴乱转。更何况这还是一只肋下生翅的母老虎，就算是先帝再世也得小心三分。 狄仁杰之所以叹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柬之这么做，其实帮不了我。但是他实际上就是为了袒护我，也就是说在京城当中，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否则就容易勾结串联，就是天后也拿我们没辙。你觉得天后会让谁离开京城？” 这个…… 当然是张柬之。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狄仁杰上马治军，下马安民，根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常年执掌大理寺，在一年万案无冤民这件事情之后，在民间声望极高。若是这个样子的人因为说了两句话被贬黜，就不说天下如何了，无论是长安还是洛阳，都会对朝廷失望。 更何况现在狄仁杰手握十万雄兵，还是领兵在外。 小小的一个金鼎，就动了这样的一个大臣，那简直就是不值得。 所以天后有什么邪火当然是冲着张柬之发了。 “所以就给他发了。”狄仁杰说到这里又更正了一下，“哦不对，是外放了。” 狄仁杰到现在必须得把自己的说法搬过来，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张柬之这么横插竖挡了一杠子，证明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恩泽雨露莫出于上，天后说什么就是什么。第二件事情那就是恶人总是先告状。 狄仁杰还没有走出肃州的地面，章立告状的奏章就已经上去了。 要不是这个家伙写奏折比较慢，还需要从中书省那边走一道。恐怕他还真就做成了恶人先告状。 只可惜，狄仁杰的秘诀专奏可是要比他更快的。天后要看的肯定先是狄仁杰的密折，至于章立的奏折还得先传到中书省，然后再由中书省转到天后的面前。 张柬之没有这个资格蓝批但是又偏偏进行了蓝批。 这就已经是犯的忌讳。 “看起来咱们得跟这个章立刺史好好的谈一谈了。”狄仁杰冷笑一声说道。“但这个前提就是章立得先跟我好好谈谈。” 狄仁杰现在可来不及烦恼张柬之的事情，毕竟等他回去之后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陈归陈土归土。 张柬之这一回恐怕得在外面待上两三年了。 这个事情狄仁杰还可以往后缓一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章立归案。 到底是谁跟他勾结？到底是谁要肃州乱了，他们为什么要去攻打玉门关，有什么好处。 这一系列的问题恐怕只有章立才能回答。 狄仁杰也就直接收兵，挥军向肃州过去了。 肃州刺史章立自从顶了那封奏折之后，天天都是惴惴不安的。他当然是惴惴不安的了，因为天后并没有批复。 谁知道这封奏折上去之后又能怎么样？狄仁杰也没有事情，谁知道他是被压走了还是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 但是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是白虎庄已经被掏了，陈家寨也被人推了。 肃州的这点事情全都办完了。 狄仁杰现在应该能够知道，那些攻打玉门关的突厥人都是陈家庄的人假扮的。 可是谁知道现在狄仁杰还知道多少。 要不是因为一心寄往于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奏折，章立甚至都有可能已经跑了。 他天天都在刺史府里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转。 “你好歹也是刺史大人，不至于这么慌张吧？”长史在一旁有些不满。 “我怎么可能不慌张啊，你那一封奏折递上去，到现在都没回音。我还以为上面一告状之后，就直接把狄仁杰按贪官给办了呢。谁想到弄成这个样子。白虎庄现在已经没了。咱们的钱袋子让人掏了，钱串子也折了，就连钱匣子也让人捧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章立说着又急的转了两圈。 “什么怎么办？”长史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刺史。你看见谁家刺史这个团团转。封疆大吏，别说狄仁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敢轻易的动你。就算是天后想要动你也得仔细想一想。” “你说的倒是轻巧，感情能到这顶上来的并不是你。我要早知道这个的话，我干嘛非得当这个事实啊，我就直接……” “你要是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就别怪我无情了。” 长史脸色一沉，指着章立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章立等候 章立这边还是惊魂未定的，马上就有人过来飞报，说是狄仁杰已经进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章立真的是肝胆欲裂。他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可最怕的就是狄仁杰回来。 “这可怎么办啊？”章立马上就跳了起来，“咱们要不赶紧跑吧。” “你跑什么？”长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站起身问道。 “狄仁杰回来了，他这是把什么事都查清楚了，咱们这可怎么办啊。”章立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是团团转。 “你着什么急呀？他回来就回来吧。他这是游山玩水回来了。你接着给他送金送银不就行了。” “这个你可就不知道了，原来还有白虎庄撑着，咱们这边还能送金送银的。现在我哪儿送的起呀！” 章立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长史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把白虎庄给挑了的？难道说白虎庄特地给你通信了？” 章立听完这话之后一愣。 白虎庄当然没有给他通信，但是白虎庄早就已经被狄仁杰没那个水泄不通。这个事情可是从钱庄过来的。 “不是钱庄吗？”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狄仁杰，你勾结钱庄收了白虎庄的银子呢。你更不如直接告诉狄仁杰你背后还有个大人物，还有个大主子。他现在就在神殿深处，让狄仁杰把神殿围个水泄不通呢。” 章立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搪塞我。” “不是我搪塞你，是你自己拿自己开玩笑。”长史直接说道，“章立，你再仔细想一想，你现在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对。狄仁杰在外面干的什么你全都知道，你白天盯着他呢？” 我…… 章立这个时候才呆呆的坐了下来。 对啊，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要是什么都知道了，那就不对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 “重金开道，把狄仁杰的嘴封上。你就算是要跑，也得做出一个样子给人家看吧。否则你绝对跑不出五部去，梅花内卫就已经把你给抓了，你信吗！” 章立当然相信了。 梅花内卫那是何等人物？这声音要是想抓他的话，那还不是一如反掌的。 狄仁杰要是想抓他的话，那也是非常容易的。 章立现在只剩下一副愁眉苦脸了。 “你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整天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你得知道你可是刺史大人，赶紧出去迎接上官！” 长史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 章立只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赶紧出门去迎接狄仁杰了。 狄仁杰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带着李慕然和王东来到了刺史府外，正等着章立过来呢。 章立本来是要从前边出去的可是没想到，长史竟然直接拦住了他。他想了想之后便带着章立从后门绕了一圈。 “从这儿直接从街头跑到前门去见狄仁杰，我在后面跟着你，你到那之后就直接喘得说不出话来。走。” 长史说完之后就直接把章立往前一推。 章立这也是二话不说真的跟兔子一样，一蹦三颠的就跑了。 狄仁杰他们这一行人本来是等待刺史府的门口的。他们今天也就是过来拜见一下，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章立竟然让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结果，更没想到的是，章立竟然是从外边儿连滚带爬的跑回来了。 一见到狄仁杰，他几乎摔在地上。 “大人，刺史……章立……叩见大人。” “快快请起！”狄仁杰颇为诧异的看着章立。他双手一托就把这个即将倒下的人给拖住了。 章立反正也没想真的倒。 “章大人，你怎么从外边回来了，还怎么气喘吁吁的。”狄仁杰惊讶问道。 章立是一边喘着一边擦汗，但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长史随后也跟着过来，虽然说是喘着的，但是他赶紧说道：“刺史，而今天是出去查访民情了。本来就是从后院走的，所以府里边家丁不知道，让大人等了这么长时间，还请大人恕罪。” “哈哈原来章立大人是出去走访民情了。知道我来了，你也不用这样跑吧，你看看动作，这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 狄仁杰哈哈一笑说道。 “这个……狄大人到来，下官诚惶诚恐，实在是失态，失态……” 章立赶紧说道。 眼看章立这汗流浃背的样子，狄仁杰又看了看后面的长史。 他眨了眨眼睛，心里边有点儿定见了。 “没关系，章大人，我们也就不进去了。其实我来这里也只不过是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现在我要回到园子里面去，先歇会儿。今天我可是累坏了，等到明天的时候我再来正式拜见。不过明天我一定得先递上名帖才是，免得让章大人这样跑。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啊，这满街跑刺史，肃州城也确实够热闹的。”李慕然的一句话也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这一页也就浅浅的翻过去了。 狄仁杰果然只是在门口说了两句拱拱手就告辞了。 他现在是要回到驿馆中去。 “你怎么不去质问他怎么回事呢？”王东问道。 “我现在倒想质问你。”狄仁杰说道，“据说白虎庄的诸多金钱全部都是由这里的钱庄走账。为什么章立不认识你？” “这个当然简单了，因为我们之间就没有见过面。”王东说道，“章立并没有到过白虎庄，也没有见过我们父女两个人。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两个人而已。” “看起来，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今天晚上咱们这边恐怕得有贵客来访了。” 王东和李慕然两个人都不太明白狄仁杰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平时说话就这么爱绕圈子，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行吗？”王东问道。 狄仁杰看了看她索性笑道：“要是直接说的话，那就是章刺史在今天晚上的时候会派刺客过来刺杀我们。怎么样？这话是不是让你觉得明白很多了？” 刺客，过来刺杀狄仁杰！ 章立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串联一下 “讲道理，他倒是没有疯，但是他离疯也不太远了。他底下的人现在已经都被我挖的差不多了，所有的证据有直接指向他。你说他现在怕不怕？” 狄仁杰说道。 “可是他怕会怕，估计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刺杀朝廷命官吧？” “你觉得都到了这个份上，他有什么不敢的吗？”狄仁杰反问。 李慕然没有说话，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 他们几个人就这么说着，转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茶棚。 他们进入到了茶棚之中以后，就直接去了后面的灶厨，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随后他们几个人便打开了里面的一扇柜子，走了进去。 没从，这一扇柜子只是通向后面的一个门而已。 狄仁杰他们从这个门里出来便来到了茶棚后面的一个小巷当中。茶棚这边的门打开，小巷对面的门也打开了。他们径直走进去，等到这个小院子的门关了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内卫的这一套可真够厉害的，章立就算是派人跟着，咱们恐怕也已经晕了。” “那是啊，别说他们会晕了，就算是真正训练过的千牛卫也会晕。比如说现在的我。” 李慕然看了看自己身后，真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你就别光陶醉于这个了，这个对于我们内卫而言那是小意思。”薛梅走出来说道。 在这个院子里面的除了薛梅之外，还有狄仁杰之前没有带出去的千牛卫以及李敬忠。 其实，李敬忠并没有装多久的疯子。等到狄仁杰走了之后，薛梅替我安排内卫给他找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同时几个千牛卫也失踪了，就是为了保护他。 用狄仁杰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给章立找点事情做。 免得这个家伙无事生非， 不过可悲的是这个家伙依然是无事生非了。 还上去把狄仁杰给告了。 别说把狄仁杰害得惨不惨，最起码张柬之被外放这一次已经成为定局了。 薛梅一出来，李敬忠等人也就出来了。 他们纷纷向狄仁杰行礼。 狄仁杰对他们点点头，也就算是过了礼了。 “咱们就别光在院子里面说话了，咱们到里面去说，整体把这件事情总结一下。” 回到了屋里面之后，这一大屋子的人全都坐下来。 狄仁杰你就把这件事情前后分析了一下。 “首先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白虎庄发现了铁矿和金矿。王东据我所知，在最早的时候，你们是把铁矿和金矿投于本地是吧？” “没错。”王东点头说道，“爹爹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本地卖铁矿，至于金矿连买都不用买，拿到市场上就能换东西。所以基本上都在家里面。” 狄仁杰听到这一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为什么我火烧白虎庄的时候，一点金子也没有发现？” “那是因为后来爹爹把这些黄金全都转移到了钱庄当中。白虎庄内部只留下了足够日常开支的金子，其他的全都转移了。” 王东这一番解释之后，狄仁杰算是明白了 “这里面应该有个保人吧。” 要是没有人担保的话，只有傻子才会白白的将自己家里面的黄金拿出来，放到别人的门下呢。 “当然有了，这里面可是有刺史作保的。” “又是章立。” 狄仁杰冷笑。 “那么我接着来说吧。因为做生意陈家寨和刺史走得更近。他们也在寻求出路。所以他们一边通过刺史和突厥勾结在一起，另外则是通过章立给你父亲施压。结果两边陈家寨的人又要和你们家结成儿女亲家，还有章立和突厥太子作为强大后盾。王骉也不得不同意，将铁矿石全数转向突厥。” “铁矿石？转向突厥？”李敬忠这边可觉得有点接不上了。 狄仁杰也没给他解释，便继续说道。 “李将军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陈家寨的人从突厥太子那里得到了突厥人的衣物，所以这些山贼也就直接扮成了突厥人进攻玉门关。” 可是……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这件事情说不通，无论放到什么地方，这件事情都说不通。 “大人，这里面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啊。”李敬忠皱眉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对。”李慕然也是如此感觉。 “那你们俩呢？” 狄仁杰转头看向了两个姑娘。 王东摇摇头，薛梅也是皱着眉头。 “这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的东西，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薛梅说道。 “我也是一种感觉。”王东说道。 “我来跟你们说一下吧。” 狄仁杰当然知道这里面不太对头了，正常人都会感觉到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 “他们要真这么一路做生意的话，恐怕接下来白虎庄也好，刺史也好，甚至是剩下的那些人，都会过得非常幸福。因为现在整个一条链子全都梳理正常了。他们这些人可是没有必要这么干的。没错吧？” 李敬忠也好，李慕然也罢，甚至是薛梅和王东都这样感觉。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这一环。 为什么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假装突厥人攻打玉门关，又要弄死朝廷的三万大军？ 这是何苦来的？ 偏偏要招惹朝廷，偏偏要毁了这三万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不清楚的就是在这里。 一般情况下，事情做到他们现在做的这一步。虽然说有些危险，但是好歹已经上上下下全部买通了，案发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这样把事情一做，那岂不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吗？ “特殊的事情必然有特殊的理由。”狄仁杰说道，“我才不相信一个苦心策划了这么大一个局面的人，竟然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那大人你说他们要干什么？”薛梅问道。 “我想有一个人你们忘了吧，那个楚国的熊姓芈姓的金发碧眼姑娘。” 狄仁杰这么一提醒，众人似乎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好像有什么都没抓住。 第一百二十九章：欠缺的一环 众人之所以感觉到抓住了什么，好像是这件事情有头有尾了。 没错啊，整件事情就是熊氏芈姓想要复辟王位占领肃州然后才……做出来的这些事情。 之所以中间会断一下，那是因为谁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太靠谱。 芈姓如果都像是这个金发碧眼姑娘一样，那倒是好说了。 可是如果要说这一切全部都是楚国王室后人所做，那么事情又有些说不清楚。 因为总有一件事让人想不明白，攻打玉门关弄死三万大军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们对这件事情想不明白的话，我接下来再说一件事情你们会更糊涂。”狄仁杰说道，“放在我手里的那封信，究竟是谁送来的？慕然、薛梅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应该知道。” 狄仁杰这话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这才想起来，狄仁杰的府上还有一封信呢！ 这封信的来龙去脉自始至终没有人知道，而且来得极不合理。 是因为这封信的出现，所以才让整个玉门关的事情得以暴露。 在最开始的时候天后不是，还打算把玉门关的事情按照李敬忠将军谋反而定吗？ “整件事情是扑朔又迷离啊。这该怎么弄？”薛梅感觉十分头疼。 狄仁杰确实轻轻一笑，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先别着急呀，破案嘛，本身就得讲究循序渐进。咱们现在先把自己该干的事情干完了，然后再说剩下的事儿。现在咱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已经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指向了章立。咱们倒不如直接做下安排，抓捕章立。这才是正道。” “要想抓捕他，这还是容易的，大人你只要让军队进城就好。把这个肃州城团团围住，将章立抓捕归案就好了。” 薛梅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简单。 但是狄仁杰却是微笑的摇摇头。 “这样的话只能打草惊蛇，而且是断了线。小小的一个肃州城中，章立早就已经运作已久。其中的长史参军等等，恐怕都是他的人。现在咱们需要让他先动起来，咱们自己绝对不能先动。” 狄仁杰现在手底下有诸多的千牛卫，就算是打起来，一时间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更何况狄仁杰已经想到了一招打草惊蛇的好办法。 “诸位，听我号令。” 狄仁杰一抬手众人便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将自己的计划说完之后，狄仁杰身边的这些人也就各自下去准备了。 只是，王东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你……自己小心一点。你这个打草惊蛇的计划虽然好。但是你这可是以自己为诱饵，千万要当心啊。” 狄仁杰听到他这话，先是一个愕然。随后呵呵一笑，他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你觉得光嗣这个名字怎么样？” 王东听到这话之后一愣，一时间没想到狄仁杰在说什么。 狄仁杰微笑说道：“如果咱们两个人有一个孩子的话，我想叫他光嗣，狄光嗣。怎么样啊光嗣娘？” 王东这才反应过来狄仁杰在说些什么。她脸上一红，当时便跺了跺脚，啐了一口。 “呸，人家还担心你了，你却反过来占你家便宜。没正经的。” 王东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可是她临出门的时候却是回头俨然一笑：“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那就这样了光嗣他爹。” 王东临出门前的这句话让狄仁杰一笑。 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章立本来没感觉狄仁杰这一次回来有什么难对付的？但是他的人竟然回报，跟踪狄仁杰的人给跟丢了！ 他这才感觉到狄仁杰这次回来有些不太对头。 不止如此，李敬忠的失踪早就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了。 狄仁杰并不是一个易于之辈。 现在更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狄仁杰昨天的时候刚刚回来，等到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章立还没有起身狄仁杰就直接带着千牛卫进府了。 章立急匆匆的出来迎接，见到狄仁杰以后赶紧下跪迎接。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就是这么一见面狄仁杰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你先这样给我跪着。”狄仁杰愤怒说道。 钦差大臣都这么说了，章立自然不敢随便起身。 他只能在这边跪着回话。 狄仁杰就干脆把他的事情从头说到尾，从他如何勾结地方豪强贪赃枉法，说到他怎么去勾结陈家寨的人假扮突厥人攻打玉门关。 狄仁杰重重的拍了拍自己带过来的这些案卷。 “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全都是他们的口供。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在收那个叫大主子的钱。”看 章立听着狄仁杰的话，那简直是被吓得目瞪口呆，后背早就已经湿透了。 听上去，狄仁杰这段时间可没闲着，把他干的这点破事全都给翻出来了。 “章大人你是打算现在签字画押啊？还是打算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这还用说吗？章立跪在地上连连扣头，口称想要将功赎罪。 “那你就把你底下的人全都揭发出来，你接发的越多你的罪责就越轻。假扮突厥人攻打玉门关，这可是夷灭三族的大罪过。本官向你保证，你揭发出一人来你的家族就可以少斩一人！” 章立赶紧扣头谢罪，只是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大人，能否让卑职回一趟自己的宅院。这么多年的来往全都记录在一个小册子里面，册子在宅院之中。容我回去，一一向大人呈上。”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章大人既然有这个诚意，那你就带上你的亲兵回去吧。但是你得记住了，你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可就再没机会了。” 章立一听到这话，赶紧就地磕了两个头，起身就往外跑。 他出去的时候，狄仁杰身边的千牛卫正好到场已经将肃州府衙全面接管了。 章立看了看两边的千牛卫，擦了一把冷汗快步向外跑去。 “大人，章立还真像您说的，打算拼死一搏啊。” “你别看他刚才表现那个孙子样，实际上这个家伙心里面也有盘算。” 第一百三十章：牵连 “慕然，千牛卫这边怎么样了？今天晚上咱们这儿可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狄仁杰问道。 “这个都没问题，千牛卫干的就是这个活。”李慕然对千牛卫自然是信心满满。 只是，他有些担心的还是章立。 “大人，我现在担心的是章立回府之后携款潜逃怎么办？” “他不至于这么傻。”狄仁杰摆了摆手说道，“章立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回去之后他一定把他手底下那帮虾兵蟹将全都收拢一遍，然后来个困兽之斗。你别看他刚才那个德性，实际上这也算是个枭雄啊。” “就这模样还枭雄呢，没看出来。”李慕然笑道。 “你没看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了，刚才他这一招叫孟德献刀。我但只要有一个疏忽，恐怕他转身就会给我一刀。你可别忘了那奏折，可是还是历历在目呢。” 李慕然被狄仁杰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章立这可是前脚送了他们一堆金子银子，后脚就向天后告状狄仁杰贪腐。 “你看着吧，今天晚上绝对是好戏连台。” 狄仁杰这边是信心满满的。 章立回去之后就是火急火燎的。 他赶紧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全都找来，包括这边的长史参军全都过来了。 他们一听说狄仁杰已经把这个肃州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一个下巴都是冷汗直流。 他们心里面明白狄仁杰现在已经把这边的事情查了个九成，这个大主子的身份狄仁杰究竟知不知道还在未定之天。 不过现在应该是拼死一搏的时候。他们也就赶紧聚集自己手底下的人打算入夜行事。 拼死一搏杀了狄仁杰还可以把这件事情栽赃在山贼的身上，大家毫无风险，依然可以快快乐乐的继续捞银子。 何乐不为？ 他们这边人一多就难免会慌手慌脚的。 都不用俯瞰整个肃州城，狄仁杰就算是在府衙之中都能看到大街上的纷纷扬扬——西北之地风沙极重，兵员一跑动难免就会把大地上的土全都掀起来。 狄仁杰就是坐在府衙之内都能看到大街上尘土宣扬的。 这帮人究竟在干什么，用头发丝儿也能想明白——这点事情用不着头脑。 好像就连天都觉得，今天晚上应该有一场大戏开罗。 因为这一天晚上的天气特别好——夜黑风高，正好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这个真是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啊放火确实好天气。”狄仁杰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拎着酒杯坐在府衙的回廊之上仰头看着天。 为什么不是看着月亮，那是因为没有啊。 天上的云层涌动，虽说是听不到，但是应该能想到这天上的乌云应该也是翻涌不已。 “大人，我可真佩服你，你到现在这个事情上还有这闲心呢？”李慕然可以说是全副披挂，全身武装。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在二进院，而战马就在院子门口。他们都在等着二进医院被攻破之后上马迎敌。 “放心吧，对方可不是傻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行动。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应该等到入夜之后再说至少得过了子时初刻。” “大人，您交代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当然是黄昏就行动了，所以从黄昏到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 果真就像是狄仁杰所估计的那样。在前半夜大街上连一个走动人都没有，本来应该繁华热闹的肃州城顿时变得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一直到过了亥时三刻，大街上却又突然间躁动起来。 狄仁杰等人本来就在等大半夜了多多少少都有些倦怠。 但是他们硬生生的都被这个声音吵起来了。 “我的天哪，这帮人也确实够厉害的，难道说就没人教他们隐秘行事吗？” 狄仁杰本来是靠在回廊上打盹儿。这帮人的行动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他给吵醒了，一点睡意都没了。 “大人！”一个千牛卫匆匆回报，“在府衙西南角发现有人在堆柴火。” “西北角？”狄仁杰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 当然了，今天晚上看不见月亮。但是狄仁杰却低下头来掐指算了一下。 “要是西北角的话就没事了，他们要是在东南角摆柴草就上去打散了他们。” 西北没事儿？ 李慕然抬起头测了一下风向，现在刮的正好是西北风。 “大人咱们可是在下风头。他们要是在西北方防火正好火烧府衙。” “其一，你得看看这虎牙的外墙全都是白灰墙。别看西北各地非常干燥，但是你去摸摸这白灰墙，非常的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种墙面里面掺了蓬灰草非常吸水，墙面非常的凉爽。只有这种墙面才能保持屋里面冬暖夏凉。” 李慕然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墙皮，发现果然是冰凉一片。 “大人，我明白了。馋了蓬灰草的墙面是不会被火烧着的。” “这你算答对了，甚至还有防火的作用。”狄仁杰笑道，“我算了，算今夜可能转风。现在咱们是在下风头，到时候咱们就是在上风头，他们要是放火只能烧他们自己，所以不用理会。” 狄仁杰对于风的掌握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他是我什么时候风向转，什么时候风向就转，就跟神仙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能呼风唤雨呢。 就像是和这些人商量好了一样，子时初刻就听到外面大喊一声：“杀进府衙，活捉狄仁杰！” 然后在大街上突然间涌出无数的人来。 守在府衙门口的千牛卫听到这个动静，又看到无数涌上来的人，慌忙撤进府衙将大门关上。 这也是狄仁杰提前交代好的。 任何人只要打破了府衙大门那就是诚心谋反。 狄仁杰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些反贼剿灭。 “就看这个章立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狄仁杰依然是轻松自在，一手酒杯，一手酒壶，自斟自饮。 他还是想看看今天晚上章立有没有这个胆量带他到鬼门关走一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刺史谋反 府衙大门自然是挡不住这些人的，前方千牛卫回报过来的人并不是披盔戴甲的正规军，而是身穿布衣头裹头巾的人。 这里面虽然有一些正规军，但好像数量不是很多。 府衙的大门在这些人面前没有任何阻挡的能力，这些人冲到大门前面乱刀将大门劈开就冲了进来。 他们已经冲进了一进院子当中。 李慕然上马提枪带着十几个千牛卫骑兵打开了二进院的院门冲了出去。 他们这是要一路绕着一进院的院子一路冲杀。 冲进来的这些士兵全都是步兵，根本没想到府衙之内竟然会有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这短距离的冲杀也不是这些人能够抵挡的。 李慕然率领的骑兵，一排过去就像是犁地一样，马上就将这些人的人头拿下。 狄仁杰听着外面的杀声，依然是一手酒杯，一手酒壶。 他笑着看着府衙西北角已经熊熊燃起的火势。 “哎呀，我的章大人啊，围剿者不是天时地利，让我怎么说你好。” 似乎就连天地都在帮着狄仁杰，仿佛章立一出这个虎牙的门口，就已经陷入到了一张层层阴谋的大网之中。 起火之后，本来好好的西北风呼了一下就转了风向，变成了东南大风！ 如果只是有东南风也就算了，这天上的雷云涌动，咔嚓一个大雷打下来。狂风之后雷电闪动，那很快就是瓢泼大雨。 李慕然这第一圈还没有兜完，迎头就是一片雨水灌下来。 章立白白的围了半天的柴火，现在全都浇了个透。 十个弯弓搭箭的千牛卫等在墙这边，就等着他们立于墙头给他们设成个刺猬。 他们站在二进院的墙头，任何人只要进入到一进院的墙上就马上会被他们射死。 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踏着柴草翻院墙进来的脑子都没有。 狄仁杰站在二进院的墙下，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哪个千牛卫发箭。 “就这智商就别造反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唉！” 他感叹一声又走回到了回廊，拎起酒壶拿起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在说之前的一进院，本来是一个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谁想到这一阵东南大风来了之后，整个形势就全变了。李慕然等人的骑兵风驰电掣，让这些冲进了一进院的人是躲也没处躲，跑也没处跑，只能干干的被快刀扫过。 转眼之间在院子里面就堆满了尸体。 外边是什么样子？他们并不用管，只要保证这些人没有办法从正面冲进一进院就好。 因为他们只需要支撑到外边的沙声响起。 “咚咚咚……” 远远飘来一阵悠扬的战鼓声。 狄仁杰昂起头来看向外边。 这刺史府本身就是城内最高处，这个地方的最低就和外边的城墙顶上一般高了。 狄仁杰听到这一声战鼓声之后，便转身走进刺史府的阁楼去。他要凭楼远望好好的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章立那边自然也是听到了战鼓声音。 这声音既然可以飘到城里，这说明外边已经是战鼓喧天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狄仁杰站在三层阁楼之上眺望远方，果然发现城外密密麻麻的燃起了一片火把。 远望之下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甚是壮观。 “我的章大人啊，我还以为你能支撑很长时间呢。没想到这末日这么快就到了，真是无聊。” 狄仁杰摇头感。 章立的确是可以将他手中所有的人全都发动起来。但是小小的一个肃州府衙能动多少人？ 几百几千还是几万？ 狄仁杰的手中就有十万大军，早就已经等候在近前。只需要四个时辰的急行军就能包围肃州城。 那就更别说玉门关那边还有孙万荣所谓玉门关的大军呢。 这些军队当中的轻兵只要两个时辰就能杀到肃州城下，估计这一回是在等待薛梅的大军来到。 紧接着就看到两边一起升起响箭在这个夜空当中尤其显得明亮。 响箭在天空爆炸形成了一片红光，更是能够映射出那翻涌不息的云层来。 狄仁杰微微一笑，心中更加稳当了。 就算肃州城内居民皆反也无所谓，反正两边大军一到城池一破，狄仁杰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更何况，薛梅这边也并非是无本之木。 在肃州城内的内卫早就已经抬起了城门，将城外的大军也来进来。 顿时就看到了，远处一片火海，像是开闸的流水一般涌进城来。 不用说，薛梅就在其中。 “真是不堪一击。”狄仁杰帮自己的酒杯里面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 他突然间感觉这肃州的酒虽然算不上什么美酒，但是也别有意味。 毕竟这种好味道可是不可多得的。 打仗的时候最怕就是两面受敌，更怕的是里应外合。 章立手底下的人本来就不多，围困一个府衙还迟迟打不进来。那就更别说和十五万大军对阵了，简直就是一触即溃。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纵马来到阁楼下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上面喝的酒醉微醺的狄仁杰。 狄仁杰现在这个量是刚刚好，没有喝的太多，也没有喝的太少。正好可以让自己兴奋一下，脑子还挺清楚。 “结束了？”狄仁杰冲在下面问道。 “结束了，章立已经被捆缚起来了。”薛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答道。 “那走吧接下来开堂审犯人。” 狄仁杰微微一笑，走下楼去。 章立还有肃州的参军和司马，全都被捆缚起来柜子的满是泥水的地面上。 现在还下着雨，看这个样子，这场大雨还得下几天。 狄仁杰特地搬了一把圈椅坐在那大堂的门口，看着这几个人在淋在雨中的人。 他们雨具也没有任何的遮挡，只能任凭着大雨从头浇到脚。 这种大雨淋上一时三刻还行，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半夜了。到了夜间，温度也降下来了，雨水也变得冰冷了。 狄仁杰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寒冷，似乎是入了深秋的感觉。 不过，他等着就是这个。 第一百三十二章：章立咬舌 “怎么样啊章大人，淋雨的滋味不好受吧。”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你还真别说，本官今日兴致颇高，就想好好看看你章大人现在还有什么巧舌如簧之词，尽管说吧。我爱听。” 章立抬起头来看着狄仁杰恨的是咬牙切齿。 “狄仁杰！好你个两面三刀的畜生，你收着我的银子竟然还敢把我拿下，你就不怕我在天后面前告你一状？”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章立啊章立，我可真够佩服你的，事到如今了你还敢这样大言不惭。你还敢提天后？你自己看看吧，这个是不是你递给天后的奏折？” 一个千牛卫手捧奏折出来，把这封奏折摆到了章立的面前。 章立看都不用看，只是看看那个封皮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奏章。他可真没想到，这一封奏折竟然已经到了狄仁杰的手中！ “哎呀，看起来咱们得从头说起了。我且问你，究竟是谁杀了棚硅驿的那些信使？” 狄仁杰这样问话，结果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章立依旧是呆呆的跪在堂下，一句话都不说。 他只是低着头而已。 狄仁杰轻轻的摇摇头，再次问道：“我再问你，李敬忠谋反的奏折是你上的吧？你为何要污蔑李敬忠反叛去了突厥？” 章立依旧没有说话。 最后狄仁杰才把那一封早就收在自己身边，但是一直没有拿出来的罗阳八百里加急文书拿出。 “我再问问你，这一封文书是谁发的？” 狄仁杰眼看章立还是没有说话。他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先替你说了。你们这是想一心挑起突厥和大唐双方的战争。却没有和突厥的好战贵族联合。要真是联合的话，也就不用陈家寨的人假扮突厥人了。你们谋反也有更多的胜算。至少在今天晚上突厥那边一定会有援兵。但是……没有。” “你们这帮人就是大唐子民，到底要干些什么？我最后再问你那大主子究竟是谁？” 章立听到“大主子”三个字，猛然间抬起头来。 他没想到狄仁杰竟然连大主子的事都知道了。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眼看已经兜不住了，章立冷笑一声，这才抬起头来。 他浇了半夜雨水的脸，现在显得尤其惨败，半人半鬼的样子更是让人心里发寒。 “狄大人你的确是一个厉害人物。我敢说要不是你来，肃州的局面也不至于演变如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恐怕你这是打算全说了。那倒不如竹筒倒，豆子都跟我说一遍，让我也好好明白明白。” 狄仁杰这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章立当然也就让他明白一下了。 “首先来说，我们的打算在一开始就是要挑动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关系，让两方打起来。大唐内部就不用说了，只要敢犯天朝者，虽远必诛。突厥内部也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只要稍微一调动。就像是一堆柴草上面点了一把火。只要在这个时候将棚硅驿控制起来，朝廷别管派什么人来，完全都是我们的控制之下。” “章立。你也是朝廷命官，你也是守土一方的人，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你的钱不够花吗，你的地位不够高吗。封疆大吏，执掌一方，你还想如何？” 狄仁杰质问之下，章立他冷笑一声，将一句早就已经憋不住的话，说了出来。 “我根本就不是章立！我的脸上只不过是戴了层面具而已，章立早就已经死了，早就没有被我们杀了！我们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们一个一个全都被朝廷派来，然后全部杀掉，让我们自己人上去。这样就可以掌控朝廷。没想到的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狄仁杰过来。” “你漏算的岂止是我的行程。”狄仁杰冷笑说道，“你漏算的东西多了。”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想到有人将真正的章立最后发出的那封信交到了你的手上。导致整个事情功亏一篑。” 狄仁杰这倒觉得有些意外，原来那封书信是真正的章立发出的。 这也就难怪了。 前后几封八百里加急内容相互矛盾。 章立在那边诉说不止，却经的后面的参军司马还有长史等人惊骇不已。 狄仁杰一看就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估计整个肃州上下的官员都已经被替代了。 “好好好，你们这帮人的确是大手笔。我看叫你们丫姐进京，你们还有什么手臂可说。来人！” 狄仁杰本想想章立押解下去，可没想到的是，章立却在这个时候哇呀一声大叫，然后向前一扑，口中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淋漓之中似乎有一个硬块。 狄仁杰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能知道他吐出来的是什么。 应该是他的舌头。 果然李慕然上前验看之后，慌忙说道：“大人，他咬舌自尽了！” 狄仁杰轻叹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人。 这些人此时此刻看着狄仁杰的目光吓得恨不得自己缩进土里去。 但是他们毕竟进不去。 狄仁杰也就轻轻一笑，直接把他们全部压下去了。 “薛梅，这件事情得你帮帮忙了，把他们脸上的面具都给我拿下来，让我看看他的脸究竟什么样子。” 薛梅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狄仁杰慢慢的呼一口气。肃州的事情，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你们把他拖下去吧，找个地方埋了。不管他生前干过什么事情，人死已矣。总要给他找一块地方埋了。” 几个衙役拖着章立的尸体下去了。 狄仁杰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便起身来到了后堂。 “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回京复旨了？”李慕然问道。 “慕然，这件事情还没完。”狄仁杰说道，“咱们接下来在肃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还有什么事？”李慕然问道。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写信给萨默尔可汗，让他好好注意一下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不确定因素。” 第一百三十六章：狄仁杰的顾虑 “大都督，貌似这件事情是不用打扰天后的。”又有一个将领站起来说道。 狄仁杰一句话就让众将明白了。 “当初诸葛亮攻打曹魏的时候，司马懿不是也向曹睿请旨要和诸葛亮大战三百回合吗？如果今天形势与此类似，我也得回去请一个旨意啊。” 众将一听这个自然就明白了。 能坐在这里的将领全都是经过武训阁科考的人，大家肚子里面都有一点墨水。 狄仁杰所举的这个典故，自然也就是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众人一笑了之各自心里没明白，也就各自散去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怠惰的，因为万一真的突厥打过来，自己这边又漏了怯。 军法刀下不留人啊！ “大人，我总觉得这一次聚将有点软啊。”李慕然在旁边陪着狄仁杰看沙盘。 薛梅自然也在。 “不软不行啊，我，现在必须要将这个消息扩散出去。萨默尔可汗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很快就会得到回应。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那么也会得到回应。另外，也可以用这个消息把众将勒一下让他们提起警戒来。否则真要有什么变故，那可就糟糕了。” 狄仁杰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回答着李慕然的问题。 他现在是苦苦的思索，进兵之策。 从玉门关出去是现成的道路，但这也是现成的靶子。 急行军当中部队的战斗力是最弱的，这是狄仁杰知道的。他是不可能将大部队放到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下。 更何况贸然进入缓冲带那就等于是向对方宣战，狄仁杰就算是有便宜行事的权力，那也不能随便挑起大唐和突厥之间的战争。 毕竟这可是家国天下的大事。 李慕然和薛梅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弄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影响大唐国力。 “所以说，咱们现在得赶紧发八百里加急出去。我现在需要向天后摸摸底才对，看看天后。能接受的最低限度究竟是什么？” 坦白说狄仁现在心里面也没底。 天后究竟可以接受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狄仁杰心里面唯一清楚的就是大唐和突厥是绝对不能开战的。 他们正在这边想了这件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报！不好萨默尔可汗信使来到，请求面见大都督狄仁杰。” 又一个？ “看来这件事情果然不凡啊。”狄仁杰常呼一口气说道。 没错，又来了一个信使。 这个信使自然也是萨默尔可汗派过来的。因为这一封信写的更加沉痛。 “大人的信中是什么内容？”李慕然问道。 “萨默尔在这封信里面赌咒发誓，说是要和大唐永结盟好。可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特别欣慰，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 狄仁杰皱起眉头，看了看这两封信。 这两封信的笔记全都一样，一封很明显就是匆匆写成的，而另外一封应该就是所谓的加急追报。 其实大唐境内也常有这样的事情，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了都会有几道加急这个说法。 狄仁杰自己见过的最多的是十五道八百里加急，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儿。 可见这事情有多急。 如果只是一封信，狄仁杰这边还是沉得住气。但是两封信过来，狄仁杰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奇怪。 俗话说有再一再二，那就会有再三再四。 果然第三封信就在即将黎明的时候到达了。 这封信当中写的更加沉痛，狄仁杰仔细的想了想，便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写到了八百里加急之中派人送的出去。 “现在咱们就只有等了。”狄仁杰看着信使的离开，说道。 信使没有等回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将王东给等回来了！ 当看到那匹熟悉的白马载着熟悉的人回来时，狄仁杰觉得颇为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狄仁杰上下打量一下王东。 “父亲被大理寺收押了，其实就是给他找了一个地方，让两个人看着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情，我这边也没有人交代，所以就直接回来看你喽。”王东说得倒是轻巧自然。 狄仁杰却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你现在是待审人员擅自离开大理寺这可是死罪啊！” “我也不是擅自离开的呀，你看看这个东西你该认识吧。”王东说完之后，就拿出来了一封信递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奇怪之下接过的这封信，发现原来是兵部文书。 “你怎么进了兵部了？”狄仁杰好奇的打开了文书看了看。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文书当中说的是兵部发现王东武功卓著是一个可用之材，虽身为罪犯之女，但是却有积极悔罪之心。 所以兵部特别签发的文书让王东来到玉门关待罪立功。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姚崇干的好事儿。”狄仁杰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如果说这满朝文武谁和狄仁杰要好，兵部侍郎姚崇和中书省行走张柬之这两个人恐怕排名得在前面。 姚崇这是想办法要让王东戴罪立功。 有了兵部文书，王东当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来到军前效力了。 虽然只不过是蓝批而已。 “好吧，你这趟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你过来却让我省了一桩心病。” 狄仁杰现在最怕的就是在京城的王东有什么事情？现在可好，人就活蹦乱跳的站在他面前了。 “那咱们现在就只能等八百里加急的回信了。”狄仁杰长出一口气说道。 这个回信的确是够难等的，等了一天两天，还没有回信。 狄仁杰觉得有些奇怪，从这边到达神都总共也不过一千多里地。八百里加急朝发夕至，应该早就已经到了。 “难道是中途的驿站又出了什么岔子？”狄仁杰当然没有忘记，他们一路出来的时候对方拦截驿卒的事情。 “大人那用不用我去送一双信啊？”薛梅问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 “稍安勿躁，等我再发两封过去，万一要是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你去送信了。” 狄仁杰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夹到了一个僵局当中。 萨默尔那边可以说是天天的都在期盼，可是天后这边确实迟迟不给回信。 第一百三十七章：诡异来信 狄仁杰在院子当中，围着亭子一圈一圈的走着。 薛梅、李慕然和王东他们三个人都托着腮帮子看着狄仁杰走。 现在的狄仁杰可以说是被烤在火上了。他恨不得一天就可以出兵去帮助突厥的萨默尔，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出手。 前怕狼后怕虎，中间害怕小老鼠。 “大人啊，今天都已经第几天了？”薛梅问道。 “已经第7天喽，八百里加急呢。五千里也该送到了！”狄仁杰把扇子一摆快速的给自己扇着风。 他用的当然不是那把特贵的扇子，而是一把普通的折纸扇。 “天地良心，大人你这两天已经扇坏了三只扇子了。肃州，这一带可没那么热。”李慕然无奈说道。 “给神都的奏折没有回来，去了突厥的细作也没有回来，出去打探的人更没有回来。谁能告诉我这帮人都去哪儿了？”狄仁杰迈步走进亭子，坐下来却依然在扇着风。 他现在真是感觉很焦躁。 “你就别着急了，来喝两口茶。”王东笑着将茶碗推了过去。 狄仁杰端起打算喝。 “报！” 噗……狄仁杰一口水喷的出来。 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薛梅和王东两个人慌忙给他捶背。 “这早不来，晚不来的……咳咳……偏偏这个时候来。赶紧让他进来。”狄仁杰冲着外面招呼着。 回来的这封信是萨默尔的来信。 这封来信说的就是狄仁杰所问的那些内容，也就是萨默尔可汗是否真的愿意让他们这些人进入突厥？ 其实对于萨默尔而言这封书信简直就是……很难说出口的一些话。 不过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他在这封信当中劝狄仁杰千万不要多想，这一次就是帮助萨默尔平乱。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并且允许狄仁杰的十万大军进入缓冲地带甚至是深入突厥境内。 “萨默尔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天后那边却有大问题。”狄仁杰将这封书信放在了石案上，并且用盖碗压住。 狄仁杰在之前就是在顾虑和等待。 可是现在萨默尔可汗的书信已经到了，不管说是真是假吧。 总算是有了一个说法。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便回屋又写了一封奏折。 “薛梅，这一次只能辛苦你一趟了。你把奏折送到神都，并且将萨默尔可汗的这些书信也都通通送到神都去。我相信你的武功和脚程。” “最终还是我跑一趟呗。”薛梅拿过了书信之后便匆匆上路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呢？用轻功我也不差啊。”王东问道。 “薛梅有内卫帮忙。她可以在出去之后就将这些书信交给内卫，然后再由内卫人传人传到神都。所以薛梅一路上都是轻松加愉快的。” 王东这回才算是明白薛梅的厉害了。 等到薛梅走了之后，狄仁杰出去拿起来仔细看看，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头。 “慕然，你看看这封书信，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狄仁杰将书信交给了李慕然。 李慕然将这封信拿过来之后，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 “大人，萨默尔可汗这里面说的是情真意切，甚至还要让咱们的大军通通进去呢。” “多少大军啊？”狄仁杰问道。 “十万啊。大人你亲自点的军，您不知道？哦，现在可能没有十万了，毕竟已经损失了一些。可是这并不是问题啊。” 李慕然不知道狄仁杰在说些什么。 “咱们这一次带兵过来的人数，你知道我知道薛梅知道。那是因为这是军事机密，你问问王东知不知道我这次带过来多少兵马？” 李慕然转头看向王东。 王东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十万喽，你们不是刚说完吗？但是你们说之前我也不知道。” “大唐子民都不知道，萨默尔是从哪知道的？”狄仁杰将这封信拍在桌子上，皱起眉头问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封信里面有问题？” 经过狄仁杰这么一点拨，李慕然总算也明白这封信当中的玄机了。 萨默尔是不应该知道如此详细的士兵数量的，这可都是重大的军事机密啊。 “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狄仁杰说道，“万一咱们带兵出去之后和李敬忠落个一样的下场怎么办？” 茫茫大漠只是那么一个神殿也就罢了，狄仁杰他们躲开就是了。 但是现在肯定就是有人想要利用大唐和突厥之间的矛盾，挑起两国战争，从中渔利。 狄仁杰越是知道这个越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给对方一点借口。否则这帮人要是和咄陆部的那些好战贵族一拍即合，边疆就永无宁日了。 “大人你是担心咱进入到大幕当中之后，会受到对方的埋伏？” 狄仁杰点点头。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十万大军说起来好像挺多，其实也就是一勺兵马。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很容易被突厥人一勺给烩了。就算对方不是突厥人，若是准备充分的话，想要干掉十万大军也很容易。” 李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茫茫大漠万一要是对方真有埋伏，李敬忠的三万大军，那就是这些军队的下场。 “慕然，你我虽然和天后的交情不错，但要真把大唐的十万大军弄丢了。恐怕咱们两个长得一肩膀的脑袋那都不够砍的！” 狄仁杰这话说的李慕然的脖子后头一凉。 “大人那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只能让你跑一趟喽。”狄仁杰无奈说道，“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还是得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人我都信不过，我现在只能信过你了。” 李慕然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他起身离开了，需要好好去准备一下才能够深入突厥。 眼看这热热闹闹的凉亭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王东和他两个人。 狄仁杰总觉得这一次有点惴惴不安的。 “你就别多想了。”王东在旁边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吗？” “我也知道还有你，要不是还有你的话，我也不敢让慕然出去。一定会等薛梅回来。只是……”狄仁杰微笑一下拉住了王东的手，“这回可就苦了你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轻骑增兵 李慕然离开那天，狄仁杰亲自送他到了玉门关外。他还带了随身的信鸽。 “进入到突厥之后你一定要看清楚，如果说暴乱的事情是真的，整个突厥应该是乱成一锅粥的。你就马上发出信鸽回来给我送信。如果突厥的内部不是暴乱的，那么就是军队秩序井然，你也要发信鸽过来。放完鸽子之后，你赶紧往回走。” “是，大人。”李慕然在公事上面从来不敢嘻嘻哈哈的。 两个人交情好归好，但是瞪眼就是公事。 拱手之后，李慕然点上马飞驰慢慢的消失在了地平线。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从日升等到日落，从白天等到晚上，狄仁杰这一回倒是不着急了，反而可以安安生生的吃饭喝茶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寓公一样，每天就是吃饱了看着天。 一直到第五天的时候，狄仁杰依旧是端着一杯茶，看着天空。 “你现在倒是不着急了？”王东问道。 “现在我知道着急也没用了，马上要得到最准确的消息了，你说我着什么急？”狄仁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这个时候门外一个千牛卫进来禀报：“大都督，大将军权善才求见。” “善才？”狄仁杰赶紧站起身出门迎接。 权善才走进来上回说话，狄仁杰便知道他的来意。 因为他是带着一只鸽子进来的。 “慕然大哥，他是飞到你那去了？”狄仁杰问道。 “大都督果然了事如神，没错李将军的鸽子飞回来了。”权善才赶紧将怀中的鸽子递给狄仁杰。 鸽子脚上果然绑的信息，狄仁杰将这个字条打开一看，却发现这个笔记似乎不是李慕然的。 但是这个可是拿木炭写出来的，谁知道是谁的笔迹呢？ “大都督，这怎么办？”权善才问道。 狄仁杰仔细的想了想，说道：“百闻不如一见，这样吧。我现在传令，众军各自休整。我亲自带着五千轻骑兵进入缓冲地带增援。你们听我将令随时行动。” 权善才也不是主事的将军，只能听从狄仁杰的。 狄仁杰升帐之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众将，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稳妥之策，可行。 但是人选，狄仁杰却不放心其他人过去。 “倒不是说我对大家不信任，而是说现在的事情也差不多。突厥境内果然是有暴乱，万一暴民扣关大家一定要守住了，不准放一个暴民入关！” 众将一起答应。 在点兵之后，狄仁杰亲自带着千牛卫出去了。 虽说是一介文人，但是狄仁杰的身边至少还有王东保护。 此时这位女公子背负长剑，腰间镖囊也是威风凛凛。 更何况狄仁杰虽说是一介文人，但是身上却还有弩箭衣和手弩。若是近距离突然间打出来，取一个人的性命那不是问题。 他们两个人带着五千轻骑兵和一百千牛卫极速前进进入大漠之中。 在进行了一天一夜的快播之后，就来到了五十里至外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王东端着两碗饭走进来，就看到狄仁杰正在研究地图。 她轻声说道：“吃饭了，你干什么呢？” “哦，我在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水源。”狄仁杰抬起头来看了看王东，又重新的将头埋下去看地图。 “我知道进入沙漠之后，水源很重要，但是你好歹也得先把饭吃了吧。” 王东走进来就拉着狄仁杰走了出去。 狄仁杰端起这碗饭，还没有吃到嘴里面，就又是长叹一声。 “你这整天长吁短叹的，这可不像是领兵的大都督。” “我现在担心的是李慕然。要想知道真正的脱节消息，从咱们这里过去之后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如果说信鸽回来是五天，那么他过去至少就得是八天的时间。” 他指了指那边的地图。 “你看看地图吧，如果说骑快马连走八天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深入突厥境内了。他又是一个人，总不能直接走到北冥去了吧？我率领大军，竟然没有遇到他。我是真担心他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狄仁杰知道自己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 但是王东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就别瞎想了。”王东说道，“还是好好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好好的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你就见到慕然了。” “但愿吧。”狄仁杰说道。 他又吃了两口饭，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用筷子指了指帐外。 “我刚才没有去看，等到一会儿吃完饭之后咱们出去巡营。需要看一看各处的营盘扎的如何，连我这个不长期带兵的外人都看出不行的话。那这个大营扎的是真不行了。” 狄仁杰深知自己这一次带的并不是什么精兵卫队，而是最为普通的轻骑兵。 一般人用兵这种轻骑兵那都是用来做斥候的。 很少有人像狄仁杰这样直接带了一大队的轻骑兵过来。 因为这种兵除了速度快之外，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军纪就先不说了，战斗力也算是中等偏下。 狄仁杰心里面还真觉得有些惴惴不安的。 “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咱们刚刚离开玉门关一天能遇到什么样的袭击啊？”王东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你不在军中不知道这军中之事。其实安营扎寨，那都是各有规律的。我想……” 狄仁杰正说到这里那边突然间起了一阵大风。 其实西北之地风沙本来就很大，但是这一阵大风起的尤其邪乎，甚至把外面的旗子都刮得哗啦哗啦响！ 狄仁杰听到这一阵风声之后，便放下饭碗站起身来。 他快步走出营帐抬起头来，这并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感知这阵风。 风一起一停，很快就过去了。 狄仁杰随后往天上看去，果然就看到风来的方向上有一群鸟飞起来。 “晚上，鸟飞？来人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遇袭 “你可以走了到现在我不想杀你。”狄仁杰瞧这个人挥了挥手。 他能把这个人放回去，当然就是想像刚才的那句话放回去。 这样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怎么想，他们内部至少应该会出现一些事情。只要种下了猜疑的种子，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哪怕是唇齿之间的龃龉呢，那也会造成很大的裂痕。 狄仁杰就真不相信对方是铁板一块。 可是他有点太低估自己的这句话了。 和朝廷作对……天下大事难以逆转…… 这个冒充的军士惊讶的看着狄仁杰，突然之间朝着狄仁杰奔了过去。 左右众人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突然出手。 他们本来都已经左右退开了打算让这个人走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就在这种情况下出手。 狄仁杰更没想到。 因为他已经放了这个人了，这个人有一条活路！ 情况下一个人有一条活路的时候，肯定不会选择死路。他已经可以自由了，可是为什么又要出手？ 狄仁杰实在弄不明白。 这个人哇呀，一声大叫，朝着狄仁杰冲了过来。 王东慌忙挺身而出，手上的长剑对着这个人咽喉刺过去。 其实都不用她出手，因为周围早就有几样兵器一起出来挡住了这个人。 青钢腰刀马战戟，弓弩长箭大盾牌，这几样东西全都挡住了这个人的脚步。 他怒吼一声，拼了一条性命将一把毒镖冲着狄仁杰打了过去。 刚才拿着盾牌的那两个千牛卫哭一声慌忙过来用盾牌挡住了毒镖。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个人身上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了而且都是致命伤势。 可是众人却听到身后咕咚一声。 王东他们再看的时候，竟然发现狄仁杰的肩膀上有一枚毒镖！ 他还是刺杀成功了。虽然是拼了一条性命，但是却伤了狄仁杰！ “大人！” “大都督！” 王东尖叫而是快步上去。她轮指连点狄仁杰肩膀上的几处穴道将毒暂时封了起来。 “别慌！”狄仁杰赶紧说道，“我口袋里头有银针，拿出来！” 王东赶紧将银针拿出来。 “膻中起手，接下来就是……” 狄仁杰的鬼医十三针独步天下，虽然说起手有些异常吧，但是王东听得出来这应该是可靠的法子。 在狄仁杰的口述之下，她将银针刺入。 随后伤口伤口竟然开始自行往外冒血！ “我没事了，但是这毒性太厉害。我……可能马上就会昏睡。”狄仁杰说着这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他强打的精神说道：“王东，你一定要记住，众人加紧通过瀚海，绝对不能停留。咱们的水袋也不能让任何外人触碰。另外，每天还要用银针配合我腰间那个小瓶子里面的药粉吸毒！” “好好好。”王东慌的不行赶忙答应。 狄仁杰点了点头之后轻轻一笑，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他的肩膀依旧在往外冒着毒血。 狄仁杰并没有死，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他的肩膀一直都在往外流血，不过留出来的一直都是黑血。 王东按照他的说法，每天都在给他用银针吸毒。 狄仁杰药店的那一包药粉，实际上就是解毒药粉专门用来洗银针的。 银针将毒性吸出来之后，放在水中就会重新变成银色之后就就可以继续用来吸毒了。 只是在这一段时间，狄仁杰无法骑马，都是王东带着他的。 本来应该是，英雄在后面骑马，美女在前面背英雄环抱。到了狄仁杰这边可好完全反过来了，是王东在后面骑马狄仁杰在前面被王东环抱着。 谁也不知道狄仁杰究竟要睡多长时间，但是人们能够知道的是狄仁杰应该没有任何事情。 因为他的肩膀直都在往外流毒血。血色已经从最开始的黑色变成了紫色。 看起来，狄仁杰应该再渐渐好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去刺杀狄仁杰了。大军顺利通过瀚海，在缓冲地带的突厥一侧找了一处向阳有水的地方驻扎。 这也是王东的意思，更是众将的心愿。 他们这几天匆匆赶路，为的就是找一个地方让狄仁杰安心休养。 再说另外一边的事情。 狄仁杰被刺杀的那个当晚，王东便带着这五千骑兵匆匆走了。 那个刺客虽说已经重伤但是一时间还没有断气。 王东对这个必死之人也没必要上前补一刀。她只是匆匆的催军而走。 等到他们风驰电掣一般离开之后，这个人还剩了一口气。 此时却有另外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人的身边。 “真没想到你藏的这么隐秘，竟然还被狄仁杰发现了。可是我就奇怪，明明他已经放你走了，为什么你还要找死！” 这个人俯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同伴，却突然背着临死之人抓住了衣襟！ 这个过来看他的人被吓了一跳。 只见到这个抓着他的人艰难的说道：“回……回去……大主子……身边有……有……内奸……狄仁杰都知道……啊……” 内奸？狄仁杰的！ 过来看他的人当时就傻了。 这个人说完这话之后，就断了气。这个过来的人紧皱眉头站起身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人在临死之前是没必要说什么谎话的。 他临死之前的种种事情非常奇怪。 狄仁杰看样子已经放他走了，但是他却突然间开始刺杀狄仁杰。现在临死之前又说出了有内奸的话，这分明就是一句实话。 “难道说，大主子的身边真的有了内奸？狄仁杰这是知道了大主子这边的秘密，所以他才冒险刺杀。” 思前想后可能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说得通。 别的不说，组织内部出了内奸，甚至还在大主子的身边。 这就非常可疑了。 “梅花内卫遍布天下，可能薛梅临走之前已经将内卫搜集到的一些信息告诉了狄仁杰？奇怪，要真有什么信息，应该直接报到神都才对。难道是我们这边的内卫出了什么问题？” 一句临死之前的内奸让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明白，相信他们组织内部人都想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内奸究竟是谁？ 第一百四十四章：风轻云淡 狄仁杰清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先看到的是一轮明月。 他竟然是露天躺着的。 转过头来就看到那个月下的美人。 王东正在细心的为他用银针吸毒。 这跟银针刺破皮肤的时候，狄仁杰“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他的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周围的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千牛卫们纷纷的围上来，周围的士兵也纷纷的围了上来。 “你醒了？”王东抹了一下眼睛，慌忙扯出一个笑容来。 “是啊，有一会儿了。”狄仁杰昏昏沉沉的说道，“大家都没事吧？” “大都督放心，都没事。这几天在这边没有出任何的事情，也没有人袭击。我们这些人还都闲着呢。” “你要是闲着就赶紧闲着吧，咱们赶紧给大都督留个空闲出来。” 千牛卫说完之后，就把周围的军士往外赶了赶。 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了，一阵哄笑之后各自散去。 还是别说，狄仁杰清醒过来，让整个营地好像一下子焕发了活力。 “你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你醒之前他们一个个就跟没了魂儿一样。”王东看着这些士兵笑道。 “主帅遇难三军死夺，主帅若失全军斩首。我的性命跟他们的性命可是连在一块儿的。” “你在这个时候不说这些话更好。” 王东觉得在这种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情况下，偏偏要把事情说得这么明白。 真是焚琴煮鹤。 “我也知道，大家对我的关心也并不只是因为军法。是我这个人平时的人望比较高，但是你不觉得我要这么说更别扭吗？” 狄仁杰苦笑。 王东也必须承认，这么说的确是更加别扭。 好像显得狄仁杰这个人多么自高自大一样。 “那好吧，你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吧。好像军阀的那个说法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正所谓一笑解千愁，本来眼前的事情是一片愁云惨淡，但是却被狄仁杰一阵大笑声全都给打散了。 全军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五千骑兵的营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东扶着狄仁杰慢慢的走过整个营地，让营地里面的所有士兵都看到狄仁杰恢复了。 有一句老话叫做，三军不可夺帅。 这意思就是说，这三军的将领就是整个军队的灵魂。 狄仁杰现在就是这五千人的主心骨。 他醒了，这五千人也就跟着醒了。 狄仁杰把两个千伏长找过来，问你一下现在的情况，还有现在的地点。 他就和昏迷之前一样，继续看着地图讲对策。 “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就正式进入突厥领地了，万事需要小心。” “大人，我们二人只不过是小将领，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小将领这话说的也是实在。 小将领虽说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还是得通过武训阁的科考才对。 所以小将领和将军之间的阶层虽然是一步之遥，但是却还差着至少三年的国子监学习呢。 他们都没什么太高的文化。 狄仁杰也知道想让这些，平时都是听着别人说话的人给自己出主意，那也有点困难了。 他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样吧，在明天的时候咱们继续分兵。我带着五个统领和五百骑兵先进入突厥城下，你们两个人率领大部队在后边准备接应。”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又仔细看了看地图。 “从这里到达突厥城下应该是有两个险峻的地方，一个是在风沙盘，另外一个是在老河道。我看了看地图，也只有这两个地方才能埋伏人马。你们两个人各自率领一千人在那里埋伏准备接应。” “大人万一碰上对方伏兵怎么办？” 狄仁杰当然也想过这些事情了。 “伏兵对伏兵嘛，咱们肯定是稳操胜券的。另外，明天一早我们走的时候就派上五百骑兵，五十人一队，每十里停留一队寻找地方埋伏起来。他们负责探查周围地形，万一真的发现对方有埋伏及时通报。” “这个没问题啊，我们本来就是斥候，熟悉地形看地形，那是拿手戏。” “口令就是……”狄仁杰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前令女公子，后令狄怀英。” 小将领点了点头，赶紧下去布置了。 狄仁杰布置完这一切之后，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至少今天晚上算是一个平安夜。 “你这是什么口令啊？”王东感觉自己的脸上发烧。 狄仁杰怎么拿她的称呼做口令呢？ “就是顺嘴说出来的，你不觉得上面跟下面很对吗？”狄仁杰笑道。 “不跟你说了，一张嘴就没正经的。” 王东笑了笑站起身来。 狄仁杰看着他离开，轻轻地摸摸自己的肩膀。 现在，他已经醒了，并不需要别人帮他用银针逼毒了。更何况这几天，他身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不需要额外施针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狄仁杰便带着王东和手下的五百骑兵出发了。他们要去的就是十里之外的突厥第一城，山盐堡。 突厥周围并没有海，所以突厥人吃的基本上都是山盐。 眼前的这座山盐堡正好是突厥和大唐之间的第一座城池。 按照一般的情况，狄仁杰在看到了城池的影子之后应该先派人过去联系一下。 狄仁杰这一次也是派了人出去和城池的守军交涉。 但是这个人离开大军之后打马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却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狄仁杰等到来人到了面前，这才问道。 “大都督，对方不开门，仿佛这是，一座空城，城上无人！” 没人！ 狄仁杰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一空。他举目望去，发现那个城池之上好像真的没有人！ 城楼上面根本就没看到任何突厥士兵，也没看到什么其他的卫队。甚至城市外面连放牧的人都没有！ 狄仁杰当然知道，突厥城市可是不比大唐城市的。 大唐城池非常坚固护城河也很深，但是突厥并不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无人之城 他们的城市一般情况下都是土墙，根本修不了多高，差不多两个人一搭就能上去。他们本身就是游牧民族，所以在城市的外边应该是有大批的牧民放牧才对。 可是现在也没看到任何的牧民。 按照道理来说，一大清早应该是放牧羊群最好的时候。 “看起来他们真的将这座城市舍弃了。”狄仁杰眨了眨眼睛说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王东问道。 狄仁杰想了想面对身边的统领们下令：“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后撤五里。” 王东还真觉得奇怪，狄仁杰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 狄仁杰胸有成竹的一笑。 “不是说要找人吗？相信我，咱们只要往后一撤就会找到人了。全军准备，虎翼阵伺候。”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将自己的指挥旗一展。 军令如山，指挥旗一到，自然是军令如山。 后队马上变前队前队马上变后队，整个骑兵队整理好阵型便往后撤了。 果然他们向后一撤退东西两个方向竟然各自杀出了一标人马。这些人可全都是身穿突厥服饰的突厥骑兵！ “果然来了，全军向后撤退和大部队汇合！” 狄仁杰指挥其向前一划，更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王东紧随其后，其余的士兵保持阵型之下也是打马向前。 两边的突厥骑兵本来是，打算铁臂围合。但是眼看猎物即将逃离围合的铁壁他们也是奋力追赶。 狄仁杰一路向南撤退，北边的两股士兵自然是最先会合。 就看到他们这五百人在前面逃着，而后面的一大片的骑兵在后面奋起追赶。 对方有埋伏狄仁杰已经想到了。但是他可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他设下了十面埋伏！ 狄仁杰他们后退二里，就来到了风沙盘。他本来以为在这边可以得到接应。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调转码头回去一看后面追过来的那些骑兵竟然是铺天盖地宛如今天大浪一般！ 那骑兵线从地平线的这边挪到那边，整个视线几乎全都是。看人数至少得是两万有余！ 这可不是他的五千人能够对付的。 现在双方可是隔了一箭之地以外，对方还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狄仁杰一看这个阵仗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五千人根本不堪一击！他慌忙让身边的人发出响箭，让藏在风沙盘的骑兵一起出来赶紧离开。 虽然得到了风沙盘的一千人，但是和身后的这些突厥骑兵相比力量还是太过于悬殊。 狄仁杰只能带着一千五百人赶紧撤退，设法逃离后边四万人的追杀。 来到老河道的时候，狄仁杰这才发现前面是杀声震天。 果然，老河道里边的大唐骑兵，已经和前面的突厥骑兵交上手了。 “放响箭！冲杀过去！”狄仁杰将指挥旗一摆响箭发出。 老河道的突厥骑兵在人数上虽然占据上风，但是没想会有狄仁杰这样几乎是完好的生力军帮忙！ 狄仁杰也不和这些突厥人硬战而是直接弓弩齐发。 老河道的突厥骑兵也就是两千人左右，一千五百人一人一箭过去剩下的突厥人就没多少了。 骑兵冲杀冲破了突厥人的战圈。狄仁杰被王东和千牛卫团团保护着，虽说有惊，但有无险。 “传令小将领，中计了，赶紧走！”狄仁杰冲着这边的大唐士兵喊道。 剩余的大唐骑兵帮忙跟着大部队离开。 狄仁杰的这一彪人马，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子划开了这里的战斗。 他们继续向前跑后面的突厥骑兵继续追赶。 又过十里便是狄仁杰留下来的主力部队。 虽说是主力，可是也只有不到一千人而已。 狄仁杰到这里之后，这才惊魂甫定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地方是他们驻扎的地方，周围有水，背后有山。狄仁杰正好可以登高远望。 “他们怎么好像停下了？”王东有些好奇，远处的那些突厥骑兵并没有追过来。 “怎么停下来，跑累了呗。为了埋伏咱们他们肯定是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所有人都是半夜未睡，咱们今天早上起来才到那里，正是饱食足饮之后。他们追了咱们半天，早已经是马乏人困了。再说你看看这个阵仗也知道咱们根本跑不了啊！” 狄仁杰说着就指了指他们的退路，也就是向南边的那条大道。 那个地方的突厥营地更加密集，一看就知道不好突破。 他们已经彻底的被突厥士兵给团团围住了。 “恐怕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狄仁杰看了看周围。“如果咱们有营寨可以凭借那还好，但是现在根本没什么能够凭借的。” 王东并不懂安营扎寨的事情，所以他们在这边只是支起了营帐，但是外面并没有那圈栅栏。 现在，他们已经被突厥大军团团围住了。 清点过人数之后狄仁杰发现自己手里面的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了四千四百多人。 有一部分是在老河沟死了的，还有五百人则是被狄仁杰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派出去的。 “看起来这些人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只可惜他们准备的渔网挺大，可是咱们这条鱼就有点小了。” 狄仁杰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 “大人现在您有什么办法？”小将领问道。 他们现在早就慌了神了，如果主将是一个神勇的武将，那还有可能杀出去。但是偏偏现在的主将就是大理寺正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我现在倒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用往天上射一箭就就好了。” “往天上射一箭？”小将领一开始没想明白，可是随后却明白了。“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咱们昨天晚上派出去的那些人？” “按照脚程来算，他们应该是五十里一个绵延三百里。咱们差不多是走了五六天也不能强求他们一天就赶到玉门关。但是咱们只要发响箭出去就能够让停到五十里外的人知道咱们这边遇到危险了。那样至少能够直接把消息送到百里之外。” 第一百四十六章：全力突围 狄仁杰这话一说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消息只要能送到百里之外，哪怕这个临时的烽火台，还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到玉门关。 但是那些派出去的斥候也不是傻子啊。他们还没有深入瀚海就已经看到了求救信号，那还不一路马不停蹄的奔向玉门关！ 突厥人的确很厉害，但是也不能百里围困千里绵延吧。 “只要消息到了玉门关，停留在玉门关的十万大军就能够得到信息进入瀚海营救大人。这样咱们就有救了！”其中一个小将领兴奋的说道。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狄仁杰轻叹一声。 他又将地图拿了出来。 “大家也看到了，从咱们这里到达瀚海唯一的险地就是阿拉特山口这个地方非常狭窄。大家也知道，骑兵作战一向都是依托广泛进行快速冲击的。对方在这里就算是埋伏的大军，但是咱们只要集中力量打这一点，肯定就能突破对方的防守。” 两个小将领，都各自点了点头，觉得狄仁杰的这个计划还是挺可行的。 他们也就马上安排响箭了。 一只响箭呼啸上天，在天空中炸开了一片红色的火花。 很快天际边又有一只响箭银河一般的飞了上去，打开了一片火花！ 骑兵营本来有一股泱泱的情绪，可是看到远处的那一片回应之后，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充满希望的看着南边。 “众军将士，大家也都看到了吧！这个就是咱们的信号。其实本督在过来的时候早就有所安排，这个信号可以绵延三百里一直到玉门关，堪比烽火台。有了这样的信号今夜玉门关的十万大军就会出关营救咱们。咱们只需要朝着这个方向打过去一路打回玉门关就好！” 狄仁杰登在高处，大声向身边的士兵说道。 这被围困起来的士兵本来士气低迷，不知道如何去办。听到这话之后，一个个都头抬起头来。 不用说士气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咱们明天就要冲着阿拉特山口冲击，我知道，敌人在那里的兵力应该高于咱们。但是咱们大唐锐士横扫天下连灭二十余国怕过谁？” 狄仁杰大声疑问，豪气顶天。 这些士兵顿时纷纷跟着他一起高升大叫“大唐锐士，大唐锐士”！ 狄仁杰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他微微一笑，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凭这股气势，稍后整军冲击，相信那些突厥人也绝对拦不住。 归师勿截，因为回家的士气势不可挡！ 这正是那句老话，一人敢死十人不敢挡。百人敢死，万夫莫敌。 狄仁杰并不知阿特拉伤口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自己在千牛卫的保护之下，要想通过那个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可怜了眼前的这些将士，谁知道明天冲过山口之后他们还能剩多少人？ 当夜，狄仁杰传令全军只吃半饱，每个人都带上三天的口粮，然后就将锅全都砸了。 人衔枚马裹蹄一起冲向阿特拉山口。 黑夜之中，这是一只属于夜色的队伍，宛如厉鬼一般扑了上去。 阿特拉山口的突厥人根本就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只大唐的军队从天而降，直直的朝着他们扑过来。 狄仁杰勒马站在远处等着关隘被打破。 这里的突厥人数并不多，大概也就是五千多人和狄仁杰人人数相当。 只是双方的士气不可同日而语。一方是在懵懵懂懂之中仓皇应战，另外一方则是士气高涨一往无前。 突厥人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大唐军士。 他们一向都认为那些南方的大唐人简直就像是羔羊一样可以任由他们宰割。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竟然羔羊变老虎，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狄仁杰在远处看的是明明白白，这一道关卡根本就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冲散的。 突厥人设立的隘口竟然硬生生的被这些骑兵给冲倒了！ 眼看关口被，破狄仁杰赶紧打马在千牛卫的团团包围之下和王东两个人一起冲了过去。 就这样一夜之间，突厥人设立在阿特拉山口的五道隘口被狄仁杰一口气全都突破。 等到那四万大军真正来到阿特拉山口的时候，狄仁杰他们已经进入瀚海三十里了。 从昨天晚上一路作战到天明，狄仁杰只感觉自己身边的人是越打越少。 等到天亮之后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的踪迹，狄仁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清点人数之后，小将领向狄仁杰汇报可能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多人了。 “没想到啊，最终还是这个结果。”狄仁杰看看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摇头感叹。 “大人，您这就是太谦虚了。咱们五千人被对方四千五百人围困，更要硬生生的打下五个隘口自然不容易。您已经是我见到的第一人了。” 小将领竖起大拇指。 狄仁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但是回应了这个称呼。 其实仔细想一想，如果领兵的真的是一个可以冲杀在前的大将，牺牲的人数是否就能少一些？ 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将领能否将五千人从四万人的包围中撤开？ 这些都是未知数。 狄仁杰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仗打的究竟是漂亮还是不漂亮，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已经安全了。 进入瀚海之后，便是双方的缓冲地带。 狄仁杰率领着一千五百残兵败将一路退回玉门关。 等到来到和玉门关相距一百三十里的地方时，狄仁杰突然发现前面多出来了一片军队。 这一片绝对很明显就不是突厥人队伍，而是大唐军队。 不管是谁的军队狄仁杰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他们终于安全了。 领兵过来的是李敬忠，他对这边尤其熟悉。另外还有一个狄仁杰没想到的人也回来了。 薛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天后的旨意。 “看起来这回终于有机会请罪了。”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 “那……你这边会不会被罚啊？”王东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就只能看天意喽。”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打马上前。“天意自古高难问，谁知道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斗南一人 天意狄仁杰并不知道，但是天后的意思狄仁杰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猜到的。 他唯一猜不到的就是为什么薛梅会回来？ “薛梅你怎么回来了？”狄仁杰问道。 “这个事情可就说来话长喽。”薛梅说道。 薛梅回来实际上是在两天之前。 八百里加急她这是来回跑了两趟仅仅就在神都休息了一天而已。 “八百里加急的通路果然断了。天后这一回特地派兵疏通了一路通路。她的旨意也是我带回来的，不过并不是圣旨，而是给你的密旨。” 薛梅说完之后就拿出了密旨交给狄仁杰了。 武则天的习惯就是把密旨写得非常简单。 其实，彼此之间也是心照不宣，狄仁杰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武则天也只不过是给他个许可权而已。 密旨上边依旧是只有八个字：“江山为重，便宜行事。” 狄仁杰一看也就明白了这一场和突厥之间的大战完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说打，大唐没有一个人会后退。 他说和，大唐也绝对不会动一兵一卒。 “好吧，天后，臣明白了。”狄仁杰拱手向天说道。 “薛梅你说你这一次回来，有没有收到其他人的阻击？”狄仁杰帅大军往回走，总算也有了放马慢行的时候。 薛梅就在他身边跟他连辔而行。 “的确是有，只不过我就听你的，跟他们说收信并不在我身上，真正的送行人不是我。结果这些人就招架两下，散了。” 当然了薛梅说这话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么平静的。 狄仁杰都可能想象的到，她绝对是这是一番嚣张大笑，然后告诉这些人他们中计了。 对方和狄仁杰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没少被算计。所以他们一定会匆匆而退。 “还好你聪明。”狄仁杰叹息。 “现在八百里加急的通路应该已经好了，你打上去的奏折天后就可以收到了。” “这个未必是什么好事。”狄仁杰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 但是汇报的事情还是要汇报的。 狄仁杰的八百里加急，武则天的确是能收到。不过她是在下午的时候才收到的。 那一天，武则天在吃过午饭之后，本来心情很好。 太平公主想要逛御花园，武则天就和她一起去了御花园赏花。 也就是这个时候姚崇带着狄仁杰的奏折，匆匆忙忙的来了。 武则天让太平公主先到一旁玩耍，她自己则是在凉亭等候姚崇。 “臣，姚崇叩见天后！”姚崇来到这里之后先行了，跪拜之礼。 “好了，就别多礼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武则天还真觉得有些奇怪。 姚崇也好，张柬之也罢，这些全都是狄仁杰他们一“帮”子的。 虽然武则天也不喜欢他们这些人整天一个鼻孔出气。 但是不得不说，在朝廷里面能办事的人大概也就是这几个。可巧，狄仁杰是这帮人的核心。 他本身没什么政治目的，也没什么更多的野心，这个是武则天知道的。 其实只要狄仁杰能够将这些人制衡一下，武则天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要知道，既然都是狄仁杰这边的，那肯定都是有大才能的，不是紧急事情，很少有人会慌成这个样子！ “姚崇啊，哀家自从认识你到现在。可是第一次看到你慌张成这个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武则天问道。 姚崇帮忙从袖子里面拿出了狄仁杰奏章，赶紧递上去。 “狄公在山盐堡中了突厥的埋伏，被打的大败。前日才狼狈逃回玉门关！” 什么！ 武则天感觉头顶上响了一个炸雷，一下子站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天后，狄大人被突厥骗入国境在山盐堡遭遇层层埋伏。他虽然英勇奋战从阿拉卡特山口进入了缓冲地带并且在一百三十里的地方得到了李敬忠的接应，但是依旧损兵折将。” 武则天拿着奏折，也无心看下去，干脆直接问话。 “狄仁杰怎么样了？” “他在去的时候遭遇刺杀，身中剧毒昏迷了七天。在山盐堡预埋伏的时候是他醒过来的第一天。” “我只问人回来了没有？”武则天问道。 “天后，容臣放肆，狄大人要是回不来的话，也就没这份奏折了。”姚崇这才发现这叫关心则乱。 狄仁杰要是没回来，还有什么奏折啊？ 直接改成报丧的回文了。 武则天看了看奏折，觉得有些疑惑：“狄怀英说，他这一次深入突厥大败而归。怎么只是损失了三千多人？” 十万大军只折了三千人，这个损失不算重啊！ 武则天还以为全军覆没了呢。 “是这个样子的，狄公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太过异常。所以只是率领五千轻骑兵进入突厥领地，他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千五百人。在阿特拉山口接连突破突厥5道关卡。” “等等等等。”武则天抬起头打断了他。她有些不太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狄怀英只率五千人深入敌境。在遇刺中毒之后，面对对方十面埋伏的情况下连破对方五道关口？回来的时候还剩一千五百人？” “根据奏折所说，狄公还在阿特拉山口杀敌五千，只是当时急于脱险，不知道对方残活如何。”姚崇说道。 武则天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了一阵之后，这才收住了笑容。 “姚崇，你觉得狄怀英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狄公诚实君子，更不可能犯下如此欺君大罪。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狄怀英的人品，哀家倒是相信。” 武则天总感觉心里面松了口气。 “看看人家狄怀英，五千人入境在身中剧毒四方埋伏，还能杀敌五千，连破五关可以说是从容而退了。早就有人跟我说狄怀英是斗南一人我还不信，如今我信了。朝廷的那些大将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四十八章：虽败犹荣 “突厥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武则天问道。 姚崇摇摇头说道：“突厥境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细作进去完全就是石沉大海不见回音，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我知道了。”武则天点点头。 她仔细思索了一下随后吩咐：“姚崇，你挑选一些上好的补身药材给狄怀英，说这是哀家送给他的。” 姚崇赶紧领命而去。 难得天后如此大度。 狄仁杰这回算是没事了。 不过武则天却在姚崇走了之后轻轻的用指甲划了一下这封奏折的最上边四个字。 “朝，有，内，鬼。”武则天轻轻一笑，看了看离去的姚崇。“狄怀英你可真够有心眼的，也不知道姚崇是否能看得出来？” 姚崇是否看出来，武则天就不管了。 她给了狄仁杰足够的权力也给了他处理突厥事情的方案。 武则天觉得，狄仁杰一定能把这次的事情完满解决。 至于狄仁杰那个小美人嘛…… 姚崇特地签发了兵部的文书把人派回去，武则天还是知道的。 不过如果没有她的默认，可能连虎牢关都过不去！ “作为老兄弟们，姚崇打算成人之美，这个心情我能理解。狄怀英，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武则天独自笑道。 只是可惜了薛梅喽！ 薛梅可惜吗？至少狄仁杰现在不这么觉得。 他回到肃州城之后，总算是可以安心养伤了。 武则天让姚崇发过来的那些药材，也都是大补的东西。 狄仁杰硬生生的补的整个人胖都了一圈！ 薛梅天天都在给他做人参当归母鸡汤，这东西都得是坐月子吃的。 每天吃一只老母鸡，谁都得胖！ 不吃？不吃，那不是辜负了薛梅的一番心意嘛？ “我觉得辜负就辜负，反正一点不可惜。”狄仁杰又一次看着碗里的人参当归母鸡汤，真感觉到有些头疼。 这个东西喝一天两天行，连着七天都让你喝这个，再看见恐怕就得吐了！ 狄仁杰现在一闻到了人生当归的味道，真的就想吐了。 “少来这套，你可以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但是天后的一番心意，你敢辜负吗？”薛梅问道。 狄仁杰不敢，真的不敢！ 他只能乖乖的将这碗汤给喝了。 “其实天后对你的评价还是挺高的，斗南一人。据说这四个字会被做成一个牌匾送到大理寺，我看你们大理寺这回是风光无限了。” “谁知道一件事情捧得越高，摔得越狠。我还真怕辜负了这四个字呢。”狄仁杰叹息道。 “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斗南一人？”王东问道。 “北斗星你知道吧？”狄仁杰问道。 王东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了。” “斗南一人这个意思就是说，北斗星往南，第一人就是我！”狄仁杰伸出拇指指着指自己的胸口。 “这评价也太高了吧？北斗星往南的第一人就是你怎么说也应该是……”王东说到这里张口结舌。 她刚想起来，高中皇帝已经变成了先皇，现在朝堂之上没皇帝。 只有一个天后。 “总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好像你和高宗皇帝并列呢。”王东真觉得有些不开心。 天后是这天下的第一人，狄仁杰是斗南一人。 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对吧。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别扭。”薛梅咬着筷子思索着。 “你可别这么说。”狄仁杰赶紧拦住了她和薛梅。“你们两个人都别这么说，真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抄家灭门的。” 她们两个女人扑哧一下全都笑了，彼此看了看，算是心照不宣了。 把这些闲事都说完了，接下来狄仁杰还得说点正事儿。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整备军务收拢大军这件事情究竟做得如何了？”狄仁杰问道。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军队现在都集中在肃州城到玉门关的外边。榷场关闭，关口关闭，和您这个大都督挥军向西了。” 薛梅自然是熟知军情。 不过狄仁杰却没有他这么兴奋。 “这一次我调兵遣将是负责攻打突厥，可是现在我唯一担心不下的就是突厥境内的一些事情。” “你担心的是李慕然吧？”薛梅问道。 狄仁杰感叹：“知我者，薛梅也。我曾经听听您的万嘱咐让李慕然放出信鸽之后就赶快回来。可是我都已经去了突厥走了一圈，甚至都已经打了一仗了。我又在这边养伤十多天……慕然还没回来呢。” 这个和狄仁杰交代的事情可不太一样。 李慕然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却是杳无音讯。 狄仁杰收到信鸽之后，李慕然也就没有了任何信息。 从信息发出到现在已经足足将近一个月没有收到李慕然的任何消息了。 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哎呀这么一算，好像是这个道理。” 薛梅这才恍然。 “我八百里都跑了两圈了，他去一趟突厥也应该回来了。难道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个没心没肺的。”狄仁杰感觉头疼。 现在他们调集大军，那可就不是帮助突厥平乱了而是要直接攻打突厥。 无论是因为什么突厥也不能如此欺骗大唐，甚至调集大军围杀狄仁杰。 “狄大人，这次你调兵遣将，打算带多少人去突厥啊？” “上次对方是拿四万人围我对吧，那这次我就调五万人过去。”狄仁杰想了想之后还是不敢把十万大军全部压上。 整个大唐的十六卫可以说是雄兵百万，狄仁杰手中的这十万人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他觉得自己用兵还是稍微的小心一点。 用兵如用火，万一真的要是用兵不慎，那极有可能烧了自己。 身家性命就全没了。 “大人，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拔？”薛梅问道。 “不着急，有些事情我得去问问另外一个人。如果跟这个人说通了，有可能咱们会事半功倍。如果说不通的话，那有可能事倍功半。” 狄仁杰这边早就想着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和王东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百四十九章：关键人选 对于对方的事情，狄仁杰感觉自己是一无所知。 但是他们身边却有一个对这些事情了解非常深的人。 也就是那个西洋女武士，号称是熊氏芈姓，回归华夏的人。 自从抓了这个人之后，狄仁杰就一直将她关在肃州的大牢当中。 这个女武士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举动。她每天都是安安静静的在大牢当中坐牢。 就像是狄仁杰好的，等候提审就好。 狄仁杰现在就想去看看她，因为她是唯一有可能知情的人。 提着一篮子食物，狄仁杰走进肃州大牢之中。 女武士此时靠着一盏青灯坐在床边。 她看上去还是挺恬静的。 狄仁杰来到她的面前，让这个女武士有些错愕。 “把门打开。”狄仁杰指的是门上的锁。 看大门的牢头赶紧将门打开让狄仁杰进去了。 “在这里委屈你了。”狄仁杰一进来之后就将这一篮子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还可以吧，相比于我知道的环境，这里的环境不错。” 女武士一张嘴说的并不是突厥话，当然也更不可能是中原的语言了。她说的竟然是波斯语。 “你们在回来之前一直都在波斯吗？”狄仁杰问道。 “不，我们这一族一直以来都在奥斯曼帝国。”女武士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奥斯曼帝国我听说过。” 他也看过礼部转过来的海外奏章，那里面也确实提过这个叫做奥斯曼的帝国。 据说这是在西边的一个大国，国礼虽然不如鼎盛的大唐但是却也是一方霸主。 “可是这样的国家往往排外性的比较强吧？”狄仁杰猜测一下。 他们这一族人之所以要离去海外，正是因为当时秦统一天下六国贵族纷纷逃亡。 “没错，我们虽然说也是一方小贵族，但是奥斯曼人对我们非常残暴。一直到二十年前祖父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便下令东归。” 狄仁杰感慨万千。 华夏之地就是这么神奇，无论一个人离开多远，离开多少代人，最终还是要想着回来。 女武士说到这里之后，脸上的神色却变成了愤怒。 “可是你们这些朝廷大员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我们怎么对你们了？”狄仁杰觉得茫然。 “我们在四年前才到达这个地方。一族人上路，十个人当中有八个人都死在路上了。但是，家父给当朝天子上书结果得到的却是一个荒唐的回答。” “荒唐？”狄仁杰惊讶。“你所指的这个荒唐的回答是什么？” “是你们天子的回答，竟然说我们这一族荒唐，在远处就应该安分守己，偏偏又要回来求什么爵位。”女武士说到这里，那眼睛里面都含着泪花。 想想他们从千里之外千辛万苦的回来，就是想回来之后落叶归根，让整个家族能够安然回到故地。 但是却落得一个如此答复，相信任何人都会心寒。 可是……狄仁杰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四年前？”狄仁杰抬起头来仔细想了想。“这绝不可能，四年前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奏折。” “怎么就不可能？我父亲是通过刺史章立将奏折递上去的！”女武士说道。 这就对了。 狄仁杰听说这件事情关于章立，马上就把前后想明白了。 “你们这一族人都上当受骗了。那个章立是个假的，已经在招供之后自杀了。真正的刺史早就已经被替换了！” 女武士听完之后也没有惊讶的声色，而是愤愤说道。 “你把事情说反了，章立是我们杀的！” “你们？”狄仁杰诧异问道。 他先是一愣，但是随后想明白了。 估计是章立索要好处，所以才导致熊氏一族的奏章根本就没有递上去。 看起来原来的章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想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章立真的是洁身自好的话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拿下。 看起来这真是福祸自作！ 不管章立如何了，狄仁杰现在想也明白。 要想从金发女武士这边套出什么信息的话，那就必须要把他们这一族的事情解决。 看起来又要给天后去一封信了。 “这样吧，关于你们这一族的情况，我今晚就写一封奏折发出去。我要让你们看看朝廷对待你们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就等你写完了再说吧。”女武士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热情。 也对，千里迢迢回来就落了一个荒唐的结局，谁都不会热情。 狄仁杰也不和他多说了。 他将那一篮子吃的放下，便离开了。 薛梅和王东两个人都在大牢的门口等着狄仁杰。 狄仁杰也不想让他们两个人跟过来，但是这两个还是不放心跟了过来。 “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薛梅问道。 “他能把我怎么样呢？”狄仁杰笑道，“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路上我边走边说。” 狄仁杰就在回去的路上，将自己知道的和推测出来的告诉了薛梅和王东。 “怎么能这个样子呢？”王东说道。 “大人，你这是要给天后上折子？那你有没有把握？”薛梅问道。 狄仁杰觉得他这个疑问有些好笑。 “什么叫做没把握？” “一个一千多年前的贵族，哪怕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天后一定会把他们家的封地给他们家吗？我觉得不一定。” 薛梅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 王东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狄仁杰一听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根本不懂政治。 天后的思维和太宗皇帝是一样的。 如果身为天子遇到了曾经的一方贵族远道而来，那当然是要盛情款待了！ 不但要盛情款待，而且还要高爵分封。就算没有办法送他们家一个王，但是封个国共，或者是封个侯爵都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皇帝理政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就说明这皇帝做出来的是一番太平闻名文明千里。 千里之外的华夏游子都不顾千难万险回国共享太平，这可以说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 第一百五十章：共襄盛举 “天后会用最为盛大的礼仪迎接他们，更会给予他们爵位。虽然我也不知道会给予他们什么样的位置，但是总比现在好。” 现在这帮人干脆就是反贼。 “你这么有把握？”薛梅已经是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狄仁杰也不解释。 他非常有把握。 连夜的一封奏折递交上去，不过几天的时间武则天就已经将回信发了回来。 武则天在信里面大加赞扬狄仁杰，并且同意了狄仁杰的意见，并不追究这一族归来之人的罪名。在这一封信件当中，武则天还许诺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她将会割处一块来疆土，给这一族做封地。 但这个前提就是，这一族必须全力帮助狄仁杰攻杀叛贼。 有了这一封圣旨，狄仁杰二次进入天牢。 女武士听过了狄仁杰所说又看过了圣旨，真的是惊喜万分。 但是狄仁杰确实摆出了一副愁苦的样子。 “我跟你说，现在我担心的就是你们这个家族。要知道除了你之外，现在你们整个家族几乎全都是叛贼。这样天后也不可能去分封你们家。所以你还得当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来想一个办法能够顺利的去劝你们家回来。” 女武士兴冲冲的将这封圣旨收起来，满口答应狄仁杰的条件。 “行，这当然没问题了。你马上放我出去了，我马上带你去找我父亲。” “你有什么办法说服你父亲吗？”狄仁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对方不会轻易的相信这个圣旨。 他恐怕还得再费一番口舌。 不过女武士倒是信誓旦旦的比狄仁杰还痛快。 “你放心，你只要让我回去，我就可以说服我父亲带着我们的族人来降。” “但是你可别忘了，这圣旨里面可是说了你得帮我平乱。等到平乱那一天，你们才能正式接受封地。” “这当然没问题了。”女武士点点头。 好吧，那就先彼此认识一下吧。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狄仁杰问道。 在之前的时候他只知道女武士来源于西洋。至于她叫什么狄仁杰根本不知道。 “我叫熊黛儿。”女武士说道。“我父亲是我们一族的族长，大统领。我是他的女儿。” “挺好。”狄仁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敷衍一句。 他看着熊黛儿兴高采烈看着圣旨的样子，又问了一句：“黛儿，我能问问你，你们这一家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熊黛儿既然过了这项任务，那就必须得有回去的路。找到了他们这一家人，也许就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不过狄仁杰现在更想的就是从熊黛儿的身上搜集到线索。 “其实我们家就在突厥境内，离白虎庄并不远。如果你顺着白虎庄的另外一条道路下来，就可以看到胡柳沟子，从那个地方过去再过两个山头就是我们家了。” 好麻烦。 狄仁杰不得不承认他们藏身的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挺安全。 就是突厥可汗都有可能没办法找到这些人，那就更不用说大唐这边了。狄仁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带着千牛卫在突厥的地方翻山越岭的找人。 “黛儿，你回去找人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作为抵押，等你回来之后我再给你。还有，你需要带一个信鸽过去，那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联系。” “这都没问题啊。” 最终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是，熊黛儿带着圣旨回去，但是却将自己家传的朱漆弓留在狄仁杰这边。 “你别看这是一把普通的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我是绝对不会不要这个宝贝的，我父亲也不会不要这个宝贝。” 熊黛儿说的是信誓旦旦，狄仁杰也只好相信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熊黛儿还是告诉了狄仁杰一些状况。 其实她也并不是特别了解那些人。 关于这些人的计划知道的也就更少了。她只知道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守住金矿，绝对不能让对方拿下。 狄仁杰别问我究竟是谁下的命令，但是答案却出奇的让人失望。 “当然是我父亲喽，别人哪里调得动我？” 好吧，狄仁杰只能屈服了。 这貌似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三天之后，狄仁杰放出了熊黛儿让她带着圣旨回去，跟他父亲把事情说明白，并且希望他们能带队立功。 熊黛儿也是万般保证，一定说服自己的父亲归来。 她离去，狄仁杰也不能光在肃州府呆着了。 他这一次又要进兵突厥。 只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调兵突厥那是要帮助萨默尔可汗平乱。 这一次他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进兵突厥。 这已经是狄仁杰的最大限度了。 他这一次一共带过来了十万大军，摆开的就是一个态度。 如果突厥敢将他的五万大军歼灭，恐怕这件事情就没法善罢甘休了。 肃州有的并不只是狄仁杰的大军，左右龙武卫，左右威卫和豹韬卫全都在附近。 一共五十万人。 如果狄仁杰在突厥遇到什么不测，恐怕这些人会彻底扫平突厥。 估计突厥可汗也不会这么托大。 五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狄仁杰这一次出行也算是盛大出行了。 不但有李敬忠帮忙送别，还有薛梅在旁边陪着。至于王东……这次她不能去，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是必须要留在肃州的。 看着狄仁杰远去，王东就是有些不太明白。 “为什么我就不能跟着他去啊？”王东问道。 李敬忠哈哈大笑。 “王姑娘，你不能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军中不能随意多出一个没有军职的女人。薛梅是梅花统领，她有兵有将自然可以跟着出去。但是你不行，万一在军中再闹，出点什么荒唐事来，狄大人这一辈子都毁喽。” “可是上一次也没闹出什么荒唐事啊。”王东说道。 李敬忠笑而不语。 狄仁杰这一次特地让王东留下来，其实除了这些原因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一次他出去有可能比上一次还要凶险。 第一百五十一章：门户大开 大兵气势汹汹的一路直接杀到了山盐堡。 狄仁杰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突厥城市，只是这个城市现在还在天边。 他要是想过去的话，还得有一段距离。 薛梅这一次亲自担任折冲先锋，早就已经带着三千铁骑兵在前面开道了。他们带过来的四个千牛卫校尉率领两万人，是前军的四先锋。 他们负责接应薛梅。 狄仁杰自己带着两万人为中军，至于剩下的一万人则是后军负责押运粮草。 这一次出来，狄仁杰心里边安生了不少，毕竟人数多了十倍。 但是这一次出来，狄仁杰心里面也紧张了不少。因为他这一次带过来的全都是他手中的主力军。 他必须要为这么多的军师负责。 除此之外，又重新回到突厥。 狄仁杰对另外一件事情，更觉的不安了。 那就是李慕然的下落。 李慕然自从上一次放出来信鸽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下落了。狄仁杰觉得他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堵在了突厥，所以没有办法归队。 但是，狄仁杰还再次回到这里，还是没有看到李慕然归来。 总不能他就在萨默尔身边吧！ 狄仁杰这边正在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前面有三个骑兵已经飞马过来了。 他要想这应该是薛梅的飞马传信。 等到这三个人接近之后，狄仁杰这才发现，原来过来的就是薛梅本人。 “怎么了？”狄仁杰打马出了队伍，迎上去。 “大人，山盐堡门户大开没有做任何抵抗，那里的伯克一听说是咱们到了，马上就打开了城门。” 哦？ 狄仁杰觉得这个情况有些不太对头啊。 他们上次过来的时候可是被对方在城下夹击了。 “你将士兵留在了城内？”狄仁杰赶紧问道。 但愿薛梅这个啥没心眼儿能够有点儿战争意识，千万别把所有的兵马派进城去。要不然他们就算是赶过去也是为这三千人马收尸。 “当然没有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傻呢。我让这三千人马在城外驻扎，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帮忙守城。我也请那个伯克跟我过来了，让他来参拜中军大元帅大都督。这不是已经到了。” 薛梅说完之后就往后指了一下。 狄仁杰这才看到，在他后面竟然还有两匹马过来。 其中一个身上就是突厥人的服饰，另外一个则是狄仁杰这次带过来的千牛卫。 谨慎，但是又不失礼数，薛梅这样做的确是没错。 狄仁杰赶紧打马上去和前来的伯克见礼。 “下官见过天朝大元帅。”伯克一看到狄仁杰之后慌忙翻身下马跪地就拜。 狄仁杰虽然也是翻身下马，赶紧上来将这位伯克搀扶起来。 “这位伯克我们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为什么山盐堡会是严阵以待的？”狄仁杰一张嘴就问出了上司的事情。 这位伯克师傅早就想到了狄仁杰肯定会问。 他慌忙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上一次的时候我们这边正被叛军占领，所以大人在这边种了埋伏。可汗派来的虎师在之前不久才收复城池。您可是不知道这一次暴乱实在太厉害了。” “哦？仔细说来听听。”狄仁杰本想一一听来。 但是薛梅在旁边却说了一句：“狄大人，既然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咱们等到安营扎寨之后再问不迟啊。” 狄仁杰觉得也对，问话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他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为了寒暄。 两边的人继续上马，去了城下 当晚，狄仁杰就在山盐堡内的馆舍休息。至于他带过来的五万大军，一半儿及接手城防，另外一半则是驻扎在城外。 狄仁杰休息的馆舍里边也有千牛卫保护，可以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 伯克送来了羔羊美酒犒赏三军。 这一夜可以说是三军大宴，痛快吃喝。 伯克也是摆开了突厥宴席招待狄仁杰。双方不论宾主全都是在上座。 摆开了时鲜果蔬之后，就是突厥特有的烤羊肉，下边还有歌舞伴宴。 “大人，这样是不是不好啊？”薛梅问道。 “将计就计，我这算是买了一个破绽。”狄仁杰小声的对薛梅说道。“我看了一下，这个小山城中最多也不过一个鹰师的人。今天晚上若是出事我就直接干掉他们！” 一个鹰师？薛梅仔细想了想，一个鹰师大概也就是五六千人而已。 这样的兵力是绝对惹不起狄仁杰的。 她也就放心吃喝了。 当天晚上果然是一夜无事。 一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突厥伯克才过来请安。 狄仁杰便让他进来了。 他们两个人又重新提起了那个话题，也就是这一次的突厥叛乱。 “大元帅你可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暴乱看着都邪乎。那么多的突厥人像是吃了药发了疯一样涌进城来。我就算是想要抵挡，也只不过就是一个鹰师的力量，根本就不够用。” “这么邪乎？”薛梅问道。 “突厥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他们仿佛就跟疯了一样，手里面拿了一把刀，看见什么砍什么。” 从伯克脸上的那个表情来看，狄仁杰也能想象得到当时是如何的混乱。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突厥的五啜五俟斤从来就没有和睦的时候，弩失毕部和咄陆部也从来没有联手的时候。但是这一次可是不一样，五啜五俟斤全都联手对抗这些暴徒。” 啊？打的弩失毕部和咄陆部都联手了！ 这帮暴民究竟得有多厉害？ 狄仁杰觉得不可思议。 一把可汗的交椅横在中间，弩失毕部和咄陆部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这帮报名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咄陆部和弩失毕部打的团结起来。 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大人，这两个部落到底怎么回事？咄陆部不是一向都挺好战的吗？”薛梅在旁边问道。 “好战是一方面，但是手里面的兵权就是另外一方面。可别忘了越是好战的部队一旦兵变之后，造成的后果就越严重。”狄仁杰提醒薛梅。 第一百五十二章：全民动乱 能够将弩失毕部和咄陆部这两方联手在一块儿的，大概就只有一种危机了。那就是这个突厥江山马上就不姓阿史那了，要更名改姓改换王朝了。 无论是咄陆部还是弩失毕部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一次暴乱的人群当中有没有虎师？”狄仁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虎师不受指挥。 “这倒是没有暴乱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虎师，豹师也比较少。更多的都是鹰师或者是更下级的散兵，他们才是这一次暴乱的主力。” 狄仁杰放下心来。 其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一次暴乱的背后应该就是对可汗的刺杀。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获得虎师的好感的。 “这一场暴乱是不是铁火罗教的教徒引起的？”狄仁杰问道。 他还记得上次的三个刺客都是铁火罗教的教徒。 伯克摇摇头说道：“这一次大人还真的猜错了，并不是铁火罗教徒。暴乱的人群当中倒是也有教徒，可是铁火罗教的高手也在平乱。并且在可汗的部队捉襟见肘的时候，他们也会制止暴徒。” 这就有些不太对了。 狄仁杰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但是脑筋里面转了一个念头，就把对方的路数看清楚了。 铁火罗的路数很简单，那就是一手暴乱一手平乱。这样就可以争取好感，甚至可以到达突厥的高层。 不过这个推论还得需要证据。 “您继续再说说山盐堡的事情吧，我现在想听的就是这个。”狄仁杰说道。 山盐堡其实早就已经丢了，完全陷入到暴民的手中。 这个伯克那也是一个突厥小贵族。他赶紧将住在城市里面的人散开，让他们先去草原上住。 然后他亲自带着自己家里面的一个鹰师平乱。 虽然说这一场动乱的平息很勉强，但是狄仁杰也知道这次还是没事儿的。 毕竟有他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 “所以大人上次过来的时候正式乱民占领城池的时候，可汗可不想和你们作战。” 这个伯克说的也算是实话。 狄仁杰掐指头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时间倒也对得上。 他暂时就信了这个伯克的说法。 再加上昨天晚上确实没事，狄仁杰在这边休整两天之后，便率领大军直接开赴石国牙帐。 突厥，乱了，真的乱了。 这是在离开了盐场堡之后，狄仁杰的唯一想法。 因为他们在离开了盐场堡之后就等于是进入了突厥领地。 在第二天的时候，在一片旷野上，狄仁杰就遭遇了暴民。 果然就像是山盐堡伯克所说的那样，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标准的突厥士兵。 他们几乎全都是突厥突厥平民。 这些人虽然说人数不少，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但是在面对五万大军的时候那根本不够看。 他们只是一些乱打乱抢的疯子，面对大唐锐士很快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可是，狄仁杰心里面却是一阵心惊胆战。只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整个突厥全都乱了套，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大家都在厮杀。沿途的这些城市似乎非常混乱。 但是更混乱的却是那些没有住进城市的牧民们。 他们本来就是散居于大草原之上，可以说是整个突厥的主要平民。 这些人有的是一户两户，有的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在郊外放羊为生。 这些暴民全都是杀人越货的主儿。他们经常就是砍了一个人之后，便敲人家的妻子儿女羊群帐篷全都掳走。 甚至连一个草毡子都不给别人留。 可以说是斩尽杀绝。 狄仁杰也见过那些占山为王的残忍之徒，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残忍的。 当然这一路上还有一些其他的突厥军队平乱，只是这些士兵捉襟见肘，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石国牙帐！ 来到了石国牙帐之后，狄仁杰不然才想起来，自己的大军好像是一路长驱直入进来的。 这期间虽然说也有大大小小的战斗，但是一场像样的战斗也没有。 狄仁杰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进入石国牙帐就已经遇到了萨默尔可汗。他现在正率领虎师，出了牙账保卫石国。 萨默尔见到狄仁杰的时候就是在石国牙帐的外围。 两个人这次见面可不像上次那样，那么轻松自如了。 这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是全副武装的。 倒不是针对彼此，而是针对这一次动乱。 “狄大人，你可算下来了。”萨默尔看到狄仁杰之后便松了口气。 狄仁杰见到萨默尔之后先是行礼，随后才站起身来答话。 “可汗，别来无恙啊。” “好好都很好，就是……”萨默尔本来想客气一通，可是这草原上的人一般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的突厥怎么也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字吧。 “你也看到，整个突厥都变成这个样子了。狄大人你也提醒过我，只可惜我，抓不住重点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办。” 狄仁杰的确提醒过萨默尔让他小心行事，清除国内力量。 可是这一次，萨默尔死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突厥平民作乱。他一直都将目光放在了国内的好战贵族上。 也好错有错招，虎师这一次正好可以调集回来专门对付这些平民。 只是可惜了那些在远处的突厥人，一个个全都惨遭毒手有任何军队保护。 所以萨默尔这一次可是深感罪孽。 他不但误会了自己身边的人，而且还让这么多的人，流离失所。 “可汗，放心这次我带了大军过来，应该可以帮你评定这一场暴乱。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这些叛军的战斗力非常低，也没有什么好装备。就凭咱们现在的军马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狄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些人可不是我突厥的军队，他们一打就散，四散奔逃。一个漏网之后又会衍生出一群来，简直如同瘟疫一般。我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萨默尔这叫一个头疼。 按照兵力来说，他手中的这点人，和现在作战的人相比那是天差地别。 整个突厥的军队最多的时候才四十万人，现在远远不到这个数字，大概也只有二三十万左右。 第一百五十五章：铁火罗教主鹿摩尼 “称我鹿摩尼就好。”铁火罗教主竟然是行稽首礼。看他的样子，根本就像是一个得道高僧。 尤其是身上的这一份静气，那就更是难得了。 狄仁杰也算是略通佛道的人。 他和眼前的人也就按照佛道的规矩了。 佛道是什么规矩呢？那就是回避女客，所以薛梅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狄仁杰和鹿摩尼两人。 狄仁杰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和鹿摩尼见了面，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做。 一壶香茗，袅袅熏香。两个人这样矮几上对面而坐。 品茗，自是一种学问，一种高深的学问。 狄仁杰虽然不能说精于此道，但是宫中御品往往都是一些价值连城之宝。 鹿摩尼的茶叶不算是最上乘的至宝，但是他的茶艺却远在狄仁杰之上。无奈这茶道的入味就在于自己亲手准备，而不是让他人代劳。 狄仁杰不会所以也就烹不出这种味道了。 “味道如何？” “香。”狄仁杰笑道，“但是又不是特别的香，总觉得缺少一味。” “这个自然了。”鹿摩尼笑道，“这是云南谱洱。极品茶叶应该是送往皇室的。上品则是卖给中原茶商，贩卖到中原去。咱们现在喝的都是突厥商人买来的二等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是吗？”狄仁杰随口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好办了。以后有机会我去他那里给您带上一些。” 这话一出口，鹿摩尼有些诧异。 狄仁杰见他诧异，不禁笑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够和大师坐而论道了。” 鹿摩尼明白了这层意思不禁莞尔一笑。 夫子之笑必然莞尔，美人之笑必然嫣然。 这句话的后半句若是用来形容李清露倒是非常贴切，这前半句用来形容鹿摩尼却也不算离谱。只是他的莞尔中，多了一些嫣然的气氛。 看的狄仁杰有些痴了。 据说佛法修为达到高层之时，其色身，也就是肉体，能够达到无相之境。 也就说不着色相，从外表上看非男非女。鹿摩尼似乎应有些一些这样的征兆了。 “就是不知道大师修的是何等佛法，有何精神奥义？是我直言，我在中原从来没有听说过铁火罗教。” 狄仁杰第一次听这个宗教的时候，就是想破的脑袋也想不明白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总教来。 鹿摩尼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倒是不稀奇，因为铁火罗这三个字只是突厥人按照突厥语说出来的。我们实际上是摩尼教。” 摩尼教！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了。 摩尼教原本就发自于波斯，自从两晋时便跟佛教一起，一南一北流入中原。 没想到铁火罗教竟然就是摩尼教！ “大师，我虽然听说过摩尼教但是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就是不知道摩尼教崇拜的究竟是什么了。能否请大师赐教？” 既然铁火罗教徒就是摩尼教徒，狄仁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学习一下摩尼教的教义。 总得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走岔了，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能够和狄大人这样的大家讨论教义，实在如同饮美酒一般，我就为狄大人解释一番。” 鹿摩尼之后变为狄仁杰解释了一下。 “摩尼教以圣火为崇拜偶像，崇拜的是明王，圣火明王。教内的教义便是，光明王国的统治是明父、大明尊。黑暗王国到处充满烟火、闷气、飓风、污泥、毒水。这些由黑暗魔王统治，住着五类魔，整天沉溺在情欲、争吵之中。 “光明与黑暗数次大战，黑暗魔王让恶魔生下了人类的祖先。因为人类是黑暗之魔的子孙，大明尊便派遣光明使者，用光明使者来拯救人类的灵魂。只有崇尚光明，远离那些罪恶才能够真正得到救赎。” “所以人们应该戒掉五类魔念来进行对于光明的崇拜和修行是吗？”狄仁杰问道。 “那样的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呢？”鹿摩尼反问道。 他倒是先问出这种话来了。 狄仁杰一时无语：“那就只能请大师赐教了。” 鹿摩尼似乎也想到了他一定会无语。 他便微笑说到：“你看到的那些，其实全都是走偏了的教徒。” 说这话的时候，鹿摩尼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愤愤的神色。更好相反的是，他的脸上竟然还出现了悲悯的感觉。 这至少是一个得道之人，这是狄仁杰所想到的。 看到狄仁杰并没有打断他，鹿摩尼才继续说道。 “因为这些人走偏了。摩尼教众也分为很多类。狄大人可能知道，世界有三千婆娑，那么三天婆娑法门万千。可是，我觉得这一类是最该死的人。他们认为自己就是光明国的使者，就是代表着明王。他们将不跟随他们的人不能成为他们的信徒的人全部杀死。此时在突厥的暴乱就是这一类人发动的。” 原来如此，狄仁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一开始所想果然没错。 突厥的问题就是邪教作祟！ 可是……狄仁杰你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自古以来邪教作祟一般情况下都是有有饭量的人在背后操控。 他们只是利用了这些宗教的教义而已。他们诱骗无知百姓上当，为他们做马前卒。 这种人可是要比那些暴民可恶一百倍的。 “他们这些人太过于极端了，大家都是芸芸众生，凭什么他们就得是光明神的使者？凭什么他们就有权力去屠杀别人。”狄仁杰愤愤说道。 鹿摩尼轻叹一声随后竟然站起身来对的狄仁杰深深鞠躬。 狄仁杰看到他这个样子，慌忙走下来，赶紧扶住他。 “大师，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这边有一不情之请，请李大人今天晚上跟我两个人去第一个地方。您到了那里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了。等到您看完了之后，我还有话说。” 眼看鹿摩尼面色沉重，狄仁杰就知道他要说的这个话，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鹿摩尼随后便告辞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约定 “大人，你们俩人谈的什么？”薛梅在那个家伙走了之后，便赶紧冲进来询问。 狄仁杰看着他如此急切的样子，知道如果不告诉他的话，恐怕这件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他便说道：“今天晚上刚刚的那位大师要求我一个人跟他去一个地方，说是到我们那里之后又有话说。” “这肯定不行啊！”薛梅说道，“大人，你置身钱去，谁来保护？” “所以这件事情得靠你啊。他想让我只身前去，我是不会如此做法的。薛梅今天晚上你就挑选二十精锐奇兵，在今晚的时候就在五里之外等候。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声令箭你们随后而至，什么事情也不耽误。” 薛梅点头答应。 狄仁杰的身上有弩箭衣，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他。 入夜之后，鹿摩尼只身来访。他还是那个样子一副华丽僧人的打扮。 狄仁杰早已经备好了骏马等着跟他一起走。 “大人，咱们就去城动三十里小山坳之处，大人一路跟上就好。” 鹿摩尼说完之后竟然发足狂奔起来。他掠身而起竟然带起了一股狂风。 狄仁杰胯下战马，惊得嘶鸣一声！ “驾！”狄仁杰鞭子一甩，冲着马屁股一打也就纵马跟得上去。 “既然知道的目的地，那就好说了。走，城东三十里，小山坳！” 等到狄仁杰走了之后，薛梅对身后的骑士下令一声，也在后面奔了出去！ 如果说，狄仁杰知道跟着鹿摩尼是去那儿他一定不去。因为后边的事情太麻烦了。 鹿摩尼是功力深厚的人物，一路飞奔堪比神驹宝马。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狄仁杰不比快马的速度的确不在他之下。 这批战马本就是良驹宝马，若是在战场作战可以说是游刃有余。若是论到长途跋涉就稍稍的显得有些迟钝了。 鹿摩尼的轻功就更显的轻盈自在了，宝树杖轻轻一点地面便是腾空一阵凌空不落，甚至是堪比凭虚御风的仙人。就这样他在天空中飞，而狄仁杰在地上飞奔。 两个人谁也不输给谁。 出了石国牙帐之后，便是一阵黑黢黢的山路。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经过一阵狂奔变更时深夜时分了。幸好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险峻的道路，而且还离开了山道一路上越走越平坦了。 不过多时，前边似乎有了火光，有了人烟。鹿摩尼附身掠下，将狄仁杰轻轻一带，说了一声：“起！” 他就带着狄仁杰飞了起来。 至于那匹战马，见到主人离开便自行停了下来，等待着主人回来。 狄仁杰被鹿摩尼透着上到了大树上面。 两个人落在这大树边上，动静就像是无声无息的幽灵一般。鹿摩尼放开狄仁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上。狄仁杰便知道禁制出声，甚至是有意的调慢了呼吸和换气。 大树下边，是一群人正在集会中。这些人白衣白袍，带着高高的白帽子。他们中间围绕着火堆，一群人都在这里对着火堆参拜。 这些人在干什么？狄仁杰一脸茫然的看着。 他在等候鹿摩尼为他解答，但是却发现鹿摩尼没有任何的解答。他只是看着这些人，一贯平静的脸上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狄仁杰看习惯了平静的鹿摩尼，看到过说笑的鹿摩尼，但是从未看到过这样严肃的鹿摩尼。 他握着宝树杖的手似乎攥的很紧，似乎正在忍受什么。 狄仁杰不知道原因，但是知道的是鹿摩尼对于这些正在朝拜的人们非常反感。 这是为什么呢？ 在狄仁杰的眼中，这些人并不像是坏人，只是一般的信众而已。佛教徒信的是佛，这些人可能不是，他们信奉的是火。但是无论是什么，都是给人指点给人以光明的。 信什么宗教不是信呢？ 这是狄仁杰此时此刻的想法。 在这些人参拜完成之后，他们当中的一个站起身来，仿佛是一个领头人。这个人非常激动的说了一些话，可惜狄仁杰听不到，或者说不想听。 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不至于的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但是狄仁杰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说完了之后，竟然开始分发兵器！ 钢刀，长枪，三股钢叉，铁锄头，铁爬犁，这些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明晃晃冷飕飕的。 “这些人要干什么？”狄仁杰问道。 鹿摩尼还是没有动，只是在看着这些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知道这些人是在干什么的一般，知道这些人接下里要去做什么。 但是狄仁杰不知道。 那个分发兵器的人激动的说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一声大吼，挥了挥兵器。 他带着人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鹿摩尼悄无声息的从树上飞了下去，在夜空中宛如一只白底红花纹的大蝙蝠一样跟了上去。 狄仁杰也被他带着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今晚莫名其妙的要干什么，只是跟着鹿摩尼就对了。但是一道光芒让他知道了今晚要干什么，因为前面有了火光！ 的确是火光，而且是冲天的大火。不但有大火，一群人还在大火中，手持兵器砍杀着大火中的人！ 他们见到男人杀男人，见到女人杀女人，甚至是孩子都是一下砍倒没有任何的留想看看情。 狄仁杰大吃一惊慌忙赶了上去。鹿摩尼一旁略过更是先他一步进入火场。 冲进来之后的狄仁杰真的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他想救人，但是眼前的大火让他无法忽视。他想灭火，但是若是人死光了灭火何用？ 正在发呆的时候却看到鹿摩尼凌空一点又飞了出去。 “你在这里保护他们。我去救人。” 冰冷的声音还是那样平平静静。但是却已经是救命的声音了。 狄仁杰尚在犹豫之间，却听到一声大吼“在这儿呢”，几个人抡着三股钢叉就上来了！ 背后的人一阵惊呼大声哭泣起来。狄仁杰没有办法的更多的思考，出手便是手弩。 出手无悔，狄仁杰却是后悔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难过的一夜 因为这一手弩打出去之后，他才发现须臾之间打死的三个人竟然是毫无武功的人。 这些人不是江湖中人，甚至连闪避一下都做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鹿摩尼轻功进出，已经带出了不少的人。狄仁杰手弩连环却也造了不少的杀孽。 但是他不杀人，可能都保不住身后的这人。火场危机，让他不能多想。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致命的。 终于，再也没有人从火场中冲出来杀人了，狄仁杰的面前却也躺了一堆的尸体。他从来没有这么专注的去杀过人，从来没有！ 身后一阵马嘶声，薛梅带着二十个千牛卫杀到！他们看到这种景象，慌忙冲进去救人。 狄仁杰呆呆的坐了下来，看着这些人，一直到鹿摩尼站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看看鹿摩尼。 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上满是黑灰，雪白的袍子也是沾满了稻草和碎屑。从来是新新的一双白色软缎靴子上此刻不是黑泥就是马粪。 “大人，您做的很好。” 他又看了看，正在帮忙救火的薛梅等人。 “他们也很好。” 鹿摩尼低头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的狄仁杰，便转身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没事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空灵，此时此刻听来就像是天籁之音。“那位大侠已经将那些贼人都杀了。你们快去谢谢他吧。” 被鹿摩尼救出来的人大约是十几个人，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纷纷对着狄仁杰磕头道谢。 狄仁杰慌忙起身，将他们一一扶起来。 鹿摩尼还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地上。 “这些给你们重建家园。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官府帮忙。” 这些人捧着金子朝着鹿摩尼叩拜道谢。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能够将财帛分给人间的，就是神仙。 跟着鹿摩尼回程的路上，狄仁杰倒也能够安静下来了。因为身边有薛梅的保护，也有千牛卫的护卫。 只是狄仁杰前思后想一阵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鹿摩尼也停了下来，回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会杀人？”狄仁杰问道。 “我若说不是，你会相信吗？”鹿摩尼说道，“你已经前思后想的很清楚了。” “你！”狄仁杰一把抓住他，“那你大可以直接说明白啊。不必等他们杀人啊！” “你相信吗？” 鹿摩尼静静的将他的手掰开。 “大人，你会相信吗？不论是你还是之前的那些大官们？你真的杀过人吗，你见过怎么杀人吗？你知道别人是怎么杀人的吗？” “我宁可一辈子不知道。”狄仁杰无奈的说道。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集会的人，你会怎么样？”鹿摩尼问道。 “我会教训他们！”狄仁杰说道，“我会打他们让，打到他们不再杀人了为止。” “然后你一转身他们继续杀人？”鹿摩尼冷笑。 “那我，我用律法改变他们。”狄仁杰说道。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鹿摩尼问道。 “那你怎么做？”狄仁杰问道。 “我？”鹿摩尼说道，“我会在他们杀人之前杀死他们！” 狄仁杰愕然。 眼前这个人毕竟不是佛教徒，毕竟不是慈悲为怀的人。他只是摩尼教的教主！ “杀人者人恒杀之。”狄仁杰教训道。 鹿摩尼冷笑一声。 “如果不杀他们下一次集会就不知道杀多少人了。如果有一天，一个人这样站在你的面前，指着你的鼻子这样说。他的父母兄弟是你害死的，就是因为你没有杀掉这些人，让他们有机会再次杀人。你又会怎么做？” “我……”狄仁杰张口结舌。 他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了。 这些复杂的问题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也不想知道。 “你的反应和他们一样。”鹿摩尼说道，“一样的愁苦。但是如果杀人者和被杀者只能保留一个，你会留谁？” “当然是被杀者。”狄仁杰说道。 “为什么？”鹿摩尼明知故问。 “因为杀人者会杀掉被杀者，最终谁也留不住！”狄仁杰说道。 听到他的答案，鹿摩尼笑了。这一次是灿烂的笑容。 他开始慢慢的往回走了，再也没有一纵百步的轻功，而是真真正正的走回去。 鹿摩尼开始给狄仁杰讲出另外一个故事，另外一段江湖传奇。 “当年，我和另外还有两位朋友。我们四个人曾经杀上西天光明顶，去毁灭这个邪教。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那一战一定是你们单边屠杀。想一想，你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些教徒可不是你们的对手！” 如果那些聚集起来的人全都像眼前的这些普通人一样，这当然就是单边的屠杀了。 可是，鹿摩尼摇了摇头。 “根本不是。大人，你今晚遇到的只是一些一般的信徒。我们当时是杀向最高的总部，从他们的教主圣火明王全都在。那一战也是至今为止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战！甚至可以说，也是我们最凶险的一战。” “那些人这么厉害？”狄仁杰问道。 “也是我们比较弱。我当时最年轻，最年长的则是少林长老，也不过五十多岁。我们要么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高手。所以那一战我们并不轻松。” “但是你们还是赢了不是吗？” “的确我们还是赢了。代价惨痛。” 鹿摩尼说到这里之后，叹息一声。 “听起来你和少林长老是战友。” “只可惜那一战之后，他并没有活着回到少林寺。” 鹿摩尼说着，眼睛当中是似乎有泪光。 “我们兄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个时候能够相互托付的情义根本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只可惜我们后来产生了分歧。” 鹿摩尼这个话说的狄仁杰有些茫然。 “你们的分歧在于什么？” “在于如何处理那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教徒。” “应该是我问的偏激吧。或者说每一个人身处的角度不同。按照法律，杀人者需要被杀死。但是另外两个朋友就有了分歧。他们觉得应该给这些人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我做了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第一百五十八章：起兵造反 “你放了他们？” “对，十年之后果然圣火重聚。住在那附近的人或者为了自保，变成教徒或者直接被杀死。他们被迫的人开始杀人，最后变成了最积极杀人的人。这些人传教都在突厥境内，并不在中原。”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石国牙帐的大门口。 狄仁杰正打算叫开城门却看到鹿摩尼稽首施礼。 “狄大人，请您转告突厥可汗，漠北三十六部落现在已经聚拢兵马打算一起造反了。他们正在从漠北戈壁杀来。” 啊？ 原来鹿摩尼一直以来没有说的就是这个！ 突厥境内有人谋反还是漠北三十六部落。狄仁杰不知道这个数量是多是少，但他知道的应该是将这件事情赶紧向萨默尔禀报。 “什么！”萨默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站起来了。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汗，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说明白，我也好知道从何帮你。”狄仁杰问道。 突厥可汗尚且还没有说话就先叹息了一声。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事该从何说起。 漠北三十六部落实际上是独立于五啜五俟斤的另外一个部族。 现在的突厥属于阿史那姓氏，也可以被称之为阿史那真王朝。五啜五俟斤全都姓阿史那，所以其实他们都有可汗的继承权。 漠北的三十六族属于另外一个姓氏，虽说也是突厥境内但是并不属于阿史那家族。但是这里边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是上一个王朝的皇族。 弩失毕部的首位可汗干掉了他们的可汗，才让阿史那成为了整个突厥的第一贵族！ 狄仁杰的理解就是。 三十六部映照在大唐来说那就是前隋皇族。 “真没想到他们会谋反。”萨默尔是万万想不到的。 “这三十六族究竟有多少兵马？”狄仁杰问道。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是仔细想来应该不会很多。 的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谁会给前朝贵族很多的兵马让他诚心复辟呢？ 果然…… “虽然说是三十六个部落，但是整体的兵马也不过就是几万而已，并不是很多。” 狄仁杰点点头心中有数了。他这一次需要帮助萨默尔平乱。 好像这一次出殡主题又回去了。 萨默尔的确是有一些耳根子软，但是至少老百姓还能过日子，突厥的国力还算是强盛，国内的情况也算是仅仅有条。 但是这旧可汗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旧可汗这一次造反打定的注意就是，万一成了做可汗；万一不成也是跑到别处去做他的富家翁。所以他的军队所到之处简直就是烧杀抢掠而来的。 他是如此，他手下的人更是如此。这些士兵长期和北地蛮族边境相处，早就是匪气极为浓厚了。 旧可汗贪财好色，底下的士兵也就更加似肆无忌惮了。 这叛军一过，突厥百姓家中是一贫如洗。那些黄的金子，白的银子，明的珠亮的宝就不要说了。剩下的铁的铜的，甚至是做饭的锅和门上的锁，都让叛军拆了走了。 至于家家户户的良家妇女就更不要说了，简直是倒了霉了。 只要是稍稍有资色的就被抢入军中，甚至是有些清秀的男子他们都不放过！ 狄仁杰这一路走来被旧可汗的行径气的是怒不可遏。 无论是谁都知道，这突厥的地方怎么能够交到这种人的手中！ 可是如何平叛呢？ 这个狄仁杰可是没有什么主意的，还是要听萨默尔的。 没法子，他领过来的士兵对此地水土不服，根本不能用来作战。他只能将自己的军队留在石国牙帐，然后以参谋的身份跟着萨默尔领突厥士兵出来打仗。 萨默尔水水厂突如其来的叛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这里面的好处就是，五啜五俟斤这回终于不打架了。突厥全部的虎师和豹师几乎倾巢而出。 反正石国牙帐有五万唐兵呢，他们自然不用担心丢了老家。 他们进入到了突厥北部的北漠之后就更加小心了。 这一日萨默尔和狄仁杰两个人正在探看四周围地形，可是不远之处，却是满目苍夷。 天上还刮起了风，下起了大雪。 风雪之间最是难以辨认方向，两个人带着水桶走了半晌却好像还是在原地打转一般。萨默尔和狄仁杰勒马停下，正在辨认方向之时却听到一声惨呼，前边似有火光！ “去看看。”萨默尔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狄仁杰掏出手弩紧随其后。 被围困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和几个孩子。一群士兵手持火把绕着他们在转。为首的一个是一个秃头大汉。他是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流口水。 “我看你们像是奸细。”这秃头大汉笑道，“过来让本将军搜身。” 白衣女子高声说道：“我们不是奸细。这些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叛军而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让你说话了吗？” 这秃头大汉倒是有些手段，手中一柄流星锤甩了出去，然后向回一兜就将这个白衣女子卷到了马上。 大笑一声，秃头附身就对着白衣女子一通狂亲。女子惊呼一声却是无力抵抗。 突然之间，马声嘶鸣，两匹快马一前一后杀到，后面更是无数骑兵。 前面的一个挡在了那些孩子之前，后边的一个则是飞马向秃头大汉冲去。临近跟前的时候，手臂一抬便将这个女子拉上了自己的马，让这个秃头大汉吃了一惊！ “什么人捣乱？” “打抱不平之人。”萨默尔兜回马来，对这秃头大汉笑道。 “我看你找死！”秃头大汉的流星锤再次扔出，却不料对方大刀一挥，流星锤当场碎裂碎成几块。 萨默尔手中的那可是千锤百炼的可汗金刀。这可是突厥可汗代代相传的宝刀，削铁如泥！ 可不是这秃头大汉手中的流星锤能比！ “走！” 眼看来者不凡，大汉慌忙扯了缰绳转头跑了。 “你们几个。”狄仁杰大声说道，“不想死的给我滚！别再来了。” 剩下的几个士兵眼看对方如此厉害，也就慌忙四散了。 “你没事吧？”萨默尔去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子，却发现对方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 这个相貌和王东，薛梅相比都是各有千秋的。 狄仁杰看着她都有些呆了。 只是她脸上被那个肥猪亲过的痕迹还在。整个人也是一种任君宰割的样子。似乎有些冰冷，更有一些坏脾气。 “能将我放下吗？”她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呼玛琦 “可汗总要将人放下来吧。”狄仁杰打马来说道。 萨默尔一阵尴尬慌忙将人放下去。 一落地她便向那些孩子跑去。那些孩子见到她平安回来，也是纷纷的围了上来。 看来他和萨默尔算是走不了了。 篝火，还是篝火。 有了篝火这个女子和这些孩子总算是能够活下来了。狄仁杰和萨默尔，还有在这里的众多军士将自己的干粮分给了这些孩子。他们这些汉子一两顿不吃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孩子却不一样。 这些孩子好像还很怕生，宁可饿着也不找别人。狄仁杰几次想要还帮她喂喂这些孩子，却发现这些孩子离开了她根本不吃饭。 女孩子果然亲和力更强。 “要是薛梅在就好了。”狄仁杰心想。 “你们是什么人？”女子问道。 “你是什么人？”狄仁杰反问道。 女子看了看狄仁杰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不愿意说算了。” 狄仁杰正要发作，却被萨默尔拦住了。 萨默尔上前施礼说道：“这位姑娘我和我狄大人是兄弟，在外一直学艺。前不久得到家中书函知道突厥出事，所以也就赶回来看看能不能为保家卫国出一点微博力气。” 萨默尔的话倒是让女子有些动容，但是却还是改不了那个冰冷的脾气。 “杀了旧可汗就能够平定战乱了。你为什么不去？”女子问道。 “旧可汗？”狄仁杰说道，“我是可以杀了他，但是可惜的是我找不到他。若是能够找到他，也就还不至于这么费劲了。” “此去南方三十里就是旧可汗的大本营。”女子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那里还是叛军的大本营和粮仓。旧可汗虽然治军不严但是却也不是饭桶，知道粮草重地不能托付他人，所以亲自镇守。” 狄仁杰转向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军士，问道：“她说的对吗？” 这些军士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被萨默尔的亲卫和千牛卫看着。 “这会能说了吗？”狄仁杰说道，“趁着你能说话，快说，不然我就直接找一个听不到你叫唤的地方把你扔到那里让你自生自灭。” “我说，我说！”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喊道，“她说的都对，旧可汗就是在那里。 “好了。”狄仁杰说着对着旁边的侍卫示意一下将他打晕了。 至于这个女子，狄仁杰和萨默尔都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凡人。一个平常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旧可汗的动向呢？ “请教姑娘芳名。”萨默尔问道。 “呼玛琦。”女子说道，“我是漠北王族的后人。” 漠北王族！ “难怪你通彻兵法。”狄仁杰说道，“只是你的武功也太差了吧。漠北王族不教武功吗？” “其实没有什么漠北王族。”呼玛琦说道，“我只是一个死了父亲的可怜人而已。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救下几个孩子而已。” “姑娘大仁大义，萨默尔佩服。”萨默尔拱手说道。 看到呼玛琦毫不在意的样子，狄仁杰嗤笑道：“看起来这漠北王族一门也不是很通彻消息嘛。天下英雄萨默尔在你面前，也不知道客气客气。” “萨默尔？”呼玛琦看向萨默尔问道，“好熟悉的名字。” 萨默尔一阵尴尬，狄仁杰则是一阵得意，就知道将可汗的名号搬出来绝对好用。 “那么这个小子是谁？”呼玛琦指着狄仁杰问道。 “这是在下的义弟，也是盖世豪杰。”萨默尔说道，“有我们在相信应该能帮上什么忙才是。” “若是有你这样的人在，这倒是容易了。”呼玛琦说道，“旧可汗一项自持勇武所以暴躁莽撞。如果是两位中的一位将他引诱出阵，然后一起杀之动乱可平。若是能够在这个计谋实施的过程当中，加上烧毁粮草的话，那就更能够平定动乱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杀上旧可汗的地盘要了他的脑袋？”狄仁杰问道。 他自己思量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狄仁杰一人击溃百万大军，只要谋略运用得当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呼玛琦还是非常鄙视狄仁杰的。她认为这个男人只会说大话。 “现在你们应该是去石国牙帐。”呼玛琦说道，“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你们就能够见到萨默尔了。如果能够见到突厥可汗，这样的才能够调动突厥剩下的军队，也唯有如此才能有希望将叛乱平定。” “说来说去。不是一样。”狄仁杰呛声道，“这还用你说？” “同样是去石国牙帐，我有后边的步骤，你没有。”呼玛琦说道，“粗莽匹夫，你懂什么？” 狄仁杰眉毛一跳。粗莽匹夫……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和这个称呼不着边际呢。 狄仁杰所幸说道：“你就算是有后边的步骤我又不知道和没有有什么区别？除非你愿意跟我们去石国牙帐。” “你怎么知道我不去？”呼玛琦说道。 “姑娘愿意？”萨默尔惊讶道。 “当然，但是需要找一辆车。”呼玛琦说道，“我要带着这些孩子们一起去石国牙帐。” “没问题。”狄仁杰笑道。“我们这就去找车。可汗你保护他们我先去找车了。” “我送你。”萨默尔赶紧说道。 萨默尔和狄仁杰单独相处的时候，萨默尔问了一声。 “狄大人，这姑娘分明就是一个奇能异士，你为什么处处呛着她？” “请将不如激将。” 狄仁杰笑道。 “可汗，如果不是这样的激将法，她真的一定会去吗？这女子处处喜欢争强好胜，又因为精通谋略所以总是喜欢让人猜不到。我们请她去，她还可能推脱，如果我们激她去，她一定会去的！” 萨默尔想象呼玛琦的样子，不禁点点头。 “还是狄大人说的对！” 找一辆大车这种事情，听上去很难，其实做起来非常容易。以狄仁杰的智慧找一辆车，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狄仁杰便找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夜间劫营 车上满是稻草这个天气之下还是非常暖和的。 只是这样押着一车稻草倒是放慢了脚步。好在他们和石国牙帐之间本来就是只有一天的路程。在一天半之后终于是赶到了， 可是此时的石国牙帐已经是大兵压境了。 其实这个时候旧可汗的军队已经没剩多少了。 本来为了防御大唐和西域诸国，突厥可汗给了旧可汗十万大军。但是旧可汗一起兵就跑了一半儿，后来又因为烧杀抢掠而开小差又跑了一半儿。纵然如此还剩下的两万大军也是不好对付的。 带着这些人回到了军营，萨默尔和狄仁杰召集众将议事。 至于呼玛琦，她还以为这是一个大商会呢。索性头一仰，昂首去了她的帐篷。 萨默尔和狄仁杰还有身后的众将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计策擒贼先擒王，只要旧可汗一死，群龙无首。这场叛乱也就平定了。 但是对于怎么放旧可汗进来实施斩首行动，萨默尔倒是还有别的想法。 “其实这个计谋倒是不错，只是不用这么复杂。我亲自过去烧掉粮草，然后趁机显露身形之之后引动旧可汗上钩不就能够趁机杀掉他了吗？” “好主意。”狄仁杰说道，“但是旧可汗一死，我想必须要于突厥的可汗出来维持秩序不然就会乱成一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萨默尔说道，“我这边有虎师帮忙，虽然正面决战没有什么胜算。但是只要旧可汗一死，护着我亲临前线倒是可以的。” 其实有些事情说起来很快但是做起来也是不慢。狄仁杰当天晚上便从城楼上被人用绳子系着放了下去。 他需要回到萨默尔那里和萨默尔一起行动。 约定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也就是几个是时辰之后。 那个时候正好是旧可汗最为松懈的时候，也正好是狄仁杰和萨默尔最好下手的时候。 听了最终的安排，薛梅不由得非常生气。 “这样不就等于是你们两个作为平定叛乱的主角了吗？这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狄仁杰说道，“我们两个先烧了粮草，然后故意现身等到旧可汗来追击的时候趁机杀了旧可汗。” “这些都应该是带兵的将军们做的。至少也要是一些经过这些训练的高手啊。萨默尔武功是不弱，但是大人你根本不会武功啊。这不等于是让你白白送死吗。” 薛梅非常的不满意。就是旁边的千牛卫也是非常不满。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这一场叛乱平定之后就等于让突厥可汗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能够如此的话，两国和平指日可待。” 薛梅这一下也没什么可说了。 “那么我们能走了吗？”狄仁杰问道。 “随时可以了。”萨默尔说道。 看着这两个人走出去，薛梅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傻子还是白痴。那样叫做谋划吗？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你去吸引他人，我去放火。”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走了。 吸引他人注意力，要怎么吸引。敌方会来多少人，应该怎么应对，怎么撤退然后怎么法弄。 放火，放火也不简单的。这一天晚上好的夜色如何，这一天的星光如何。这一天风情况如何，如此之下会否有利于防火。这些都是需要研究的门道。 可是这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研究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声放火一声引人，然后就去办了。 他真的以为一切就这么呢简单吗？ 也许吧。 很多事情对于狄仁杰而言，是非常容易的。 他和萨默尔各自带着军队去了事先约定好的埋伏地点。狄仁杰带千牛卫带上火箭放火用。 萨默尔则是趁火打劫，看着大乱的时候直接杀入对方的阵营当中。 这还是一个晚上，还是一个月初的不明之夜。狄仁杰和萨默尔就带着人潜入了旧可汗的军队当中。 其实有些事情对于一些而言难如登天但是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却是易如反掌。 两个人的分开看，然后分别在旧可汗的营地里便点起火来。 这一天上没什么风，但是却也因为北方冬天特有的干燥气候所以粮草烧起来特备的快。恰巧的是狄仁杰仗着凌波微步的灵活，一连将几个地方都引得烧了起来。 不久便听到了连绵不断的呼和声和铜锣声。 这旧可汗的军营里马上就烧着了，乱成了一团。 狄仁杰和萨默尔立即向前奔去，从后营饶了出去，直奔中军大营中最大的那个营长也就是旧可汗的王帐。 因为萨默尔在人中穿梭的经验要比狄仁杰更加丰富，所以萨默尔有要比狄仁杰先进入。狄仁杰眼看着萨默尔进去，心想萨默尔一定滴能够抢了这个人头，所以他倒是也不担心。 但是却不料这个王帐之内轰然一声警锣，掀起了滔天巨浪，将整个王帐掀了个底朝天！ 狄仁杰亲眼所见，萨默尔竟然横飞出来，翻身勉强落地，却也是单膝跪在地上口角挂着鲜血 另一边，王帐被掀了起来之后，却见到一个异常高大的巨人站起身来，朝着萨默尔走了过来。 这个巨人人有要比萨默尔更高，甚至是身材高大的萨默尔才能够都到这个巨人的胸口的为位置。 巨人脚下一动，大地一颤。萨默尔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向后慢慢的推了几步，擦了擦口角的鲜血。 “可汗。”狄仁杰慌忙叫了一声带人冲过去到了萨默尔的身边，“这是什么？” “旧可汗。”萨默尔问道。 看着几乎比自己高出一倍，宛如一座大山一般的旧可汗，狄仁杰惊了！ 眼前这个巨人算什么？ 这个人不但高大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内家高手。一呼一吸之间平息无声，一双眼眸之间光芒矍铄。 从神性上来看，就知道是一个力量型的高手，从气息上来又是一个内家高手！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哪里来的两个小虫子，胆敢吵扰本王睡觉？”旧可汗一路走上来，身影压了下来将萨默尔和狄仁杰遮住。叛军则是四散开来，看来去是担心受到牵连！ 第一百六十一章：旧可汗 “报！”一个骑手过来慌忙报告到，“可汗，粮草烧着了，起火点太多了，根本救不了。” 旧可汗听到这个转过头看着萨默尔和狄仁杰，冷笑一声。 “做不错啊，是你们两个小臭虫干的吧？可惜了，为萨默尔这个胆小鬼做了马前卒！” 说着旧可汗快奔两步来到两人近前一个回身，那条宛如铁塔的腿高高抬起对着这两个人就是一记下劈！ 竟然还是上乘武学！ 萨默尔意外，狄仁杰更是意外！ 大地登时爆裂，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但是没有如同周围士兵所想的那样鲜血出现。 这一路上多少精兵强将来到旧可汗的面前都是折在了这里。现在的旧可汗，一拳能够将一个人的内脏打碎，一脚能够将一匹奔马踹飞。更合怕的是旧可汗的一身并非是蛮力横劲，而是一身攻防有度的上乘武功！ 可是他这一下却是遇到了对手！ 萨默尔！ 萨默尔金鸡独立，单腿向上抬起，一击，顶住了旧可汗的重重一下。 旧可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嗜血的笑容。 “总算是有像样的猎物了。”旧可汗笑道，“怎么萨默尔愿意拿出来你们这样的宝贝了？” “别搞错了。”狄仁杰说道，“你眼前的就是萨默尔可汗，是突厥的大可汗！” 旧可汗冷笑一声，收回这一腿，转身转身飞身一腿再次踢出。可是这一次迎接他的却是一声破空声。一股庞大的力量随着破空声而出。 旧可汗竟然被这股力量轰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萨默尔！ “兄弟。”本来正半跪在地上的萨默尔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当心，这小子一身筋骨就像是铜铸铁打的一般。我刚刚就是这样着了道。” “好的。”狄仁杰说道，“但是，可汗咱们这一次能不能不讲江湖规矩。一起弄死他！” 他们两人说的轻巧，薛梅带着千牛卫不在身边而是在四处放火。可汗的卫队则是四处杀人击溃敌兵。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对上这个旧可汗！ 萨默尔长出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说道。 “不行，兄弟把他留给我！你去继续放火。不讲江湖规矩容易，但是让这么一个怪物成了名，有损我们威名！” 萨默尔回头看着狄仁杰。 “若是日后天下间传开，为了除这么一个旧王竟然会让狄大人和萨默尔可汗两个人联手。那岂不是坏了咱俩的名声成就了这家伙的名声？” “有道理！”狄仁杰笑了笑，飞身上马从旧可汗的身边溜了过去。 他临走之际手腕一抖，射了旧可汗一弩箭，真的就像是在打在钢墙上一般！ 弩箭直接被旧可汗拍飞。 “够硬！”狄仁杰一笑，飞身打马而走。 他这样一走，周围士兵慌忙去堵截他了。 旧可汗似乎并不在乎这种情况。 “都去都去！”旧可汗说道，“但是注意一点儿，别打死了。那个小臭虫还有些斤两，带回来，我要慢慢的玩儿。” 他看向萨默尔说道。 “至于你，可怜了。” “也许可怜的那个是你！”萨默尔说着摆开了架势。 “也许吧。” 旧可汗冷笑一声也摆开了一个架势。 萨默尔心中一沉，旧可汗的动作竟然是内家高手的路子。 若是说起萨默尔这个人，人们的第一印象应该是身份高贵。但是若问及萨默尔有什么武学，可能大部分人都会想不起来。 他们往往都会忘记，突厥可汗从小也是做太子出身的，文治武功一样都不错。 萨默尔也是如此。他也是从小习武，被各种突厥高手千锤百炼而成。 战场杀敌对他而言并不是问题，更何况萨默尔的手中还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 韧性和耐心，这才是萨默尔的专长。 萨默尔自己都承认对上的敌人的确可能会有比他武功更高的人，更有天资的人，但是最终都会败给他 旧可汗便是其中一例。 这旧可汗身子大，行动却比一般人还要快。一身铜筋铁骨的练家子功夫，但是却还是一个身怀上乘武学的高手。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可是萨默尔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旧可汗变成这样才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已。 看到他迟疑，旧可汗认为他怕了，所以得以的歪了歪头。然后便是沉腰坐马，一声厉声大吼，宛如狼妖现世一般。他的一双手掌，更是隐隐约约的冒出一股红色光芒。 双掌向前一扑宛如饿狼出现。一双手，左手幻影成九，右手幻影成九，宛如一下子爆出了十八只飞舞的手掌来。 这十八只手掌上下飞舞，在雪地上打出了一片的痕迹。 萨默尔自认走南闯北见过名招无数，但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招式。 可是论及如此庞大内力驱使的武功萨默尔自认也是行家。却见萨默尔也是后退三步，一下踏碎方圆十步，左手之间划出一道圆弧，右手出掌便是一击强横无论的掌力。 掌力嘶鸣一声，气流滚滚，宛如万里波涛掀起。掌力一动颠动沧溟，好像天下风涛再掀。 一道金色的龙影从萨默尔的手中隐隐约约翻滚出现。以大地为海，以空气为浪，龙吼一声时隐时现。这道龙影怒腾腾便向旧可汗冲去，杀腾腾便是无所谓畏惧。 十八个掌影打在龙影上却是如同光投明镜，明月照江一般的被弹开了。 旧可汗却没想到眼前刚刚被自己一掌扫开的苍蝇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招式！ 萨默尔如此一掌更是功行圆满，全力以赴。这在萨默尔来说也是极为罕见的。 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一身侠肝义胆，如果对手投降的话，是绝对不会加害的。所以除非是旧可汗这种需要进行绝杀的角色，否则萨默尔是绝对不会留手的。 旧可汗首当其冲掌力灌入胸口，惨呼一声被打的口吐鲜血。 本来就散乱的头发竟然也披散开来。 但是……萨默尔如此雄浑的一掌竟然只是让他如此而已，甚至都没有让他受到丝毫的内伤。 第一百六十四章：重入沙漠 狄仁杰在地图上面用规标一画，标出来的一个范围。 “你看这就是那几天李慕然可以走出来的最大范围，扣除信鸽飞回来的时间，基本上他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薛梅看看狄仁杰画出来的这个范围，还是没看出门道来。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排除。首先在大唐内部的范围可以排除，也就是说咱们要找的应该在玉门关的外边。但是像这玉门关附近乃至于大唐和突厥边境线附近的都可以排除。那么这个范围可能也就只剩下了这么大。” 狄仁杰把手中的矩往前一推然后将两个矩摆成了一个扇形。 薛梅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区域。 可是这个区域也是差不多百里的距离。 “可是这个范围也挺大的，大人还有没有办法缩小啊？”薛梅问道。 狄仁杰继续推理。 “先别着急，咱们找时间先好好想一想。咱们要想确定慕然的行程还得需要另外的一条线。那么咱们现在再说，萨默尔是没有见到慕然的。也就是说在山盐堡被收复之前，慕然还在突厥境内。” 狄仁杰顺着这条线想了一下，又比了一下山盐堡到石国牙帐的距离。 李慕然应该不至于在这个地方。 “所以我们把石国牙帐一直到山盐堡之间的距离全都排除。我们可以知道的是，李慕然的范围大概在这个地方。” 狄仁杰随后又用规画出了另外一个范围。也就是这两个范围当中还有一个共同的范围。 狄仁杰指了一下这个地方。 “其余的地方分别在突厥和大唐，所以这些地方都可以依靠李尽忠和萨默尔两个人帮忙搜索。但是这中间的地带完全就是缓冲地带无论是李尽忠的军队还是萨默尔的军队都不能进来。所以这个地方只能依靠咱们两个搜索了。” “好啊，没问题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薛梅问道。 “咱们这回必须得好好准备一下，出发的时间是在六个时辰以后。我已经让千牛卫出去找水了。”狄仁杰头也不抬的说道。 薛梅还以为时间得挺久呢，可没想到竟然是六个时辰之后。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什么？六个时辰之后！狄大人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不紧张不行啊，六个时辰我还嫌晚呢。你得知道李慕然随时有可能丧命。” 狄仁杰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李慕然失踪也这么多天了。如果没有任何人救治的话，恐怕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但是没有任何的接应也是很危险了。 狄仁杰这一次进沙漠准备的车简直就像是一个能够移动的小宫殿！ 薛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大车。 这车竟然分为两层，里面有卧房有客厅甚至还有茅厕！ 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屋子一般！ 车子上面的轮子也不是一班车子的单轮，而是十六个巨大的轮子。 车子的板子，那也是非常的巨大。 “这个车子是从哪里来的？”薛梅看着惊讶说道。 “你怎么忘了，这辆车子你见过。”狄仁杰说道。 我见过？ 薛梅这我前面都想了，想突然间想到了！ 狄仁杰说的没错，她真的见过这辆车。这辆车是礼士车，又称特学车是国子监的特别车辆。 这种大车曾经前隋隋炀帝的出巡大车，后来高祖皇帝觉得奢侈就专门用来接送国子监的御前讲座。 国子监特别设立御前讲座，是专门给皇帝讲课的人。高祖皇帝用这个办法来说明自己礼贤下士。 当然了当年隋朝的那辆车已经毁了，眼前的这辆车应该是造办处专门做好的。 “这辆车应该在神都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薛梅问道。 “这还不是天后的赏赐。”狄仁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则天听说狄仁杰大破敌军，并且和突厥可汗一起平定了突厥内乱，特别的高兴。 因为萨默尔这一次已经邀请大唐的军队进入到突厥所控制的各个地方，帮忙平乱了。 另外，萨默尔还让大唐在这边多增加了两个县。 狄仁杰这一次出兵等于是兵不血刃的情况下让两个县的百里土地进入到了大唐版图，而且还保持了两国和平签订了突厥进贡的协议。 武则天不高兴这才叫奇怪。 天下间的盖世奇功也就这样了。 “天后知道我还要出去，所以就特地把这辆车从旧都长安派过来了。你也知道这辆车一直在长安，昨天刚刚到的。” “可是咱们昨天刚回来。” “李尽忠跟我交接的。”狄仁杰说的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薛梅无奈摇头。 按照狄大人这一次立下来的功劳，享受这种待遇，倒也不足为过。 但是薛梅还是觉得这辆车子冒出来的也太突兀了吧。 “好的，你别多想了，我现在正让人往车上装水袋。这辆车子足够能两个人住下了，但是咱们必须得等到晚上才能出去。” 当然要晚上才出去了，因为这辆车根本进不了城门，必须要等到拆卸完毕之后重新组装才能进去。 现在这辆车正好就停在关外，造办处的人特地将这辆车打造在了关外。 武则天的意思就是在这一段时间狄仁杰只要来往于突厥和大唐之间就乘坐这辆车子。 正好可以展现大唐国威。 只不过狄仁杰有些觉得不太习惯罢了。 不过现在正好这辆车可以用来寻找李慕然。 就在当晚，狄仁杰亲自率领这一次带出来的五百千牛卫，乘坐着这一乘由八匹马拉的车浩浩荡荡的向沙漠当中进发了。 看着头上的一轮明月，狄仁杰根本没有任何睡眠的心思。 坦白说在这辆车里面，晃晃荡荡的还真是挺舒服的。 尤其是沙漠里边跑起来更是没有城里边的石头子儿或者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大车里面的床垫子铺的也是很软。 狄仁杰正好凭窗望月，仿佛是在屋子里一般 薛梅和他也就是隔了一段窄窄的道路，如果不是有两层门隔着，狄仁杰甚至都可以看到薛梅的睡相了。 “慕然，但愿你没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被围杀的人 大凡在沙漠里面赶过路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在沙漠当中行走情况下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走路。 因为白天的温度比较高，而人在睡着之后体温会下降。所以只要找一个阴凉干燥的地方就能够睡觉了。 晚上的沙漠温度比较低，所以晚上走路的时候还是比较凉快的，最重要的就是水消耗的比较少。 总比白天大量出汗要好。 狄仁杰他们就算是有这辆大车的保护，也并没有彪悍到可以直接睡在沙漠里边。所以他们就在黎明之前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绿洲。在这个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这个小绿洲当中不但有一片小小的湖泊，还有一片浓郁的树荫。 树荫，水源，这里可是堪称沙漠天堂的。 狄仁杰，并没有让别人给他准备帐篷，便直接在车里面住下了。反正这个车子足够他和薛梅两个人睡下。 虽然也只不过是一个翻不过身子来的小床板。 但是帐篷不也差不多吗？ 狄仁杰他们这一群人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下去，等到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这天气正热。狄仁杰从那个小床板上翻身坐起来便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 他喝了一口水，长长的呼了口气感觉好多了。 走出车子，他看了看自己的营帐。 千牛卫赶了一夜的路都已经休息了，但是现在却还有职守的人。 这也算得上是军容整齐。 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狄仁杰便干脆在这小绿洲里面走一走看一看。 可是就在此时，值班的千牛卫却突然来报：“大人，有一群人来到咱们这边求救。” “求救，什么人？”狄仁杰问道。 “据他们所说是前去偷学做生意的客商，路上遇到了响马，那些人现在还在后面追着他们呢。” 狄仁杰心中觉得奇怪，便跟着这个千牛卫去了营长外面。 果然他们来到营帐的外面就发现有这么一群人，有老有小，也有青壮年，大概十几口人正站在营地的外边。 他们的还有一连串的大车。 眼看狄仁杰走出来，为首的老人赶紧上前行礼。 “大人救命啊。” “老人家快快请起。”狄仁杰赶紧上去拖住老人的双臂。“到底怎么回事？请你说明白，行吗？。” “小老儿姓张，是肃州人士。本来就是来往于肃州和突厥石国之间跑点买卖，今日不知为何却碰上了一股响马死死的追着我们不放。无奈之下正在找人却看到大人的军队。还望大人看在同为大唐子民的份上，保护小老二一家周全啊！” 张老汉说完这话之后，再次的向狄仁杰行礼。 “老人家这就客气了，身为大唐官吏，我自有义务保护大唐子民。你们赶紧进入营地，响马我来打发。” 张老汉这一家子得到了狄仁杰的许可，如同得了命一般欢天喜地。 他赶紧向后边招手，招呼着后面的人进来。 狄仁杰看着这个老汉出去招呼自己的商队，微微一笑。 大唐子民何其可怜呢，像这种暴乱也只是苦了黎明百姓而已。 车子经过身边，狄仁杰看到了车轮留下的浅浅痕迹。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但是却默不作声。 他招呼了一个千牛卫过来让他上马去远处看看那些响马是不是还在后边。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我看了看周围的营帐。 其实经过这一番闹动已经有不少的千牛卫都醒了。狄仁杰粗粗一看差不多有五六十人，他便让这五六十人集合起来，准备应战。 远处的确是有一群骑兵正在朝这边进发，至于具体是不是响马，狄仁杰暂时还看不清楚。 很快刚刚派出去的那个千牛卫便回来了，说远处差不多有五六十人的骑兵正在朝着这边行进。 “他们都是什么打扮？”狄仁杰问道。 “他们都是一色的黑袍子，就是那种大食人的黑袍子，头上戴着头巾，还遮着脸。”千牛卫说道。 大食人……突厥？ 狄仁杰觉得有点不太对头。 一般情况下突厥人掠夺过往客商全都装成大食人，这早就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可是现在突厥不应该还在掠夺过往客商啊。萨默尔现在应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就是好战贵族也应该有更多的事情要办。 这就奇怪了，这帮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大食人是绝对不会如此做事的。 “汉人。”狄仁杰闭上眼睛，想了想之后，便睁开眼睛说道。 “大人您说什么？什么汉人？”千牛卫问道。 “没什么，咱们上马好好的走。” 狄仁杰一声令下，便让人牵挂了他的马。 这匹马在平时的时候都是跟在车子后面，现在狄仁杰正好能够骑马出去。 “你们去哪里？”薛梅走出车子问道。 狄仁杰看了看她这一身便装的样子，说道：“我们这去打仗，你现在这一生根本就没有披挂。等你回去穿戴好，我们这边账都已经打完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就算我不穿披挂，他们也别想摸着我。走啦。”薛梅说了一声之后便直接跳上马去。 “哎，这是我的马。”狄仁杰说道。 薛梅一转身俨然一笑对着狄仁杰伸出手来。 狄仁杰尴尬一阵。 “这成何体统。” 他又从旁边找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马，随着薛梅一起出去了。 沙漠当中作战和中原地区作战是完全不同的。 在沙漠当中，沙漠民族非常彪悍，但是特点就是乱阵乱战！ 他们完全就没有任何的阵势可言，基本上就是一窝蜂的冲上来。这也有他们的道理。 因为大沙漠当中马蹄一瓣，风沙一吹，就是遍地尘烟，根本谁也看不清楚谁。 这样不乱也乱了。 狄仁杰等人来到了阵前便收拢兵马，等到对方的响马来到面前的时候这才下令出击。 其实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因为以狄仁杰这边的千牛卫而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些人就算是放在江湖里面也是能闯出名堂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皮一下很开心 应对这些响马，根本不是问题。 沙尘里面更是一通乱。狄仁杰可是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所以他只是躲在沙尘外边。 薛梅飞身进去，将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制服，然后将他的弓箭夺了过来，弯弓搭箭对着这些人就是一通狂射。 手中的箭矢放完之后，薛梅也就将弓扔了。 沙尘还没有散去，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就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可是箭矢的呼啸声还是从背后传来。另一边的人自然也会对这里是一通开弓箭了。 薛梅自己则是左右开弓，双弓并用。两个人一边扫射一边移动，让对方根本摸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不多时，另一边的人也被他们两个清空了。 她策马来到狄仁杰的身边，转头看向了依旧杀成一团的人们。 “这算是结束了吧。”狄仁杰策马立在几个千牛卫的后边说道，“咱们这是又惹到哪位爷了？” “大概是前面这五位爷吧。”薛梅指的是沙尘外边，还站着五个人说道。“这五个人可始终都没上来，看起来应该是压阵的高手。我过去会会他们。” “小心啊！”狄仁杰说道。 虽然高矮胖瘦，男女各不相同，但是这五个人一看就是压阵的高手。 最高的那个体型魁梧，最为雄壮，身上则是穿着厚厚的板甲。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个近战高手。另外的四个人则是有一个绑着马尾辫的金发女孩，且不论她腰间那很明显的标囊，就看到横在腰间的那柄短刀，也知道这应该是一个擅长于灵活作战的人。 另外的三个人都是体型比较相近，只不过其中有一个人的外表非常特殊，全身不再被装甲覆盖，而且脸也是一张雕刻出来的玻璃脸。或者说他是带了一张玻璃面具。 薛梅看到这个玻璃面具，当时便是一惊。这个好像跟他们在神殿里面看到的是一模一样！ 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各自不同。一个拿着一柄长柄刺，最后一个则是手握一柄阔剑。 看来他们两个倒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便只身打马过去，千牛卫在后面紧紧相随。 “五位爷，也怎么称呼啊？”狄仁杰一上来便问道。 “那几个人呢？”响马头目上来便问道。 对方这样回答，也算是开门见山了，而且将自己的目的也说得出来。 “那几个人？”薛梅回头看看狄仁杰，然后狄仁杰是却是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大营。 “非常不好意思。”狄仁杰郑重说道，“那是我大唐子民找我求救，所以我就顺手救了。” 这五个人看了看那远处的一片兵营，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 他们似乎是在确定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非常可悲的是，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他是手握重兵的人物。 只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并不着急，好像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响马头目的脸上显现出了非常不满的样子。他怒吼道：“你耍我？” “你可以自己去兵营里面看看，他们是不是在烤羊肉？不过这也要你有命过去才行啊。” 说着狄仁杰手中的手弩竟然直接出手，对着对方就打了过去！ 他这一下不但对方惊讶，就连薛梅也惊讶了。 “打人不过先下手，他们都已经动手了，咱们还出去干什么啊？打吧。” 狄仁杰大吼一声手中手弩更是频频出手向着五个人打了过去。 这五个人一看便知道是江湖出身。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招数，更没有见到过有谁就直接拿着这么短的箭矢冲着别人面门打过来。 狄仁杰手中三发箭矢飞出，连连打向三个人的面颊。这面门尤其是眼睛周围，是狄仁杰最喜欢打的地方。可是偏偏这些地方又不是很多护甲容易护住的地方。比如说这其中金发马尾辫儿的那个女孩儿就是被狄仁杰这一下子打了个乌眼儿青。 为什么是乌眼儿青呢？因为狄仁杰这一次打出去的并不是真正的箭矢，而是刚才在地上捡的树枝子。样子虽然差不多，但是却没有弩失的簇！ 打到脸上最多疼一下。 但是一个大姑娘，谁愿意顶这个乌眼青。 这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这个大姑娘又气又急，直接催开战马长剑出鞘，冲着狄仁杰就冲了过来。 狄仁杰哈哈一笑拨马而走。 两个人之间这快马的速度倒也差不多。一时间，你来我往，却是旗鼓相当。响马头目向后一挥手，示意另外的三个人不要上前帮忙。 薛梅也没有动手，而是看着狄仁杰和这个女孩的一战，究竟结果如何。 狄仁杰用远程的兵器还打不过人家一个女孩，那就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自从学会手弩之后，狄仁杰是频频出手，频频得手，就算是陈公子那种久经沙场的江湖老手，在他手中也是栽了面儿。 但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手里剑也是不遑多让。两个人之间虽然在过招，可是却离得非常远，而且彼此之间多闪腾挪更有心有灵犀的感觉。 不过持久战下来的话，这女孩明显吃亏。因为她的剑那可是近战兵器，本来在追逐战当中打起来就不沾光。 狄仁杰一直都是主动进攻，她一直都是被动防御。 此时此刻这个姑娘恨不得一剑劈了狄仁杰。但是没想到的是，狄仁杰竟然跟她打弯弯绕！ 她就从来没有想到能够碰见像狄仁杰这样的弩箭高手。 战了三五回合，她手中的铁箭竟然被狄仁杰一弩打断了！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弩箭。 别忘了，狄仁杰可是穿了一身弩失！ 狄仁杰本身修炼弩箭，可是不用内功打出来的！所以他手中的弩箭并不只是弩箭，还是暗器。为何他的手弩让人难以躲开呢？就是因为他的手弩是包含着充足的尽力的，这是一种机关制造的境界。 一柄长剑别看是铁的，照样能够被狄仁杰的一枚手弩击碎。 第一百六十七章：挨千刀的狄仁杰 更何况狄仁杰的弩失也不是一般的弩失，不是那种随手一抓一大把的。这些都是造办处精心制作出来的，经过了充分打磨之后，每一个的大小沉重都差不多。箭簇之上其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其他材料，更能够提供力量的加成。 最关键的是，箭簇要比铁坚硬多了。 所以两边相碰之下，此消彼长，这姑娘自然也撑不住了。 眼看人手中的长剑被打断，姑娘先是一愣，随后便抽出短刀，护住了自己的脸。 弩失蹦蹦两下打她的手腕上，如果没有护着脸的话恐怕就不是满脸开花，而是直接一命呜呼了。只是这短短的弩失直接打穿了她的手臂硬生生的在手臂上钻出了两个窟窿！ 手腕上的伤痛却提醒了姑娘，眼前这个人直接冲着自己的脸下手。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恶毒。 短刀出鞘，这个姑娘一纵一起起就来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哎呀可怜了。”薛梅不禁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似乎是不忍看到接下来发生的局面。 善于努师者，必不擅长近战。这个结论究竟害了多少人呢。 大概这也算是狄仁杰的福音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擅长使用手弩的人，就不擅长近战呢。 要知道，手弩除了远攻的阳手打之外，还有专门的阴手打来配合拳脚。 狄仁杰本身的拳脚根本不会，但是手弩的阴手打确实让人惊讶。 这个姑娘来到近前，几下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两个人战成平手，倒是不假。 狄仁杰的阴手打却是频频出手。不是打在手腕上，就是打在脚腕儿上，一会儿又打在肚子上，专门用树枝挑着对方的有铠甲的地方打。 虽然都没有什么大用，但是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平平作响，也不是好看的。 眼看短刀近战也不能将眼前这个人拿下，这个马尾辫的女孩慌忙后退。 可是这一点偏偏又中了狄仁杰的道，真正的弩箭阳手打再次出手。这个女孩还没完全退回去，就被第一个箭簇打在肩膀上。 这肩膀上一痛，人就会自然而然的将手上的兵器扔了。 这样也就等于被缴了械。随后便是两粗树枝子一根打在面颊上，一块打在额头上。 这女孩子惨呼一声，仰面栽下马来倒在地上。 赢了，但是惨了。 薛梅扶额。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狄仁杰练了一手手弩，却专门往别人脸上招呼，就碰见个大老爷们倒是还行。毕竟男人家谁也不会把自己的脸蛋儿当回事儿，但是他就这样生生的将一个姑娘打成乌眼青揍成满脸花。 估计这姑娘就算是日后能够消肿，也会直接将狄仁杰的名字改成挨千刀的。 算了，也许这又是一段欢喜姻缘呢。 狄仁杰的欢喜姻缘，薛梅是管不着了。因为她接下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管呢。 眼看自己的手下输了，响马头目手中阔剑出手，催动战马踏来。他的动作可是极快的，狄仁杰手中的弩箭都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他欺身到了面前。他手中阔剑也横扫而来却直接被另一个人挡住。 除了薛梅，还能有谁？ “走。” 薛梅轻轻一喝，将狄仁杰放出战圈，自己则和响马头目战在一处。 响马头目的扩建用的算是非常符合西方武士的风范。快，准，灵，而且又带着一丝狡诈。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正统军方出身，在武技上几乎是非常擅长。不过他面对的却偏偏是薛梅这样的高手。 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薛梅懂的并不多可恰恰好有一样是非常有名的，也是沉默最为精通的。 两个人在马上彼此之间相互交错，似乎还不过瘾飞身而起，来到了马下。 只见薛梅拳势一展，挥洒豪放。张开时始如大鹏展翼，收敛时如蛟龙潜海，拳如流水，脚似行蛇。 响马头目这也是拳脚精通，招招高深莫测。 两个人之间，一时间竟也是难分高下，彼此之间打了个平手。 若不是远处的聚将号响起打乱了两个人的步调，可能他们两个会打到天荒地老。 听到远处的千牛卫过来，薛梅索性收手后退。响马头目自然也不会步步紧逼。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一招两招就能拿下的人，若真是被远处的大军来到面前的话，恐怕事情就不太妙了。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之间，五个响马便不见了踪影。至于跟他们一块来的那些人……那一地的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抬到车里的。 偌大一片沙漠上，只剩下了薛梅和狄仁杰两个人。 “看来这一次的人可是训练有素，而且和上次的那帮正规军不一样，他们是非常擅长于潜行和暗杀的。” 这算是薛梅给狄仁杰的一个提醒。 “不过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来，这帮人并不是一般人。薛梅，以你的拳脚功夫而言，能跟你打成平手的那可不多。” 狄仁杰说完这话之后便笑了笑。 薛梅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问题，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些事情。 狄仁杰总是这个样子，可以看到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咱们赶紧回到营地去。我现在还真想看看这帮人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回到营地之后，狄仁杰翻身下马。 张老汉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咕咚一下就跪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小老儿有眼无珠，没想到您是朝廷命官。小老儿在此有礼了！” 他这么一跪下，更是带着他一家老小全都跪下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赶紧让他们起身。 “老人家不要跪，老人家不要跪啊。我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保护我大唐子民则是义不容辞的，这件事情就不用道谢了。” 张老汉连连点头，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左右眼角。 “哎呀，这回可真是碰上了一个好官啊。” 狄仁杰拉着张老汉去了他的车上。 因为他没有在这边树营帐所以只好上了车，至于张老汉的家人们则是赶紧在一旁忙碌安营扎寨。 第一百六十八章：百毒不侵 两个人分宾主坐下之后，狄仁杰则是悄悄的将薛梅拉到了一旁。 “薛梅，回去叮嘱一下咱们的军士，他们记住军纪严明一些，不要接受这些百姓的任何吃喝。赶紧去！”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薛梅觉得有些惊讶。 “如果说这些人非要把东西拿出来让咱们分享呢？” “很简单，让他们先把东西放到后厨，等到今天晚上之后再吃。” 狄仁杰笑得有点诡异。 薛梅觉得千牛卫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要知道千牛卫平时就是跟着皇帝走的人，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见过？ 他们也不会是这么不开眼的人吧。 可是薛梅过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千牛卫还真是如此不开眼的人。 薛梅过去之后果然就发现张老汉的家人再给千牛卫分发一些东西。 “你们在发的什么？”薛梅走上去问道。 “各位，将军，这是我们自家产的一点肉干。我们感念您救了我们命，可是远道之人实在不知道拿出什么来犒劳大家。所以就只能拿出我们路上的这点肉干了还希望你能不嫌弃。”张老汉的儿子打躬作揖的笑道。 薛梅看到他的笑容，又想起了狄仁杰的笑容。 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头。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不对头。 狄仁杰怎么会知道他们家会劳军呢？ “那好吧，你跟我来吧，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后厨去。”薛梅说完之后便让身边的千牛卫将东西送到后厨去。 张老汉的家人们也就不再给周围的军士分发肉干了。 再说狄仁杰这边。 “大人，这是小老二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张老汉笑着便拿出了一个小包裹。 狄仁杰看了看这个小包裹，发现这里面还挺丰富的。 “大枣，芝麻，冰糖，桂圆，毛尖茶，里面内容很丰富啊！”狄仁杰笑道。 张老汉哈哈一笑，便将这一份茶叶给狄仁杰沏上了。 狄仁杰起这茶来喝了一口，然后才将茶放到了一旁。 “味儿倒是挺香的，不过你的手段不够高明。” 薛梅这个时候正好走到车里来，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张老汉满脸通红，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老二倒茶到账了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大人见笑。” “倒茶的水平，你误会了。”狄仁杰呵呵一笑说道，“你倒茶的水平倒是不错这个茶确实也挺香的，我说的是你另外一番水平。” 张老汉这话之后便收住了笑容。 他本来想佯装不知，但没想到狄仁杰竟然一语道破了。 “我说的是你下毒的水平。”狄仁杰哈哈一笑。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当即变了脸色。腰间的梅花刀出鞘，上前一步就比到了张老汉的脖子上。 她这一下子，可是吓得张老汉赶紧的跪下来，叩头求饶。 “大人，大人，小的再恶也不敢给大人下毒啊。大人我真是冤死小的了！” “我是不是冤枉你嘛，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这跟银针说了算。” 狄仁杰微微一笑，便从怀里面掏出来的一根银针。 他将银针往茶碗里面一放，等到取出来的时候，银针就变成了黑色。 “哎呀，看过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见到这么黑的。”狄仁杰笑着说道。 薛梅一看到银针黑了，脸色当时便沉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薛梅将刀一比划。可是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刀似乎没有办法给张老汉留下痕迹。 张老汉在这个时候干脆微笑的站起来。他将薛梅的刀往旁边一拨，似乎根本不怕这削铁如泥的梅花刀。 “我得提醒你一下，你那横练的功夫在我面前没用。”狄仁杰说完之后便看了看手里的银针。 “你好像什么都明白。”张老汉的口气一冷，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另外一幅神态。 狄仁杰微微一笑。 “我的确什么都明白，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能够让天下闻名的狄仁杰，死在我的毒药之下，这就是好处。”张老汉冷笑说道。 狄仁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按照你的说法，我也真想死在你的毒药之下。这可以，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狄仁杰那是百毒不侵的，因为别管是任何的毒药，都敌过我的鬼医十三针！” 张老汉听到“鬼医十三针”的名号之后，脸色当即变了。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嚣张，而是变成了一副惊讶的神色。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他的刀能不能砍死你。”狄仁杰笑道。 “算你狠！”张老汉说完这三个字，骤然之间抓起了薛梅的刀锋一下子朝自己后天划过。 薛梅还没想明白，对方就已经死在自己的刀下了。 狄仁杰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过去看了看，那些跟张老汉一起来的人。 “把他们都抓起来吧，也许能问出点事情来。” 薛梅赶紧下去抓人，但没想到的是无论哪一个人被抓，紧紧的咬了一下牙关之后马上便死了。 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死于剧毒之下，十分惨烈。 “我原本以为那个组织只不过是丧心病狂而已，没想到这个组织还真是挺会用人的。薛梅看起来咱们这回遇到大麻烦喽。” 狄仁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他回去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回来了。 “差点忘了把他们的车子送到野外烧了，记住了，要在三尺之外点起火箭用火箭烧了。我可不保证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千牛卫们纷纷点头，赶紧把那大车拉出了营地。 千牛卫在三尺之外发出火箭之后在大车里面熊熊燃烧起来。无数的毒蛇从箱子里面爬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怎么知道箱子里有问题？”薛梅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全都是漏洞。”狄仁杰看着远处呵呵一笑。“我早说过了，在他们看来是天衣无缝，在我看来却是一个渔网，到处都是漏洞。” 第一百六十九章：残破寺庙 炙热的太阳在天空烤着整个大地，让整个大地欢腾的一片，全部都是干涸。这黄橙橙的大地上全部都是沙子，全部都是尘土，看着就让人觉得非常的干燥。 沙土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沙坑和断壁残垣。在大白天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人远远的就离开了。 狄仁杰坐在大车上行进在路上。他探出头看看风景，可是迎面吹过来的，全都是热风。 他找了一块丝巾来围堵自己的嘴，不过这个丝巾的主要作用并不是用来保暖而是用来挡土。不只是他薛梅也在脸上罩了一块丝巾。 这个看上去非常的干旱，非常的热。 眼前的暴乱，让这个突厥变成一片人间的地狱。末日这两个字，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了人们面前。 在这个这个地方，没有人的利益会被得到保障。因为不可能有任何主持正义的人，把那些侵害你利益的人抓起来。 强盗，流氓，悍匪，骗子，或者什么更糟糕的，能想到一切最差的东西。现在已经全部都已经被这个地方盛在盘子里面，端了上来，摆在人们的面前。 狄仁杰并不是没有在这种地方走过。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地区现在的情况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糟糕。 走了半天之后，狄仁杰的肚子也见底了，突然间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小山阴。 他也就让车队拐了进去，然后下了车。 他可真没想到这个山阴地方竟然会有一个庙宇，虽然不是中途的佛家庙宇，而且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他首先去派人去查看的就是这个寺庙。薛梅自告奋勇，策马带人过去了。 在车上停留了这么长时间，她要是不伸展一下腿脚，恐怕就该疯了。 狄仁杰则是跟随大部队慢慢的在后面走着。 不多时，薛梅和出去的那几个骑兵便回来了。 “大人，那个寺庙已经非常破了，但是好就好，在是在大山阴影当中。咱们今晚可以留宿在那里。” “哦？”狄仁杰听完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便走了出来。 他举目眺望了一下这寺庙的周围，就看到那一片大山的阴影当中，只有那一个小小寺庙。 想了想之后，他便低下头来问薛梅：“薛梅，那个寺庙当中有水吗？” 薛梅倒是还真的看过。 “大人，的确有水。”薛梅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毕竟在沙漠当中找这么一个有水的地方，还挺难得。 狄仁杰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有水是吧，好好好。”他连说了三声好。等到这第3声说完之后，狄仁杰骤然间脸色一变将手中的小旗一摇，大声说道：“薛梅，传令全军勒起战鼓，向大山山阳处进军。” 进军？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就是一愣！ 她不太明白，难道说狄仁杰吃饱了撑的让她往山阳处跑一圈儿？ “听我的话，山阳之处绝对有埋伏！先分你一百千牛卫骑兵为前军，我稍后就会率领二百千牛卫为中军。其余千牛卫军头为后军，护卫车队，各自为战。”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走下车来，左右两旁已经把他的战马牵过来了。 狄仁杰手持令旗，腰间手弩，翻身上马。 此时，薛梅已经带着一百千牛卫朝着山阳之处进发了。 狄仁杰带着人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薛梅都得佩服狄仁杰了。 她本来带着这一对人是打算到山阳织绸绕一圈的。 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接近山背后的向阳地就看到山顶上有一个身影一闪。 似乎是匆匆下山去了。 薛梅纵然没有打过仗，但是这一路过来也应该知道不少了。她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对方的斥候。 既然有斥候那就一定有大部队。 “还真让狄大人说着了！众人听令，弩箭上弦！”薛梅一声令下，后边的骑兵便是齐声动弹。 从后面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没错这个就是弩箭的机关声。千牛卫战斗力强悍，不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国子监的高手调教出来的人物，本身就是武艺高超。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兵器都是整个大唐最好的。 千牛卫的腰刀是千锤百炼的青钢腰刀，砍一般的刀剑铠甲，就如同南瓜切菜。千牛卫在出关之后统一配发铁线弩那也是威力极强的弩箭。 一箭不可以穿透铁甲！ 身穿铁甲的重甲士兵，在他们面前就如同穿着布衣一般，根本无用！ 薛梅一声令下，千牛卫马上就搭上弩箭，准备射击了。 薛梅所率领的这些千牛卫平时就是训练有素的人，自然也会有基本的训练素质。薛梅尚且没有下令变阵，他们在行进过程当中就自行排成了雁形阵。两侧在前，中间在后。 可怜那些山阳处埋伏的贼人们正在手忙脚乱的上马打算作战。 中午实在太热了，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用衣服做成了一个小帐篷正在乘凉。薛梅这么一来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准备。 他们当中的人干脆就赤膊上阵，直接上马打算和千牛卫决一死战。 但是……试想一下，就连铁甲都能打穿的弩箭，在对付赤膊的人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更何况薛梅手里面的不是弓箭而是弩箭。 这中间的区别就是弓箭在远处的时候是朝天上射击，也就是依靠箭矢自身的力量打出一个弧度来。 但是弩箭那就是平射！ 更何况铁线弩顾名思义全都是铁线拧弦做出的弩箭，一键过去如同霹雳雷霆一般，力量又大，速度也快。只需要轻轻的抠一下扳机，至少一条性命就没了。 千牛卫并非乱射，也并非一窝蜂的全都射出去，而是专门的分成了三段。一段射击，一段上弦，一段准备。 三段依次射击有条不紊，更排除了两个人瞄准一个目标的情况。 本来只能射一轮的距离，硬生生的是射了三轮！虽然每一轮只有三十多发，但是对方的人数总共也就是一百多人！ 千牛卫的箭矢打的是又准又狠，一轮下来至少能消灭三十多人。三轮下，这百人的土匪剩不到几个人了。 第一百七十章：神机妙算 三轮之后，薛梅所率领的这些骑兵也冲到了近前，只是这边的人已然大乱了！ 彼此之间相互践踏，根本没有办法和千牛卫对抗。 此时千牛卫已经不会弩箭上弦了，而是抽出了腰刀一排过去就像是犁地一般整整齐齐的把对方的首级砍下来。 骑兵来到面前，这些土匪根本是躲闪不及。连那些彪悍的已经上马冲过来的，早就被弩箭射死了。 剩下的这些也只不过就是胡乱逃窜的跟风者，数量也不过十几个人。面对十倍以上的千牛卫，谁也不敢正面交锋。 但是这些人连马都没来得及上，只能依靠自己的两条腿逃跑。 这世界上有跑得过四条腿的两条腿吗？ 基本不可能。 不过多时，这十几个人就只剩下了四五个被俘的，剩下的全都死了。 薛梅这边正在打扫战场，狄仁杰也带人赶到了。 “看起来我来晚了。”狄仁杰呵呵一笑，看了看战场的状况。 千牛卫这回可是全胜。 薛梅凭借一百千牛卫干掉了一百土匪，千牛卫毫发无伤。 “走吧，把这些俘虏捆上，两个人一个悬空捆在马上。回到营地再说。” 狄仁杰下令之后便调转码头。 他的人本来就没有下马，更没有去打扫战场，所以来得快去得也快。 薛梅这边也没有仔细清点战场，而是直接跟着狄仁杰回去了。 今天大军就驻扎在寺庙的山阴处，让那帮人弄的整个休息的时间都乱了。狄仁杰，今天打算在这边休整一下，让人们好好的休息一下。 薛梅把外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来到了大车上。她还真想好好的问问狄仁杰。 “大人你怎么知道山阳处会有埋伏？”薛梅问道。 “你这样问是不是因为这都不合理啊？”狄仁杰笑道。 薛梅点点头。 “一般情况下埋伏的时候肯定是埋伏的阴暗之处，很少会这样向阳顺风埋伏在光明正大之处。” “对方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的，所以一定会埋伏在这个地方。你想想吧，现在咱们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个地方可是大唐和突厥的缓冲地带，也就是说双方的兵马都不驻扎在这里。那么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会是什么人？” 大唐和突厥这间的缓冲地带一共三百里，在这种地方能够群居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土匪响马之类的。 他们专门打劫过往客商，杀人越货。 也就是说一个好人没有。 狄仁杰和薛梅一路走过来，已经碰见不少这样的事情了。 “这帮人都贼的很，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窝点之一。你过来之后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只看到了一片残破的寺庙。但是这个地方却有水，想一想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可能会被人放过？所以，我当时就看了一下。” 狄仁杰看了看背后的山头。 “这四周围没有一处可以遮挡的地方，唯一遮挡的就是这座大山。所以我就断定他们肯定是躲在了山背后。” “这……你淡定，这里有人仅仅因为这里有水？”薛梅觉得不可思议。 “沙漠之地不比中原之地，这个地方的水是不会自行冒出来的，一般情况下都是由人们打井才会出水的。你也看到了这个寺庙只剩下了一片断瓦残垣，这就说明这个寺庙已经被掠夺了好多次了。但是这口水井却是整齐如新，一点也没有干涸和肮脏的状况。这也就说明水井时时刻刻有人掏洗。” 薛梅点点头，狄仁杰说的没错。 其实这一切也只不过就是普通的判断而已，但是狄仁杰的判断却尤其准确。 这就让人觉得尤为难得了。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让千牛卫们各自排班，前半夜如白天一般执勤。在今晚的后半夜和明天中午的时候，做夜间安排。明天下午时各自互动，到了晚上做平日白天安排。后天白天做夜间安排，休整一天。后天晚上出发继续寻找慕然下落。” 薛梅领命而走，出去做安排了。 狄仁杰自己留在屋子里面。 他表面上是在看书，实际上却根本看不进去。 早知道这个地方如此危险，他就不会让李慕然只身过来了。 李慕然虽说武功高强，而且出身高贵，但是没有任何的江湖经验。这个地方实在是处处杀机，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李慕然这一路上还不一定遭遇了多少事情呢。 “慕然啊，你可一定要活着呀。要不然我会恨死自己的。”狄仁杰叹息一声。 狄仁杰这边的整修和准备就算是不说了。 他刚刚杀掉的那一帮土匪当中却有一个人活了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惨烈状况，踉踉跄跄地找了一匹马带着弩箭匆匆的打马去了某个地方。 那又是另外一个山地了。 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营寨，这个重伤的土匪伏在马上来到营寨附近就被人发现了。 这些人手忙脚乱的将他从马上卸下来，并且送到了山寨当中。 他带来的消息马上让整个山寨的几个头领汇聚到了一起。 “咱们准备偷袭狄仁杰的计划再次破灭了。狄仁杰现在已经越来越近了。大家说说怎么办？”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她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少女的羞怯感，反而也别有一股威严。 似乎她还是这个山寨的最高头领。 “狄仁杰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咱们这边有他的内奸？” “这个倒不是，从以往的经验来说，和这个人斗一点破绽也不能留下。你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的东西，在他面前却满是破绽，千疮百孔。无论是在突厥还是在神殿全是如此。” “之前总是觉得他和李慕然两个人珠联璧合。可是没想到千辛万苦将李慕然留下来，以为狄仁杰会落单。结果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狄仁杰好像是永远打不败的。” “各位听我号令。”少女抬起手，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狄仁杰并非是打不败的，只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时候太过于小心翼翼了。这一次咱们精锐尽出，让狄仁杰看看什么叫铁车阵！” 第一百七十一章：被围攻的部落 她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在座的人全部动容。 “铁车阵，这可是咱们纵横沙漠的本钱。你打算用多少铁车来对付狄仁杰？” “一百！我就不信一百两铁车办法碾平他的五百千牛卫！” 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一百铁车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的铁车是堪称无敌的。 不过多时，一声号角声响起，一个威武雄壮的壮汉威风凛凛的站在一辆战车上。 他的搭车前面都是精铁所做，后边则是一个巨大的车厢。车厢的右侧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车厢的左侧则是手持长矛的枪兵。 一辆车的周围还跟着十个步兵作为掩护。 壮汉一声令下一百辆大车慢悠悠的催开，辚辚萧萧的行出山寨朝着狄仁杰别人过去了。 少女在看到这些人之后，便想了想随后引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当中一个人正在和少女对话。 “你打算干什么去？” “当然是出去看看了，扎铁和这个人虽然武功精湛，但是可惜贪心太强。他平时的时候就习惯带兵出去顺便打劫。这一次我相信也不会例外。” “所以你这是打算……” 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诡秘的一笑。 黑暗之中的两个人又重新归于黑暗，仿佛什么也没有说。 再说狄仁杰这边。 他既然已经下令这前半夜按照白天行事，那么作为统帅自然也是要按照白天的作息了。 他并未在大车当中休息，而是和一般的士兵一样去周围搜寻李慕然的痕迹。 狄仁杰相信，若是由他来找可能会有更快的找到李慕然的行迹。 因为只有他才能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踪迹。 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表现出来，这就是现在的狄仁杰。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耐住性子，都只会欲速则不达。 李慕然有可能会死得更快。 带了两三个千牛卫军头，狄仁杰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出发。 他需要找一些活人能带来的线索。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完全就是瞎摸乱碰，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很少能看到部落，就算是能遇到，恐怕也是迁徙的商队。 李慕然在之前遇到的人，可能现在早就已经出了这个范围。 狄仁杰只能期盼这个地方还有一些原住民，还有一些人留下。 哪怕是马贼之类的。 朝着自己所划定的区域策马而奔，狄仁杰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残破的营地之前。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似乎都是被土匪马贼杀死的。 狄仁杰放马慢行，慢慢的走进了营地。翻身下马，他也让几个军头翻身下马。 “搜寻一下，看看这个营地里面有没有活人。”狄仁杰说道，“只要有，他们就极有可能见过李将军。” 三个军头答应一声便四散开来翻动每一个尸体寻找活体。 狄仁杰自己也是翻动尸体寻找剩下的活人。 他真希望能找到一个居住在这附近的活人，能知道李慕然究竟在什么地方。 可是他们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活人，却被一个活人找到了。 一阵马铃声响起，让狄仁杰和三位军头回到了营地的大门。 就看到一匹白马带着一个骑士，从远处而来。她骑马极快，刚刚听到马铃声人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这马上的骑士是一个身穿异域服装的金发少女。 看样子，她应该是和熊黛儿同族的人，不是同宗也是同门。眼看一个这样的人来到面前，狄仁杰便也不做防备了。 熊黛儿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被封了王，估计也是住在归义坊。毕竟归义坊和大理寺离的不远，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尴尬。 看到了面前的三个人，她并未拔出兵器，而是径自翻身下马。 她根本就不害怕，但是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是有意的无视这三个人。 她进来之后也在四处寻找。 狄仁杰心下好奇便迎了上去。 “这位姑娘，请问你在找什么？” “我当然是在找吃的了。”少女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一看你们就知道是外行，也不知道好好的搜一下。” “那当然了，因为我不用找吃的。”狄仁杰微笑一下，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袋。“而且我这边有充足的水。” 狄仁杰说着就拿出了自己的水袋。他打开塞子，将水带的口向下一歪。 一股清澈的泉水就流了出来。 少女一看到狄仁杰倒出水来，慌忙飞身上前。狄仁杰就感觉到眼前一个白色的影子掠过，手中的水袋就消失了。 再看时，少女已经将水袋盖上塞子递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这个地方的水非常宝贵，你不该这么浪费。”少女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一下她。 “你的汉话说的不错，是汉人？” “这倒不是，我们是羌族人。”少女把头一抬骄傲的说道。 羌族？狄仁杰可真没想到这个种族现在还有呢？ 狄仁杰不由自主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却迎来了少女的一个白眼。 “你才灭族了呢！” 狄仁杰先是一个愕然，随后便赶紧道歉。 “抱歉抱歉，我是太久没有听到羌族的消息了，所以还以为这个种族的早就已经不存于西北一带，而是在成都附近了。” 大唐境内最有名的羌族其实就是西山八国系的羌族，只是他们大多数都处于吐蕃和大唐之间。有的已经依附于藏族，有的则是干脆依附于大唐。 也就是说羌族正在背吐蕃和大唐同化。 狄仁杰还真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有如此纯粹的羌族人。 少女听到他道歉之后，干脆就不理他了，只是自顾自在找东西。 狄仁杰看着他如同蜜蜂，一般这边跳一下，那边跳一下，似乎是在拾取什么东西。 他一时好奇也就迎了上来。 “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都跟你说过一次了，我当然是在找吃的了。”少女气鼓鼓的转过身来看着狄仁杰。“要不然的话就饿的灭族了。” “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狄仁杰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你们过来的时候把干粮带足不就没事了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本地部落 “真把干粮带足就没事了，我们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过客。我们可是世代生长在这里的本地人。” 少女将腰一插气鼓鼓的说道。 “就是你们这些外来者，要么是唐的要么是突厥的，才将这个地方弄成这个样子。本来你们在这边打来打去的，这里打的是民不聊生。这也就算了，现在干脆双方都不管了，弄得这里是盗贼横行。你说我要是不捡这些东西怎么活？” 少女问的狄仁杰哑口无言。 这三百里的地带，实际上是保证了大唐和突厥双方不至于有冲突。 但是这里也成了盗贼和响马的温床，完全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大唐的军队进不来，突厥的军队也进不来，但是那些盗贼土匪可是不管这一套的。 不过狄仁杰倒是在这里听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这个少女就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这里。 李慕然如果真的来过的话，他们应该会知道。 这可真是天佑善人啊。 狄仁杰便趁机问道：“姑娘，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从大唐过来的人，年龄大概二十多岁。” “女的？”少女问道。 “男的。”狄仁杰说道。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倒是看见一个女的，领着三四个骑兵在那边找什么东西。她也问了我相同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少女说完之后就又去找东西了，根本不想理狄仁杰。 狄仁杰看了看那个方向，又想了想这个人觉得应该是薛梅。 薛梅和李慕然交情也不错，而且还是顺着狄仁杰的思路去找的。可能薛梅在看到少女之后，问的稍微的急了一些，所以两个女孩子就怼起来了。 所以少女一提起薛梅来，那是一肚子火。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便将腰间的水袋拿出来送到了少女的面前。 “你渴吗？如果你渴了的话，这个水袋送给你。” 少女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狄仁杰。 “有话先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送我水？” 额，这样也挺好，有话先说明白。 狄仁杰看得清楚，这个少女对这袋水可是非常有兴趣的。但是她却也是个自重身份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当山贼的，也不会巧取豪夺。 有了这一点，他反而放心了。 “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我的话，这一袋水就是你的。” “这可不行。”少女的一句话让狄仁杰愣住了。 看到这袋子水，少女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就凭这么多的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感情这个性格还挺直率的。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那好，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从大唐过来的，他的身上还有一把一尺长的白玉刀。” “你说的是李慕然哥哥吧？我当然见过了。” 果然！ 狄仁杰听到少女都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了。他这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 “你见过李慕然？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你们的部落里面吗？” “不是。”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慕然哥哥到我们部落的第一天就把一个鸽子给放走了。他本来想离开的，但是部落却正巧被土匪给打劫了，还劫走了好几个人。他就追土匪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 狄仁杰这回明白了。 他非常庆幸自己推算的没错，李慕然最有可能就是在这一带活动 见到土匪掠人，李慕然也没有理由不去搭救。 可能他是陷入了土匪的营寨中难以出来，也许是遇到了更糟糕的事情。 狄仁杰觉得自己应该加快脚步了，否则的话就只剩下给李慕然收尸了。 不过狄仁杰心里面倒是有另外的一番计较。他为什么要一路马不停蹄的首先奔到这里呢？其实这个地方是有说到的。 这世上的事情很少有完全的巧合，如果巧合太多，基本上都是人为所做。 比如说现在所遇到的境况。 狄仁杰画出来的那两道圆的焦点，薛梅可能已经忘了。但是狄仁杰却是记忆犹新的，因为这个焦点就是那个神殿附近！ 狄仁杰之所以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也正是害怕李慕然在这边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现在心里面的最坏打算就是，李慕然所遇到的那些山贼，实际上是神殿里面的那些人伪装的。 李慕然一定遇到了大麻烦，深陷神殿之中。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李慕然活变人死不见尸。 狄仁杰这两天到处都在搜寻尸体，其实有一半是害怕。他生怕看到某一具尸体有李慕然的特征。 还好，没有这种事情。 不过，狄仁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哪个对他而言才是最严重的事情。究竟是发现李慕然的尸体，还是发现李慕然深陷神殿。 或者是当他深陷神殿当中的时候，就发现里边有李慕然的尸体。 但愿不会吧。 “这位姑娘你知不知道李慕然是朝着什么方向去了？”狄仁杰心里面虽说有所猜测，大概是那个实践的方向。 但是他还是需要等到这个少女说出之后再做定论。 “哦，他是朝着那个方向过去的，只不过应该是我们族群的那个方向。”少女这话说的虽然有点绕，但是狄仁杰确实听得清楚。 少女的意思就是要找李慕然必须得从他们的族群开始才对。 狄仁杰走到马旁，将一直挂在马袋上的地图拿了出来。他展开地图对少女说道：“姑娘，如果你告诉我你们的部落在什么地方？我就把我身上的干粮全都给你。” 狄仁杰这一趟出来也不知道走多远，基本上是走哪算哪。他和千牛卫自然也是随身带着干粮和水的。 少女拿过地图来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这到底什么东西啊？我看不明白。” “这个叫地图，我来跟你说，这上面是北边，下边是南边，左边是东边，右边是西边，你看咱们现在就在这个地方。”狄仁杰指的指地图上的图标。 “哎呀，什么上面南边东边西边的，看不明白，你要想知道的话跟我回部落不就完了。”少女说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羌族 少女和狄仁杰两个人的谈话，旁边的千牛卫全都听到了。 一听说狄仁杰要去羌族部落，千牛卫帮忙阻止。 “大人，这件事情请您三思。咱们应该先回去找薛梅将军，会和大部队这才能移动。” 狄仁杰听完之后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相少女。 “姑娘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部落从这里往什么地方走？” 少女想了想之后便指的指某个方向。 “往那个方向走，一直走就到了。” 狄仁杰看了看那个方向，又找了找地图上的标记。 他点点头也就上马了。 “姑娘，麻烦你跟你的部落说一声，我三天之后必去拜访。这里的东西都留给你了。” “好了谢谢了，那你就慢走了。”少女根本就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她眼看着狄仁杰带着三个军头离开了。 狄仁杰这一回出去虽说是损失了点干粮，还有一袋水。但是他觉得倒是值。 因为他至少得到了李慕然的消息。 狄仁杰回去之后就在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下。 他先是根据方向推算的一下少女的部落位置，然后又根据这个位置推算了一下李慕然所去的方向。 还好，李慕然并没有朝着神殿的方向去，而是去了说正好相反的方向。 “大人，据说你得到了慕然的消息。”薛梅一回来之后就有听说的这件事情。她赶紧跑到车里，问狄仁杰。 “没错，这是我用一袋水还有一点干粮，换来的消息。据说一个在本地的部落曾经见到过李慕然。慕然，在他们这边放出了鸽子，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是他们的部落在这个时候偏偏被土匪打劫，还劫走了几个人？慕然就追上去了。” 薛梅紧凑到桌子前去看地图。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狄仁杰的地图跟他们的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这个地图上面标注出来了，另外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那个神殿的地方。 “大人，原来那个神殿就在咱们附近？”薛梅惊讶问道。 “其实在当时咱们都处于迷路状态，所以你们没有人去标注咱们的路线。我当时心里面记了一下，然后大体推测了一下。有这个想法也是在划出那个小范围之后。神殿无巧不巧就在两道圆弧的交错点，我就不信这是个巧合。” 狄仁杰的这个说法让薛梅更加着急了。 “如果慕然真的被困在神殿里边，你说他会不会和李敬忠的大军一样都死了？” 狄仁杰摇摇头。 “李慕然并不是没有进入过那个地方，我想我的那些求生本能他也应该知道。慕然不是一个傻子，他应该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薛梅就算不想承认，也只能点了点头。 她现在还是这样告诉自己吧，否则她就只能更担心了。 “大人那咱们现在要不要直接去那个部落？” “不要。”狄仁杰直接就将薛梅的这个提议给否定了。 薛梅愣了一下，本来还打算劝一下狄仁杰的。 但是狄仁杰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把她给拦住了。 “薛梅，你听我说，现在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问题。毕竟这种情况太过于顺畅了，顺畅了，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和慕然的交情，比你一点不差。我现在恨不得一步就赶过去，但是心里面总觉得似乎应该在做些什么。” 狄仁杰每一次这样说话的时候，就说明对方肯定是露出了破绽，但是他尚且没有发觉。 或者说是没有把前后想明白。 狄仁杰心里面也是恨不得一步就踏到哪个部落当中。 但是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不踏实的事情。 他还是觉得慢一步看得清。至少得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军事们都休息好了，把时间差也倒过来了再说。 走出车子，狄仁杰看了看底下的这五百千牛卫。他必须要为这些必须要为这些人命负责。 李慕然的性命虽然很重要，但是却不及眼前的这些人命重要。 他不能用五百条人命来换李慕然一条性命。 更何况，对方的凶残程度永远超乎人们想象，也许他真的拿着五百条命去换的时候却发现连一条命都换不回来。 “慕然，撑住啊！”狄仁杰长叹一声。 天上有一道流星划过，狄仁杰似乎感觉到脑子突然一清醒。 他好像突然间想透了一件事情。 “来人啊！”狄仁杰朝着底下大喊了一声。 一个千牛卫跑过来对狄仁杰拱手回报：“大人！” “马上找一个军头过来。”狄仁杰吩咐道。 这个千牛卫跑出去之后，很快又跑回来了。他带了一个千牛卫军头来。 狄仁杰对着这个军头的耳朵窃窃私语一阵。军头点头拱手答应一声。 “这件事情一定要暗中去办，不能有半点差池。”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军头点了点头之后就回去了。 他回去之后什么举动也没有，而是倒头便睡。 不但他在睡觉，甚至他身边的十几个千牛卫也被他按到营帐里边睡了觉。 狄仁杰现在吩咐他们，可是要按照白天的班次行动的。 不过，就算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大家也是各干各的事情。谁知道谁接到的是什么样的命令了，还是莫管闲事的好。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这个军头就来到了狄仁杰的营帐。 他是特地来领取手谕的。 狄仁杰打开门将早已写好的一封信交给他，什么也没说便关上了门。 这个军头自然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了。 他后便带着呢，一起睡觉的十几个千牛卫将马解开，打马便走。 守营的千牛卫在看过的他们的手谕之后也就放他们出去了。这些人一路朝着南边飞奔而去。 狄仁杰看着这些人离开了身影，长长的出了口气。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此一举。真希望这一行没有事情，更希望我的这一路后手准备，也是多此一举。” 随后，狄仁杰便反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边。他翻身上床，便打算睡觉。 可是一个人平时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倒过来呢？狄仁杰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翻了好长时间，一直等到天都快亮了，这才睡着。 第一百七十四章：遭遇铁车军 羌族少女给出来的地点就是在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上。 要是在平时的时候想找到这座大山，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原因就是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几乎所有的山全都长了一个德性。每一座山都是光秃秃的，走到哪里之后也看不出方向来。 有的时候一阵大风过后，原本是山的地方变成了平地，原本是平地的地方，变成了山——因为这其中有些山全是沙子，也就是俗称的沙丘。 总之狄仁杰这边是带着人顺着羌族少女给出来的道路向那边带队过去了。 走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以视觉而言，找到那座大山已经是一如反掌了。因为狄仁杰站在车上都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山了，不过更可以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就是那座山下密密麻麻出现了一排灯火。 “那是什么东西？薛梅，派人打探一下。”狄仁杰指了指前方说道。 薛梅答应一声之后便派了两个千牛卫出去打探。现在可以说是非常不太平，他可不敢擅自离开狄仁杰的身边。 若是在这茫茫大沙漠当中狄仁杰有一点闪失。她薛梅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还好，狄仁杰被层层千牛卫包围着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没有等那两个千牛卫回来狄仁杰就看到了一片火光。那一片燃烧的大火简直是要将整个大山都给烧红了一样。 这个夜空竟然被烧得宛如白昼一般，似乎连天都已经照了红了。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片呼和声，这完全都是不好说，少数民族进攻之前发出来的“哨”声。 狄仁杰看着这一幕，基本上也可以猜出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战车。 狄仁杰借着远处的火光，看的是一清二楚，远处出现了一片战车。偷偷一看差不多得有七八十辆之数。 这些战车全在山下游弋，除了战车之外还有一些步兵之类的。狄仁杰在大车里面看的还不清晰，所以便登上了车顶，跳目远望。 “难道是……怎么最近遇到的好像都是邪乎事儿。”狄仁杰皱起了眉头，便从车顶上跳下来了。 “大人你这自言自语的又说什么呢？”薛梅问道。 “是这个样子的，我看见那个车好像有点眼熟。”狄仁杰皱起眉头，依旧是眺望的远方。 薛梅这回可真觉得有点佩服了，狄仁杰看着对方的战车眼熟。 “不会是咱们大内打造的新式战车吧？不对，咱们大内的造办处什么时候打过战车了？” 狄仁杰别聊天，他一定会这么说，别人笑了笑对他说道。 “大内的操盘处的确是没有打造过战车，但是眼前的这些战车，我倒是觉得有点像是我在一部古书里面看到的。” 正说到这里，先去看看的两个千牛卫都已经回来了。 他们二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狄仁杰的面前拱手说道：“报！大人前面那是有足足100辆战车。战车上面全是有铁质的倒刺，整个战车非常的厉害。” “铁质的倒刺？”狄仁杰听到这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探报的人。 “我来猜一猜啊，这个车子是不是如同罐子一般，前面是铁质的圆盘百度盾牌。车子的里面是分为了三个人，一个人驾车，另外一个两个人一个手持长笛，另外一个人手持弓箭。车子的后面并没有铁，而是整个都用比较轻的木头打造？” “后面的确是木头的，轻不轻我就不知道了。”过来汇报的那个千牛卫老老实实的说道。 狄仁杰轻轻一拍手边的栏杆，叹息说道：“果然是铁滑车！真没想到这一次出来什么东西都遇到了。” “铁滑车？”薛梅有些不太明白。 但车不是早就已经在胡服骑射时期就被淘汰了，怎么现在还会有？ “你就别说什么胡服骑射了，有一种战车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铁滑车。” 狄仁杰说着就指着指远方，给他讲起了这个车的典故。 “这种车我并不是在正史上看到的，而且任何正史也没有出现过这种车。但是能够知道的是，有一些野史上面记载过这些车子。我更是在一些江湖门派的图谱之中见过。” 狄仁杰不说也应该是哪个江湖门派了，因为天下间精通机关术的门派只有一个。 狄仁杰轻叹一声，可惜了老友。 从这个情绪当中，很快恢复回来，狄仁杰指着远处的战车。 “这些战车据说是当年武汉争霸时期韩信用来围困项羽的战车。当年的那场大战，韩信故意大败，将项羽的骑兵围到了一片平原之上。项羽仗着自己兵精良，卒士兵精锐，竟不将初出茅庐的韩信放在眼里。结果他这一仗被打的大败，不但损失了十余万人，而且大将龙且还折损于这场战争。不可小觑啊。” 狄仁杰说完这话之后，所有的人马上明白了这种战车的由来。 难怪狄仁杰会说这种战车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楚汉争霸老舅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在这个时候出现未免有些刻意。狄仁杰倒是觉得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这个时候出现铁滑车倒有些突然。 但是仔细想一想，当初楚国的芈姓熊氏的楚国王族，还有楚怀王都出来了。铁滑车出来也不算什么。 无巧不巧的是楚怀王似乎好像也是那个时候的人物。 “怎么好像最近两天全都跟一千年前的事情干上了。这可就真有意思了。”狄仁杰喃喃说道。 “大人那这一仗咱们还能打赢吗？据说前面可就是羌族部落了。” 狄仁杰听完这话之后，皱起眉头轻轻一笑。 他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薛梅，你说咱们要是纵横大漠手里面有这么一百辆铁滑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百铁滑车那就得需要三百士兵来驾驶，咱们这边也没有这么多士兵啊。咱们这边只有五百人。”薛梅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山边营地 “别说咱们这边有多少人了，就算是有这么一百辆车出去给照片处看一看。然后给兵部留下图谱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狄仁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这件事情。 薛梅都快被他气的愁死了。 “我的狄大人啊，你现在就算想把这车俘虏了，最起码你得想办法……等等。” 薛梅跟他一块出来这么久了，当然也知道狄仁杰的作风了。 他可是从来不会说大话的，更不会去空想什么事情。 他现在竟然在想怎么把这个车拉回去，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如何去驾驶这些车子。 “你也看到了一辆车子，本来是由两匹马来拉的，但如果是要三匹马来拉，那恐怕要跑得还快一些。” 狄仁杰拖着下吧，再想这些事情。看的薛梅在一旁目瞪口呆。 “大人，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怎么生擒这些大车了？那你就说说看嘛。” 狄仁杰轻轻一笑让薛梅附耳过来。他在薛梅的耳朵旁边嘀咕了一顿。 薛梅惊讶的看着狄仁杰：“我的大人啊，您的脑子可真是绝了怎么这个办法你也会啊？” “这就叫以多不压身啊，只要给他想个办法就可以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 “你去猜一猜，如果咱们这么挑衅的话，你说他会不会过来呢？” “算你厉害。”薛梅说完之后便赶紧去千牛卫那边带着两个校尉过来。 她如此这般的对这两个校尉交代了一声。 那两个校尉当即承诺领命而去。 狄仁杰这边也没有闲着，又找了两个都尉过来。话说五百千牛卫其实也就是他们两个都尉了。 他对着这两个都尉说了几句话，他们也是领命而去。 那两个校尉带了各自带了五个人直奔上前。他们要是骑了马也就算了，偏偏他们十二个人连匹马都没骑就直奔了那边的铁滑车阵。 不过，狄仁杰和薛梅还有那两个千牛卫校尉倒是去另外一个地方。 因为狄仁杰算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他倒是乐见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 狄仁杰他们这帮人用布裹着马蹄悄悄的却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狄仁杰稍稍估计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车阵的主人至少应该去看一看自己的车阵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笃定了这个人一定会在两军交锋的中间观赏着眼前这一幕。 所以狄仁杰变态的人悄悄的在寻找这个观战的人打算从背后绕上去。 结果他们刚刚到的那个小山坡，马上就发现那山坡附近有一个帐篷，而帐篷周围只有那么几个人正在警戒着。 “哼哼，果然让我找到了。薛梅，两位校尉，看到前面那个帐篷了吧，那个地方就是他们的中军大将。咱们这回来个下象棋的规则，对面笑，来他个老将对老帅。” “大人您就说我们怎么做吧。” 看到这么个帐篷，又看到了周围总共就五六个守卫的人。薛梅和千牛卫校尉这三个人那是摩拳擦掌。 只是他们还有点不太明白，这帐篷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水平。 “薛梅，听我说，咱们别看就三个人，但是也得分正奇双方。咱们就这么办……” 扎铁和曾经是享誉这个地区的著名大盗。他自己还组织了一个盗贼团。 在遇到那帮人之前，他可是笑傲这一地区的第一响马。但是在遇到那帮人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用起铁滑车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所以他便被那帮人直接指派用铁滑车作战了。 他最认为是一个英雄，一个独一无二的英雄。 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告诉这个英雄，有人会将他的一百铁滑车全部干掉，然后冲到他的面前来，把他也抓起来。 扎铁和绝对会拍这些个人的肩膀，跟这个人说，让他别想太多了。 扎铁和可不是一个蠢蛋，他对自己手里面的车队究竟有多少战斗力是一清二楚。 一百铁车那可以说是纵横天下都没有问题了。就算是突厥的鹰师和豹师都没有办法教他如何。那就更别说那些软弱的大唐人了。 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这样把他自己的营地扎在整个战场的空间，他就能够纵观整个战场了。 他认为自己这边简直就是铜墙铁壁，根本不会有人打进来。 但是，现在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直接进来了。 这是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过程，就有这么一个人突然间就进来了。 闯进来的这个人是一个全副武装手持长刀的女孩子。 他向前走了两步的时候，身上有一种重金属的声音好像还是一个很沉重的，全副武装的人。 扎铁和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却认识他这一身的装备，这分明就是大唐的铠甲。 怎么这个地方居然会有大唐的人！他惊讶的站起来，然后就被对方用手中的长刀一指一推直接坐了回去。 她冷毅，俊傲，简直就像是这个沙漠上的毒蛇之王一样威风凛凛。 扎铁和冷眼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事情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想的那样。 在还没有遇到敌人之前，就放任自己的军队抢劫的将军一定是一个骄奢淫逸的将军。 扎铁和这样做，他周围的这些护卫一定也是跟他一样骄奢淫逸。 大概是因为长期给他做护卫做习惯了，这些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识简直是非常差劲。 可能这个扎铁和是觉得带着这样的一个护卫队，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就像是一个坐在悬崖边上的人也觉得自己很安全一样。 但是薛梅面对这种战斗力的军队，也只剩下呵呵一笑了。 他只要将手指轻轻的搭在一个人的肩上，就可以让这个人被点中穴位昏厥。至于这帐篷里面的两个护卫都不是问题。 薛梅进去之后任由这两个人冲着自己一通猛砍，也没什么反应。他左边一下用梅花刀的刀背打晕了其中一个。 她随后将手中的刀鞘一递。让出鞘的刀柄打晕了另外一个。 第一百七十六章：暗算扎铁和 薛梅闯进来的时候可不只是他们一方闯进来。 扎铁和这个坐在他们后面的人，就被这一片短小的弩箭，射中！ 但是这家伙也确实是了得，一听到弩箭弓弦声音。他身边的四个护卫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却猛然之间舍弃了自己的王座，一个翻身生生躲开了这一记弩箭。 可是他没有躲开的就是薛梅！ 薛梅整个人是如同一支离弦的劲失一般蹿进来。但是他单足落地之时，猛然之间就一踏的面向扎铁和冲了过去。他收起自己的右臂，让自己的梅花刀靠在自己的左边的脸侧，向前猛然一挺。 这一下算是攻守兼备，她和扎铁和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如果对方选择的是跟自己近战，冲上来的话，这一下正好可以给对方一下。 只是扎铁和并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如果真的要是论及近身战的话他根本就不是眼前这女人的对手！ 他这个时候正好是一个后翻，俯身之际。他的左手也就非常习惯性的放在了自己左边的腰间，一看到薛梅冲了上来，他顺手便从左手边抄起了弓，右边搭起了箭抬起手来。 他弯弓搭箭朝着薛梅劲射一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薛梅收在脸侧的右手突然之间便伸了出去。 扎铁和箭术抬手快，薛梅的出手更快。手臂一展刀和弓箭，竟然是刀口对箭簇，挡在了一块儿。不过薛梅的梅花刀毕竟更强一些，到底是神兵利器。她把扎铁和的那支箭直接一刀劈开！。 在这一瞬间，薛梅手中的那只梅花刀正好指着扎铁和的额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扎铁和在这一瞬间就躲开了薛梅的刀口。薛梅抡起右腿对着扎铁和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在帐篷的中间过招，薛梅这一脚踹过去正正的踹到了座位上。但是扎铁和却直接，一个转身贴着薛梅的身子，擦了过去。 薛梅能两步冲到他身边，他也能两刀从那个帐篷捅出来的洞窟中冲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守着士兵就冲了进来。 薛梅回身便是狂刀乱舞。刀浪便是呼啸而出，所有冲进来的士兵，全部被梅花刀扫倒！ 薛梅发现就这么短暂的一交手之后，对方竟然纷纷的撤退了。 看起来对方这事还有后手啊。 只可惜这个后手好像没什么用处。因为扎铁和刚刚跑到营帐外边，就听到惨叫一声。 等到薛梅追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抱着腿哀嚎了。 “看起来这种手弩还真不错，近战利器啊！”狄仁杰笑着从营长的后面走出来。 “我的大人呢，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怎么连放冷箭都会了？”薛梅无奈的走上去，仔细的看了看扎铁和的伤口 她转过头来对着狄仁杰比出来了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双方重新归位，狄仁杰店做到了刚刚扎铁和坐的位置上。 “说说看吧，你叫什么？”狄仁杰问道。 扎铁和在这边立而不跪，听到这句话之后，索性把头一仰。 “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你不想说什么呀？”狄仁杰问道。 “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扎铁和！”这个彪形大汉说完了之后，甚至还一脸刚阳的表情。 薛梅感觉自己的嘴角直抽搐。狄仁杰则是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大汉。 “原来你是扎铁和啊。我看不像啊。” 扎铁和要是说别的就算了别人竟敢质疑他的身份，这可真是让他怒火中烧！ 他冲着狄仁杰大声说道：“他这样你不用质疑，我就是扎铁和。是这大草原上的第一响马。” “哦！”狄仁杰好像明白似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我这是三生有幸，能和大草原的第一响马见面，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呢。不过人家都说响马那可都是独行侠，你怎么带着一大堆车队啊？” “那你又是谁呢？”扎铁和问道。 狄仁杰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名不见经传。不过我现在要请你干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了你这个铁车队的安全。把他们都撤回来。要不然的话我就让这个铁车队，变成一堆废铁。” 这种话竟然出自一个这样的文弱书生口中。 扎铁和也不是一个草包，自然是根本不相信的。 他听到这话之后，马上就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能做到的话，那你倒不如现在去做，根本就不用过来跟我说。” 他马上就指出了对方的纰漏。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那么你就哭都来不及了。所以我现在还是得跟你说一声，马上把你的铁车队撤回来。否则的话我就把它们全都变成废铁。” “你倒不如说否则的话给我一发弩箭，威胁程度更高一些。也许我会变得贪生怕死，而把铁车队撤回来。” 扎铁和冷笑一声说道。“但是你现在的这个威胁少，毫无威胁能力。我就不信了，你可以去外面把我的整整一个铁车队都给我废了。” “你不信？”狄仁杰将手中的手弩抬了起来问道。 一丝毫不相信的内容出现在了扎铁和的脸上。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人，一个人能够把他的铁车队给团灭了。 就算是他身边的这三个人全都是高手。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就可以凭借这三个人团灭了整个铁车队？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真是要有这种战斗力的话，那么他早就可以横扫这个国家了。 狄仁杰不辩解，丝毫不用辩解。他只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站起身来。 “夏虫不可语冰，一会再跟你说话。” “你等等！”眼看这个人已经离开自己的营帐了，扎铁和慌忙走出去，打算叫人把他抓起来。 但是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营帐之外，完全就是一地横七竖八的人。 他当场便愣住了。 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一个营的人，直接被这一个人灭掉。 如果一个人可以灭掉一个营的警卫，那么它是不是能够灭掉一个团呢？ 扎铁和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破滑铁车 随后，他那边的铁车团突然之间便爆出了一团火光。整个铁车团乱成了一锅粥，有一只铁车穿梭在队伍当中正在猎杀着自己同型号的铁车。 扎铁和看的愣住了。他可真没想到，竟然会有铁车队自相残杀的情况。 夏虫不可语冰，这可是古语当中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一个春天才出生到了秋天就会死的虫子，你去跟它说冬天的冰雪多么美好，这不是神经病吗。 狄仁杰的眼中，扎铁和就是一只夏虫，一只不可语冰的夏虫。 跟他交流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浪费了。不但是在浪费精神，甚至还浪费实力。他觉得跟这种人说话也只有一个事情，那就是干。能动手的时候就千万不要动嘴。 狄仁杰也就将自己的手弩收了起来，而是拿出了自己指挥旗。他要把这一百多辆的铁车团直接毁给他看。 一百多辆铁车，在向前冲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预料到自己的后方来那么几个人。 就算是几个人上来，也能把一百多辆铁车如何呢？难道说是把一百多辆铁车全都拆了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至少是一个不是特别好笑的笑话。 狄仁杰却偏偏让这个笑话变得特别的好笑，因为他就是那个要把一百多辆铁车团灭的人。 趁着这些铁车在一路向前碾压的时候，便有一个千牛卫高手悄然跃上了最后一辆铁车。 这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因为这些铁车的周围并没有步兵护卫。 一个标准的铁车战队，应该是一辆铁车在前，里面是有5到6个人进行相互协作，另外还得有一些步兵来进行，铁车周围的警戒。 防止的就是狄仁杰这一类的人。 千牛卫直接抓住了铁车的后尾，然后便轻功一展让自己直接登上了这辆铁车的装甲上。 随后他便抓住了铁车的扶手装，抽出了他手中的长剑。 在铁车上的那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背后竟然会来人。这个铁车的确是好，但是却让这三个人的视线只是看向前面，根本没有看向后边。 这个上车的千牛卫从车厢里面慢慢潜伏过去，随后便是一剑上去，左一下，右一下便将铁车里面的人给砍死了。 他趁机夺得铁车的驾驶权，驾驶起马车来。随后，他的另外两个伙伴，就拿起了对方的武器，一个是手持长工，一个是手持长戟。 随后，他们调转了车头，直接冲着其他铁车撞了过去！ “第一辆！”狄仁杰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扎铁和。 扎铁和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直接登上铁车！ 随后旁边那辆猝不及防的铁车反而被这辆车撞翻在地。而这辆被控制的铁车绕着这个倒地的人一转，便是弓弩加长戟直接将倒地的三个人给干掉。 他们很快便去了第二辆车上！ “第二辆。”狄仁杰有点得意的看了看旁边的扎铁和。 在一般情况下，铁车杀手指的应该是一种专门针对于铁车的战术。这种战术对于铁车而言是有更大的杀伤力的。 但是现在，狄仁杰对于这些铁车而言，就是个铁车杀手。 专门狙杀对方铁车的杀手。 其实，扎铁和手底下的这个铁车团，对于这次的行动根本就是慢条斯理，甚至是毫不在意的。 一百辆铁车出去掠夺一帮牧民，谁也不会在意。 他们只觉得自己面对的这些敌人已经是死人了，更何况是铁车上还有其他的一些长戟和弓弩之类的。 就算是这些步兵在过于精锐，那充其量也都是一些步兵而已，难道说还能打透着铁车前边的大铁甲吗？ 可是谁都没料到的事，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完全就是一个能够干掉铁车的人。 他甚至连指头都不用动一下，仅仅是依靠手下的人就能够干掉这些车子！ 狄仁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千牛卫的身法更是出神入化的，能够抓住一辆行进的铁车。然后他们登上这辆车子之后，再将车子上的人全部杀光。 这个车子就直接变成了一个叛变的车子。这样叛变的车子去撞其他的车，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千牛卫们根本不怕。 因为他们一下子就干掉了对方的两辆车。 他们这样行动在第一辆铁车和第二辆铁车的时候，也许没有人注意。但是当第四辆和第五辆铁车遇害的时候，那当然就有人注意了。 很快这些铁车就调转了弓弩对这些叛变的车子群起而攻之。千牛卫们在这些铁车的炮火当中踉踉跄跄得快跑了几步之后，便稳定下来了，自己的身形马上便上了另外的一辆铁车。 他们十二人，三个人一辆车只要车子坏了，马上就换一辆车。基本上都是四辆车对的，一辆车群起而攻之。四对一没有不胜的。 他们在这个铁车阵中是大肆屠杀。在任何一辆铁车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些其他铁车的马灯都在搜寻这个人，甚至是一路在追寻着这些人的的方向。 整个一心朝前的，整齐划一的铁车阵，顿时间便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这样的效果好像更好一些。千牛卫们这一边则是快速的挪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在这些铁车的视线之前消失，甚至是在黑夜当中消失。 他要去的地方非常简单，既然这些铁车群已经停止前进了。那么他只要重新归于黑暗的话，就可以躲开这些正在混战当中的铁车群。 后边的铁车群已经在相互攻击中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一个的都不太信任自己身边的车子们。 他们就开始了自相残杀。没错，狄仁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如果是要硬打过去的话，要把这一百辆车子给打平，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也做不到。 但是如果是让这些车子自相残杀的话……有些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当然了，我手中的若不是高手，那也不会用这种计策。”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重新谈判 在另外的一边，孤身一人站在自己帐篷前的扎铁和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用一句的诗句说那就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无论是谁，看着自己一百多辆铁滑车就在相互搏杀当中，化成了一片火海，都会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扎铁和本来还希望那些家伙们可以葬身于自己的车阵之中。可是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视频竟然能傻到这种地步，让人能干掉一万人，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对方只用的这么区区的十二个就击破了他一个铁车队。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混蛋，扎铁和真的希望这个混蛋能够葬身于火海当中。 但是面前重新出现的这十二个人，就已经明显说明了他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对方干掉了他整个的铁车队竟然连一个伤兵都没有。 这几个家伙也只不过就是喘着粗气，看上去稍微有点疲惫而已。 这简直就是奇迹一个难得的奇迹，一个扎铁和自己死都不愿意承认的奇迹！ 但是他就算是不承认也不行了，毕竟人家已经做到了。 重新出现在扎铁和面前的这些高手，感觉就像是厉鬼一般。扎铁和惊讶的看着这些人又转头看了看狄仁杰。 一直在这里的狄仁杰非常的淡定。他的千牛卫要是没有这种身手，那还是别干了，回家抱孩子吧。 他甚至都能够淡定到在这一片火海的背景当中漫步走过来，然后对着扎铁和抬起了一只手。 “你好。”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片火海，这算是打了个招呼。 无论是这个打招呼的语气，还是说这个打招呼的形态，抑或是说打了一声招呼，还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扎铁和都觉得这有点不太合适。 但是偏偏就是一种不太合适，让他却又觉得有一种特别的落差感。 这种落差感就是狄仁杰给予他的。 一种非常特别的落差感。 这个人今年就用十二个人就歼灭了他一百多辆铁滑车！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迹。 扎铁和欲哭无泪，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了。 虽然说大部分铁滑车都是因为自相残杀而被干掉的，可是那十二个人在最初的时候干掉的也有二十辆铁滑车。 单兵作战而言，这已经是非常让人震惊的数量。 一个国家如果有这么十二个士兵，能够在这种对战的情况下歼灭二十辆铁滑车，这简直就是英雄啊。 开天辟地以来再也没有过这么大的英雄了。 更何况，狄仁杰手里面的这些人，除了歼灭辆铁滑车阵之外，还成功的从铁滑车里面逃离了。 毫发无伤，只是大家稍微喘息的有点急。就算是孙子无耻在世，估计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扎铁和不知道狄仁杰带来这些士兵非常的神奇，应该说是整个大唐最为精锐的士兵。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扎铁和确定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狄仁杰手底下的这些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是知道的是这些人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是不是你们大唐的所有士兵全都是如此精悍？”扎铁和垂下头问道。 “差不多吧，这些人全是我大唐最彪悍的勇士。”狄仁杰倒是笑了一声。“虽然这些人都是我大唐的锐士。” “应该是最厉害的高手了吧。”扎铁和问道。 狄仁杰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道：“对于你们这边而言，可能这种高手已经算是最为顶尖的高手了。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像这样的技术水平只能保证他们能留在这个军队里。只能说是很一般，你还没有见到他们的长官，那些人可是更加厉害的。” 这简直就是一种有意的侮辱。 扎铁和也知道这种侮辱的程度涉及到的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自信。狄仁杰现在正在渐渐的击溃他这种自信。 他发现狄仁杰这个人的一提起大唐来非常的骄傲。 他大概也就知道了如何跟这种人打交道了。就算是已经一败涂地到这种程度了，他，却还是能够保持他作为一个绝顶高手的尊严，甚至还能够保持他自己的气场。 要知道这尊严和气场，全部都是在大幕当中摸爬滚打留下来的，那可都是实战的经历。 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能力，也是一种非常少见的能力。 狄仁杰觉得这位扎铁和也的确很有意思，不愧为能够统领一军的大将。他的确是有些大将之风，那些重用他的人的确没错，但是非常可惜。 他这种人凡事都是依靠着武力，可是偏偏遇上了狄仁杰。 做事以智不以力啊！ 只可惜了，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就用兵的方法来，彼此之间相互争论一番。狄仁杰对这种类型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就是，继续他们在之前最开始的谈话。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把铁滑车队撤掉，然后让我的人出来，你这也就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纵横大漠之间的土匪了。但是现在你什么也干不成了。”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轻轻一笑。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扎铁和倒是觉得自己在刚刚那个时间点当中应该答应狄仁杰的提议。 当然了，在那个时候，这个提议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一个笑话，而且还是一个能够让人笑掉大牙的大笑话。 但是现在，就算是同意这个提议，恐怕得一百多辆铁滑车也回不来了。 扎铁和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一百多辆铁滑车呀，每一辆铁滑车里面还配备了五个配合的最好的，最为尖端的铁滑车兵。 其实那个车子倒是在其次，关键在于驾驶车子的士兵那才是最值钱的。 “好了，我现在在想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了。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我会把你捆回营地，等有了兴趣之后再说。如果你现在就想跟我说的话，那也好，咱们之间可以好好谈谈。”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骡车 黎明，有一辆大骡车奔驰在空旷的沙地上。 这辆大骡车上运送的是，马上要运输给铁车队的给养。当然了，要想供给一个五百多军队的给养，一辆骡车是不够的。 不过，走这一趟线的也就这一辆骡车。 为了防止中途被突厥豹师大街，他们特地将几大车的给养全部分开。从多个路线，直接用单辆骡车来运送这些非常重要的物资。 每一辆骡车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一共就两个人，因为土匪这边的人手也是非常不足的。 这两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一边在车里面坐着，一边四下张望。 “你在看什么呢？”另外的那个车夫看了他一眼之后问道。 “我在找昨天晚上的战场上呢。据说昨天晚上这边有一场大战，一百多辆铁滑车都被人家灭了。据说对方只有一个人，我现在想找找看看那些铁滑车的遗骸在什么地方。咱们这边的铁滑车对面的五百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这个消息让车夫非常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那嘴巴更是一撇，根本就不信。 “你能不能别老听别人在那瞎胡咧咧，什么一个人灭掉了一百多个铁滑车。要真有这么强的人，那早就已经把咱们山寨全平了，他来当大当家好不好啊？” 副手这边却是一脸恐惧的，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他亲眼所见。 “你可能别说这种事啊，这两天咱们两天净出邪乎事儿了。你听说了吗？就是咱马上要过去的那个大山堡。这整个一个堡子里的跟着咱们干的行娃子都给人劫了。这得有多少人给打劫啊？现在那个堡子所有的本地行娃子全都净光净了。这其中还有几个人因为欠债被人追杀呢。据说这都是一个人干的。” “要这个是真的，那也就好了。就那帮行娃子整天除了好事不干之外，什么缺德事他们不干。要真是说被一个人打劫的净光净了，最好能够再卖点兵器过来，把咱们这边的行娃子的通通给它扫光。什么突厥军队，土匪的，根本就是一个好人没有。” 车夫这话说的也算是心直口快，更说的是一阵痛快。可是副手听到这话之后，那脸上的一脸恐惧神色就改成了惊讶。 “我还以为你一直特别对咱们这边儿特别忠心呢。原来你也这么想的？” “忠心个屁！”车夫冲着外边啐了一口，“这里头一个好人没有，死一个算一个。要不是土匪这边给的月钱还不错，我才懒得在这卖命呢。” 车夫这边一边开车，一边在骂着他们的顶头人。 就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一样，一旦骂起头上的管事儿的，好像是越骂越有劲。 不过随着道路的推进，在一个转弯之后的一副场景，却让他愣了一下 首先出现的就是一辆横在路上的车子。 这是一辆和一般的车差不多大小的车子。一看那个长度就知道是一个这些普通的铁车。 但是这辆车的外形却完全不是一个车的外形，而是像一辆小车一样！ 这可是一辆银色的没有任何反光的铁滑车，一看到这辆车的外形这车夫首先就愣住了。 副手也愣住了。 随后副手则是向旁边一只大叫了一声：“你看！” 车夫顺着副手的指向向一旁望去，随后便是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片铁滑车的废墟。 那里面的所有铁滑车都被毁掉了，一个一个都被烧的不成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重力打击之后的状态。 甚至还有几个铁滑车正在冒着烟，好像是里面的火还没有熄灭的样子。 这辆车横在路上，似乎就是已经知道他们到哪儿了。那四个车上的人突然之间便像蜘蛛的腿一样张开。 整个的车辆，完全的调转过来。 这车本来是横在路上的，但这个时候则是转了个身直接冲着骡车。 这个小车之上好像还有三个人，一个拿的长期一个拿着弓箭。这两个赶车的，当时别把车子停了下来，是跑也不敢跑，躲也不敢躲。 至少就凭他们的一辆运货的小骡车，是不敢挑战这种威力的。要挑战的话，还是让那种大铁滑车过来吧。 车夫一看到这个车调转过来，并且已经用弓箭对着他们了，也就马上踩了刹车。 他也不是一个傻子，如果这辆车真的想射箭的话，早就射箭了。他知道这辆车没有开跑的原因就是想打劫这辆车而已。 “你们两个下车走人，走人，该去哪去哪。再慢一些的话，我就把你们两个射死！” 也不知道是那车上的人说话，还是干脆就是这辆小铁滑车在说话。 总之，这车夫二话不说就从车上跳下来走人了。 副手上面的那位本来还在发愣，被车夫吼了一声之后，也就赶紧跳车跑了。 这辆小铁滑车缓缓的开了过去。等到来到这辆骡车的近前时，这一辆小铁滑车则是绕过了骡车，似乎是在寻找一下，那两个人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虽然说车夫跟副手已经跑出了，好远，但是还能够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这只铁滑车则是围着车子绕了一圈，确定一下周围没有伏兵。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小型的野兽围着他的猎物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的人能够跟他分享这只野兽。 之后，它似乎又打算开始独享自己的猎物了。 转过了这一圈之后，这辆小铁滑车重新从那种张牙舞爪的蜘蛛状态回到了普通的车辆状态。很简单，车上的人已经把武器放下了，不至于虎视眈眈的。 它等后边还有两个钩锁，和车子里面紧紧相连。这两个勾锁更是紧紧的抓住了这辆骡车。负责赶车的那个千牛卫甩一下鞭子让铁滑车动起来，慢慢的向前走去。那个后面的骡车也就跟着动了起来，缓缓的向前面拖去。 走了没有多长时间之后便从山道的一侧转了个弯，便将这辆骡车带去了野地。 这辆骡车就像是一只被俘虏的温驯野兽一样，缓缓的被带到了野地当中。 第一百八十章：西洋东西 穿过了那一辆一辆的破旧铁滑车之后，这辆小铁滑车似的车子，便将这辆骡车带倒了一个山坡之下。 车上的车夫跳下车来，对着山坡里面挥挥手。 狄仁杰让车子的顶盖向后打开，从铁滑车里面钻出来。 “我已经把骡车找过来了，你们都给我出来，赶紧把卡上的东西都给我吃光，吃饱喝足之后大家赶紧上路。” 他话音刚落，那洞穴里面便有一个人探出头来。这个人看到是他回来了，而后便便挥了挥手赶紧走了上来。 这个人正是在山洞当中一直等候的薛梅。 他后边则成了三十多个跟着他的人。 这一骡车的物资虽然说不多，但是这五百个人一顿早饭还是够的。 狄仁杰坐在车子上看着，这帮人兴高采烈的爬上骡车，把骡车上的已经缝好了的一麻袋一麻袋粮食，还有整扇的半头牛，以及更多的新鲜蔬菜全都拿得出来。 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做一顿丰盛的早饭，大快朵颐。 薛梅顺手拿了一块大大的粮食还有一壶酒，想了想之后，又拿了一大块牛肉，朝着狄仁杰这边走了过来。 她首先把那袋子酒递过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薛梅拿着自己手里的这一大块粮食问道。“这东西馒头不像馒头，包子不像包子，烙饼也不像烙饼，到底什么东西？你看这里面还有馅儿……怎么这馅儿是甜的？” 狄仁杰把这个东西拿过来之后看了看，便笑了笑。 他说道：“这个东西叫做面包，是西洋人常吃的。就有点像咱们这边的干粮，不过你也知道西洋人的口味跟咱大唐的口味不太一样。他们这个馅儿一般都是拿水果做的。” 狄仁杰看到面包之后，便轻轻的叹口气。 既然这帮人过来吃的是面包，那么那些山寨里面的人估计也都是吃面包的。这样他们这帮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至少这帮人肯定不是大唐的人。 薛梅拿起这一壶酒喝了一口，马上便给吐了。 “这什么味道啊？这么难喝？” 狄仁杰拿起这壶酒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东西是西洋所产的啤酒。我曾经看到，来到咱们神都的波斯人经常喝这个。他们当然也挺喜欢咱们的酒，他们说这个酒是一种叫做啤酒花的东西晾出来了，所以才叫啤酒。人家就喜欢这个味道，你喝不惯也是正常的。” “好吧，那我就不喝了。”薛梅撅着嘴把这一袋子酒放到了旁边。 她实在是喝不惯这种东西的味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呀，简直就是人呕吐出来的味道。她才不喝呢。 “大人你喝过吗？” “这个我倒是也喝过。不过我也喝不惯这个味道。但是我也不想养成喝这个东西的习惯。”狄仁杰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要是养成习惯的话，等回大唐你就麻烦了。你又不是一辈子在这儿。” 薛梅想了想之后，也就将这壶啤酒放在了一旁。她也就将这一份面包和这一大块牛肉放在这里。 她自己则是回去又拿了一袋面包和一大块牛肉回来。和狄仁杰一样也是坐在车子的侧梆上一起吃早餐。 “我感觉上一次跟你一块吃早餐，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儿。真的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儿了。” 薛梅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更是一脸的苦笑。 “怎么了？撑不住了。”狄仁杰大笑了一声之后拍了拍薛梅的肩膀。“想想也是，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到大漠作战吧。” “是啊，以前的时候虽说也当过内卫，可是你也知道我没有出过国外任务。后来成为了梅花内卫大统领，也没有参与过战争。我怎么知道战争是这个样子的！” 薛梅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一下，眼前的这破衣烂衫狼吞虎咽的吃着牛肉罐头的人，远处的那一群破破烂烂的铁滑车，还有更远处的那些肮脏混乱的堡子，以及更远处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 看他这个架势着一双手都不够他比划的。 狄仁杰伸出手去抓住她的双手，让他把手先放进来。 “你啊，不让你过来看看这种情况，你就不知道咱们国家是多幸福。现在明白了吧，什么叫做和平的可贵性？” “明白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薛梅叹息一声，“之前的时候我还总觉得咱俩差不多呢，可是谁知道这一上了战场之后，我就跟你差这么多。” 薛梅这一次真的是见识到了她和狄仁杰两个人之间的心理上的差距。难怪天后总是在夸狄仁杰说他是上马可领军，下马可安民。 的确是身手不凡。 同样是在面对一百辆铁滑车，狄仁杰沉着应战，能够想办法将这一百辆铁滑车干掉，更让对方的首脑铩羽而归。 但是她不行。可别说什么装备不装备的问题。 狄仁杰现在全身上下的确是装备鲜亮，可是如果当时狄仁杰将自己身上的一身装备脱下来扔在薛梅的面前跟他说一声“你去”。 薛梅估计早就吓得不能动弹了，碰都不敢碰这装备一下。 这就叫差距。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跟没上过战场的人之间的差距。 薛梅叹息一声。 “你呀。也别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狄仁杰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便将的面包的油纸袋子撕开，将一大口面包揉进自己的嘴里。 感觉真的叫做揉进嘴里，因为并不管自己的嘴巴，嚼过来嚼不过来，而是直接将面包塞进去。 这样非常的不雅，让也让人感觉到他好像是非常的饿。薛梅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狄仁杰。 大口大口的将面包揉进自己嘴里面的狄仁杰。 她看着那种感觉都觉得干。“你这个样子还嚼的过来吗？” 狄仁杰那嘴里面含着面包，笑了笑然后便将旁边的那个酒壶给端了起来，让酒壶里面的啤酒流进嘴里边。 这样面包就软化下来，狄仁杰也就赶紧的将面包嚼了嚼之后咽了下去，随后又用两只筷子插的那一大块牛肉，直接用嘴撕着这一大块牛肉把肉咽到嘴里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糟糕的中间地带 就这样的，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一大块牛肉和一块面包，直接进了他的肚里。 薛梅叹息了一声之后，又给他扔过去了一袋子水。 这个在这国家可是一个非常稀罕的东西，这毕竟是一个沙漠国，国内连河流都没有。这种袋子装水也只不过是土匪特地找过来，给自己战士特供的。 每一个战士才一袋子水，就一车上也只不过有那么一百多袋。 狄仁杰喝了一大口水之后看着薛梅，笑了。 “怎么样觉得我吃相很不雅了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知道在战场上什么时候都一定会杀过来呢，他可不会给你时间吃饭。更不会给你时间洗澡。” 薛梅不得不承认是这个样子的。 这几天那些当地的牧民背后还被一百多艘的铁滑车一路追杀，无时无刻的不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生怕被别人追上。 但是，又几次被别人追上几次的大战。 牧民的首领带出来的本来是一百多人，现在眼前只剩下了这三十多个人。 如果不是狄仁杰赶过来的话，恐怕这三十多个人也被灭了。 “好了，吃饱喝足的话，咱们现在商量个正事吧。这位首领，你怎么把你们这么多人派过来了？” 狄仁杰指了指眼前这三十多个如同恶鬼一般的人。 “这位大人我们是逃难过来的，我们那里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不是带着人逃出来了吗。本来想去大唐的结果迷路了。” 说起这个事情，这位族长就更加感叹了。 在当初的时候大唐和突厥两边本来已经约定好了这么一个安全地带，按照道理而言，应该是想为两边的人造福的。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安全地带出来之后，军队是不过来了，结果过来的就是一些小马土匪之类的，反正是能多糟糕有多糟糕。 本来住在这中间安全地带的牧民们还能够过火，但是现在实在活不了了！他们也不想去突厥，所以只好去大唐了。 “放心吧，你们要是到了大唐那一定会得到优厚的待遇的。大唐毕竟专门为你们这帮人设立了一个归义坊。”薛梅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眼前的这帮人，忍不住掉下眼泪。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个个背井离乡不说，而且还是衣衫褴褛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狄仁杰从来没有见到过薛梅会出现这样的目光。 狄仁杰轻轻笑了笑。看他的笑容好像是对这种信念特别的不以为然。 “这些都是天后跟你说了吧。” “没错，就是她跟我说的。”薛梅点头说道。“但凡四海之城，只要有归义大唐之心，大唐供之。” “天后这么做其实也就是为了招揽人心，能够让更多的人看清楚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差距。这就叫德攻。”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 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么一帮人，不仅长出了一口气。 “这帮人现在竟然没死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该轮到我头疼喽。”狄仁杰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伸出手去，轻轻的揉揉自己的眉心。 “你有什么可头疼的？” “你得知道，之前的时候你们都是在堡子当中，可能寻找及养和物资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话，你说咱们怎么去寻找给养？” 狄仁杰让薛梅自己看看这帮人的样子。 “你看啊，这帮人每天至少需要三个面包吧，早中晚各一个。三十多个人一天就要消耗一百多个面包，还得有九十多个罐头。当然了，也不能每天让大家吃面包和罐头，还得给大家换换花样。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咱们怎么武装这帮人？” 狄仁杰也知道自己这边的确是有路子，可是费里那边也不是白白奉献的。挂账倒是可以但是，不能拖欠太多时间。 对于如何让这帮人能够自食其力，他现在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薛梅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了。他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便对狄仁杰说道：“如果这帮人实在是让你头疼的话，给你一个非常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 狄仁杰还真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锦囊妙计能够养活这么多人。 这人数多不多，少不少，正好处于尴尬状态。 如果说眼前的人是几千人的话，狄仁杰倒是觉得这个事情非常的好办，挑选出其中的精英，然后发给武器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人，则是专门的务农就好，只要能够挺过最开始的第一个收割季节之前的时间，他们也就能够做到自食其力了。 可是眼前的这三十个人，自食其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薛梅看到他的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就明白他现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了。 薛梅笑道：“给你出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打家劫舍，占山为王。” 打家劫舍？占山为王？ 狄仁杰在听到这八个字之后，这脸上就跟吃了包子似的，满脸是褶。 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么玩儿。 但是再仔细的想过了之后，他紧皱的眉头竟然渐渐的舒展开来。 他好像是明白这八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所谓打家劫舍的意思，也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用自食其力，这三十个人，如果放在郊区当中，放牧种田的话，可能会被土匪弄死。 但是堡子当中打麻雀战的话，就足以让土匪焦头烂额。 他们并不需要自己创造给养而是要打劫土匪的给养。 就像是今天早上一样，如果是他们自己种麦子，烤面包的话，恐怕等到后天都吃不上饭。 但是狄仁杰把土匪的骡车打劫之后，他们却可以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早饭。 “也对，我又不是要打天下，何必呢。”狄仁杰这一下算是想明白了。 “把所有的人都找过来，咱们有办法搞到武器的。要知道这边的牧民没有一个是好者的，一般情况下都会两下子。只要把他们武装起来，那可就是一群非常好的土匪。你得知道咱们这帮，官兵是没有办法就彻底剿灭土匪的。所以……” 狄仁杰这也就明白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老子占山为王 薛梅打定的主意压根儿就是占据一个比较大的堡子，然后通过打击这些行娃子的钱，从兵器贩子手里买到武器把自己手里面的人全部武装起来。在堡子里面开始折腾，让堡子不得安宁。 “可是接下来咱们是需要一个基地啊。” “你应该认识一些类似于地头蛇的人吧，？他们是怎么在堡子里面隐藏的？” “隐藏都不是问题啊，问题是，这帮人都不是什么精英啊。如果真的是要打家劫舍的话，万一碰上土匪精英那岂不是特别吃亏？” 薛梅对于这种问题，好像是早就有了答案。 “这帮人的确都不是精英。但是咱们可以按照梅花内卫的方式啊。每一次的行动的时候，都是带上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然后谁给他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把这些人分布成了几个小队，每一次行动的时候，他只带一个小队出去。但没有小队带领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出洞的。” 三十个人，如果说分成，五个人到六个人的小队的话，也差不多就是五六个小队。 狄仁杰那就足以能够把那个堡子闹的天翻地覆，最要紧的是。他，现在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声东击西。 他现在有了这辆车，完全可以把那些土匪们像牵狗一样牵到别处。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通过自己的途径从被围困的地方离开了。 总之依然是那个老方针：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息我扰。 总之就是要打一场麻雀战。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大山堡呢？ 大山堡的地下网络可以说是纵横交错的，甚至堪比蜘蛛网。 这是因为早在内战之前，这个堡子就已经有了在地下避难的习惯。后来有一任保长，干脆就把所有的地下洞子，全部都给挖通了。 这也就造成了这个堡子地下纵横交错的网络。 大山堡，好堡子，好名字。 “行啊。”狄仁杰只能呵呵一笑。 对于狄仁杰而言，这是一个新的挑战，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他本来是带着区区五百人来到这个地区的，甚至有时候还觉得有些迷茫。 但是现在他就觉得无比的清晰，而且还有活干了。 在回去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进入堡子，而是等待双方的交接。 因为这里边还得等两件事情，第一个就是他派了一队千牛卫回去，并且还带了十辆铁滑车。他这是特地要让这种车进入到神都当中，这样的话兵部就能够将这车拆开重新打造。 如此一来，这种战车又可以重新回归大汉人之手能够成为汉人捍卫国家的神兵利器。 其次，那就是要让李敬忠再派三百人过来。一百人会赶车，一百人是用戟高手，另外的一百人是神箭手，这样就可以让铁滑车的威力达到最高。 这也是狄仁杰没有进堡子的原因。 以他的车队现在的这个样子，如果真要进入堡子的话，那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的车子的确非常厉害，被一般的战车打上一两仗，可能不会完蛋。但是，如果被很多战车连环轰击的话，可能就真的吃不消了。 毕竟，这只是一辆车子，不是一辆战车，更不是一辆战车。 土匪那边的战斗力的确并不是特别的高端。 “你们真的打算在城外开辟基地？”流亡牧民族长非常难以置信的看着狄仁杰。 他可是真没想到过，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 流亡牧民族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欢喜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我会让这些土匪们知道厉害的。” “可能咱们的问题不只是土匪，在突厥军过来之后，估计也会取缔咱们这样的组织。咱们可是必须要有一些思想准备才行。” 狄仁杰太熟悉这边突厥军的动作了。 突厥军的事情，流亡牧民族长好像是从来没有听到一样。他现在只是非常兴奋的打算投入到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当中。 “你真觉得这个样子好吗。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等于成为本地的土匪头子了。要知道所有的土匪可都不如，你的力量大。” 狄仁杰呵呵一笑说道：“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够让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也只有这个样才能够让这个地方人都在怕我。” 他说完之后别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寻找李慕然，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实在找不到慕然，只能如此做法。如果对方知道我的厉害，那么至少应该不会轻动李慕然的。这样至少慕然是一个安全的人。” 狄仁杰时时刻刻其实都在想着李慕然的安全。 他在今天早上还知道那件事情，那就是前不久就有人将大山堡的城镇给搅了一个乱七八糟。 这就说明那个人应该是李慕然。 李慕然不但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现在好像混的是风生水起。 狄仁杰心里面就有一个安生啊。 他现在唯独怕的就是那帮人会拿李慕然过来给他开刀，要是那个样子的话狄仁杰可就非常被动了。 他现在心里面只想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和李慕然会合。 只要李慕然能够回到自己身，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狄仁杰现在只是期盼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至于太晚。 如果李慕然能够知道他在外面已经搞成了这个样子，也许就可以直接回来了。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不可以直接回来，或者是要保护什么人，或者是要保护什么事。” 狄仁杰不知道自己对李慕然的了解直接推测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原因。 不过他的这个推测，没有任何人反对，也没有任何人支持。因为这里面就会推测的就是狄仁杰。 如果连他都拿不定主意的话，恐怕其他人就更拿不定主意了。 所以狄仁杰现在连个商量和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沮丧。 “慕然啊，真希望我这边占山为王能够帮助你。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土匪不敢惹 带着千牛卫都尉和薛梅离开，看上去好像是一个特别沉重的任务。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 狄仁杰现在的心里面也算是放开了。在他看来，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一座丰富的金矿一样，想要什么东西可以随手拿来。 缺什么吃的喝的日用品，都到附近某个山贼的寨子里抢一把就好。 普通的牧民他们是不动的，也用不着。 但是土匪，他们可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狄仁杰这一次“借”过来的还是一辆铁滑车。看这辆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沙漠上慢慢的走着，也就知道这辆铁滑车应该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狄仁杰相信这辆铁滑车，原来的主人对他这种不告而借的行为，应该没有任何的意见。 有意见又能怎么样？狄仁杰一概不接受 “土匪里边的人先杀后问，没有冤假错案。” 这是千牛卫都尉在听到了借车的过程之后，发表出来的言论。 有了这辆军车，他们这帮人也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开着车在隔壁上晃荡。一般的人是不敢去招惹他们的，谁知道在车上的是哪位爷呢？ 不过，在走的过程中，狄仁杰一直都在看着千牛卫都尉，可是没有去防范他。 说实话，他是故意的。 千牛卫都尉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断了跟自己组织联系的念想，还要打算叫他这边的信息，不停的出卖给其他人。 他也就不得不提前把他给处理了。 这么一个信息发报器在身边，确实特别的不安全。 薛梅的全身上下，只是裹了一个大大的长袍而已。她其余的衣服全部留在了千牛卫都尉的安全屋里面。 这丫头总觉得这样穿更有本地风速 头饰也得留在那里，耳环也被留在那里。 薛梅可以说整个人就是裹了一个麻袋片跟着狄仁杰走出来了。 所以在坐在这辆车上的时候，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害羞的，有点儿不敢抬头的样子。 狄仁杰的车开的并不慢，尤其是一路上还没有多少人敢拦他们。 要是说，大部分的土匪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他们要防范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狄仁杰的大名早就已经响彻这块土地了。 别的不说，就是路过上一个土匪私设关卡的时候，那关卡上还贴着狄仁杰的画像呢。 薛梅还看过，那通缉令上的照片，照得还真像。 可是就是没有人敢出来阻拦他们。 狄仁杰就这样带着他们一路上大摇大摆的从山寨的周围出来来到了地方外边的山区边缘。 在一个宽广的大陆旁，狄仁杰停下了车。 “咱们下来吧，这辆车在接下来的路程当中也用不到了。” “可是我就真奇怪了，这一路上为什么没有土匪敢拦着你呢？” 薛梅起身之后，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跳下来，而是非常稳定的走了下来。 狄仁杰笑着大踏步向前走去。 车子上的东西，则是千牛卫都尉负责拿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就是一杆长戟还有一个副弓箭。 “那现在说的那个问题吧，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图像明明都已经贴满全部关卡了。但是没有一个土匪敢惹你呢。” “你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你根本不了解这个地方当中的人。” 狄仁杰一边向前走，一边为她解释。 其实，他是真的想让千牛卫都尉但是看看那小子搬着两样东西都已经累得呼哧喘气了。他还是大发慈悲给解释一下吧，要不然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也想不通。 “千牛卫都尉，我问一下，如果你要是碰上了通缉令上的我，那你会做什么？” “我当然是就当没看到一样，赶紧转过头去了。”千牛卫都尉一边背着长戟和大弓，一边跟着他在进山的路上走着。 薛梅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特别诧异。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不是说应该上前把他抓住吗？至少也应该给土匪报信儿。” “然后让他把我一家子都杀了是吗？我才不干这傻事呢。”千牛卫都尉笑着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的回答让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他为薛梅解释道：“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止在你们那边住过，在大唐国也出现过这种事情。大唐国不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内战的国家。” “你究竟想说什么？”薛梅问道。 “我想说的是，在这些内战的过程中，任何的老百姓都没有帮助过内战的两方，而是作为旁观者冷眼旁观。他们没有帮助过现在的大唐，也没有帮助过前隋。老百姓没有什么政治主见，也没有什么觉悟之类的事情。他们要的非常简单，就是好好过日子。” 狄仁杰在说这话的时候，薛梅看着他的侧脸，那张脸看上去是非常认真的。 “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一样，内战当中不管是哪一方胜都可以。但是，老百姓是需要好好过日子的。” “土匪有啥？明明知道，我可以轻易的歼灭五百人的队伍，他们一共才十几个人，怎么敢惹我呢？” 这才是最关键的关键。 薛梅这才知道问题是出在了通缉令的内容上。 大戈壁滩的所有的土匪都知道了狄仁杰在前天的时候，刚刚见面，整整一个铁滑车队，一百多辆铁滑车全都报废在他的手中。 虽然说并不是他一个人直接把这一百多辆铁滑车干掉的，但是如果能够吓死很多人了。 土匪们，突厥贵族们和士兵们都只不过是想混日子。在有绝对风险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真的玩命。 所以他们看到通缉令上的这个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并且也期盼着这个人也没看到他们。 所以狄仁杰才能够如入无人之境。 非常顺利的进入到这个地方当中，也非常顺利的将他们从这个地方中接出来。 “看起来这土匪完了，真的完了。” 薛梅感叹一声。 “倒不是说土匪完了，如果只是遇上突厥军那种军队的话，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狄仁杰也是忍不住的吐槽这边的突厥。 第一百八十四章：山寨 他在这边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跟突厥军打交道，不过据说突厥军那边的治安也比这边好不了多少。 千牛卫都尉可是曾经跟他说过的，突厥军对于土匪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模凌两可的。土匪在他们的口中竟然成了标准的良民，也是需要保护的。 突厥军估计也没什么好的。 狄仁杰觉得别管土匪还是突厥军都是王八蛋，一个好人没有。 在这山里面又走了半天之后，他们这才来到了这个山上的山寨。 这个山寨本身便处于一个高山之上，在这里居高临下，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不但利于侦查，也利于防守。 这里的山路也是盘曲蜿蜒，来回流转非常便于防守。 无论是步兵还是空军攻过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前提就是这边要有足够的火力来防守。 眼下这里的三十多个人手里面除了木棍子和铁锹之外，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们拿铁锹去把别人拍死吧。 说起这边的山寨设计就更是巧妙了，非常干脆的就是挖窑洞。 像这种窑洞，一般情况下都是，外面的口非常的小，而里面的洞窟也非常的大。 这个山峰，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利于挖窑洞的山峰。 他们用来藏身的洞窟也不用太多，首次动土挖的也是非常浅的。只要一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把大致的洞窟整理出来。 千牛卫校尉首先整理出来的就是狄仁杰的窑洞。 三十多个人一起开山挖窑的过程，还是一个非常壮观的过程。千牛卫都尉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这心里面也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希望。 狄仁杰回来也让千牛卫校尉这边更加放心了。 窑洞里面的摆设要比，外面看上去的更加光鲜，狄仁杰的窑洞本身是没有任何窗子的，所谓的照明也只不过是桌子上的一个灯。 “好吧，就先把你放到这里吧。你也看到了，外面还有等着我呢。” 薛梅笑了一声，然后偏过头去不去看他了。 狄仁杰也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转身走了。 狄仁杰心里也明白，接下来土匪首领一定会对大戈壁滩进行暴力式的增兵。土匪首领也会和那个组织合作。 如果双方都让他死的话，他就必须要活着。只要活过了这一关，这个倒霉组织的事情就能够得到解决。 对峙，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战斗，甚至是与战场上的战斗更加残酷的。 狄仁杰和这些千牛卫热火朝天的开始着自己的行动，土匪首领也开始动用着自己手底下的军队，开始对大戈壁滩进行大量的增兵。 本来这个地方里面只能看得到一些非常粗鄙的步兵，在第一次增兵之后也只是能够看到一些类似于大木弓的武器。 但是，首领和铁滑车阵被侮辱了之后，这个地方里面的重型战车渐渐的多了起来。 铁滑车也开始在地方中满地区跑。 大戈壁滩这座并不算小的地方，现在整个看上去俨然就是一座大兵营。 土匪在这里的情况下，很少会有居民敢在街上走。整个地方里面也到处挂满了狄仁杰的图片，说明他正在被通缉。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狄仁杰就这样站在山上，看着这个地方的人在忙忙碌碌找他。 这两天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地方，在第一次的时候为了打劫进去过，在第二次的时候则是为了寻找这边的一些日用品而进去过。两次都是打劫的，同一个山寨，那个山寨的背后老大是这个地方有名的土匪。 所以狄仁杰感觉到有点无所谓了。 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地方里面。 因为在今天的时候，这个地方里面则是发布了一桩非常重要的消息。 “狄仁杰这个混蛋，你认识吗？我相信你们俩应该非常熟吧。你们是来源于哪个地方？我是一清二楚的。我也知道你们那边有什么禁忌，更是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把我惹火了。我也可以跟你说，我就在这个地方里面。我要将你和你的兄弟们全部杀死。你们就是这个地方的病毒，就是这个地方的入侵者。我们已经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你们过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呢。现在你看到这个人了吧，我会把他的情况全程直播让你好好看看。” 传出来的图画上面的那个人是一个被吊起来的人。他的双眼被人蒙着，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一块好肉。 可以看得出来是他身上的鞭痕是心的痕迹，叠着旧的痕迹。在图画当中还有一个刽子手在非常卖力的挥舞着鞭子，一鞭子一鞭子打下去。 这个人只是垂着头，根本没有任何的慌乱也没有任何的叫喊。 从那个对他的脸的特写来看，他的面色非常的平静。 是个汉子！ “慕然？” 千牛卫校尉在看到这个图画之后，非常的惊讶。 “难怪最近没有他的消息了，原来他是落在了土匪首领的手里。” 他看到这个图画的同时，狄仁杰也看到了这个图画。 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今天晚上的行动得取消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你呢？” “我去救他！” 他们这几天晚上的时候本来是有夜行活动的。 说是夜宵活动，但其实也只不过是，到城里面打家劫舍一番。 他们这两天过得真痛快，不停的打结这边的土匪，也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不停的被打击，还不离开这个地方 可能是认为这铺天盖地的大兵和铁滑车能够把他们拦住把。 不过这个效果明显很让人失望，谁也没有拦住他们。他们依然每天就像是土匪一样，欢欢快快的等着一辆大车驶进来，然后将这里面所有能够看到的物资全部打劫一遍，又欢欢快快的坐着大车唱着歌走。 简直就像是郊游一样。 狄仁杰的那辆的小战车就在前面引路，非常的明显。这些来来往往的军队一旦见到他们之后，肯定会闪避退让。 第一百八十五章：李慕然被俘 甚至都不敢跟他们交手。 但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狄仁杰只打算找一下这边的事情。 李慕然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狄仁杰，并不认为他会死。但是狄仁杰没有想到的是李慕然竟然没有想出任何的方法来脱身。 狄仁杰本来以为他是找了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了但是没想到他还在土匪首领的手里面，甚至还被人这样像一个最下等的俘虏那样用鞭子抽着。 冷静的看了一眼，那个在隔壁小巷当中不断被播放的图画，狄仁杰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稍微热一点了。 他在战争当中，本来就是一个慢热型的人。 现在…… 他觉得是给他发一发火的时候。 他就这样开着车，在地方里面慢慢的走着，像是一只溜溜哒哒的小猛兽一样。 他在寻找他的目标。 以兵找兵，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土匪首领的近卫军在一般情况下是很容易找到的。但是知道他们在哪儿的人，却要比他们这帮人要更多一些。 能够找到这些人，也就能够找到近卫军，换言之就可以找到土匪首领。 狄仁杰想到这里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情简单的多了，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一队巡逻队。他也就轻轻地笑了笑，让自己的车子发出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只小怪兽就像是咆哮了一声之后，便快速的向着那个车队扑了过去。 就像一只小狼扑向了一群羊。 这个小小的巡逻队由三辆马车组成，本来还是在这个路上慢慢的开的。 他们就像是三个无知的小野兽一样，根本就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一只正在暴怒当中的猛兽盯上。 虽然说这猛兽的体型跟他们也差不多。 狄仁杰意外高调的出现在这帮人的面前，让整个马车呈现出一个战斗状态。 他更是将整个车子全部的武器都展现开来，千牛卫都尉手持弓箭，千牛卫校尉手持长戟，千牛卫卫尉负责赶车。他们三人一声怒吼，听上去就像是野兽的低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车子的灯更是被他全部打开，竟然真的就像是一只瞪大了眼睛的野兽一样。 这三辆巡逻车，自然就像是小野兽一样，先是怔了一下。在巡逻车上的人一看到这幅场景之后，便一下勒住牲口。他们就跟大多数的野兽一般在看到了猎食者之后，先是愣了一愣，车上的车夫也停在那里不动。 随后这三辆车便掉头就跑。 狄仁杰冷笑了一声，将拿着斩击的千牛卫和拿着长弓的千牛卫收回，又回到了那个车子的状态。他让前边的车夫开足马力，便向着三辆车追去。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在如此大的一个大隔壁当中，一个巡逻队扯到攻击的话应该是求救的。可是，这沿途却没有任何的巡逻队回应他们。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因为土匪首领下的命令，任何巡逻队一旦发现了这辆车或者驾驶这辆车的人，是一律不允许交战的。就是其他的巡逻队被追击了，也不允许交战，而是等待战车队来处理这件事情。 狄仁杰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知道现在要把前边的四匹马打到最大的速度，更要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三辆巡逻车。 他要得到李慕然的消息。 一辆车子在后面追，三辆车子在前面跑，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便在大戈壁的街道上展开。 不过这三辆车很明显不是对手，跑出去了不过一里。这后面的第一辆车便被狄仁杰一下子掀翻在地。 狄仁杰做的非常容易，就是伸出右手来，在右边的武器栏上划了一下。他车子上的重型弩箭便升起来，有两枚大弩箭化成了两个道雷霆打上去。这最后一辆巡逻车也就掀翻在地。 这辆巡逻车被大弩箭的巨大力量，从后向前一推，整个车子便车头朝下，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狄仁杰让前方的车夫几鞭子抽上去，将车子猛然间抬高速度。他的这辆车子便从这悬在空中的巡逻车上撞了过去。 这巨大的一声，让这辆巡逻车在空中就调整了一下方向，虽然说是稳稳的落在地上。可是这车子上面的人却绝对不想再来一次这种经历。 一般来说在第二辆车是巡逻车当中比较，重要的一辆。这一个巡逻车队的第二辆车，也展现出了自己比较重要的一面。 因为这辆车上竟然会有大弩箭！ 狄仁杰对着第二辆车，本来是打算俘虏的。但是他却看到了这第二辆车上竟然有人举起的大弩箭，冲着他这边就是打了一枚。 千牛卫卫尉调转方向在一个转弯道处，让这枚大弩箭从自己的车子侧身擦了过去。 周围的景物都是快速移动，刚刚还是一片都市景象，现在则是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天空——他们已经上了一座旱桥，这个时候则是两边没有任何的建筑。 突然之间，这周围又亮了起来——他们又重新冲入了一个盘山寨里边。 这个山寨的建筑物在他们两边迅速的飞过，化成了一条一条的光线。 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但是此时也不用看清外面的景物，两个车子里面的车夫谁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欣赏景色。 第二枚大弩箭打出来的时候，狄仁杰则是拿出了自己的手弩。他对着这辆车弩箭，便抬起来发了。 那飞过来的大弩箭也就被这一招弩箭打的偏了方向，向上抬起来。 狄仁杰让车身侧面的大弩再次发射一枚大弩箭，这第二辆车也就被掀翻在地，甚至从大桥的边缘上掉了下去。 这一直到第三辆车的时候，狄仁杰这才改了路子，而是直接用车的快速去接近了这第三辆车。 一辆车简直就像是被猛兽追赶的最后一只小兽一样在前面玩命的跑。似乎都可以看到这车夫是咬着牙，呲着嘴，流着口水，甚至是甩着舌头，恨不得自己代替的车下去跑。 可是毕竟这是马力上的差别，他的车子终究还是被狄仁杰给追的上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说你知道的 “用带绳子的箭直接射到它的车辕上去！”狄仁杰一声令下，伸手向前一指。 他身边的这个千牛卫便赶紧将绳子绑在箭上，弯弓搭箭射向了前面的车子。 他手中的箭矢出手却顺手将绳子往旁边的石头上一甩。这个绳子的尾巴便顺着石头盘了好几圈！ 眼见着那个箭矢一下子便射穿了对方的车辕。随后绳子越来越紧，嘣的一下便绷住了。 但是这一根绳子可是不足以让前面那个飞奔的小车子停下来的。千牛卫卫尉连环一件便是射中了对方的车轮。 他这一箭可是射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经过的石头一反弹便直接打了个弧度过去一下子便穿到车轮里，等于是整个绳子都绕到了车轮里边。 千牛卫卫尉才没那么傻呢，他直接将绳子的另外一边拴到了自己的车子上。这个时候正好那个第一箭已经绷紧了。 就听到绳子绷紧的声音一响，而这边车子上的绳子也开始绷紧。前面的车子在打滑咣当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哈哈，我让你跑！”狄仁杰欢呼一声，催促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停车上去。 那两个在车上的人这个时候还是惊魂未定的。他们两个人被这个车子甩了出去看着挺可怜的。 刚才的那场追逐战已经让他们的勇气全都用尽了。在的这两个人虽说是会武功的，北方彪形大汉看，可是依旧是双手发麻，双腿发软连逃跑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 狄仁杰让自己手下的三个高手，叫两个家伙拉到自己面前。 他又派了另外一个人去看看旁边有没有其他人追上来。 其实谁敢追上来呢，谁都认识这大名鼎鼎的大漠悍匪，虽说都叫不出名字来吧。但是铁滑车那可是假不了的，大家都认识。 所以等着大汗压出来，也没有人敢过来看一眼。 “给我出来。”千牛卫校尉和千牛卫都尉两个人则是将这两个大汉拉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狄仁杰现在是又着急又上火，急的是心急火燎。 他走上前去便毒这两个大汉问道：“你们所抓的那个男的在什么地方？” 要说这两个大汉不无挣扎，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不惊慌失措的大叫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早就被吓怕了，只能是岔了气儿，一般的开始高声叫着。 在他们两个人看来，这四个人全都是怪物。 “让他们闭嘴！”狄仁杰指了指这两个人，旁边的都尉和校尉两个人便直接把这两个家伙的嘴给捂上了。 狄仁杰就在旁边等着，他等着这两个家伙冷静下来。他还相信这两个家伙冷静下来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因为千牛卫有独特的门道能够让人镇定下来。 很简单掐人中就好了。 校尉一个，都尉一个，直接称为这两个人的人中就掐了过去。 疼痛可以让人清醒一些也将这两个人给弄得镇定下来了。 此时此刻，他们都呆着的看着狄仁杰，就像是看着一个草原上的大怪物。 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一个能够握着他们生死的神。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敢说话，只是在那边跪着。 “看起来你们两个人就老掉了，那就跟我好好的说一说，你们抓的那个人究竟给关到了什么地方？” 狄仁杰直接询问。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狄仁杰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 狄仁杰看到他们两个人居然是这个反应，便皱起了眉头。 “你们两个是打算说还是不打算说呀？你们关起来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那张画像。他要让这两个人好好看看这画像里面究竟画的什么东西。 这两个人在看过了之后面面相觑一个一个都在手脚并用往后缩着。要不是校尉和都尉两个人拦着，估计这两个人就已经缩到石头缝里了。 他们两个是真心在怕狄仁杰。 不只是他们两个，甚至所有人都在怕狄仁杰。 他们这边的土匪都知道，最大的土匪帮已经把自己的一百铁滑车全都葬送了进去。那可是曾经和虎师打了个平手的车子啊。 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个怪物，他手底下的人也是怪物，仅仅只有三个怪物就可以让一百铁滑车葬送。 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狄仁杰看到对方这个德性，抬起手来，用自己的手弩对着对方脚下就是一下。 其中一个大汉几乎快跳起来了，但是还是背校尉按住。 “再不说话，你自己看着办吧。”狄仁杰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但声音跟着粗了起来，连眼睛都瞪着起来。这粗声粗气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作威作福的架势，吓得这两个大汉。 他们帮忙指向了旁边的营寨：“那边就是那个山上，有我们的一个营寨。据说在那上面关这个挺重要的人，那个人在前两天把我们的这边搅了个人仰马翻。这剩下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剩下的不知道了？ 狄仁杰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这话有问题。 其实，仔细想一想就知道，剩下什么？他怎么知道还有剩下的呢？ “看来你还没说实话啊。”狄仁杰大手大手轻轻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家伙。“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那我就好好的让你说一说实话。” 他轻轻的走过去，抓住这个家伙的肩膀，然后捏了一把。 要知道这一年可是非同小可的。狄仁杰既然针同于针灸之术，那么对人体经络肯定是非常熟悉的。 对人体经络熟悉的人肯定会知道，人肩膀上有一条大筋。 只要这条大筋被人拿在手里面，这个人就会从肩膀疼到后脚跟！狄仁杰这一出手出去果然就是拿上了对方的大筋！ 他只是拿着对方的大筋轻轻往上一拽，这个大汉的脸马上就变成了青色。 他只是捏着对方的大筋拽了这么一小会儿，大概也就是一呼一吸的功夫。这个人的脸上便出现了一层白毛汗！ 第一百八十七章：着急 在平时的时候，狄仁杰是绝对不会用刑讯逼供这一招的。 与其说不用，倒不如说因为用不着。因为他在平时的时候就凭自己的双眼，能够搜集到的证据就够多了，不会气急败坏的去找那些犯人刑讯逼供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人生地不熟，又急于寻找李慕然。狄仁杰着急不少。 现在的狄仁杰可以说是已经将对方拿住了。 他手上这么一着急，这个大汉便烫着大叫起来。 “就跟我说说吧，什么叫做剩下的，到底剩下什么？”狄仁杰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你知道的。” “有！”这个士兵赶紧大叫起来，“有，我知道。那个家伙的武功非常高，把我们这边曾经打了个人仰马翻。我们在这个地方大概是五个这样的营寨。你们进去之后究竟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李慕然是不是不给关在里边，你们也不知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就放开了这个家伙的大筋。 “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全给我说明白了。为什么要给我们指那个路？” “因为那里面有我们不少兄弟，你们要是这样就进去了，就凭你们三个只是虎口里拔牙。因为那里边的人都挺厉害的。” 这个大汉一边磕头一边把这话说出来。 他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他要加害狄仁杰他们只不过是被狄仁杰给识破了。 狄仁杰听完他的话之后，果然就轻轻一笑，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大汉。 “好啊，既然是这个样子，那么你就给我记住了。在面对我的时候，你就得说实话，因为你只要稍微说一个谎，就会有逻辑不通的地方。要是你再出现什么逻辑不通的地方，我就打断你的另一条胳膊。” 另一条胳膊？ 这个大汉还没能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旁边的千牛卫都尉冲着这个大汉的手臂，一掌打过去。 这个大汉的手臂当时便被打的骨折了。 眼看这个人在地上疼得直嗷嗷，狄仁杰却看了一眼他的同伴。 “这个家伙留着没什么用了，去那边草丛里把他给解决了。” 校尉听完这句话之后便抽出了腰间的青钢腰刀，直接拉着这个大汉就往旁边的草丛里边走。 眼看自己即将被杀了，这个大汉慌忙的挣扎着，可是却没有办法脱离校尉的那只钢钳一般的手。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还有事情要说，我还有事情要说啊！” “把他给我拉回来。”狄仁杰其实也不是真心想杀他，只不过是吓唬吓唬，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没有。“说吧，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的是这五个营寨都有一个高手关在其中，全都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的人。” 哦，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能够给他们造成麻烦，不管是谁，狄仁杰觉得都应该去救一救。 就是不知道李慕然怎么样了。 “我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关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人？男的，手里边拎着一把白玉刀，大概是有两尺长。”狄仁杰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李慕然的消息。 这两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哦，你说那个二十多岁的汉人手里面拎着一把白玉刀的那个，前两天倒是闯进了一个营寨还砍了我们不少兄弟。但是我们没有抓住他，反而让他给跑了。”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心里面当劲就一松，人更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慕然跑了脱险了，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了。 狄仁杰这心里面自然是放心的。 李慕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就说明他们也许应该放下心了。 只是李慕然似乎并没有和他们联系的意思，究竟是知道他在这里断了联系，还是有心人有意为之不让李慕然和他联系呢？ 狄仁杰总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问题？。 不过，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狄仁杰都觉得应该过去闯一闯那个山寨再说。 他便直接指着这两个土匪说道：“告诉你们两个人，不许再加入土匪，回家之后诚心务农。自耕自作，不结恩怨，否则的话，你们两个连另一条胳膊也保不住。” 又是另一套胳膊！ 这个双臂还全的大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千牛卫都尉一拳头上去直接把胳膊给打断了。 这个大汉也是张着嘴在地上打着滚大叫着。 狄仁杰懒得看他们俩这个德性，上了车之后便下令一声：“回去，找到兵马攻打营寨！” 他说完之后，车子便掉了头，一溜烟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寨去。 他只是大体的知道，那个兵营在什么地方，并没有具体的去问其中的路程。 因为这其中的路程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在前两天的时候已经知道李慕然居然没有任何事情，狄仁杰就已经安下心来。现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李慕然和他之间隔着这么这么一大片的土匪，想起来也知道，不能轻易过来。 今天的这个图画算是彻底将狄仁杰给惹毛了。 但是真正听到李慕然没事的消息。狄仁杰倒是觉得心里面安生很多了。 他既然已经淡定下来了，那也就不会毛毛躁躁的。 他回到自己的盈利之后便点起了三十铁滑车，一百五十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那个营寨杀过去。 要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这个地方的土匪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来到营寨的底下，狄仁杰扬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旗子便让人对着迎战上面大声的喊话。 “营寨之中的人们听好了，我们大哥今天看看了你们的营寨，让你们的人通通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大哥就要打你们的营寨啦！” 狄仁杰之所以不露自己的身份，那就是怕对方用这个营寨当中的人来要挟自己。 其实，这个地方的人只不过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至于他的具体身份还没人知道。 也不知道，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第一百八十八章：攻打营寨 正如刚才所说，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土匪的营寨。既然是土匪的营债的话，那么就肯定少不了一些在这边全副武装的人。 可是现在这些人并不是我全副武装起来，一个个军容整齐的在那边巡逻，而是看着大热天的在那边休息。 这些可怜的人都不知道眼前的这帮人是怎么突然间撞进来的。 突然间就有这么一帮人风风火火的杀到了山寨的底下。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这帮人的喊话，但是没想到这帮人喊了三遍话之后，竟然直接把大门给打开了！ 其实想要打开大门是非常容易的，只要有一个武将上前一枪戳上去那个大门就直接烂了！ 结果狄仁杰他们这些人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山寨当中。 那些人一看冲进来的人竟然是带着铁滑车的，更是那通缉令画影图形的人。 早就已经下了鸟兽散去了，哪里有什么心思作战呢？ 狄仁杰的这个马车就有堂而皇之的来到了这个营寨的最上层也是关着人的地方。 可是狄仁杰没想到的是笼子当中的人他认识。这可真是应了句老话，龙体里伸出个脑袋碰见熟人了！ 因为救出来的这个人竟然是熊黛儿！ “熊黛儿，你不是去说服你的父兄了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和熊黛儿的重逢究竟是什么样的？狄仁杰曾经设想过无数次。 但是却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重逢。 难道说熊黛儿的招安失败了？ 这不太可能。 狄仁杰觉得这其中是另有原因。 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想的那样。熊黛儿被关到这里的确是另有原因的。 因为她本身看上去非常的闲适，非常的淡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被关起来的人。在笼子里边她干脆就摆上了五星朝天式，在那边打坐运气。 竟然直接练成功了。 狄仁杰惊讶的看着她走出牢笼，第一个动作竟然是笑。 “狄大人，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她居然在等狄仁杰！ 这可真是让人觉得惊讶了。 狄仁杰稍稍的愣了一下，觉得在这个地方打招呼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太合适。 最不合适的就是现在这满山遍野还都是山贼呢。 要知道这些山贼再看到了狄仁杰之后紧张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办了。他们当中有些比较勇猛的冲着狄仁杰就冲了过来。 但是有些怯懦的干脆就吓得不敢上来。 鸟兽散去也只不过就是散到了外面的一圈而已，反而团团将这个营寨围住。 幸好狄仁杰这边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否则可能一时间还真撑不住。 有一个土匪突然之间拿了一瓶短刀，直接就将熊黛儿给勒住了。 他一边向后靠着一边说道：“都别动，再动的话我弄死他！” 熊黛儿被这个山贼劫持的不得不歪向一旁。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而是轻轻地笑了笑。 “狄大人，你说现在这个情况我应该怎么办呢？” “这好像应该是我的问题吧。”狄仁杰冷笑了一声，让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抖了抖，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弩。 他慢慢的走了上来。“黛儿，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小兵在听到这种对话之后，就更加惊慌了，似乎在场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闭嘴，通通给我闭嘴！” 这个小兵惊慌失措的用刀柄使劲的顶了一下熊黛儿的脑袋。 不过这两个人好像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谈兴，依然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我还真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呢？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你怎么被俘的？” “闭嘴！”这个小兵惊慌失措的，又用刀子，狠狠的顶了一下熊黛儿。 “你知道吗？他弄疼我了。”熊黛儿嗤嗤的笑了笑，说道，如果说我现在想跟你好好谈谈的话，你不会觉得我太暴力把。” 狄仁杰索性笑了笑，将双臂抬了抬，做了一个随你便的姿势。 熊黛儿在得到这份许可之后，更是脸上笑魇如花，可是她出手却是又凶又残。 那穿着靴子腿高高抬起，一直抬到了跟头同样高的位置。她这一下可是一句又真又狠的正踢，不过这目标不是前方，而是背后那个劫持他的小兵。 小兵可是没有想到他的腿竟然能够抬得这么高，也没有想到会弹得这么快。 头一晕手一松再看时，熊黛儿已经将他的短刀夺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用短刀指着他。 “我讨厌太粗鲁的男人。当然了，我男人除外。可惜你这小子不是。” 熊黛儿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将匕首调转了一个方向，一刀戳穿了这个土匪的大腿，让他嚎叫着跪了下来。 双手一抱这个小兵的头，对着自个儿的膝盖，就狠狠的磕了一下。 整个世界也就顿时宁静下来。 熊黛儿看了看手里面的短刀，然后便漫步向，这个监牢外面走去。 她来到了监牢的门口，轻车熟路的对着监牢的门锁就是一枪，然后便推门走了出来。 “你早有能力脱身？”狄仁杰将自己身上的手弩都收了起来。 “当然了，要不然的话我干嘛这么淡定。我要说我没有这个能力的话，你信吗？” 熊黛儿轻轻的笑了笑。 狄仁杰也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那么你现在需要回答的是刚才那个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你会是这个兵营里面的囚徒？” 熊黛儿张嘴本来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这个时候外面却突然间喧哗了起来。 狄仁杰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但是现在可以说是深入虎口而稳如泰山。 他的身边本来就有都尉、校尉和卫尉三大高手，现在又多了一个熊黛儿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走吧，咱们回到自己的营寨再去说。我还真的有很多话想问你。”狄仁杰说道。 熊黛儿微微一笑，走到旁边拿了一把弓，还有一袋子的箭矢便跟着狄仁杰走了出去。 在这个营寨的外边早就已经有几道烽火台高高的烧了起来。 看来这又是一场大战。 第一百八十九章：熊黛儿的到来 当他们的车子穿过这个沙漠的时候，那几个风火台还在燃烧着。 狄仁杰让三大高手帮着他赶着车子，一路向前。 他可没有任何的心思跟这边的人纠缠，熊黛儿回来应该可以带过来一些其他的消息。 狄仁杰正在等候的消息。 马车行驶在戈壁滩上发出粼粼的声音，高速运转的车轮似乎也就如同他主人内心的波动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狄仁杰心中的那股狠劲，校尉也好，都尉也罢，卫尉都算上，似乎都保持着那股狠劲。 他们让这个车子围着这个营寨一圈一圈的转着，那倒不是因为要甩开什么人。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去追击他们了，在刚刚的一轮交战过程中，他们已经干掉了之前来的车队。 这一次过来的车子的确是小巧玲珑，就是这边的牧民用来运货的大车。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和铁滑车简直是没有办法比差的太多了。 唯独有点创意的，就是跟着车子一块过来的骑兵。可惜铁滑车对付骑兵可是有专门的招数的，只要车子上那些弩钩把绊马索发出去，那些骑兵就彻底完蛋了，因为这个装备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骑兵只要离他们稍微近一些，专门负责射箭的就会将绊马索发射出去这样的话，骑兵就马失前蹄，直接摔个狗啃泥。 只要这匹马马舍的前提倒在地上，那就再也起不来了。有谁见过战马，马失前蹄之后还能起来的？ 这个就跟人崴脚一样，一批战马马失前蹄之后，马蹄子可是会受伤的，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 马上的骑士一般情况下都会摔个头破血流，也没办法站起来。 所以熊黛儿就坐在这个车子的车厢里边看着狄仁杰，嘴上更是带着一股不知名的笑意。 狄仁杰也是坐在车厢里边听着外面的轰鸣声。 铁滑车的车厢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铁圆筒。别管外面怎么打杀，只要这三名高手还在，他们就稳如泰山。 狄仁杰现在心里面可是有一股愤怒，想发发不出来的。 熊黛儿却知道他的愤怒何来。 因为李慕然，因为熊黛儿。 只是狄仁杰现在并没有问。他只是在闭着眼睛，盘腿打坐等着自己脱离险境。 他可是狄仁杰，他不会轻易的问话，只要他开始问话的时候，那就必须要让这个问题问到关键上。 狄仁杰现在就在想，究竟哪一方面才是关键。 其实，熊黛儿也知道狄仁杰只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愤怒，更知道他的愤怒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狄仁杰只是在怨自己，没有提前的预料到李慕然的危险，甚至让他深涉险地。 看看这个破地方吧，到处都是什么东西？狄仁杰却根本没有办法。 等到这个车子真正甩脱了后面的大批的骑兵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狄仁杰这才从车上下来。 “我看你应该发泄够了吧？能不能听我把事实说一下？”熊黛儿在旁边自始至终都保持了微笑。 她如此安静倒是让狄仁杰的心里面有些乱。 特别大。 “如果你要想说的话，那就说吧。”狄仁杰说道。 “其实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之所以会在那个地方并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办成。正好相反的事，我这一回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但给你带来了我们一族的信物，而且还给你带来了李慕然的消息。” 哦？ 熊黛儿的这个话让狄仁杰觉得颇为意外。 “你竟然带来了李慕然的消息，还有你们一族的信物？” “没错就这样子，我带来的是他的消息。带来了我的族人的消息。” 熊黛儿这一次之所以会被俘虏那是因为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个计策。 “因为他们实在是守卫的太过于森严了。我们都过不来，所以只能让我们用这种办法了。” “李慕然让你过来的？”狄仁杰问道。 熊黛儿听到这话之后，笑容就更开了，甚至是鼓掌的声音都更响了。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真没想到狄大人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看起来狄大人就开始推断了，那么就说一说吧，你的推断是什么？看看跟我们这边差多少，我好给你重新补充。” 看起来有些事情，如果不挑明白的话，还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狄仁杰也觉得应该给双方挑一个明白，所以他便将事情彻底说明了。 “我早就注意到了，在我的身边应该有这么样的一个暗线。她会将我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组织的头目。自从进入并州以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所以我现在猜测就是你们又要安插一个暗线在我身边。熊黛儿这个时候进来，真的有些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们这个组织的设计者的确是非常厉害，可是这个设计者厉害的就过头了。他别管做什么，都让我闻到一股老狐狸的味道。这个味道让我很不舒服，不是为了别的不舒服，而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特别的不舒服。” “我早就料到过你们的组织会找人过来找人跟我谈判的。我本来以为你们的组织会跟我抗争一下，然后才会最终过来谈判，可是没想到你们会提前走这一步。那我就先来公布这件事情：你根本就不是熊黛儿，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熊黛儿这个人。” “你能是熊黛儿，别人也能是熊黛儿。你们所排列出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安插你们的眼线在我身边而已。我已经把这些眼线全都拔掉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 “我猜我的身边早就有你们的眼线了吧？” “你的思路并没有错，但是你却低估了组织的柔韧性。” 柔柔软软，是这个组织培育出来的女人，也是这个组织本身的特性。 狄仁杰的那个行事规则的确是没有错误的，但那是一般的组织的行事规则。 任何组织都会增强都会好胜，很少有一个组织会向这个组织一样，一上来就会服软。 第一百九十章：我疯了连我自己都卖 真真正正的百炼钢化绕指柔。 “我早应该可以想得到。”狄仁杰点点头说道。“别人是先小人后君子，你们都是先礼后兵。能谈得拢就谈，如果谈不拢的话最终再打。如果打完了之后还有谈的机会，他们会继续在谈。总之，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说到这里，狄仁杰不由的伸出来拇指。 “高真是高，我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那你的答案呢？” “可是我倒觉得对你而言太吃亏。你能接受我还有更好的提议可以，我们商量和参考，要不要听一下。” “我有不听的选择吗？”熊黛儿笑道。 “当然没有了。” 狄仁杰大笑一声，说道。 “不管你们能给我什么条件，相信首先应该是你们会对我接下来的信息保密。只要有人不是强买的话，你们不会主动的去出卖。做到这点已经够了。其次我估计你们还会给我一定的消息，提成对吧？” “五成。” 熊黛儿点了点头。 “你如果主动提供你自己的消息，就可以得到五成的分红。” “五成是吗？还真不少，比我想象要多，我想象的你们才给我两成到三成。那好吧，我成就五成我答应。但是请你们这些人仔细的想一想。” “你们将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如果不用耗费她直接可以得到全面公开的信息。你们是不是考虑把她留在我身边？” 狄仁杰提出来的意见是非常诱人的。 因为他说的没错，他可以随时将自己身边这个眼线拔掉，那么这个组织就必须得重新安插新的眼线在狄仁杰身边。 狄仁杰主动将消息提供出来，不但保证“货真价实”而且再也不用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想办法安插眼线进来。至于留个把个人在狄仁杰便于监视，简直就是惠而不费的。 更何况来说是非者，必是非常人，熊黛儿自己想听听这个意见究竟是什么。她背后的那个人，估计也是非常想听到这个意见是什么。 安排一个人进入到另外一个人身边的话，需要花费人力物力财力，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要安排相关的“剧本”。 如果狄仁杰的提议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个组织跟他之间的相互合作，甚至是双方之间的“坦诚合作”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说说看，一点意见是什么？”熊黛儿还真是有些好奇了，轻轻的扬了扬眉毛。 “我的意见就是让你和暗线两个人通通的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将全部的信息告诉暗线。也就是说是我先将消息卖给你们的暗线，你们的暗线再将消息传回去。” 熊黛儿听到这个提议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突然间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们组织的人都是傻子吗？用一个提议来换两个人，太亏了吧。” 熊黛儿心里面知道，她想听到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狄仁杰心里面更清楚的是，他想听到的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如果她和暗线两个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个，究竟留下谁？ 这个结论可就真正错误了。 狄仁杰摇了摇头，轻轻的摇了摇头，特别正经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们是太天真了，还是太过于迂腐了？还说你们这的妇女跟孩子打交道太习惯。” 这不是任何一个意料之中的反应，而这种反应也让熊黛儿和她背后的那个人多多少少都感到有些兴趣。 这种轻视，让很多人都会更加感兴趣。因为这种轻视的后面，往往意味着还有一番高谈阔论。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高谈阔论，但是从两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真正把这高谈阔论听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可以从中获得益处的。 “你说说看，我听着。” 熊黛儿特别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希望可以听进去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那个人，我也希望你可以即时得到他的消息。如果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等待这个消息。” “看来你很有把握。” “那就得看你们对我的把握如何了。” 狄仁杰冷笑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言论。 “你们这个组织的特性就是把我的信息收集之后再卖出去。这种事情你们干的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干的太顺手了，都干成了理所当然。我要是像你们这种组织的眼线留在身边的话，可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 “可是我们给了你分成了。” “这是问题吗？” 狄仁杰瞟了她一眼。他轻视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那个组织。 “你们出卖我的信息，给我的提成，这是我应得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说有些信息是我需要故意去散布的，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你们的网络呢？而这些散布出来的信息，对你们的组织有损失的话，这些损失要如何来弥补呢？” 熊黛儿听个电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相信不只是他，任何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会深吸一口气。 对，这一次安排人员和上一次的人员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一次的人员是身边这个人知道的。 他要是想通过身边这个眼线去散布一些假信息的话，那简直就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太强悍了，组织就算是派出了绝顶高手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在市场被抹杀的。 更何况他的背后站着的还是一个偌大的大唐帝国。 把他干掉就意味着龙刃的解散，在没有正式和大唐帝国决裂之前，这个组织还不想跟大唐帝国如此的泱泱大国为敌。 这个样子是那就太亏了。 狄仁杰看到了熊黛儿的表情，大概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他背后那些人的表情，这个表情可真是让人满意。 这大概是自从狄仁杰知道有这个组织之后最让人满意的事情了。 他甚至是满意的放声大笑出来。 “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们玩脑子的话，我能玩到你们脑残。我只要稍微动一点手腕，就能让你们焦头烂额，你们现在被迫跟我和谈不也是这件事情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老狐狸 狄仁杰这个时候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只老狐狸，而且是非常危险的那种，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 熊黛儿跟他坐在车里面，甚至都感觉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 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那个人是不是也是生怕自己被狄仁杰伸出手去，揪进这个车里面来。 “听说你们现在已经估量出来了我的战斗力，并且也掂量出来了，以你们的实力而言，是暂且惹不起我这种战斗力的人的，那么倒不如说老实点儿。从对立关系转变为合作关系不是更好？这一点我可是为你们好啊，在我身边留下暗线我会把信息都透露给她。但是这个信息的真伪却需要你们从熊黛儿的身上去验证一下了。所以这两个人都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你们好。” “你就不能开诚布公一些直接给我们的信息吗？” “你觉得这可能吗？”狄仁杰这笑得简直就像是一只狐狸。 “还是说你认为我告诉你真的信息就一定是真的信息呢？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如果有些时候我必须要散布假消息的话，这个消息一定会散布给你们。因为假消息要欺骗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别说你们了，就是我父母我也要骗啊。” “那看来做你身边的人真的很可悲了。” “你又不是没有出现过任务，难道说你有没有欺骗过自己的父母？我相信你们家的二老，如果知道你在看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你究竟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 熊黛儿这一次可真的是对狄仁杰刮目相看了。 他现在竟然用上了心理分析。 “停！”熊黛儿抬着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很久，真的是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剜出出一个窟窿来。 他这个话可是真真的要害死她啊！ 如果组织真的是听到他在那边被人心理分析，有的人和心里动摇的话，那么组织就一定会去摆脱她。 组织摆脱一个人的下场只有一个…… “你这是活活的，害死我呀。” 熊黛儿说出这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她可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会这么难对付。 现在的狄仁杰就像是一只老狐狸。现在的这个，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小公狼总觉得自己比老狐狸有体力，更有精力。但是老狐狸却是总能够四两拨千斤，一招之内把小公狼制服。 那是因为老狐狸经验太深了。 他们至少可以知道两件事情，那就是没有一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的跟你上，也没有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你卖命。 他们知道一切事情都是需要交换和都是需要“谈”才能够得来的。 现在的狄仁杰简直就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 看看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吧。 诱导诈骗，恐吓威胁还有利益诱惑，亦或是挑拨离间，这些话都被他运用的是出神入化，这往往都是跟贺辉的师兄们打交道的感觉。 可是现在，狄仁杰却好像是把这些技能无师自通了。 熊黛儿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事情了，如果他真的是个傻瓜的话，又怎么能去顺利的执行天才的计划呢。 狄仁杰等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个强盗，利用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甚至是祸害一个城市的强盗。 这种讽刺的死法，对于他而言，这算是报应。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他们杀死了一个人，甚至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心里面没有任何的愧疚。 这才是真正让人觉得恐惧的地方。 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狄仁杰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感。 任何人在听到他的情况之后，也都不会有任何的愧疚之感。 军人就是这个样子，两军阵前杀敌立功，理所当然。 现在是不流行割人头呢，如果跟是放在过去的话，狄仁杰甚至都需要把对方的人头割下来，全部都挂在腰上，或者是穿在枪上。 野蛮，让人恶心，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毕竟存在过。 军人，士兵，干的就是这个。 “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吃人不吐骨头了。”熊黛儿冷笑道。 “也许是从我发疯的时候吧。”狄仁杰特别的仔细，想了想之后认真的回答道。“自从确信了，你就是这个组织的人之后，我就疯了。” “你的确是疯了，但并不是你知道我是组织的人。是从你入伍之后。”熊黛儿如梦呢喃。 她对这句话让狄仁杰听着耳朵里面先是一愣，然后便放声大笑起来。 “这话说的没错，这话说的没错，这话说的太对了，我承认。我的确是疯了，并不是在知道你是那个组织的人之后，而是在我准备走上仕途准备为国为家效力的那天。利国利民生死无怨，我就是一个这样的疯子。那你现在应该知道你们在跟一个疯子打交道。那么我就可以再跟你们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们所患的不过就是一个契机。” 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双眼是冒火的，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要么跟我合作，让咱们之间成为合作关系，让我成为你们最关键的一张王牌。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还可以拜托我做一做。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是非常惊人的。如果把这件事情反过来……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熊黛儿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她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她真的想听到这句话。 如果这件事情反过来的问题就在于，有其他的组织，用相同的理由来和狄仁杰交换。 那么整个事情就有可能变得非常的不妙。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我都是随时失控。而我失控代价就是你们这个组织被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体打散。我狄仁杰何足道哉？可是你们这个组织真的打算和整个大唐作对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嘴上争端 熊黛儿被狄仁杰的话弄得是心里面乱撞。 她当然知道狄仁杰这句话是代表着什么了。 但是她还想让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要亲自听到这句话。 “我现在把牌给你们翻开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交换，用来交换你们的合作。我用我自己的信息去交换暗线在我身边，用和你们组织的良好关系来交换你熊黛儿在我身边。 “其实我在说一句不太客气的话暗线在我身边所交换出来的是另外的一样东西，那就是，我和你们组织之间的情谊。你就只卖我一个面子，给我个台阶，我们之间就有了初步的情谊。你们再给我让一个女人出来，我就该欠你们一件事情，只要这件事情不是和大唐帝国的任务有违背的事情，我就可以帮你们的组织办到。” 狄仁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又掂量了一下对方的分量，继续说道。 “其实你们交换的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承诺，一个保证。这件事情我既然说出了口，那么也会有其他的组织会知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个。如果有其他的一些组织，用相同的条件和保证来让我将这两个女人保留在身边，而他们要的代价就是我覆灭你们的组织，那你觉得我会怎么考虑？” 熊黛儿听到这句话之后，可是面无血色的。 她冷笑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们的组织有多大吗？你知道我们的水有多深吗？你觉得任何一个组织都是能，被你轻易覆灭的吗？” 狄仁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就放声大笑。 “你知道我多大本事吗？你知道我的水多深吗。今天很多的谈话都已经出乎你的意料了吧。这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有掌握我的全部力量。那我再告诉你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李慕然，是一定会回来的。” “你们的头目现在在用他当成诱饵，打算钓我。但是你应该知道他是斗不过我的，这个老小子早晚会死在我的手里。李慕然也早晚会回来，你们要不要跟他谈一下，我相信他会很完美的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们，并且做得一定比我更漂亮。” 恐吓！ 这绝对是一种恐吓， 熊黛儿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个家伙竟然这么有谈话艺术性。 “你谈话的艺术性已经高出了我们的想象，你简直都可以被称为语言艺术家了。” 狄仁杰这应该是今天最痛快的一声放声大笑。 “你们要知道，谎言是吓不住任何人的，真正能吓住任何人的都是实话，而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给个决定吧，究竟是现在做决定还是在将来。但是我跟你们说一句话，如果是你们的头目死亡之前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咱们之间还一切好说。如果是在你们的头目死亡之后，咱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既要这两个人在我身边，我又要把你们的组织全部干掉。因为咱们之间还有一桩不可化解的仇恨。” 玉门关的三万士兵！ 熊黛儿突然之间想到自己怎么把这笔账给忘了？ 这笔账，狄仁杰是绝对不可能不算的。 这也是组织认为狄仁杰是不可能合作的原因。 这中间可是一段血仇啊，一个信息害死了三万条人命！ “我可以放下这三万条人命的血仇。我也可以放下我大唐的荣誉。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求你们两个人在我身边。” 这……怎一个昏庸了得！ 简直就是为了女人，什么都不顾了。 熊黛儿心里面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却感觉到特别的感动。因为这个让狄仁杰不管不顾的女人就是熊黛儿自己。 狄仁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也黯淡下来，甚至整个脸色都低沉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你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和暗线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这些情报。我更不知道在将来的一段时间，会不会再碰到你的老情人之类的？但是我能告诉你的，只是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的是你能够活着，坦坦荡荡的活着。” 熊黛儿在心里面，如果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干了所有的疯事儿，说了所有的疯话，竟然全部都是为了她。 “在我身边的女人，肯定不止你一个。但是我可以保证的就是永远有你一个” 狄仁杰说话的态度非常的冷。但是这种冷，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坚毅，更让人感觉到它的温暖。 “这事情无关男女情欲，我只是不愿意一个好姑娘毫无选择的余地。我愿意给她一个余地！这是没有办法的。也是现在改变不了的事实。知道你是组织的人之后，我必须要承认的是，我的确有一段时间不想要你。 “我为了报复你们的组织，也是打算把暗线留在我的身边。但是这一切都是我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不再纠结了。与其在想你是不是能陪在我身边，倒不如想一想，是不是应该给你这么个机会，让你有机会去自由选择生活。” 熊黛儿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的心里面深深的被震撼了。 在过去的时候，她没有这个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就算是想当好人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狄仁杰给了它另外一个机会，能够让她成为一个好人的机会。 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强大也非常有力的男人。他用尽了心机，费尽了口水，威胁他的组织，甚至是威胁全世界的人，为的只不过就是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熊黛儿这一下算是明白了，狄仁杰一直都没有变，坦坦荡荡宛如天空昊阳。 他会给所有的人机会，甚至包括他的对手。 这是一只狼，一只有智慧，有力量，有牙齿，有利爪的狼。 “你的意思就是，只要我留在你的身边，你就不再找我们组织麻烦。甚至可以放下三万人的仇恨？”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三万血仇 狄仁杰非常笃定的说道：“我答应过，要给一个说法。说法我可以给，但是未必要办什么事情。三万人仇恨，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不放弃？这个意思就是…… “你还要给我们组织分个高下？” “我跟你说，大唐帝国的规则是首恶必办，但是你们并不是首恶。所以如果按照这个规律的话，你们只不过是被胁迫而已。” 狄仁杰算是把这些事情说的很明白了。 “跟你们走就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我也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个组织当中是有很多精英的。但是本身是术业有专攻。你们这些精英的方向并不是在于作战，这也就是你们惹不起我的原因。但是你们也有你们的问题和难处，如果有人跟我用相同的等级和问题来胁迫你的话。或者说有人就是用真金白银来买你们这边的信息，你们当然也会出卖的。” 狄仁杰这句话算是说得非常明白了。 他这心里面也是很清楚的，最重要的是买了信息的那个人，因为实施玉门关覆灭计划的就是那个人。 “其实按照我的道理而言，像你们这样的，我也一定要把你们干掉。但是我也跟你们组织里面说的很清楚了，我是看在暗线和你的份上。我愿意让一步，用我自己的人情让一步。让出来的这一步就是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组织在玉门关方面的问题。一个让步为前提的情况下，是我们之间才能够展开合作。你们也只不过是卖情报的，如果说我要找你们买情报的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狄仁杰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是横过来的眼看了看熊黛儿。 “可是我的问题就在于，等我想买情报的时候，找不到你们的人，那不就很糟糕了吗。所以你们这边也算是派了一个人在我这里。我相信你们可以给我提供大量的信息，我也能够从你们这边得到大量的好处。我不去追究你们出卖玉门关虽然说你们是按照帮会的规则办事。可是要知道就算是你们照章办事，不顾规矩，携私报复。如果真的把你们都灭了之后，我在说这些事情的话，我估计其他人也不会为了几个死人跟我死战吧？” 熊黛儿也知道这背后，狄仁杰没有说出来的事情。 死人是不会还人情的，但是如果为了这死人的人情，换一个狄仁杰这种人活着的人情。 让狄仁杰的那只手，为了这份人情，给自己出一次手，这就全值了。 至少比死人更为值得。 她们的组织那边一定是非常明白的。甚至比她这儿还明白。 如果组织全面的话，就算是把狄仁杰杀了也不解决问题。更何况，那个所谓的继任报仇者也未必杀得了狄仁杰。 组织如果是真的到了这一步的话，恐怕就全完蛋了。 “我真是不明白了，那个买情报的人跟你们组织之间究竟有多么深的情谊？竟然愿意以死为他们挡着。或者说其实我一直弄错方向了，你们并不是挡着，而是不想破坏你们自己的名声。现在你们也不用破坏自己的名声，因为你们也算是把我逼服了，咱们双方各退一步怎么样？我，不再追究你们组织在这件事情的责任，也不再从你们这边得到情报。” 熊黛儿就心里也知道，狄仁杰如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组这边再不给句话，那可就有点太过分了。 熊黛儿走出去之后朝着天空吹了一声哨子。果然就有一只鹰盘旋下来。 鹰腿上有一个信筒，里边应该放着信。 “看看吧，应该是你们组织这边给的消息。” 熊黛儿将信鹰拿出来之后果然发现了这里面的确是组织来的消息。 “以示诚意，等候消息。” “上面怎么说？”狄仁杰问道。 “上面说让你，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并且让你等候我们这边的消息。” “好一场天人交战呢，好吧，那就显示一下我的诚意。” 不过，这也是狄仁杰的风格和手段。 如果他的诚意展现得太过于彻底，反而会让人觉得好欺负。如果他一点儿诚意都不展现，那么也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太痛快。现在他是非常痛快的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但是也没有让自己的秘密露底。 他们的组织只是得到了一部分的情报，可是却没有得到情报的完全版本。 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组织就算是想将他们这边的消息传递给对方，也只不过是传递过去他们这边非常严密，非常强大的消息。 反而是对得到这个情报的人不利。 因为得到情报的人只会发现自己的目标是非常强大的，在这个时候或者是重新的布置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或者就是干脆放弃计划， 老狐狸。 这个家伙的确是一只老狐狸，不应该说是老狼。 不但有狡黠的智慧，而且还有锋利的爪牙，一只荒野上跑着的老狼这才是现在狄仁杰的形象。 狼在奔跑，老狼在组织着自己的狼群。 早晚有一天，他会笑傲着整个世界，凭借的就是他今日积攒出来的狼群。 车子在黑暗的通道当中飞驰没过多久，便进入到了一片光亮的地方，而在这个地方。车子突然之间便戛然而止。 熊黛儿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不是他这两天在的话，直接就飞出去了。 “有没有说过你们的车子就像是一个疯子？”熊黛儿非常不高兴的说道。 “没有人说过我开车是个疯子，但是有人说过，我为人打算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狄仁杰索性笑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地面已经升了起来。车子也停了下来，然后车子慢慢的转了一个向，以便让车子下次可以直接开出去。 狄仁杰打开车子的顶盖，便直接跳了出来，熊黛儿在原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之后，也就跳了出来。 这地方好像还在规整，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有点成规模的样子了，无论是防御工事还是其他的一些侦察设备，乃至于山下安装的一些角落当中的暗哨都已经彻底的安装完毕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沙盘演武 薛梅一看到他回来，也就带着人迎了上来。 但是她可是没有想到狄仁杰这一次竟然把熊黛儿给带了过来。 “她怎么来了？”薛梅问道。 狄仁杰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向前面走去。 “他怎么过来的？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场交易，这个事情就不要管了，找一个人把他带到休息室去。咱们现在去沙盘室，我有事情要说。” 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向前走去。 薛梅自然是照章办事了，找了一个人让他给熊黛儿带路。他自己则是跟着狄仁杰去了地图室。 地图室里边的地图并不是特别简单的一幅地图而已，这上面可都是认认真真的摆开的沙盘。 虽然说是最简单的沙盘。 狄仁杰对整件事情都是非常认真的，也是非常看重的。毕竟只有在这种沙盘上进行模拟作战，把事情弄完毕之后，才可以真正的去投入战斗。 “来，咱们看一下。” 狄仁杰对着薛梅招了招手，然后便将两只手撑在沙盘的边缘，俯下身子去看这个沙盘。 “根据我的印象，这几个地方是都有兵营的。在我这边打闹的时候，咱们这边的人是不是按照我所说的区域那些路口把暗哨都安上了呢？”。 没错，狄仁杰这一次直闯兵营大闹，至少让整个营寨沸腾了一小会儿儿。趁着这一小会沸腾的时候，没有人在乎有没有什么几个“平民”路过。 狄仁杰这边的暗哨就这样布置好了。 当然了，这个暗哨也只有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才能看得明白。 “都安好了。”薛梅回答。 “如果真的是像我说的都安好的话，那么也就应该可以帮助到咱们了。”狄仁杰仔细的看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们的暗哨按的还是真不错，整个情况都非常的清晰。 狄仁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在沙盘上布置好了之后，又将另外一个暗哨放在了沙盘之上。 “我这边的确建立了一个三方建设情况。按照你说的，把你带过来的那一箱子暗哨，根据你所提供的地图，布置在了整个营寨。而我这边也是根据我看到的情况，来对整个营寨的沙盘进行了一个步骤。但在咱们这边还可以进行观测。” “这三个我都看到了，这三方交叉出来的信息，咱们应该可以得出一些结论。” 狄仁杰当然要点头了。 坦白说，他们给三方观测得来的信息，多多少少都有可能是片面的。 可是片面的信息往往都是真实的影子。他们也可以从这三个不同角度得到的片面信息来总结出一些东西来。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的是，这个营寨的确有这几个兵营。对方既然有这种策略的话，从我们得到的信息和看到整个布置情况来看李慕然至少应该是在一个兵营当中。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情况就是，是不是要去救他？” “这难道还用说吗！” 薛梅旁边就觉得有些不满了。 “咱们的兄弟被抓了，当然是要去救啊。” “轻重缓急！”薛梅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四个字。“李慕然现在是我的吊老大的鱼饵。老大只要不上钩，他就应该不会被废掉。” 这是薛梅的意见。 “你们的头目至少现在还有耐心，所以到现在为止，咱们只要不去进行其他的动作。他还是觉得一切在自己掌握当中的，所以咱们现在需要打一个时间差。需要去做一些，对将来有利，但是现在他想不到的事情。” 狄仁杰这边也是把话说得非常明白的。 “他们头目现在最希望我干的事情是马上赶过去救李慕然。因为他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等着我去。” “等等，他怎么知道你知道李慕然在什么地方？” 薛梅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因为熊黛儿就是他安插在咱们这边的暗哨。”狄仁杰这边也是把话说得非常明白的。“她不是无缘无故被你们的头目抓住的。你们的头目，给他们组支付了大量的钱，就是为了让他们同时透露出来我的消息。” “那这样你还敢把她带回基地来！”薛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直就是非常惊讶了。“难道说，你想当李慕然第二啊？” 狄仁杰总觉得薛梅这个家伙有点儿太实在了。 这实在的简直就是一个木头一样。 “你觉得这是一个坏事？”狄仁杰反问他。 “李慕然有可能是就这个样子落网的。”薛梅真的是忍不住提醒他。 狄仁杰这边也特别想提醒他。 “李慕然之所以会漏网，那是因为他动了真心。要知道，李慕然之所以会动真心，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身心全部都投入了。他并没有对这个组织进行任何的防御，甚至都没有猜到自己身边那个人是做一个组织当中的人。我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薛梅看看里边的两个人，又想了想眼前的狄仁杰。 他似乎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进行毒药信息？” 狄仁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总算知道他的思路跟上调子了，便哈哈大笑一声，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真是了解我啊，还真知道我要干什么。” 狄仁杰所谓的这个毒药信息计划就是所谓的假信息计划。 既然说这个组织可以得到信息，并且转手卖给别人。那么这个组织如果得到假信息的话，也会同样的转手就卖给别人。至于能否发现这信息的真假，就看制作假信息的人手段高明不高明了。 这个就是像是卖假货一样，对方能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些非常真的假货而已，那剩下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问题是，这些高仿真的假货，一个个请客全都是定时炸弹，因为其中的缺陷只有狄仁杰自己明白。在两方对峙的时候，一旦产生这种信息方面的不对称，那可就是巨大的优势。 这种就会被称为毒药信息，你的信息就像是给敌人嘴里面塞了一颗毒药一样。 第一百九十五章：策略炮灰 “其实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居功于我，主要是策略炮灰李慕然。”狄仁杰也算是说出来的实话。“战场上谁有战场上的炮灰的，是专门用来打炮弹的。但是在博弈策略上，也是有这样炮灰的，这个炮灰就是李慕然。” 狄仁杰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实。 “可是他并没有传递任何信息给你啊，这个炮灰他是怎么当的？” “他有可能已经被人抓住，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大的信息。”狄仁杰说道，“因为在我们两个分开之前，李慕然让我看到了他的行动计划。也有了行动计划的分支。” 狄仁杰非常简单的回想了一下他和李慕然的分开的细节更是能想到的那个行动计划。 薛梅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 “李慕然的行动计划，如果真的那么完善的话，他怎么会被抓呢？他被抓，难道也在计划当中啊……” 说道这里的时候，薛梅自己都愣住了。 再看看狄仁杰看着沙盘的那个笑容。他更加确信了这件事情。 “你的这个意思是说，李慕然被抓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狄仁杰沉沉的点了点头。 “在他计划当中的确是有这样的分支，他在什么时间段当中被擒获，被什么人擒获，都已经一一的列了出来。” 狄仁杰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李慕然在当时而言是一个选择。他让狄仁杰选择的并不是是否去执行那份计划，而是选择的是这个策略上的炮灰究竟是谁。 也就是在将来的时候，谁来救谁。 如果真的可以看破对方的谋划，李慕然的确就是其中的不二人选，但是在狄仁杰和他两个人当中他的确是更加适合炮火这个角色。 因为只有这个样子，才能证明他的忠诚。 至少可以证明的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当中，是没有任何内贼的。 “这不是废话嘛。”薛梅实在是不知道绕这么大圈子，甚至让自己受这么大罪。 李慕然为什么要证明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甚至要以自己的生命来证明。 “看来你是真没想明白，如果他没有证明这件事情的话，那把我的怀疑人，名单当中，还得至少再加上三个人。你，慕然还有她。” 薛梅被这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实在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她的出现太过于横空出世了，也太过于突然。仔细的想一想，其实也在怀疑之列。如果不是知道那个组织里面都是俊男美女的话，还真的很难说，她到底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总之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们被围困在一条船上，里面绝对是有他们的人呢。” 薛梅听到这里之后就更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在泄露信息？” 狄仁杰的笑容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就是怀疑，而且是怀疑的，理直气壮。 “你给我仔细说句实话，在没有确定王东和熊黛儿两个人就是那个组织里面的人之前。你敢说，是谁把秘密泄露出去的吗？？我只能说我没有做过，但是你们几个人当中究竟谁没有做过，我是真不知道。” 狄仁杰这话说的可是在情在理啊。 事情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在没有真正确定之前，狄仁杰也只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并不是这个组织当中的人，可是这个组织当中的人究竟是谁呢？ 那个时候谁也没有办法确定红二姐有问题。 薛梅自己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有问题。 回想一下，如果真的是站在狄仁杰的角度上，在那个时候谁都有可能怀疑。 也感谢了这种怀疑一切的态度，所以…… “所以……现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了熊黛儿这才是这个组织里边的成员。可是从我们上一次分开一直到这次见面，她全都没有承认过。其实如果她不走的话应该是她被我囚禁。但是那个暗线给她背了这个锅。” 薛梅听到这里的时候，这算是听了一身的冷汗，这个组织还真够彪悍的。 可是狄仁杰口中的“暗线”是谁啊？ 一直等到李慕然落网，这个组织才重新开始跟狄仁杰接触。 但是可能这个组织也没有想到李慕然落网本身也就是一个局。只有他落网了，这个组织才会落到局里面。 所以狄仁杰再一次见到熊黛儿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惊喜。 “我和李慕然两个人之间最好对付的那个反而是我。因为我比他更容易陷入这个组织的局当中，我比他更为热血，我也比他更为仗义。这个组织要对付的就是这种又热血又仗义的男人。” 这就是那些青子们在在组织眼中的样子。 真应了那句话了，这个组织把这些人利用完了之后，还会非常轻蔑的在他们的尸体上啐一口然后告诉所有的人。 “看，这就是笨蛋。” 这也是狄仁杰最恨这个组织的地方。 现在那个骗了人的人，应该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会在某个地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人津津乐道的去说他当初是如何把一个大唐帝国女人耍的团团转。 他甚至会跟别人非常得意的向别人炫耀着他如何玩弄了一个女人。 他大概只能想到这个女人会被他害死。可是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一条人命！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谈论？”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沉得非常可怕。 薛梅大概也可以想到这层意思了，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现在劝你一句，我对熊黛儿要时时刻刻的提防。是因为我知道如何与虎谋皮，与蛇共舞。” 薛梅非常同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这件事情，我算是知道了。这帮女人都太可怕了，要真是把你的信息贩卖出来的话，那你可真的是有头睡觉没头起床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唐帝国是根本就不会追究这一类组织的责任的。人家这个组织吃的就是这碗饭，你不能怪人家泄露信息。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狄仁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睛当中跳出来的是真正的杀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坚守壁垒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薛梅倒是比谁都明白。 “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该收敛一下，我也知道你恨这个人，可是咱们就算是再恨这个人不是，也应该研究一下现在的局势。” 薛梅看了看这个营寨的布局。 他觉得现在如果不再找一个话题的话，老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着，多多少少是有些沉重的。 “现在咱们来看一下这个营寨布局吧，李慕然有没有说过，怎么救他出来？” 他到时候就没说过这种话。 狄仁杰也觉得现在应该专心致志的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狄仁杰并不是那种不着急的人，但是他也知道着急并没有用。李慕然现在被囚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样开营救活动？ 最近这几天不就在忙这件事情吗。 “李慕然，是真的没有说如何去救他。但是他相信我的判断。他知道，只要我能跟他有联系的话，我就可以救他。” 狄仁杰看了看沙盘，对薛梅开始分析。 “其实想想的话，这个营寨里面很多地方都可以排除了。” “这有什么用啊。还是有很多建筑物是有可能的，比如说这里，这里这里” 薛梅可是听得一头雾水的。 “既然说这个条件没有方法的话，咱们再从另外一个条件看一下。李慕然是被当作钓饵的，所以这个地方应该非常利于保密的。如果是一钓饵的话，他身边就埋伏两个人，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了，作为钓饵的话，他身边肯定是有很多人的。” 不过，狄仁杰在这个时候话锋一转看着薛梅说道。 “咱们现在自始至终知道的只是一幅画而已。李慕然是不是真的被抓了，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也是这个组织最高明的地方。他们只是用短短的一幅画，就弄得我心绪大乱，阵脚大乱。”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转头看了看那幅画。 没错，对方什么也没有传过来，只是传过来的一幅画。狄仁杰现在就必须得在脑海当中假设李慕然已经被抓了的各种事实。 但是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被抓了，还是已经死了，或者像遛狗一样，遛着一大堆的敌人在沙漠上乱转？ 狄仁杰根本就不知道。 他只能用自己的能力在这边站稳脚跟，给李慕然尽量创造出一个良好的条件来。 “今天晚上我还得再出去一趟，还是我一辆车子。有都尉，校尉和卫尉三个人跟着我，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狄仁杰还真是不放心。 对方担心的就是他，那么他就得经常出去吓唬一下对方。只有这个样子才可以让对方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如果对方手中有李慕然，他作为筹码的作用，就会越来越大。如果对方的手中没有李慕然，那么狄仁杰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他在另外一边活动也可以轻松一些。 是夜，狄仁杰的那辆车子缓缓的前行进入阴影当中。他让三个千牛卫尉官将车子停在一个大山的角落里面。 这个大山的地下本身就是一个空地，而这个空地现在是格外的宽阔。车子停留在大山阴影处的角落当中，就像是停留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落当中一样。 简直就像是消失了。 狄仁杰非常满意的回头看了看车子之后，便直接从空地的出口出去了。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大山，那是因为这个大山就是这个地区的最热闹大山。 狄仁杰来到了悬梯低下，上下左右看了看之后，发现这种悬梯里面是没有任何明哨的。 三大高手爬到了悬梯顶端的时候，便打开了悬梯的顶层罩子，然后从这个小口子当中翻了出去，翻出了这个悬梯。狄仁杰就站在这个悬梯上，看着这个悬梯缓缓的把他送到了上边来。 他要走的那一条可并不是这种道路。 其实这都是一个建筑学方面的常识了。一般来说，有这种悬梯的楼层一般都会有一些夹层，这些夹层被称之为暗层。 暗层是不会被编制进入山寨的，而是跟随着山寨的楼层走。 狄仁杰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的暗层。 他之所以原来这个大山，而不是直奔李慕然疑似被关押的地点，就是因为他要干一件事情。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座大山的最顶端。 这座大山的最顶端，虽然说是一个特别好的观察地点，但是这次并没有追击目标啊。 如果说是有人攻打这座地区的话，这个地方作为观察点还是非常好的，可是现在没人攻打这座地区。这个地方派一个观察手也只能是，喝点冷风而已。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再加上这座大山是在整个的地区的中心，观察手在这里只能够俯瞰整个地区，也没有任何可射击的目标，地区的边缘已经超出了观察枪的有效范围。 总之做大山的，天顶之上没有任何的人。 狄仁杰也就非常放心的来到了这座大山的天顶上。他俯视了一下整个大山，发觉这风景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风景是的确不错啊，但是一会可希望你们这边千万不要阵脚大乱。” 狄仁杰冷笑一声之后，就举起了灯火朝着自己那边营地晃了晃。 薛梅看到了山上的灯火，便赶紧让已经准备好的人纷纷上前进驻到大山之上。 狄仁杰就是要在这边安插一队人马。 在白天的时候，这一对人马可以在这边俯瞰整个地区，万一真要是有人来打，那就会在山顶竖起红旗。 等到晚上的时候，这边则是以篝火为信号。万一有人来攻打狄仁杰的营寨，他们这里也可以通知狄仁杰这边。 这就是所谓的高灯下亮。 狄仁杰之所以要占领这个地方，那是为了自己将来的一步棋做准备。 他接下来要干一件大事，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这个狭长的中间地带，南北的宽度差不多有三百里，东西的宽度更是绵延了整个突厥和大唐之间的范围。 狄仁杰要想在这里找个人，那是非常的难。但是，狄仁杰要是想把这边打下来，却易如反掌一般。 第一百九十七章：呼玛啜汗 狄仁杰是步行走出这个大山的范围的。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以后他这才打开了火折子让那是三个千牛卫尉官将自己的车开过来。 不多时就看到远处的一片快速移动的光亮。后边还带着很多的光亮。 他在离开之前其实已经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了交代，让他在离开之后就开始准备，等到他找到了瞭望地点之后便派一队人马过来。 这就是狄仁杰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过，狄仁杰现在在考虑的事情，并不是别的而是想回去睡一大觉。 他今天真的是太累了，不但需要完成自己的计划，而且还在计划外面多树立了一个营寨。 所以他现在就想回去，回到自己的营寨中，好好睡一觉。 车子到了他的面前之后，便停了下来。车子的顶盖向后移动之后，狄仁杰惊讶的发现，过来找他的并不是一个空车子，除了三个尉官之外车上还有人。 车子一打开就看到了熊黛儿的笑容。 “你怎么过来了？”狄仁杰惊讶的进入到了车子当中，将车子的顶盖合上之后，又让车子掉了头，让三个尉官赶紧回到自己的基地中。 “我当然是过来接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车子过来找你，所以我就坐在车子里等着，让把他们带过来，让我过来找你。” “干得好，干得好。”狄仁杰点点头。 “你这边的事情办得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狄仁杰说道。 他去干这种事情能有什么风险的？可是，这木已成舟，无论是谁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也不再说任何的话，而且索性将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向后一靠并且还把座位放低了，放成了一张床。 “那我就先躺一会儿了，一会儿再跟你说吧。” 熊黛儿看到这副模样之后，也就悄悄的爬了上来，摇了摇狄仁杰这个视频说道：“大戈壁出事儿了，你看！” 熊黛儿递过来的是一张纸。 狄仁杰没有醒来，好像是一副装睡的样子。可是熊黛儿念起来的这张纸上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各位，本人呼玛啜汗在此特别宣布，大戈壁暂时被我漠北王族接管。” 在大唐和突厥之间的中间地带中，就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被人称之为响马，或者是土匪。总之都是这一类的称呼 最近他们的大头目据说日子不好过，一百辆铁滑车都被夺了。 这种日子对于土匪而言虽然说并不多见，土匪至少也都习惯了这种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 就在那些执勤的铁滑车兵驾着铁滑车跟元首出去之后，那些后辈的铁滑车兵们都是战战兢兢的。 原来这边的一些步兵呢该过什么日子还过什么日子。 老哈撒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是这个地区老牌的土匪。 这战争已经拉锯了很多年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点东西，无论是土匪也好还是突厥也好，只要土匪表示投降的话，他们一般都不会去杀土匪的。 他每天在晚上执勤完之后，都会去小酒馆喝一杯，今天也不例外。 之后大概也只有这种小酒馆才会充满的人，土匪也好，突厥也好的，人都需要发泄一下。无论是土匪还是人，都不例外。 今天晚上的酒馆依然是如同原来一般，只不过今天晚上多了很多陌生的兄弟，这些兄弟全部都是跟着元首过来的。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兄弟对于老哈撒来说也都觉得无所谓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定的规矩，好像是每一个酒馆都得有这么一个老板娘，而这个酒馆的老板娘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太太。 她晃动着那肥大的腰身，非常粗鲁的将菜单放在了老哈撒的面前，然后看了看这个老土匪。 “老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老哈撒可是实在没工夫，跟这位老的老板娘废话了 “还是老样子吧，先给我来杯带劲儿的再说。” 老板娘笑了笑然后就在菜单子上写下了要的东西。无外乎就是马奶面条和烤肉之类的，然后就将这份菜单送到了后厨去。 老哈撒，就坐在原地等着他的夜宵。 不过这事情好像是没有那么顺利。 因为就在他等着夜宵的时候，这个酒馆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随后便是一帮手拿半月刀身穿铠甲的武士冲进来。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一个留着披肩发，戴着面具的武士。 很明显，这帮人都是突厥武士的打扮。 他们这帮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警告，也没有任何的说法，一上来便抽出了半月刀，对着他们最近的人便是一个一个的施加重手。 刀光一闪之下，鲜血横流。 “全都杀死一个不留。” 老哈撒慌忙去掏武器，但是却没想到的是，这个留着长发的武士，竟然是抽刀一闪，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 老哈撒的那柄兵器就被他一刀斩断变成了废铁。 老哈撒自己也被这快如流星的半月刀一刀穿喉。整个酒馆里面的所有的人，无论是土匪还是当地的土匪，抑或是这个酒吧当中那个50多岁的老板娘，或者是几乎没有露过面的，总是在后台的老板全都被这些武士统统杀死。 大戈壁还是那个大戈壁，但是整个地区的控制权已经不在土匪的控制之下。土匪甚至是土匪的首领都是突厥漠北皇族的俘虏。 天空当中狄仁杰的通缉令，这回彻底改了，改成了呼玛啜汗刚才发表的言论。 呼玛啜汗最后把话说的很明白。 “狄仁杰，你和我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漠北皇族一门的荣耀绝对不能让你这样侮辱。现在整个地区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中了。你和你的小队，我和我的队，咱们来一场大对决。赢了的人可以赢得这个地区的控制权。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些人逃跑，这样的话，那么下次我们就会在大唐国的任何一个地区地区同样再进行一遍这样的事情。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你们出手为止。”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情有法 “一个对时之内让我知道你在这个地区，一个对时之内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否则的话我将会把我手底下所有的人全部杀尽。就算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狄仁杰在自己的基地当中看到了这一切，也看到了这些纸张。 他放下这些宣言之后，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去一趟。” 说完，他便要出去。薛梅则是一把将他拦住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要找其他人商量一下，毕竟现在他回来了。你……拿主意的还是你，但是我觉得是不是听听他的意见。” 薛梅真的有点担心他。 这帮漠北皇族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凭借这么一个小队的人，竟然可以攻陷缓冲地带一个地区。 这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如此精锐的士兵，如果只是让狄仁杰一个人过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危险了。 狄仁杰长长的出一口气。 “就算是这样吧。但是如果现在事情只是在做与不做这个层面上，是没什么可说的事情，必须要做。” “也有不错的选择呀，咱们如果就这样，把这边抛弃，然后回国，也没有什么呀。” 薛梅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咱们只不过是一个潜伏在这个地方的人。现在都弄成了这个地区的救世主了。我就真不信了咱们，现在转头就走，漠北皇族一门还真的能把咱们怎么样？他们还真的会去闯大唐国劫持大唐国的地区吗？” 狄仁杰也知道这多半是不可能的。缓冲地带是一个常年内战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当中，劫持一个地区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要想把这同样的事情在大唐国做一遍，那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可是狄仁杰唯一能够知道的是，现在绝对不能甩甩袖子就走。 “现在绝对不能甩甩袖子就走。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来的，但是他们现在挑战的是咱们。对方也是手里面有人质的，从他们在酒馆当中的做法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毫无人性的，是根本就不会留下任何的活口的。所以咱们绝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让这帮人渣把这个地区杀尽。” “他们应该不会这样残忍吧。” 薛梅实在是觉得其他人的推断有点太过了。突厥皇族卫队就算是手段有点残忍，但是好歹还是一国的皇族卫队。 总体来说也算是精英部队，能够真的将一个陌生地方的一个地区屠杀殆尽吧。 “如果这个地区当中全部都是土匪，他们一定会这么做。如果这个地区当中全部都不是一般的百姓，他们也会这样做。你要是说别的地方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可是你别忘了那块大屠杀之碑可还是历历在目呢。” 薛梅这一下子没有话说了。 突厥在大唐国的历史上的确出现过屠城的事情，可是在最近战争当中，这种事情堪称是绝无仅有的。 仅有的一次就是出现在大唐国，就是在玉门关附近。那里本来是一个繁华的地区，几乎全部人口都被屠杀殆尽，这事情就是当年在突厥干的。 呼玛啜汗现在已经是杀红了眼，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再说，他已经干出很出格的事情了。那个小酒馆当中，不管有多少人，不管有多少土匪，也不管这些土匪的手上究竟有多少血债。这些人总归都是活生生的人吧？但是看看那些突厥武士吧，在没有怨没有仇的情况下，直接冲破了门之后，对着这些人屠刀相向可是没有一个手软的。 人都不是人，这帮人都是畜生。 “可是如果咱们一走了之的话，他们也就知道在这边根本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只会追着咱们过来，是不可能再去对这个地区的其他人下手的。” 薛梅也是有着自己的道理。 她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看着狄仁杰。薛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这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说法，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叹口气。 “不管说你们两个哪个说的对，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咱们甩袖就可以走的事情。现在这是一个问题吗？不管这个地区里面的人究竟是欠谁的该谁的。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血债累累，我更不管他们是不是土匪。但是现在有人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告诉我：我去了，才能让他们活命。那我告诉你，用咱大唐国的一句老话来说，虽千万人吾往矣。” “你这不是死心眼吗。”薛梅这个是真的有点儿不淡定了。“一帮人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本身就是血债累累的刽子手。你这么豁命护着他们干什么？”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狄仁杰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薛梅的面前。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在押送一个死刑犯的过程当中，被另一帮人劫持了。而这帮人劫持的是死刑犯，不是你。他们提出条件，那么谈判，要么杀了那个死刑犯，我就问你谈还是不谈？” “当然谈了。”薛梅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劫持的是一个死刑犯，而且是你押运过程当中的。” “所以我就要对他的生命负责，他到了刑场上，挨上一刀那是他的事情。因为给这一刀的是国法，不是我个人的私仇。我既然是押运者，那我就必须要保护人犯安全的到达刑场。至于到达现场之后如何，那是到达现场之后的事情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 “对，那个地区里面就有这么一帮人。不管他们是不是血债累累的。现在有人把他们刀架在这帮人的脖子上面，然后跟我说，只有我过去了，才能饶这帮人的性命。这帮人是死是活，本身应该死还是应该活，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可以死，他们也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是无论他们自己的死活，都不应该跟我产生任何的关系。不能让他们因为我不敢出头，被人杀掉。” 狄仁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一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前往大山寨 “要知道，如果只是背负着一条人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是特别好过了，如果我再背负上这么多条人命，那可就真的很难过了。” “是啊，我支持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出去，站出去，告诉所有的人你不会逃跑。还要告诉他们，这帮人如此的掳人勒索，实在是让人不爽，你还要把他们通通干趴下。” 其他人的意见，正好说到了狄仁杰的心坎里。 可是，这里边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的。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现在就这样走出去，不是咱们这边的最优策略。咱们的最优策略就是像趁机甩手跑路。因为现在的情况太过于危险了。” “这个我知道。”狄仁杰点点头。 “现在最危险的策略就是冲进城去告诉所有的人，你都在。让所有的人都挥刀冲你过来，这是最危险的战略。” “这个我也知道。”狄仁杰再一次的点点头。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去吧，我在这边想办法去帮你关注一下局势。另外我再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辛苦你了。” “这一个一个的都死心眼。”薛梅叹息了一声之后，便从旁边抢过了望远镜，去了那个车子那里。“总得有个人陪着他吧。” 缓冲地带的地区山城寨，是一个比较大的山寨，这种大山寨往往占地面积是比较广阔的，可以说从地区的这边去看到地区那边的话，基本上可以看到的是地区延伸到地平线上。 这么大的一个地区自然也不是一个山寨了，大体上都分为好几个地区。 这便是邻近山区这边的西北地区，这边的分块是金铁区。从山区产出来的矿石和一些材料都是要在这里经过加工。之前狄仁杰他们主要也是在这一片活动。 只是因为这里作坊林立结构紧凑，所以这一代特别的适合驻。 狄仁杰他们之所以会选择从这边进入到山寨里面，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离他们这边比较近。 可是现在整个一个广泛的地区全部都在突厥队的控制之下。最着急的是土匪的首领现在也是呼玛啜汗的俘虏。 呼玛啜汗特地将自己的病情安排在了整个地区的正中心，也就是住宿区和商业区的交接口这边。 他这一招可就有点意思了，相当于下棋的时候先点天元，完全就是宣称整个地区就是他的一片土地。 任何进入到这片土地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这个地方也可以保证他在得到任何信息之后，以相同的时间赶到地区的各个角落。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蜘蛛一样，无论在网上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大家都会很快的赶过去。” 薛梅是如此说的。 “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我觉得你的办法肯定不会是让我抢一把刀，然后一刀一刀的把所有突厥队干掉。” “如果这个样子真的干得掉的话，如果这个样子真的是最佳策略的话，我绝对会让你这么选择。可是我现在想说的是，能否找一个比较合适的人，去跟突厥那边联系一下。” 薛梅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句话。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狄仁杰笑道，“你要知道，哦越希望他死的人，应该是打得越狠的。那是因为希望他死的人就更加希望能够激怒突厥皇族卫队。” 薛梅一听到他这话之后，也就明白了。 他们要的效果是这帮人一定要打疼了突厥皇族卫队，最好能够将这些土匪困在这个地区里面。 只要土匪们不从这个地区当中溜出去，完全都堵死在这个战场当中，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所以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大概只有突厥而不是土匪。除非你能调动土匪，否则的话咱们只能利用突厥的这种仇视。我只要能够接触到突厥的高层，我就可以跟他们谈话，甚至可以跟他们进行利益交换。” 好提纲，好内容，好目的。 “这你的整个行动计划有没有什么目的性？” “目的性很简单，你来进行斩首行动，专门把呼玛族的高手给打掉。咱们围剿战。跟他说就是让呼玛他们强行的将自己的生力全部外调到地区的周边，而他们自身只能用精英来跟你周旋，这样的话你的战斗压力是很小的。只要在外的突厥会全力以赴，那么接下来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薛梅也得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 “可是咱们怎么能够保证突厥会全力以赴的进攻突厥队呢？” “这可就太简单了。”狄仁杰笑道，“咱们透露消息给土匪，把山城寨事变的消息告诉土匪。” 混蛋中的翘楚啊。 狄仁杰自己都可以把前后的计划串联起来。 利用土匪首领被突厥皇族卫队扣下的这个消息来激发突厥的战斗，再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土匪当中，坚决拥护土匪头子的这一方。 土匪的积极营救动作，一定会刺激突厥。突厥急于捉拿土匪首领，那就一定会急速抢攻，争取在土匪到达之前把这个地区拿下。可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压力最大的并不是狄仁杰这边而是已经逃跑不了的漠北皇族。 因为土匪，狄仁杰，突厥已经三方锁死他们了。 “可是我得提醒你一下，漠北皇族孤深入，怎么敢随意占领他人地区呢？这里边一定是有些问题的。” “这个我知道，判决当中一定有和土匪首领争权夺利的那个人。所以我们现在要知道的就是土匪当中究竟谁比较拥护的。这个人才是咱们要找的人。免得这个消息传过去之后还没有怎么着，土匪就先自己乱成一锅粥了。” “总之这件事情你来做吧，这种事情，你比我在行。”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现在正在赶车往山寨那边走。他们要让呼玛啜汗看到狄仁杰在这边。 突然，一个人从路边闪了出来，正好的拦在了他的车前。 第二百章：呼玛女将 这个人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手里边拿着一柄半月刀，虽然说是带着一个成长一个根本看不清脸上有什么长相。 负责赶车的卫尉慌忙一勒缰绳让这个车停了下来。 狄仁杰当然是知道，一定是一副不死不休的画面。 不过，他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幅画面竟然会来得这么快。他还真有点低估了呼玛一族舔舐伤口的能力。 “狄仁杰，下车！看我呼玛雪奈取你首级！” 呼玛雪奈手里拿着一把半月刀，锃明瓦亮的出现在了狄仁杰的面前，挡在了狄仁杰的车子前面。 她好像还真的有点不太在乎狄仁杰是否会停车。 狄仁杰还是将车子停下来了，而且离得老远就将车子停下来了。 他还跳下了车，慢慢的走到了和呼玛雪奈相隔不远的地方。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狄仁杰轻笑。 “少废话。” 呼玛雪奈可是非常正经的。她将手中的半月刀拔出向一旁一扔，然后双手握刀，摆开了一个标准的握刀的姿势。 呼玛新阴流的姿势。 “我记得你们地方的女生是不允许把双腿分开的，尤其是不允许把膝盖分开的。你们家里没教过你吗？” 狄仁杰看到他这个姿势之后，总觉得有点好玩。 这个家伙确实太好玩儿了，没想到见面之后并不是一刀过来，而是在这边还摆开了架势。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少废话。” 呼玛雪奈可是一点都不想废话的样子。 她的心里面，现在只剩下仇恨了。 “我还是那句话，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走，否则呢我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狄仁杰说着便将手弩掏出来直接指着呼玛雪奈。 “我想你应该认识这……” 狄仁杰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眼前的人影一闪。呼玛雪奈的身影在面前一晃，随后便是看到了一柄半月刀的刀光。 狄仁杰背后的薛梅慌忙一闪，并且将自己手中的梅花刀向下挫了一下，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动作才让半月刀的刀锋顺着手弩划过去。 否则手弩也会落得一个被切开的下场。 薛梅让这柄梅花刀在自己的手指上一晃，在躲开了刀锋的同时，脚下步伐也是一错，两个人之间顿时便交换了身形。 狄仁杰随后便开弩，一弩弩后射去。 但是这一弩正好打中了呼玛雪奈的后心，可是这强大的后坐力，只是让呼玛雪奈向前一个踉跄。 弩箭却是弹飞出去。 狄仁杰听到了弩箭弹飞的声音。他可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背后的刀锋声音再次的破空而来。薛梅回身便是一脚飞起这一脚正好踏中了呼玛雪奈的腋下。 她金鸡独立，稳如泰山。呼玛雪奈挥手而出的一刀只不过是在她的鼻子上方划个过去而已。 薛梅左手一接，将这柄刀锋稳稳地接在手里——就算是刀锋也只能在他的手套上划出一连串的火花而已。 两个人再次分开，呼玛雪奈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依旧先后退，站稳了自己的身形。 薛梅怕的看着刀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薛梅冷冷说这句话便抬起了自己的小腿。 他的小腿上，一直以来都有这么一个隐藏的金属隔层。这个隔层是非常密实的，谁也没有预料到，那竟然是一把匕首的刀鞘。 薛梅就这个样子，将这把厚重的匕首给抽了出来。 再说是一柄匕首，实际上应该算是一个小片刀，刀身在小片刀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宽阔的，刀背也比较厚重。说这种刀都是一对，不过薛梅倒是觉得对付他这单刀就足够了。 反手握刀，薛梅打开了拳法的姿势，左手握拳在前，右手握拳在后，两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腮下，身子侧对着对方。 她的左手伸出了四指对着对方往回勾了勾。 呼玛雪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真的动家伙，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用这种的短刀。 她的半月刀和这种的小片刀，究竟哪个更胜一筹这在她的心中还是一个未定之数。不过呼玛雪奈唯一能够知道的是她必须要打这一仗。 薛梅在那边的姿势非常的松散，甚至可以说是号称以下的，完全就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她摆开的架势也是最为流行的唐军拳架势。 不过，呼玛雪奈确实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明明有这么多的姿势可以用为什么就用这种最为通用的姿势呢？那就是因为这种通用的姿势之下还是有的自己的玄玄机的。 半月刀向下轻轻一按，随后身形便随着刀锋快速转了出去。 呼玛雪奈的身影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道流星从双手重重挥刀坚决而出。 刀锋划过空气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嗡嗡的声音更是显现出来的一种决绝的快感。刀刃划破了空气的层层长地，在空气当中留下了一道真空的痕迹。 在这一瞬间，薛梅甚至都看到了这种真空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事关生死的话，她还真想多看一会儿。 不过，这真空的痕迹，就在她的手中被停了下来。 没错，就像是呼玛雪奈想象她那个样子，薛梅摆出来的是唐军拳的架势，可是手上的功夫跟唐军拳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左脚踏出的同时，左手也在出手。就在呼玛雪奈来到近前的同时，左脚突然向前一踏，稳稳的呼玛雪奈向前踏出的那只脚贴在了一起。 她的左手也是稳稳的，挡住了挥舞而来的刀锋。她得整个人身子向前一倾别用自己的小腿向前一般压制住了呼玛雪奈的小腿。从上到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呼玛雪奈迅疾如雷一般的快刀在她的手中突然间便停止了，仿佛是一个人用一只指头点停了一道霹雳。 在这一瞬间，风停；在这一瞬间，刀止。 “断！” 薛梅只不过是用了左边的半边身子而已，便挡住了呼玛雪奈整个人向前冲的身形。 她喝出这一声的时候，右手上的那道刀迅疾无伦的快速出刀在呼玛雪奈的手臂之上，来来回回来了三下。 第二百零一章：内卫孔雀拳 这第一项打出来的一片火花，划断了呼玛雪奈的手腕护甲。第二下，干脆就将她手臂上的护臂给切成了两段，第三下则是对着手肘就是狠狠的来了一刀。 这一刀虽然没有将她的手臂切断。但是也是顺着这一刀的刀势，薛梅的右脚踏步，上前一步便踩在了呼玛雪奈的双腿之间。她身子向后一带一扫，直接将这个突厥女武士压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就像是一个破扫帚一样被她在地上压着，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她的铠甲和大地来了一场亲密的接触，扫出来的一片火花。 薛梅手中的，短刀顺势刀势一转，便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两个人在这一刹那间，四目相对。 呼玛雪奈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尤其是在这冰冷刀锋来到自己的脖子的时候。 她还真没有想到过会死在薛梅的手中。冷酷的薛梅，冷静的薛梅。 薛梅的刀锋并未停下，但是也没有划破她颈间的大动脉，而是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来到胸口上，狠狠的顺着任脉一路向下划了一刀。 这一刀的刀势开阔恢弘，打出来的也是一片金属火花，可是在这一片金属火花爆完之后呼玛雪奈身上的那一身铠甲顿时便崩裂开来。 薛梅的手，这个时候则是高高的抬起，随后便是重重地一拳挥下对着呼玛雪奈的脑袋上就是狠狠的一下。 这一下打的可是呼玛雪奈的太阳穴。 就见到呼玛雪奈的脑袋在地面上重重地摔了一下，然后又重重地弹了起来。 这太阳穴是人体当中的一个大穴，也就在这一瞬间。呼玛雪奈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这可真是像那句老话一样说的，就好像是开了一个水陆全会的道场。 这脑袋里面好像是有钟在鸣，这脑袋里面好像是有锣在响，这脑袋里面又好像是有罄在巧。 总之这一下之后不但双眼都模糊了，甚至是耳朵里面还泛起了一阵耳鸣的声音。 呼玛雪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甚至都翻出了白眼。 她也就这样头一歪，几乎倒下去，可是意识尚且没有失去。 但是却是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她不放开也不行了，因为薛梅已经迫使她那只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直觉的。 薛梅反手将她一下拎起来就是，拎着这只手让她的脑袋跟自己一样的高。 这股撕裂的疼痛让呼玛雪奈忍不住，脸上又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薛梅却是看着她这副表情，越看越生气。 “疼吗？既然知道疼你，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难道那些死在你刀下的人就不疼吗？我本来以为你会改悔的，可没想到你这么不可救药。你以为你下定了决心，踏过那条血河，就能提升自己多少的战斗力吗。滚！” 说完，薛梅的手略向上一扔脑袋则是重重地向前一下撞了出去。 她这一下子便将呼玛雪奈头上戴的头盔撞了个粉碎。两个人都是头破血流的。 呼玛雪奈被她这一下子撞的，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薛梅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好像还是有一股怒气未平的感觉。 也就在这个时候蹭蹭从旁边跳出来了六个手持大弯刀，身穿特战服的呼玛武士。 薛梅转过头去看了看这六个人，将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索性还把那把小片刀收进了小腿中。 她摆开了拳法的姿势。 “你们这帮人自持是什么正统皇族，但是只是在这里滥杀无辜而已。你们不配让我用刀，我要一拳一拳的都给你都打碎了。因为你们都是人渣。来，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学了些什么。” 这六个武士在本国那也算是身份很高的人物了，被这么一个大唐国的特种兵一通臭骂着，心里面也确实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再加上这本身就是两军相遇，根本就是毫不留情的，这六个人便呼啦一下子散开，对着薛梅便是一通猛攻。 薛梅在这六个人散开的同时，也是摆开了姿势，只见她右手向上一挺左手向下一压，打开的便是孔雀拳的姿势。 这孔雀拳本身讲究的便是借力打力，这打过来的人越是多，对于孔雀拳而言就越是有优势。 所以只见这六个人手中的大弯刀，刀锋上下飞舞，银星划空，看上去非常有气势。但是却也比不过，薛梅四两拨开千斤力，借彼几分还几分。 战不多时，就见到她挥手一掌向其中一个舞蹈上拍去，竟然将这一丙和丁不知道生生的拍成了两截。 随后两招更是自下而上直攻下盘的招式，两个东营的呼玛武士便被掀翻在地。 薛梅左手一抓一个人的手腕，右手一抄一个人的脚腕，就听到两声咔嚓咔嚓的并不清脆的声音，就知道这两个人的手脚皆废。 孔雀拳的套路当中也是有着不同的套路了，这一班人打孔雀拳之所以没有通报威力，那是因为套路并没有学全。 孔雀拳除了普通的拳法之外还有36招的摔手、36招的擒拿手和36招折断手，总共加了一块便是最完整的108招孔雀拳。 民间早就失传了，也只有军中这种需要上阵杀敌的人才能够真正学拳这能够杀人的孔雀拳。 薛梅手若流星挥舞，潇洒自如。仅剩下的四个也不敢跟她硬碰硬。其中一个便是，舍下这个战局将呼玛雪奈扛上便跑。 薛梅也不追赶，而是，在战局脱离之后，便背负双手看着这几个人狼狈逃窜。 “唉，传个话，告诉呼玛啜汗想单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我等她。让自己的妹妹打前锋，太丢人了！” 那帮人还哪里在乎这个大唐女将在这边收些什么？他们只是顾着扛起自己的人往外跑，也许还跑不及呢。 以为狄仁杰这边可是还有一辆车停在这里。 要是狄仁杰以铁滑车过来进攻他们，恐怕他们这几个人谁也跑不了。 所以早走早安心。 薛梅在后面气得鼻孔都呼哧呼哧的，对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就是一通大骂。 第二百零二章：京中大员 “这丫头今天是吃了什么药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冲？” 狄仁杰再后面倒是觉得有点好奇。薛梅今天好像脾气特别大。 其实他也知道，薛梅的脾气并不是冲着他。 只是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憋得慌。或者这两天，狄仁杰对面的人就跟走马灯一样，薛梅也觉得憋得慌。 一个王东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熊黛儿，这算什么？ 狄仁杰现在只是觉得有点庆幸，幸亏薛梅不是天后，否则……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好像就这么巧，前脚狄仁杰刚这样庆幸完了。 后脚回到营地的时候就发现来了京中大员！ 这个阵仗可是不一般。这位京中大员带过来的是造办处无数能工巧匠连夜赶工的一百辆铁滑车，看手艺都知道应该是能够巧匠做成。 不过狄仁杰看了看的上面还有对待有些胶粘的油漆还有崭新崭新的铁箍，基本上就想象的到造办处的那帮人，估计已经累惨了。 只是，狄仁杰觉得有点儿奇怪的是，他回来之后跟他交接的竟然是徐力士！ “徐力士，你怎么来了？”狄仁杰惊讶问道。 “狄大人，铁滑车何其重要的事情。天后亲自交代一定要送到您手上，咱家也不敢不小心哪。”徐力士说着就捧出了天后圣旨。 狄仁杰见到这个黄卷慌忙跪下。 徐力士就将天后懿旨诵读一遍。 这上面的大题意思就是，派遣了一位京中皇族大员为铁滑车大统领，而且这位大统领到了这里之后就是狄仁杰的监军，随军而行。 只是狄仁杰觉得有些不太对的是，在圣旨的最后说了一句话：“……今日哀家微恙，略感风寒。狄卿奏事当以蓝批为朱批，便宜行事，尽可请旨。” 狄仁杰觉得这两句话有些不太对头。 首先改朱批为蓝批，一般都是皇上龙体欠安的时候才会有的。或者就是……皇帝微服私访之时才会有的。 六部官员全是能够顶着办事的人，很少有事情会麻烦到皇帝。但是若有什么奏折是六部官员拿不定的必须要皇帝出手，这肯定就是大事。 天后自从开始亲政以来可以说是勤勉有加，头疼脑热的事情而中断朱批。也就是说…… 皇族……京中大员……铁滑车…… 狄仁杰把这几件事情在心里面过了一下，又看了看徐力士。 他心里面也猜到了七八分。他接过圣旨之后，便双手捧着，用小碎步的方式躬身走到了他的大车前。 果然就在上车的路上看到了御林军检点鱼烔犷，他的心里面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鱼大人。”狄仁杰拱手上前。 “狄大人，切莫……”鱼烔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狄仁杰捏了一下手。 狄仁杰微笑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鱼烔犷当然听说过狄仁杰细致入微，聪明异常，可知天下之事。但是他真不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狄仁杰居然可以才出来。 “看看圣旨再看看铁滑车，再看看鱼大人在这里，我基本上就知道这位皇族大员是谁了，八九不离十。大人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中有数。” 鱼烔犷也知道狄仁杰这是真明白了。 他点点头笑道：“狄大人有分寸就好，请上车吧。” 他说完之后便让开了身子，狄仁杰依旧是小碎步走去，果然就在车子的下层看到了王东。 他们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狄仁杰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里间的外层双膝跪下。 “臣狄仁杰，叩见天后。”狄仁杰小声说着，手捧圣旨，跪倒在地。 里边没有动静，狄仁杰也是叩头不敢抬头。 良久，里面才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怀英啊，这并不是在宫里，进来吧。” 狄仁杰听到如此话语，这才站起身，躬身走进去。 在这里边的果然就是天后，武则天！ 只是现在的天后，已经不是在京城当中那个雍容华贵的天后了。她不但是一身男装，而且是铠甲随身。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发现她是女儿之身，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清秀的将领。 “你怎么知道是哀家来了？”武则天轻轻一缕披风，转身坐了下来。 狄仁杰赶紧低着身子，漫步上前，又在十步之外跪了下来。 “臣，一开始的确不知道。但是看到送车来的人是徐力士，又看到那车就是造办处赶工出来的。臣，心里面就明白了，五六分。再看到您的圣旨上派来了皇族又是京中大员做监军，臣也就明白了七八分。鱼将军武功高强，自先帝在时就在保护天后。看到他在，臣心里边可就全明白了。” “哈哈，好你个狄怀英。天下间的事情能瞒住你的还真少。说的也算有几分道理，起来吧。这里不是神都，我也不是天后，是你的监军。” “臣，斗胆询问，不知天后为何来此？”狄仁杰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的老朋友萨默尔可汗了。怀英，此次三万大军阵亡之事，你查的不错。玉门关被攻打一事，你也调查的清清楚楚。但是这其中却还有其他的枝节。这个奏折是你的吧？” 武则天说完之后便拿出来了一封黄封奏折。 这个可是边疆大员，封疆大吏给天后的奏章。这种奏章不得留中，需要直接送到天后的面前。 狄仁杰给的，就是这样的奏章。 “铁滑车现世，横行天下。这么大的事情哀家怎么可能不来一趟呢？更何况萨默尔希望能够重新商议缓冲地带的事情，进兵剿匪。哀家怎么说已经要过来一趟才对。毕竟那边是御驾亲征，突厥可汗亲自带兵。哀家怎么能让别人说我大唐是是女人当家带不得，兵打不得仗呢？” “天后英明。”狄仁杰说道。 武则天虽是女儿身，但是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把他当成女人。 狄仁杰偶尔说两句还可以，如果朝中有什么人要将天后当成女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碎尸万段了。 第二百零三章：李慕然的消息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哀家这次过来给你捎了一个信过来。” 武则天说完之后就将一个纸条送到了旁边的女官手中。女官将这个纸条送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这是千牛卫将军李慕然给哀家送过来的消息，他没事，就是被乱兵绊住没有办法跟你汇合。他就在古河道西边。和你整整隔了一个缓冲带。” 狄仁杰倒真觉得挺诧异。 古河道西边那可是曾经西突厥的地方，和自己这边虽说同在缓冲地带，但是中间却隔了将近五百里。 “那可是真够远的，都已经快过了远高原了。”狄仁杰笑道。 这也叫难怪李慕然过不来了。 “慕然这个人倒是个挺厚道的人，他在那边见到了一群流离失所的突厥流民。本来是想撇下他们尽快来找你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办法把他们扔在这么一个土匪横行的地方。结果就越走越远了，连信鸽都找不到他了。” 武则天轻轻一笑说道。 “要收到这封信还是月氏国的国王转过来的，这可真不容易啊。足足走了，快上万里才来到哀家的身边。就算是用800里加急也是走了半个月呢。” “这可真是来之不易。”狄仁杰这样这个来之不易的，这条收的起来。“慕然的消息一直都讹传很多。曾经有人画出的图像直指他已经被俘了，可是我去了之后却全然不是他。关于他的消息，我总也没有办法确认。” 天后能够带来消息也让狄仁杰的心里面安生多了。 只是，他现在还担心的就是李慕然只身被乱军和土匪包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你就放心吧，他没什么危险。只是我觉得你的危险倒是比他还要多。”武则天直接将话题转到了狄仁杰的身上。 狄仁杰想想也知道武则天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说说看吧，关于熊黛儿的事情你究竟怎么解释？” “臣启天后，狄仁杰因前线战乱，有事尚未禀报。熊黛儿一族因行事不严而被发现，全族血战不敌故全军覆没。幸好熊黛儿杀出重围，尚且存有一息为臣所救。” 武则天听到这话之后侧目看了狄仁杰好半天。她突然笑了笑。 “难怪有人说，这天下天要是想取狄仁杰的脑袋，还真得费一番功夫。原来这个话是从这里来的。狄卿，你上回查明就有擅自为熊氏芈姓一族请封请地，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武则天又岂能不知这只不过就是狄仁杰的托词而已。芈姓熊氏，还楚国皇族？ 除了这个铁滑车是真的，还能有什么是真的？熊黛儿自己都承认了，这只不过就是他们这个组织做出来的托词而已。 根本就没有这一族，整个的一套计划完全就是为了让武则天在知道被骗的真相之后，把那个轻举妄动的狄仁杰给斩了。 这本来是毒计当中的毒计，可惜，偏偏算错了两件事。 他们低估了武则天的爱才之心，狄仁杰民心所向，为青天的代表更是清官清流的代表。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被杀死的。除非有硬伤，犯了死罪。 本来说这七军之罪应该是死罪，但是狄仁杰三言两语之下，竟然就把这个罪名给消除了。 武则天这回是被他说的龙心大悦，干脆也不追究这些事情了。反正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编的，那就直接给边上一个完美的结局更好一些。 “天后，臣只是全权之心，谁知道他们之间竟然是如此行事。真是亡臣知心不死。臣自知上当，但是也并非毫无挽回余地。” “算是你那番话说的漂亮。”武则天点点头。“那你说接下来芈姓熊氏的事情怎么解决？” “当然是要大操大办了。”狄仁杰昂起头来，这话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大操大办！”武则天冷笑一声还真想知道怎么来个大操大办。 她身为天后被自己的大臣骗了，而且是最信任的大臣。狄仁杰身为大臣却又被乱党骗了，是因为他信任乱党。 武则天有自己的说辞，狄仁杰也有自己的说辞。 “臣启天后，芈姓熊氏东归之是确有其事，只是他们命数衰亡，气数已尽，所以当不起的这个王。但是他们这一族死了之后，咱们却要大张旗鼓的给其立碑颂德。” 狄仁杰把这话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不过武则天却也不是个傻子。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真不了，如果一会儿朝中有传言传出来，我被狄卿给骗了，或者是让什么人奏上一本。狄卿那你就准备一下谢世吧。” 要知道欺君之罪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管这放在哪朝哪代，那都是足以让人掉脑袋的罪名。 狄仁杰笑了笑，点了点头：“天后容禀，所以咱们两个这次觉得要全力以赴围剿所有的知情者，把他们全部都杀死。只有让他们都死光了，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不靠谱。” 武则天点点头笑了笑。 “狄卿，那就依你所言了。这件事情就整体叫你去办。总之芈姓熊氏东归的这个大笑话，两个二一天添五就这么办了。朝廷里不缺一块石碑，但是缺的就是你这么一个大臣。你可别逼着哀家真把你给杀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这个您放心。狄仁杰的脖子也不是割了之后又能长出来的。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这个机会。不会再有如此作为了。” “好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回去之后就让人想一块上好的石碑材料，给那芈姓熊氏的皇族成员立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武则天摆了摆手就把这一件事情翻过去了。 狄仁杰长长的呼了口气，暗地里面算是把这个心放下来了。 其实，熊黛儿他们这帮人就是想用这些手段把狄仁杰置之于死地。 只是手段并不是那么明显。 这才叫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狄仁杰之前的时候之所以对熊黛儿生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二百零四章：萨默尔来到 武则天每次过来微服私访，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在看狄仁杰而是要见萨默尔。 派兵前往中间地带，弄不好可会引起突厥和大唐双方之间的大战。所以天后不得不亲自过来观看，更何况对方的可汗萨默尔也特地过来了。 武则天还真想看看他和狄仁杰之间的友情是什么样的。 武则天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手下一个大臣这么放心呢？ 狄仁杰心里面也清楚，和武则天问安之后就赶紧退下去了。 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狄仁杰却感觉在天后的身边倒是挺惬意的。 的确可以这么说，聪明人遇到聪明人相处起来自然惬意。 这是不用说的。 狄仁杰现在有的就是这种感觉。 出来之后迎面就遇上了薛梅，她这是刚刚知道天后过来了。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狄仁杰问道。 “我虽然有我的渠道了。跟着天后我的人当中有我的内卫。”薛梅说的倒是理所当然。 狄仁杰这才想起来这丫头，可是内卫大阁领，能有自己独特的渠道得到信息。 所有内卫的事情全都是由他去禀报天后的。天后会在什么时候到达什么地方，自然也会有人禀报她。 “我现在就得去见，天后。大人，熊黛儿想要见你。”薛梅说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 他当然知道熊黛儿不在这个时候想要见他了。 陷害他的计划进行到现在，应该发酵的已经差不多了。熊黛儿虽然说是在这边，但是却有独特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不过，她可不知道狄仁杰并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来到囚禁熊黛儿的山洞，狄仁杰还真想知道熊黛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走进山洞，特地的停留在了熊黛儿的囚室之前。 他们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栅栏，所以就算是有任何人过来狄仁杰都不怕。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熊黛儿笑的简直就像是一朵花。 “我知道什么？”狄仁杰微笑坐下来。 “就是我的家族啊，其实就是一个骗局。今天我明明看到有一个太监给了你圣旨，相信有些事情已经在京中发酵了。”熊黛儿说道。 狄仁杰也不得不承认，原来这帮人玩的这么一手。 在狄仁杰的奏章出去之后，他们竟然直接派了告密的人出去。 这些人要想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在京中造势，那是非常容易的。 狄仁杰之所以会如此容易的被戳穿，就是因为撒谎的人主动告诉别人，这就是个谎言。 所以狄仁杰这个帮人圆谎的人就变成了巨大的帮凶乃至于是一个大骗子。 可惜，狄仁杰微笑着摇摇头。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这帮人这么骗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我能知道你们的目的吗？”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当开国元勋？”熊黛儿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一个愕然。 “开国元勋，可是我大唐开国已经近百年了，开国元勋无外乎就是程知节大将军他们一起的人。苏烈老将军也算是一个，毕竟曾经是刘武周的大将。但是我狄仁杰没赶上这时候。” 狄仁杰轻轻一笑。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投向我们这边，我们可以保证这个大漠当中绝对会出现一只芈姓熊氏的族人。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有五六百人之众。你就是这些人。” 狄仁杰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总算是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 大概朝中大员就是被这样拉下水的。 一面是把真话告天后，然后抄家灭门。但是另外一边则是帮他们捂住这个谎话，之后金山银山任你花。 如果说他们做事好了，你还能够落到一个开国元勋的名声。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买卖。 相信谁都知道该选择哪一边。 “你不应该是一个蠢人，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里。” 熊黛儿一口气说了三个“应该”好像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的“应该”。 “是啊，我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话，那岂不成了一个傻瓜？”狄仁杰微笑说道，“可是你们还不了解我吧，我狄仁杰就是一个傻瓜。” 熊黛儿听到这话之后一阵愕然。 “你真的打算把这个谎言戳穿，我告诉你这个是欺君之罪，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狄仁杰听完这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要是刚刚没有和天后谈话，心里面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可是现在和天后谈完话了，他在心里面可是稳如泰山的。 “所以说你们这帮人只知道啸聚山林而已，要针对其做官来，你们就是一帮棒槌。真是一帮不透气儿的大棒槌，你们是一窍不通啊。” 狄仁杰伸出手去点了点熊黛儿真是笑的像一只狐狸。熊黛儿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被他笑得一阵心里发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熊黛儿问道。 “我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这个计策对于一般的官员而言有效的话，你们就不应该把这个方法用在我身上。只有那种从来没有见过天后的官员，才会被你们这种言论所吓住。狄仁杰可不是这样的人呢。” 狄仁杰呵呵一笑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边看着他，一边在外面慢慢的走着。 “你刚才说，你会向天后举报我。你得知道，你们这边的人是根本进不了中书省的，更进不了六部。我如果提前向天后说明情况，天后就会对我这件事情有结论。你们的这种折子就会留中，就算是你们通过铜壶投掷，可你得知道铜壶投掷的信件是要谁收的？” “谁？”熊黛儿看着这么自信的狄仁杰还真觉得有点心绪了。 “当然是内卫了。”狄仁杰笑道。 他有一件事情没有点破，内卫从铜壶里面接到了信息之后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将这些信息汇总到大阁领这边来。 内卫大阁领是谁呢？薛梅。 薛梅收到狄仁杰举报信还会往上交，直接烧倒拉倒。 所以狄仁杰都不用，是把自己的谎言说出来，只是把途径告诉这帮人。这帮人可是连想告密都没有办法的。 第二百零五章：程秀 狄仁杰就是狄仁杰，让人瞠目结舌的本事永远不会少。 熊黛儿可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策划好的一个大局，竟然就被狄仁杰三言两语之下给打消了。 完全就是消弭于无形。 她颇为失败的坐在地上发愣。 狄仁杰微微一笑上下打量她一下。 “还有什么东西毒计就全都使出来吧，我全都接着。” “没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毒计了。”熊黛儿也不得不承认，狄仁杰实在是太过于无敌了。 他竟然完全不受他们的计划影响。 “那么我就得提醒你一下，你应该去找一个叫做程秀的人。他才是你这一次应该找的人。” 熊黛儿这话究竟是真是假？是另外一个陷阱还是真真正正的？说了实话。 狄仁杰并不用问，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总有办法可以查清楚。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多谢你了。”狄仁杰站起身说道。 对于狄仁杰而言，就想调查清楚这个叫做程秀的人简直是非常容易。因为毕竟所有的内卫全都在狄仁杰这边。 武则天下令查找，薛梅只要派人混进去，两三天之后就可以查出这个程秀是谁。 毕竟不算是什么太高深的人物。 “程秀，本名程宛。年近不惑之年的男人，本地生人。现十字坡酒馆老板。十字坡酒馆只不过是他用来掩销赃的一个地方而已，本质就是土匪窝。根据我们所知道的资料，他们的接头暗语一般都是买旧书。 “虽然已经盯了他很长时间了，可就是因为苦无证据，所以最后不得不将对他的手段都撤了，只能等到将来串并案的时候再去抓他了。这家伙虽然有钱，但是可以说是深居简出，平时就在一些，非常简陋的小村子当中租房住。 “替他操持十字坡的是他的姘头向婉儿。不过这个人却不是咱们现在的目标。狄大人要做的就是找一个人假装说是要跟他交易，然后再趁着交易的过程当中，咱们就从天而降，抓他个人赃并获，然后就打他个闭口无言。” 狄仁杰看了看这个程秀的画像，倒是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一幕。 “如果说咱们将他整个人打个包扔到咱们的营地来。他这边就直指咱们这熊黛儿陷害的话，这又怎么办呢？” “关于这件事情，我得提醒您，这可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薛梅非常严肃的向狄仁杰介绍了更多的信息。 “之所以把它给你，就是因为，他的上面还有人，而且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程秀的上面应该还有个大哥罩着，否则的话，这些土匪不至于盯了这么长时间，连一点扩展都没有。大哥应该是个身手通天的人物，在土匪当中甚至还有镜子帮他。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的人，这才更符合咱们的目标。” “这一次咱们就要打草惊蛇，如果说能够将程秀这样的立地太岁一举铲除的话，会对他们上面的买卖有所影响。他们一定会找个新的代理人，这个时候也就是咱们打上去的好时机。” “你不会让咱们成为新的代理人吧，咱们这边可能有业绩的。” 薛梅还真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现在就已经够出格的了。那两个人如果越玩越大的话，难免会作为真正土匪出现。到时候把任务玩脱了，可就麻烦了。 “薛梅可真是个厚道人呢，咱们一见面就把他们拿下就不行嘛。干什么还要跟他们虚于委蛇到那个时候呢。” “薛梅啊，我想这个任务还是先交给狄大人吧，你在旁边看一下。多学习一下。”武则天笑道。 “天后，臣以为应该是让我们两个同时去进行，这样的话是不应该好一些。” 狄仁杰倒是拿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意见。 “这一次，我想自己作为前去接头的土匪去接触他们。这样也就会更容易达成咱们的目标。” “你们两个同时行动，是不是太给他面子了。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有些事情需要了结。” “让鱼大人接手吧。他本来就是高手，我之所以总是让薛梅在营地镇守也正是因为人手不足。鱼大人正好帮忙。” “狄大人啊，不带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行吗。”鱼烔犷微笑。 “好了，看起来这边的计划你没有什么意见了，咱们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盯程秀的时候，我和薛梅一起上。这样的话，行动起来，彼此之间还有保障。” “没有任何意见。”鱼烔犷这个样子算是表态了。 “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跟随狄大人行动。”薛梅表态。 “天后监军，对于臣等这次的行动计划，您有什么想说的吗。”狄仁杰看向了武则天。 “对于这次的行动计划，我想说的大概只有这么几点吧。第一，不闹出人命的基础上，咱们下手尽量是要轻一些。咱们尽量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像是那种打得人全身骨头之类的事情，不到非常时刻不要使。恐怖的手法将他们吓住就可以了。第二就是，尽量不要破坏本地设施，要不然的话这边是很麻烦的。我和萨默尔说过了，谁造成的麻烦谁来赔偿。还是要把这成本转嫁到老百姓身上，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呢。” 狄仁杰听完之后也就点了点头。怎么看他这副表情都像是要睡着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表示赞同。 当首次见到向婉儿的时候，狄仁杰真的是不得不承认，薛梅那个家伙的确说的太对了。 这个叫做向婉儿的确是自己的菜，仅仅看她露出来的人家肚皮上面的八块儿的腹肌就能够知道，这叫做向婉儿的人一定是经常锻炼。 没错这个向婉儿并不是中原打扮，而是带着面罩，身穿黄短衫，露着肚皮的打扮。她完全就是一个西域歌女。 想想也对，土匪的姘头不是舞女是什么？ 狄家据说带着羌族血统，所以对媳妇的选择也有所不同。 第二百零六章：豁出去的狄仁杰 大概很多人喜欢又水又白又嫩的女人吧，可是狄仁杰的口味却有些特殊。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了王东之后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那是因为狄仁杰更喜欢带一点儿辣劲儿的女人。 一般的女人就像是鸡肉，不但又白又嫩，而且水嫩多汁。无论是怎么烹饪都没改变她们那一股鲜嫩的感觉。 可是狄仁杰不太喜欢鸡肉。他更喜欢的是本地羊筋，也就是那种带着韧劲儿，带着嚼头的东西。尤其是羊筋就着这些土匪常喝的啤酒了，那是越喝越带劲儿。狄仁杰觉得自己大概就像是一罐啤酒吧，所以他跟羊筋应该是天作之合。 “怎么，头儿，我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动心了。”薛梅都快服了狄仁杰了。 平时办案出来是尧舜禹汤，这一次出来怎么男盗女娼的？ “虽然说我不太想承认，可是鱼烔犷这个王八蛋说的还真对。”狄仁杰有点不服气的笑了笑。“这小妞的确是我的菜。”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吃你的菜呢？我觉得你要上去的话应该是会把她拿下的。” “我的确是要拿下他，可惜的是并不是要按照，追她的方法拿下她。我是要去找她做生意。” 狄仁杰说着就端了一碗酒起来。就在向婉儿从舞池里走下来坐在了一个角落的时候，直接坐在他对面。 他坐起来的姿势特别随意，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这个桌子上。双手摊开，就这样后靠在椅子上，甚至还把一条腿翘起来，放在了桌子上。那双眼睛就像是挑衅一般看着向婉儿。 他扮的是土匪。土匪就要有土匪的味道。 狄仁杰又岂是那种会给人留下漏洞的人？ 这种女人往往很辣，也很带劲儿，但是受不了挑衅。 对于这种女人而言，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一般。他对向婉儿的吸引力，大概就像是致命的毒药。 向婉儿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摆出这副姿态之后，果然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反感情绪。她先是觉得一惊，然后才看到这个男人的动作之后，脸上更是出现了一种轻车熟路的笑容。 她索性也打开了自己的双臂，向后靠在椅子上，然后一条腿放在桌子上。她的姿势甚至要比那个男的姿势还随便。 这个样子分明是一种挑衅，可这种挑衅却是一种变相的邀约和肯定。 薛梅在一旁看着都有点傻了。自己的老大好像在面对这些女人的时候，可以自动的调节一下。他好像知道应对什么样的女人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这种危险的女人往往会比较喜欢危险一些的对象。 “我当然就是从你心里冒出来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方式笑起来的。这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是毒药一般，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 薛梅可真没想到，平时那样一本正经的狄大人，现在竟然有这么一副德行。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当年把她训得滴流乱转的人吗？ 是不是他今天的打开方式有些不太对啊？ 如果让狄大人知道这么评论他的，那狄大人可能会活剥他的皮。 “狄大人绝对不会剥了我的皮的。但是我要是总是这样摆出一副正规军人的样子，在任务当中，处处都想保持自己刚健正义的形象。那天后一定会剥了我的皮是真的！到时候狄大人拦都拦不住。” 薛梅感到一阵绝望。她发现有的时候说说都是小事，但是真的是到临头了可能很少会有人比狄仁杰豁得出去。 这就是狄仁杰最可怕的地方。为了家国天下计：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中得了状元，截的了皇粮。 鬼才信狄仁杰就是他现在表现的这副样子吗？” 所以说这里的事情都是逢场作戏，作为一个朝廷命官。又尤其是大理寺的官儿，你总是要一些特别任务的，如果你学不会逢场作戏的话。那也要请你试着去逢场作戏。如果任务现在要求你去勾引一个女人的话，你说：对不起，我干不了这活？ 薛梅经过这次之后发现鱼烔犷说的简直非常的对。 如果认为需要他去做流氓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个流氓。绝对不会是一个义正言辞的官员。 第二百零七章：偷人 就像是现在的狄仁杰…… 狄仁杰那边做起这些事情来，简直是顺风的。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是非常带劲儿的，只要眼一闭心一横，好像的一切表演都是顺风的。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一样，简直就是非常容易。 这是一场顺水顺风的戏。 “从你心里。” 这个答案一出来之后向婉儿真的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听到的是一个非常美丽动人的笑话。 “你好像只是跟哪个小姑娘调情吧，这种答案能打动的也只有小姑娘。”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在不停的眨眼一来显得自己好像很聪明，二来则是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是一个小姑娘，也不要拿对小姑娘那一套来对自己，否则的话是什么用都没有的。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姑娘。”狄仁杰听这句话顺势转接。 “好了，小伙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今天晚上如果你只约我一个人的话，恐怕你要落空了。” “如果今天晚上真的只想约你一个人呢，愿不愿意跟我出去呢。” 向婉儿笑着将那条腿放了下来，然后站起身子，用自己的脸贴着狄仁杰的脸。 他身上的那股香气，直接冲进了狄仁杰的鼻子，让方翔觉得有些想打喷嚏。 可是狄仁杰执导，如果他的喷嚏真的喷对方一脸的话，那可就这一辈子也别想跟这个女人打交道，所有的事情就全砸了。 向婉儿用自己的脸紧贴向对方的脸，然后在对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愿意。” 她非常想留下一个笑容，然后转身就走。可没想到的是，对方既然力量这么大，直接将她拉了回来不说，还直接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给个机会给个余地怎么样啊。” 这个男人对着她耳旁吹气，而且还有点调戏的感觉。他的手甚至非常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涌动来涌动去的。 “那我告诉你，没有机会，没有余地。” 向婉儿非常随意的笑了，笑之后转身就走。 可是，她却发现他根本走不了了。因为家伙事儿已经顶在了她的腰下。 脸还是那张脸，甚至还是那个调笑的风情，可是这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是跟原来的话完全不相同的。 “不管给不给机会，我是不给你任何机会了，起来，跟我走。” 在外人看来，这应该是两个情侣之间磨磨唧唧，然后商量好事情了，准备出去来一发。所以也就没人管。就算不是情侣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眼神上面一大下面一对，吊个膀子，天雷勾地火谁又招谁惹谁了。 那个不是自己的老公，那个不是自己的老婆，管他谁跟谁睡觉。你晚上跟谁睡觉，别人还管不着呢。 这一只膀子被人扭着，腰眼儿上更是顶着那么一个东西，向婉儿可是一点儿都不感动的。 狄仁杰这边使了个眼色之后，薛梅也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前面是两个人，后面是一个人，这三个人是从酒馆后面的小巷子里出来的。薛梅将铁滑车从前面开过来，狄仁杰也就将这个女人挟持上车了。 “美女，得罪了。” 薛梅说着便将手上的东西重重一打，向婉儿身上一阵抽动，当即便当即便晕了过去。 “头儿，现在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卫尉问道。 “直接回营地，我想在哪里审讯她。”狄仁杰索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跳上铁滑车。 “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忙了。”薛梅说道。 “这倒是真的，不过在审讯的时候不需要他帮忙。在某种场合之下，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更大。” 狄仁杰在走之前交代他们换一个营地。所以大家都安营扎寨去了另外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之前的那些山贼留下来的一个营地，最关键的是。这个营地不但是在来往的通路上，而且正好还是在狄仁杰树立起来的那个高山的下边。 这样两边的相互接应就更加及时了。 这一次拔营，几乎所有的兵将都看到他们这边这个面容清秀的监军了。 据说这个还是天后的兄弟，身份高地位重。估计是这一次过来专门监视狄仁杰的。 这个被人废弃的营地，里面的设施还是比较全面的。还比如说，在这里面还有一些专门的审讯设施，比如说监狱。 这位威风凛凛的监军指挥的这些人安营扎寨，有条不紊的。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将军虽然对安营扎寨的事情非常陌生。 但是他身边的这些人，全都是一等一的行家。有他们在这个监军也不会出什么大错误。 这里面虽说有点微妙，这个情况还是分辨开来更好。 向婉儿醒过来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眼前并不是那个特别可恨的人，而是那个把她带来的人。 他的声音也是经过改变的。 “你是谁。”向婉儿一下子惊慌起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狄仁杰上下打量她的眼光，实在是冷得让人觉得可怕。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那个帮我从那边带出来的人是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会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呢。”狄仁杰冷笑，“别太抬举你自己了，我是不会那么费劲的去那里勾引你的。可是你们两个相互勾引的戏码倒是蛮勾起我兴致。在我把你这个骚货干死之前，告诉我程秀在哪。” 虽然知道这个狄仁杰的确是人装扮的，但是这个人的眼睛却像是狼一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像是要将自己拆皮包骨一般。 向婉儿顿时就有点惊慌了，甚至是开始，将自己衣服左右向中间拉去，好像就是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 他也不想想，这时候想将自己包裹起来，是不是太难了，也有点太晚了。 “什么程秀。谁告诉你我认识程秀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向婉儿能够生活在这个地方，自然也有他的生存之道。她就是那种说谎话不眨眼的人。 在刹那之间，她就可以编造出一个谎言来。只要让她多动一点脑子，她就能用自己的语言制造出一个陷阱来。让任何一个相信他只言片语的男人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八章：爆炸的狄仁杰 狄仁杰说起话来，不但威气十足而且还特别的粗鲁。他的话里面恨不得是将所有的人身上的一层皮都扒下来，直击着每一个人的最赤裸的地方。 他现在盯着向婉儿的那双目光就简直像是，要将她身上的皮扒下来，连着衣服带着皮一起赤裸裸的扒下来。 “我知道你是程秀的姘头。他那么大的买卖，你就一点没有参与吗？恐怕不是这样子吧。据我所知，已经有很多人从你的手里接过货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从你今天的表现上来看，你一定是刚刚和他见过面吧。” 他的话，让向婉儿冷笑了一声。 “这位大哥，你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讲证据会是我的风格吗。” 狄仁杰的眼睛突然间金光一爆，直接一把抓住向婉儿的衣领，让他的眼睛直直的面对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混沌的是？非常凶恶的，尤其是埋藏在那帽之下，那一片黑暗当中，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看上去像官府的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他在哪儿。” 向婉儿这还是第一次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说他现在吓得全身发抖，但是嘴上还是非常硬的。 她咬了咬牙，让自己正在打颤的上下牙停止打颤。并且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大哥，你今天真的看走眼了，我今天真的没见过他。”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引爆雷管的火星。狄仁杰冷笑了一声，直接将他扔在了地上。 这地面可是又冰又凉的，摔得她是又恨又疼。可是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狄仁杰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将她背后的衣服先割了一个小口子出来，然后就把匕首收回去。双手使劲地一左一右一分。 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刺啦”声。 她身上的那几个小布片衣服，就这样被撕裂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狠狠的用膝盖将她压住，向婉儿几乎马上就要跑走。他现在就真的跟一只被人按住壳的乌龟一样，四肢不停的滑动，但是根本跑不动。 随后这个男人便将从她身上扯下来的那件衣服拾了起来，上下开始搜着。向婉儿惊惶失措的便跑了出去，但是却发现他自己是在一个，有铁栏杆的地方。向婉儿，使劲的抓着铁栏杆，对外大声的叫喊着，希望有人能够过来将他放了。 她不是没有和官府打过交道，现在的她才想起来，官府是有诸多法规限制的。最起码没有任何一个官府，尤其是男的，很少有敢去撕女嫌疑人的衣服。 不要说是女嫌疑人的衣服了，有一些调戏的倾向。 官府现在办案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这并不是狄仁杰的风格。 将那一身上衣仔细的搜了一下之后，似乎这个人并没有找到他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狄仁杰也就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但手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刚才的那把匕首被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他一把抓住向婉儿的他直接将她拽了回来，然后再次扔到了地上。 狄仁杰依然是压着她，可是这一次撕开的就是她，上身唯一穿的那个小肚兜。狄仁杰动手简直是又狠又粗暴，再一次，双手一分衣衫撕开之后。向婉儿整个人的上身干脆就变成了赤裸的。 向婉儿大声叫了一声之后，翻滚起来，用双臂护着自己的胸口。 狄仁杰似乎对她的上身没什么兴趣而是仔细搜查着撕下来的肚兜。 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将这些火藏进身体的一个最敏感的地方，也是女人天生就带的一个仓库。 一个看上去能成十多斤的仓库。 向婉儿是不是那样的女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但是，将肚兜拾起来之后，两包白色的东西也就落在了地上。 狄仁杰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这一次变得更加阴沉了。他的目光看下地上的两包东西，将这两包东西拾了起来，然后放在面前仔细看了看。 “这两包是什么呀？难道是干燥剂吗？刚才我就问道这股味儿了。” 狄仁杰颇为戏谑的看着她。 精通医术的狄仁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个东西叫做极乐粉，是象谷花的花壳粉末。 “你要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你放过我吧。”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非常无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蹲在地上，头发散乱着放声大哭。 “你可以尽管去哭泣。”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仔细来想想，在你这里卖了这些东西之后，家破人亡的人们。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哭泣呢。你们这种人就该死！” 在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干脆大吼了起来。 吼叫对大部分的女人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狄仁杰的吼叫，立即让这个女人闭上了嘴。 她甚至还分出了一只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小声的哭泣。 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年轻，美丽漂亮，所以大部分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眼前的这个狄仁杰根本就不把他当人，不，比不当成人更糟糕，而是把它当成一个囚犯。 他们对囚犯可是没有手下留情的。 “还有货吗。”狄仁杰问起话来的声音更是不起不伏的，相同的是完全的无情。不同的是，在确认了她身上确实有货之后，狄仁杰的口气更加冰冷了。 “如果接下来你的回答继续骗我的话，我劝你想好了之后再回答。” 这个地方的气息是冰冷的，至少向婉儿是这么认为的。她现在全身都好像是被寒气不断的入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一般，骨头都被冻得发疼。 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这种感觉是一种错觉。 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她全身的这种疼痛不是冻的，而是被打的。 对这个女人的怒火，至少有一半来源于一些狄仁杰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第二百零九章：象谷 深谙药理的他知道一个用了这种药的人究竟有多痛苦，也知道一个用了这种药而上瘾的人要将这种东西戒掉，究竟需要走一番什么样的路。 所以这是一股没来由的怒火。狄仁杰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人不愿意离开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嗜好…… 向婉儿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人，更是一个特别有姿色的女人。 一般情况下，看到这种女人，男人很少有不动心的。可是，狄仁杰就感觉到全身上下有些说不出的恶心感觉。 “说吧，还有没有其他的存活。” 这一次向婉儿没有说话，只是非常惊悚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这个狄仁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甚至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气息。这个家伙要么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暴力狂，或者是一个禁欲派的性冷淡。 总之，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因为在他的眼中，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不会不色眯眯的看着她。 尤其是那些男人都会知道只要价钱足够的话，向婉儿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都会随时随地的陪他。 向婉儿总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倾国倾寨子的人物。哪个男人能逃出她的魔掌，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她动粗。 她甚至总认为自己只要碰到危险了，那么一招手，就会有这么一大帮的亲卫队过来帮他把这些危险赶走。 但是，非常可悲的是，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得非常严重。 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没有任何的亲卫队，甚至连一丝人性都没有。 狄仁杰在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之后，也就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来。 这个帽子是底下是不是一个人？ 在向婉儿眼中，这个狄仁杰根本不是一个人。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 向婉儿可以忍受任何男人脱她的衣服。只要这个男人付的出让她满意的代价。只要代价能够让他满意，这一晚上怎么玩儿都行，可以随这个男人任何的变化。 但是现在，向婉儿，根本就忍受不了这个男人的目光。 他现在的目光就是要将它连皮带骨一块拆开，恨不得将她的肠子都翻出来仔细的一寸一寸的搜一搜。 “你还是自己拿出来吧。” 向婉儿感觉自己几乎快晕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忍受过这样的侮辱。 “那你能转过身去吗。”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微薄要求了。 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先想了想，却也只是后退了一步。 “我就这样看着。我要求你将全部的货都拿出来。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保留。如果我觉得这个量不够的话，对不起，我就要亲自检查检查了。” 检查不就意味着…… 向婉儿从心底里往外泛着一股恶心，身上更是一阵一阵的恶寒。 她本来并不记得这些事情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好像拆皮尸骨一般的眼睛，实在是让她不想再被这个人动一下。 哪怕是用手指划过皮肤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把所有的货都拿出来。” 向婉儿在鼓弄了一阵之后也就将两包东西扔在了不是男人的男人脚下。 狄仁杰眨眼睛，也算是点了点头。随后他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本来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向婉儿完全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出去，但是跑出去之后呢？ 如果让外边的男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的话，可能情况就会很糟糕了。 向婉儿在地上爬着，将刚刚自己身上被撕下来，被扯坏的东西，慢慢的披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是将内层剥落下来的尊严，慢慢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一般。 从监牢里边出来之后，狄仁杰也就将兜帽摘了下来。 狄仁杰看了看手里的四包东西之后便向外面走去。 “给我查一下这四包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说你不是带着匕首了吗？怎么不亲自尝一下呢？以你的功力而延长一下，就应该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了。” 校尉转过头来调笑着狄仁杰。 “你真觉得我应该去尝那些那个地方拿出来的东西吗？至少我现在没有这个胃口。我给你个建议，你也不要尝。” “为什么？”在一旁的卫尉，有些不太明白了。 “我来给你解答。”狄仁杰则是在一旁喝着水，然后接过了薛梅的话茬。“那种人往往都会有花柳之患！” 卫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明白。那种疾病已经是如雷贯耳的大名了，他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疾病会和眼前的这几个货物放在一块。 校尉简直是在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他，直接为他解释。 “你是不是傻呀？他们这种人往往都是瘾君子，那一个枕头是你用过来，我用过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会有血液接触。在象谷花壳瘾过完之后，往往会导致人血脉喷张，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最接近于正常人能力的时候。男人女人之间似乎也会乱交。所以也就会导致他们会有双重的机会感染上这种疾病，只要有一个人是这一群人全是。” “好吧，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怀疑她是……” “毕竟是高危人群，还是小心点儿吧。”狄仁杰说道。 “我的头不至于那么恶心吧，毕竟那种病象谷花壳也没有太大的危害。” “对不起，我这个人虽然没有洁癖，可是我对那种女人还是特别恶心的。”这算是狄仁杰的标准回答了。 “卫尉，咱们今天晚上要干一桩大事。我要让程秀后悔之后，再将他带来这里。” 狄仁杰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就离开了，好像是去了休息室。 “头儿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休息一下，估计让他后悔的过程当中我会很累。” “这句话的歧义可是太多了。”校尉笑了笑。 经过检验之后，这些东西果然就是那些货，这是没有错误的。可是卫尉要面对的是他的头，交给他的更深的一个任务。 第二百一十章：卫尉的手段 这可真就成了大海捞针了，如果真的能知道这些人将货藏在什么地方，那还找什么找啊。 不过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那可就真不是卫尉了。 不得不说，以他这样的策略天才而言，马上就找到了问题所在。然后他就带上兜帽去了那个监牢里面。 向婉儿就这样缩在角落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动弹的感觉。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卫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让她稍稍的紧张了一下。 “我现在想问你两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呢？” “不配合。” 有的人曾经说过，恐惧能够产生愤怒。恐惧到了极点之后，她本身就是愤怒。 对于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而言，也的确是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她，让她根本想不到自己接下来会受什么样的罪，不过他有点不在乎。 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在他的心里面油然而生。 被人抓到这种地方来，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最有可能的就是会被别人再利用完了之后，大卸八块。 她当然是在感叹自己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命运。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卫尉轻轻的笑了，笑之后还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说他那个瘦瘦的手腕上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五，四，三，二，一，开始。” 他再说开始那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放轻了，就好像是某些小丑在开始表演一样。 向婉儿的身体就像是受他命令一半，马上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了，甚至全身上下就开始有一种被啃食的感觉。 向婉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你对我的身体干了什么？你们对我的身体都干了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的忘性啊，也可能是因为你这边的货源充足，你一旦开始难受了就会给自己，一些或让自己好受一些。可是这里没有你要的货呀，所以你回复了自己最原始的那种状态。来吧，你愿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呢。” 经过卫尉，也就是眼前的人提醒之后，向婉儿这才回想起来，这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的熟悉，那是因为这种感觉就是瘾上来的感觉。 有些人曾经说过，在使用象谷花壳那些东西的时候，一个人有多爽，那么在颖上了之后，这个人就会有多痛苦。 向婉儿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必去依靠着这些东西活着了。她每天给自己的量非常准确，都是那种刚刚好，让自己能够过瘾，但是又不至于超量的那种量。 她甚至在渐渐的为自己减少，以便让自己慢慢的戒除这些东西。 可是现实还是以最响亮的耳光回答了她，让她明白了自己必须要这些东西才能够正常的生活。 全身上下就像被无数的小虫子爬着咬着啃噬着一样，她爬跪着来到了，这卫尉的面前，使劲的拽着卫尉的靴子。 “大哥，我求求你，给我一口吧，我求求你让我舒服一下行吗？我并不需要的太多，只要有这么一小口，我就能够过一天了，我求求你，让我舒服一下。” “让你舒服一下是吗。”卫尉索性就抬起脚，对着他的肩膀来了一下，将她踹到在地。“滚。” “我求求你，让我舒服一下，我求求你，让我来一口。”向婉儿真的是不顾任何耻辱的又爬到了卫尉的脚下苦苦的哀求他。 卫尉看到他的这副德行之后，也就在这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为什么狄仁杰会这么恨这个家伙。 因为这些家伙们让很多人都遭受了他们现在所遭受的那种痛苦，更是让很多人都经历的，他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些磨难。 他们就坐在这里，就像他这样去蹂躏着那些，无辜者的尊严。 今天卫尉这样做看上去好像很过分。可是在那不知道的时间里面，在那不知名的角落里面。向婉儿不知道这样对过多少想要过一口瘾，但是却没有办法买得起他手中货的人。 为了这手中的货，为了身上的这一点而瘾，很多人都去偷去抢，甚至都会玩命。 什么叫做害人精，眼前那就是害人精吧。非常可怜的是，她就是一个害人精，又是一个被害者。 不过卫尉过来可不是，过来看她表演的。他可是有正经事的。 “现在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只要你愿意跟我说实话，那我就能够马上让你舒服一些。” 对于向婉儿来说现在只要能够舒服一些，就算是让他低下头去舔他的鞋底，她都愿意。 “你问吧，我一定说。” 向婉儿的上下牙都不停的在打颤，似乎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你们仓库的地点究竟是在寨子东还是在寨子西呢。” “寨子东。” “寨子东的南边还是北边。” “南边儿嗯，稍微的偏北。” “多谢。”卫尉站起身来也就要走，然后就被拽住了靴子。 “你答应过我，让我舒服一下的。” “我手头又没有东西。你得让我出去拿一样东西，回来之后才能让你舒服一些啊。”卫尉索性看着她笑了。 向婉儿慌忙就松开了他，自己则是在地上滚了又滚大概也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够让他，稍微的好受一些。 卫尉出来之后也就去找都尉了。 “老兄，要是说给他点货，让她稍微的舒服一下，您觉得狄大人能同意吗？” “招供了。” “是我有询问技巧。”卫尉非常得意的笑了笑，“天天说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那么你觉得如果我去问狄大人，能够让他舒服一下，那么狄大人会怎么说呢？” “狄大人一定让你滚蛋。”都尉冷笑。 卫尉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这种回答打击到。他竟然是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声“谢谢”，便去了狄仁杰的休息室。 狄仁杰就在自己的休息室当中休息，与其说是休息，倒不如说就在这里静坐。他现在还真不是特别困，也不是特别的想睡觉。 他现在想做的大概只有是在想一下，怎么能够更好的处置向婉儿。 第二百一十一章：深处的无奈 在褪去衣物的时候，手臂上就已经显现出了某种痕迹。 狄仁杰也是非常明白的，要将这个女人身上的象谷花壳治好，那就一定要让她在一个完全没有象谷花的地方。 可是就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将她送过去，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帮忙呢。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卫尉走了进来。 “头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铁链子还是货。” 狄仁杰一开始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想到了另外的一个答案。 那就是向婉儿已经犯瘾了。 如果他的回答是铁链子，那就一定会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景象。这个狄仁杰见过。 如果他回答的是货的话，那这副惨烈的景象一定不会出现，但是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决定给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回答。 “货，我现在可不想听他在这边大吼大叫的，你去问问她每天的量大约有多少？现在的她可是不敢骗人的，咱们只给她那个程度就算了。不能够让她在这个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当然没问题了。” 卫尉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 他将货被盗的那个家伙的手里之后，向婉儿简直就是感激万分的。 卫尉看到他这副样子之后也就出来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他们是在和这些囚犯子们打交道，也是在和这些囚犯怎么作战，可是他们却并不想看到眼前的人们吸象谷花壳的一幕。 感叹过后，卫尉这才想起来，狄大人交付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刚才忘了汇报。 他也就赶紧去了狄仁杰的房间。 “这次你又回来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刚才没有拿够，现在又找我特批。” “不是，我已经查到了程秀藏象谷花壳的地方。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这一次回来是找您汇报的。您这边随时都能够展开行动。” 狄仁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还有些困倦的眼睛立即放出了光芒，从刚刚的有些黯然失色，到现在的光芒结束。这种变换就是在一瞬之间切换完成的，现在的狄仁杰像是发现猎物的鹰隼。 正好应了那句老话，虎行似病，鹰立如睡。 能够找到程秀的货仓就能够找到程秀这个人，熊黛儿给他打的哑谜也就能够破解了。 “说，他的货仓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就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就在无意之间已经把仓库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了。” “那你就说是把仓库应该在什么位置。” “他们藏象谷花壳的地方应该是在从正东方向走过寨子的范围往南再走的那条东西向的路上在南北方向上的第三个岔路口。不管那有一栋什么建筑，那里绝对就是他们藏象谷花壳的地方。” 狄仁杰听着是一头雾水啊。但是他应该知道，如果是卫尉的推断，那就应该跟事实差不多了。 他也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打算出去。就在他来到大厅里的时候，却听到这大厅里面回荡着一股非常惨烈的嚎叫声。 狄仁杰看了看卫尉，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是您答应的货还没给吗？等你给了货，咱们让她安静安静。这也就差不多能出去了。” 狄仁杰再想想之后，也就张手里面的货交给了卫尉。卫尉进去之后便出来了。 从这小子的表情上来看，简直就像是吸了象谷花壳一样，非常的兴奋。 狄仁杰并没有去打扰他，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又去了那个监牢。 “狄大人去什么地方了。”薛梅站在都尉身后询问。 “当然就是这儿了。”都尉目光动也没动的，指了指这个地图的一个角落。 薛梅自己的目光调转到那里之后，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向婉儿的囚禁室。 狄仁杰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他怎么跑到那去了？”薛梅看着那个问都尉。 “刚才这个向婉儿，过了瘾之后，也就说自己肚子饿了。狄大人过去给他送饭了。” 薛梅确实看了个真真的，马上带上兜帽去了监狱。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别贸然走出来，最好给他狄大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放手，疼死了。”向婉儿的哀嚎声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了。薛梅默默的来到了监狱边上，并没有让他们两个发现自己。 “你是特别喜欢这样吗。你不是刚刚还在跟我谈条件，只要我放你出去，你就会让我爽吗。我倒想问问你了，现在爽吗。” 狄仁杰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语气是非常冰冷的根本不像是，在揉着那团东西的语气。 大部分男人都会有这个东西，而且每个男人至少会揉一个人的。可是在大部分男人都在留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男人说话不应该想狄仁杰这样，仿佛是吃着冰渣子一般一嘴的冰碴。 大部分男人戴着这个东西的时候，根本就是说不出话来的。即使说出话来，也是那种带着喘息声的。 薛梅也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是误会了。她更是静静的打算，看看这小子到底应该怎么办。 狄仁杰转过身去背着她走了几步。 “穿上你的衣服，我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兴趣。” 向婉儿默默的穿上了衣服，只能这样缩在角落。因为她发现自己知道的那套东西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她在这里根本就无法像在别处一样，引诱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保护着自己离开。 更不可能通过自己的身体去引诱任何男人。她在这里就可怜的像一只毛毛虫。 “难道说你们这里的人都不是男人吗？还是说你们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男人，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都是怜香惜玉的人，可是在我们眼里，你不是香也不是玉。你是脏的也是臭的，更是不值钱的。” 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再次转过头来，确认了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才打算就这样面对面的跟对方说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不值一文的美人 “我在别人的眼里怎么说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怎么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呢。” 狄仁杰嘴里轻轻的“啧”了一声。 她那个动作还真是想抽烟袋的动作，可惜的是在这基地里面不能抽烟袋。 她也只好就这样了。 “是不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永远抓不住重点呢。现在的重点并不是因为你的姿色长得好看不好看，现在的重点是你干了什么。” “一个如我这般美丽的人，干什么？不都是能被原谅的吗？尤其你们男人，哪个不是一见了我之后连魂儿都没了，你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是男人。” 严格来讲你不是女人。狄仁杰实在是不忍心把这句吐槽说出嘴。他也只能够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苦笑了。 在仔细思考了之后，狄仁杰一句话把她问死 “我只问你一句，你怎么确定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叠加起来，准备给你来个大暴击呢。” “我的大暴击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帮人。我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要你们不杀我，肯放我出去，你们要我干什么都行。我都舍得去陪你们睡觉，你们还想怎么样呢？你要放我出去吧，如果你让我出去的话，我就真的陪你睡，无论多长时间。就是让我同时陪你几个的都没有问题。我……” 在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应该大喊一声：“闭嘴。” 向婉儿知道一旦这个男人如果这么大喊的话，就说明他的理智马上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如果她马上贴上去的话，一定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要贴着这个男人的身体，一边贴着一边脱衣服，那就肯定没问题。 这一招的百试不爽。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让他闭嘴，而是用一副戏谑又冷傲的目光看着她，似乎他在很冷静的寻找一个突破口，能够敲开她的一身硬壳。 “你从出生的时候就这样吗，还是说你父母把你教出来之后就这样的？。” “我警告你，不要提我的父母，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他们。”向婉儿听到对方如此对自己的父母评头论足，也一下就急了。 狄仁杰大概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打到穴位上了。 “那我想问问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你父母？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从头到脚的样子，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录下来放给你父母听一听。你觉得他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他们已经不会有表情了。”向婉儿那一双眼睛空空洞洞的，似乎可以看出她的故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十六岁，我十六岁的时候，他们都死了。”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一种变化。人在死了之后都是有灵魂的，不管哪个宗教，认为人在死了之后都去什么地方。我只想问问你，难道你就不希望在死后跟他见一面吗。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他们真的会安心吗？” 向婉儿的眼神这一下子凌乱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也没有想到过眼前的人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她只是知道一点的是，如果父母真的知道她是这样子过活的话，一定会非常自责的。 “看来你现在也明白了，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了。你的要求很低，是出去。你也会跟我们说，让你出去的。但是，是让我们把你们的人都杀光之后。我也警告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自力更生。否则，你也明白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我会找到你，像杀一只鸡一样将你宰了，然后用文火慢慢的烤熟。好了，我想咱们两个人热情洋溢的谈话也该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狄仁杰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就离开了。 他走出监牢的时候，却看到背后靠着墙，正在等他的薛梅。 “薛梅。”狄仁杰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用这个称呼来叫他更合适一些。 “至于费这个劲吗？那本身就是一块垃圾。”薛梅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想他应该值得我费这个劲。”狄仁杰轻轻地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薛梅。 “她并没有染上任何的特殊疾病。她的身体还很健康，并且我看了看她用象谷壳的习惯，好像在有意识的为自己减少毒药的量。她不算是一个好人，可是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至少应该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至少应该让他知道，有人是鼓励他回头的。如果一个人真的是需要一份遥远的守望和一份无形的威胁才能够学好的话，我宁可同时成为他这一份遥远的守望一份无形的威胁。只要他能学好。” “说的这么深情，难道你喜欢上她了？” “和男女之情无关。” 狄仁杰回答的是非常坚决。 “我之所以这样帮他，就是因为我看上的是她心底里面还存有那么一份愿意学好的愿望。她周围的影响太坏了，才让她走上了这条路。她是从心底里面明白，究竟怎么干是正确的，并且也正在往这方面上走。只不过他现在是控制了一下节奏而已。虽然在咱们看来，这种控制节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这好歹是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步。” 薛梅抬眼看了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最终还是笑了笑。 “这大概才是最纯粹的怜香惜玉吧。” 两个人离开了这个监牢，离开了这个充满了铁锈的气味的地方。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却是一个字也没落的落进了向婉儿的耳朵里面。 这大概是向婉儿生平第一次泪流满面，生平第一次从心底里面觉得应该就改悔了。不是因为任何人，也不是因为任何的事情，只是因为当自己在有一天死亡的时候，能够坦然的去面对自己的父母。 这件事无关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单纯的感动。 任何人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会约束她，还有那虚无缥缈的远处，有那么两个人正在守望她。 这个人都不会学坏。 因为这是一种爱，一种特殊的爱。 一个心里面充满了爱的人是不应该学坏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捉拿程秀 向婉儿这边除了感动之外，还提供了很多的信息给狄仁杰，包括这个地方的分支还有这个地方的势力分布。 程秀在这个地方的权力还真挺大，因为他的上方还有一个很大的组织在帮着他。 那个组织在这边卖象谷花的花壳完全就是委托给了程秀。 所以程秀在这边非常小心，因为一旦你被人看到的话，恐怕就有很多人抱着他的腿求他多给一点。 他在这边还有很多的其他的关系，总之是盘根错节，非常复杂的，有很多人想要替代他也有很多人想要找到他。 狄仁杰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的大，而且实在是让人觉得惊讶！ 因为他的计划竟然是挑拨离间！ “你的意思是说，把这地方的人全都挑拨起来，让他们全都针对程秀？” 武则天听的这个计划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没错。”狄仁杰说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程秀这种人肯定会狡兔三窟，咱们这种远道而来的人肯定抓不着他。但是如果是本地人打本地人，这个事情就好办的多。” 鱼烔犷倒是提出来了另外的一个想法，“现在是天后和对方的可汗萨默尔在这边坐镇所以周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这样的话是无疑让整个沙漠地区掀起一片浪潮来。这个地方安全……很麻烦。毕竟天后千金之躯。” “鱼卿，有你在，难道没人护得了哀家？”武则天反问道。 鱼烔犷一时无语。 他只能拱手说道：“天后，陈愿意誓死保卫您周全，但是臣却总怕这里有闪失，毕竟这周围也没有御林军。带来的千牛卫也不多。臣只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狄卿的这个计划虽然会带来很大的安全风险，甚至可以让整个地方打成了一团。但是你怎么知道哀家要的不是这个？对面的萨默尔可汗要的不是这个呢？其实哀家要的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天后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老在这个西域蛮荒之地扎这么长时间？ 国不可一日无主，天后可不能老在这个地方待着。 “狄卿，你放手去做，出现了什么样的事情有哀家和对面的萨默尔给你兜着。有我们两个人在，这天任由你去闯，这地任由你去踏。哀家信得过你。” “臣，领旨谢恩！”狄仁杰叩首之后便走了出去。 半句仙，听到这个外号，就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就是个算卦的，每天都要出去溜达一圈，找一些找他算卦的人。 这大概是所有土匪当中最有个性的一个人了。他虽然是一个土匪头子毒的土匪，而且手底下的兄弟不少，可是他偏偏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拿着一副幌子，上面写着铁口之断，到处在找人算卦。 天知道这么荒凉的地儿哪来算卦的人？可是他倒是并不在乎。 可是到晚上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一定会回到自己家里，他手底下的小喽啰则负责给他送钱。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样的老大实在不着调，更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扳倒他的地位。 可是自从有人动这个念头说了这个话。在当天晚上，这个人就被人从被窝里面掏出来，连着他带他媳妇扔到了大沙漠里。据说他媳妇儿在这扔到护城河里之前，还被至少六七个人享用过。 可见这半句仙还真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是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 要说这样的一个神棍有什么弱点，其实倒是他最大的一个弱点，也是所有男人最大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女人。 他没有媳妇，但是有一个姘头。 也就是在这一天，这么一大早晨起来的时候，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就一起架着一辆车。车上载着一个大箱子，从半句仙的家里面出来。他们两个人，这一次是化妆厂的过来送钱的小弟。 当然了，这个地址还是向婉儿给的。 他们还留下了一封信，这个信里面说的很明白。 程秀，程老大怀疑他绑架了自己的姘头向婉儿，所以就直接把他媳妇请过去坐一坐。要是半句仙儿对自己的媳妇儿不在乎的话，那就等着吧。 他们两个人有那么顺利的将这个美女给绑架了出来。 “我还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边要绑架他媳妇。”薛梅一甩鞭子催开牲口。 狄仁杰则是在后面扶着箱子，用指南针看着路。 “半句仙，从小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从小连自己真正的姓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有什么兄弟姊妹的牵连了。他这个媳妇儿可是他唯一的寄托。你想想，如果连他媳妇都丢了，你说的慌不慌？” “可是，这是出的什么招数啊？” “招数都是好招数，可就是稍微臭点儿，所以咱们这不是连书信都留好了吗？”狄仁杰说着也就轻轻地笑了笑。 薛梅看过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半句仙的这个媳妇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会绑架她。 “那这个女人咱们怎么办。” “拉回去吧。”狄仁杰冷笑，“根据咱们现在的信息，这个女人身上也有毒瘾，并且也算是一方的土匪头。这种人最适合关在他们的营地里。” 第二个遭殃的就是徐愣子。 “狄大人，徐愣子，咱们怎么教训？” “找他妈。这小子是一个尚且未婚的小子，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家庭的拖累，可是他总有妈。他老娘就是他的软肋。” 徐愣子倒是没有那么幸运。这是一个小家伙，凭借着自己能打能砍的狠劲儿也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闯出了一番天下。他们能够垄断起这边的买卖那完全是因为他们够狠。 徐愣子自己还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更没有什么心上人。但是他这十里八乡这边有名的大孝子。 虽然说徐愣子在外面打架特别的狠，据说说是一个抬手就能杀人的报道人物。可是，他从来没有跟自己的老娘顶过一句嘴。 第二百一十四章：打成一团 从小到大，一直到在所有的兄弟面前，只要妈妈一发火，他一定跪下而且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这么在那里跪着。 这可是十乡八里所有的孩子都做不到的。 “那我倒想问问，狄大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当然是如法炮制了，把他老娘绑架了。” 狄仁杰冷笑一下，下了这个命令。 当然了，他们并不能真正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也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他们只是把老太太请出来，然后薛梅点了老太太的血直接给弄不上车子就完了。 老太太住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四合院就在山下，旁边还有这几亩旱田动点什么东西也能度日。之所以选这个小村子，就是因为这次周围都是他们自家兄弟的家眷，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好照应一下老太太。 很快，便有人惊讶的发现，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老太太就这么失踪了。 当然了还是留下了一封书信的，内容也是差不多。 “本人程秀，老子的女人向婉儿丢了。虽然弄不清楚是你们哪个混蛋活腻歪了，干出这些事情来。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作死的小子究竟是谁？我把你老娘带过来了，如果你不能把向婉儿还回来的话，你就会提前跟你老娘送终。” 向婉儿提供的这些人当中，最后一个人就是宣大帽子。 他是这一带有名的黑道任务。人们可都知道他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哥一级的人物，而且纵横这个地段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严。 他算是出道比较早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出道比较早，生活也不是很稳当。所以结婚还是比较晚的，毕竟找到一个能够看上他的女人还真不容易。 所以，他是一个年过四旬的人，可是儿子才七八岁。 这个儿子是他的心头肉，更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的一家子绝对不能够任何人威胁的，如果有什么人要威胁他们一家子的话，他会用所有的力量去跟这个人周旋到底。 但是这个前提就是他要知道有这个人。 狄仁杰给他留下了一封信，还是同样的内容。程秀怀疑他的老相好向婉儿丢了是宣大帽子的事儿。 他就代替程秀找宣大帽子要相好的。 狄仁杰这一次可以说是满载而归，无论是宣大帽子的儿子，还是徐愣子的老娘，或者是半句仙的老婆，都在这边关押着。 和向婉儿一起。 狄仁杰微笑的看着整个区域全都打成了一片，因为今天已经不只有一处的马队，从他们的营地前面过去了。 山上的那些负责观察的千牛卫也是看到远处有很多的马队和人都在集结，看起来这是要干一场大仗！ 程秀就是这帮人的交点。 程秀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的。 但是这四个人一闹勾勾连连的，又连起了一大片的事情。更何况，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只是去惹了这四个人。 可别忘了，狄仁杰手底下还有一大堆的高手呢。还有一群身手矫健的千牛卫呢。 哪一个都比狄仁杰更厉害。 他们这一窝蜂的撒出去，然后又一窝蜂的带人回来……这整个地区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人在这边当土匪，可不只是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他们在这边当土匪往往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把一家子都拿过来了。哪一个人没有什么勾勾连连的？ 程秀已经疯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是这个事实上是，程秀真的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过来，那是为了保护自己。 当他来到这帮人当中的时候，本来还想跟这几个人商量商量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一上来就开始痛打。这么多年的老伙计，是你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直接上来对他动手。 当然，如果不是他那边先开枪的话。 黑暗当中，两边简直打的不可开交。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 当然，这其中还有浑水摸鱼的，都尉从场子在这边出现，手中的水火哨棍打开之后更是勇如猛虎，一路上先将所有能遇到的撂倒。另一边的校尉也是手中的两个两头来回使用，专门砸对方的腿腿骨和手骨。 就这么无声无息之间，他们两个人竟然已经来到中间接两个人一路所走，几乎全被他们两个放倒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也就各自分散。一个向半句仙冲去，一个向徐愣子冲去。 半句仙别看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算命先生，可是这打起架来，却不比任何人的差。不过仅仅是打了一个照面，他就被校尉给放倒了。校尉似乎下手特别狠，一向招架住他的砍刀之后对着半句仙的肋下戳去。半句仙全身上下颤抖一下之后也就倒下了。 这两个人又一起放倒了这最后一个人，随后便向那最终的目标程秀冲了过去。 程秀当然也不是一个傻子。他当然是不会轻易出现在混战当中了。他就站在那混账的最边上，可是他也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突然蹿出来的两个人，将他身边的四个人全部放倒。 几乎就是眼睛一眨的时间，这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的向他奔了过来。程秀甚至只有一个张开嘴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他面前，一个高高举起的水火哨棍一个正打算用铁鞭去打他的腿。 这两个人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联手起来的速度之快简直是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他们两个的这一击却是落空了。一只手将程秀的领子向后一拉将她整个人向后拉了过去，也让他避开了这两人的攻击。 一个黑影从他的背后冲了出来，左手一抬挡住了攻击下来下来的水火哨棍，右脚一踹则是踹开了那个铁鞭。 至于他的右手，则是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拿着一个东西上来。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之下，人们都更习惯于近战的武器，也就是那种比较直的比较长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不会武功的毒手 可是他这个东西似乎就是在指向什么东西。 “躲！” 两个人就地一滚。就算是他有如此的反应。这两个人就地一滚再次抬起头来程秀和那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狠狠的咬一咬牙，两个人慌忙向出口跑去。 “时间还充足吗？” “足够咱们两个走了。” 校尉和都尉也知道，只要千牛卫到来的话，这一场行动算是到了尾声。他们只要将全部的土匪头子都凑到这里，就能够将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 程秀是不是这个地区土匪的老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盘踞在这个地方的土匪们应该已经被完全摧毁了。 程秀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被一个人粗暴的从后面推着搡着向前走着。 这个人的手里面还拿了一支手弩。 就在这夜幕之下，他们的这辆车也摆脱了千牛卫的追击。一直到了缓冲地带边缘之后，这辆车的主人猛然间让这辆马车进入了一个小树林当中。 他将车子停了下来，也就一脚将程秀踹下车来。 “给我下去。” 这个人自己也从饭点人的这一边下了车，又对着这个家伙补了一脚。 连续被人这么踹两脚，让这个地方老大特别没有面子，当即就是勃然大怒。可是他刚刚想起来喝这个人的时候，却被这个人的手抓住了脖子。 这个人冷着脸，看着眼前的程秀。 他的目光冰凉，凉的就像是两颗玻璃珠子一样。这一双眼睛异物凶狠，看着程秀的目光根本就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 就是这个目光和这首张这个地方老大本来想骂出口的话直接噎在嘴里。 别说将一句话骂出口来了，他现在就是想呼吸一下都是非常困难的。 这个人就这么一直掐着他的脖子，甚至直接把他拎了起来让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一直到程秀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痛苦，然后从痛苦又变成了几乎窒息的青紫色，这个人才放下了自己的手。 “哎哟，我的天哪。”落在地上的时候程秀忍不住痛得叫出声音。他虽然是双腿着地的，但是这双腿一软，就直接坐在地上。 毕竟一个人窒息到濒死状态之后，再重新恢复的话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力气的。 “我想现在你就没事了，马上给我站起来，别给我装的娘娘腔。” 这个人说话非常的短暂有力，也非常的粗鲁。他看着程秀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垃圾，或者是一个死人一样。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但是小子，你就凭你这么对我，你以后也别想得到我的报答。” 程秀说着也就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但是这个人却是将他的喉咙一抓，直接将那一柄枪的枪管，谁叫他嘴里。 “我让你走了吗？” 程秀那可是这里响当当的老大，这几年之间两次被人抓在手里，真的是让她难以忍受，在对方第二次抓住他喉咙的时候。他也就手忙脚乱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然后指着对方的脑袋。 “我告诉你，小子，如果你要再这样对我的话，我就直接打爆你头。” “看起来你是不太会骂脏话呀。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你该骂两句脏话，来表达一下你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想试试谁的枪更快吗？，又或者说你想试试，你还有多长时间会窒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人还收紧了自己的手。这就让程秀本来就有些窒息的喉咙感觉到越来越难受了。 这种情况下的对峙可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对峙，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程秀也就开始挣扎起来，他开始乱踢乱跳，更是用枪托不断的去打这个人的手臂。 他之所以不敢去乱抓去给那手，就是怕这个人手上的枪万一走火，那他以后可就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 最终他又回到了那个境地，又开始脸色发青，没过多久之后，他又被这个人扔了下来。 “看起来你还真是一个不接受教训的人呢，我也就只好教训教训你了。” 这个人这一次则是收起了自己手里的手弩，然后一脚就向程秀的脸上踢过去。 程秀的眼前当即一片黑暗。 究竟被这个人揍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程秀自己都觉得数不过来了。他在这个人的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蝼蚁，甚至是连蝼蚁都不如。 一个人如果去打一只蚂蚁，还要打中打不中一说，可是这个人揍他却是一揍一个准、。 这个家伙非常的残忍，也非常的暴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手软。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学过武功，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 程秀的手下里面也有这样的人，在这种家伙的手里面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事。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折磨人的手段竟然这么强大。这简直就是天才的主意啊。用四只手指都住别人的下巴，然后使劲掐着人中。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呀，就算是再怎么狠毒毒辣的人，恐怕也没有这个手法对付人的。 三个小时之后，他带着一脸的鼻青脸肿谄媚的笑着给这个家伙磕头。 “我的大老爷啊，大爷爷啊！刚才是小弟不好，是小弟有眼无珠，是小弟说话不对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走行吗？” “你现在这个态度倒是好多了，跪在那儿，自个抽自个大嘴巴，什么时候我说停什么时候再说。” 如果说让一个黑道老大这么贵吓自个抽，是个大嘴巴，估计一般的黑道老大都会马上翻脸。甚至是拿枪直接拿枪出来崩了这个人。 可是程秀这个家伙确实马上跪了下来，双膝跪倒在地，然后就一左一右的就开始抽抽的大嘴巴。虽然说这一左一右的臭嘴巴，看上去都像是在作秀，可是这啪啪啪的声音听着好的还是蛮爽的。 “这个你可就不要怨我了，谁让咱们两个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差了，现在只不过是让你抽自己大嘴巴而已。我没有让你自己捅自己一刀就已经不错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怀英 “是，是，大哥，这么对待小弟，简直就是小弟的福气。多谢大哥，能让小弟自己捅自己几刀。” 程秀一边抽自个儿嘴巴，一边在陪着笑脸儿。 “现在你这边抽着你自己，我再跟你说几句实话。首先，你自己的寨子你就别打算回去了，找你的上线大哥，让他帮你东山再起。这帮人是你惹不起的。” “有大哥在，还有什么人是小弟惹不起的呢？只要大哥愿意罩着我，以后咱们的买卖，咱俩……” “我让你说话了吗。” 这个人冷眼看了过去，吓得程秀一个激灵赶紧狠狠的抽了自己三个嘴巴。 “还没有没有，大哥没有让我说话，这是小弟的错。小弟这张臭嘴，就是该好好的教训一下，还没等大哥让着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这么胡乱说话。小弟该死，小的该死。” 他的这个态度倒是让这个人非常满意。又等他抽了一刻钟之后，这个人才摆了摆手。 “好了，你可以停下来了，别在这边跟我做秀了。咱们三个现在要赶快就赶到你的狗窝，将你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可不想为这件事耽误。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了，你的那一帮兄弟最多还能够耽误一个时辰。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搜到你的狗窝，你赶快把东西手势一下，我这边赶快送你去见你的上风老大。” “上风老大？”程秀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上风老大啊？” “你不是那帮手眼通天的人在你自己的寨子的堂口老大吗。我这一上来就你也是看在上风老大的面子上，现在你赶快把他给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三个现在就去投奔他。” “你请问您是哪位呀？你也要过去投奔上风老大？” “我当然要过去投奔他了，因为我也有想要混出一个风头来。成为这个地方的人物！” 这个人说着就示意了一下程秀，并且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那个面容清秀的小兄弟。 程秀立即显露出来惊喜的神色。眼前这三个人一文一武，文武合璧，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程秀对眼前的这个人，立马就放下心来，好歹都是一起的和尚不亲帽子亲。 “您也是……哎哟，我说怎么一看到老大你就感觉这么亲切呢？原来咱们都是一块儿的。” “少跟我套近乎，谁跟你是一块儿的。” 这个人一听这句话之后，也立即将好像是因为这句话非常不高兴。 只要能够跟这三个人保住命的话，管他高兴不高兴呢。程秀感觉自己总算是有大腿抱了。 “大哥，请教您的姓名啊。” “怀英。”这个人口气冰冷得简直就像是吃了冰渣滓。 随后，他便让程秀停手了，并且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那帮高手现在已经开始全面对整个大漠的所有山寨已经展开全面的打击了。你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赶快去找你的上线大哥吧。也许在那里，咱们三个还能见面。” 这是怀英走之前给程秀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场事件真的是这个地区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一场事件。 这一场事件当中，参与打架斗殴的土匪子们，甚至到达了四五万人，真是将整个大漠的土匪子们全都集中在这里了。最要命的是，这些土匪子们的打架斗殴，还造成了大规模火灾，甚至是半个大漠火灾时间高达十二个时辰，这其中的损失根本是难以估计的。 正是有这么沸沸扬扬的事情很多小帮派的老大都已经把持不住了，纷纷都带上了自己的家当出逃。趁着他们手底下的小弟和他们的同伙还没有将他们供出来的时候，这几天出逃，过两天好日子，等他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才说回来自首的事儿。 总之整个缓冲地带的所有帮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干。” 在千牛卫的秘密基地当中，武则天举行的一场小宴会，庆祝一下这次行动的成功。整个营地的人就把这个盛满了酒的杯子一碰，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喝了下去。 “这一次感受可真够痛快的，一下子将整个大漠咱们掌握的所有土匪子一网打尽了。”熊黛儿看上去可真是满面兴奋呢。 “对呀，这次的事情的确让人觉得太痛快了。”鱼烔犷也是摸了摸嘴巴，非常兴奋的，在品味这一次胜利。“如果真的像一些那帮高手抓的话，可能他们会投鼠忌器。这回可好了，咱们直接把这这么多人放在他们面前，就这么大锅菜一锅烩。” “尤其是那个火灾，真的是一个妙笔。如果没有这么重大损失的话，这是里面的领导也不会这么重视，还是只会支应一下了事。这一次可好，这么大规模的火灾，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将舆论导向了对土匪子的口诛笔伐。别说这里面有没有他们的人，就算是有的话，现在也不敢出来袒护了。” 武则天这边也是感觉非常过瘾的。虽然说在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和这些人有不同意见的，可是这队伍里面取得的成绩谁都高兴。 “这一次领导还的确是称赞的，别管说这一次的行动如何，最起码已经将你自己的寨子的大部分全部都打了个干净。据说这一次之后你自己的寨子那些土匪字们苦心经营了多年的网络，就这么一下子被打的尽了。的确是太让人痛快了。” “可是最痛快的神来之笔，可能还没有人知道呢。”武则天大笑，“这一局棋下得妙，就看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了。” 你自己的寨子就是乱成一锅粥了，这一点每个人都感觉出来了。在整个缓冲地带的每一个出口都能至少看到有一队那帮高手旌旗招展的全副武装，至于突厥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卡。 突厥骑兵纵横大漠一旦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就会有一些人将他们带走。因为土匪子们之间的相互斗殴，导致了整个大漠有十二个时辰的大火灾。 第二百一十七章：丧家之犬 程秀已经死了的消息在整个大漠的土匪子圈里面流传开来，没有一个人不相信。 他绝对不会被那帮高手抓起来，因为这些熟悉他的人和流传这些消息的人，就通通被那帮高手关在拘留所里。 他们当中的有一些人甚至已经被审判了。 可是，整个你自己的寨子就像是一团已经被点燃了之后但是还没有烧到火药地方的爆竹。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个爆竹早晚会炸开。 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观看，那引信烧尽之后的爆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小洞。 程秀这个时候并没有被关到那帮高手局里，他在一个简陋的小平房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就这么看着天花板，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他在回忆，回忆自己吃啥风云的时候，回忆自己还是程老大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被所有势力通缉的人。不一定走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把他认出来。在大漠当中，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会马上报告突厥骑兵。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老大了，而是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大概就叫做丧家犬吧。 好就好在这个丧家犬还有一个窝可以呆，怀英给他找出来的这个狗窝，一个破庙。虽然说不是很让人满意，但是至少可以吃饱肚子至少可以睡个安生觉。 程秀在等待。他既是在等待今天的午饭，更是在等待着那个把午饭给他带回来的人。 怀英。怀英就是程秀正在等待的人。 他现在也在等待，等待着包子店的老板把包子给他包起来，更是等待着隔壁的板面店的老板给他把板面包起来。 他买了六个包子，两碗板面，应该是够他们三个人凑合吃一顿。 程秀现在所有的钱都已经被封冻起来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范哥根本不存在了， 不过，怀英却还存在。拎着板面和包子，穿过了几个大街之后，怀英也就来到了他和程秀的藏身之处。 “出来吧，我买了两碗板面，还有六个包子。” 怀英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就不再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包子什么馅儿的。” “最经典的猪肉大葱的。” 程秀闻着闻着油腻的包子，更看了看那个充满了辣椒气味的板面。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吃。他现在特别想吃烤全羊。怀英是绝对不可能给他吃烤全羊的。 程秀自己都明白，自己对他能不能吃到龙虾，可能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是这板面的辣椒气味和他油腻腻的包子味，让他的肚子格外的饿，甚至是已经咕咕叫了。 他索性也就翻身下床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吃着那碗面，更是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 怀英并没有吃饭，只是非常冷静的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他。 程秀知道他应该有话要说，应该是怕自己听完这个消息之后吃不下去。 “外面的情况很不好。”怀英突然之间甩出了这句话。“我的小兄弟快罩不住了。” 程秀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必须大口大口的吃着面，甚至是大口大口的喝着汤。 “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 “咱们现在有办法出去，就是看你合作不合作了。” “如果躲在这里是你最好的主意，那我现在哪也不想去。”程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索性将筷子一放，看着怀英。 “那我就只能警告你，躲在这里并不是我最好的主意。咱们躲在这里面的时间也差不多就到极限了。” 怀英看向了窗外。他的表情上分明写着，似乎就是怕有什么人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估计他们一定会找上来了。” “谁？”正在吃饭的程秀猛然间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非常惊惧的看着怀英。 “我倒是不担心那帮高手，如果这是那帮高手的话，来上一百个我也能对付。但是如果是另外一帮人上来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了。面对那帮高手，你是个优势，更是个挡箭牌。但是面对另外一帮人站在你身边，只能是挨枪子儿的。” “你说的是谁啊？”程秀心里明白，到底他们到底说的是谁。 究竟是谁做的这么大的事情，把着整个缓冲地带四万多土匪子全部约到了一起的人。 究竟是谁切烧了半个大漠的寨子，然后将如此惨重的损失，栽到了土匪的相互斗殴上。 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让这昔日叱咤风云的程秀变成了现在，藏头缩尾的过街老鼠。 程秀但心中有数。 怀英的心中更是有数。 还真别说，怀英这一套胡乱打的策略还真让他们三个人脱险了。一直到通过高速路离开了东南边的大沙漠之后，程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他已经坐在了马车里边的位置上，怀英和他的小兄弟则是掌控着鞭子。 “我的天呐，我还以为自己出不去了呢。” “你可别太得意了，现在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敌方发现。我建议你把自己的脸好好的整一整，千万别让自己长得太像大家都在找的人。” 怀英一边驾车一边提醒程秀，他还是一个大家都在找的人。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不找你呢。” “因为对方还没有疯。”怀英冷笑，“在对方的资料当中，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对方是不会去寻找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死人！ 程秀在听着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有些不太明白了。 怀英也看出来，他的确不是很明白。怀英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完蛋的吗？” 程秀还是只能摇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完蛋的。在他看来，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几天前和现在的日子是完全不一样。 “你们都是栽在同一伙人手里的。他们当中为首的老大叫狄仁杰，是一个什么挺厉害的官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盯着你们不放的原因。” 第二百一十八章：贴近神殿 怀英听到这里，更是听得一脸糊涂。程秀可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狄仁杰不放过他。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狄仁杰，才被人打死的？” “就应该是不太可能的。”怀英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是谁啊？”程秀问道。 怀英冷笑。 “我就是狄仁杰的大仇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一直在追查的就是我。” “那你应该躲起来，怎么还会跑过来找他挑衅呢。” “那是因为这买卖还没完成呢。” 怀英狠狠的说了一句。 “我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命大没死，结果那边的委托人知道了。我这一趟是特地来这里要他命的。结果没想到一出手就砸了。” 如果没有这后半句，怀英还能保持他的高冷气质。可是加了后半句之后，连程秀都觉得他有些不忍直视了。 明明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干出这么傻的事儿呢？ 整个缓冲地带会现在已经宣导成一锅粥了。突厥那边抓土匪，大唐这边抓土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也在抓土匪。甚至是本地的土匪都在抓土匪，或者是在杀土匪！ 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太适于让土匪响马子们求财了。那个地方现在是一个大坑。 无数还没有被抓住的小土匪响马们，一个一个的也就从这边溜走，跑回到自己的家乡里面。并且期盼着自己的上方老板，不至于犯事儿把自己供出来，然后让对方到自己家乡里面把自己押走。 “还真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堵，咱们不就是晚了三天嘛。”都尉坐在马车里边的位置上，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将头伸出窗外，就看前面了。 “我说你坐下都不行吗？没看出来你这么大的人还这么顽皮呢。” 卫尉上下打量他一下之后，就把他给拉下来了。 “哎呀，队长，你仁慈点好吗？咱这车里面真的是又热又无聊。” 都尉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校尉这么诚实呢。 不过，策略是的确是在某些方面非常出众的，比如说头脑。就拿下象棋来说吧，他们三个可是同时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校尉还真就没一次比他们打的快，上手程度比他们高。 都尉不好此道，随便玩玩也就算了。校尉却是非要和卫尉一争高下，然后每一次都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丢盔弃甲。 “其实按照你的操作，并不是打不过我，只不过是因为你一直不肯扭转你的意识。既然意识差劲的话，你肯定打不过我的。” 卫尉这句话简直就是意外的坦白老实。 “就算我的意识再怎么强也打不过你啊，你可是策略师呢。你让我跟你打，也只不过是左手跟右手下棋。我才不当你的试验品呢，我要发，这是我自己的套路。” “那行，等你慢慢发展吧。”卫尉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马车里边位置上他，冷笑一声。“等你发展出自己套路的时候，我已经有十个八个套路了，天知道是不是哪个套路正好克制你。” “哎你这个家伙……” 校尉说着就要窜到后边去，然后被都尉抓着后脖领子给拽回来了。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真穿到后面去的话，你就再也别回马车里边了，你们三个都给我在后面好好呆着。你自己考虑好了。” 校尉听到警告之后，想了想，也就坐到了马车里边上。他并不是那么老老实实的坐着，而是直接腹部朝下，趴在马车里边上。有的时候还会因为累了而打个哈欠，或者是弓着身子，伸伸懒腰。 这简直就跟一只猫一样。 “到了前边那个石头的时候记得向左拐改道而行。” 别看校尉正在后面下象棋，但是每当到了关键的路口，他总会提醒都尉。 第几个路标，往什么方向上管下面路口标识是什么，哪里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校尉都会说的一清二楚。 校尉也不是特别的神，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手里面有那么一份最新的地图。 卫尉在一旁闲得实在发慌也就索性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坐了起来，看着外边。 “好了，这一路上的车里倒都没什么好人。等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咱马上转吧，省得到时候万一遭到什么天谴之类的，还把他们捎上。” 卫尉这算是下了结论。 “我说你嘴下留德行吗。” 他就这么说着，前方的路况似乎已经疏通好了，车流也就开始慢慢的运行了。都尉一边赶着车子往前走，一边向左边的道上换去再过二里地左右的距离，他就应该转道了。 校尉挑选的路况应该是最好的。 “不是我嘴下不留德的，你看看这帮玩意儿。”卫尉随手拿了一个人资料出来，对着都尉晃了晃。“几乎每一个人打家劫舍的。” “嘿，过来呀，这多简单的事情。这帮人不是常干吗。” 校尉虽然说是下象棋，可是耳朵却没有闲着。 “这大概就算是所谓的军法从事吧。那两个人到什么地方了？”都尉一边开车一边问。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到了会善村了。”卫尉将手机里面的地图打开，看了看那辆车子的定位信号。“那个地方就已经是缓冲地带的边缘地带了。他们到了那里之后也就算安全了。至少在咱们过去之前。” 他们三个人中马快奔，为的就是能够接应那两个快步带着程秀奔向远处的人。 也就是怀英，和他的小兄弟。 其实香香也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天后派他们三个人过来就是为了接应怀英，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也好帮忙。 他们三个人只能希望这两个人能够慢一些，能够等到他们到达那里之后再出事儿。 当然，这个事情并没有这么顺水顺风。怀英他们两个人带着程秀极速飞奔到会善村就是为了能够快一点儿找到他的上家。 只是有三个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狄仁杰推断出来程秀不会往西北方向跑，远离大唐而是往东南方向跑，越加贴近大唐。 其实怀英自己也不太明白，他只是心里面有种感觉，程秀一定要去那个神殿。 他们所干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这个神殿发生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怀英的志向 程秀现在对身旁的这个人可真是五体投地了。他是怎么知道对方会在车子里边留下“车尾沟”的办法跟踪？ 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能够弄到车的，好像身边的这个人只是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个家伙竟然直接跳下车子来。 这简直就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啊。 “我说兄弟啊，你是不是知道到底是谁在追着咱们不放呢？” “我当然知道了。”怀英回答，“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让我再鄙视一遍你的智商，追着咱们的那个人叫狄仁杰，那个横扫大漠的营寨就是他独自创办的。那个里面的人都是他的小喽啰，非常极端的人。” “可是咱们这一趟的去找上风的话，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让你重返大漠啊。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有谁能有实力重新回去，那么谁就是那个地方的老大。如果这个时候你能回去站稳就把交椅。那你算老大的位置就是坚不可摧的。” 程秀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叹口气， “想要东山再起的话，可就全凭借你的面子啦。”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物。 “我知道，按照规矩，这一次你的上方老大一定会给你钱，给你人让你重新起家。这一次你重新起家，我也只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位置。”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以后有钱了，咱们兄弟两个平分。” “我不是说你身边的位置。” 怀英坦言。 “我想在神殿混一个位置。在大唐和突厥之间混，实在太危险了。就算是你有天大的本事，最终碰上一个不怕死的，你也会完蛋。但是神殿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干扰，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在这里混一下，先看看你的上方老大这边能不能好混。如果可以的话，在他这边谋得一个职位，有他们一把交椅也算可以了。” “最终还是要拥有自己的帮派，对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毕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怀英冷笑一声。 如果这句话换成别人说的话，程秀绝对会嗤之以鼻，说这个人痴人说梦。 但是怀英但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能够从那样的三个人手中把自己救下来，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能够把后面的那个尾巴甩掉，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怀英将来如果真要想在神殿发展的话，那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大人物，就算是成为神殿的龙头老大都是毫不让人惊讶的。 程秀相信，程秀绝对相信，将来自己如果有一天在大沙漠混砸了一定会跑到怀英的麾下的。 在这个世上混，看来还得是靠个人的本事，这个小子现在混的是很惨，可是这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程秀还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最好收敛一下，免得将来求到人家的时候，人家直接冷脸以对，那可就尴尬了。 他们三个将车停在这个地方是在等人，等着神殿老大等人过来将他们接走。 俊俏小兄弟铁溜子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毕竟这个家伙几乎把全身的血都流光了。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是面无血色的。 “兄弟，你是不是不太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程秀轻轻笑了笑。 “如果说完全听不懂的话，也不太可能，毕竟我是来过这个地方的。”铁溜子也对她轻轻笑了笑。 “兄弟你来过这儿。”程秀听这句话的语气是非常惊讶的。 “当然来过了，只不过是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铁溜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一种，望眼欲穿的表情。现在在他的眼中，似乎可以回味到当年的记忆犹新的片段。 只可惜现在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神殿老大派过来的人效率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坐在车上的程秀和铁溜子就看到了这一辆车过来。 这辆车上走下来的一帮人，对着怀英一个一个是点头哈腰。怀英也就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说不出的几句什么，然后就指了指他们的车在这边。 他们这帮人也都走了过来，打开了车门。为首的这个小伙子对着车里面的人笑了笑。 “是大沙漠程秀吗，你好，我是老大这边派过来接你们的。我叫风雷。” 风老二！ 程秀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当即便惊讶了。他更能够确认怀英这个人的确是一个来历不凡的人。 风雷这可是上方帮会这边的排名，老二更是号称是上方帮会的军师。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来的，也就是怀英才能惊动这样的人物吧。 “这位受伤的兄弟就是铁溜子吧。我听说你们在大漠和狄仁杰他们干了一仗，干得好，” 风雷对着铁溜子，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叫将他扶了出来。 程秀这边也跟了出来。 风雷对他们几个人还是非常客气的。 “几个兄弟真是受惊了，没关系，从今天开始起，你们就在我们这边呆着吧。程秀和咱们这边可是多年合作的关系了。至于，怀英……” 风雷看向了怀英。 “你要是愿意在这边呆着，你可以随时在这边呆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随时返回。” “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怀英问道。 “暂时还没有。”风雷说道，“前两天倒是通过我们老大给你传过一会儿过来，可是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没有特地通知您。” “那就好，那我现在还想在这边停留一下，毕竟这一次是在那么大的面儿，有点儿太丢人了。” 怀英轻轻笑了笑。 这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向后错了一步。那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他们说的话吧，所以也就慢慢的落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边。 可是怀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脸色突然一沉，有点警觉的盯着前方。 风雷做事有些不明就里的，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在看到了一些东西之后，风雷的脸色瞬间也就变得很不好看了。 第二百二十章：八日灭 程秀的背后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红点，似乎是没干透的香块子。 “八日灭。”怀英没有说话只是用口型说道。 风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然后便走上前去，将这个一闪一闪的小红点儿直接拿了下来。 他和怀英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这个东西的给收了起来。 “靠你眼睛，否则的话，这一次就麻烦了。” 风雷面色一沉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程秀。 “像这种事情不需要回报老大吗。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这种事情当然要汇报老大了，咱们两个过来一下，我想老大也是非常想跟你通话的。” 怀英当然更想跟这位老大通话了。 风雷对着前面似乎是打了一个什么样的手势，那几个人更是心领神会的让程秀坐在车里，而让铁溜子去了另外的一辆车。 风雷自己则是和怀英一起来到了第三辆车之前。 来到这辆车里之后，风雷也就躬下身子对车里的人说道。 “老大，我已经接到他们了，可是我这边太心急了，没有来得及检查，留下尾巴了。” 那边似乎一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就急了并且很急切的责怪了风雷。 “这么不小心！” “老大，这也不是我的事情了，过来迎接我们的是怀先生。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尾巴是留在了程秀的身上。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八日灭是怎么到他身上的。” 车上的人一听到这话之后也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仔细的想了想之后一阵沉默。 “你去吧，我要和怀先生说话。” “好吧没问题，您还跟怀先生说话吗？好的。” 风雷说着就赶紧退到了一旁。 “喂，是你吗？”怀英看到风雷离开之后问了这么一句。 车子里边过来的果然是一个特殊的声音，完全是经过人工变动的。这个人说话会变声！ “是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怎么带了一个尾巴过来，你要知道，这可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幸亏我现在并没有见到你，如果真的是把这个家伙带回到我的地方那事情可就全露底了。” “这个你可真冤枉我，我一直坐在前面驾车，我可没有看到这东西。风雷兄弟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我提醒的呢。” “好了，这就不要说了，总之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见面。我需要确定一下你们两个人的身上有没有带追踪。另外，铁溜子，我也要单独的监视他。把他跟你们隔离开来，等到都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我再跟你见面。” “那就如你所愿吧。” 对程秀的主角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是很复杂。风雷和怀英眼看着前面那辆车里面有一个人影突然间一抖然后便倒了下去。 “我想应该已经完成了。”风雷看到这幅场景之后，便冷笑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手下办事还是蛮利索的。 “用下去看看吧，看看我们对他处理的方式。你在一旁作证的话，从最起码老大不会怀疑我们要处理他。” 怀英自然是要下去看看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帮派处理叛徒什么样子。 程秀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被人直接从车上推了下来。可是最可悲的是，他则是在抽搐并没有立即死亡。 神殿帮派处理叛徒的方式是非常简单粗暴的，并不是要让他立即死亡，而是要在他的膝盖和手肘上钻出一个洞来，让他活活的流血流死。 怀英和风雷两个人从这边的车上下来之后，便来到了程秀的面前。冷眼的看着范老，大倒在地上。 “为什么……” 程秀的四肢现在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看怀英，眼中充满了毫不相信。 “是因为你将我们的敌人引了过来，而且如果我们要是不把你处决了的话，你可能会把敌人引到我们的窝里。” 风雷说着也就翻了翻他的身子，将他身上的那个“八日灭”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吧，这就是出自你的原因。这个东西叫做八日灭，放出香气之后八天才会消失，可以让信鸽或者狗找到。这是大内专门用来盯人的！” “我不知道！” 死亡在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去抓住求生的希望。可惜的是，这一次，他是想抓也抓不住了。 “我们不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给我们这边造成了很大的危机。我们没有办法从主观上去判断，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规矩，没有经过老大同意把外人带进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兄弟……”程秀试图用自己的手脚去抓住怀英，“我们可是兄弟啊……” “实在是抱歉了。规矩就是规矩，我也没办法给你求情。” 怀英冷静冷酷的看了他眼之后，便后退了一步。 “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怀英毫不留情的转过身去，马上就谈下一件事情，“我想追踪的人很快会到来的，你这边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看看怎么去迎接他们。”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倒认为的是，如果咱们在这边走干净的话，他们是找不到咱们的。” “我认为这正好跟你相反，他们来这里的话，为什么不在这里埋伏一下呢。追踪的人虽然并不好对付，可是也不得不说至少应该在这边探听一下他们的战斗力也是没错的。” 风雷自然也知道去试探敌人，并且了解敌人战斗力的重要性。他倒是觉得在这边留一些东西，试探一下也是好事。 “那就看你们的了。我们总是要去享受一下喽。” 怀英索性将双手放在脑后，和风雷一起离开了。 程秀这是被人拖到了一个角落里面，在他全身的鲜血没有流干之前，他是死不了的，更是没有来救他的。 不过有一人却来到了他面前，这个人低着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倒是比怀英，这个家伙还要冷。 “我想你现在应该好好的想一想，忏悔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仔细回想。” 第二百二十一章：怀英的江湖生活 铁溜子。 过来看他的人正是铁溜子。 看到他，程秀似乎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惜的是，这根救命稻草却是离他远远的，根本不打算过来救他。 仿佛在前几天的重城公司现在就变成了一片的虚无。 “兄弟……兄弟……你救救我……我的手里还有很多银子呢，我这些全给了你……我只求你救我一命。” 程秀现在已经流血流了大半天了，他现在全身的血液感觉都快流光了，身体正在慢慢的变冷，甚至连眼睛都在慢慢的失去视觉。 说话对于她现在而言，已经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 剧烈的吞咽之下，看着他完成这些事情，铁溜子这是冷笑了一声，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这个土匪最后的一刻。 “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不会，怀英不会，这边帮派的人更不会来救你。我想你趁着这个时间到倒是再回想一下，看看你这辈子究竟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情、” “我……没……有……” 程秀睁大了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这三个字。 铁溜子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你不会真的以为当土匪就是理所当然的吧。你是不是太久的时间没有把这个国家的法律和制度当成一回事儿了。你是不是太久就忘了道德两个字怎么写的。你还真以为当土匪就算是正当买卖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是多缺德的买卖。” 程秀一字一句的把这话都听了进去，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是瞪大的眼睛看着铁溜子。 他是真不太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时候会这样说话。 “我想这一次我应该可以向我的上边汇报了，你的这事情就已经完成了。被追踪的大漠首要目标程秀，死亡确认。这才是我来看你的目的。” 铁溜子蹲下来轻轻的对他笑着，在他耳边说着这句话。 他现在敢把这张底牌亮出来，就说明他根本就知道周围不可能会有人听到。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听得非常分明。 也许是死前的灵光一现，也许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天马行空，他终于好像明白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了。 “难道你是……难道是你！” 程秀瞪大的眼睛，似乎是想到了眼前的人应该是谁？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人会这样对他说话。 “我想现在应该让你做一个明白鬼了，没错，你想的那个人就是我。” “不可能……你应该是……” “你看到的那个我其实不是我。你算是说对了。你猜猜，正在追着你们的狄仁杰在什么地方？” 一道指令，虽远必诛。 “可是我得到的情报是，怀英是本地名流是智囊，怎么可能……” 程秀又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睁着眼睛和铁溜子争辩。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秀头一歪，也就进入了弥留之际，他的眼神已经开始传来的空洞，瞳孔也开始放大。 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就知道他一定是必死了，这种人就不回来了。铁溜子也就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把这最后的秘密给你揭开呢，看来现在也只好继续保密了。下一个目标，神殿老大。” 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的模糊，渐渐的迷离，程秀在临死之前看到的也只有这么一副情况。 天空虽然是湛蓝湛蓝的，正午的阳光依旧猛烈，可是他的眼前却是一黑。 眼前只剩下的一片黑暗，就仿佛他是要即将到地狱当中一样，再也看不到天光。 他曾经想过自己死在枪战当中，更曾经想过自己被自己的手下刀砍死，还曾经想过自己可能是在，监狱当中度过余生。 可是，这个一生都在当土匪的人可能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当土匪集团的一点小错误而被杀掉。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般轰轰烈烈的死亡。 也就是那些他眼中的非常小的错误，竟然直接在这一次当中要了他的命，这可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最无声无息的死法，也最符合他这种无声无息的人。 没有人再敢谈论起他，也没有人再会记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叫做程秀的人。 一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悄悄的把他的脸遮住，让他的整个世界彻底黑暗了下来。手肘跟膝盖都被打断的人，根本就无力将这片叶子拿下来。 这也是最残酷的一种死法，更是最讽刺的一种死法。因为这叶子上的水，就直接将他的口鼻糊住了。甚至还有这么一丝水流，不断的从他的鼻子流进去。 真是一场丰富多彩的死亡，也是一场最为符合他的死亡。 等到铁溜子回来，怀英就知道程秀你就上路了。 现在他们应该和风雷坐在一起享受宴席。 “怀英兄弟，早就听说你在威震西南，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西北一带来混日子。能得到你的帮助，这是我们的福气。来，我敬你一杯！”风雷举起酒杯大声笑道。 怀英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举起自己的酒杯回敬。 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铁溜子在那边听的是一脸茫然。 这一路上给人的感觉都是他们好像听过怀英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对他们的威慑能力还不少。 铁溜子小声的问道：“大人，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他们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其实这个就得益于唐门了？难道你忘记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唐门的？那个时候和唐门少主出去惹事儿，一般都是用怀英的化名。” 原来如此。 难怪好像混过江湖的样子，还真的混过江湖。 “那你……” “二十五岁明经中举的时候，我才真正的告别江湖，进入庙堂。”狄仁杰嘴唇不动的说道。 薛梅这回算是明白了，难怪狄大人对什么事情都这么胸有成竹呢，尤其是江湖里面的勾当。 出身于药王谷，又在唐门待了多年，狄仁杰十几岁就混迹于江湖之中。等到过了十多年中了明经之后，他早就已经是浪荡江湖老梆子了。 难怪官场上的那些老学究都斗不过他，原来如此！ 第二百二十二章：黄 黄土，黄沙，黄昏。 狄仁杰驾着车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就看到了这一处的风景。 他的车停了下来，看了看这个小村子。他知道这个小村子当中应该有一些他需要寻找的东西。 可是现在的天上也很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究竟还在不在。 手里拿着一只鸟，在四下寻找了一下，他没有发现这里的任何人影。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却分明是是能追踪到的最后一个地方。 狄仁杰在四周围寻找了一下之后，才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弯下身子，直接搓起了一撮这里的土。泥土当中的硬块，让他的手有些刺痛，让他的手也有一些不太舒服。 不过他却找到了泥土当中需要找的东西。那个就是八日灭，也就是他手上的一只鸟可以追踪到的东西。 这种鸟叫做声声唤，和八日灭都是被大内高手调教出来的。八日灭这种香料，隔八天才会彻底没有味道。但是这个味道恐怕只有这种声声唤才能找到。 或者用一条狗也有相同的办法，不过不如声声唤便捷。 声声唤闻到了就算是飞在天上，也能够闻到八日灭的味道。它就可以追踪八日灭的地方。 狄仁杰就是这样过来的。 “看起来线索到这就给断了。”狄仁杰找到这个八日灭的痕迹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车里面。 狄仁杰和卫尉两个人正在这里继续下棋。 “找到了吗？” “要是没找到的话，我也就没脸跟你联系了，我跟你说一下，这东西给我找到了，不过并没有在程秀身上，他们也没有在这里。” “那简直就是一定的，没有理由。我觉得咱们应该在附近应该找一找，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八日灭，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去找一找程秀的尸体。” “听上去像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啊。” 狄仁杰今天笑了笑之后也就把车子停了下来。他走下了车子，将车子锁好，然后四下看了看，选择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之后，也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在缓冲地带外围的小村子，这个地方应该说已经是大唐帝国的边境了，但是在这个地方，丝毫找不到大唐帝国一贯的富庶和平静。 自从大唐帝国建国之后，这个国家的内部一向是以平静跟富足文明的。任何人提起大唐帝国来，虽然不敢说是竖起大拇指的，但是，现在的大唐帝国给人的感觉就是和平发展，还有最关键的就是没有内战。 很多和曾经的大唐帝国都同属于一个水平的国家，在距今的时间之内，没有任何一个的发展能够不跟大唐帝国媲美的。那是因为这些小的国家不是因为政权更迭过于频繁，就是因为其中的内战，太过于紊乱。 大唐帝国本就是为数不多的泱泱大国，在如此长达一百年的发展之下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国。 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国的边边角落里面也有这样的地方，就如同人的身上总会有一些疥癣之疾一般。 不过这一块疥癣可真够大的。 缓冲地带，就是大唐帝国在西北的一块肿瘤。唐、突厥和西域诸国的共同肿瘤。 为什么会说到这个事情呢？因为这里体现出来的还是那个问题，大唐帝国的富庶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这里更多的像突厥或者是高昌，或者是二者的混合体。 高昌人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比较脏，也是比较乱的，遍地都是即将要死的人。人们睡在一张毯子上，奄奄一息，皮肤比较黑。 但是要说起突厥的话，人们的印象当中应该就是那火辣辣的民族，和上任何大国叫板的民族，那个曾经的隋王朝都招架不住的民族。 这个地方，没有动乱，没有疾病，却有二者之间那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就是这个小村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拥有非常深的毒瘾的人，也许病根儿就是那城外一片一片的鲜红鲜红的象谷花。 这算什么呢，这就算是这个小村子的特色吧。 狄仁杰走进去的是这个小村子上的一家小酒馆，也是开在镇子口的小酒馆。 试想一下，看到陌生人之后都会乞讨十元的小村子居民怎么可能不会趁这个机会把这个酒馆一抢而空呢。 狄仁杰走进去之后转了转，发现这个小酒馆的主人是一个躺在柜台后面的介乎于少年跟青年之间的人。 这就是狄仁杰来到这里之后，看到了街道和第一眼看到的人。一条视频的要死的街道，一条线通到底，还有一个穷的要死的人。 躺在柜台里面的这个半大小子，身上穿着一件已经不能算是衣服的破衣服，而且是在用一种非常懒的姿势在躺着。 他就躺在自己家的屋檐底下，举着一本书看棋谱。 谢天谢地，这个地方还能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人。 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个地方能够买得起书上得起学的人，就说明他们一定在做某种买卖。 果然……狄仁杰在这个小酒馆的角落里面，还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东西——包包，一包不超过一两的粉。 这也就难怪这个家伙虽然身上穿着比较破，可是却有一本好书了。 估计他干这个活没有几天吧、 他躺着的那个东西也不能算作是一个床，差不多只能算作是一个小矮榻吧。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说在这里壳子里面的乌龟，或者是说在自己口袋里面的蜗牛一般。虽然被贫穷，饥饿和恐惧在无情的打击着，但是他自己也把这些打击当成了武器，给予了其他人贫穷，饥饿和恐惧。 尤其是那些想倒过来过过瘾，但是却没有钱买的包包人。 别看这个小酒馆地方不大，但是整个的地方包装的却像是一个典当行，甚至给人一种全副武装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狄仁杰觉得这个地方像个蜗牛壳的原因。 如果知道他这边可以光明正大的买某些东西的话，那么那些因为上瘾而疯了的人，可能会是分分钟过来砸柜台。 第二百二十三章：小李子 在这个地方，武器也并不是特别难弄到的东西。如果有人拿着一支短刀过来抢他的包包的话，这个半大小子随时都能够抄起一杆长枪来对着对方一通狂扎。 这就是这个地方的特点，这就是缓冲地带的特点。 做买卖，说白了就是看人下菜碟儿。狄仁杰走进来的时候，这个小子其实就看见他了，而且特地把棋谱放下之后看了他一眼。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潜在客户都分不清楚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白干了。 所以这个小子一看到狄仁杰进来那可就双眼放光。不得不说，他这一双眼睛还是一双比较可爱的大眼睛，当这双眼睛看到狄仁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只饿狼，看到了肉一般。 或者说一句更贴切的话，那就是一只王八看见了一颗绿豆。 还好狄仁杰既不是一片任人宰割的肉，也不是一颗滚来滚去的绿豆。他就是他，只不过是一个来到他的小麦，不想同他做买卖的人。 除了买东西吃之外，他还要在这个小酒馆当中打听点别的事情。 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并且打算在这个陌生地方干出点事情来，那么总是要问一些基本的事情的。 狄仁杰还要在这个地方找一找程秀的尸体。他不确定程秀的下落究竟是什么？但是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这个小村子上想找什么东西的话，最笨的办法就是挨家挨户的询问，狄仁杰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他该打听的事情应该还是打听一下的 “你是说你有一样东西在这里丢了想找一下是吗？”瑟缩在柜台里边的这个小伙子不可置信的望了望狄仁杰。 “我想这样的话你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们可是拿到手的东西从来不会吐出来。如果您的东西很值钱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打道回府吧。有多少钱都能够挣出来，要是把命带着就来不及了。” 这算是这个小伙子的有益建议。 狄仁杰对他有意见也深表感谢，可是他现在绝对不能回去。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找到程秀的尸身，否则的话…… “如果非要找到那个东西呢。” 小伙子做一个你高兴就好的手势。 狄仁杰还真是打算用尽一切力量把这个东西找到，不然的话，很多事情就很麻烦了。 不过他除了这几天一根筋之外，还是累了，也会打听一下事情的，毕竟只有语言才会是人类交流的唯一手段。 “除了我想找这些东西之外，我想请问你们厂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是说有趣的事情是吗？嗯，我们这个小村子子里面这么狭小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硬是要说什么有趣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说这两天这边刚刚死了一个人。” 死人？ 狄仁杰的心中稍稍地一停。 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这个死人应该是怀英、铁溜子或者程秀，三个人当中的一个。 最好的情况是程秀，最糟糕的情况则是铁溜子。当然了如果说死亡的这个是怀英，这麻烦不比铁溜子死亡要小得多。 “这死亡的是什么样的人？”狄仁杰问道。 “反正尸体就在那边的窗口上停着，要不你过去看看吧。说起来也真够倒霉的，上午的时候过来了一帮人。结果这帮人走了之后，就留下来了这么一具尸体。本来我们还以为能够从对方的身上赚点钱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买任何东西，只留下了一具尸体。” 这个小伙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笑了笑，简直笑得都快把鼻子都皱起来了。 “你们这边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吗？”狄仁杰问道。 “倒是不经常发生这种事情了，但是发生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小伙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是笑了笑。 好像是特别喜欢笑。 狄仁杰也就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在离开之前，狄仁杰还特地问了另外的一句话。 “我想请问一下，你的这个小酒馆是整个镇子里唯一的小酒馆吗？” “这是当然了，我们这里只有这么一家小酒馆过来的人和我们镇上人都要来我这买东西。” “多谢。” 狄仁杰道谢之后就离开了。狄仁杰也趁机会在这个小村子当中走一走，看看这小村子当中的人。 这个小酒馆里的青年，这个半大小子马上应该追出来，陪他去地头屋子看尸体。 狄仁杰停在原地，眼珠子稍微转了一下，打算继续向前走去。可是他连步子都没有迈开，就听到背后有人把他叫住了。 “唉，这位客人，你稍微等一下。” 果然……跟上来了。 “请问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吗。”狄仁杰转过头来问他。 这个小伙子果然把自己的小酒馆关了，然后在大白天的情况下锁上门，跑到自己的面前。 “你在这边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在这边吃亏上当。倒不如说我带你去地头屋子吧。” 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还是在笑，而且是笑得人畜无害。狄仁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陪同的这个要求了。 似乎只有这个半大小子开通之后，这一路上的村民都是有所变化。一开始的时候，狄仁杰过来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村民敢上来搭茬儿，但是现在已经有几个村民上来了。 这第一个上来的村民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在门口正在拾掇鱼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个普通农妇，看到青年和狄仁杰一起过来的时候，这个农妇马上就露出了笑容。 “哎呀，小李呀，你怎么陪这位先生一起出来了。这大白天的，你的小酒馆不干了。” “这位先生说，他丢了东西，想要去地头屋子报案，并且想去地头屋子看看那个尸体。所以我就陪他过去啊，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还可以帮帮这位先生。” 第二百二十四章：七个人 被称之为小李的小酒馆主人这样说的。 “这个好啊，我们家这边还有点红糖呢，这位先生要是想在这边住的话，可一定要考虑考虑我这儿啊。”这个农妇对狄仁杰他们招了招手，兴高采烈的如此说。 狄仁杰非常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果然如我所料啊。”狄仁杰笑道。 “什么如你所料啊。”小李在旁边看着狄仁杰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所谓如我所料的意思就是正像是如同我所想的一般，我相信一会儿你们的村长会更精彩的。” 狄仁杰也就对着小李非常礼貌的笑了笑。 狄仁杰认为，从小里的小酒馆一直到地头屋子的义房应该还会再遇到几个人，按照一般的情况而言，应该还会遇到四个人。因为这四个人配合上小李和刚才那位村妇，再配合上这里的村长，应该一共就是七个人。 一般情况下，干这种事情都是以七个人为主，一般的小队也都是七个人。 果然这第三个人很快就迎了上来。 “小李呀，这一大上午的，你不在你的小酒馆里面看着，怎么还陪着这位先生闲逛呢？” 这第三个人迎上来之后放羊才发现这个家伙是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农民。他带着身上穿着一件短袖的碎花衬衫，这肩膀上扛着个锄头，看上去好像是刚刚做完农活回来。 狄仁杰我点头，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哎呀，陈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李非常热情的上前打了个招呼。 狄仁杰的笑容有意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还真想听听他们两个到底说什么。 “哎呀，你看我这真是不小心，这一上午都在穿湿的衣裳是一下子就破了。” 这位姓陈的大哥还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一个口子，裂开嘴，非常憨厚的对小李笑了笑。 狄仁杰也笑了笑，然后看了一下他的胳膊。 “真是可惜了，这位大哥，这件衣服是你平常都在穿吗？” “对呀，这件衣服是我一直都在穿着呢，咱这个地方没什么办法，一年四季都只能穿这么一身。” “那你平常经常在地里干活累吗。”狄仁杰的眼中似乎是寒光一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累啥累呀，也就这个命。没办法，只能认命了，你们这是要去地头屋子看了一具尸体。那个人是你朋友？” “现在还不确定呢，我也只有看过尸体之后才能确定。”狄仁杰轻轻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 “行啊，正好我这边也想去，我会干点事儿了，咱们一路走吧。” “我想咱们也会一路走的。”狄仁杰将这句话轻轻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朝地头屋子走了过去。 在往前走的过程当中，他还往后稍微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刚刚还在拾掇鱼的村妇，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们。 她的手里面还是端了一个脸盆的。 狄仁杰看了看这四个人之后，总觉得自己怀疑的真没错，也就稍稍的安下心了。他，在等待第五个人的出现。 为什么不说第四个人呢？因为他知道村长一定就是这七个人当中的一个。既然村长已经是被他算准了，那么也就剩下了三个人。 他还真想知道这第五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可是一直到地头屋子之后，他们三个人也没有碰到过任何人。 这也就坚定了狄仁杰的想法。 如他所料，一般地头屋子的义房里面是有三个人的。 “村长啊，今天来了一位客人，说是要看一下那个尸体，说死的可能是他的朋友。” “这样啊，那就跟我过来吧。”村长站起身来，打算带着方圆离开。 狄仁杰看了看这个地头屋子的义房，然后笑了笑。 他又看了看外边，知道那个农妇好像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村长，我这走了半天也口渴了，能不能让我在这边喝杯茶，哪怕就是喝口水水都可以。然后咱们再去看那具尸体行吗？嗯，顺便问一下那个尸体在什么地方。” 狄仁杰笑了笑，对着村长点了点头，有条不紊的提出了自己的这个要求。 这个要求本身并不过分，任何人来到这里的话，恐怕都会打算喝一杯水的。 村长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想在屋里面呆着，非常诧异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嗯，另外我喝水前我都会先问一下村长，那具尸体到底停留在什么地方。” “就在隔壁的屋子。”村长理所当然的回答了他。 狄仁杰轻轻的笑了笑，也就转头坐在地头房子的沙发上。 一杯水摆在了他的面前，而剩下的几个人似乎并没有直接坐下，也没有去各干各的，就是在这盯着他，盯着他将这杯水喝完。 狄仁杰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个人，轻轻笑了笑。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杯子，试了试水温。 “霍，这杯水还真够烫的。”狄仁杰轻轻笑道，“就是不知道这杯水要是泼到人的脸上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听到这句话之后，不断站着，看着他的四个大汉全部都愣住了。这个地头房子里面剩下的两个人也都愣住了。 “我来指出你们的几点错误吧。”狄仁杰并没有去喝水，而是端起了杯子，冲着这几个人笑了笑，向后一靠，靠在了沙发背上。 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好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首先我需要来说一下的是，你们几个人当中表现最完美的，应该是这个小兄弟。” 狄仁杰指了指小李。 “毕竟我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任何的硬伤啊，除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有点特别爱笑之外，他还真的没有任何表现上的硬伤。但是可惜的是，有些人太过有名的，也就不太容易遮掩自己的名声，对吧？我说小李兄弟。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李泰来。” 狄仁杰在说出“李泰来”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但小李那一脸茫然的脸色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大惊失色。甚至整个屋子里面的其余六个人都变了脸色。 第二百二十五章：真假狄仁杰 “几位的身份都非常特殊，没有一个是范范之辈。我可以一一道出你们的身份，只不过我现在还想喝杯茶。”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笑着吹了吹自己的杯子，看看杯子里面的热水。 只是他却将这个杯子放到了一旁。 “呼呼，好烫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个人的身份的？” 在这屋子当中的这几个人，一听到这话之后勃然变色，那张脸就像是挂了冰霜一样非常的冷。 狄仁杰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人在这个沙漠当中是非常有名的人，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几个人竟然都被招纳了。只是可惜，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连一点高深的装备都没有看到过。所以你们这边也没有见到我手里面的高级东西。” 狄仁杰说着就将一只手弩拿了出来。 这个手弩短小精干，可是单从样式上就能看得出来，要比一般的手弩更加厉害。 “这个可是大内制造出来的高级货，一次三发。你们这屋里面也不过就是几个人而已。我倒想知道我手里面的这两个手弩，多久能干掉几个人？” 狄仁杰说着又亮出了另外一只手。他的另外一只手中也有一只手弩。 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会动的，因为这个故事当中只有六个人。六个人正好是六发手弩，正好是他双手的数量。 可是这屋子里面却没有一个人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狄仁杰。 “据我们所知大理寺狄仁杰并不会武功。” “狄仁杰真的不会吗？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陈家寨的陈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是他在我手中也走不出一个回合，就被击倒了。你真的相信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如此轻易的击倒一个彪形大汉？” 眼前的六个人哑口无言。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了。 “在这个地方绝对没有普通的平民。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现在看起来这句话还真是一个重大的启发。要知道这个地方已经闹了八拾多年了，任何的平民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不下去。真正的无辜者早就已经搬走了，而那些不搬走的人大概已经被拉下水去做人头买卖了。你们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名不虚传，没有一个人是无辜者。” “我想你就应该知道来到这里是多危险。”小李子冷笑一声提醒这个人。 可是他的提醒非但没有让对方警觉，反而让对方微微一笑。 狄仁杰真的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有时候应该提醒你一下，我这个人倒是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更危险。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我自己把底牌亮的太快了吗？？还是你们真的相信我的手抖，我真的可以一次把你们六个人放倒？至少我自己都不相信。” “一柄手弩的确是可以进行连发，这个手镯也确实是三连发的手弩。但是三连发应该也是打在一个人的身上，除非我的手够快。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能快到这种地步呢？难道你们其他的人都是吃白饭的？” 狄仁杰所有的话大概只想到一个目的，也只有一个目的。 因为他说起这个话的时候，还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事情。那就是，一个光点出现在村妇的脸上。 这个光点是从外面照射进来的，是另外一种镜子的反光。 其实大内早就有一种技术，可以将远处的东西放大到眼前。这种技术在战争之时，虽然没有直观的作用，但是在此时西域技术传来却制作出来的另外的一种武器——千里连环弩。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还抬眼看了一下那个村妇的脸上。村妇的脸上果然就出现了一个光斑。 这些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也都纷纷的向那个村妇的脸上望去，在看到这个光斑之后，一个一个的也都转变了脸色。 狄仁杰趁机将手中的一杯热水向其中一个人泼了过去之后，一个擒拿手便将对方手上的兵器卸了下来。他就这一下，便匆匆离开了窗台的位置。 剩下的几个人被这变故弄得吃了一惊。在看到手底下的人已经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时候，纷纷冲去打算追上这个人。 可是已经晚了，这一股弩箭的风暴已经刮了起来。这个村委会的玻璃突然间被打破，数不清的子弹呼啸而过，将这站在一起的六个人席卷于其中。 除了这一阵弩箭风暴之外，狄仁杰的手中可是还有那么一柄手弩的。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他举起了手弩，对着其中一个人便打过去。 六个人瞬间团灭。 转过来的这一阵弩箭风暴堪称是灾难，一场风波过后，这个屋子发生了天灾一般。 半边的房子都已经倒塌了，无论是窗户还是门都被打得支离破碎，似乎像是一场飓风，将这屋子的半边都扯碎了。 “这个威力果然是如此的大。” 机铁连环弩，这个设计本在前朝就有。大唐也只不过是顺手接纳了前隋的图纸，其中就有机铁连环弩的设计。 现在才加上从波斯，大食获得的能工巧匠补充的技术，机铁连环弩可以达到六百步之外。可惜，这种东西大内只有三支，如果不是天后御驾亲征，可能到现在都没有用上。 仁者爱人，战争真的想要胜利可不是依靠杀戮就能办得到的。这个太宗皇帝比谁都明白。 否则前隋也不会灭亡了。 只是，眼前的这个“狄仁杰”似乎，并不是特别的急于追击。因为他这一次过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这一趟过来，也就是来取这样东西的。 再将这样东西取完之后，他在这个是非之地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匆匆的上车，调转了车头之后，他也就离开了此地。 现在的他还不需要太过于深入的到这个地方当中来，现在的他则是需要用另外一个身份去见另外一个人。 至于另外的一个怀英，他也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当代枭雄。 只是怀英自己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被镇压住的人，也是一个住在监狱当中的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漠枭雄 这是一个枭雄，一代枭雄。 一个在这次行动当中是至关重要的人，一个早就被他们掌握在手当中，但是却时时刻刻掌握不住的人。 在这里的时间也只不过是休息一下而已，很快出去之后，他就又能翻云覆雨，又能走回到他的人生正轨当中。 没有见到杨季子这个人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想象一下他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是当见过杨季子这个人之后，很多人都觉得不敢承认，他竟然就是这个样子。 杨季子是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人，看上去更有了几分书卷气。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学问深厚的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有文采的人。 谁都想不到，这个斯斯文文的人竟然是一个抬手就会杀人，挥手之间就可以取掉十几个人性命的杀人魔王。甚至人们都想不到，从大西南通向缓冲地带的这一边的所有象谷花，全部都是对他包揽的。 对于他而言，钱已经不是一个的问题了。 争取自由和胜利，那才是最大的成就。杨季子要求的其实就是一个复兴，伟大复兴。 更没有人想到的是，这个杀人魔王竟然会在监狱中！一个地处月氏国的监狱，而且不是天牢，是一个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的简陋牢房。 明明是在监狱当中，监狱没有任何一个人被他收买的情况之下，这个人竟然还可以遥控他的帮派，并没有像很多的老大一样受到猢狲散。 杨季子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这是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觉得。 这个人让人印象深刻。 怀英要来见的就是杨季子，这个集团的贩药老大，也是这次任务当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更是最棘手的一个人物。 他是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面字面意义上的牢笼一个彻底的牢笼。 杨季子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就这么一时间的一个一念之差，就能让他直接被关到了一个监狱里面，让他龙游浅滩，虎落平阳。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戏弄他的鱼虾蟹，更是欺负他的一条狗。 怀英，杨季子记得这个人在进来的时候就自我介绍了一下。 就算是他的妻子要过来见他的话，恐怕也没有办法直接进入他的监牢之中，而是在外边。 眼前这个自称为怀英的人，能够穿透层层的守卫，直接站在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杨季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你就是怀英？” “没错我就是。你就是杨季子吧。”怀英在他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微笑的看着他。 “一般来说，我应该回答是的。但是现在我突然间不想这么回答了，我应该怎么说呢？” 杨季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戏谑的笑了起来。本身并不含有任何的讽刺意味可是他说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讽刺大师一般，特别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尤其是这么一个境外的药老大，居然在这里。这在他而言，简直就是个玩笑。 “我想请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我来这里是找你了解一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很好的跟我们合作。” “我倒是想请问你想知道什么？”杨季子笑道。 “对不起，我并不想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见了只不过是想看着你。”怀英微笑的对他说道，“从今天开始提醒我，将会不间断的看着你，24小时看着你。就只是这样而已。你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但是我们不会撤销对你的监控的。另外我还必须要告诉你一下，那就是，你的势力出事了。” “你是想说我的老婆出事了对吧。” 杨季子的反应，看上去并不像是怀英想象的那样激烈。 “随你怎么盯着我，都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便去听我的任何事情，只要你不怕浪费你自己时间的话。另外我都跟你说一声，我在的势力的确不算稳当，但是想轻易让我出事的话，也是不可能。” 杨季子对自己在的势力是非常的有自信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实力会在一夕之间湮灭于之中。 就算，是一个风起云涌之地，但是他的集团也绝对会在风云之间屹立不倒，这是多少次验证的事情。 “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事情吧。”怀英冷笑提醒他。“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承受不住两件事情，一者内忧，一者外患。” 任何坚实的堡垒，一般只有两种方法会攻破，一种就是在这包的内部安插一个内奸，另外一种则是在这堡垒的外部有强大的力量打击。 杨季子也是一个聪明人。什么叫做聪明人呢？那就是响鼓不用重锤。既然闻得玄音，难道就不是玄外之雅意吗？ 他只是稍稍的眯了一下眼睛就知道眼前这个据说要一直盯着他的人在说些什么。 “你也把我的集团里安插了的内奸。”杨季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他绝对不相信，铁板一块的集团之中竟然出现了内奸。仔细想一想，甚至都不知道是谁。 “也许吧。”怀英笑了笑，“可是你也不要忘了，要想将一个溃烂，还有一个办法。” “用高于这个堡垒防御力的攻击力去打击这个堡垒是吗。” 杨季子长叹一声。 “看起来我们外面的这个集团应该是有麻烦了。更糟糕的是，如果你不是已经把这件事情不知道的，谁也阻止不了的地步，你也不会过来跟我说话。” 怀英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计划已经推动了，而且已经即将收尾了，无论是谁都已经阻止不了这个计划了进行了。”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杨季子听到现在还没听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人很明显就是道上的，并不是当官的。因为道上的绝对不会有这么收敛的态度。他们反而比道上要嚣张，因为面对的一般都是些老百姓，也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谈判 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起了个大早，那就说明他没有贪图厚厚的利润。 杨季子想到了这里之后，不经皱起了眉头。难道说又有什么人也是看中了的象谷花买卖想要插一脚？ 但是想到这个问题之后，杨季子随即便自己摇了摇头，把这个提议否决了。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怀英看他苦苦思索的样子，也就不加阻拦，而是依旧在这里冷冷的笑着坐着。 他相信以杨季子的智慧而言，是一辈子都想不出来的。就像是他们根本想不到，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抛家舍业的进入到他的队伍当中卖命。 只是为了钱吗？当然不是了，因为怀英心里面清楚，还知道为了一些比钱更高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想要来钱，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杨季子和怀英两个人之间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面对面的看着，彼此之间见证了一场对峙。 在另外的一边，另外的一个人也进入了一种对峙的状态。 卫尉正在和某一方对峙着。和他对峙的这一帮人，应该就是一帮被称为路霸的人。 没错，卫尉此时此刻，应该已经进入到了的中心地带。怀英的离开实际上是一种策略，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背上锋芒暂时离开了。 所以也就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想到，他已经从另外的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进入到了。 和没有在这里行动过的怀英不同的是，他更熟悉这里的环境。 “下车，下车，下车。”一个扛着一个大铁锹的大汉，还使劲的砸了砸地面。 卫尉这一次可真是遇到路霸了。 一条山野小路，旁边有一条铁道。卫尉的车子刚拐过来，就看到前面横着一根大的原木。 这种东西是轻易不会横在路当中的，卫尉看到这个之后，非但没有感觉到诧异，而是嘴角微微一笑。 还真是如他所料，一帮他要找的人来了。 看到这根原木之后，他马上就勒住了马，将车子停了下来，就像是这帮人所希望的。 这么一帮人也就直接围了上来，将他的车子围住。尤其是看到这车里面是一个瘦小的家伙时，这帮人也就开始展现出了自己穷凶极恶本。 这也正是卫尉所希望的。 他本来还想让自己装的，比较害怕，比较无辜。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任务执行的太多了，所以这种阵仗也没有办法让他产生任何恐惧了。 他索性将马鞭子放在一旁，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站在了这么一帮人的面前。 “我说你们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啊。”卫尉冷笑一声看看这么一帮人。 “小子把车子留下，你就可以滚了。要不然的话。” 这个人说到这里，还轻轻的用木棍敲了敲手。 卫尉看了看这个，几乎比他高出一头的大汉，然后微微一笑。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向后退一步一般，他也是那个样子，将身子一弓，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各位是看中了这辆车子是吧？那么好吧，我就直接把他让给各位。你们可以把车子开走了。” 他的这句话和这个表现，让这些人觉得有些诧异。 真要是说他害怕了，那么这葛家伙就不应该是这种表现。如果说这个家伙不怕的话，为什么会这么顺顺利利的将车子让给他们呢。 这帮人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其中的一个，则是用手中的棒子指着卫尉。 “那就把你身上的钱都得交出来。要不然的话你别想走。” “哈哈，最有力的威胁。应该说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卫尉干笑了两声之后，便伸出了一只手指。 “一炷香之后，如果你们还没有上车，从我眼前消失的话。那么我就会让你们从我眼前消失之后再上车，究竟是想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左右的瞟了一眼着在场的人。 在场的众多人当中，没有一个不被他的气势所慑服的。这些比他高出一头的大汗，彼此之间看了一眼，然后各自点了点头，便匆匆忙忙地上了车。 卫尉冷笑了一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看着自己的车子就这么绝尘而去。 “倒是比我想象的顺利得很多呀，那么接下来……” 杨季子和怀英两个人依旧在监狱当中对峙。两个人就彼此之间这么相互看着，谁的气势也压不倒对方。 “你刚才跟我说的是，任何的堡垒都需要从两方面来攻破，一方面是内部，一方面是外部。那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外补……” “所谓外部，就是指的新帮派的崛起，应该经历一场大洗牌。”怀英笑道。 杨季子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出现的并不是狂妄的笑容，而是一种惊讶的感叹。 他都有点对眼前的人肃然起敬了。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他抬起头之后想了想，然后长叹了一声。 “已经平静得多少年了，大概有个五六年吧。在我的威慑之下，这个地方的确已经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手底下那些人也已经腐败到一定程度了。已经知道它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又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曾经帮我打听下是我许下的承诺。大洗牌是吗？我觉得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而且是一个非常高明的主意。谁都认为杨季子的，叛军在那里是坚不可摧的。谁都没有看到的是这叛军内部之下的腐化。” 怀英轻轻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一个悖论吧，军纪不严明的部队，虽然说在作战的时候很有野性，也很有攻击力。但是这种野性和攻击力却在他们打下了江山，有了一定的范围之后，变成了对于他们内部人的野性和攻击力。 这就是狼性团队的最大问题，内耗。 曾经打江山的时候，冲锋在前的大将，此时就变成了坐拥无数财宝的大贪污犯。如果这个贪污犯是在一个法律的界定之内，还好办。 第二百二十八章：无法之法 没有任何的法律能够惩治这个贪污犯呢。比如说杨季子现在手底下的那无数把交椅。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们是要在扶植起一个新的帮派，这个帮派是你们所看好的帮派，甚至可以说这个帮派本身的老大就是你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不否认。”狄仁杰笑了笑，“我绝对不会否认，因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算是否认了，也没有用啊。” 杨季子也就差不多可以知道了，这个家伙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也就是说，你们派过去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在内部了。那就看他干的怎么样了？。” “他一定会干得很好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要现在赶过去帮他了，咱们现在谈话很愉快，我告辞了。” 狄仁杰站了起来。 杨季子跟着他站了起来。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要在这边盯着我，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这个倒霉监狱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说话的人。” “那就万分抱歉了，我是没有心情跟你在这边说话。还有一点哦，即使我不在这里，我也有办法盯着你。那是因为你应该知道，这个监狱里面还有一种叫做摄像头的东西。如果你要想跟我说话的话，那么你也就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杨季子听听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狄仁杰也对他微笑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天气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再说卫尉。 “杨季子在这边的买卖的确是够大的，很多只有国家才能做的买卖，他在这边完全都做到了。军火，粮食，药物，他的士兵还会挨家挨户的像这里的人讨要保护费，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税款。难怪说在个地区没有办法能够撼动它呢。” 不过…… 卫尉看到的一幕一幕却是另外的一种样子。 有一个人在大街上被抢了，周围的人无动于衷，只是因为这些抢东西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刚刚收保护费的服装。 有这么十几个人都躺在地上，最终还是躺在地上。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话，是一根本没有办法看出来，这些人都是被饿死的。 杨季子的集团犯的所有的统治集团都会犯的毛病，抢劫杀人奸淫掳掠，全都干了个遍。 “看起来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了。可能事情就好办的多了。那么我的下一站应该是……这家伙的确是不简单呢，整个地区的税赋和军队不断都是他的人的控制，而且反抗者也很少。除了那些不成气候的，这边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黑狗帮老大被砍死了是吗？看来非常好，我要让这条大黑狗变成一条地狱犬，看好了这一帮孤魂野鬼。” 卫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为数不多的阴狠神色。她和狄仁杰两个人真要在独山角地区大展拳脚，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如果说一个地方要建立一个新势力的话，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任何人想到这个问题，可能会感到一种无力感，也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卫尉却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做法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首先来说，想要建立一个组织的话，就先要确立自己组织需要吸纳什么样的人。 经过这么一个想法之后，也就差不多可以勾勒出了自己应该去找什么样的人了。 他需要的人首先应该是老老实实的，这一点在成立帮派的人当中是为数不多的。但是卫尉就偏偏不相信，这样的人根本不存在。号称是没有无辜者，但是这里面真的没有无辜者吗？恐怕大海捞针也能够找出几个吧。 如果他将这些无辜者都组织起来的话，相信这些无辜者也会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 然后这股力量就能够滚雪球，随着雪球越滚越大，他的这股力量就越来越强，也就会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帮派。 现在应该是整个地铁当中最小最怂的一些人。 卫尉本来就将目光集中在刚刚被剿灭的黑狗帮之上，此时此刻她更需要自己去接近黑狗帮的地盘。最好能够直接成为黑狗帮的老大。 这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非常习惯一个人扮演一个帮派，更何况这一次他的帮派还要吸收其他成员呢。 如果他的老大狄仁杰能够过来的话，恐怕这件事情就更好办了。 卫尉仔细找了一下之后才发现黑狗帮被剿灭的地方并不是在大唐境内而是在西域诸国的那一部分，一个名叫普雷特里的小镇子上。 还好，并不是村庄里面。 卫尉看到这个小镇的地图之后，微微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这一次之旅应该从这里开始。 狄仁杰和铁溜子两个人无所事事，已经有第三天了。这三天里边他们两个人是要什么有什么，杨季子给予他们的是最为优厚的条件。 现在他们两个人是住在1栋3层的小别墅里面，这种别墅在城城的深山当中。无论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伸展过去，都至少有三层的碉堡防御。 无论谁想打听这个别墅来，恐怕都是自讨苦吃。 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监禁。就看着里面的人，自己是怎么想的。 狄仁杰和铁溜子两个人倒是在这里十分惬意，并没有任何的违规举动，更没有任何的不满。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在这里要求过什么东西，每天这里做什么就吃什么，每天这里安排什么样的活动就有什么样的活动。 除了，有一次，这边的老大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姑娘…… 狄仁杰还没有什么。铁溜子却当机立断的打铁姑娘赶了出去。 狄仁杰的姑娘在第二天反应，她一进去就睡着了，什么也没干。 也就是这一次，他们两个人有一些反常的反应，剩下的日子他们俩人照样是没什么反常。 每天早晨起来，一般情况下都是狄仁杰先起来的出去跑跑步，做一些运动。 第二百二十九章：稍安勿躁 铁溜子相对而言要更懒一些，几乎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才迷迷糊糊的做到餐桌前要吃的。 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在军队当中已经形成了良好的习惯，但是，天可怜见的，如果没有军队那么严酷的条件的话，谁也不会愿意保持习惯。 狄仁杰一般是在铁溜子吃到一半的时候会回来，然后两个人坐下来一起用早餐。 早餐完了之后，两个人往往就会出去比试一下各自的射击技术。这也是铁溜子最为出彩的地方。 因为每一次若是论及到射击的化，他都是完虐狄仁杰。甚至是完虐这里每一个会用枪的人。 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他。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往往会有一场搏击运动，一直到吃晚餐的时候，两个人才精疲力尽的停下来。 狄仁杰的搏击技术都要少少也和铁溜子有一定的差距。 往往在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忘记，早晨起来铁溜子是起的比较晚的那个。虽然说的狄仁杰很努力，但是多多少少的有些差劲。 在晚餐之后得一两个小时之后，这两个人往往就会去喝一壶茶，然后再喝的一身大汗淋漓的情况下再去蒸桑拿。 “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咱们两个丝毫都得不到外面的信息。”狄仁杰如是对铁溜子说。 “我觉得你应该常安勿躁。” 铁溜子扬起头，在享受着温度。他冲着铁溜子摆了摆手。 “稍安勿躁好吗。就算现在得不到外面的信息，我相信他们在外面也不会闲着。有些人该干什么会干什么的，有任何的事情我想外面的狄仁杰你一定会帮忙解决的。” “但愿吧。”狄仁杰似乎对外边的那个狄仁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他对狄仁杰不放心，也并不意味着狄仁杰对自己放心，更不会对杨季子放心。 不过，他唯一能够放心的是只要杨季子向外泄露信息的话，也就能够充分的说明狄仁杰就在杨季子的身边。 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堪称是鬼神莫测了。因为这里边这里面有一个基本概念，那就是这世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更没有一模一样的狄仁杰。 狄仁杰只有一个，现在正在盯着杨季子。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是狄仁杰。 这就是计划当中最妙的地方。 落日镇是一个连地图上都很难查找到的小镇子。更为尴尬的是，不同的地图上，这个小镇子的名称还不一样，大概也是因为版本不同吧。 在大唐的地图上，它的名字叫做落日镇，但是在突厥的地方让他的名字就变了一个样子，如果说到西域诸国的地图，可能这名字又变了一个样。 总之，这个小镇是一个当中比较偏远的一个小镇，因为从这个小镇再往西南走一些的话就可以进入到西域诸国当中。 那可是天珠国的首都所在。这个小镇通往首都的道路，就像是一条大动脉一般，在源源不断的往西域诸国当中输送着象谷花。 虽然说各国对象谷花的政策不一样，但是，在任何一个国家卖象谷花都是犯法的。 所以这个地方也可以说算是比较乱的一个地方比较混乱的一个地方。 的问题就在于此，三国交汇，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区。南洋宣称这个地方整个都是突厥的，这个地方整个都是他的。 大唐虽然提出来了，三方共治，并且按照彼此之间手上的既定事实来承认彼此之间的领土。但是它的旅行号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突厥和西域诸国两个国家依旧是相互争斗打来打去的。 可是这个地方的实际领导者却并不是任何一个国家，而是杨季子的集团。 也就是卫尉，这一行，想要扳倒这座大山。 卫尉站在这座小镇外面从山上向下望去，看着这个美丽的小镇。 这个地方真的可以用美丽来形容，整个小镇就是坐落于群山之间的一个狭小平原上你到外面去接小河，从小镇的一边流过。 在这太阳的照耀之下，整个平原显得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而这个小镇坐落于其中看上就让人感觉到如此的美丽。 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原因的话，在小镇旁边那一片一片的火红色的象谷花也应该算是一片美丽的奇景了。 只可惜，这个小镇的问题恰恰是由这些象谷花而来。当然了，这个小镇也并不只是种植象谷花，在象谷花之间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大麻，虽然看上去没有象谷花的美丽，但是这种错误还是比较实用的。 卫尉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一阵冷汗滴下。 这个地方要多放药的话都糟蹋地方。之所以会成为贩药王国，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这里的居民们伺候起象谷花来那可是手到擒来的。这个地方的气候有非常适于象谷花种猪。可是如果要让这里的村民去钟别的话，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收成。 卫尉也就站在这个小镇旁边的山上去俯瞰着小镇的美景。他觉得自己能够找到这个小镇的，可真是够厉害的。 踏着轻盈的步伐，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这个小镇上好好的看看。 他还特地的从这个小镇的旁边绕了过去，从山上一直顺着那一片涓涓而下的激流走下去。 不得不说，这正午的阳光还真是有些歹药了，尤其是在这个热带地区。卫尉抬起头，看了看林荫树影之间射下来的阳光，真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冒烟。 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轻轻的一笑，便让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就钻进了这溪水当中。 他这一路上早就看得很清楚了，这涓涓细流之争也是没有任何瀑布的，所以这溪水虽然看上去有些浅但是还是水清澈烈的。 卫尉索性也就打算游泳游下去，一直到自己不热的时候，再去小镇里面逛一逛。 他就觉得自己就像是某些大师笔下的浪子一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那位大师是怎么形容浪子的呢。 那就是浪子是从来不会跳河的，除非那河里面正好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正在洗澡，并且正巧的是那位浪子，那天也正要洗澡。 第二百三十章：本地杆子 他也就这样，直接在河里面唱一样的游荡，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卫尉本来是在仰泳，也就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他就伸手抓过去，发现自己抓住了一团软软热热的东西。 水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难道是…… 卫尉恍惚之间，一个翻身慌忙起来，却发现自己原来是已经游到了一个小水湾当中。这个小水湾当中的水还是比较多的。卫尉发现自己一个翻身之后，只能力浮在水面上双脚根本沾不到水底。 他刚才抓住的那东西就是…… 总是有那么一双清丽的大眼睛，正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随后便是一声惊天彻地的尖叫声。 “流氓啊！” 然后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卫尉没有办法，捂着脸，跳了三圈之后，只能连连给人道歉。 那个姑娘是一个典型的天竺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天竺的一般衣物，有些宽有些大，有些不显身材。 她此时此刻，正掐着腰，一脸怒火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流氓。 卫尉也只能够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跟人家道歉，要不然还能说什么呢？反正自己涂了个好手感，也就让人家手感好一点，痛快痛快吧。 “你少给我装蒜，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只是一个登山客，来到这里也就是看看风景。我看到这溪水清凉，也只不过想下去游泳，你就放过我行吗。” 卫尉对这个姑娘算是非常无奈了。她，身上好歹还有一些干净的衣物，而他的义务则是索性都是湿哒哒的，现在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登山客，你是大唐人？”这个姑娘气鼓鼓的鼓着两个腮帮子，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卫尉。 “是啊是啊，我就是大唐人。给我行吗？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这边消暑，我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只看不动手……” 卫尉这是一不留神，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让我轻饶了，你想都甭想。除非……” 少女说着竟然伸手直接向卫尉抓了过去。 卫尉更是一声惨叫，然后心里面哭无泪啊。 这水中打架也是别有一番情调呢，少女直冲冲的冲了过去，二话没说，便和卫尉扭打在了一起。 人都说这西域女子各个风情万种可是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号人物呢？ “好了，现在扯平了。”女孩子索性站起身来，拍拍手，笑了笑，然后对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卫尉踹了两脚。“行了，现在没事了，咱们算扯平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惹我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子说完之后，高傲的把头一扬，把那头发湿湿的一甩，便大步走了。 卫尉瑟缩的原地是半天没回过劲儿来。 好半天他才缓缓的，撑开身子。 “唉，我的天哪，这到底是哪一出啊。怎么刚来到这就碰到这么个家伙呢。” 卫尉这心里面可真有点儿后怕，要是刚刚那丫头的手在重一点，直接把他废了，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不管说这麻烦究竟有多大？他第一个麻烦总算是过去了，卫尉觉得自己也应该拖着一身湿哒哒的水快步的向那个镇子里面走去。最起码在今天晚上的时候，应该在镇子里面安身才对。 别看这路程上已经差不多了，可是这实际走起来却还有所区别的。 卫尉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就快步的走路了，可是就是如此，也一直等到近黄昏的时候，才进入到了这个小镇子里。 这是一个比较传统的镇子，在日落之后，可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项目的。 卫尉本来还想找一些有没有旅馆之类的地方，然后就被一个只到他腰那么高的小鬼给撞了一下。 卫尉在成年人当中，本来就已经要低一个头了，能够到他腰的小鬼，想想得有多小吧。可是这个小鬼的身手确实非常麻利的，仅仅撞了这么一下之后，卫尉就发觉自己身上的重要的钱包没了。 钱包里面倒是没有任何的钱，但是自己那货真价实的证件，可是还在里头呢。 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急着大喊大叫的，而是慌忙的用眼神去寻找那个小鬼。 如果一般人的要大喊大叫的话，反而会把小偷惊走，这样的话可就什么都找不着了。他这样悄悄的跟上小偷倒是一个最好的主意。 那个小鬼还在前面，自以为得手了呢，也就走的是不紧不慢的。卫尉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跟太长时间，这样的小鬼肯定会有背后接头的大人。他只要能够抓住这个大人的话，那可就算是成了爷了。 最起码今天晚上有一顿免费的晚餐吃，还有一个免费的地方可以住，何乐不为呢。 小鬼果然没有多长时间就转到了镇子里面一个比较小的小巷子里，卫尉特地是迎着夕阳到这个小巷子的口倾听一下。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这个声音让卫尉的耳朵有些痒。总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今天收获了一个钱包，那个家伙应该是刚刚来到咱们镇子上的背包客。”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小了，说起话来声音都是奶声奶气的。可是还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偷窃那么这个大人也就不可原谅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个包里这么点儿钱啊。”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似乎是生气了？。 卫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就轻轻地笑了笑，转过身走了上去。 “之所以有这么点儿钱，一般情况下，我在钱包里留的钱不会很多的……怎么是你啊。” 卫尉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是低着头的，不过等他抬起头看到这个人的时候。 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似曾相识。 第二百三十一章：哪儿都有的人 这个少女的身边聚集了一堆的小孩子，粗粗一看大约有四五个。那个偷金饼子的孩子应该是在速博孩子当中最小的一个。 卫尉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这样子。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背包客呢。” “少说废话。让这么点儿的孩子偷窃放鹰，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有什么可羞愧的……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少女一下子到了起来，将这几个孩子都护在身后。“我告诉你，识相的拿了几个金饼子包，赶紧走。要不然的话今天就让你走不出去。” 她话音未落，这几个孩子也就纷纷的拿铁棍的，拿铁棍，抄铁锹的锹铁锹，最小的那个还双手放放，悠悠的举起了一根木棍。 “哎呀，这看上去一个个挺厉害嘛。你们平时住在什么地方。”卫尉冷笑一声问道。 “这你管得着吗？” “好吧，我明白了。”卫尉索性点了点头。“看起来在收拾你之前，我还得先收拾几个熊孩子，不过不要紧，反正费不了多少时间。该收拾谁收拾谁。” 少女速度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像在树林里面碰见的那样窝囊。正好相反，这个家伙身上还有那么一股特别的，让你觉得恐惧的气质。 但是少女也知道自己不能后退一步，否则的话，这身后的几个孩子还不定被这家伙如何呢。可能就会被暴打一顿，也可能是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必须要先保护这对孩子。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帮人却出现在了这个小巷子的巷子口。 “娜鲁，让你准备的金饼子准备好了没有？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几个大汉出现在了巷子口上，完全就将卫尉的身影给遮住了。 卫尉非常诧异的转过身来看了看这几个，顺便将他也堵得巷子里面的大汉，还真的感觉到有点尴尬。 看看这几个大汉，再看看那个少女，他多多少少也能估计出来，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特别巧的，卫尉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几个大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虽然说他可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跟他们差不多。 但是他真的不是很喜欢这样做。 可能是身高差的问题吧，他实在很讨厌这么一帮人高马大大汉，手里拿着武器去威胁这么一群有少女和孩子组成的帮派。 不管这个帮派曾经做过什么吧？。 这几个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大概都觉得这个只到他们胸口的陌生小家伙应该不是特别难对付，更不会为这么一帮的家伙出头。 话说别说是一个陌生的小家伙的，就算是，在这个镇子当中常年居住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这几个大汉本来打算绕开然后向前走去。 看到这么一帮大汉动了，被称为娜鲁的女孩子搂着自己身边的小孩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很快就退到墙根儿上，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唉，这就是命运吧。卫尉在内心中叹息一声。 他只能伸出手来，然后尽力去阻挡两个打算绕过他之后，去找这帮孩子麻烦的大汉。 “嘿嘿，伙计们伙计们，稍微等一下。” 他就算是将手臂伸展，也只能够挡住两个大汉的胸口，不过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我警告你小子，你要是敢在这拦着我的话，我会让你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断掉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可是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些人到底把你怎么着了？” 对这帮大汉的警告和威胁，卫尉觉得如果自己要是真正重视的话，那可就真是疯了。 “我想把他们怎么样……”这个大汉狞笑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你管的着吗？小子。” “嗯，我可以管管试试。”卫尉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我还是那个问题，你要想象这帮人怎么这样？” 这个大汉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出现了一股淫笑。“至于我？我当然是找那个小荡妇去舒服舒服了。我会把那几个小崽子的蛋给捏出来。” “你才小荡妇呢，我这边还是个处……你给我滚！” 娜鲁一怒之下，差点把这些关键的事情都说出口了，但是她那个字一说出来，这样周围的几个大汉立即就出现了一种非常兴奋的表情。 他们的这些表情可是让卫尉觉得有些愤怒了。 眼看着几个大汉又要往前进一步，卫尉再次伸出来的手还是要按住了。 “喂喂喂，停下停下。”卫尉再次阻止了他们，“我说的，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他们毕竟都是一堆孩子，你们是不是应该放过他们？” “他们今天旷工了。按照我们之间的协定，我就可以随意的处置他们。”还是后面那个为首的笑道：“晓得你要对他有什么眼光，我直接先把你的蛋捏出来。” 卫尉感觉到跟这个家伙说话有点费劲。这个家伙好像总也说不明白。 “我现在只能跟你说的是一件事情。要么你们现在把自己打包滚蛋，要不我就把你们打包，让你滚蛋，你们现在可以选一个。” 卫尉竖起的一只手指看上去笑的非常的温和。不过非常不想喝的，是它竖起来的是右手的中指，而且是手心向里。 在后面，那个为首的家伙的眼睛都瞪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冲着，自己的兄弟大吼一声：“把他给我做了。” 本来被卫尉兰州的那两个大汉当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而且一左一右的将他扯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上长了霉。他们两个竟然想象扯一块破布一样将卫尉给一下子扯开。 可是如果真的能被他们两个将车开的话，那么卫尉也就不能被称之为卫尉了。 双臂上一运劲，这两个大汉立即就被，拉到了一起。卫尉索性将双腿向前横着踢过去直接踹到了这两个大汉的胸口。 第二百三十二章：拐着弯儿的二世祖 这两个大汉虽然向后退了，但是他们俩也放手了，卫尉，就这样顺势掉了下去。 可是，他并没有像人们所想的那样直接，横着摔在地上，而是用一只手向后一撑就是一个回旋，又给这两个大汉补了两脚，直接将这两个人飞快的飞了出去。 卫尉旋身一转就稳稳地立在地上，为身后的人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我舅舅可是这里的保长。”为首的那个人一看到自己人被打了，这眼睛都被气红了，更是暴跳如雷。 “啊，怎么无能？大唐还是突厥都会有这种货色，难道说这种货色是人的特产？”卫尉还真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命题可以上升到一个人性的高度上，去总结一下这些拐弯儿的官二代们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叫拐着弯儿的官二代呢？是因为他们跟官之间永远不属于直系亲戚关系。 就算他舅舅是保长长，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就算是保长站在面前，卫尉照样该打的打。 剩下的三个大汉则是联手向卫尉打过来。看得出来，这三个人还是受过训练的，至少是有两把刷子，他们三个并不是一连串的过来，而是一个人在前，两个人在后。三个人呈现出一个正三角形形式跟卫尉教交手。 这算是有一些打架经验的，只可惜这些打架经验在卫尉的面前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除了步伐之外，我真是没有佩服你的地方，不过也许唯一佩服你的就是厚脸皮吧。” 卫尉轻轻一笑，左边一圈，右边一脚身前一个大背跨。直接将这三个人打了出去。 眼看着五个大汉就这么着被他一个一个的打倒，不断身后的那一帮小家伙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就是前面的那个，为首的大汉也是吓的两腿发软。 卫尉本来以为这个大汉要跑走呢，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往外一跳，然后对着左边右边大声的喊了一句：“快来人呢，他们在这儿。” 这个大汉往左右两位这么喊了一句之后，这一阵哨声马上就响了起来。 这是突厥国的规矩，保丁都是配着口哨的。 “看起来保丁要来了。”卫尉更是笑了笑。 “你赶紧走吧，这边保丁要来了。”娜鲁慌忙走上来，抓住了卫尉的手臂。 “你下次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抓着我，可能更有说服力一些。”卫尉皱着眉头看着她。 娜鲁甚至比他还要稍微大一些，看起来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卫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那几个已经吓坏的孩子。他也只能叹口气，还能说什么呢。 很快，两个穿着巡逻服的人，就出现在了这个小巷子的巷子口。他们两个人吹着口哨就上来了。可是这两个人一上来并不是来讲理的，而是直接挥起了自己手中的橡胶棒冲着卫尉，就是一棍子打下来。 这两个保丁很明显就是过来拉偏架的，根本就没有问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都不在乎这一棍子下来会给卫尉带来什么伤害。 只听到砰砰两声，卫尉的脑袋就被人打得点了两下头。 娜鲁吓得慌忙松开她的手，手足无措的向后退去。 卫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轻轻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两个保丁。 “我说你们这里的保丁怎么越来越糟糕了？这个劲儿也越来越小了，好吧。” 卫尉说着便是眼神一凛，双手握紧成拳头，对着这两个保丁的胸口就是两拳打出。 就听到砰砰两声，就像是想了两个闷雷一般，这两个保丁就这样横着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后面那个大汉身上。 三个人当场来了一场叠罗汉。 “快跑！”娜鲁大叫一声。这一帮孩子们就像是一堆四散的小鸟一般，一个个的飞出了这个小巷子。 “哎，你别跑。”卫尉伸手一抓，就将身旁的这个人抓了回来。 “你抓着我干什么？让我快点跑。”娜鲁望着小巷子的巷子口，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卫尉的手。 “你想跑啊，可以呀，先告诉我今天晚上住在哪。” “我怎么知道你晚上住在哪，你晚上住哪儿？关我什么事儿。” “那你随便。”卫尉索性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向了一旁，可是他的手却像是一只钢钳一般死死地抓着娜鲁的手，任凭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最离谱的是这个丫头，甚至是直接张开嘴，用自己的牙齿向卫尉的手臂上咬去。 但是这个刚刚咬上帝之手，却被这只手隔疼了牙齿。 “你这破手是怎么做的？是拿钢铁做的吗。” “这你就甭管了。”卫尉只能抓着她的手嘿嘿一笑。“怎么样？要么你晚上，要么就在这里等着，反正咱们两个一块到保长那里，我左右也是有住的地方。” “好，算我怕了你了。跟我走。” 女孩儿说着就抓着卫尉向外边跑去，趁着没有更多的保丁过来，他们两个现在要赶紧逃走。 卫尉一天她答应了之后，也就展颜一笑，跟着这个女孩跑走了。不过他可不是个傻子，这一路上都没有放开女孩的手。 刚才还是夕阳西下，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夜色。 整个小镇因为这一场非常严重的袭击事件，闹了个天翻地覆，尤其还是因为保长的外甥被一个陌生人打了。 所有的保丁都被告知，看到那个陌生人的话，直接就打死别留活口。 但是娜鲁这一次也被他拖累，成为了这个镇上的通缉犯。 “那好吧，现在可糟糕了，所有的保丁都在追咱们两个人，你说这事怎么办。一会儿我怎么上街买吃的东西。” 娜鲁对着卫尉就是一通怒火。 “明明就是你招惹他们的，偏偏要把我扯进来，现在可好了，连我都没有办法出去了。” “我说你这么说话是不是很自私啊，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至于招惹他们吗。”卫尉耸了耸肩笑了。 “我懒得跟你说，我现在得赶紧去找点儿吃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三章：夜宿古庙 “我倒是很在意啊，你为什么非要去弄点东西吃呢？难道你现在很饿吗？” “我懒得跟你解释。”娜鲁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就，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墙生气。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在城镇的外边，一座被树林环绕的古庙里面。突厥国的神庙和大唐的寺庙有点不太一样。大唐的寺庙，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但是突厥国的神庙则是给人一种，落败的感觉，比如说这个寺庙的佛像上面都爬满了青苔。 整个寺庙都被建立在一个洞窟之中，在这个地方遮风挡雨都不是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就在于，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任何的吃的。 卫尉还真不知道这个寺庙原本的僧侣都去到什么地方了，可是他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应该是不容易被保丁找到的。 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这一趟过来，本来就不需要任何保丁的同意。 “让我来猜猜看。”卫尉有意的笑了笑，然后走了上去，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娜鲁的手中。“我想如果有这样东西的话，你应该可以找到人进到那个小镇在里面帮你买点吃的。” 卫尉塞到他手里面的是一沓子厚厚的金饼子。 不过他花不了多少金饼子，因为这一沓子金饼子看上去很厚。 但是在这个地方就已经算是天文数字。 娜鲁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沓子金饼子之后，当即就是目瞪口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卫尉马上就拿这些金饼子出去了。 “别忘了给我买一份吃的啊。”卫尉就看见那个出去的身影大声喊着。 “忘不了，忘不了。” 卫尉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找到的是佛前的那个副团。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怎么想的，这个蒲团竟然是用石头做的。 卫尉坐在这蒲团之上，原地打坐，闭上了眼睛。他还得再回想一下自己这个任务应该怎么办，这个小镇子的情况要比他想得更复杂。 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应该从头开始。首先来说，他应该找到黑狗帮现在的老大究竟是谁，然后再看看这个黑狗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帮会。 能够直接成为黑狗帮的老大，那是最好。就算是不能直接成为黑狗帮的老大，至少应该知道这个地方的帮派应该从哪里入手。 可是大概今天卫尉是命里注定安静不下来了。他这边刚刚打算好好的打坐静自己的心情静下来，就听到了前面发出了一些声音。 “快上来，快上来，姐姐应该在上面呢。” 卫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两个刚刚爬起来的孩子——没错，这个寺庙之所以难找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一个住在半山腰上的寺庙，虽然说这个山不大，也就差不多十厘米。但是这个寺庙也确实够高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栈道断了，一般的成年人是不想上来的。 但是，孩子们却是被逼无奈的逼了上来。 卫尉睁开眼睛看看这两个小家伙。这两个小家伙爬起来之后看到卫尉，在这里打坐，也是愣愣的看着他。 这六只眼睛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卫尉轻轻的笑了笑之后决定还是闭上眼睛打坐吧，眼不见心不烦。 卫尉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眼不见心不烦，正在闭眼打坐。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上来了七八个孩子。 娜鲁在回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七八个孩子回来。卫尉也只能够长出一口气了，他算是知道自己的所谓静心的工作，算是完蛋了。 她带回来的，除了一堆小家伙之外，还有一大包的食物。有突厥的传统食物，也有一些面包之类的。她首先拿着一块面包走到了卫尉的面前，先把面包给了他。 “这是你的那份。” “嘿嘿，我说，好像全都是我的吧。”卫尉索性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谁知道他这个声音出来之后，让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非常惊讶的。 娜鲁也是非常生气的皱起的鼻子。 她索性插起腰来，大声的呵斥：“我说你不要太贪心了好不好，这边这么多人呢，你就不能把自己的金饼子拿出来跟大家分一下嘛。” 卫尉索性笑了起来，然后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看着她：“我就算是在你这住一晚上，也不用掏这么贵的住宿费吧。如果说你能给我点别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没想到，他的这句话说出来，娜鲁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索性的伸出手来，一巴掌向他的脸上打去。 卫尉要是被他打了这么多年，可就白干了。他索性就这样一抬手将这个女孩子的手抓住，并且向下一错按了下来。 “流氓！”娜鲁大声的叫着。 “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想找你要那最宝贵的东西，你那最宝贵的东西还是给你自己未来老公留着吧。” 卫尉将自己的手向外一带，就将这个女孩子带的向外边摔倒了。 “我要的是情报，你得告诉我一些正常发生的事情。” 卫尉将他带到之后，也就松了手，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成交，如果你能够将这些食物送给这些孩子们的话，你要什么情报我就告诉你什么。” 娜鲁也算一个识相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惹不起，打不起也就干脆的成交了。 卫尉真的是点了点头，这个家伙的确是够识相。 这些孩子们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他们就一个一个的就狼吞虎咽的将这些食物全部都吃了下去。卫尉看着这一帮孩子，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然后一边将分给自己的面包，一片一片的撕下来放在自己的嘴里。 这就是他的晚饭，一块大面包还有一大碗热牛奶。 这种饭可是最容易混饱肚皮的，而且吃完了之后特别容易犯困。 这些孩子们，尤其是这个样子，一个一个吃完了之后都有些困倦的，原地就睡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监视的关怀 娜鲁一直坐着卫尉的身边，与其说这是一种关怀，倒不是说这是一种监视。她对于陌生人总是很警觉的。 “他们也不怕凉嘛，就这么席地而睡。”卫尉看了看这周围的孤儿。 “没关系，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早已经习惯了，至于另外一些人则会有一张床睡的，前提是他们运气好的话。” 娜鲁就在他的身边看着天空，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 卫尉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可是娜鲁也没有打算解释。但是事实却帮卫尉解释清楚了。 有几个还是在小睡了一下之后就慌忙起来了，他们有男孩也有女孩，一个一个的稍稍打扮了一下之后，也就向娜鲁告别，然后便去了镇子上。 “他们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上夜班喽”娜鲁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没有看到你们的镇子上有任何的工作坊，上什么夜班。” “这个镇子上只有一个熬糖作坊，可是那个作坊主也只不过是白天开工，晚上并不开工。因为他晚上要跟一般的镇上的居民一样要乐一乐，也就是拿刚才走的那帮孩子们取乐。” 卫尉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听明白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他们是……夜莺！” 娜鲁非常无奈，也非常冰冷的笑了笑。她的笑容当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似乎已经见惯这种事情了。 “你有办法，为了让一部分人活下去，他们另一部分人至少需要做出牺牲。一般情况下是姐妹两个人的，必须要抽出一个人干这个，兄弟两个人的也必须要抽出一个人干这个。玩夜莺的人，有的人喜欢男的，有人喜欢女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剩下的那个则是需要去熬糖作坊上工。” “那我倒想问问了，你要抽他们多少呢。” 卫尉并不是一个傻子，他也知道大部分这样的帮派一定会有抽头。 尤其是老大，娜鲁这样的老大。 “一成，必须要让先进帮的孩子们有口饱饭吃。也必须要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活下去。” 娜鲁非常坚定的将答案说出来，丝毫都不感觉自己干的事情有点恶心。 无论是做工的孩子，还是当夜莺的孩子，都会将一成的收入交给她。 “当然了，我们这边还有其营生。如果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发现了有陌生人来到镇子里。那么他们就能够留下自己所偷东西的七成，只用交三成上来就行了。” 如果换成了方阳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有可能感觉想吐，但是卫尉却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 他不知道娜鲁有多大了。但是，他能够知道的是，养这么一大堆的孩子，那可是一件非常费工夫的事情。 这世上更恶心的地方他也去过，更恶心的事情他还见过，但是用最恶心的手段，达到这样善良的目的的，却是很少。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让人恶心了，干嘛还非得为这些恶心的事情再添点堵呢。 娜鲁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可能谁也不知道。 卫尉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这边评头论足的，更没有资格对他们横加干涉。 “你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卫尉笑道。“我有什么资格对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来评头论足呢？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娜鲁听到他这句话之后，非常欣慰的笑了笑，似乎对这个人有些欣赏了。 “你的思路倒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啊，一般人如果听到我这么做的话，应该会狠狠的对我横加指责的。” “快说，我有什么资格呢。这些孩子并不会因为我的指责而活下来。如果你要真收手的话，这帮孩子可能都会死亡。所以我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你呢？毕竟你干的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卫尉感觉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算是掏心窝子说话，因为他想让对方一会告诉她实情。 那如果想让别人信任自己的话，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要对别人说实话，发自肺腑的从心眼儿里面说话。 娜鲁笑了笑，并没有对她的恭维感觉到任何的自豪，更没有什么飘飘然的感觉。 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好啦，你说过你是要来找我打听情报的，可是你是要跟我打听什么情报呢。” “我是想问你黑狗帮的情况。”卫尉想了想之后问道，“我听说黑狗帮在前不久的时候被歼灭了，我想问问你们现在黑光还在这边活动吗。” 一提起黑狗帮来，娜鲁的脸上首先出现的就是一种轻蔑的神色。 “你说的是那群光说空话的废物啊。的确，他们在前不久的时候被叛军消灭了，而且镇上的唯一一个熬糖作坊就是黑狗帮原来地产业现在属于叛军的。” “那我想问问你，那黑狗帮现在还有人存活于世吗？我倒想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卫尉进一步问道。 “你要干什么？”娜鲁对他说的如此详细，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了。 “好，我跟你说实话。我要做黑帮老大，并且我还要改到黑狗帮，让黑狗帮成为这个地区最大的帮派。” 娜鲁觉得他说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痴人说梦。 “就凭那一帮浪货饿鬼？我看你是白费功夫了。” “就算是废物，也会有废物的价值。”卫尉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并且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看到这个小镇的改变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个孩子这全身上下就开始抖了起来。他简直就像是打摆子一样，不停的在摇头，甚至身上还不停的在颤抖。 他惨叫的声音非常的大，娜鲁和卫尉两个人当即便到了这个孩子的身边。 卫尉去发现其他的孩子，就算是被吵醒之后，也只不过是向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睡觉了。 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娜鲁也只能抱着这个孩子，任由他这么颤抖着，还难受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仁者不仁 “我来让它舒服一下。”卫尉说着将两块金属片带的这个孩子的太阳穴上，这个孩子当即便全身一松不在颤抖了。 可是他在全身一松的情况之下的裤子也都湿了，顺着裤管流出来的一种液体。 就是尿了。 “你做了什么。”娜鲁非常惊讶的发现，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任由他怎么拍打，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可是，可是这个孩子的呼吸却是非常平稳的，看上去并不像是死了。只是好好的睡着了。 “看起来劲儿有点大了。”卫尉有点儿尴尬的将那两个金属片收了回来。 “我把这两片都放在了他的两个太阳穴上。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可以让他晕过去，最起码能让她好受一些。就当是起麻醉作用吧。” 她只能这么认为，这个家伙是用了某种办法给这个孩子缓解一下痛苦。 一听说是医疗器械，她也就放心了。 “现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卫尉将这个孩子的脉搏搭了一下之后，发现一切正常。然后他又将这个孩子的眼皮翻了起来，观察了一下这个孩子的眼睛，只可惜没看到瞳孔，看到的全是眼白。 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这是在熬糖厂上班的时候时间太长了。这几天的作坊主是让他来尝塘的。”娜鲁抱着这个孩子，非常怜悯的说道。 “每一次尝糖，都会额外给一百个钱。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了，我早就告诉过他不要去了，再来一次可能就上瘾了。” 糖？会让人上瘾？ 卫尉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了。这里面似乎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注意到正在外面种的是什么？这个地方可是没有甘蔗和甜菜的，你说哪里来熬糖作坊呢？” 娜鲁，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卫尉听到他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我才恍然大悟。 一般情况下，天竺国是有熬糖作坊的。不得不承认，熬糖这种技术还是天竺国自己的原产技术。就算是大唐帝国的熬糖技术，也是从天竺学过来的，大约是在太宗时。 一般情况下，一个镇子里面都要上场的话，这个镇子的周围必定是一片厚厚的甘蔗林。不然的话拿什么货来供应熬糖作坊呢。 一般情况下，糖是不会让人上瘾的，无论是白糖还是红糖。 可是现在这个镇子偏偏在没有任何甘蔗的情况下，有了一个熬糖作坊，还有一些会让这个孩子上瘾的糖。 卫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之后，终于明白了。 这个镇子的周围是没有甘蔗的，但是这个镇子的周围有的是象谷。 除了糖之外，还有一种粉末的提取物质也是白白的，所以被称之为白面。 原来熬糖作坊干的这种勾当。 “我记得这种勾当在天珠也是违法的，难道这边的官府都不管吗。”卫尉的这个问话让娜鲁发出了一阵笑声，一个人非常不屑的笑声。 卫尉这才想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缓冲地带一个没有官府的地方。哪里还会有官府来管呢 卫尉知道自己这样来的话，应该会给这个站子带来一些改变。 “你知道这里的孤儿为什么这么多呢？因为他们的父亲全都被叛军抓去了，而母亲几乎全都是被累死的。” 娜鲁看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十七八个孩子。 “在镇子上才多少人呢，放眼一下整个的缓冲地带……” “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数量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卫尉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看着天空说道，“因为不是每一个孤儿都能遇上一个叫做娜鲁的姐姐的。” “你什么意思啊？”娜鲁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说说的是，在这个地方的孤儿大部分都饿死了，活着的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这是娜鲁今天第四次朝这个人瞪眼睛了，他实在是觉得这个人说的话真的有些不太中听。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人说的还是实话。 他说的的确是一等一的大实话，在缓冲地带如果一个孩子除了自己的父母的话，能够活上一个月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能够活一年，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一个孩子了。 娜鲁想到这里之后突然之间也就不想跟眼前的这个人说话，因为这个人说的话有点让人觉得恶心。 甚至比她这个抽了童工和夜莺抽成的人干的事情还有恶心。 可是卫尉的话却还没有问完呢。 “我说你稍等再睡行吗？我现在还有事情要问你。”卫尉问道，“我想问你的事情就是，如果我想重新组建一个帮派，把黑狗帮吞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你想重新建了一个黑狗帮？”娜鲁倒是觉得有些惊讶了。“难道你想当成一个大帮主吗？” 卫尉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真不是想当一个大帮主，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村子外面的象谷都给烧了，然后都种上甘蔗，真真正正的去做一个熬糖作坊。” 他的这一番高谈阔论，非但没有让娜鲁的眼中闪过任何希望的光芒。正好相反的是，她眼中希望的光芒甚至都一下子灭了。 “那你绝对活不过三个月。”娜鲁那一张小脸儿，简直是苦成了的一团。 “之前黑狗帮的老大，也让大家把象谷跟大麻都烧掉，也让大家去种甘蔗。那是一个外地的，回来之后打算在这边好好的干一番事业。黑狗帮的原声就是他组建的。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全部身家拿来买了兵器，可惜这根本不可能和这里的一贯风俗对抗。最终连三个月都没有活过就被杀掉了。黑狗帮落在第二把交椅的手中也被迫开始从事药品买卖。正在外面那些被烧掉的象谷和大麻也就被重新种植上了。这只不过是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还要把这个路子重新走一遍的话，那我就劝你要离开这里，趁你还没有被杀掉之前。” 第二百三十六章：白糖 看起来这个地方倒是有一些有识之士，只不过这些有识之士太过于天真，也太过于理想化了。 没有强大的后援支持，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边展开活动。 看起来，一个是走私的白糖，一个是走私的药品。 卫尉想到这里之后，也就呵呵笑了笑。 如果他是大唐帝国军方的话，相信应该知道走私哪个是更为严重的事情。 最起码走私进来的白糖还不至于引发更大的暴乱，但是走私的药品会引发更大的事情。 是白糖还是药品呢，相信大唐帝国的军方一定会选对自己想要的那种白色的物体。 再说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走私红糖呗。 “好吧，那么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这边死亡的。”卫尉非常坚定的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想代替黑狗帮的话，接下来第一步要先找谁？” 娜鲁非常惊讶的看着这个疯子。她总觉得这个家伙的确是个疯子，但是他做的一些事情好像是非常有把握的。她也就只好如实相告了。 “黑狗帮现在的老大就是熬糖作坊的作坊主，鉴于上次的事情，如果你巧取豪夺的话。只要他们都能认为你的力量足够，那你就可以成为黑狗帮的老大。” 听起来这事情相当简单的，足够的力量是吗？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足够的力量。 卫尉再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嘴角出现了自信的微笑。他相信如果，在方阳来之前干出这些事情来，一定会让方阳对他刮目相看。 他更相信的是，如果方阳在不久之后来到这边的话，可能会发现，一切的进展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顺利。 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起，准备做个帮主吧。 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夜里，狄仁杰和薛梅似乎也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两个人的内心都多多少少有些交集的，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依旧的平静。 他们两个彼此之间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们就算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够等待。 现在他们两个人是看不到老大的，只能够在这里等待。除非外面的局势有所变化，否则的话老大是绝对不可能会再见他们的。 可是外面的局势变化也应该会慢慢的出现的。 因为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在这缓冲地带的某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某个人应该正在想办法去撬动整个缓冲地带的局势，只要那个人能够将这边的局势有所变化。老大就应该会需要他们。 他们需要的就是老大在求他们。 卫尉都没想到自己到了本地之后的第一天晚上，竟然是在这个地方过的。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在第一天晚上，他就已经改变了主意，打算去当个帮主。 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看着这个寺庙的天顶，瞪着眼睛瞪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闭上眼睛睡觉的。 这一大早上起来，卫尉是被一种熟悉的感觉给弄醒的。因为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吧。 卫尉睡梦当中就试探着一抓然后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一只手。这绝对是一只手，而且是一只人的手。 卫尉在抓住这只手之后，就非常熟练的一个翻身滚起来，将这个人直接拿下。 他虽然没有睁眼，但是这熟练的擒拿动作也让他心中有数，绝对可以将这个人直接拿下。 只听到“哎呦”一声，卫尉这才睁开了眼睛，发现他抓住的人竟然是娜鲁。 “你这是干什么啊？是我。”娜鲁大声叫着。 “在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身上胡乱翻，可是非常危险的。”卫尉将他的手放开。“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是想在你身上找点钱，那些上夜班的孩子们都回来了，没有钱吃饭。” “好像昨天刚给了你一大笔吧。”卫尉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昨天那笔钱都花光了？” “你也看到了，我这边可是要养这么大一群孩子呢。那当然是有所花销的。” “可你也花得太快了。” 卫尉索性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向旁边走去。他这个时候也正好看到了那些晚上出去上夜班的孩子们回来。 这些孩子们不但是带着疲倦的神色，更是带着一些别的意味。他们的疲倦当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淫靡的感觉。 卫尉看到这些孩子之后，也就心里面感叹了一声。他又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拿出了一块金饼递了过去。 “算了，你给这些孩子们买点吃的吧。这两天应该还有大唐人过来，如果你们看到他过来的话，可一定要记住，把他直接带到这里来，千万不要跟他动手。那个人可是一个比我还恐怖的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个道理，娜鲁还是明白的。 她飞快的拿过了这个钱，然后就交代那些在镇子里面，偷窃和行乞的人，只要有大唐人过来就要先给他带到这里来。 卫尉看到这么一帮人之后，真是感觉自己应该在自己的脸上拍一巴掌。 来到这里的任务可是要建立一个帮派的，可是看看现在他的究竟是建立了什么样的帮派。 想到这里之后，卫尉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自己过来的一个任务。他也就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拿出了那些小型的摄像头。 “稍等一下，你们今天在行乞的时候，将这些东西放在镇子上面不起眼的地方。” “这什么东西啊？”娜鲁接过了这个摄像头之后看看。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们将这些东西放在凳子上面不起眼的地方。之后的事情你们也就不需要去管了。” 卫尉说着便背着自己的背包，向着上面走去。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所谓的熬糖作坊。 “所以这就是你找的这么一帮小孩子所为你帮派成员的原因。可是你别忘了……算了，总之你还干得很好，这个开局也是不错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新帮会 在当天傍晚的时候，这个镇子上的人们看到了保长，收拾起了自己的全部人马舞枪弄棒的骑着马向熬糖厂的地方冲了过去。 然后熬糖厂那边就似乎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镇上的人们都听见了枪声，听见了呐喊声，也听见了惨叫声。 至于后来，那就没有后来了。 人们只知道一个瘦高的文质彬彬的青年在第二天的时候自称保长，并且掏出了腰包买了镇上所有的牛。他的身边，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自称是法曹。至于那个自称是团练总长的丫头，镇上所有的人都认识，娜鲁。 在这帮人的身边围绕着一堆的人，手里边拿的是刀枪棍棒。这个驾驶这个镇子上的人都非常熟悉，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顺带一提，这个新的保长并不是强买强卖的。他提出来的买牛的价格要比这边的市价高出一倍左右。 每一个把牛牵到这里，卖出去的人都是欣喜若狂的。 然后，保长就宣布将所有的牛肉，请全镇的人去吃。 一切都是按照卫尉原定的计划进行的。 三天之后，帮会老大这一天接到了一份通告。月氏国的那个原产地被一个家伙占领了，那个家伙声称不再给他们提供任何的原料和任何的货。他似乎自己有出货的渠道。 “这个事情听上去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盯上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帮会老大将手中的这份报告往桌子上一扔，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风雷。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谁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估计是外面混过两天的小瘪三吧。”风雷皱眉回答。 “你知道这么不确切的答案？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太满意吗？我觉得你是应该派人过去跟那两个家伙谈一谈，他们把那个小镇占了。咱们并不反对，但是要是想断了咱们这边的产品来路。咱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用不用让小院子里面的两个人过去看看？”风雷问道。 “我想暂时不用。不过是两个小瘪三而已，先别动他们两个。”帮会老大下令。 帮会老大似乎只是认为这次闹事的是几个小瘪三而已，根本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两个小瘪三，却用实力证明了。他们必须要被放在心上。 因为这两个小子，很快就让他们的小帮会发展成了一个，能够占据那个城镇的大帮会。 周围所有的象谷全部被他们给收购了，这就让其他的人根本收不到这些货。 他们这帮家伙们简直就像是不计成本一样，并且放出话了，无论谁过来收这些因素，他们都会比那些人高出一倍的价格。 似乎这两个人做买卖从来不计成本。 他们这样子做买卖，周围那些种植象谷的农民倒是乐了。可是那些收象谷的毒贩子们却全都哭了。 这些种植象谷的毒贩子们都一个一个的去找帮会老大，希望帮会老大能够给他们做主。 最终这件事情还是层层上传一直来到了风雷的面前。 风雷本来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但是一直到那个小帮会首领的一封信递到他的手中，他这才发现自己不将这个小帮会当成一回事，才是最大的失误。 因为这个首领的名字，狄仁杰。 “怎么会是他呢。”风雷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至于这封信的内容，那就更简单了。 “混蛋们，你们好。很高兴可以接到你的信息，也很高兴能够接到这封信。我希望你们这帮混蛋可以仔细的听一听，因为这可能是你们这辈子接到最后一封信了。我现在已经彻底把你们的后路断了你们靠这边靠近天族的势力全部在我的掌握之中。回到老家去，要么你们一个一个举手投降。但是你们肯定不会在原地呆着，那是因为我接下来要去你们那里。转告你们的老大，我要和他见面。如果不见的话，我这边可是毫不介意将你们全部弄死。狄仁杰上。” 这信的内容简直就是简单直白了。不过，这个戏里面说得确实没错。 风雷发现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个七天吧。整个缓冲地带偏近于月氏国的地方全部都被切断了。也就是他们这一帮人要么是回到西域老家去，要么就是进入到大唐帝国当中。 如果只是在本地的一个小帮派寄过来的这种信件倒也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唯独让帮会老大忌惮的就是狄仁杰这个名字。 风雷火速将这封信转到了自己老大手里。帮会老大捏着这封信，更是满脸的疑惑。 “狄仁杰在月氏国那边是吗？” “根据这封信的内容应该是。” “可是杨老大那一片给他们传过信来，说是狄仁杰就在那边监视他。这个家伙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他总不能是有分身术吧？” 这个问题风雷，早就已经研究过了。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和相关的时间差来看，狄仁杰应该是在威胁完了杨老大之后，快速的赶到了月氏国那一边去接应那边的人。我们还知道的是，狄仁杰的团队当中，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些人是非常值得注意的。虽然说现在没有这些人的信息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人。” 帮会老大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就像眼睛睁开。 “现在能否确定就是狄仁杰这伙人呢？” “标记被人发现了之后再换一个就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现在已经不是接头标记的事了。狄仁杰现在就像一头疯狗一样，已经盯上了缓冲地带地区的货物。前两天将保长杀了的人就是他，另外的一个应该也是他手底下的人。” “不管是什么，总之都是黑的。这样吧，你派人传信过去，告诉狄仁杰我要跟他见见面。”帮会老大说道。 “可是老大，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那小子有点没轻没重的，如果你要直接跟他见面的话。我感觉这个事情太过于危险了。”风雷提醒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搁置一旁 “用不着怕他，我还就不信了，这小子能长个三头六臂，把他们最优秀的兄弟们都叫上。”帮会老大迟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样吧，把一直住在小院子里面的那两个都叫上。” “老大你不是一直都在怀疑他们两个人吗？这一次为什么要叫上？”风雷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了。 “无论怀疑与否，都是没有铁证的。那两位爷整天养着也是个事儿这一次正好他们两个人都叫上，让我们来看看他们对上狄仁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现。” 对于铁溜子，帮会老大很奇怪，一向不太管闲是的，他是怎么突然间感到这个事情来的。 这就让帮会老大对这个怀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快速的身形，还有那善于破坏规矩的性格。帮会老大都认为铁溜子太过于像狄仁杰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让他和铁溜子两个人一直软禁在小院子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现在狄仁杰的行踪大概也弄清楚了。但是帮会老大对怀英却还是没有放下心来。 这一次约见狄仁杰，让怀英陪在自己的身边也正是帮会老大的心思。 再说铁溜子和狄仁杰这一边。 他们两个人你也在这里很多天了，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事情。 这对于他们俩而言，简直就像人间仙境一般。帮会老大这边传过话来，是不是要宴请他们俩人，并且有事情要跟他们两个人说一下。 这两个人自然也就欣然前往了。 这是一个在山坳当中的小院子，和他们上一次住的小院子非常相似。这个小院子的周围也是有非常严密的防护的。 怀英和铁溜子两个人是被蒙着眼睛塞上了车。 等到两个人的蒙眼布被打开之后，便已经来到了这栋小院子这里。 铁溜子向四下望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风雷。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老大的住处不过老大现在不在。今天是由我来招待你们两个人，另外我们老大这一次是有事相请。” 怀英在一下车之后，并没有像铁溜子那样四处观看。他的态度，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心。在整个过程当中，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简直就像是一个入定老僧一般，心如止水。 “兄弟今天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风雷问道。 “没什么高兴与不高兴的，我只是怕自己看错的东西，看多了事情。” 风雷依旧是保持着那种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连风雷都不去看。 “但是你们这边暴露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我都已经不忍直视了。所以我只是怕自己看多了东西，我这个人比较聪明，最讨厌的地方就是总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你们既然怕我知道这个地方，那么我就干脆不知道这个地方。咱们大家日子都好过。” 这句话说的风雷略微的有些脸红。 他慌忙辩解：“兄弟，这是说哪里话呢。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可是多心了。第一次见到老大的时候，都是要蒙眼照的，这是帮派里面的规矩。能把你带过来，也就是足够信任你了，就算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也不至于把你毙了。” “那要不要我试试看，说一说这个地方在什么地方呢。”怀英点了点头用鼻子“嗯”了一声。 “如果兄弟非要是的话我也不拦着你可以试试看。”风雷冷笑。 他是非常有自信的，这个人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现在这个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出小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被蒙住了眼睛。等到他们两个人上了车之后又不知道这个车是往哪里开的。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方向感早已经乱了。 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地方在什么地方，再说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他们认识的标记都是荒山野岭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离原来小院子西南方向，大概是十到十五里左右的位置，我说的没错吧。” 怀英依然是保持着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冷漠态度，可是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清二楚，丝毫错误都没有。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地方的确就是在那个小院子的西南方向。相隔大概就是十二三公里左右。 风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立即僵住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怀英会知道这些信息。 “我再提醒一下，在远处的那些山峰。” 怀英指了指，东南方向的那些山峰。 “虽然说山上的景色看上去不是很一样，可是那山巅轮廓，却和我在小院子里面晚上看的时候是一模一样。我最善于记录地形。如果不能把这些都记住的话，我随时可能会迷路。我在原来的小院子已经住了将近有一个七天了，周围的山势早就让我看得很明白了。所以我现在判断，这些山峰应该就是原来我们所居住那个地方的西南方向的山峰。至于地点，对不起，我现在想卖个关子。” 这就已经足够了。风雷的脸上简直是面无血色。 他可是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片山峰，任谁看都不太可能一样的山峰就这样出卖了他们。 这个怀英实在是太可怕了。 “兄弟。” 铁溜子走上来轻轻的拍了拍怀英的肩膀。 “你要是这个样子的话，可就有点怀疑的过度了。这边的老大供着咱们吃喝，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真的是怀疑咱们的话，早就一枪给咱们毙了。咱们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就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别人给咱们蒙着眼睛，就把咱们气着了，咱们都不是自己把自己惯坏了嘛。别这么大的脾气了，帮会老大能够想起来，咱们已经是够给面子了。” 怀英听到这句话之后，非常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可是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听的就是愤愤不服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约见 风雷对着两个人笑着笑着，两个人现在原地等候一下。他自己这是快步进入到了，小院子当中。 没过多久，他便出来了将两个人向里边带去。 风雷和铁溜子走在前面，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商量。 “老弟啊，这次老大让你过来，实际上是来帮我们解决一些小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们这边底下有个小帮派……” 怀英冷眼看着两个人在前面。他则是在后面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个距离，恰好听不到两个人的谈话，但是又恰好不至于让别人感觉到疏离。 可是从侧面而来的一道异样的眼光，让怀英忍不住转头过去看了看。 人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越是敏感的人，越是能够感觉到从不同的方向看过来的目光。 有些目光则会让人觉得，可以无视。但是有些目光却是让人如坐针毡，没有办法无视。 怀英感觉到这一次看过来的目光，就是那种让人如坐针毡的目光。怀英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侧目向旁边望去。 就看到一个身穿短裙的少妇一个人倚门而站。她看向怀英的目光太过于奇怪，也太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这个少妇可谓是一个美艳的夫人。身上的这一身连衣裙根本，让她的一双雪白的手臂，还有那一双腿都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她对着怀英点了点头，轻轻的向里面勾勾手指。 怀英左右看了看，指了一下自己。少妇当即就点了点头，再一次的对他勾了勾手指。 怀英来到了少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妇。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是在等待着这个少妇的进一步动作。 少妇对她微微的笑了一笑，侧过身子，示意他先进去。怀英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转，也就迈步走了进去。 少妇在他走进去之后，轻轻的笑了笑向左右望了望，然后便将门关上了。 回归头来，少妇发现怀英已经坐在了一个座位上并且翘起了二郎腿，侧着身子看着他。 “你要喝点什么东西吗？”少妇轻轻的笑了笑，问道。 怀英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又回到那种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言不语不动不惊。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就是电影当中的那个终结者。 真是让人想把他的身体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距离远点，而不是人的血肉之躯。 看到他这副样子，少妇的眼中闪烁出了一份敬佩的目光。但是在眨了几下眼睛之后，这一种敬佩的目光也就消失了。 少妇拿起了一个高脚杯，为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少妇自己则是，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端着杯红酒，坐在了他的面前，也学着他的样子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怀英的那一双眼睛却是连抬都没有抬，除了眼观鼻鼻观心之外大概看的更多的也只有那杯水了。他将那杯水，用拿高脚杯的方式端了起来。就好像那杯子当中是高级红酒一般，轻轻的晃了晃。 他又将这杯水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 什么味道都没有。 “你很聪明，给我倒得是水。” 怀英只是抬起的杯子对着她敬了一下，那一双眼睛自始至终连抬都没有抬一下。 “你好像很怕我呀，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因为我不是圣人。” 怀英轻笑。 “你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这个在咱们两个一对眼，我就能看得出来。可是你把我找过来也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非常帅的人。所以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少妇听到这句话之后对他的敬佩留下了几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从刚才的温和一下变成了现在的冷傲。 似乎这个少妇已经非常习惯了这样去看别人。 但是怀英很明显，并不是被他看的那种人。因为两个人的视线并没有相互交错。 连视线都没有，对方的人又怎么能够将对方放在眼中呢。 此时，少妇的眼中有怀英，但是怀英的眼中却没有少妇。究竟是谁在俾睨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铁留月。”少妇轻笑。 “你好，我叫怀英。”怀英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又是保持着那副样子，轻轻笑了笑。“咱们两个500年前还是一家呢。” 少妇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笑得开朗了。 可是怀英自始至终却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那副眼睛瞎了一样。 谁都知道他的眼睛要是瞎了，这世上很多人可能就没有长眼了。这是一双神箭手的眼睛，这是一桩非常灵敏的眼睛。 也是一双绝对不揉沙子的眼睛，因为都不允许自己看错东西。 铁留月就是他现在不能看的东西。 “那你知道吗？你是看到我这么穿着之后，唯一一个没有起来的男人。” “看到你这衣服穿着不可能有男人不起来。”怀英轻笑，“我之所以没有起来而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 的确如此，从怀英的目光视线当中延伸去的话可能铁留月没有一丝一毫进入他的眼中。 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进入，他的眼中又何谈，看都看不着呢。 “你还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男人。” “所以我应该是你见过最好的神箭手。”怀英轻笑，“我放炮可能不是很好，但是要放枪的话，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好。” 铁留月对他的话题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怀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是一个非常怕诱惑的人，简直就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可是言语之间，又是对她诸多挑逗。弄的铁留月自己竟然是一阵心神荡漾。 将对方的欲望挑逗起来之后，又将对方置之不理，放置在一个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泄的位置。这是铁留月经常用的手段，也是他经常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对方竟然反过来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 真是个磨人的恶魔。 第二百四十章：高人高手 铁留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有点高了，尤其是对付女人有这么一套。 怀英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看上去精明干练，而且非常的英俊。 只是…… 一个不让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对于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希望男人将她放在眼里。无论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都希望男人围着她转，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 铁留月也是这样。 越是这样对女人不理不睬的男人，反而越是招女人喜欢。这个道理就像是越高的山峰，越会让人攀登一样。越是高岭之花，越是让人攀折。 征服的感觉，无论男人和女人都非常喜欢。 怀英就是铁留月面前这么一座难以攀登的大山。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简直都一点风情都没有，还是那样公事公办。 “不想你这样公然的把我叫出来，一定是受了帮会老大的指派。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这样我也好快点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帮会老大跟我什么关系吗？”铁留月轻轻一笑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知道的事情，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你可以不说，我也绝对不会逼问你。” “我是杨季子的妻子，现在的帮会老大是我的姘头。”铁留月手中晃着红酒，轻轻的说道。 铁留月这句话造成的震撼性可谓是空前绝后的，饶是怀英心理素质如此稳定的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免不了吃了一惊。 他的眼睛微微瞪了瞪，瞳孔则是猛然一缩。他的眼睛也是首次的盯着铁留月。 这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反应了。这个表情上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非常完美的表现出了内心剧烈的波动。可是他全身上下的唯一的波动也就是这样了。虽然这个表现已经将他内心的波动分毫毕露的展现在了铁留月的面前。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他的手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个人内心可以如此的波动，但是一个人的手却能够平稳到这种地步。 身体和心灵如此的分开，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怀英的眼睛眨了一下，刚才的那一阵震惊，就好像是从他的眼睛当中进入一般。好像他的眼睛就是一张嘴这么眨了一下，就是咀嚼了一下，将刚才的那一份震惊生吞活剥了下去。再一眨眼之后，怀英的表情也就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的那一份震惊，已经被他的眼睛完全吃了，深深的埋藏进了他的心里。 等到他第三下找眼镜的时候，整个人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淡漠。 就好像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这大概也就是很多人说的，眨眼之间就恢复了正常吧。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刚刚这个信息让你很震惊，但是你恢复的也很快。”铁留月手中托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的脸上露出来的是一种满意的微笑。 怀英再一次眨了一下眼，这一次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慵懒的感觉睛。仿佛他已经不像刚才的那些正经放在眼中了，现在已经恢复了他的自信和自傲。 然后他就再一次的让，眼神变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他的目光之中，铁留月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铁留月对这点能感觉到很生气，好像这么一个女人，在他的眼中就根本不值得一看。如果他要是看到一些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是他偏偏盯的就是一杯白开水。 难道我长得还不如一杯白开水吗？铁留月的心里面有点愤愤不平了。 “既然你已经坦诚出了这种关系，我就不应该再多看你一眼了，我应该知道的事情是如何的进退。你是杨老大的女人也好，是现在老大的女人也罢，跟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是一个听话办事的小人物就可以。” 怀英把这件事情剖析得很清楚。 其实，有些事情他想得更深。无论是过去的杨季子还是现在的云中老大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能够一手将这两个男人都抓住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铁留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如果漂亮之外，再多出一种手段来的话，这个女人将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 “可你却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小人物，如果硬要我说的话，你会是一个超级小人物。”铁留月冷笑。“能够只凭山峰就判断出这个地方和原来地方的位置，你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怀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非常仔细的看着铁留月。他非常仔细的端详了一阵之后，突然问了一句话。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已经暴露了你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呢。”铁留月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 她的目光突然之间向旁边看去，有些懒散，有些沉吟。好像她在回忆，好想她在思索，总之，她的头脑应该在急速的飞转当中。 怀英轻轻的笑了笑。 “你不用想了，你再想也想不到自己究竟会有什么破绽的，那是因为真正能看出你破绽的人所看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你能够想到的。而他们能够找到的，能够看到这些东西的缝隙，更是你所想不到的。这些缝隙之所以会留下，就是因为你的思虑不够缜密。”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缝隙，能让你看到什么？你这样子说，可是让我有些害怕了。” 在说到“害怕”两个字的时候，铁留月还特地的捧起了自己的胸口，好像真的很害怕似的。 虽然她的嘴上说她很怕，可是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怕。 “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的。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秘密究竟是什？” “哦？那你说说我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铁留月倒是非常好奇怀英究竟看出了什么呢。怀英非常神秘的笑了笑，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一种条件 “我倒是想请问你了，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能够同时将两个不该在一起的男人，一把抓住呢。” 铁留月听到这句话之后，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可是她却根本都不是这个答案来。 “稍微等一下吧，你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就已经说明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大胆推测一下嘛，帮会老大今天不在吧。” 这个答案应该说是重磅的一击，可以看的出来，这个答案一出来之后铁留月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种鹰隼一般的眼神。非常的锐利，非常的凶恶，非常的让人惊讶。 “你说对了，他的确不在。”铁留月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将自己的情绪收了回去。 她甚至是轻轻的笑了笑：“你说的非常对，他今天根本就不在。他这边出了一点事情，要急着赶过去，所以让我来招待你们两个。风雷，负责招待铁溜子。而我则是负责招待你。” 怀英非常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很好，很好，我相信你。那你就说说看吧，你这边考察的结果是什么。” 铁留月轻叹一声，冷笑一声，将目光缓缓的头像的窗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的放在了怀英的脸上。 “早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的人物，我们就不会用这样的测试了。好吧，那就让你们两个人代替我们老大去见一见黑鸦帮的最新老大吧。” 这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怀英还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问题之下，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那个黑鸦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你们老大非要让我们两个去见他呢。” “你听好了，你们两个人一个铁溜子，足够让人怀疑了。一个是不是真正的怀英，我们都不知道。这就是这么长时间，你们根本见不到老大的原因。” 怀英微微的笑了笑。 “我这样的小人物，难道还有人冒充吗？” “就是因为你这个人物太小了，所以我们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有什么人能够证明你是真正的怀英。或者这句话我可以换个问法，怀英真正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吗？这世界上真正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就在你面前。” 怀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轻轻的笑了笑。可是铁留月却没有任何的笑容。 “你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吗？还是你真的不将眼前的事情当成一回事儿？人命对于我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珍贵的。杀掉你们两个人对我们而言是非常容易的。” “可惜的是，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怀英笑道，“要想杀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非常有自信的是，至少你们这边的四个人得跟我们两个一块陪葬，你就是其中一个。” 这可是一句很有意思的威胁，一下勾起了铁留月的好奇心。“剩下三个的呢？” “自然就是风雷，帮会老大，和杨季子。”怀英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铁留月。“不要以为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杨季子还是你们帮派的老大，那个所谓的帮会老大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那个所谓的帮会老大只不过是你们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而已。背后真正拿主意的人还是杨季子。” “你这句话我不反对，可是杨老大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强。”铁留月玩味的玩弄了一下子就中的酒杯，微微一笑。“你不要把他看的太高了。” “他的标准身高，这个是我知道的。我从来不将任何人高看，包括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可是我也可以非常骄傲的跟你们说，我从来也没有将任何人小瞧。每一个人在我的眼中，脑袋的位置绝对不会高，也不会低，就在那个刚刚好的位置。” 怀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非常坚定的。他和铁留月对视，却没有被对方身上的，那一件浅的异物所干扰。 可以说，现在就算是铁留月在他的面前突然变成全裸额的。怀英还是能够从容应对的。 “这就难怪有人会怀疑你是狄仁杰了。”铁留月轻笑。“只可惜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根本就不是。” 怀英对她的这个推论倒是觉得非常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狄仁杰呢？” “答案很简单，你刚才听到的那个老大就是狄仁杰。”铁留月轻叹一声，“虽然说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们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大唐帝国的军方已经彻底将缓冲地带封死了。” “听上去，你们好像是陷入了某种危机当中。”怀英被这个说法弄得眉头一皱，真的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一个三国交界的地方，也正是因为三国交界，总是想这个地方一口吞下，才导致了很多的危机。缓冲地带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在，流入到我们的手中，也正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单独的剿灭我们。因为我们总能够躲到其他两个国家的领土去。大唐帝国本来是一个避难的好去处，可是杨季子就进去试探了一下，就直接被大唐帝国军抓住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大唐军的对手。” 怀英在听到这个之后，非常骄傲的笑了笑，直接把最后一条说了出来。 “唯一能够作为退路的月氏国，已经被狄仁杰切断了。要么是被他扼守住的咽喉要道，要么就是更糟糕的被他全盘封锁了。不论是哪个，你们绕不过去了。” “所以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们要你去和狄仁杰谈判，我相信以你怀英公子的能力，狄仁杰应该会买面子，应该能够为我们打出一条通道来。” 怀英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只能说我尽力一试，不过有句老话叫做文修武备。不管是不是要为了谈判，把你帮派里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好好收拾一下，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无论是谈还是打，咱们总得在实力上占上风才行。刚才你也说了，正是因为处处占不了上风，所以才到了现在的窘境。你们必须要好好的整理一下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约谈 “你说的非常对，所以现在我们才约了他谈判。”铁留月冷笑。“可是谈判的内容我相信你也知道了。” “自古以来都会无好会是吧。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铁溜子，在谈判的时候击毙他是吗？” “要击毙的不止他一个人，但是你的任务就是要将他击毙。据说能够一放五毙的，只有你跟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真想换一个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可不想用六个绝顶的高手去跟他相对，最终只最多能回来一个。” 怀英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时。能过和铁溜子对阵的特殊人物，一个都是很难找到的，如果一次找出来六个，而且不一定都能回来。 这种亏本的买卖，无论是现在的帮会老大，还是杨季子都不会去做。 怀英自己的心里面自然也是有这么一幅盘算的。 但是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却出现了一种非常畅快的笑容甚至说这种笑容是一种病态的笑容。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对灯泡一样烁烁放光，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就像是狞笑。 “我不知道你等这一天究竟有多久了，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应该很渴望和他对战。” “在一个公平的情况之下，一对一的对战。当年就是他，把我赶出大唐卫队的。我的前途，我的一切全都完了。那个时候我就跟他提出要跟他公平单挑，但是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我，这几天把我赶出了军队，我到现在还是记得他当时说的话。” 怀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一个新兵蛋子，我跟你有什么可比的？” “这个真是一句话害人呢，他肯定都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买下了今天的伏笔。”铁留月的脸颊上，突然之间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觉得现在这个眼前的男人是一个非常迷人的男人。他在静坐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只是一种自我保守的克制。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展现出来的却是一种疯狂。 这种疯狂就让他刚才的保守显得尤为安静。 刚才他只不过就是一只卧虎，一只睡狮一般。现在这只狮子突然醒了，鬃毛甚至都张开了，完全展现出了一个万兽之王的态势，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种风姿，这种神态，这种自信的感觉，一个男人最大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对于一些女人而言，根本就是致命的。 尤其是铁留月这种非常喜欢危险男人的女人。 “你这一次就怕我过去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我也非常高兴能够跟他见面，尤其是……” 怀英突然之间想前世伸了一下胳膊，让他的胳膊发出了格拉格拉的声音。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我自己的状态非常好。” “看起来，我们的选择倒是对了。”铁留月轻笑。“我们可以不去在乎那个假的铁溜子。但是我们非常看重的是你。” “这句话说的太文雅了。是因为你们需要我来对付铁溜子，所以你才把我们两个留到现在。你们拿不准，我对假铁溜子是一个什么态度。所以你们才将我们两个人一起留到现在，否则按照你们的行事规则，早就已经将假铁溜子拖出去毙了。我说的有错吗？” 铁留月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很对，一点都没有错。” “你们这样做也是很对，一点都没有错。”怀英冷冷看着铁留月。 “我相信他，因为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在走投无路，可能不会像你们一样被人追杀，被人用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但是走投无路更为可怕，因为那真正的是要将一个人，最后的一点能力都要挤出来。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只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做着卑贱的捕快。和铁溜子公平对斗的这一个愿望更是遥遥无期。是他帮了我，如果你们要杀他的吧，咱们之间就此没有任何的合作空间。我还会反过来杀了你们，把你们所有的人通通杀光。” “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铁留月轻声说道。 “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我能遇到她是我的幸运，要不然我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至少不会在关键的时候，让你们看重我的才能。” “听上去好像他对你很重要。” “有他当我的帮手，对我同样很重要，难道你就不知道上一次铁溜子是如何将一帮人扫平的吗？” 铁留月这一边的消息何其灵通，怎么可能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 “据说第一次是利用了一场大混战，趁着比较黑暗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起将所有的人全部打翻在地。仅仅用的是近战手段。等到人们过来的时候，只是负责收尸就可以了。第二次的时候更加夸张，他一个人一柄短弩，但是几乎都没有放弃，而是旁边的另外一个王牌弓弩手，用改造过的全自动大弩，将所有人击毙的。总之都够传奇的。” 怀英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所谓的军队就应该是二对二才对。我和铁溜子，他和那个王牌弓弩手。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但是我能够肯定的是，军方想要做出第二个铁溜子来，可能不是非常简单，但是这事情也不会太过于复杂。” 铁留月相信。她是真的相信。 大唐国是一个泱泱大国，地大物博。如此广博的土地上，生存着无数的人，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个体。就算是千万人当中只有一个的特殊案例，大唐国至少还能挑出来十几个。 这就是大国的优势。最好的原材料，经过最好的工匠雕琢，做出来的自然就是最为惊世骇俗的作品。铁溜子就是原材料，大唐军方就是工匠。 “我想在正式走开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要轻松一下。”铁留月觉得这一场对话可以结束了，但是他这个话题转的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百四十三章：食色性也 “你什么意思？”怀英问道。 铁留月的目光突然间变得脉脉含情。她站起来，掀开了自己，这件长裙的下摆，这件裙子脱了下来…… 怀英这一下看得眼睛都直了。铁留月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看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比大部分的女人都好看。 他结过婚的，而且已经有过一个男人，甚至不知有过一个男人。她就像是一颗桃子一样，不过这个桃子也是被人咬过一口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攀折这么一朵鲜花，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去咬着一只仙桃。 这个裙子从头上脱下来之后，铁留月对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展现在了怀英的面前。 她走过来就像是一条蛇一般，柔弱无骨的盘踞在了怀英的腿上。 她用自己的手臂，轻轻地缠在怀英的脖子上。 怀英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并且将自己的双手抄在兜里。 如果他睁开眼睛的话，就能够看到那副美妙的身体。如果他是东方仇的话，就能够触摸到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 可是他现在全身上下十分僵直，眼睛甚至都闭起来了。 他现在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稍微动一下自己身体上的这一条柔弱无骨的身躯就会被他触碰到。 “我给你一个最好的提示，现在从我身上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把你扔到地上的那个裙子拿起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别让我看不起你。” 怀英闭上眼睛，声音依旧是保持着平稳。 正所谓食色者性也。 色这个字是需要用眼睛去感受的，一个人眼睛只要看不见的话，那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我到还真想知道一下，究竟是你看不起我，还是我看不起你。” 铁留月在她耳边轻轻的呵着气，这个声音若有若无的骚扰着他的耳廓。 怀英继续闭着眼睛，全身上下依然是保持着那种紧绷的状态。铁留月的一双手在他的胸口和腹部慢慢的抚摸着，甚至越来越相向下。 “我再提醒你一遍，有些事情你是绝对不能做的，马上从我的身上下去。否则的话你将会后悔。” 铁留月很明显，并没有将这种，警告当成一回事，他的手甚至还在顺着腹部向下。 “我告诉过你了，我也警告过你了，现在……” 怀英突然之间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当中寒光毕现。 他双手伸出来，然后抓住了铁留月的纤细的腰身。他仅凭一双手的力量，就将这个女人举了起来，然后就像是扔一包垃圾一样，将这个女人扔了出去。 这是在哪里之后，他还特别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重新坐了下来。 他重新的端起了自己的那杯清水，然后品了一口。 “总算是让我感觉到有一些清新的感觉了。水可净心，古人诚不欺我。” 怀英轻笑。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一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一个男人没有吸引力，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已经人老珠黄了。 铁留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她自信可以吸引到天下的所有男人，但是却没想到有一个男人竟然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了出来。 最夸张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还拍了拍双手，并且拍了拍裤腿，好像他真的是一块垃圾。 “难道就没有人跟你说过吗？女人陪的男人越多越不值钱，而且是打对折的。当你陪着一个男人的时候，你的价值就是十成，等你陪到第二个男人的时候，你的价值就只剩五成了，第三个男人是两成五。第四个男人，你就剩一成二五的价值了。就算来的话，你算算自己还剩多少。” 怀英非常轻蔑的对她冷笑了一声。依旧是保持着那种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而且是非常的彬彬有礼。 但是在这个时候，彬彬有礼粗野的狂跳，还让人崩溃。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对他粗野的狂叫，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是已经歇斯底里了。 歇斯底里的男人就是疯男人。至少能够说明这个男人虽然说一时间不接受他，可是已经为她疯了。 但是一种彬彬有礼，却显示了这个男人仍然有克制，而是有理智。 一个非常有理智的男人，把她从怀里的扔了出来。 “你是太监吗！”铁留月暴怒的站起来之后，大声的吼了这么一句。 但是她，又想到了自己刚才手里面的触觉，分明感觉到了这个人已经进入状态了。 这就说明他不是太监。 “难道你是个弯的？”铁留月索性岔开双腿，用双手叉着腰，大声的质问他。 “如果我是弯的话，刚才就不会对你起反应了。”怀英非常有礼的微笑着，然后抬起自己的左手，在自己的右肩上轻轻地扫了扫。这个地方是他刚才搂着他的地方，也是他的身体靠着的地方。 “你是一个很迷人的女人，也是一个非常让人兴奋的女人，只可惜我对你没什么感觉。” 铁留月本来想对他大吼大叫，甚至扑上前想对他撕咬一通。但是她现在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只是因为，怀英的眼波轻轻一转，横过来来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包含的信息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说铁留月真的扑上去咬他一顿的话，可能这大耳帖子就贴出来了。 这个男人不但是野蛮，而且粗鲁，甚至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的野蛮和粗鲁绝对不是表现在床上，而是表现在打人的这一方面。 “我想咱们两个热情洋溢的谈话应该已经到此为止了。感谢你的盛情招待，清水不错。”怀英轻轻冷笑站起身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见面斗 怀英走出结束的时候发现铁溜子就在哪里等着他。 铁溜子看到她的时候，更是一脸的苦笑。任何人被七八柄的冲锋短弩指着都会苦笑的。 怀英就这么面带微笑的走到他面前，然后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更是在旁边看了看这六七个手持冲锋短弩的人。 “我还以为你今天出不来了呢。”铁溜子过来之后，笑得肩膀直颤，甚至是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怀英看到他这一副样子，就是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看上去气色不错的，你受到的招待应该是很好的吧。” “好不过你，咱们可以走了吗。”铁溜子问道。 “我想是应该可以了。”怀英轻笑。“毕竟咱们接下来还会有一场会面的，咱们现在必须要为这场会面做准备，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装备呢。” 风雷听到他的话之后，眼神却是看向了那边的三层楼。 铁溜子也看向了三层楼。 只有怀英并没有转过身去看三层楼里面的人。因为他知道，站在三层楼门口的那个人绝对是铁留月。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是穿着衣服的，还是没穿衣服的。 看到铁溜子稍微轻松的表情，怀英也都知道铁留月这边应该是做了一个肯定的动作。 他转过头去，用两只手轻轻的在并角旁做了一个上挑的动作——谢了。 这个道谢可应该是历史上最有挑逗的道谢。 铁留月的回礼，怀英并没有看到。但是铁溜子替他说了出来。 “我的天哪，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给你个飞吻。”铁溜子诧异问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儿了，起来吧，咱们走。”怀英首先向前走去，在经过郑州身边的时候，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铁溜子的肩膀。 “我想你们老大应该跟你说过了吧，让你送我们两个人回，那栋三层楼去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会面。”怀英轻轻问道。 “老大已经交代过了，那就请您二位上车吧。”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坐在车上，并没有被蒙了眼，这一左一右也没有保镖跟随。 开车的是风雷，也只有一个副驾驶负责押车。 “这一次为什么让我们看清道路了呢？” “那是因为我们觉得上一次的教训就是把你的眼睛蒙住也没有用。”风雷冷笑，“傻瓜，做一次就够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怀英冷笑。 铁溜子和怀英两个人要的并不是很多，基本上也都是非常容易搞的一些装备。 新帮会那边也传过话了，在明天的时候要跟他们两个人见面。 一对一单挑。 约着见面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河岸边上，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无险可守只要在这里一站，就能够看到周围一公里的地方。 这个地方非常宽阔，也非常的平坦，有任何埋伏都能够马上被人看到。 “找这么一个地方见面，这个混蛋确实是非常厉害。”铁溜子用眼睛看了一下周围之后，不得不赞叹。 他现在正一个人站在这个地方是自言自语。他现在正衣冠，整齐的站在这个地方，等候着新帮派的老大到来。 他还真希望跟这个家伙见见面呢，自从他离开军队之后，再也没有跟他见过面。 果然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之后，那个记忆当中的身影便从远处缓缓的走过来。 卫尉的穿着很明显不如他正式。 铁溜子身上都是标准铠甲，但是卫尉就像是一个旅行者一样，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疲惫的神色。 看到他到来，铁溜子也就走了上去。两个人走到了一臂的距离之内，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一次代替月氏老大来的人会是你。我觉得你不应该是月氏老大。”卫尉的眼中虽然有诧异的神色，不过那脸上却是一脸的冷淡。 现在这两个人就像是两个高手过招一般。谁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谁就会输。 因为弓弩手要的是稳定，稳定的情绪，稳定的心态，稳定的手。 铁溜子在眨眼之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笑了出来。 “总不能我来了，你就怕了吧。” 卫尉听到这句话之后，索性是肩膀耸动，笑了出来。 “我怎么会怕你呢？但是看到你之后，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见到你真好。”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伸出手来。 铁溜子看了一下他的手，想了一下之后，也就伸出手去。 “多谢啦，见到你真好。” 两只手握在一起，两个人总是一起在手上加压用力。 这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响声，手腕上更是筋骨毕现。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开始在用劲。 可是两个人却都是面不改色的。 没过多长时间，这两个人的手都红了，但是两个人却谁也没有退后。 “还真没想到啊，能跟我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你还是第一个。”卫尉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应该是平稳，只不过呼吸上面略微有些困难。 铁溜子则是笑了笑。他本来想抬起手来擦额头上的汗，可是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做的话，就有点失落了。 他只能够闭上眼睛，趁着这一滴汗水来到自己眼皮的时候，让他滑过去，看上去就好像是流泪一般。 “我本来以为自己够强大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能够在我之上。” “这你可就太客气了，你现在可完全不在我之下。”卫尉笑道。 “哪这么多废话！”铁溜子轻轻的一笑。“那咱们两个就顺着河边走一走吧。” “我觉得现在放开手走一走，他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咱们两个是不是应该把这场握手结束？” 卫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再一次加压。铁溜子也是继续加压，继续握紧。 两个人握手一般，只不过是握紧之后上下晃一晃就罢了，可是这两个人握手却是握了足足有五分钟。 这五分钟之内，这两个人谁也没有把谁弄服。 第二百四十五章：弩车 五分钟之后，两个人同时松开了，其实不松开也不行，因为这两个人的右手全都麻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之间笑了笑，也就各自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想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商谈一下这个谈判的内容，要不然的话你回去是没法跟你的老大交代的。”卫尉冷笑。 “你这一边也需要跟自己所有的兄弟们交代啊，看一看这一次谈判究竟，又干了什么壮举？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造反的。” 铁溜子，非常潇洒的将右手背在身后，抬起的左手，用左手的食指左右晃了晃。 卫尉说的是铁溜子的痛苦是回去之后还要向上方汇报。铁溜子则是说的卫尉的痛处，在回去之后，还有那么一大帮的兄弟需要交代。 “看起来咱们需要开诚布公一下。” “我觉得非常同意。” 铁溜子微微的笑了笑，卫尉笑的微微一下。 两个人乍然之间突然就变了脸色。 一个好像是金刚怒目，另外一个则是变成了索命阎王。 两个人的右手上，突然间都伸出来，每一个人的右手上都拿着一柄短弩。 虽然说两个人的右手几乎都已经麻了，可是刚才却也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右手背到了身后。 也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看到了对面的手短弩。卫尉的左手去拦截铁溜子的右手，右手则是，抬起手来，打算用短弩管指的铁溜子的脖子。 铁溜子的左手做则是去拦卫尉的右手。他的右手动作并不大，只不过是微微的泛起，打算用短弩管对着卫尉不服。 可是这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彻底的，展现出自己的动作，就被对方给拦住了。 与此同时，他们双方左侧的草坪上突然间翻起了一道箭影。 一定是远处，有这么一柄非常强大的连环弩已经开始进行了。可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这柄弩痕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两个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分开。 两个人在这分开之后，一个是成了s型路径向后一滚。另一个则是向后跳了一步之后，便是一个纵身在空中一个翻身。 这两个人的动作都足以躲开这柄弩箭的追杀。 可是这两个人却也是棋逢对手，一个起身，一个落地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出短弩伸向了对方。 卫尉的眼中，立即锁定了五个位置，铁溜子的心脏、膝盖，左胯，右肩和右手。 铁溜子的眼中也立即锁定了五个位置，卫尉的心脏、膝盖、右胯，右肩和右手。 两个人之所以非常有默契的去选择对方的右手，那是因为这两个人都必须首先要将对方手中的手短弩打掉。 但是这跨步却不需要严格说，有两个人各自随机的选择了一个。 一放五毙，一发五弹。 五发弩箭在空中呼啸而出，一闪而过。 可是这地方却在两个人之间的这个中间左右的位置相碰两发弩箭竟然彼此之间弩箭对弩箭打在了一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相碰。 可是彼此之间的弩箭位置不一样，一直到这最后一发弩箭，并没有碰在一起，而是各自向对方的身上飞去。 卫尉的手上血花一闪——他被铁溜子打中手腕。可是铁溜子却被卫尉打中了肩膀。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中短弩各自倒下。 两边的弓弩手看到对方的人倒下之后，也几乎是同时扣动板机，让一阵猛烈的弩箭风暴筑起了一道防护墙。 当时就见到无数的弩箭在地上砰砰打起无数的尘烟。整个一片了河岸的泥土几乎都被弩箭打得翻起来。 卫尉和铁溜子两个人各自向后退去。 等到两个人都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在视线之外，远远的超出了有效射程。 铁溜子用左手握着短弩，愤愤的冲着这边开了一短弩。卫尉那一边似乎也有火光闪动。铁溜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大踏步的转身离开了。 这种情况下就是受伤也只不过是在，有效射程之外这弩箭打过来根本就没有杀伤力，顶多是疼一下。 再往外走出两公里之后，铁溜子也就看到了，一直等在这里的怀英和风雷等人。 看到他是挂花而回的，风雷慌忙扔了自己手上的烟斗，让身边那个人赶紧上前给他包扎。 这一次过来压车的人就是一个急救医生。 这个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势之后，确定了这里面是有一枚弩箭的。医生就将他肩膀上的这枚弩箭取了出来。 “不碍事吧。”风雷看了看他所受伤的部位，相信也不应该是非常碍事的部位。 “没什么事情却没死，但是因为没有，射穿肩胛骨，所以也就停在了他的肩胛骨里。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取出来了。” 医生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示意没什么事儿。 “这一次，你们两个可以算是平分秋色。”怀英将那辆弩车的绳子拉了过来，和这个大车的后边连接起来。“他伤了手腕，你伤了肩膀，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可不是，我建议现在赶紧把人派到月氏那边去。”铁溜子提议说道。 “是你的建议啊，说说看。”风雷问道。 “对方是凭借自己的超强的能力而建立起来的新帮派。在短时间之内，应该没有什么太多的忠诚帮众，没有什么太多的帮手。现在已经受伤了，而且伤的是他关于用短弩的右手，如果这个时候咱们派人过去的话。将会是一马平川。” 几个人的回转那是在看到了月氏老大的确是派了大量的人出去突袭之后。铁溜子的伤势，说重不是很重，但是说轻也不是很轻。但是这个样子的人是绝对不太适宜去搞突袭的。 他们一个人就这样站在山上，眼看着这么一大批的人涌向了月氏国那边。 “还真没想到，你们这边的行动还真是迅速。”铁溜子看着远处问道，“这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次行动的人数不够，没有办法对你们形成包围的趋势。” 第二百四十六章：底牌 “这个你就放心吧，这一次虽然说并没有倾巢而出，但是想要打通里面的路径，人数还是足够的。”风雷用军事望远镜看着远处，非常自信，满满的说除了这句话。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上还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好像是这一次完全有把握可以一击而中。 “大概是几成啊？”怀英问道，“我的意思这次如果咱们一击不中的话，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你也放心吧。”风雷大笑着放下了手。“这一次不需要这样，有回旋的余地，咱们这边的人数占据绝对主动。相信他们那边会给咱们打一个措手不及的。” 铁溜子和怀英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 “那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疑惑，万一对方切断退路怎么办。这么多的人的退路该怎么弄呢。” “这个你就放心吧，咱们这边的退路是……”风雷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之间停止不说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悬崖之上站的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五个人。 另外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感觉到。但是能够知道的是，那另外的两个人应该是，早就上来了的。 风雷思前想后。他似乎突然之间就将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了，冷笑了一声。 “还真没想到，你们四个人竟然可以把事情干得这么漂亮。” “这话突然间说出来，可有点意思了。”传过来的是铁溜子的声音。 他似乎笑了笑。 “你看透了？”这是“卫尉”的声音。 “原本是看不透的，可是当你们四个站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之间我就想明白了。”风雷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你们做的确实高明。” 铁溜子平稳的端着短弩，轻轻一笑之后，短弩声响起。 风雷也就抽搐一下倒了下去。 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双头龙吗？ 所谓双头龙，就是指的是两个脑袋的龙，在神话当中别说出现双头龙啊，甚至是九头龙都有。可是这实际上却不可能出现双头龙，因为一旦令出多头，那很多事情就会乱。 但是这一次大理寺的双线玩的真好，好到将所有的人都给骗了。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卫尉”看到已经倒下的风雷问道。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铁溜子冷笑。“咱们就直接杀到那个三层楼去就可以了。铁留月那种女人你可别想，直接把她憋死的。我觉得他还有另外的一个地方可以藏身，狡兔三窟嘛。” “那咱们现在要不试试？”薛梅轻轻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横过来，在鼻子上蹭了蹭。 “可以啊，咱们四个在这一场大战当中，终于算是团聚了。自然是要好好的大闹一通了。”铁溜子大笑一声。“现在咱们有一个弩车一个机铁连环弩，两个手弩，完全可以干掉他所有的人。走吧，回三层楼，给铁留月来一场惊喜。” “可是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你听我说句行吗。”卫尉轻轻地拍了拍薛梅的肩膀。“现在已经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了，现在应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听说铁溜子受伤了，铁留月显得特别的担心。 当听说到他们要登上山崖，去看看调动的局势时，铁留月还觉得这几个男人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上心了。 所以当怀英他们的车停在院子里面的时候，铁留月还特地的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下去之后应该直接飞扑他一下，给他一个拥抱。他这一次不但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而且还帮他们打通了月氏这边的要道。 甚至他都想，如果可能的话给铁溜子去做这个帮派的第三把交椅，或者是第四把交椅。 这小子实在是太棒了。 铁留月正是带着这种心思在阳台上看着铁溜子将车子停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可是，这车子上走下来的却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铁溜子薛梅，还有一个则是狄仁杰！ 铁留月见到铁溜子的时候，体现出来的那一股高兴劲儿，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她慌忙向后退去，从阳台上消失了。 在一旁正端着短弩的保镖，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马上走上前来阻止这两个人。 “嘿，你们两个……” 随后而来的是短弩声一响，狄仁杰毫不犹豫的抬手一短弩，便将这个保镖击毙了。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片绵密的弩箭狂风。这一阵狂风来自于远处席卷过这大地之后，就带走了无数的人命。 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相互笑笑，就像是在自家庭院当中散步一般。他们都让手中的手短弩垂了下来，松松垮垮的拿着。 遇到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来不及扣下板机，来了一阵弩箭风暴席卷于其中丧了性命。 两人从院子外面又走进了屋内，这一阵子大的狂风也是从院子外面一路刮到了屋内，无论是多少的打手上来，无论是多少的亡命徒上来，通通被这一阵弩箭狂风干掉。 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在跟各自的护航者那之后，也就开始活动了一下手腕。狄仁杰后退，薛梅上前。 当弩箭风暴停止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就彼此之间前后布置好的战术。 第一波冲过来的人一共是有七个。 狄仁杰在这七个人来到自己视线之内的，瞬息之间，便已经，锁定了其中的五个。这五个人也就在自己刚刚出现的一瞬间就被薛梅一放五毙了。 至于这第六个人则是被狄仁杰一短弩干掉。这最后一个人却是冲在最前面的人，薛梅飞行一脚就将他手中的短弩踢废了。然后，一拳上去之后，冲着他的脑袋上就开了一短弩。 可能没有第二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近战和手短弩，这么完美的结合起来。 这一路上的人也绝对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更不用说，30秒之后，两个人换好了弹匣弩箭风暴再度刮起。 第二百四十七章：图穷匕见 一直来到了这三层楼最上层的屋子里面，一直来到了这最后的一层屋子之前，薛梅一脚便将屋子的大门踹开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可惜走进去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屋子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埋伏，有的是一具横陈玉体。 铁留月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般逃跑。正好，相反的是她还在这边非常安全的喝红酒。她的身上只是披了一层浴巾。 但是这种效果甚至反而，比全身赤裸，更有挑逗性。 她也就这样蜷缩在椅子里面，手里面端着一杯红酒，看上去有点落拓，有点失望，甚至是有点儿灰心丧气。 看到这两个人进来了，她反而笑了。 “先生们，恭喜你们，为这件事情干一杯，怎么样。我这三层楼虽然说剩下的人不多，但是最起码还有三十多个人。你们四个人全部干掉了。” “少了点儿。”薛梅轻轻的推推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狄仁杰。眼见到推了推他没有效果之后，也就直接给了他一拐子，疼的狄仁杰在一旁呲牙咧嘴。 铁留月看到这一幅场景之后更是讥笑一下。 真的很难说清楚它究竟看不起谁。一个是迷恋她的男人，一个是不迷恋她的男人。 “你的这个情景倒是让我感觉到颇为意外了。”薛梅上前走了两步。 “你以为我会逃跑？”铁留月轻笑。 薛梅是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印象当中，眼前的这个女人非但会逃跑，而且还会逃之夭夭，无影无踪。 可是非常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女人非但没有跑，是在这边一边喝红酒，一边等他们。 这又是何等的气魄。 “不得不说你们两个人做的很好。”铁留月轻轻的拍了拍手，冲着两个人笑了笑。“你们两个人这一次，如果不是在这最后阶段图穷匕见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原来大理寺竟然还会有分身术的战术。” 所谓分身术战术，其实就是一种一人多用的战术。很难说清楚这种战术究竟出现于什么时代，究竟是谁第一个使用的。就是说这种战术都没有任何的一位兵法家将他编入其中，就是因为实施起来太过于困难。很多实施的条件看上去都是天方夜谭。 如果真的用好的话，真的就像是分身术一样，一个人可以当成好几个人用。卫尉本身就是最擅长这种战术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个人独自冒充一个帮派的四个人。 “虽然说整个计划都是我排布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我们队伍当中有这么一个官位卫尉的人。他是最擅长这种战术的。” “我可真没想到，程秀临死都没有看清你的面目。”铁留月先是轻笑一声然后便透了皱眉头，将眼睛眯了起来。“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一点。有人曾经说过，临死之前让别人最好做个明白鬼上路，我相信程秀一直到临死都没有看清你们的面目。” 薛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脑子里面似乎回想起了程秀临死之前的样子。他的目光突然间向前飘去，飘向了远方。 “这个就是他的问题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想完成我的任务。” “可是你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总不能就是把我这边的人都杀了吧。” “这一点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 狄仁杰走上前来。他的样子看上去倒是非常的正式，甚至有点一本正经的态度。 “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剿灭你们的帮派，因为这对于我们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更不是要排查出，你们是如何和杨季子连接的。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暗中控制缓冲地带，防止大唐三万士兵不明不白覆灭的命运再一次出现。相信当你的人全部阵亡在行进的路上时，我们这个任务目标就已经达成了。” 铁留月听到这句话之后，自然也是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口中发出了“啧”的一声。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是一个典型的，引蛇出洞的计划。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之间的决斗引起狄仁杰受伤这种事情的发生。 薛梅在这个时候提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进攻时机。因为对方如果只剩下一个人的话，可就独立难支了。这个时候再展开全面进攻的话，只要进攻的力量足够，那么是完全可以打通缓冲地带进入月氏国的道路的。 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任何人相信都不会拒绝。可问题就在于，是否有人通风报信。 如果有人通风报信的话，那些被袭击的人员就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包围圈。像是落入了网中的小鸟一般，任她怎么扑腾都不会飞出这张大网去。 铁留月知道自己的帮派，自己的军队现在是吃亏了，而且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亏。 可是她还有一点儿不太明白。 “我用不用稍微提醒你一下，我这边的军队虽然说战斗力不如你们，但是他们好歹是正规军。你们就在这么短时间内组成的新帮派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训练了几天的乡巴佬就能够打得过，完全经过军队训练的正规军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以为过，我知道正规军的训练是如何，所以我就不做这样的梦。但是我想请你知道一件事情。”薛梅冷笑，“你所谓的那些乡巴佬里面，究竟有几个不是千牛卫的人呢？” 铁留月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惨白。 “如果你们那边的人想要通过珠三角来进入的话，我相信是不会饶过我的。” 铁留月的眼神一下子错乱开来。她就像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极力的反驳着面前的人。 薛梅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大唐进入到缓冲地带的最短路径的确就是你侦查出来的那一条，也就是从月氏的缓冲地带地区进入。如果我们走这条路的话，绝对是瞒不过你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离去 “所以我们只能够走另外一条路。你怎么忘了呢？有一条官道是直接通道一个山地小国高碧罗。在去年的时候，这个小国全年大旱，粮产量非常少，而大唐国给他们送去了大量的粮食。高碧罗皇帝从哪之后，我就变成了大唐国的死忠。如果大唐国的千牛卫给他发过去一道公函希望他照顾一批千牛卫的人员。你觉得他为什么不会答应呢。” 薛梅这就算是把谜底彻底给她解开了。从那个山地小国来，进入到月氏国境内，然后从月氏国境内直接进入到缓冲地带。这样就可以完美的避开杨季子的帮派。 “这就是我们这一次行动的路径。怎么样够用心是吧。要知道，大唐国是完全不会放心将整个的缓冲地带交给我们的。因为任何人都不是圣人。在这场战斗当中，你会看到一个英雄出现，而这个英雄则是会在他手底下的人帮助之下，重新的统一整个缓冲地带。” 薛梅冷笑。很显然这个英雄不是他，这个英雄应该是一个被大唐国扶植的人。一个生在缓冲地带长在缓冲地带一个能够完全有能力统一缓冲地带的本地人。 “创造一个英雄出来，然后看着这个英雄，在自己谱写的剧本之下，挥洒出一片史诗级的豪迈。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很美的吗。” 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挥出了自己的手，做出了一个挥洒的动作。 所谓英雄，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玩弄于他策略之内的玩物而已。 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英雄的，但是这些英雄也都是人塑造出来的。 “如果你们所控制的这个傀儡，突然之间成了妖精呢？”铁留月实在是忍不住要追问这么一句。 “那就等于是失去了后面那个提线人的木偶，你说那会是什么下场呢？”薛梅轻笑。 狄仁杰这是刚才做出来了一个下跌的动作，然后轻轻的用拳头打了一下手掌。 “啪”这个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人刻骨铭心。 “英雄如果能够被塑造出来的话，那么也就会被成为其他英雄的垫脚石。最重要的是，大唐国的军方现在已经深入其中了。连英雄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是大唐国千牛卫的人员，哪一个不是。” “唯一能够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却已经在战斗当中失踪了。”狄仁杰轻轻笑着指了指自己。 铁留月听到这里之后，总算是听明白了。 未来的缓冲地带在世人的眼中，可能还是老大更迭，甚至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 但是，内部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被大唐国操纵的。 这个地方应当何去何从，已经不是他们这种人说了算的。 “我很佩服你们四个人能够如此的忍辱负重。甚至是直接打到我们内部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整个缓冲地带的势力范围，整体重新洗牌。” 铁留月轻叹一声。如果他们的手下能有这样的人物的话，那么早就已经将整个突厥国给打下来了。 “我在这里多谢你，但是你一定要知道。这个计划只不过是我们制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计划。在我们的无数任务当中，这个任务也算是有惊无险的任务。但是现在应该只差一个人了，那就是你这边。” 薛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直接伸出了手短弩，指着铁留月。 “我？”铁留月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薛梅。“我倒想请问你一下，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回去呢？难道是说你们那边有什么样的高级上官等着我陪吗。我也告诉你，我并不是见到哪个男人之后都会随便脱衣服的。” “你不用顾着我，也不用侮辱你自己，我们帮你带回去，只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见过月氏老大的人。我们帮你带回去，主要是为了从你的口中知道月氏老大究竟是谁。” 铁留月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展现出了一种抚媚的笑容 她伸出的双手，就像是抱抱熊，想让别人抱一样对着薛梅。 “如果你真要带我走的话，很容易，我也不会反抗，但是你得亲自上来抱我。”铁留月轻笑。 薛梅长出了一口气，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他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还真没想到你是走到哪里都有艳遇啊。”狄仁杰微笑。 “好吧，我来帮你。” “不用了，再见吧。” 铁留月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的整个人竟然一下子腾空飞起来，向后急速飞去。她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凌波仙子一样，在空中一个转身，轻轻的一点那一张临窗的小桌子整个人就直接顺着这窗子扑了下去。 薛梅并没有上前把她抓住，那是因为这个二层楼就算是摔下去也死不了人。可是紧接着便是她又从底下升起来的身影。 那是一架大风筝，铁留月的双肩和腰上都有着这么一条带子。这架大风筝向后则是将她带出了整个的屋子，甚至是将她带到了高高的丛林之上。 薛梅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抬手一短弩就对那一条带子射去。但是没想到的是，弩箭打在那个带子之上竟然被弹开了。 看起来这套带子也应该是经过处理的。 “再见了两位，我相信咱们还会见面的。顺便跟你说一个秘密……” 铁留月在空中，大声的说了一句话。 无论是薛梅还是狄仁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是大惊失色的。可是，当他们两个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架大风筝便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吗？”狄仁杰问道。 “你要是有能耐的话，你追去吧。”薛梅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月氏监狱，杨季子，咱们现在手中只捏她最后的一张王牌了。” 月氏省级监狱，听上去像是一个很高大上的监狱。可是这个监狱实际上的管理是相对松散的，应该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监狱。这其中最可笑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监狱也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牢固的监狱。 第二百四十九章：二见杨季子 总之，这个监狱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监狱，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带一个“最”字儿。 在这个监狱当中服刑的犯人都是非常平凡的凡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在这个监狱当中，积压的除了一些死刑犯之外，还有就是一些被判了无期的犯人。 监狱自然不会在城市的中心，但是也不是在荒山野岭当中。这个监狱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面。 这个县城并不大，偶尔之间会有一辆火车经过。整个县城从东边可以直接望到西边，一眼都可以望到底。 每天在这个行程当中的生活都是非常重复的，这里就是一个平凡的地方，平凡的让人发狂。 杨季子就在这个监狱当中。 他算是那种被管的比较紧的罪犯，但绝对不是最紧的，因为他只不过被判了两年的有期徒刑而已。 就像是一般的囚徒，他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如此循环，除了一帮能够照顾她的兄弟之外，这个监狱当中也没有任何让他满意的地方。 除非是真正见过监狱生活的人，否则会很难想象的大唐国的监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那个监狱当中吃的基本上就是萝卜煮白菜甚至是在水煮，很少去放油。然后在里面放上很多的盐，以便于下饭。当然了，有时候这菜色还会变一变，基本上的变化，也就是白萝卜煮胡萝卜。 监狱当中的确是有肉，甚至有烧鸡，还有火腿肠的，可是这一切都变得非常贵。 不过这些对于杨季子而言并不是任何的问题。他的账里面每个月至少有二百两银子，每一次进来的兄弟都会帮他存上。 包括进来的兄弟。 不过这位兄弟进来得太急了，这位兄弟进来的时候并不是在探监室在很多狱卒的监视之下，而是在关押他的那间号房内。 “这是你的，我已经帮你照里存上二百两了。但是我也只能很抱歉的跟你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薛梅将这个账本在杨季子的面前晃了晃。 杨季子听听笑了笑，然后拿过了自己的账本。 “具体里面有多少钱我这边是可以知道的。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就算是你把这边平了，我也知道有人会定期给我往里存二百两的。” “看起来你很有自信呢。” 薛梅对他这一份自信何来，倒是真的很感兴趣。 “很抱歉，这两天我不想打断你们热情洋溢的谈话，但是我得提醒他一句话。他如果这样说话，那就很明显会暴露他们这边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清理并没有干净，他们在这边还有一些潜藏的人。这样的话对于大唐国的安全是非常危险的。我们是不可能让一国的叛军在我们国家潜藏的。” 狄仁杰这一行不得不这样提醒他们两个人。 没错，这一次进来的不只是薛梅一个人，狄仁杰也进来了。 这一次再见的时候，他还带了一本书。刚才两个人进来之后，他就摆开了一副坚决不加入聊天儿的架势，只不过是拿着本书坐在旁边的下铺上打开书开始看。 好像他是特地找了一个位置过来看书一般。 就好像是他走错了地方，把这里当成了书苑。 任何人都不会把这里当成书苑的。 薛梅和杨季子两个人彼此之间都看了看他。杨季子突然之间笑出了声。 “怎么会有人认为你是狄仁杰呢？你简直是装的一点都不像。” “哦，那你说说看，真正的房应该是什么样的？” “根据我这边的情况，狄仁杰是一个被培训出来的特殊人物。也就是说，他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直接明经及第。按照大唐国一般的情况而言，这种人往往是喜欢读书的。所以真正的狄仁杰绝对会捧着一本书在这看的。” “那你说他会干什么呢。”薛梅索性将这本书合起来，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杨季子。 “我们自从知道了千牛卫会也来到缓冲地带之后，也就开始打听你们每一个成员的消息。狄仁杰因为在民间曾经呆过，所以他的消息还是比较容易打听的。我们从他的私塾先生那里知道，他最喜欢的是短弩。从他的乡试学政那里知道的是，这个家伙其实最喜欢的不是读书，更喜欢的事情就是扔石子儿。我想请问一下，我说错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杨季子看向的是薛梅。 “看起来你对狄仁杰的信息掌握的还真够全的，我也很高兴的告诉你，你说的没有错。”薛梅轻轻笑了笑。 “那么我想咱们可以把这个谜底揭开了。我记得好像铁留月临走之前问你个问题吧，专门用口型问的。” 杨季子微笑。 这种笑容是非常神秘的，就好像是当时他在那里一样。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就那样玉体横陈的展现在狄仁杰的面前。 “看起来你知道的不少啊。”薛梅说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我还知道铁留月光了之后，在你面前，你还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最讽刺的是，你扔完垃圾之后，竟然还拍了拍手，并且还将他做过的膝盖拍了拍，顺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整理一下肩膀。” 杨季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真是忍俊不禁的站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拍打着薛梅的肩膀，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简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说句实话，兄弟，这是我最欣赏的地方，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薛梅的脸上没有笑容。狄仁杰的脸上确实笑得如同春光当中的太阳一样。 杨季子本人在监狱当中，这是绝对没有错的，可是他对外面的事情就是了如指掌，就像是有个分身在外面一样。 杨老大，的确是个很恐怖的人。 “好了，我想咱们之间应该也别这么绕圈子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那么你就做个好人，行行好，帮我们整体指导一下，看看这个计划，究竟还有什么你觉得不满的地方。” 第二百五十章：疯子对疯子 狄仁杰索性也将书放下来饶有兴致的打算听一听对方的长篇大论。 如果他不是没有带笔记本的话，现在也许真要带上他的笔记本，然后记录一下对方的言论。 “你这样说可就太客气了，从整个的一片战略上讲，你们的这一次战略是非常精彩的，几乎是没有任何错误的，最精彩的就是那苦肉计不是吗。” 杨季子大笑，狄仁杰也在大笑。 可是两个人又同一时间收住笑容，而眼睛中闪过寒光。 他们两个人的寒光就像是两道剑光一样，在空气当中无形的对拼一下。俨然就是两大高手出招的感觉。 薛梅甚至感觉到，这空气当中的味道都有些火药味儿了，甚至周围的空气都渐渐的变的低温了。 “如果真想让我说实话的话，你那位倒不如重新介绍一下，咱们不如从握手开始。”杨季子笑着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缓冲地带帮会老大杨季子。” 狄仁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好，大理寺之首，正卿狄仁杰。” “那么你呢？”薛梅转过身看向了薛梅。 “你好，梅花内卫大阁领，薛梅。”薛梅回答道。 “不得不说你们这一次身份交换都是非常漂亮的，而且是打了一个断层。” “那么就让我猜猜，这个所谓的狄仁杰，这个拥有特殊人物技能的怀英。应该是都尉。”杨季子笑道。 狄仁杰不得不佩服的点点头。 “你猜的还真没错，那个所谓的狄仁杰就是都尉。” “那么咱们还是把事情从头理顺吧。我猜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从你们，转战到月氏开始的吧？” “很好。我能不能请你继续说下去。”薛梅对这位老大的言行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的确是看透了很多事情，只不过是在事情发生之后。 有人说事后诸葛亮一点用也没有，但是如果说在事后连诸葛亮都不是的话，那岂不是这个人连头猪都不如。因为事后诸葛亮经常被人们称为事前的猪。 “你们的计划是这个样子的，在一到达缓冲地带之后你们就脱离了自身的身份。因为你们发现以特殊人物的身份行事的话，会很容易暴露自己，所以你们几个人便组建了，另外的一个非法团队。可是后来我发现，当中的有一个人跟原来很不一样。” “这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具体素质和后来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打法和素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他非常有野性，而且身手完全不在任何人之下，但是出手却更加留有余力。我猜可能是因为他长期在面对平民百姓的缘故，所以没有那种凶性。” “可是后来这个人的风格就变了，下手不能特别狠，而且还会补招。” “原来你也注意到了？”杨季子微笑。 “没办法，一个人的特点并不是脑子知道之后，身体就会作出反应。”薛梅大笑。 “这个人改变自己风格的同时也是假怀英出现的同时。但是说实话，他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怀英了。” “我猜，你们知道怀英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且你们已经被薛梅吸引了。” 杨季子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叹息了一声。可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把你们放在三层楼里面那几天也是你们算好的。” “这个问题有点太远了，我觉得你应该先从头里去，你还是从怀英出现之后开始说起吧。” “好吧。”杨季子笑着点了点头。“怀英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正好是程秀的帮会被你们打的落花流水的时候。而他出现的第二个巧合就是程秀身边再也没有人，也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有句老话叫做巧合太多，必然是阴谋。但是我没想到只有这么一个巧合，还是让你猜中了。” “你是一个非常高明的策略家。我们就算是能够推测出来，也只不过是在事后，把一切事情串联开来。当你们在三层楼当中图穷匕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就算是我们猜对了，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你们接下来的计划非常简单，那就是接着程秀为跳板，然后让我们一个劲的相信怀英。然后薛梅就出现了。我觉得最妙的事情就是你们从来没让我们怀疑过怀英就是狄仁杰。”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那个漏洞了。”薛梅这一次更是大笑，简直是笑得非常得意。 作为策略，是他这一次做得的确是非常精彩。 “对了，薛梅干的所有事情都太精彩了，精彩的我没有人怀疑他。”杨季子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的兴奋感觉，更是一脸怒火。 狄仁杰眼睛中散发出来的是一个冷酷而坚毅的光芒。这种光完全能够显现出来，这个人的内心是多么坚定。杨季子看到这种光芒之后，感觉到有些害怕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就是这种疯子，因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是流着泪后悔，也会坚决的做下去。 这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一个非常极端的疯子。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告诉你，你永远不要忘了，我为了国家的任务可以牺牲一切。我不是你的帮派成员，我出去并不是为了挣钱。天职就是为了任务而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打仗的时候，你看过一个真正的军人往后缩吗？全都是一个劲的往前冲。” 杨季子真是忍不住的紧紧的咬了一下呀。这一下牙齿咬的紧的程度，甚至让他全身上下颤抖了一下。 他曾经也是一个职业军人，但是自从作为叛军之后，他就太熟悉的那种拿钱办事的人。 他到现在终于好像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判决永远赢不了官府军。因为他的叛军全是雇佣军，全是拿钱办事的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当官要为民做主 但是官府军的全部都是正规军，这些人为了信仰可以牺牲一切，甚至于自己的性命。 一方面是不要任何的钱财玩儿了命的向前冲，另一方面是打算留下姓名去花那笔钱可惜的命的向后撤。 这样的两种军队碰到一块儿，究竟谁高谁低谁赢谁输还用去预测吗？ “多谢你，你终于提醒了我？一个标准的上官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杨季子将头垂下来，完全就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终于明白了如果只是靠大批的金钱的话梦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多谢，你的这句话，算是对我的勋章。”狄仁杰在进入到这座监狱之后，终于露出了微笑。 “你们是疯子，你们全都是一堆疯子。你们所有人都疯了知道吗？为了这么一个大唐国官府为了那么一帮没有见过的人，给你们的任务，你们至于吗？” “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为了这些官府的官员们做事。” 狄仁杰觉得自己如果不再更正一下的话，恐怕这位政客的三观还是永远正不过来的。 “就像你想不通，那些反对你的人为什么会反对你一样。他们反对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要干的那些事情。我们并不是为了几个政客去合作，我们要救的是被违禁药品毒害的所有人。” “你以为你的官府真的很干净吗？你以为你的官府，不会用缓冲地带的钱吗？你以为那些官府官员真的干净吗。我告诉你一句实话，你的官府就像是拿了缓冲地带的钱，还是会用一个理直气壮的名义发给那些政客。你们所寻求的那些东西，照样什么也达不到。”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轮到他笑得直不起腰了。 “实在是抱歉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为了所谓的什么大义和理想。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我只会做那些上官告诉我的事情，至于他们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我什么也不会听，什么也不会想。我只知道的是，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这个世界也就太平了。” 杨老大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索性一拳砸向了铺面。 他无可反驳。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说出这话的，太有说服力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来反驳这个人。 他没有什么更大的梦想，也没有什么更多的野心。他只是一个小军人而已，只是一个特殊人物而已，只是一个动用身边所有资源，一心完成任务的人而已。 他以前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但是现在偏偏就是这种人绊住了他的道路。 并不是说狄仁杰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类似于他的人。 “我想我们还是谈谈后续的计划吧。谈谈你们后续的地方，还能让我得一些，最起码能让我稍微好受点。”杨季子将头偏向了一旁，十分倔强的说道。“我来猜一猜啊。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水到渠成了，对吧。” “对不起，还不算是水到渠成。给程秀身上安装八日灭是一箭双雕，我相信你们也应该知道，首先狄仁杰会出现的月氏，和薛梅同时出现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但是，也只有程秀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一个人。” “出现在月氏国那边的只是顶着狄仁杰名称的薛梅。其次，用程秀的一条性命，创造出一个机会。因为云舟老大是最怕被监视的。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打一个双线，老大和都尉两个人在三层楼当中享受一下，调整一下。 “我和卫尉两个人则是负责建立新帮派，并且在同时，接引千牛卫的人员进入到新帮派当中。如此一来，剩下的只是引发你们之间的冲突就好了。新帮派会重新控制缓冲地带，我们的任务也正式达成。” “看起来我只有恭喜你们了，祝贺你们，这一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也祝贺大唐国可以成功的控制缓冲地带。更祝贺你们所有人可以圆满的完成任务，可以顺利回家，好像这完全是个大结局嘛。那既然大结局的话，就请你们都出去吧，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监狱里面好好的过完后半生。或者是，剩下的这一段时间呢。” 杨季子在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上出现的更是那种诙谐的笑容。 因为他在大唐国的水平也不过就是两年的时间而已，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只用在大唐国的监狱再呆一年半，就能够昂首挺胸的走在大唐国的大街上。 然后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到缓冲地带，用最正当的名义来回到她的地方，重新带领他的叛军去执行他的任务，完成他的梦想。 去毒害更多的人。 纵然不是这个样子，但是缓冲地带是永远不会为一个组织所拥有的，总会他的组织在这边分一杯羹。缓冲地带，更不是一天能够改变的，就算想要改变他的是大唐官府。 这一点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 杨季子的脸上还是洋溢的那一份笑容，自信自傲，好像他是永远不会失败。 狄仁杰看到这一份笑容之后，也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鼻子。 “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你这么自信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在月氏钱庄的那个不记名户头，还是有人在不断飞钱给你呢？” 杨季子的自信和自傲，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这已经是他脸上的笑容，第三次消失了。 “我再补充一下啊。”狄仁杰笑道，“钱是打到你老婆户头上的。你们夫妻之间是非常恩爱的。你从来不怀疑你老婆对你的忠诚性，是因为她根本就是屈就。月氏老大，或者说缓冲地带的老大就是她。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问题，杨季子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回答。等他想起来回答的时候，薛梅却直接说话将他拦住。 “多谢你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真假老大 “可是我这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杨季子马上就恢复了自己自信自傲的笑容。 薛梅笑得比他还要自信，笑得比他还要自傲。薛梅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啊，晚了。你从来就不知道你的说话反应时间应该是多少吗。从现在一刻开始，请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话会是实话，这是我们知道的。既然说你还要费心思去编那些谎话，而我们都知道了。那些是谎话，没有功夫去听，那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们都省省力气呢？” 杨季子突然之间发现有薛梅在，说谎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咱们两个各自现在有张底牌。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这个地步了，不把各自的底牌揭开呢。”薛梅笑道。 杨季子只能点头答应相互揭开底牌了。他这边的底牌除了那个月氏账户之外，便是他背后的大老板，也就是真正支持他在缓冲地带叱咤风云的那位大后台。 他集团之所以能够在缓冲地带纵横一时，就是因为有着源源不断的各国特殊人物，和各国的佣兵，在退役之后重新回到这里挣钱。他们都是在战争当中留下来的人物，一个一个都有着惊天的本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财务危机。 所以明眼人都会看出来一个问题，那就是究竟是谁在帮他搜罗这些人。 这些人来自于不同的国家，立身于不同的战场。甚至说有一些人在战争当中还是相互对立的两方。 但是现在他们都会统一在一个大旗之下，就是杨季子的打起。杨季子这一天能够斗时间给程秀送出一百多个特殊人物作为礼物，更是能够抖手之间送出千百万两作为起家经费。 这笔钱对于他们而言，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有这么一个大佬在支持。 这个大佬就是他们不败的原因。 “我这一边唯一知道这个大佬是谁的就是铁留月。”杨季子说道，“其他的人，都是通过我老婆进来的。” “这一点我们这边是知道的。” “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们这边的底牌，又是什么呢。”杨季子还真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杨老大，你要现在说出这种话的话，可真让我都看不起你了，你怎么可能想不明白我这边的底牌是什么呢？”薛梅大笑。“我这一边的底盘自然就是大理寺究竟有几个人呢。我叫你现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你刚才说的是四个人。”杨季子说道，“狄仁杰、薛梅、卫尉和都尉。” 他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屑的微笑。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微笑，杨季子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你们不是四个人？” “说对了，我们一共是……”狄仁杰本来想实话实说。但是薛梅却抢先一步将这个数字说出来：“一共是六个人。” 狄仁杰非常惊讶的看着薛梅。 薛梅只能耸耸肩，对他笑了笑。 “抱歉了，老大，人家已经底牌告诉我们了，我们这边是不能说谎的。” 杨季子看看薛梅，又看看狄仁杰，低下头，仔细想了想之后，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这剩下的两个人究竟是谁呢？” “对不起，剩下的两个人我们习惯称之为影子。只要我们四个在台面，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浮现的，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倒下，这两个人就会出现，顶替我们。我们是整整一个团队，所以我们应该是六个人，而不是四个人。” 影子……杨季子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大理寺，会出现影子。 “大唐军方不是非常反对这样的编制吗？” “可是大唐国军方并不反对特殊事情特殊处理。”薛梅大笑。“怎么样？你又上当了吧。” “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们两个人呢。” “我们两个人也应该很佩服你才对，比如说这个样子。” 薛梅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抬起手来，轻轻的对着墙面敲下了一连串，时而停顿时而连续的信号。 杨季子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他根本没有想到原来薛梅，早就看穿了一切。 “这事很抱歉，你刚刚在将我们交谈的事情传出去的动作，我已经看到了。我相信你在这个监狱当中的最后底牌，应该是这个监狱内部有你的内应，虽然说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是你在这边的的一举一动应该会有人散播到外边，而那个人也负责将外边的事情，告诉你。” “我想请问一下，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问题咱们是不是可以反问一下，我究竟看不透什么？那就是你这么做的目的。” “怎么做？”狄仁杰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知道刚刚打出去的信号是什么？那意思是说行动取消。 但是他并不知道薛梅是指的什么行动取消。 但是此时，薛梅突然之间掏出短弩来指着杨季子。 “不好了，他想越狱。”薛梅突然说道。 “越狱！” 狄仁杰还真不知道这个脑洞应该是从哪里开。他真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两个人了。 但是薛梅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就应该一定是正确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真的有人过来帮他越狱？” “这些人，应该是早已经到了，现在是要保着着他出去。”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今天？”狄仁杰根本就想不透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问题我想我的解答更好一些。”杨季子索性站了起来，将刚才的彷徨无助，还有那一份震惊全部压了下去，非常轻松写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之所以会选择到今天来越狱，那是因为我一定要等到两位到达这里之后才可以，开始我的越狱行动。其实我这个行动早已经策划好了，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了，只不过是在等这两位过来而已。这场行动，你们两个人则是启动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脱狱 “因为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人突然出现，将我的越狱行动全部打乱，甚至说是整个千牛卫出现，将这些行动全部打乱。所以我也只能够这个样子，等到你们两个人出现之后才能开始我的行动。” “可是我们两个人现在正用短弩指着你，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出去。”薛梅端着短弩说道。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就赶紧将身上的武器拿了出来，指着杨季子。 “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不是要让人进来救我，而是这些救我的人已经在里面了。两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对不起啦。” 杨季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左摇右晃的。就好像是他在跳舞一样，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薛梅和狄仁杰的手短弩，也是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开短弩。 这个人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轻易的将他打死实在不是他们两个人的风格。 但是他们两个人可能都没有想到，在收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就是“这意味着……” 这句话刚说出他的嘴的时候，杨季子的身体就像是跳街舞一样，向侧面来了一个闪避的动作。 可也就在这个动作之后，他的身体便向旁边一个位移错开。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背后的那一面墙，轰然一声便爆开了。 这无数的砖头瓦块儿扑面而来，就算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也不得不向后退，退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一面墙上，争取让这一片轰击的伤害变得最小。 可是也就在两个人都被贴到后面墙上的时候，薛梅突然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将旁边的狄仁杰向外一推。 他们两个人背后的一面墙也轰然崩飞。 两个人顿时被埋入了一片砖头瓦块当中。 “……对不起啦。” 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杨季子面对的是一个左右连通的监狱。 无论是这个监狱的左边还是右边，都是他的人，都在这个监狱上安装了定向爆破装置。 杨季子面对的那一面，监狱的背墙则也是轰然一声倒塌下来，不过却是被一个挖掘机挖倒的。 “看起来我这次越狱很成功，两位只是可惜了，你们两个不得不在这里睡一下。我在这边呆的很开心，如果不是您二位的话，我还真想在这边长期呆下去了，长期的素食和运动工作，对我的体型保持是很有效的。可惜的是您二位把我逼出去了，咱们缓冲地带再见。” 杨季子轻轻笑了笑，便从墙上那个大洞钻了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看到的是整个监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大这边走。” 如果跟他出来的囚犯对他鞠了一躬之后，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执事一般为他指明了方向。 杨季子就像是在这边游览的游客一样，在大量的囚犯的陪同之下去了监狱长的办公室。 在哪里，他快速的洗了一个澡，看着头发湿漉漉的时候，便换上了衣衫。 然后他便走了。 大摇大摆的从监狱长的屋子里走出来，从员工通道当中进入了一辆大车里面，然后便将这辆大车发动，大摇大摆的乘坐着一辆大车走了。 在他身后，留下的是一片凌乱的月氏中级监狱，越狱情况的发生，让整个监狱措手不及。很多在执勤当中的狱卒根本没有办法及时撤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那一天所有的狱卒几乎都不在岗位。囚犯们一个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武器和攀登工具，但是北京名强悍的狱卒，一个一个都拦住了。 整场越狱的行动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囚犯逃脱。 这只不过是监狱当中一个非常平凡的暴动事件，而且失败了。整个事件在没有在大唐国的任何一张纸质文件当中有所记载。 大唐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件事情就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发生。你们两个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武则天来回的走，一双手交叉在胸前，非常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就这么让人当着你们的面越狱。你们怎么不让人当着面抽你们两个耳光呢。” 狄仁杰以为薛梅会将上述这句话说出来。 然后武则天就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并且开始像只母狮子一样，在原地来回的走动。 可是薛梅确实非常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然后傻傻的笑了笑。 “你……”武则天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他，狠狠的跺了一脚。 然后这位天后便转过头去用那一双鞋在地板上踏出了哒哒哒的声音走了。 “绝对有事儿。”狄仁杰说道。 “老大，不管有没有事，我想我们两个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有没有事。”卫尉笑道。“要知道你这一回弄的可真是有点太……怎么说呢。” “好了，既然不知道怎么说的话，你别说了。相信一点儿处把我换成你的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个策略师，一个队长。一个号称是队伍当中的最强武力，一个号称是队伍当中的最强脑力，竟然就让人家这么明目张胆的从我们两个人的面前越狱跑了。” “如果不是我推你那一下的话，恐怕你伤的会跟我一样重的。”薛梅苦笑。 “可惜的是，你并没有把他推开，因为谁也没有料到，整个监狱竟然是三面被炸开。这帮人都是疯子吗。” 狄仁杰算是彻底没辙了。 杨季子搭乘而走的那个大车，则是在去缓冲地带的路上被发现。 这个消息让大理寺的人尤其不安，这就说明，杨季子已经回到了缓冲地带回到了他的王国当中。 “老大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薛梅索性向后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什么意思啊？”狄仁杰还真不明白。 “我不是去坦白了一下咱们队伍的人数吗？一共是六个人。这句话当时也只不过是灵感一现，可是现在想想，应该能产生一些蝴蝶效应。” 第二百五十四章：薛梅的杀招 在场一共四个人，其他三个人全都不明白薛梅说的是什么。 “现在我也不太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咱们这边就算是加上天后的话，应该是五个人。” “面对对手的时候不说实话，这不是最基本的吗。老大，你有时候就太实在。” 薛梅还是在看着天花板，可是这脑子却好像已经飞到了天外一般。 “你当时的反应很棒，就好像是我这边已经泄露了机密一般。杨季子十有八九会真的信了。咱们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计划成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是因为他们弄不清咱们有多少人，更弄不清楚谁是谁。现在他们虽然是弄清楚了谁是谁。除非咱们当中有易容术的高手，否则的话是没有办法打入其中的。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得到最后一个人的，任何资料。”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对吧。” “如果他存在呢。”薛梅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卫尉算是最先领悟出这句话意思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说……利用这个假信息，制造出更多的假信息来，让他用真话来验证谎言，而得到更多的谎言。” “还是你比较懂我。”薛梅苦笑，“只可惜了究竟能不能让他被骗到什么程度？根本就不是咱们这边所能控制的。” 狄仁杰还是没有听明白。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都尉都能够知道的是，这个家伙应该是利用这一句谎言制造出来的一个漏洞，而他会利用这个漏洞大做文章。 可怜的杨季子又会被他这一篇文章弄得晕头转向。 这就是薛梅所说的，用一个简单的漏洞去制造一场巨大的风暴。 上一次的漏洞就是，他们太过于信任程秀。 这一次的漏洞则是，他们永远找不到第六个人。 也就是说，这第六个人会变成任何一个人。杨季子应该能够猜测到，薛梅会利用这所谓的第六个人潜伏在他身边，然后再一次施展无间道的把戏。就像是上一次都尉和狄仁杰所作的。 杨季子会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是第六人。如果，薛梅能够利用一些假象，让他证明自己真正猜对了第六个人是谁。 杨季子会怎么样呢？他会毫不留情的剪除这第六个人。 可惜的是，无论他剪掉任何一个人都只不过是自毁臂膀而已。这就是薛梅的计谋。 因为被剪掉的那个人就需要有人替补，换上自己的人。 “这个游戏还有一个玩法，那就是制造第六个人。用利益将这个人创造出来，收买出来。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第六人。不过具体实施起来，究竟要走哪个策略的话，还是得好好的看一看。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啊。” “这个事我来帮你。”卫尉补充。 狄仁杰和都尉感叹一阵。 幸亏薛梅是自家的，否则的话跟这个家伙玩几条命都不够玩的。就这么一套小漏洞，他竟然能够研究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玩法，而且哪一种玩法都会让和他对的人死的很惨。 也就在他们几个人正在感叹的时候，鞋子的声音再一次从走廊外面响起。 这一次狄仁杰倒是觉得有些感觉了，因为这个鞋子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哪一阵鞋子的声音的时候，就看到王大小姐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你们还真在这里啊，你们队长呢。”王东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一边走进来，还一边看着床上的人。 在看到伤势比较重的薛梅不是他寻找的人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人。 让她有点儿欣慰的是，这个人还就是他找的人，可是让他有点心疼的是这个人就是她找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狄仁杰惊讶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来了。我倒是还想问问你呢，怎么我这边一回来就发现？你跟姐姐全都受伤了，一个一个都伤得这么重。” 王东找到了自己需要找的人之后，也就不着急了，更没有刚才那匆匆的脚步声了。她就像一个社交女郎一般将双手放在身前，脸上更是带着一脸的不高兴，慢步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她弯下身子，用一只手覆在了狄仁杰的额头上，非常关切的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呢。” 从她的动作当中，从她的眼神当中都可以看出来，这关切之情分毫毕现。 “说起来还真惭愧，先是被人用定向爆破炸的脑袋，然后背后又靠到了一堵墙上，可是没想到这堵墙，也是被人安装的定向爆破。等于说算是被人包了饺子了。” 狄仁杰只能够惨惨的笑笑。 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 “哦，我的天哪，我想你一定很受罪吧。”王东坐了下来，用一只手抚摸着狄仁杰的脸。 狄仁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王东，大概也就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吧，他在狄仁杰的印象当中，一直就是一只红色的母豹子。有力，傲气，身体还带着一点点的危险性和一身矫捷的身手。 不过眼前这只母豹子却是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甚至还带着一点温情。 狄仁杰突然之间感觉到整个世界好像都有些不太一样。 “这还真是难得呀，没有阻拦到自己应该阻拦的人，但是却看到了你第一次这样温情的对我，这次受伤啊……” 狄仁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了一种非常傻的幸福笑容。如果用外人的眼光来看的话，他现在这副笑容简直是傻得冒泡。 可是他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更看了看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臂。 “……值了。” 这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就是在面前的王东也是一愣。 此刻的狄仁杰很是悲惨，这脑袋上还包着纱布。身体的整个上半身都是赤裸着，也是包裹着一层的纱布。他的双臂就更不用说了，两只胳膊的断裂让他，不但包上了纱布更是让她的双手支着板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新兴希望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惨兮兮的人，对着王东笑着说了一句“值了”。 只为他关切的一瞥，只为她嫣然一笑。 王东这一时间都愣住了，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好像是突然觉得，狄仁杰的笑容如此的耀眼，就像是外面的阳光。 “你呀……”王东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狄仁杰的脸。 卫尉和都尉两个人轻轻的咳嗽一声之后，也就相互推搡着出去了。狄仁杰这个老大当的可真是有点让人觉得不地道关键时刻撒狗粮，而且还随便开车。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实在不太适于在这里呆着。 薛梅也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干脆躺倒，并且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他伤势虽然很重，但是好歹还有一个胳膊能够自由活动。 “好了，你们继续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当我不存在。” “看起来我是真把他们吓着了。”狄仁杰看看走出去的人和缩在被窝里的人，笑了笑。 “你啊，可是真不知道让我说你什么好。”王东索性轻轻地摇了摇头。 “哎，对了，这一次你去干什么了。”狄仁杰突然之间好像想起来了王东这一次的离开，据说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执行，所以当时还是匆匆离开月氏的。 王东就知道他一定会问起这件事情。在那个时候，他们的计划本来是让狄仁杰射杀她的——虽然说是假戏真做但是，无论是王东还是狄仁杰，都不太希望让章睿茗来做这个角色。 可现在是谁，偏偏就是他做的这个角色，而且做得非常成功，完全的骗过了所有的人。 至少在图穷匕见之前，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薛梅就是狄仁杰。 当然这其中薛梅的假狄仁杰也算是立了一个大功。 “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去了缓冲地带。” 缓冲地带！ 听到这三个字之后，薛梅揭开了自己头上的被子，狄仁杰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狄仁杰问道。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只是参与的前面跟后面的几个阶段，嗯，大体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家在天柱那边是有买卖的，所以说这一次是让我们从月氏国北边的一个山地小国接一批人才进入到月氏国中。因为这个任务是千牛卫的任务，所以必须得有我或者是我爹爹亲自去就行。但是缓冲地带那个地区不太属于他行动，但是倒是有我行动，所以就把我派过去了。” 千牛卫的任务。 狄仁杰和薛梅倒是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让她去接那些安插在新帮派内部的千牛卫人员。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在奇怪呢，怎么这么一帮，天主人会跑到那个国家去，而且还需要我们把他接回来。我跟这帮人一起进入到了缓冲地带。但是你们知道吗？缓冲地带的范围正在缩小呢。” 缩小。 狄仁杰和薛梅两个人都不知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缓冲地带现在刚刚兴起了另外的一个帮派，他们在教所有人将象谷花通通砍掉然后种上甘蔗。知道吗？跟那些一般的人不一样的是，这个人是非常成功的。好像他的白糖只要做出来就会有人要，甚至是有很多的人非常看好他这边的白糖在没有供货的时候都下了订单呢。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做生意能有这么成功的帮派首领。” 狄仁杰自然是要点头的。 这世界上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做生意这么成功帮派首领了。因为他的帮派当中的，最大的股东是大唐国，而他的产品最大的买家也是大唐国。 不过，出乎狄仁杰意外的是，这一次千牛卫的任务竟然是要让王家来执行。有时候可以看到王家的实力如何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次把我们两个害成这么惨的杨季子怎么样了。” 薛梅好像突然间想起来这件事情了，问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并没有在缓冲地带的境内呆着，而是在月氏国的外围这边呆着。这一直到昨天的时候，我才坐从月氏国的首都回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要是说起这个的话，我们两个倒是知道一些事情。” 卫尉和都尉他们两个人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个话题，所以也就干脆的话。 “你们两个怎么会知道？”薛梅问道。 “那是因为在你们两个昏迷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强行的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里。”卫尉说着也就拿出了自己手中的平板将这个所谓的安乐窝，用图像的形式展现给他们。“你不看一下啊，这个地方方圆五十里的位置全部都被清空了，这个就是杨季子的叛军基地。这些土地可都是他买下来的。” “是啊，据说是把能买的都买了，至于那些不能买的，则是把人家原来的主人打死了再买。”都尉凉凉的插了这么一句。 其实不只是他心里面凉凉的，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面都是凉凉的， 他们可都是爷们儿啊，而且是注定了这辈子发不了财的老爷们儿。 杨季子这个干出来的事情，过出来的日子，买出来的东西，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 不过这男人是否成功，也不单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说点正事。”卫尉重新调整了一下平板之后，继续说道，“那个地方附近的居民，反正已经都被清空了，留在原地的全部都是叛军。这在人数上差不多能有个一两千人，是分布在方圆五十里左右的范围之内。至于在这五十里的范围内，那可真是广布眼线。坦白说吧，这个地方还建立有一个非常严密的防护机制，在这里的军人只要两三个人相互配合，就能够完美的完成作战。” “据说突厥国在这个地方已经挑战很多年了，都没有打下来。就是官府军拿这个地方也没有办法。” 第二百五十六章：第三方 “根据我的调查，我发现这个地方的安保措施是非常严密的。杨季子躲在这里之后，就像是躲进了蜗牛的壳里，根本就伤害不了他。” 狄仁杰听到杨季子这个词语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那个在监狱里面的邋遢囚犯，而是那个在他面前袒胸露背的铁留月。 还真别说，这夫妻两个人倒是真般配， “你想什么呢？”王东看着狄仁杰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哦，我什么也没想。”狄仁杰突然之间回过神来。 王东就算是不信，现在也不是追问他的时候，因为薛梅在一旁倒是有高谈阔论。 “让我说是突厥军太笨了。如果是我来攻打这个地方的话，绝对会在半个月之内把它拿下。” “那你倒是说说战术啊。”都尉笑道。 其实，没有人会怀疑薛梅的能力。如果他真的敢说，在半个月之内把这个地方拿下，那应该一定会在半个月之内把这个地方拿下。 “他这边居然有这么多的防护措施我都想问问他的店是怎么来的。” “那五十里内不是有个瀑布的它是依靠着瀑布的动力推动机关的。” “所以说只要破坏掉的话，就等于是让那个地方的整个设施全部停了是吧。” 没有人会说狄仁杰，说的错误。更没有人会抬杠，会说杨季子在那边一定会布下重兵。 “有一点我得指出来哦，打了这么多年，并没有打下来的是突厥军并不是你这边的大唐军。” 王东特别的提醒了薛梅一句。 “如果是大唐国军队的话，不要说在半个月之内了，就算是在半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我都相信。因为就最近的这十年来说，大唐和突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国家。你说大唐什么没有，你说突厥有什么？顺便我再一提哦，突厥国军队的平均年龄是二十一岁。” 说道这个话题的时候，狄仁杰等人并没有接下来说什么话。几个人都有些微微的低下头，开始深思。 在大唐国人的心目当中，自从大唐国建国以来，这个国家就一直在蒸蒸日上。那是因为这些国家建国以来之后，就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内战了。无论这个国家经历过什么，总之都没有经历过内战的消耗。 尤其是在最近的二十年，大唐国的故事更是突飞猛进。但是突厥呢？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打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内战，一共五十多年呢。就算是没有这半个百年的内战，再往前数五十年，这个国家则是在和当时全世界最有钱最强大的国家在作战，而且一下就打了七年。如果把这七年再往前数的话，数到六十年前。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国家，一个打了一百多年战争的国家。 这个国家在作战的时候只剩下了虎师豹师和鹰师，什么样的高端技术都没有。 至于那稍微高端一点的兵器，全部都是大唐国这边淘汰下来的兵器。 “好了诸位，我相信咱们别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咱们再说点什么别的事情吧。狄大人，我觉得你这是立了一个危险的旗。你是生怕咱们接不了这个任务是吗。” 狄仁杰说完之后有舒舒服服的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 “我可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他这一次休息的还真够长久的，就在这个缓冲地带，狄仁杰天天听着的都是外面的练兵声音。 都尉，卫尉和校尉他们三个人这一次也不用跟着狄仁杰了，都各自归建了。 他们毕竟还有自己的军职在身。 现在杨季子也好铁留月也罢，他们两个的确还在逍遥法外。 只是，狄仁杰现在不想过去斗了。他要好好的轻松一下好好的把自己放松了。 反正他的身边还有王东和薛梅两个人陪着，也没有任何问题。 武则天和萨默尔这一次调集的大军，就是要打算一举拿下缓冲地带的这一股毒流。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狄仁杰觉得也算是对武则天有一个交代了。 可是还有一件事情，他始终想不明白。 “你又在想什么？”王东在旁边问道。 狄仁杰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 “没什么。” 狄仁杰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在想着一路上唯一的不合理之处。 也就是那一封来自己于自己府上的信件。这是一个绝对不合理的地方。 狄仁杰总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第三方人马在埋伏。因为其中的事情有些太不对了。 假如说李尽忠的三万大军埋骨黄沙是杨季子夫妇两个人干的，那么他们但没有任何的必要再去派出那个神出鬼没的人将一封信放在自己的府上。 这样不但会打草惊蛇，而且还引出了后面的一连串事情。可以说，狄仁杰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全都是以这封信为引子而出现的。 现在，这个送信的一方可是还没有出现呢。 这个让狄仁杰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道理而言，事情都已经图穷匕见到这个程度了，送信的这一方竟然还没有出现。可以看到这一方埋伏之深。 不过，狄仁杰却还能看得出来送信的这一方和杨季子他们夫妻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路人。 因为这一方可是蓄谋已久的坏了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情，不然这夫妻两个人也不至于辛苦费力的对上狄仁杰。 不过，这冒出来的又是哪一路人马？ 狄仁杰心中觉得奇怪。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要是愁这件事情，还不如去干点别的事情呢。 如果不是杨季子提醒他，狄仁杰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喜欢扔石子的游戏。 狄仁杰百步穿杨其实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扔出一个小石子去在地上，然后再扔出第二个石子，让这个石子砸中第一个。这个可是在平时读书无聊的时候，狄仁杰专门会玩儿的。 更何况读书人之中还有专门的一门学问叫覆射。虽说只是娱心的小游戏吧，可是要是玩不会的话也是很丢人的。 “走，我今天想去射弩箭了。”狄仁杰一个翻身坐起来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阎立本的质问 “我们知道你之前一直在进行潜伏任务。而且之前的时候你还在这场任务当中受伤，现在伤势好些了吗。” “嗯，那就多谢狄大人关心了，我的伤势好多了。之前一直在修养。嗯，大约是最近刚刚能走动。” 鱼烔犷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他点点头，说道：“辛苦啦，这个大唐国的安定和团结都是你们这些能臣猛将用血汗拼出来的。”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之后，感觉这心里面还是热乎乎的。鱼烔犷所率领的虽然说是专门找事儿的部队，但是眼前的这位大队长还是比较能够心疼人的。 “鱼大人，你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倒不如跟我直说吧。咱们两个人都是队长，彼此之间也都很忙。咱们直来直去是不是更好一些？” “痛快，那我就跟你直来直去了。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问问关于梅花内卫前任大阁领肖芳的一些事情。请问一下，关于她的私生活，你知道多少？” 肖芳的私生活？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发现在这一方面，他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眨了眨眼睛之后，看着鱼烔犷也就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对前任大阁领肖芳的私生活真的是一无所知。如果你是要问她私生活的话，可能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在我出仕之后和肖芳品级相差太多，来到大理寺之后，肖芳已经卸任。我跟她之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流，所以……真的很抱歉。” 鱼烔犷似乎也认可了他这种说法。他和另外一个人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倒是都点了点头。 “抱歉，鱼大人，我能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狄仁杰问道，“肖阁领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要动用到你们北院殿军。” 鱼烔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看了看狄仁杰。 “这个……抱歉，我们这边是我们这边制度的。如果你是想问的话，我相信，无论你去找南北院检点还是找你的直系上级右相阎立本，他都会告诉你，但是这些话却不能从我们的嘴里说出来，我相信这些事情你应该明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狄仁杰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两个人行了一个礼。 “好的，那就多谢您这边了，我现在就去找恩师问一个清楚，看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话说恩师到了？” 鱼烔犷点了点头，也站起来还礼，并且是对他伸出手来。 “狄大人，对于你们部队发生的事情，我很难过，但是我也很高兴的是，你这样的人是清白的。”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三万大军遇袭这件事情……肖芳…… 狄仁杰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审问。 “肖芳呢？你怎么可能保证她是清白的？”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狄仁杰的脑子嗡的一下被炸开了。 这一路上去找恩师的时候，狄仁杰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阎立本的帐篷也在这边的上。他从鱼大人的帐篷出来之后，只要转一个弯再上楼就可以看到阎立本。 出乎他意料的是，阎立本竟然就在帐篷的口等着他。 “恩师。”狄仁杰看到阎立本之后脱口而出。 阎立本对他点了点头，并且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会议室中，两个人面对而坐。阎立本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狄仁杰则是看上去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上对肖芳的调查又重新来过呢？”阎立本问道。 “要是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肖阁领究竟出什么事情。”狄仁杰问道。 阎立本轻叹一声，先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再斟酌了一下，最后才对狄仁杰把实话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在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突然之间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这些情况足以证明，肖芳和杨季子之间有来往。如果具体说明白的话，那就是肖芳和杨季子的妻子铁留月之间有来往。” 狄仁杰的眼睛顿时都瞪得大大的。 他真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个所谓的证据。肖芳和杨季子这两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肖芳这个人是内卫大阁领，身份尊贵为什么要和一个药贩子搭上关系呢？就算是有，也不至于进入到军队当中。肖芳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比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他们几个人当中可没有一个人染上药瘾呢， 杨季子却是缓冲地带当中最大的药贩子。 前任内卫大阁领和杨老大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狄仁杰突然之间觉得很乱。 “恩师，我能问一下，肖芳和杨季子或者是铁留月这个所谓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吗？” “如果你不能问的话我也就不会跟你提这些，不相关的事情了。知道咱们地方是军队，是没有传言。消息永远不会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所谓的关系是。凉州的钱庄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发现肖芳给铁留月定期之间有过不定期的钱财来往记录。如果把这个来访记录再说得明白一些的话，那就是，铁留月会不定期的往肖芳的账户上打钱。” 铁留月不定期的给肖芳打钱！ 狄仁杰当场便呆坐在原地。他可是知道这之间意味着什么事情。 两者之间一个给另一个打钱，那就说明两者之间的财务关系是不一般的，谁也不会白白给对方打钱。 这件事情足以说，肖芳一定是有某些东西跟铁留月换了什么东西过来。所以铁留月才会给他打钱。 狄仁杰还是想知道一下他们两个人究竟交换了什么东西？也许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呢。 “我能知道他们之间账务往来金额吗。” “每一次基本上都是将近万两的数字，最少的是九千两左右，最多的是一百一十万两上下。” 听到这个数字，狄仁杰马上就长出了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就看这个数字也知道这一定是洗不干净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前任大阁领 “黄金还是白银？” “黄金。” 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对的地方。他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够一眼看出来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他现在心乱如麻。 倒不是因为他和前任大阁领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而是薛梅。 薛梅任职内卫大阁领之后和肖芳两个人可是平稳交接，也就是他们之间的权利应该相差不多。肖芳如果有这么大的漏洞，薛梅早就应该知道了。 “这些数字说明肖芳应该是一直在定期出卖者朝廷上给他的情报。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他们没有操作好还是怎么样，直接就将她的消息暴露出来。也有可能，这些都是在他们的算计当中，肖芳已经被他们抛弃了。由此看来，你这一次的生还才是一个最大的意外。” 狄仁杰觉得有些无语了。 “右相，那我想问一下，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话，薛梅会怎么样？” 阎立本轻轻的垂下头，皱起眉头说道：“她可能会被移交到相关的地方去看护。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她有可能进例镜门！” 什么！ 狄仁杰觉得这无外乎等于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 狄仁杰先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但是他突然间，就像是被一盆冷水锅端的脑子顶一样，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应该是在危机当中最冷静的那个人。 他虽然说有点眼神凌乱了，但是他必须要让自己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保住薛梅。 “右相，这样做是否有点不太人道啊。只是一个前任的问题，现在就要薛梅去例镜门解释清楚！她也解释不清楚啊，毕竟那个是肖芳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阎立本叹了口气。 “这就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其实我也想到过这个问题，账本我们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薛梅的问题。如果真把她交给例镜门的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倒霉就倒霉在刑部的众人都是你的同榜进士，天后……应该不会相信他们的结果。” 所以就让例镜门…… 阎立本又说了一堆的话，但是狄仁杰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的脑袋当中只是不断的在回想，应该怎么办？不断的在问自己应该怎么办？ 薛梅真是够倒霉的，明明一分钱都没有落下……等会儿……狄仁杰突然之间感觉到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一亮。 “恩师，你说的真的。他们的账本当中，薛梅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是当然了，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们之所以发现这个账户来往，就是因为有人黑掉了铁留月在钱庄的那个不记名账户。那个不记名账户往外转款的时候，有这么一系列的款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可是右相啊，如果说这些钱真的是薛梅接受收了。她现在应好该是一个很有钱的人才对啊。她为什么会没钱呢？” “如果一个人真的有这么多钱的话，那么她的花销和账单只会比这些钱还要多。怀英啊，你是一个生活朴素的人，我们知道。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生活的。” “右相，我建议可以查一下这些钱的去处。因为我现在有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如果薛梅贪污受贿的消息都是被人有意放出的呢。万一这是真的，咱们不是冤枉的一个，无辜的人吗。” “内卫大阁领将一线将军事信息出卖给他人，怎么算她的继任者也不该是无辜者吧。”阎立本问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薛梅可以戴罪立功。更何况事情还在未定之天，如果就这样就捆吧捆吧送进例镜门……难免要寒了不少人的心呢。” “你觉得会寒了谁的心？也就是你小子心寒吧。”阎立本笑道。 “现在咱们就别说这个谁先寒心谁后寒心放到一边。这个南北两院幕府里面的上上下下都不是睁眼瞎。你那是铁门栓，那是因为你是从上往下看，如果从下往上看的话，那铁门闩上净是窟窿眼儿。” 狄仁杰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其实，狄仁杰也算是给阎立本提了一个醒。如果不能查清楚这些钱的出处的话，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么在程序上推出叫做具体事实不清晰，是不能够作为司法结案的。 “另外，我现在还在怀疑一件事情，这整个的一场转账事件，完全就是有人在陷害肖阁领。这些钱只不过是从他这边走了一个账而已，多少钱进去多少钱出去，一分钱也没有留给她。如果对方能够弄到她的相关证件的话，就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等于对方是一分钱没花，或者只掏这点微薄的手续费，用最低的损耗就将咱们这边的一个最优秀的大臣给抹黑了。” 天哪，各路神仙保佑啊，狄仁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说话这么顺溜，而且是这么有杀伤力。 阎立本在听到这种言论之后，更是眉头一皱，点了点头。他们这件事情的确是办的有点着急了，只是看到钱财的流入就直接来怀疑整个内卫了。 他们并没有查到钱财的流出，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冒了肖芳的名字，开了这么一个账号，左手进右手出。 可能就像是狄仁杰所说一般，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手续费，就抹黑了一个内大臣。 兹事体大啊！ “你说的这个意见也是我们要考虑的意见，行吧，那这件事情先到此为止，就终结在你跟我这儿。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一次去缓冲地带的时候，你一定要把铁留月活着带回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我还要去缓冲地带？”狄仁杰颇为意外。 “没错，我这一趟过来只是来谒见天后的，并且带来了各部文书。我们左右丞相两个人是相互过来的。左丞相现在正往这边赶，天后昨天批完的文件我已经让八百里加急送走了。明天你走的时候，我没办法给你送行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虎穴狼巢 “总之，薛梅的清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如果你这一次不能安全的将铁留月带回来让她把事情说清楚，薛梅就只能被送入例镜门了！” 这可真是咄咄逼人！ 狄仁杰狠狠的咬咬牙，点点头。 “恩师，我明白了，多谢恩师教诲。狄仁杰，会努力的。” “怀英啊，自从点了你的考卷之后，咱们师徒两个人聚少离多。这一次匆匆一面，要说我能这样无牵无挂的走，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一次看你又要为大唐出生入死，为师也算是一半欣慰一半担忧吧。总之，这一次你肩膀上担子不轻，左肩是大唐江山，右肩是朋友情谊。你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恩师！”狄仁杰拱手弯腰，“狄仁杰，心中明白。多谢恩师提点。” 狄仁杰这一次是很紧张的，他强迫自己必须要全神贯注地一点，错误也不能犯。 因为一路上上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吗？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赶车了。” 坐在后面的那个人试图让自己在马车后边探过来亲狄仁杰一下。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她这一次失败了。 狄仁杰真的非常希望这次坐在他后面的人会是薛梅，但是非常可惜的是这一次并不是。薛梅怎么可能会坐在他的马车上呢。 这一次坐在他后面的人是一个母豹子，一个母狮子，反正是这一类的动物。 一个雌性的大型食肉动物——一只母豹子，熊黛儿。 这个人的资料狄仁杰已经看过了，这是一个混血儿，真不知道大唐国军方为什么要用她这样的混血儿。 如果是单看那张脸蛋或者是单卡的身材的话，这个人就像是大多数的混血儿一样，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任何男人只要将目光往她身上一放，就根本不会让目光离开。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狄仁杰对她的印象。狄仁杰对她处于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一身彪悍的身手。之所以说这个家伙应该是个雌性的大型猫科动物，有一半的原因在于这个。 至于另外一半的原因，则是她眼底的那股愤恨，尤其是在提到杨季子的时候那种愤恨，。 这个家伙绝对不会忌惮于挑逗任何的男性，但是也绝对不会和任何的男性发生更为亲密的关系。她总是将男性挑逗完了之后等到这个难题，我想跟她进一步发生关系时再将这个男人一脚踹开。 狄仁杰太熟悉这种女人的套路了，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女人，也是一种套路——王东。 王东从来不把身边的其他男人当成男人，这就是其中一个最简单的案例。 她的媚眼都留给那些足够强大的人，比如说狄仁杰。但是但是这个更强大的人陷入她的情网当中，成为他的俘虏，这个人也就马上变得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所以狄仁杰大概是现在唯一一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所以她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在对狄仁杰施展出魅力。 马车向前飞驰，便稳定到了大路当中。狄仁杰便将马车的速度稍微降低，让车子的朝着前方飞奔，让整个马车在石子官道当中稳定下来。 这样马车就可以在这空中非常平稳的飞奔了。 他们第一次起飞的目标就是那个在缓冲地带和月氏夹缝中间的方圆五十里的区域，也就是杨季子的老巢。 他们这一次任务非常明确的，要将铁留月这个女人从那里带出来，必须是活的。因为南北两院的检点，需要铁留月的证词。 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了肖芳的清白的。 除了林文月的证词之外，阎立本还勒令准备说的话，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钱的去向以免发生冤案。 有了阎立本的勒令，狄仁杰这一势头得以安心多了。不过他还是把整个部队都留下了，薛梅毕竟已经重伤了。他不可能扔下自己的一个兄弟，那就只好让整个部队扔下他。 在他回来之前，暂时处于休整状态。 狄仁杰也知道在快速奔驰的距离是并不长的，所以他转眼之间也就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想你应该好好去看看那个地方，那真是一个非常美的地方。那个地方我记得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整个地方都沉浸在与湖光山色之中，是非常美丽的。” “你去过那个地方？” 狄仁杰对她的这个说法还是感觉到非常惊讶的。他可是真没有想到过，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平安的钻入到杨季子的心脏地带，然后平安的出来了。 “我知道你觉得很惊讶的，我就是有这个本事进入到他的心脏地带之后，平安的出来。不过你知道我这个本是怎么来的吗？” 狄仁杰还真想从后视镜看他的表情。不过，狄仁杰到还是用一句冷笑，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他的二夫人呢。” 狄仁杰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间放大，而瞳孔甚至都有些缩小了。 也就是说，坐在他身后的这个人竟然是，杨季子的二夫人，铁留月的情敌。 “怎么样？你觉得非常惊讶吧，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过大唐朝廷竟然这么讲究。从人家杨季子的手中带走一个女人，然后就把一个女人还给她。 这一进一出，对于杨季子还是非常公平的。” “公平的前提是你要留在那里，可是我现在想问问你真的要留在那里吗。” 熊黛儿笑了笑，又想探过头来轻轻的亲一下前面的人。非常可惜的是，她的这个动作又失败了。狄仁杰是不可能让她亲到的。 很快目标就出现在了狄仁杰的面前，那可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湖泊，狄仁杰特地将马车的高坡上下来，沿着山路而走的时候，马车上面更是颠簸不已。 这马车，就像是一个高空中的幽灵一般，狄仁杰绕着这一片区域环行了一下之后，还特地的将这个马车停在了附近。 “好了宝贝，我想咱们俩应该到了。现在该让咱们的马车回到基地里面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第二百六十章：自作聪明 这不是难事，老马识途。杨季子更不会作死的跟踪马车。 这里的人并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聋子。拉车的马嘶鸣一声，转头就跑，他们也不是听不到。 只不过，他们找得到，找不到这两个人，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也是狄仁杰的计划。 将所有的敌人引向他们两个降落的地方，然后在找到熊黛儿的之后，他们便绕过杨季子这一片的大部队直插到庭院当中。如果幸运的话，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制服铁留月然后带走。 如果不幸的话……那要看不幸的程度了。 狄仁杰和熊黛儿虽然说在树林中是分开的，但是两个人分开的程度并不多，相隔大约也就是十几仗的距离。 看到她训练有素的身手，狄仁杰的心里还是稍稍的安生了一些。这家伙也不算是面瓜，如果能跟她在一块儿行动的话，最起码不用把他当一个累赘。 要知道，这世上最催泪的任务，可就是带着几个拖油瓶的任务。 狄仁杰冲着熊黛儿，挥了挥手之后，这两个人也就从包抄过来的缝隙当中穿了过去。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要是做起来的话，没有工具的帮忙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们两个人都是利用百抓钩在在丛林的上空当中盘旋，而那些搜索他们的人则是在底下，在他们的脚底下一步一步的去寻找着他们两个人的踪迹。 甚至说这里面的几对人还带着猎犬。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稍微休息一下，现在是下午如果咱们现在要偷袭的话，无疑是浪费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应该让他们彻底找上半个小时，从躁动变成了疲惫之后，再从他们几个人当中穿过去。” 狄仁杰真的很佩服，这一次是过来帮他执行任务的人。 这么长的一句话，她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只用手语打出来的。 狄仁杰自然也不能落后了。他碰对方打了一句手语：“哪儿？” 熊黛儿对他轻轻笑了笑，便带着他去另外一个地方。她反正已经将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了，如果说她对这个地方不熟悉的话，那可就是在说瞎话了。 狄仁杰也就跟着他直接过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高空当中回荡着，熊黛儿突然之间从眼前消逝了，直接进入到了一片浓密的树叶当中。狄仁杰也二话不说跟了进去。 他们两个人便相拥在一起，跌倒在了一个席子上。 狄仁杰还真有点儿奇怪，这个地方的构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上一秒钟他还在林间回荡，而在下一秒钟穿过了一片树叶之后我来到了一间小房子里面。 这个小房子并不是传统意义的房子，而是那种类似于帐篷一般特别简易的地方。 可是对于两个要休息的人而言，如果在一张软席子上相拥，就已经足够了。 “哈哈哈，怎么样上当了吧。”熊黛儿轻轻贴着狄仁杰的耳边笑道。 “这算什么上当呢？如果这个样子算上的话，那就请让我再多上几次当吧。”狄仁杰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我的地方啊，当初我躲避杨季子追杀的时候在这个地方呆了将近三天呢。他们就从我的脚底过去，根本就没有发现我。” “乖乖，这什么？”狄仁杰向上看了一下。 这个地方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果远远看上去的话，可能只会认为这是一片树枝子弯起来组成的一个树叶堆。 谁也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能躲藏一个人。 “我觉得咱们两个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咱们两个今天晚上可能要非常耗体力的。”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耳边这么喷着气着说出来这句话，真是让人感觉到浮想联翩。 就算是狄仁杰也能够感受到这股气息了。 他索性便受之如饴了。 他们现在并不困但是如果现在不睡觉的话，恐怕等到他们需要休息的时候，会变得更困。 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的，听着无数的人从自己身子底下过来过去的，甚至还有狗叫声。 这些人还都大声喊叫着在讨论着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就这样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彼此之间相互拥抱着。 狄仁杰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先看了看四周围。他发现四周围是静悄悄的，应该是没有被人发现。然后，他向前看了一下，就发现了一双盯着他的眼睛。 熊黛儿的眼睛。 也不知道这个妮子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及时叫醒自己。 “你醒啦？”熊黛儿轻轻一笑说道。 “这让我想了，咱们现在应该出去了吧。” “应该出去了，外面已经安静了好多了。”熊黛儿笑道。 “那我先出去吧，你在里面整理一下之后再出去。” 狄仁杰说完之后也就不接受任何的反对意见，直接先爬出了这一团树丛。可是他爬上去之后就感觉到后悔了。 “我的老天爷呀，你确定咱们这边是安全的吗？” “难道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我觉得反对意见不是在我这儿。”狄仁杰的声音还真是有些感叹了。 反正一点的确不是在他这儿。 熊黛儿走出来之后，这才发现狄仁杰说的是什么。 他们就像是登台的演员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底下已经竖起了十几个巨形篝火，从不同的角度叫他们照的是无所遁形。 这周围又有一片一片的弓弩锁定在他们身上。狄仁杰非常无奈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看着下面那个摆好了桌子喝酒的人。 这么多的弓弩手足够把他打成刺猬了。 熊黛儿确实有点愤愤不平的，咬着下唇。 这个人就在底下，摆了一张圆桌子，并且还有一张小藤凳子，看上去好像是非常讲究的，正在那里喝酒。 他这一次过来特地拿着两个杯子，一瓶红酒。 好像是跟别人约好了，要在这边小酌似得。 “哎哟，我的天哪，你们两个终于睡醒了啊，没想到马车上的旅途竟然让你们两个这么劳累呢，下来喝一杯好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不可欺不客气 杨季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微笑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狄仁杰。 “嗯，我倒是想请你喝一杯，就怕我有什么意外的动作，你这边的弓弩手就直接把我打成刺猬了。你打成刺猬我倒是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如果我要一杯酒下去而在自己身体里面留不住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狄仁杰虽然说是高举的双手，可是幽默感一点儿也不比下面的杨季子更差。 “嗯，没关系，你可以随意动作，只要不掏手弩，他们是不会射击你的。更何况狄大人客气了，百抓钩还有弩箭衣，以及大内的机铁手弩那可是大内一等一的东西。现在全在你身上。你要想走，杨季子派人送你出去。你要是不想走……下来喝一杯啊。” “嗯，那好吧，那我就只好跟你一块儿下去了，可是这不掏也有点困难，因为我已经习惯用百抓钩下去了。” “没关系，有东西上去接你。” 杨季子呵呵一笑，挥了挥手。 “那我就谢谢你了。咱们走吧。”狄仁杰无奈的看了看这里的一片弓弩手。 熊黛儿还站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在怄气。 试想一下，杨季子又不是什么傻蛋，怎么可能会让这么一个小空间在自己的地盘内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呢。这方圆五十里也不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地方，要是想把这方圆五十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趟明白都昌明白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走吧，别在这里耍脾气了。就算是失败者，也需要有失败者的尊严和价值，要不然的话是让人看不起的。” 狄仁杰笑着拽了她一下。但是没想到的是，狄仁杰的脚下，突然间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他的人顿时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那些已经瞄准他的弓弩手根本就跟不上他。 不过这摔下来的狄仁杰并不是单纯的摔下来，而是在空中弹射出了自己的百抓钩。 他的人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消失在了这黑暗的密林当中。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弓弦响动在这个树林的顶端响了起来。 杨季子一看到他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从那巨形篝火的灯光范围之内消失，心里面也就咯噔了一下。 他感觉到有些不妙。 “狄大人好像总是能够非常，准确的逃出我的手心呢。” 杨季子还真没有想到，就算是被自己这么多弓弩指着，狄仁杰还是有办法脱离自己的掌握，甚至还是有办法反击。 最离谱的是，就在这么多人住，目睽睽之下狄仁杰就这样消失了。 “把他找出来。”杨季子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大喊了一声，剩下的那些人就更加注意留在原地的熊黛儿了。 不过，至于那其他的人，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迅速在整个丛林里散开。 杨季子这是叹息了一声，非常缓慢的坐在了自己的小藤椅上。 “真是可惜了这瓶酒了，我还是诚心诚意的想邀请他喝一杯。”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倒不如自己入瓮，来接受你的一份盛情邀请。” 一柄手弩从旁边伸了过来，将杨季子的脑袋顶得歪到了一旁。 狄仁杰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坐在了他旁边的那张小椅子上。至于他手中的手枪则是还在顶着杨季子的脑袋。 “我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给你倒酒啊，这也不像是来招待请你喝酒的人的样子啊。”杨季子无奈的自己的脑袋被顶的偏向了一旁，根本就没法动弹。 大部分人在自己的脑袋被一只手弩的时候，都不会随意的动弹，免得对方万一一个手滑那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没有。”狄仁杰向后一靠，还翘起二郎腿，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在等着对方倒酒一般。“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就算是你用一百个弓箭手瞄着我。只要我想躲的话，你就抓不着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因为我没有用一百个弓弩手瞄着你。” “那你刚才用那么多的弓弩手招呼什么意思。” “我记得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你应该允许那些比你弱的人有肆意的夸张，对吧。”杨季子笑道，“你想想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不带着千军万马和狄仁杰见面，你觉得我敢吗？他们只是给我壮胆而已！” 有句老话叫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狄仁杰轻轻一笑。 “好吧，你这马匹拍的我挺舒服！那我就原谅你，我允许比我弱的人在我面前吹牛逼。现在，倒酒。” 狄仁杰索性便将手弩收了回来直接放在桌子上。 “我觉得你还是将手弩收回到你的身上才放心。放心吧，这东西虽然稀罕，但是我不稀罕。” 杨季子将另一个杯子倒进了一些红酒之后递给他。 “没关系，就在桌子上放着吧。反正放桌子上跟放在套里面，对你对我都是差不多的。” 狄仁杰头也不回的便接过了酒杯，然后将这杯红酒稍微的晃了晃，放在自己的嘴边品了一下。 “味道还是不错的。这是什么地方的货？” “说起来你可别嫌我俗啊。因为知道你过来，特地开了一桶我自己珍藏了十年的自家陈酿。说实话，不是什么好酒啊，但是这是我发财之后买的第一匹西域葡萄酒。当时都没舍得喝，专门拿来招待你了。” “哎哟，那我可要多谢了。”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可是一来一往，一个就像是招待多年未见的朋友另一个则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朋友。 一个不客气，一个不可欺。 “我想你能不能叫你的人都收回来了，这么大晚上的，让他们在这黑灯瞎火里面来回乱窜，有点影响咱俩的酒兴。” “如果你真不想影响酒兴的话，倒不如跟我到别墅里面来。你们两个人睡了一下午了，我相信这会儿应该饥肠辘辘了，留月做了一些拿手菜，就等着让你品尝呢。她可是个很少下厨的人，那鲜嫩的小牛排，连我都是很少吃的。” “那是因为你们两口子聚少离多。”狄仁杰冷笑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高山古堡 “这个……惭愧。”杨季子哈哈一笑，说道，“狄大人寒舍已经备好了酒宴，给您接风。要不咱们回去继续？” “走吧。”狄仁杰站起身俩。 “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先下来再说。”杨季子转头看向熊黛儿。 熊黛儿是非常不情愿的翻下来。 她这一路走回到别院的路上，身上更是被一片一片的武士包围着。但是这一片武士却没有一个指向狄仁杰。 他和杨季子走在前面，本人就像是这个地方的第二把交椅。 似乎杨季子要是再大方一点的话，就能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帮派，自己的金钱，甚至是自己的两个女人——铁留月或者熊黛儿。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那是因为这么多长枪指她没有指着你。” 杨季子和狄仁杰两个人在往回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在说笑。 “我还真想问你一下，为什么你不让那些人在用长枪指着我呢？” “我就是问你啊，这么多长枪指着你有用吗。就凭咱们两个这个距离，你要是想杀我的话，他们来得及救我吗？” “可我不会武功啊。” 杨季子一笑。 “狄仁杰一旦想杀什么人，无论他会不会武功一定会杀死。一人敢死万夫不敢挡，因为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一定会带上一个人一起去地狱。一万人里边，谁也不想做第一个。” 杨季子问出了这个问题，又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真是实在。 “要不然咱们试试。”狄仁杰问道。 杨季子大笑一下摊开双手，慌忙对方言解释：“我没有跟你争锋的意思，完全就是认输啊。我知道他们来不及，我也不想试。” 杨季子所在的这个应该被称之为别院，而应该被称之为城堡。这个地方是在瀑布之上的大湖的一角。 整个别院的第一层是他们卫戍部队休息的地方。这个地方足以被一百个人居住。 狄仁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大厅。 而第二层则是稍微少一些，是他们的保姆和仆人们的居住地方。一直到第三层才是真真正正的属于他们空间。 客厅也好，餐厅也罢，都在这第三层中。第四层则是起居室还有客房。只有这最顶尖的第五层才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居住的地方。 狄仁杰和熊黛儿两个人就是被带到了第三层的餐厅。 不得不说，这么大的一个餐桌还是摆的非常精彩的。在整个大餐桌上，是以三个大盘子作为主菜，第一个大盘子上面是一盘的整猪。另外的两个大盘子则是一只整鸡和一只整鹅。围绕着这三大盘菜，则是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这片南方常见的水果，还有这边常见的蔬菜。 虽然也有一些少数的肉食，但是并不是很多。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在这三大盘中间掺杂的两个小盘子，因为这两个小盘子上是密密麻麻摆满了，一块一块已经被烤好的肉排。 还没有进到这个屋子的时候，便可以闻到香味儿，在看到这一片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之后，正是让人垂涎欲滴的。 铁留月正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看着书。 其他人见了之后，她才将书收了起来放在桌子上。 “你不是说会很快把他们两个带回来吗？弄得这饭菜都有些凉了。让客人吃凉的东西多不好啊。” “我相信这个东西也没有凉多少，正好我有点饿了。”狄仁杰走上去，笑得就如同春风拂面一般。 他走到了铁留月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骑士一般，将铁留月的左手抬了起来。他自己则是弯下身子，用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手背。 “那请问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呢。”铁留月笑靥如花的问道。 “在下狄仁杰。”狄仁杰也是笑得如今天下午的阳光一般。 “哦，原来你不叫怀英呀。”铁留月笑容不变，甚助手来冲着狄仁杰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就一巴掌打上去，铁留月笑容没有变，狄仁杰的笑容也没有变，杨季子本来没有在笑却是笑了出来。 “这就是你骗我的代价。哼。”铁留月索性将头一扭，脑袋一偏，根本不去理他。 杨季子“哼哼”的轻轻笑了两声，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然后绕过他的身边走到了这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狄仁杰捂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也是微笑不改，而是带着一个巴掌印走在了一个客人的位置上坐下。 “难得回家一趟，你非要站着吃饭吗。”铁留月转过头来看着熊黛儿。 熊黛儿当然是坐到了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 “虽然说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先尝尝这肉排，我可是选了最好的肉排烤了一下午呢。”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先尝尝喽。”狄仁杰微笑着拿着那个盘子当中的叉子，将一块烤肉排插过来。 他将这块肉排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用最里边的切肉刀，将这肉排切成的小块儿。用叉子轻轻的插起一小块肉之后，放在了自己的嘴里，非常平稳的嚼着。 在嘴里面的肉嚼得稀烂之后，便用一杯酒冲了下去。 这可是最标准吃西餐的方式。 “真没想到你吃起饭来这么有礼貌呢。”杨季子看着狄仁杰。他的吃性好像也是起来了，挑了一些时鲜的水果，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这就是用餐的顺序，要先吃一些开胃的水果，最好吃些带酸味的。 因为在这个时候，酸味儿是最容易，激发食欲的。 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肉香味儿的桌子上。 “大唐国的礼部是专门培训过过别人吃饭礼仪的。要知道作为礼部官员，有时候我们还是需要在外面出使，都是一些大型宴会。如果在那种宴会上露了傻的话，那可就真完了。” “说得好像间谍一样。” “不是间谍，那是因为两者之间的性质不一样。间谍为了宣战，使者为了和平，为两国谋利。” “我觉得有一个数量问题，你现在是不是也忽略了？”杨季子一边吃着自己盘子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我记得薛梅曾经跟我说过你们是七个人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实话实说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我说的就五个人是我这一次带来的人。为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们是不应该客气客气啊。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差点把我也给灭了。” “是该客气客气。”铁留月笑道。 “至于现在，则会吸取这个教训，是绝对不会把所有的人全部押上的。”狄仁杰笑道。“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部队被人全歼了。” “你说的很对。”铁留月点头说道。 杨季子也是点了点头，但是她吃了两口东西之后，突然之间说了一句话。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一句话。薛梅的所有的话，我都需要从反面方向去理解的。现在这个范围看来得扩大到你身上，你说的那个第七人我们实在是没有查到。就算是把你们整个部队翻了个个儿，我们能够查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武姓的监军。最糟糕的是，我们还不敢动她。我能不能现在可以大胆推测一下，你之所以这么有把握的来到我这里，确信我不会把你一剑杀了，也正是因为要在我这里有你的内应，对吧？” 狄仁杰对这个问题算是不置可否。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我觉得肉排不错。” “那就多谢夸奖了，如果真觉得不错，你可以多吃点。” 任何人夸赞主妇的手艺，这位家庭主妇都是非常高兴的。 女人无论再怎样骄傲，总有一件事情是最露脸的。那就是在宾朋满坐的时候，羞答答的端上一道菜来，微笑着对所有的客人说：“这是我的拿手菜，大家可以尝一尝。” 如果这个时候宾客在对他的菜交口称赞的话，这个主妇的脸上那可是非常有光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按照吃菜的水吃点水果可以吗。毕竟开胃的水果还是很重要的。” 狄仁杰微笑着将话题给岔开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就伸出手去找了一些自己看的不错的水果。 说实话，这宴会之上的水果有些还真吸引他，尤其是这南边的特产的大香蕉，他还真想尝尝呢。 “可以啊，你也可以吃一点这边的拌菜也是我亲手办的。至于这些水果则是这边的特产你也可以好好的尝一尝。” 狄仁杰非常温和的对着铁留月笑了笑，然后就将一堆的水果和蔬菜放在了自己的另一个盘子里面。 到此为止，整个这一餐都显得是宾主尽欢，除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在吃东西的熊黛儿。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啊？是刚才下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吗？” 狄仁杰转向了熊黛儿。 “尽量笑一笑吧。你不能这么臭着一张脸去面对主人精心的准备。” “狄大人，您如果这么说话那就是太客气了。她在这边也算是半个主人，这边也算是她的家。说到这里，我倒是对她有些埋怨，把你这样的贵客带回来，也不知道好好说一声。如果他能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就可以用更为，盛大的礼仪来迎接你了。” 铁留月现在真的表现的像一个非常好客的主母。狄仁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忍不住的举杯，向这位好客的女主人致敬。 杨季子在这一顿饭当中向狄仁杰频频的举杯，狄仁杰也是微微一笑向这边举杯。 好像这一场宴席，吃的是宾主尽欢。 狄仁杰还在不遗余力的用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一切言辞赞美着这一顿饭的主妇铁留月。 听得铁留月是心花怒放。 不过有些话题虽然是不太高兴，但是该说的时候还是必须得说，比如说一些正事。 “嗯，说到这里，我倒是想打扰一下你们这一趟回来，到底为什么呢？总不能说到我这里面就想吃点烤肉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边的烤肉会这么美味。如果我要真的知道的话，我就不接受这个任务，直接来这里了。” 狄仁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笑容就好像是午夜的阳光一般灿烂——如果午夜有阳光的话。 杨季子这人也知道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就像午夜的阳光一样真实——当然了，午夜是没有阳光的。 “那就恕我直言，那狄大人，你回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熊黛儿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非常不安的看了狄仁杰一眼。她感觉这个问题应该是很难回答的是一个非常让人不安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并且突破了你的重重包围，就是为了要把你媳妇带离你的身边。 这个问题的答案怎么听怎么像在惹祸。 “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突破了你的重重包围，就是为了要把你媳妇抓走，带离你的身边。我要看的是你还不止这个，我还要把你重新传回到监狱里面，让你在大唐国的监狱当中做一辈子牢。” 熊黛儿觉得自己现现在可能会吐血，而且非常想吐血。 熊黛儿是一个非常了解杨季子的人。她可是见过无数次杨季子就在这种酒宴之上，谈笑间就把一个人按倒在桌子上。不管当时的气氛多么热烈，不管他表现他有多么高兴，这是一个随时能够跟别人翻脸的人。 熊黛儿真是不由自主的为狄仁杰捏了一把汗。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杨季子竟然大笑了起来，甚至是仰天长笑的起来。好像他现在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特别的痛快。 突然之间，他的面色就变得特别的狰狞，猛然间一拍桌子，用最凶狠的目光盯着狄仁杰。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什么事情吧，男人有两件事情是最不能够忍的，一者是杀父之仇，一者这是夺妻之恨。你们大唐国政府不但要将我的妻子从我的身边带离，还要将我关到监狱里面去。你老是跟我说一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如此招待你吗。” 狄仁杰听到他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任何的恐惧神色，反而是更大的笑出了声音。 “杨季子，我听说别人你更 第二百六十四章：忠于国忠于敌 “无论任何人给我任何金钱，任何地位，任何样的诱惑，我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管这个任务再怎样的困难，我也会尽力的要把它做好。这说明我对我的国家是忠诚的。” “我对你并没有去说谎，而是你问了什么之后我就实话实说，这说明我对你还是讲信义的。你今天之所以这样招待我，就是因为我是一个既忠诚又讲信义的人。如果我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在这边说实话……” 狄仁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又开始了大笑，然后他猛然间收住笑容那一副表情似乎和杨季子是对等的狰狞。 “……那样我还配你这顿饭呢？你早就应该让你手底下的人把我拉出去一枪戳死了！” 随后，他放缓的声音更是收住了自己的表情。 “博士，你说，我说的对吧？” 狄仁杰的答案让杨季子大笑起来。 但是在这种小城当中，他狰狞的面孔渐渐的变得平和了。 “虽然说我真的不太喜欢你的说法，但是不得不说，你这个人说的确实没错。你之所以能够得到我的尊重，正是因为你的忠诚和信义，还有你那一身不凡的本事。” “相信我朋友，有我这一身不凡本事的人多的是，但是同时对你这么诚实，又对大唐国如此忠诚的人不多。” “你们当中不就有七个人吗，虽然我对你们七个人并不是太喜欢，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为你们对大唐国的忠诚喝一杯。” 杨季子举起的手里面的酒杯，对着狄仁杰。狄仁杰也举了自己手中的酒杯。铁留月和熊黛儿觉得自己也应该举起酒杯来。 这四个人就这样的拿起了酒杯之后，对着天空敬了一杯，然后又喝了一杯。 对于狄仁杰这样的人而言，为自己的祖国喝一杯，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顿饭的气氛也就如此一般的进行了下去。 酒足饭饱之后，无论是宾还是主都需要些自己的时间来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因为狄仁杰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如果不是有桌子挡着，估计他就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杨季子也就冲着旁边招了招手，对自己的手下人吩咐道：“把这位贵客专门送到给贵客准备的房间里面，也就是那间最好的房间。按照他的酒量，我估计他需要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可能醒过来。在第二天早晨之前找人把他给我看紧了，如果他要在这期间溜出去的话……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杨季子的话音未落，一直守在旁边的两个大汉，便一左一右的架起了狄仁杰。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专门供人躺着的担架车，非常贴心的被人推了出来。 这几个大汉将狄仁杰架上了这个床让他躺在床上，就这样直接把他推下去了。 “至于你。”杨季子笑着看了看熊黛儿，“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吧，来人把她带回房间给我洗干净了，今天晚上我要跟她温存一下。” 熊黛儿听到这句话之后瞪大的眼睛，但是却转瞬便换成了一种绝望的神色。 她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有些事情是你管不了的。 “至于你，夫人。”杨季子看向了铁留月，“我估计今天晚上你是没什么戏了，你还是好好安生一下吧，明天的时候再去陪陪狄大人。给他一个机会把你拐走行吗。” 铁留月非常玩味的，用手指顺着酒杯的杯沿轻轻的滑动了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急着戴绿帽子的人。你就不怕我和狄仁杰有点什么勾勾连连的？” “我的确是很怕，我怕你不给我创造这样的机会，我还怕你不跟他走。你得知道黛儿已经回来了，你要是真舍得走的话，随你的便。” “我才不跟你和那个小狐狸精独处的机会呢，你放心吧，就算是狄仁杰把我带走我也要把那个小狐狸精从你身边带走。他的提议很好，最好让你再重新被关回到监狱里面去，让你好好的清心寡欲一下。我就是死也不会放你跟那个小狐狸精在一起的。” 杨季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大笑不止，随后他的脸色二次变化，二次变得狰狞起来。 他挥手一扫，就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铁留月正好处于他这一巴掌的范围之内。她被杨季子的这一巴掌，一下子打倒在地。等到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嘴角上已经带着血丝了。 “我想你现在应该好好的去反省一下你对我的态度。不要以为这个帮派的，前任老大是你父亲，你就可以对我这个样子。” 杨季子站起身来，轻轻的掰了掰拳头，转身便离开了。 “跟你说了，烤肉做的是真不错，只可惜只有在狄仁杰过来的时候我才能吃这一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是天天吃我自己亲自做的东西呢？” 铁留月轻笑一下。 “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做。但是我想问问，如果真的跟你做了饭，你敢吃吗？” “拉倒吧，我怕你给我下毒。” 杨季子冷冷的甩下了这一句话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老天在上，他今天晚上的确也是喝的不少。其他的都可以是假的，但是喝到肚子里面的酒却是真的。 这一瓶酒的确是一瓶好酒。 狄仁杰的酒量其实并没有杨季子想象的那么差劲。 不过，他倒是非常佩服杨季子的想象力。为什么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潜伏进来还会逃跑呢？ 他这一觉睡得可是相当的沉的。 一个人可能在说非常动听的假话的同时，有着非常糟糕的心思。不是口蜜腹剑这个成语的由来。 不过…… “落到肚子里面的酒是绝对假不了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润滑剂的劲儿还真够大的。不得不说张老大确实够意思，拿出来的酒至少还是好酒。” 早上起来的时候，从这个窗子望出去，会发现这窗外是一片白蒙蒙的景象。 第二百六十五章：黎明薄雾 有一种气象现象叫做蒸发雾，经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黎明的时候。 这种现象的形成原因是，地面上的温度比较高，但是水面附近的温度比较低，所以导致水蒸气出了之后，马上就变成了小冰晶。因为光线被多次折射，所以人也就将这种情况处理成了一片白色。 所以就会形成这种浓浓的雾气。 这个地方还是比较高的一个地方，所以早晨起来的时候，太阳并没有将大地晒透水面附近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在整个湖面之上，这一片雾气让整个湖白蒙蒙的一片，只能够看到几里之外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湖光山色，如果没有这一片雾气，若隐若现的遮蔽一下，还是会失掉一些味道的。 特别像是一个美女一样，如果真的是赤裸裸的出现在你面前，那就反而没有任何诱惑力了。只有适当的加一些衣物，那才能有更多的魅力。 狄仁杰在起来之后，则是并没有马上的起身下床，而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在坐起来之后，便开始在床上打坐。 他这不是在修炼内功，也没有什么冥思苦想之类的神奇异能。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一下。 不应该在杨季子的面前显得像个傻子一样， 似乎有人知道他醒过来了，他房间的门便被打开。 出乎意料的，捧着衣物走进来的人竟然是熊黛儿。熊黛儿毫不在意的看着他眼之后，便将衣物放在了他的身旁。 “怎么样？昨天晚上睡的好吗？你应该不会有恋床的毛病吧。” 狄仁杰看到他这副样子，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同的味道了。 熊黛儿的身上穿着的就是本地的女孩服装。这就让她看上去显得特别的淳朴可爱，就像是本地的农家小女孩儿一样。 如果说当初杨季子遇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那绝对会为这个女人动心。 任何男人都会为这样的女人动心。 狄仁杰除外。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披着农家女孩外皮的母老虎。 上一次调戏她的人，在医馆里住了多长时间来着？狄仁杰好像就已经记不住了，但是这个家伙到至今没有痊愈这是他知道的。 “我睡的非常的好，如果可以的话让杨季子滚过来见见我，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狄仁杰大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窜下床来。 熊黛儿似乎是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也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正好啊，他让我过来催你起床，想跟你一起共进早餐呢。” “早餐？”狄仁杰看着他外边，又看了看表。“现在几点了？” “早上7点半。杨季子一般情况下都会在湖边进行早餐。相信我那边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足够你们两个谈事情了。” “那我能拜托你给他传个话吗？我实在是不愿意跟他一块吃早餐，因为我担心我吃不下去。” “我倒是可以给你回个话啊，可是我担心的是你要不跟他商量一下的话，怎么能把铁留月带走呢？不过你放心吧，这一次就算是你真的要把他媳妇带走的话，估计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命令，可以让你在这边自由行动，绝对不会干涉。我想你应该知道自由行动的意思吧，那就是只要铁留月不报警，不反对的话，你就可以把他带走。” 听上去好像这句话非常有歧义啊。狄仁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头面，怎么听着自己怎么像是一个专门诱拐良家妇女，诱拐别人妻子的大坏蛋。 可是没法子呀，现在天后让他当坏蛋，他当然是要当坏蛋了。 别说让他过来诱拐别人的妻子了，就算是让他去杀人放火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和平不和平，什么正义不正义，全都是假话，他们的眼中是没有和平和正义的。 因为有了也没用。 他们的眼中只有国家的利益。 不过到现在为止狄仁杰似乎应该把国家利益放到一边。杨季子越是这样下令他可以自由活动，他只需要谨慎小心一些。 谁知道什么地方下了什么手脚，使什么绊子呢。杨季子绝对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狄仁杰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冷笑了一声。 “好吧，没问题，我接受他的邀请。” “这倒是让我觉得真难得，如果你把衣服换好的话就出去吧。” 狄仁杰点了点头之后，便一直看着熊黛儿。 熊黛儿则是，如若无睹的开始为他整理床铺。 “在我们国家，让自己的妻子为客人整理床铺，这是最高的礼仪。但是杨季子估计是害怕铁留月对你无理，所以就把我派过来了。” “什么叫做对我无礼呀？我估计他是怕铁留月和我给他戴顶帽子才是真的。” 狄仁杰索性也就将实话说了出来。 “好了，帽子的事情我想你们俩应该会放在一边，反正以后是有机会的。等到你真正把铁留月弄回国之后，随便在路上怎么给他戴帽子都可以。反正那个时候也没有人管的着你们两个了。” “我知道你是半路出家做人的妖怪。但是你可别忘了我是人。我是绝对不会触犯这种做人的最基本底限的。” 狄仁杰微笑了一下，也就站起身来，把衣服拿在手里。 “怎么你想在这边看着我换衣服啊？” 熊黛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更是轻轻冷笑一声。 “我说你刚才这么看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想让我出去啊。你是这么害羞的人吗？是怕在我面前换衣服。用不用我帮你脱裤子，直接帮宽衣啊。” 有的时候，男人和女人争论起某些问题来，女人总是稍微的吃亏一些的。 但是现在的时候，狄仁杰的心里面觉得如果两个人真的是这样有关系的话，好像吃亏的是自己啊。 这什么感觉啊。 熊黛儿还是在一旁收拾着床铺，狄仁杰特地想试试她究竟会不会躲开，所以也就非常大方的在他面前把衣服都换了。 他可是真没想到，熊黛儿竟然是真的没有躲开。 第二百六十六章：更衣解带 任由他将衣服脱光，然后便换上了杨季子给准备的衣服。 他穿过来的必定是，服装总不能这么全副武装的，在人家庄园里面四处乱逛吧。 “你去吃早饭吧，你这边的服装我会帮你处理的。” “那你就小心处理吧，我想我该走了，可千万别让本地的主人等的着急了。” “没关系，外面有人会接应你的。” 狄仁杰刚刚走出屋子，这一句话便飘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哦！ 狄仁杰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仪仗队。 在他的门口就有这么八个人在等候他，四个大汉两个手持长枪，两个手持劲弩。还有这么四个，穿着朴素的本地女佣。 这八个人看他出来之后，便非常有理的对着他鞠了一躬。两个女佣非常客气的在前面为他引路，后面的两个人则是在他身后。 他们几个人的身后，则是这四个持枪大汉在保护着他们，让他往吃早饭的地方行走。 他们吃早饭的地方是一个探到湖边的探台上。 屋子的外边有这么一条蜿蜿蜒蜒盘曲嶙峋的小路，路的两旁是充满了树木。这是一条非常有味道的路，给人一种非常清新的感觉。 这条路上的空气非常的好，早晨起来的树林之间，往往充斥着二氧化碳，特别能给人一种兴奋的感觉。 走在这条路上，狄仁杰觉得自己的目的应该是在山穷水复的时候，一个转角应该就能到。 这个时候，太阳正好在东边冉冉升起，整个湖光之上波光粼粼。在太阳的阳光照射之下，湖面之上的空气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这一片蒸发雾也就慢慢的散开了。这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湖面之上的那一层小冰晶开始融化，又融化成了小水滴， 顺着这一条路转了一个弯之后，一条直接通到了碳台之上的小路便展现出来，视野豁然开阔。 狄仁杰看到杨季子就坐在那里的一张桌子旁。不得不说，这早饭看起来还是比较丰盛的。 “博士，狄大人来了。” 在汇报完这一切之后，将狄仁杰接过来的这些人也就对着杨季子和狄仁杰鞠躬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杨季子的这一副样子，还是第一次让人看到。他也是第一次在狄仁杰的面前穿军装。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而且还将自己几个月以来留下来的邋遢胡须全部刮得非常干净。 他现在是一个仪容出众，威猛震人的男人。 现在这个家伙还特地的为，这样的话就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光芒闪烁。这种眼神在狄仁杰所见的众多人群当中是非常罕见的。这就说明这个人在先天方面的精力就已经很旺盛，或者是在后天的过程当中有过自己的特殊训练，让自己的精力能够旺盛。 狄仁杰还记得自己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训练之后才拥有这样的眼神。 杨季子也拥有这样的眼神，狄仁杰相信他并不是白来的。 杨季子看向了狄仁杰，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想做一顿早餐，都不知道你正在倒胃口啊。我记得刚才有人还跟我说过，让我滚过去见你。” 狄仁杰微微的笑得像两个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似得，有力的握了握手。 “我想我现在应该感谢一下你的盛情邀请。咱们是不是应该可以开始订早饭呢。” “你饿了？”杨季子大笑。“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会饿呢。” “我是不可能不会饿的。又不是什么金刚罗汉之类的。毕竟饥饿是很难忍受的。” “我倒是从来没有练过，但是我却经历过很长时间找不到饭吃的感觉。”杨季子大笑。 狄仁杰自然知道，绝对不是什么训练，杨季子找不到饭吃的，还真搞不到饭吃。 “要知道，我曾经在丛林作战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了。从那之后，我就发誓，绝对不让我的身边再缺钱花，也绝对不让我的身边再缺东西吃。” “但是不得不说，你吃的全都是素食啊。”狄仁杰笑道。 杨季子承认。 “最起码我也要为自己的健康负责。在当年那个不分白昼作战的时候，我吃很多的肉食是可以消化的。可是现在如果吃太多这种食物，就根本消化不了了。一只狮子已经被人关到了笼子里面，或者说是被他自己关在笼子里面，难道你还想让他拥有当初的兽王的威风吗？。” 杨季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则是抬起眼睛看着远方。好像是他特别的留恋远处的湖光山色。 杨季子和这个地方绝对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狄仁杰非常确定这一点。 “你觉得这个地方美吗。”杨季子问道。 “我觉得这个地方相当美，但是如果你把这些勾勾连连的去掉，把这些放哨瞭望的去掉。让你的人全部放下刀枪拿起农具，我觉得这一切应该会更美的。” “看起来你是真没有在月氏国待过。” 狄仁杰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在大唐国人们是可以这样生存的。可以将手中的枪支放下，然后全部上交国家，可以安安心心的在田里面干活。人们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在一块让妻子在家里面做一些家务活儿，而男人自己则可以专门的从事于力气活。 在大唐国，你不用担心天空上会有一些炮弹落下来，更不用担心自己走在田间地头上的时候，会失误的踩下地雷。 但是这一切全部在月氏国做不到。 在月氏国人民的生命是岌岌可危的，男人平时什么也不干，要随时准备好去打仗。而女人们则是要在家里面扛起所有的事物，不但是要做沉重的农活还是要把家里面所有的家务活全部扛起来。 狮式生活这就是外界，对月氏国的评价。 不过狄仁杰对这种生活鄙视之至：“既然是国家就该兵农分离。如此全民皆兵做法，使兵不练精，农不安耕，徒劳送死而。” 相信如果月氏国全国上下听到狄仁杰的这种言论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但是当时率兵在外回朝述职的姚崇只是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狄兄，你可别把他们点醒了。要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方向不同 狮式社会，一切都是由女性扛起来的，男性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以及向对外作战的工具。 就像是狮子群一样，母狮子负责捕猎为保证各族群，负责养育娃儿。公狮子除了交配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持整个族群的地位。越是强壮的公狮子，越会支配更大的地方。 这样的化狮子群就会有更多的资源可以利用。 杨季子之所以将自己比作狮子，大概也就是因为这种戏谑吧。 他只不过是一只狮子而已，威风凛凛，再怎样的杀气腾腾，也只不过是凡间的动物。 大唐国却是龙，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龙。狮子再怎么强悍的话，也比不上龙的生活。 “这么美的国家，却天天被战火蹂躏，你知道我想急于结束战火的感觉。”杨季子说道。 “如果说你希望存从我的口中听到什么大道理，或者跟我在这边辩论一下，你这篇泛读究竟是对是错。那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枉费心机了。” 狄仁杰这句话也算是实话实说。 他并不是什么哲学家，也并不是什么战争学家，更没有什么大道理可谈。 他只不过是大唐国大理寺正卿而已，他并不是因为哲学出众才当上这个位置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应该知道我要跟你谈的就是杀多少人就多少人的问题是吧。因为我的祖国而言，我宁可把国外的人通通杀光，而让我的祖国彻底进入到和平富强和繁荣。我还是那句话，我到底什么地方错了。” “我对你的战争理论是没有办法评论，是对是错的。可是我只能说一件事情。贩违禁药品就是错。我不知道你需要杀多少人才能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你究竟需要榨干多少人才能满足你想救人的希望。但是我现在只想跟你说的是在大唐国贩卖违禁药品就是错。这是违反大唐国的法律的，在很多国家贩违禁药品也是错，这是违反很多国家法律的。如果说你要是真想让你的理论找到一个合适信用的地方，那就去找一个贩违禁药品不犯法的国家。这样才会有更少的人来阻碍你。” 杨季子在听着狄仁杰的这一篇长篇大论的时候，更是目光飘向了远处。 “我还以为咱们两个人会成为知己，我还以为你会一定懂我。” “如果我给你造成这种错觉的话，那么我道歉。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来这里，我就已经非常明确的强调过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我得到的任务就是把你的妻子带走，只有你在那边是继续贩违禁药品，还是听着你的贩违禁药品计划，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至少不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内。如果有一天大唐国认为你的威胁已经需要在这个世界上清除了，你放心，一定会有人过来把你干掉的。” 杨季子突然之间觉得跟他谈话真的没有任何的趣味，甚至有一点儿没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认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应该可以成为朋友，至少是是英雄重英雄的朋友。 但是他现在却发现原来狄仁杰这个人特别的无趣。跟他谈这种话题，简直就像是缘木求鱼。 狄仁杰以为杨季子就一定会暴跳如雷，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大笑了起来。 “看起来你的说法跟我想的真是一样了。我想我要跟你谈点别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就要看你谈什么了。” “谈谈他们两个。” 杨季子转过头来，指了指房子的那个方向。 狄仁杰这才看到在房子的那个方向上走回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一身白色的长裙，宛如一个大家闺秀一般，那一身长裙，让她的身材显得更加纤长了。这也让她的胸更为挺拔。 尤其是那领子稍微低一点的话，就可以直接看到胸口的那一对了。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朵白牡丹一样，富丽堂皇，绚丽华贵。 另外的一个人则是穿着七分的裤子脚下则是他的一双布鞋，身上更是穿着一件经典的红底碎花短袖衫。这一身衣服让她看上去淳朴，可爱，娇媚。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山海棠一样，让人爱不够疼不够。 糖和白牡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一起的，这样的两个女人完全就是两种不同风韵的女人。 杨季子竟然可以同时拥有这两种女人，真是让人不知道是应该羡慕还是应该觉得他可怜。 之所以会可怜是因为，狄仁杰因为这两个女人背后的样子。杨季子之所以能够成为今天的张老大，完全是因为继承了他岳父的地位。他岳父是什么地位呢？当然是很简单的，他岳父的帮会就是他现在叛军势力的原型。 而现在他的叛军势力当中，还有不少将领直接听命于他的老婆，也就是正牌老婆铁留月。 至于那个在正牌老婆之外，能够让他放松一下的小妾，也就是另外的那个老婆熊黛儿。那头母狮子的样子估计也只有狄仁杰还记得。 那根本就不是一座山海棠，就算是估计上面的刺也能够把人扎死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两头母老虎正在往咱们这边走过来，我想请问一下，你打算逃命吗？” 这个说法杨季子从来没有听过的。所有人，遇到她的两个老婆之后，都会算他艳福不浅，可是也只有狄仁杰能够看到这两个女人背后的样子。 大概也只有狄仁杰，能够看透这两个女人背后的样子，这么想来的话，他们两个的共同语言可能真的更多了。 “女人果然是男人共同的话题呀。”杨季子用力的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果然跟你在一块不愁没有乐子。”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估计这里面除了你之外，我是跟这两个女人关系最亲密的人。我有说过你老婆乳房下面的那颗痣，很性感吗。” “那我是突然想问问你到底说的是谁。”杨季子笑道。 “哦，我也不知道，大概记混了吧。”狄仁杰笑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意外之为 杨季子听到这句话之后大笑起来，更是用力的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 这走过来的两个女人，真是让人感觉到是各有千秋的。 杨季子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跟他讨论这个女人，大概也只有狄仁杰了。因为同时见过这两个女人的某种形象的男人，估计只剩他们两个。 “我只是希望你在这边能好好的去享受一下你的早餐。因为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你一会很忙碌的。”杨季子笑道 “对啊，我估计一会儿你会非常忙碌的。都不说你们两个做的非常漂亮。你们伟大的国家做的也很漂亮。” 铁留月做起来之后，也就对着狄仁杰举起了杯子。 狄仁杰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这帮人一坐下来之后就觉得有些气氛不对头。 熊黛儿也是对着狄仁杰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我想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一下了，这个任务，咱们两个人完成的很好。” 完成任务？ 狄仁杰还是觉得有些诧异的。他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将铁留月待回到大唐国境内，把韩玲的事情问清楚。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什么都没有做。 “竟然说你现在弄不明白，那么我们就来探讨一下这个话题怎么样，那就是我面前的这两个女人。” 杨季子好像谈兴很高，兴致勃勃的向狄仁杰在介绍他自己。 “比起我过去的话，应该说是从那个小山村当中开始。我特别喜欢我的国家，也特别喜欢的山村当中的生活，这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了黛儿的时候就对她已经着迷到一定程度了。因为她的打扮几乎跟我母亲是一模一样的。所有的男孩子都会幻想娶一个自己母亲那样类型的女人，就像自己父亲那样好好的过一辈子。” 狄仁杰并不否认，这是一种心理。 所有的男人都会有的心理。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家都会把一些事情加工的很美好，谁也不相信自己失败婚姻的产物，既然说父母的婚姻是成功的婚姻，那么为什么不能把这份婚姻复制下去？呢？ 狄仁杰也承认，他会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他母亲可是不像王东的，他能够喜欢上王东也只是因为，他喜欢。 王东至少在最初的表现上，并不是特别的抢眼，更不是长得特别的喜欢。 “为什么突然之间谈起这个话题来。”狄仁杰问道。 “那是因为从今天早上开始起我这边的全部供电设施就已经停止了，我们脚下的水吧，无论在怎么转，也不能够将力量传达到所有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全部瘫痪了。” 狄仁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对了。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谁干的。 桌子上的三个人全部都看一下了熊黛儿。 “是啊，我干的很好，不是吗？昨天晚上的时候，是你们宣布，我已经彻底回归了，而且不会逃窜。这算是你们的一种自信？” “我想知道你干了什么。”狄仁杰问道。 “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尤其是他……” 熊黛儿指向了杨季子。 “我真没想到你是让他死，我一向认为你要让铁留月死。”狄仁杰说道。 “我的确也很想让他死，可惜这是你的任务。如果我要杀她的话，就会给你正面对上。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你的任务并不是一回事。” 狄仁杰好像是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的。 对，有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两个人虽然说是去了同一个地方，但是两个人执行的任务完全不同。 狄仁杰的任务是要带铁留月回来。但是这并不证明，熊黛儿的任务就是和狄仁杰一个任务。 “那么你能说一说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你要犯一个最低级的错误。别忘了咱们的特点，不该问的不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狄仁杰几乎是不能相信的。 从他们背后的山峰当中，无数的人涌出来。 一些全副武装的人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听这个本来空旷的空间充斥着满满的， 不用说，在远处的那些人们也都被类似的武装力量制服。 狄仁杰曾经认为，在战场上看到有一个扛着大唐旗帜的军队，是非常让人安心的。因为那意味着大唐国的军队，意味着自己的军队。 他到了那个军队之后就有安全感。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这场任务当中好像是一无是处的。 这一次的任务他的确是躺赢了，而且是完成了，但是这种情况应该叫做躺赢。 杨季子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很无辜，就像是一般背叛的人一样。他面色惨白的端起了酒杯，非常平静的吃着他面前的菜，喝着面前的酒。 狄仁杰觉得他和杨季子两个人应该能组成一个组合，就像是一本挺不错的书一般。一个是没头脑，一个是不高兴。 现在他是没头脑，杨季子是不高兴。 不过不管是没头脑还是不高兴，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权利去选择。 “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这是月氏国的地盘。你们这样对月氏国进行军事活动，你们就不怕有什么问题吗？” “你放心吧，这一次根本不会出问题的。你会被移交给月氏国的人。当然了，你要在大唐国的监狱，把你贩违禁药品的事情先解释完再说。” 熊黛儿微笑着对杨季子敬了一杯酒。 她将酒杯高高的举起来，冲着阳光。她的酒红的有些异常，简直就像是一杯鲜血一样。 狄仁杰突然之间在想这鲜红的血液和鲜红的酒究竟有什么区别。 熊黛儿将这杯酒喝了下去，然后突然之间，从狄仁杰的身上掏出手弩来对着杨季子。 “对不起了狄大人，我要失败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给天后带个话，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完话之后扣动了板机。 这一击弓弩声音，在人们意料之外响起。 无论是狄仁杰、铁留月还是杨季子自己都没有料到，熊黛儿会在这种情况下射杀他。 第二百六十九章：奇异书信再出 板机扣动之下，杨季子的脑袋先是向后一弹，整个人的身子便如同一滩软肉一般向下瘫了下去。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么长的冲击力量，而是向一旁倒去。 他的眼中满是不相信，满是惊讶。 狄仁杰要比她更为惊讶。尤其是在看到了熊黛儿的口中出现鲜血的时候。 没错，他的口中已经出现了鲜血，并不是刚刚喝下去的酒。液体是浑浊的…… 狄仁杰猛然之间想到红酒和红血之间的区别。红酒，之所以看上去让人愉快。那是因为这红酒就算是颜色再浓也是要去清澈无比的。 但是鲜血却不是这样的颜色，鲜血的颜色看上去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浑浊在其中。 更何况在人的意识当中，血意味着危险，又危险又浑浊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人产生快乐的情绪呢？ 狄仁杰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刚才看着熊黛儿酒有一些不太对了——因为她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所以这一杯酒变成了浑浊的颜色，就像是血一般。 看看现在，她现在的那副样子，狄仁杰也知道了她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狄仁杰看向了漫山遍野的象谷花——没错，这里也有。大违禁药品贩卖者的家里面怎么可能没有象谷呢。 象谷加酒赛砒霜，如果有心人用象谷花种子的壳加以制作，应该会有足够的提取物的。 “你给我听好了，我死也不会让你得到他。” 这是熊黛儿最后的一句话，冲着狄仁杰对着这个方向说的。也不知道她在说的是狄仁杰，还是铁留月，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对于一个死人而言，无论说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熊黛儿就这样倒下了，杨季子也这样倒下了。这个山庄顿时变成了一个无主之地。 甚至可以说整个谷底都变成了一个无主之地。这个地方将会掀起一块巨大的风暴，然后这个风暴将会席卷整个地区。所有的违禁药品品价格都会受到波动，只因为这个接下来马上要来的，互相残杀。 “杨季子就是一个盖子，现在将这个盖子打开，底下压着的所有东西都会跑出来。而我就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能够压制局面的人，大唐国朝廷现在又将我带走，尤其是在你的保护之下。这可真是高明的招数了。” 坐在铁滑车之上的铁留月双手戴着手铐，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长裙。 牡丹还是牡丹，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牡丹是栽在盆子里。 铁留月看着狄仁杰冷笑。 狄仁杰自始至终在铁滑车上都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看向窗外。他深深的皱着眉头，总是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 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到这个任务让他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狄仁杰到此时此刻，并不是感觉杨季子不能死。这个制作了无数的违禁药品，违禁药品害了无数生命的人在什么时候突然死亡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已经恶贯满盈了嘛。 但是狄仁杰却总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一些不太对头，具体什么事情不对头，他也说不出来。 总之这个没头没脑的任务，处处都透露着怪异。 从杨季子的小王国，回到大唐国并不用太长的时间，基本上一个日夜就够了。 可是狄仁杰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完，心里面不够踏实。 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在见到天后之后稍稍的松懈一些，但是在当天晚上就达到了顶峰。 铁留月是在这一天的早晨被狄仁杰带回到营地当中的。在看到了狄仁杰安然回来之后，天后似乎也松懈下来。 仿佛所有的事情全都安然了，只等着对铁留月的审讯了。 可是就在当天晚上一封莫名的书信出现在狄仁杰的书桌上。 狄仁杰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是大宴回来。 这一次扫荡缓冲带，天后和萨默尔可汗双方压阵，为的就是防止底下的人阴奉阳违挑起突厥和大唐之间的矛盾。 也是因为有这两位的高压，任何人都不敢松懈。 但是现在这边已经是大获全胜了，天后一边派出信使，一边大宴全军，准备班师回朝。 狄仁杰当然是整个宴会的中心了。 就不用说天后了，就是都尉，卫尉和校尉这三个人都是频频举杯敬狄仁杰的。 在当天，狄仁杰也喝了不少关外白酒。 所以他回到帐篷的时候也是晕晕乎乎的。 可是当看到这一封信之后，仿佛有一阵冷风吹过，狄仁杰喝下去的那些酒一下子就变成了一身的冷汗连衣服都湿透了！ 为何？为这封信来的诡异。 首先，这封信的笔记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人写的也就是当初给狄仁杰府内送信的人。 狄仁杰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差点忘了这个人忘了这封信。 更何况，这封信的内容是关于李慕然的。 李慕然果然出事了。 狄仁杰在刚刚来到缓冲地带的时候还听过李慕然的消息。也知道他被杨季子和铁留月等人隔离到了缓冲地带的另外一边。 但是貌似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按照道理而言，杨季子他们已经被全部歼灭了，这件事情也结束了。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是什么，但是这帮人已经完了。 至于缓冲地带盘踞多年的那些悍匪，早就已经被突厥可汗和天后派过来的兵马团团包围，通通剿灭了。 现在整个缓冲地带完全就是一片海清河堰的状态。 如此情况之下，狄仁杰本来以为自己很快会见到归来的李慕然。 可是没想到还是有这封信过来了。 “你说李慕然已经遇到危险了？而且现在就在地图上所标记的这个位置？”武则天拿过那张纸，仔细的看了看，又比照了一下本地的地图。 果然，这张纸所标记出来的位置就是山谷之所在。 李慕然果然是被困到了山谷当中！ “应该说果然不出所料吗？”狄仁杰长长的呼一口气说道。“我这两天还在担心慕然为什么不过来呢？现在……我反而放心了。” 第二百七十章：李慕然出事 “你还放心了？”薛梅惊讶问道。 可是鱼烔犷却在旁边面露微笑：“狄大人就是狄大人，你果然也有这种感觉。” “看起来还是鱼大人更了解我。说实话，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完结了，我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的，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正是这封书信让我想起来了，朝内还有一些对方的眼线并没有拔除。另外，李慕然在这个时候受到袭击，你们不觉得事情有点太巧了吗？” 狄仁杰那双眼睛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鱼烔犷是看明白的，但是没有说。薛梅的表情就告诉其他人，根本没想明白。 真正看明白，想明白了又敢说的人是天后武则天。 她想了想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的后面还有人？” 狄仁杰点点头。 “天后，臣不想这样想，可是臣不这样想也不行。我也想把这个案子完结了，但是这两天这个案子弄得我的心里面就像找草一样，总是毛毛躁躁的。现在我明白了，这个送信的人是在用李慕然的事情告诉我。这个事儿还没有结束。” “为什么这么说呢？”薛梅问道。 “你想想，杨季子和熊黛儿两个人已经死了。铁留月也已经被咱们抓住了。如果像之前所分析的那个样子整个缓冲地带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搞的鬼。那么我现在倒是想问问你，缓冲地带是不是群龙无主？” “这是当然了。”薛梅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狄仁杰也是点点头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他随后又问道：“那么李慕然是怎么进入到那个山谷当中的？你告诉我。” “他自己进去的啊。”薛梅傻里傻气的顺着说道。 狄仁杰觉得他听不明白。 天后听到这话之后，确实微微一笑。 “薛梅啊，天下有主动咬钩的鱼吗？如果你不加上鱼饵的话，没有任何一条鱼会主动的咬鱼钩的。” “你们的意思是说李慕然是被人引到那里的然后中了埋伏？”薛梅惊讶问道。 狄仁杰点头。 “李慕然头脑不差，武功也好，而且身边还有白玉刀这样的神器。想要抓住他，那肯定是有一个极大的鱼饵，还有一个非常严密的陷阱，另外一定还有一个非常阴毒的阴谋。总之，李慕然不会轻易的上当，也不会轻易的中圈套。”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圈套呢？也许……就是个巧合。”薛梅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 “巧合太多就是阴谋，你想想并帮助我们引出了案子的人为什么要将李慕然所在的地方告诉我？表面上看这个人是想帮助李慕然，而且这个人已经两次推动事情的发展了貌似都是朝着对咱们有利的方向。但是你想想在第一次的时候，他让我来到的这个荒野大漠上。在第2次的时候，又摆明了有一个陷阱在等着我，这个人应该是一个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人，摆明了是要要我的命。” “或者，这件事情也可以这么想。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证品行。这个人是要毁我大唐的擎天一臂架海横梁。”天后在旁边说道。 狄仁杰慌忙拱手道谢。 “天后，臣愧不敢当。” “这就不用说了，朝堂上那帮人就是以你为中心的，哪个不是你大力举荐哀家才任用的？”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全身上下又出了一身冷汗！ 武则天这话可大可小，可轻可重。他帮忙说道：“是天后识人用人之能，用人之长得其位耳。狄仁杰何德何能啊？只是给他们指出的能够来到天后面前的路而已。” “我也没说你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天后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你狄仁杰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我心中有数。你要真是那种人的话例镜门早就把你填进去了！” 狄仁杰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天后这话也确实厉害。 “不过，李慕然游学大唐，事关两国邦交。一国王子，在我大唐客死他乡，这可是很丢人的事情。狄卿啊，你马上点齐人马，去营救李慕然。” 天后一声令下也正好符合了狄仁杰的心思。 这个陷阱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若在其中凭借自己的智慧应该可以安全无虞。但是李慕然，就未必了。 他现在就是鱼钩上面的虫子，被鱼钩刺穿之后是否能钓到鱼先不知道。但是鱼钩上的这个虫子肯定不好受。 “天后，臣觉得这一次不应该带太多人马。”狄仁杰拱手说道。 “这又是怎么说的？”天后问道。 “臣觉得这一次不应该带太多人马的原因右二，其一大部队还是要由天后带回玉门关的，这些人正好可以保护天后。其二，整个大漠现在已经算是海清和艳的状态，就算是还有流贼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最多也就是一二十人而已，臣只带五百人足够。” “五百？哼哼。” 天后毫不在意的笑一笑。 “狄卿，你没长着狐狸的耳朵，怎么就有着狐狸的心思呢？我还不知道你，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一日在你手中，你就要为这十万人的性命负责。现在你甩手不管了，就改成我要为这十万人负责了。你现在就是想把这个担子交到我手里面，你撒手不管了。我能饶了你吗？狄仁杰听旨。” 狄仁杰听到这话慌忙跪下来，就是旁边的鱼烔犷和薛梅都一起跪了下来。 天后说道：“命狄仁杰带五千精兵前往营救李慕然。” “臣，领旨谢恩。”狄仁杰叩拜说道。 “另外，怀英啊，你可别忘了。这五千人马你是要还给我的。”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稍稍的愣了一下。他赶忙答应。 “还有，你也要记住了，你可是我朝堂上面的左膀右臂。我可以三日无肉，但是不可一日无狄仁杰。兵马你给我带出去，要给我带回来。你的人出去了一定也要安然回来。” “臣，叩谢天恩。”狄仁杰赶忙谢恩。 第二百七十一章：向导 天后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别说什么天恩地恩了。李慕然也好，你也罢，都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人。快去快回，我在玉门关等你们。” 狄仁杰虽然是不敢耽搁，连夜点了兵马便离开了大营。 薛梅自然是在跟着他。 五千兵马在夜间举起火炬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长龙一般。五千个火炬将这个大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狄仁杰还真不担心他们在大漠当中迷路，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早日找到李慕然。 这一次，狄仁杰所选向导是军中向导，也是玉门关口的老兵。 他和狄仁杰薛梅三个人冲在前面，为整个一个大部队带队。 “咱们现在是在朝什么方向走？”狄仁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非常可惜的是天上根本看不见月亮。 想想也是，现在又到了月初的时候，天上怎么会有月亮呢？ 狄仁杰昂起头又看了看北斗星，他觉得方向有些不太对。李慕然所在的那个山谷地图上的标记应该是在东西北方，也就是临近于突厥的地方。 怎么现在他们竟然朝着东北方走去？ “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狄仁杰就补充了一句。 向导呵呵一笑说道：“狄大人容禀，咱们并没有走错方向。只是咱们到了前面三十里之后应该休息一下，在那里的绿洲补充一下体力。我知道您心急如焚。可是到那里之后应该就到了天亮的时候了。你也知道在沙漠里面走，最好是白天睡觉，晚上走路，因为晚上比较凉快。另外，咱们这一次最好还是沿着水草丰茂的地方走更好一些。虽然这条路有些绕远，但是却可以求个稳妥。” 狄仁杰想了想也是。 别管到时候遇到了什么情况，他这五千人总可以应付了。 李慕然被困于山谷当中，形势的确危机，但是急事缓办，总得有一些办事的态度才行。 狄仁杰也就没想过多的事情。 果然向导说的也没错，他们朝着东北方走了三十里之后，真的是人困马乏，而且天也快亮了。 这一次带出来的五千人全是步兵，只是因为大漠之中有疾病的话，反而还要给马找水找草，更糟糕。 但是这一晚上这一帮人跟着狄仁杰的快马走了一夜，早就已经是困乏不堪了。眼看到了绿都可以安营扎寨了很多人都在打好了帐篷之后，钻进了帐篷当中。 狄仁杰这一次倒是也一头扎进帐篷中睡着了。可是朦朦胧胧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好像没有安排人执勤。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除非是那些大木马腿子疯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用二三十的队伍去打劫五千人。 有人说过，人必须要把事情想完全一个人，哪怕有一点点的疏漏都是致命的。 狄仁杰这回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在一觉醒来之后，便发现军中大乱。 “到底怎么回事？”狄仁杰走出来问道。 薛梅一看到他醒了赶紧走上来说道：“狄大人，咱们所有的水袋都被人打破了。” “打破了？”狄仁杰皱起眉头，快步走到盛放水袋的帐篷内。 现在整个帐篷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水渍横流。那些象征着生命的水正这一滩那一滩的聚集在这边。 狄仁杰深深的皱起眉头来。 “昨天晚上谁在执勤？”他强行压下怒火问道。 这件事情可不怪他怒上眉山，毕竟这可是大事。 薛梅、都尉、校尉和卫尉4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大人，昨天你并没有说谁来值勤，所以昨天晚上并没有人值勤！” 狄仁杰重重的叹息一声，用巴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他光想着外面的事情了，却忘了军营当中也可能会有内鬼。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啊！ “除了水袋打破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狄仁杰问道。 “大人，咱们的向导也没了。”薛梅说道。 向导？ 狄仁杰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向导应该是大唐的老兵吧，怎么……” 薛梅没有等他说完，便拿着一样东西走上来。 狄仁杰看到他手中东西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薛梅手中拿着的是一个人皮面具！看起来向导是假的，是被易容高手装成这个样子的。 “天天讨厌今天被燕啄了眼！”狄仁杰将人皮面具往地下一扔，跺跺脚说道。 他还真没想到，早在出发之前向导就已经被换掉了。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帮背后的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天后的眼皮底下干这些苟且之事！ 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们这帮人胆大包天狄仁杰就不想管了，可是他现在需要想的是这帮人究竟怎么办？ 眼前倒是一片丰茂的水草地，这里有水喝，这里也有树荫。 但是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狄仁杰也不是带了五千大军出来郊游的！ 所有的水袋都被打破，让他们在沙漠上根本是寸步难行。 “看起来对方自始至终都是要杀我，这一次用技更是狠毒。” 狄仁杰跺跺脚，看看周围的情况。 “这是让咱们活活的渴死啊！” 嗯嗯“奇了，如果这个向导真的想害咱们的话，为什么不把咱们引到没有水的地方呢？”薛梅说道。 “你说的这句话很对，为什么他要把咱们引到这里，说明这个地方水源有问题！”狄仁杰叹息一声。 在这个沙漠之上，有些水是可以喝的，有些水是不能喝的。不光是有毒的问题，在有些水当中可能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狄仁杰这才领教到对方的恐怖。这让他们眼看着一个水塘却只能渴着，谁也不敢喝一滴。 “大人，也不至于毫无办法吧。”校尉说道，“咱们可以先让十几个军士试一试。如果没有毒或者是毒性比较小的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让人先试水，就算水有毒的话，相信周边的水草也可以解毒。另外，我再去外面找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水脉。” 狄仁杰说着便望着远处。 “这个地方的水不可能是凭空来到这里的，我要找一找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水源。” 第二百七十二章：祸不单行 这些人的确是够阴毒的，让他们眼看着眼前的一片汪汪碧水不能喝。 他们还需要另外去找水源。 狄仁杰命校尉，卫尉和都尉三个人出去寻找水源，并且还要进行标记，不能走丢了。 他自己则是留在原地坐镇等待他们三个人的消息。另外，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无根之木，狄仁杰还派出了另外的一对人马回去找天后报告消息。 可是这事情却好像要比狄仁杰想象的更加复杂。 首先就是出去的三路找水的人。他们三个在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 狄仁杰这三个人却是在兴冲冲的冲出绿洲之后傻了。 据说他们三方出去之后都是笔直的向前进，可是谁也没想到，不知道到底怎么绕的仿佛一直在往前走，结果却回来了。 狄仁杰叹息一声，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按照道理而言，如果没有正规的只是方向的东西，一个人感觉上向前走而走出来的应该是大大小小的圈才对。但是这种圈至少也应该是走上一天走的，晕头转向的才能出现。 他们三个人可是率领大部队出去的，上午出去，中午回来并没有走的晕头转向，精神也不错。 所以……这周围绝对有问题。 狄仁杰如是所想。 派出去寻找天后的那些人倒是没有回来，只是狄仁杰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人如果按照自己所标注的地图去寻找，有可能迷路。 因为他总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太对头。 无奈之下，狄仁杰只得下令三军煮水了。 他已经试过了，这里没有任何的药物毒素，那就只能煮水了。 因为狄仁杰唯一能够知道的是，无论水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只要将水煮上6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药物都会失效，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样就可以安然引用了。 在当天晚上的时候，狄仁杰他们吃的就是这样的水。 虽然狄仁杰自己都感觉到是惴惴不安的。 不过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真正让他最悲观的事情到来了。 如果说在昨天的一夜出现的只是水源断绝也就罢了，狄仁杰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回可不只是水源断绝，甚至什么都断绝了。 首先，狄仁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他第一件事想到的是今天的天气不错，第二件事想到的是——我的帐篷去了什么地方？ 一咕噜爬起来，狄仁杰赫然发现他们这帮人并不是在什么广阔无垠的绿洲当中。他们这帮人分明就是在一个庭院之中。 这个庭院非常的广阔，之所以能够知道这是个庭院，那是因为这里面竖着无数根柱子。并不是那种在大墓当中常见的石柱，而是那种经过雕琢的大柱子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所谓的庭院，曾经应该是一个建筑的底层。 他们明明是在绿洲当中，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狄仁杰一翻身爬起来，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势。 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他们这帮人没有任何的伤势。 他又看了一下旁边的薛梅，发现薛梅睡得比他还沉，简直就像一个死猪一样。可是薛梅的呼吸均匀应该就是沉沉的睡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这丫头身上还穿着密实的铠甲，应该就是担心半夜会有偷袭。 可是现在这个偷袭已经偷袭到家门口了，这丫头睡的却还像是一只小猪。 不过，总还能喘气。 狄仁杰心里面也是稍微的安生一些。 他赶紧过去拍一拍薛梅的脸，把她拍醒了。 “哎？你干什么？”薛梅一醒了之后赶紧捂住胸口，向后挪了一下。她约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薛梅问道。 “如果我要知道怎么回事，我早就告诉你了。赶紧把人都叫起来，咱们清点一下到底谁死了。” 狄仁杰催促之下，薛梅赶紧站起身来。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他们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躺着一堆人。 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跟大军失去了联系或者说，他们这边有多少人和大军失去的联系。 他们两个赶紧叫醒了，另外的两个人，校尉和卫尉。他们四个人又叫醒了另外的四个人。 就这样两个叫醒两个，四个叫醒四个，八个又去叫醒八个，不多时在场所有人全都起来了。 狄仁杰看了看大家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片迷茫。 他赶紧对身边的三个尉官下令：“清点一下人数，看看咱们这边究竟是多少人，有没有人失踪？” 卫尉，都尉和校尉三个人点点头慌忙下去清点人数了。 狄仁杰如何清点人数那也是有窍门的，自然是从千到百，从百到十，然后这十个人就好清点了。 不多时队伍清点完毕，五千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竟然没有死伤？”狄仁杰听到队伍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死之后，也是一阵迟疑。 他还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意思。 如果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真的是因为喝的水而被下了迷药。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已经被人抓住了。 如果说对方能有力量将五千人全部拖到这个地方，那么对方也应该有力量能够将他们全部杀死。 可是他们竟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他们困到这么一个地方，这让人觉得有些费解了。 除了眼前的这些大柱子之外，狄仁杰举目四望，发现这次周围没有任何的标记，仿佛就是一片茫茫的大荒地。 可是又不像是荒地，因为放眼望去好像还有一些残垣断壁。虽然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但是却能够看得出来是一片曾经非常繁华的地方。 奇了。 狄仁杰一时间还真摸不着头绪了。 “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办？”薛梅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 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现在这个情况辨别方向倒是好办了，你看天上这么大的太阳，就知道东南西北。但是知道了没用啊！”狄仁杰皱起眉头说道。“咱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二百七十三章：连环八阵 五千人，所以说在昨天的时候已经喝过水了，可是到现在难免干渴。更要命的是那个是现在连干粮都已经没了。 因为所有的自重帐篷等等全都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狄仁杰此时此刻不知道的是，他昨天派出去寻找天后的那一帮人其实已经带人回来了。 只是他们回到了原来的营地之后，鱼烔犷并没有发现狄仁杰，而是发现了一个空空的营地。 这一片空空的营地之中，那些曾经说过的，被打破的水袋还在，五千人的粮食和辎重都在。唯独少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你说什么？狄仁杰失踪了！”天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鱼烔犷。 鱼烔犷这个时候已经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捧在手中。他跪倒在地，将脑袋重重的往地上磕着。 “臣，的确是没有找到狄大人他们。营地尚在，狄大人的印信尚在，可是就找不到他们的人。臣祈天后恕罪，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前来给咱们报信的人是花了四个时辰回来的，回来之后就昏睡不醒，一直又睡了五个时辰。你起码过去应该只是花两个时辰左右。一共才不到十二个时辰，狄卿就这么没了？” 天后皱着眉头，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鱼烔犷同样也是觉得难以置信。 “臣也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说狄大人他们这些人是被人制住了，带离了营地，可是也说不过去。五千人都是千牛卫当中的精兵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反抗，更何况狄大人的身边还有三大高手。就算是没有他们的尸体那总也应该有对方的尸体。臣是真想不明白。” 天后此时此刻，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说道：“鱼烔犷，持我印信去一趟突厥，找萨默尔可汗询问一下看看突厥之中有没有人熟悉那个地方？若是有，请他们极速回报。” 现在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鱼烔犷想了想之后便叩首退下了。 当然这封信肯定不能用天后的口吻来写，鱼烔犷想了想之后便用狄仁杰的口吻给萨默尔可汗写了一封信，并且落款也是狄仁杰。 信上只是说李慕然在那个地方丢失了，狄仁杰现在是心急如焚问问萨默尔可汗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事情。 萨默尔可汗那边在接到信件之后也是赶紧找人。 可是鱼烔犷得到的这个结果确实还不如不得到。因为萨默尔给的回话是：“我们询问了一下突厥部落当中熟悉那附近地形的人。结果得到的回答是那个地方常有沙地龙流。也就是在那个地方时常会发现，睡了一晚上之后会被搬到其他的地方。这是流沙作祟，至于具体会被搬到什么地方？难以估计。” “这么说，狄卿等人是被地脉搬到了其他的地方？这是自然的结果？” “臣，觉得应该是这样。大漠之地，危险重重，狄大人和咱们都是外来者，对这里并不了解。有这样的疏漏也很正常。谁能想到若是睡觉的时候睡在地面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在睡觉的地方。” 天后当然也能够想到既然一般的将士在睡觉的时候都是席地而睡，那么狄仁杰也会直接打个地铺就睡了。 结果这五千士兵连同狄仁杰等人全都被搬运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天后，狄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和李大人很快归来。天后不必担忧。”鱼烔犷说道。 “好吧，从今天开始，算出所有的人去找狄卿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算？明日开始起驾回玉门关。另外从明日开始不要给哀家上肉了。朝堂之上无狄仁杰，就算是餐餐有肉，哀家也是食之无味。” 天后说完之后便是一甩袖子。 鱼烔犷赶紧退了下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的这个脑袋算是保住了。 只不过，狄仁杰在天后心中的位置也算是明了了。那简直就像是前朝的魏征和太宗皇帝的关系一般。 鱼烔犷心里边暗暗叹息：“狄大人啊，你可一定要带着李大人，薛阁领安全回来啊。不然天后恐怕要一辈子吃素了！” 天后启程回到玉门关的事情暂且不提，再说狄仁杰这边。 他在点名之后便散出人群，看看这次周围到底有什么。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他派出去的这些人都犯了同样的一个毛病，或者说这个地方的摆设应该是非常有学问的。 因为狄仁杰眼看着自己亲自挑选的八队精兵，八人一组一共六十四组，朝着八个方向出去了。但是没过多久，这八个人却直直的跑了回来。 也就是说又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这八个人全部都是直线的冲着外边冲出去的，可是却有直线的跑了回来。不过这一次狄仁杰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从正东方出去的人是从正北方回来的，从正北方出去的人是从正西方回来的。 那么同理，从东南方出去的人是从西南方回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觉得自己走的是一条直线，可是却绕了一个非常大的圈。 都尉、卫尉和校尉三人坐在原地是一筹莫展，薛梅也是看着盘腿坐在沙地上的狄仁杰眉头深锁。 可是现在谁也不敢打扰他，要是说论集战场杀敌，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怕的。 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赤手空拳，对这些道道又不熟悉，看起来这五千条的性命全都寄托在狄仁杰一个人的身上了。所以谁也不敢打扰狄大人思考。 他们都在想看看狄仁杰能不能给自己找过一条活路来？ 狄仁杰仔细搜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没有思路。 他现在连这附近究竟有什么没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附近更多的是柱子…… 等等，柱子！ 狄仁杰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军士们觉得自己在直着跑，那是因为有柱子做参照物。可是眼前的这些柱子，仿佛是有高手排列过。 狄仁杰伸出自己的手来去衡量了一下每个柱子之间的距离。 第二百七十四章：石兵八阵图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 柱子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等距的。虽然它们摆的位置很远，单凭肉眼看上去好像每一个柱子的距离都差不多。 但是狄仁杰用手指衡量了一下就能发现其中有一些很细微的变化。 因为他所正对的那两根柱子的距离如果是他食指的长度的话，那么只要转一个方向，另外两根柱子的距离就应该是同样的。 前提是这柱子的距离是同样的。 可是狄仁杰却发现差了一些，而且是肉眼可见的差别。在仔细测量的情况下，竟然是差了一个指头尖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一两寸的距离。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从柱子的中间跑过去的话，他以为自己跑的是直线，结果跑的是一条弯弯的曲线。 “原来如此。”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站起身来。“薛梅，让每一个士兵都站到两个柱子中间去。咱们这边可是有五千士兵呢。” “大人，你这是有做何玄虚啊？”薛梅问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 “你们只要站过去就知道了。” 五千人想要排满这些柱子非常容易。其实都不用等五千人都投入，仅仅就是站够了三层便已经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柱子的问题了。 薛梅分明能够看到，这些柱子的正中间摆出来的道路是一条曲线，而不是人们所想的直线。 她也是精的目瞪口呆。 “传言，诸葛亮曾经摆过类似的阵仗，号称石兵八阵图，据说可以抵挡十万大军。” “如果就这样破了，传说当中的石兵八阵也没什么了不起啊。”薛梅说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摇摇头。 “其实，你应该仔细的想一想，所谓石兵八阵其实是摆在了一片大雾弥漫的地方。咱们现在的视觉是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的阻碍，所以便一目了然。但是如果身处一片大雾之中……恐怕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看破。” 狄仁杰长出一口气。 “其实平心而论，看破了也没什么用处，咱们照样走不出去。” “为什么？”薛梅问道。 “你得明白一件事情。咱们要是想走出去的话，那必须得有个前提的就是这些柱子并没有摆满整个庭院。” 狄仁杰叹息一声。 “眼前如果是那种院落，分明的迷宫反而好走。偏偏就是这种让人看不明白的迷宫，反而更加难办。”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应该好好的去看看。这个迷宫既然设计的这么巧妙，那么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走出去再说。不管这个石柱阵究竟有多大，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确定了再说？” 薛梅焦急的举目四望。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薛梅你说的对，我倒是失志了。好吧，那咱们就先走出这个迷宫再说吧。” 狄仁杰说着就站起身来。 “众军听令，向南方一人接一人一字排开。后面的人要双手扶住前面人的肩膀双臂伸直。” 狄仁杰这边一声令下，那底下的军士自然就按照他说的动了。很快五千人便摆开了一个一字长蛇阵。 狄仁杰站在原地指挥这条长龙摆成一条直线。果然这其中就绕过了层层的柱子真真正正的走出了一条直线。 等到视线真的看不见了，这条直线也确实摆成了。狄仁杰这才带着剩余的4个人沿着这条长龙走出去。 果然没有经过几层，柱子就不见了。 可是这个地方却还是如旷野一般一望无际，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没有目标了，因为远处有一栋看上去还算是不小的房子。 那个房子现在就可以作为众人的目标。 狄仁杰一声令下，让这一条长龙解散了。 “走吧，咱们现在已经出了迷宫，现在只要去那个小房子就可以了。” “大人现在不怕走丢了？” “现在就已经不怕走丢了，因为地标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东西。咱们就去那个房子好好看一看。” 狄仁杰带着这呼呼啦啦的一堆人就像是大潮水一般有像那个小房子。 等走到尽头之后才发现这个房子的确是不小，竟然是一个三层的小堡垒！ 只是这个堡垒现在也是非常的残破，连房顶都没有了。 不过狄仁杰这一次欣慰的是，这个地方还是有水的。 只要有水大家就渴不死，虽然要给五千人找粮食这件事情非常困难。可是这个事情并不是无药可救，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大漠。 而且可是这么一大帮训练精良的千牛卫在大漠。 只是，狄仁杰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个地方的水可并不是特别的邋遢。 正好相反的是这还是一个看上去挺精致的水槽。 狄仁杰轻轻地拍了拍这个上边还有绿苔癣的水槽，微微一笑。 “薛梅把这个水槽里面的水让大家先分了吧，咱们到后面去看看。” “大人你想干什么啊？”薛梅好奇的问道。 狄仁杰只是轻轻一笑，跟着薛梅来到了后边。 都尉等人则是负责分水。 “果然如我所料，这后面并不简单。”狄仁杰一看到后面这复杂的机械装置便笑了笑，抱起了肩膀。 他用下巴向前面示意了一下。 可是就算是他不用这样示意，薛梅也已经被眼前的情况震得目瞪口呆。 因为眼前的情况简直就是大自然的奇迹啊！ 薛梅可真没想到眼前竟然出现如此机关，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风车，而这个风车下面则是连着一个水车，风车一旦旋转就会带动水车旋转。水车上面有着斜放的水桶，每一个水桶下去之后都会舀半桶水上来。 这半桶水在来到高土之后，这桶就会向下倾斜，然后将这些水倒入水槽之中，这个水槽就由上而下积累到了前面的水槽里边。 “这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水桶也好，风车也好，要是设计的稍微差一点儿都写不成这个机关。”薛梅感慨的走上前去。 狄仁杰微笑着点点头。 “的确是让人叹为观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口井有点意思。”狄仁杰微笑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叹为观止的古井 发现了新的水源，狄仁杰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银针探了一下，发现这水槽里面的水并没有毒，而且还是上好的甘甜井水。 在沙漠当中会有这样的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狄仁杰看看上面的大风车，倒是觉得这个井水挺有意思。 薛梅也是围绕着这个井水向底下望去，发现这底下也是一汪金亮亮的液体。 只是薛梅总觉得把头探下去之后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脸上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她把头探向水井的时候，总会一阵气流迎面吹来，将他的头发给吹乱了。薛梅这边也不得不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哎？ 薛梅整理了第三遍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头。 “大人这个水井里怎么会有向上的风吹过来？” “你可终于发现了。”狄仁杰笑着抬起头看看上面的大风车。“这个风不但能够吹响的，而且非常厉害。你看这四周围一点风没有，可是大风车一直都在动，这就说明这个风车是被这个水井里面的风吹动的。” 风力这么强？难怪感觉到脸上总是不舒服呢。 薛梅突然间想到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这一次不等狄仁杰说话她便出去吩咐安排了。 狄仁杰在旁边微微一笑，静静一坐，省得清闲。 “你们三个人找一些人过来，咱们要下到古井之中。”薛梅走过来指着这口井说道。 都尉等人本来是一脸茫然，可是摸到了井口的风之后，他们三个人就明白了。 井底有风就说明，这口井完全不是单一的水井。 “这里边肯定有暗道。” “的确是有暗道，但是要找几个下盘功夫结实的。否则这么大的风，一般人很有可能会被吹的走不稳。找几个会千斤坠之类的，下盘功夫结实的人去探路。并且这些人还要轻功好才行。” 狄仁杰的这个提议倒是让都尉呵呵一笑。 “狄大人，您说的这个人，咱们这五千人当中要多少有多少。大家全都是千牛卫精英，像什么千斤坠之类的功夫，那本就是必学的。登平渡水等轻功也是必学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狄仁杰微笑说道。 下去的人很快就重新上来了。 这三个人下去，上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人。这是狄仁杰的话，如果前方没什么危险的话，派两个人回来报信，另外一个人在那边守候。 “大人下面果然有条暗道，只是这个暗道就在水面之上一尺。风就是从暗道当中吹出来的。” “嗯。看起来一切如我所想，这个地方的确就是能工巧匠雕琢而成。只是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建造者是谁，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狄仁杰皱起眉头。 “无论如何，咱们先下去再说。这一次劳烦你们带我下去。” “这没问题，我们两个人保一个，您和薛阁领平安无虞。”都尉马上说道。 “你就先留下吧，毕竟咱们如果都下去了，群龙无首。这里万一再遇到什么突袭之类的，也好有人照应。” 狄仁杰让都尉留了下来。 都尉自然没什么意见，卫尉和校尉两个人带着狄仁杰一起下去了。 另外薛梅也干了下去。只是她的轻功是这些人当中最好的，根本不用别人帮忙。 下边的风要比狄仁杰想象的大很多，如果不是卫尉和校尉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他的手臂，狄仁杰可能会被吹得歪七扭八，根本走不动。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人才不会在这个风道当中布置消息埋伏。 一开始进去，这个风道还是挺狭窄的，但是越往里面走越是宽阔。风力也没有那么强了。 狄仁杰想了想觉得这也正常，因为风力本就有这个特性，越是狭窄的地方感觉风力越大，越是宽阔的地方，感觉风力越小。这就跟水流类似，水流如果是在宽阔的河面上，那是非常平缓的，但如果到了狭窄的河面就会马上变得湍急。 现在已经来到了一片开阔地，狄仁杰也不用其他人保护了。 他们在离开了风道之后，首先来到的就是一个非常狭窄的通道。这个通道说是狭窄，其实也算是宽阔，只能融入两三个人并肩穿过。 狄仁杰等人在继续向前走之后，却发现来到了一条死胡同，前排根本没有道路！ “这倒是奇怪了。”狄仁杰抱着肩膀呵呵一笑，“如果真的没有道路，这风从什么地方来的？”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便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下来。他用双指夹着自己的头发在周围寻找风力。 果然就在这个死胡同当中，头发是直直向下的，根本没有风。 看起来一路走过来，这风是越来越弱了，所以他们也就忽略了这个因素。 “咱们走岔路了，退回去找风。” 狄仁杰又带着这几个人退回到了路上。等到风将头发吹向自己的时候，狄仁杰便指了一下前面的方向。 “向那个地方走，那里绝对有道。” 可是当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道路。只是在这个时候，狄仁杰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看到的一个挺眼熟的东西。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一扇石门，可是这个石门上确实有一个圆圆的深深的小窟窿。 狄仁杰看着这个装置总觉得有些眼熟。 “难道说……”狄仁杰拿出了身边的手弩。 他将手弩对准了这个小窟窿，然后一弩箭打了过去。 手弩弓弦一响，果然就打中了里边的机关。格拉拉一阵响声，眼前的石门打开了！ 狄仁杰他们这些人走进石门的时候，发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地面，前面则是一个三岔路。 “怎么到这里来了？”狄仁杰皱起眉头说道。不过，他说完了之后自己倒是笑了：“也好，到了这里之后，咱们这五千大军可算是饿不死了。” “大人认得这里？”薛梅问道。 “不只是我认识你们，所有人都认识。”狄仁杰笑道。 这一句话说的薛梅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会认识这个地方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百转千回 狄仁杰看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不认识这里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因为大部分人都会犯这种毛病。 他将双手交叉在胸口，打量了一下这帮人。然后，狄大人指的指前面说道：“薛梅，你往前走到那个路口，然后回来朝我这边看，你看看你还认不认识这个地方？” 薛梅好奇的向前走去，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走到了狄仁杰所说的那个三岔路口。她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他认识，而且非常的熟悉，甚至可以说是终身难忘。 因为这个地方竟然就是神殿！ “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薛梅惊讶的说道。 “你们之所以不认得神殿那是因为很少有人在走过去之后会回望一眼。不过我也是先入为主，因为我发现刚才的那个机关和神殿里面的机关非常相似。不过，我也跟你们说这个地方并不是你们曾经到过的那个房间。不管两者之间如何相似，这个地方也不是。” 狄仁杰伸出一根指头左右摆了摆。 “要知道这个神殿本身就属于一种迷宫，在迷宫当中设计这种类似的房间就是为了迷惑不熟悉的人。但是对于那种熟悉的人而言，这种类型的建筑是不可能把他们弄糊涂的。” 狄仁杰仔细的想想让都尉先回去把五千人带过来。幸好大家都可以通过水井过来，别管这个地方有多少人了。 至于他们则是要往前探查一下。 狄仁杰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等到后续的第一批人过来之后，他才带着这些人继续向外走去而留下了校尉在这边接应。 他和卫尉、薛梅两个人则是又带了三个高手向外探查。 这个地方的确非常像狄仁杰曾经遇到过的迷宫，但是也只不过是像而已，并不是特别相似。 有如此大的规模的地下迷宫，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到随着通路一直向上走，狄仁杰他们这才来到了一座建筑的顶端。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建筑竟然还是若干建筑群之中的一个。 狄仁杰待人爬上顶端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片深渊。他的头上并没有天，这就说明他们现在是在地下。 可是在进入到水井当中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正在向下走。或者说见到这个地方的人，这一点做的是非常好的，让人不知不觉就进入到地下世界。 这个建筑本身就是一个悬空的地方，而在这个地方附近又有更多的建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没听说这个地方会有这么雄伟的古堡。”狄仁杰皱起眉头。 从这种建筑往旁边延伸有一条山间小路，通向旁边的山崖。所幸这个山崖之顶倒是一片开阔地五千人在这里应该是安全无虞的。 狄仁杰来到这山崖的顶端向下望去，却发现远处有一片碧光粼粼，应该是一片活水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地下湖！ “我可真是快晕了，怎么到哪里都要找水。”狄仁杰拍拍自己的脑袋笑了笑。 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也算是正确。 因为五千人光是喝水就是个大问题。 “校尉，你们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领上二百人先去那个地下湖水附近看一看。看看那个地方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驻扎的地方？记住了一定要找干燥通风的地方。” 校尉领命而去。 狄仁杰则是在这边继续寻找通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地下城市，也可以被称之为地下墓穴。总之这个地方非常的宏伟，而且并没有一般的地下建筑的那种憋屈感觉。因为他们的头上可是一片高高的地方。 究竟多高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那绝对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高度就好。 狄仁杰顺着山壁向下望去，发现那山底下就是一片深渊。这深渊底下究竟达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深不见，底就好。 这个都市就是建在这么一片上不及天下不及地的地方。 狄仁杰在这个山壁之上看得清楚，整个一片地理世界应该是由三个大山组成。至于这三座大山究竟是山峰还是什么地下空洞之中并未坍塌的地方，这就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狄仁杰深深的叹息一声。他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来到这么一个地下世界，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费解。 校尉等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只是带了一百人回来，因为剩下的一百人以为他留在原地等候接应了。 狄仁杰等人也就首当其冲，顺着山崖走了下去慢慢的接近那个大大的地下湖。 等到来到这里之后，众人只剩下了一片饥肠辘辘的。幸好在这个地方还是有水的，这些地下水异常甘甜，每个人身上又有一点随身的干粮可以应急。 不过，也就是这一点而已有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 “看起来咱们又得找粮食了。五千人啊。”狄仁杰叹息一声。 他来到这里之后，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息。 眼前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让人着急了，进不去也出不来。狄仁杰将人散出去看看这四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够当做粮食的东西。 可是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些人回来之后的回报却让人觉得惊讶。 因为这个空空如也的城市里面竟然是有粮食的！ “大人不只是有粮食，而且这些粮食非常的新鲜。无论是米还是面都存储的非常好，这个地方还有很多的柴火。咱们这些人只要进入到城市当中就可以生火做饭了。只是这个地方的一些肉食已经不是很新鲜了，大人还是莫吃的好。不过这个地方存有一些腊肉和干肉之类的，倒是挺新鲜的。” 这里竟然还有好的米粮！ 狄仁杰越发觉得这个地下世界的城市真的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 “好吧，那大家就赶紧生火做饭吧。毕竟这一路上又渴又饿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废都 眼看着五千人散入无数的民居之中，狄仁杰的心中稍稍觉得有些安生了。 毕竟，现在已经解决了水凉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探索一下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有新鲜的粮食，还有新鲜的水源，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如果不探索出去的话，恐怕就会被活活困死在这个地下世界当中。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狄仁杰心中疑惑。 都尉等人则是将他引入了这个地方最大的房间当中，也就是一个类似于庙堂之类的地方 狄仁杰坐在这里看着大家在忙碌，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并且在这个地方也只剩下了他没有忙碌着。 可是狄仁杰确实在很多事情上帮不上忙。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很快端了上来，然后便是一大碗的羊肉汤。 这是狄仁杰所规定的，在这个地方千夫一顿一只羊，分割羊肉。他们几个人也不能搞特例，每个人基本上也就是一小块肉而已。可是5个人都将自己的肉贡献出来，熬了一碗羊汤。 至于这里的羊……当然就是在羊圈当中了，而且还被喂的挺不错，看上去人应该是没有离开多长时间。 这个地方倒也神奇。 这算是狄仁杰最后的想法。 狄仁杰等人吃过了饭之后便安排的人打算在这个地方四处探查一下，看看有什么道路能够走出去嘛。 可是他将人散出去之后，很快便得到了回报。回报回来的那是向上搜索的人。 狄仁杰本来是想让他们沿着山路向上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向上的通道没有。 他们既然是在一个深不见底上不见顶的环境当中那么无论向上还是向下都需要好好搜索一下。 向上的人回报起来要比任何人都快，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用地毯式的仔细搜索，只用向上走就算了。 结果他们给狄仁杰回报的是一个谁都惊讶的结果。 “你说咱们向上有路？”狄仁杰惊讶问道。 “没错，向上的确是有一条通路，而且一条通路看上去像是一个通往外界的道路。” “前往看看。” 跟随者这一对人，狄仁杰一路沿着山道向上，竟然来到了一个高高的建筑之前。 这个地方充分证明了峰回路转这句话，因为在狄仁杰所在的那个地方根本看不到这个高大的建筑。 他们这些人从外面进入到建筑里面之后，便是一条向上的通路。只是这个通路并不是只完全畅通的，其中还有不少坍塌的地方。如果不是身边跟着这么几个轻功高手，狄仁杰根本没有办法上来。 可是当他们走上来之后，眼前出现的一片开阔场景让狄仁杰觉得无比眼熟。 因为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地下，也就是回到了一开始从密道当中出来的场景，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和那个神殿非常相似。 只是……狄仁杰觉得眼前这个东西好像又跟原来不太一样。至少跟他们在底下找到的那个所谓的和神殿相似的地方不太一样。 因为狄仁杰在这边找到了那口往下滴水的水道，还有在这边驯养着的羊群。 薛梅等人在看到了水道之后，便将一个结论压在了舌头底下，等到见到了这里的羊群之后就更加明确了。 “大人，看起来咱们是真的回到了神殿这个地方才是那个所谓的山顶神殿啊。” 狄仁杰点点头。 “原来，是通过了一条漫长的隧道，然后来到了山巅神殿之下，那么咱们背后的那个广阔的地下空间，应该就是山里面的世界。” 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何等的巧夺天工啊！ 不过，狄仁杰仔细的想了一下似乎这一切也是合情合理。 首先他们本来应该是向西北方走，但是偏偏没有，而是转向了东南方。在一夜搬运之后谁也没有办法确定距离究竟有多远，来到神殿附近也很正常。 更何况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看上去角度非常的奇特，应该就是神殿的别苑之类的地方。 不过狄仁杰倒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他们这一次进入神殿的顺序是正好相反的。 因为他们是从神殿的逃出入口进来的这个地方既然是用来逃出的，那么也就没有任何的人把守。因为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神殿的方向进入。 但是要想从里边进入到神殿之中，反而出奇的简单。 所以狄仁杰发现的只不过就是当初被琉璃墙隔断的另外一边而已。他们当初也只不过就是浅浅的激活了这里的防御设施。 只是……狄仁杰现在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粮食是新鲜的，水也是新鲜的，甚至连养的羊还都非常的肥。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狄仁杰看了一眼这空空荡荡的大厅，一时间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他漫步走出大厅，站在高高的山崖之上，看着远方。 没错，现在这个神殿已经又被砂石包围了，但是这沙子灌入到里面并不是没有办法出去的。正好相反，就是因为沙子溢了进来，所以在这里反而形成了一个缓坡能够让人爬到外面高高的沙丘上。 只是这样做非常的危险。 狄仁杰正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是都尉在旁边的一句话倒是让他突然间想明白了。 “大人，我想去搜索一下，这是周围这个地方，既然会有兵器也有粮食。应该会有磨刀石吧，我这边的刀都已经钝了。” 都尉说完之后就抽出了手中的青钢腰刀。 “行，你先去吧。”狄仁杰随口答应了一声，可是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他们一路走过来就没有看到任何的兵器，也没有看到任何能够打理兵器的东西。 按照道理而言，这个地方有粮食有水，而且上一次来的时候明显是有驻军的痕迹。那么就应该有打理兵器的东西，比如说磨刀石之类的。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就说明这些人全都带走了。 他们带走的东西就是兵器，还有少量的粮食。 第二百七十八章：野心勃勃 所以他们在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切断自己的这条后路，也就说明他们在走的时候应该是信心满满的。 他们带走了所有的兵器，还有随身的粮食。没有回来再一次的取粮食，就说明他们在外面一定有了很好的粮食来源。 另外，这个神殿里面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兵器，更没有任何的人。这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回到这个神殿之中。 至少没有从狄仁杰来的这条路当中回来。 狄仁杰看着外面茫茫的大沙漠，突然间笑了。因为他想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当初见到这个神殿的人，或者是发现这个神殿的人，应该是在这边囤积了大量的高手。可是当有一天他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乱了，就像他所想象的那样，他就派出了自己所有的人出去打天下。 结果他的天下并不好打也没有打下来，更没想到的是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敌人。 这个敌人让他们自己人开始内讧起来，于是在之前的不断胜利之下，已经被弄的骄奢淫逸的手下们一个个都开始内讧起来。 最后反而被这个敌人一锅端。 这个过程狄仁杰并不陌生，因为就是他在整个大沙漠设下来的局。 就是狄仁杰让整个大沙漠里面的帮派开始自相残杀。这些跟着一个老大出来的人在自己做老大之后并开始相互倾轧。 最后反而被狄仁杰和萨默尔两个人在两个方向一锅端。 原来把这个神殿真正清空的人反而是自己。 “大人！”狄仁杰正在走神之间，突然间听到旁边的一声大喊。 刚才去找磨刀石的校尉突然之间大喊着回来了。 狄仁杰转过身来，发现他手中有一样自己非常眼熟的东西。 校尉拿回来的竟然是一把啊一尺半左右通体白色的白玉刀！ 李慕然的白玉刀！ 狄仁杰军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李慕然的刀竟然在这个地方！ “慕然！”狄仁杰大叫一声，快步跑上前去，接过这个白玉刀仔细看着。 没错，这就是那饼上天注定独一无二的和田软玉刀，只有李慕然才会有。 “大人这是李大人的刀吧？”校尉问道。 校尉、都尉和卫尉他们三个人怎么说也是尉这个官职，也就是要比将在第一等的官职。尉完全就可以凭缘分当上，但是想要成为将军，那还得经过武渊阁的考试。 所以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尉这个官职上，但是很多国子监出来的人们只要通过考试就会成为小将军。 不过，四品的校尉和九品的将军在大堂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 轮职级不论品位嘛。 所以看在人家通过考试的份上他们几个人还得称呼一声“李大人”。 白玉刀……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狄仁杰问道。 “就是在那边的休息室，我本来想过去找找看看有没有磨刀石之类的。没想到这柄刀就在角落里面，而且刀身一半已经被打了进去。相信如果不是李大人希望咱们发现的话，恐怕整个道路会被打进石壁当中。” 李慕然。 “走，带我去看看现场。我觉得慕然一定会留下更多的线索给咱们。” 狄仁杰一撩下摆说走就走。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慕然了，现在更是心急如焚。 重新回到士兵休息室，重新回到那个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狄仁杰真的是感慨万分。 没想到，水流千转，他和李慕然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面。 下次下里去找一下，狄仁杰便在角落当中发现了一个梅花形状的标记。 “这个是朝廷给予将官的梅花印记。慕然随身携带的东西。”狄仁杰伸出手去拔了一下这个印记，可是现自己没有办法拔下来。 他退后让薛梅过来拔。 薛梅伸出手去拔一下，却发现也没有拔下来。 她第二次的时候屏息凝神，慢慢的伸出手给梅花印记往外一拔。这一次她才将这个印记拔了出来。 不过非常可惜的是这个印记已经缺了一个角。 狄仁杰拿过这个角仔细看看。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围。 “搜一下，看看这个印记一角落在什么地方？”狄仁杰问道。 “大家赶紧找一下。”薛梅说着自己便先出去了。 狄仁杰手里面拿的这个东西仔细的仔细的又看了一下缺角的方向。他又重新的看了看这个被印记打出来的洞。 这个洞里边是平整的，没有任何凸显进去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的划痕。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又将这个印记插了进去，并且看了看缺角的那一边。 他果然发现了一个类似于之前所发现的机关。 狄仁杰拿出了手弩冲着那个机关打了过去。 格拉拉一声，果然这个看上去好像没有其他通路的地方竟然向下沉出了一条楼梯来。 “大人你发现了什么？”薛梅等人慌忙过来问道。 “这个印记是慕然特地留下来的。恐怕在底下还有更多的信息，咱们赶紧下去。” 狄仁杰等人下去之后惊讶的发现在这底下竟然还有无数的岔道！仅仅就是在这个房间里边便通向无数的地方。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狄仁杰从楼梯上下来之后先到了大厅上层的一个台子上。这个台子环绕大厅一圈，周围已经通向了八个门！ 不用说，狄仁杰更是知道恐怕在下层还会有另外的八个门通向完全不同的地方。 狄仁杰皱起眉头背负双手看着这个巨大的大厅。 “薛梅，你先回去，带上五百人过来。”狄仁杰说道，“咱们先探听一下这个大厅究竟通向什么地方。” 薛梅在这件事上绝不含糊领你而走，不多时便带过来了五百人。 狄仁杰把这五百人一共分为了十六队，每一队三十人。最后剩下了二十个人集中在这边保护他。 虽然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人烟，但是总要预防一下，万一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又当如何？ 在这五千人的性命可全集中在他狄仁杰一个人的身上。 他若是有什么差池那才真的叫糟糕。 第二百七十九章：流沙道 狄仁杰让着五百人将整个地宫全都探听了一个遍，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任何通路。 甚至几乎所有道路全部都是走不通，走到头然后就回来了。虽然回来的人都会汇报这十六个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是通向一个非常深邃的一个迷宫。 布置的虽然不错，但是却还不足以留住任何人。 狄仁杰听过了这些东西之后只是问了大家一句，有谁见到李慕然留下的信息了？ 可惜，没有任何一个军士注意这些事情。狄仁杰也只好亲自寻找这些信息了。 其实狄仁杰要找的就是只有他和李慕然两个人能够看到的一些东西——新罗国的文字。 新罗国的文字在整个大堂，尤其是在这个地方只有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才会。狄仁杰心知肚明，能留下这种信息的只有李慕然。 况且在这个地方根本就分不清楚新罗国的文字还有贴石碑上原有的花纹。 李慕然也正是凭着这个才能放心的留下这些信息。 狄仁杰给众人讲解之后，这才让众人重新走了一圈地宫。 可是整个地宫当中的信息全是一断一续的，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去。 狄仁杰心中疑惑。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想了想。 他突然间睁开眼睛，又问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你们现在把那些信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标给我看。” 狄仁杰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让这些人将这些信息标记给他看。 军士们便纷纷将这些信息的大体位置跟狄仁杰说了一声。 所以说这些位置看上去更加详细了，但是依旧是东一块西一块根本连不了一起去。 不过狄仁杰倒是发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一个信息是在同一个位置上。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如果说将整个的地宫层层分层画出经纬线来。狄仁杰发现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是在同一条纬线上。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不同的层次上。 “这回我算是明白了，大家再找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绞盘这类的东西。或者找一找有没有这种符号？” 狄仁杰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出来让众多军士去寻找。 能看这些军士纷纷的在寻找这些符号，狄仁杰自己则是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砖头，沿着周围的墙开始细细的敲打。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薛梅问道。 “当然是在敲墙了。”狄仁杰说道，“这个地方肯定有暗道也有机关总道。” 狄仁杰的思路很简单，当时李慕然要么是在被人追杀之下进入的，要么就是在急于杀人的情况下进入的。 无论是在哪种情况，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的焦急。 所以那些人肯定不会将这个地方的机关设在其他地方，就在通路附近。 简单来说就是应该在这个空旷的大屋子里，可是要在这么广阔的地方找到这些机关并不是特别容易。 因为现在机关已经发动了，发动机关可能就需要打破什么东西，或者是做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 但是想要机关恢复，那恐怕就得有另外的一番动作了，甚至还需要有一个机关室。 狄仁杰觉得李慕然肯定当时是一边追一边留下这些东西的。他一定非常的着急，连自己的刀都已经丢了。 眼看他在拿石头轻轻的敲着四周围的墙壁，这些士兵们也就纷纷的拿起石头去敲着周围的墙壁。 毕竟什么地方是空的，什么地方是填充好的，这个对于狄仁杰而言并不是问题。 他自己一边的敲打着，一边在思索着。 “在这个地方会有机关，那么机关室应该在同样的地方，而且是一个暗门子。现在这样找这个阿门的，虽说是一个笨方法，但是却也无奈。好在我这边的人工够。可是这个地方的机关会是以什么形式启动的呢？” 狄仁杰看了看四周围。 任何机关都需要有动力才能启动，大部分机关基本上都是凭借自身的重量作为动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铅锤，需要机关发动的时候就把这个铅锤松开，让这个铅锤往下坠。这样就可以推动机关。 但是这个地方本身是在地下，所以这种情况并不方便。那么还有种办法就是用水，狄仁杰曾经看过南方的很多水牢里面的机关全部都是用水来发动的。 可是这个地方是西北大漠，水在这里本身就很稀少。虽然在这个山底下有大量的泉水涌出甚至都已经将山底下变成了一个小池塘。但是水不往上走，所以在这种山顶之带设定机关的话，用水是很不方便的。 那就只剩下了一样东西！ 狄仁杰抬起头来，因为他们现在头顶上只剩下了一样东西是大风搬过来的。 沙子！ 机关室的动力一定是在沙子附近，也只有这个样子才能让更多的流沙带动更多的机关。 狄仁杰这边刚刚想明白，另外一边的士兵便高声的呼道：“狄大人，我这边发现了空洞。这个地方是空的。” 这个士兵所发现的就是一扇大门。 只不过这一扇大门想要打开，那还得用特殊的手法，先要往前推，将门往里推了之后然后再往旁边拉，这样才能将这个门拉开。 狄仁杰走进去之后，果然就发现了这边的机关走道，并且还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地图。 不过这个地方的机关操作倒是让狄仁杰叹为观止。 因为随着操纵机关，整个地图也会变化。地图当中并不只是死胡同，还有其他的道路。 但是这里面操作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当你动一个机关的时候其他的两层机关也会跟着联动。 所以除非知道正确的解法，否则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恢复。 “巧妙确实巧妙，但是就算巧夺天工也没有用。因为任何机关都没有办法，永远把人藏起来。” 狄仁杰叹息一声，打开了最后的一道机关。 “好了，咱们现在应该从正中间的那条道路过去，然后直接向里面走就是一条通路。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咱们能见到的应该是一个熟人。另外将外面的五千军士全部调进来，咱们这一次可是要抓一条大鱼了。” 第二百八十章：地下大明宫 从正中间的那条通路走进去，狄仁杰抬起头就看到头顶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墓”字。 看起来，这个地方的主人正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能够死于此处。 可是顺着这条直直的通路走进去之后，顺着李慕然一路留下来的线索走进去之后，狄仁杰惊讶自己的所见。 因为这地宫的下面竟然就是一个偌大的大明宫！ 虽说不是长安的那个大明宫，而是按照比例缩小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场景已经让人惊讶万分了。 “大明宫。”狄仁杰点点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不过，为什么不是神都呢？”薛梅问道。“为什么会是大明宫呢？” “要是成都的话就不对了。”狄仁杰笑道，“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那位幕后主使人在建造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现在的都城是洛阳，而不是长安。所以本来的行宫别院就变成了皇宫。” 薛梅听到电话之后，侧目看了一眼狄仁杰。 “大人貌似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虽然没有完全掌握，但基本上已经七成了。”狄仁杰轻轻一笑安置了一下，便带着军事走了过去。 这个大明宫虽说是一个微缩版，可是却依然有如一个小城堡一样颇有气势。 这上面亮如白昼一般竟然不是烛火，而是金银器皿和夜明珠所成。真可谓是金山银山堆起来的宫殿。 “好气魄，好手笔，就算真的在故都大明宫都未必有这样的气魄。” 狄仁杰感叹一声，漫步向前走去。 他们走上台阶来到正殿，果然就看到了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人。 他的身边一个女人正在为他斟酒。 竟然就是杨季子和铁留月他们夫妻两个人。 看到这两个人，狄仁杰只是微微一笑，只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漫步向前走去。薛梅和另外三个人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狄大人，你来的可真够快的，我这边还没有享受几天呢，你竟然都已经到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享受几天呢？” 狄仁杰微微一笑向前走去。他回头看了看没有跟上的，另外三个人却向旁边指了一下。 “你们赶紧去放人。” 薛梅等人这才发现原来在旁边还有一人身受重伤。他全身上下的衣衫都已经被撕烂了，看得出来应该是边打的痕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武功高强一直坚定，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现在这个人也不好过，不是李慕然又该是谁？ “慕然！”薛梅大叫一声，赶紧冲过去将人从柱子上放了下来。 走到杨季子的面前，狄仁杰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竟然先将自己的袖子拍了拍，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双膝跪了下来。 “臣，狄仁杰叩见王子、王妃。” 杨季子哈哈大笑起来。 “狄大人，倒是对前朝王子挺有理的。” “前朝？” 薛梅等人觉得现在简直是一头雾水，这个人怎么敢称是前朝王子呢？ “难道你们都不看史书吗？都不知道杨季子是谁吗？”杨季子笑道，“隋炀帝最后一个儿子就是杨季子。” “只可惜被宇文化击杀了。”狄仁杰在底下接了一句话。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杨季子：“王子殿下还不打算让臣起来吗？” “你愿意起来就起来了，如果不愿意起来的话，就在这边跪着。反正我也没这个资格命令你。”杨季子微笑说道。 狄仁杰摇摇头便直接站了起来。可是他还是拱了拱手说道：“王子殿下我会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唐皇室。如果你还要自称是前隋血脉……你这么说也没错。” 没错？怎么可能有一个人既是前隋血脉又是大唐皇室呢？ “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薛梅走上前来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让薛梅等人退下。 杨季子这边也摆了摆手让铁留月退下去。 现在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台阶底下，一个在台阶上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可是这胜负高下却是一眼立判。 狄仁杰赢了，带着大队的他赢了。 但是杨季子就算是输了，却也是输得特别高兴。因为他永远不会完全的输掉。 “我猜你一定在想，就算是我拿下你也没有用。因为我永远猜不透你真正的身份，还有背后的事情。那好吧，我就从头讲给你听一听。” “你讲给我听？”杨季子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小瞧了狄仁杰。 他有些太小看这个非常年轻的两朝元老了。 “两朝元老果然不简单。” “错。”狄仁杰摇了摇头说道，“臣明经及第的时候还是太宗朝，我应该是当朝最年轻的三朝元老才对。”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叹息了一声。 杨季子也是叹息了一声。 “当然了，如果王子殿下真的是自称前隋血脉的话，相信您的母亲应该很高兴的。” 狄仁杰微笑着指的指前面的杨季子。 “朝中有大臣愿与您沟通，您能够在缓冲地带找到这么多的人跟随，还有就是你熟知你好你好大唐的军事布置。这一切的事情加在一块，可以指向很多人。但是您却忘了一件事情，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要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想明白了，我也不至于很快猜到您的身份。”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身份？”杨季子冷笑说道。 如果说在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在笑着，那么狄仁杰的下面一句话就是当头一瓢冷水，让他的笑容一下收住了。 “你是太宗皇帝之子，高宗皇帝的兄长，被流放巴州的涪陵王李愔。殿下，臣狄仁杰说的没错吧？” 狄仁杰微笑的抬起头看着“杨季子”不现在应该被称之为李愔了。 李愔的脸上面无血色，就是一旁的铁留月也是面无血色。 “你怎么会知道的？”李愔一下眼睛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狄仁杰。 “我可以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知道很多别人想不透的事情，这就是陈的本事。”狄仁杰傲然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蜀王李愔 前隋灭于大唐，更是太宗皇帝亲自起兵反隋的。 按照道理而言隋唐两朝应该不共戴天才对。 但是大凡事情都有例外，李愔偏偏就是一个例外。早在太宗起兵之前就已经和隋炀帝身边的某位公主暗通曲款脉脉含情了。 等到太宗真正被封为秦王的时候的但是有四位妃子。 名满朝野的长孙皇后就不用说了，但是这其中有一位妃子却是最为特别的，那就是杨妃，也就是后来太宗朝的杨贵妃。 太宗朝的这位杨贵妃出身可是非常高贵的，因为她就是隋炀帝的那位公主。 所以这位贵妃生下来的可谓是真正的某种血脉，是前隋的血脉也是大唐黄石的血脉，真可谓是珠联璧合龙凤齐名。 当初和天后一争高下的萧淑妃就是仗着自己是后梁皇室而自称名门。但是这种血统可是和杨贵妃没有办法比较的。 杨贵妃在世之时也生了很多皇子，一直活到现在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和高宗争夺皇位的李恪也就是号称最像太宗皇帝的那位皇子。 结果是被长孙无忌阻止的。 李恪的弟弟就是李愔。 也许正是因为出身高贵吧，李愔一出生就被刺分为襄州刺史，和当时的很多房子一样，也只不是个挂职而已。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难道还真的指望让他去当刺史吗？ 这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封号。 后来在贞观五年的时候，李愔就被封为蜀王了。 “这也是你为什么可以在这边兴风作浪的原因。你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是蜀王，你还有你手下的谋士，在巴蜀这里经营多年。所以你才能够在这个地方兴风作浪。” “狄大人说错了吧，这个地方可不是巴蜀。” “这个地方的确不是巴蜀，可是巴蜀的服徭役的民夫，还有来到这边负责戍边的士兵可全都是蜀地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才让我屡次觉得这个人在巴蜀之地有亲信的想法。另外你对怀英这个人的了解，实在是让我觉得诧异。非巴蜀之名，是不可能知道巴蜀江湖当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毕竟我当年和唐门少主闯江湖的时候也才十六岁。十年之后我才中举的。” “我是死都想不到如今这个朝堂大员狄仁杰竟然就是当年名满巴蜀和唐门少主横渡八十一县的智囊怀英。” “所以你的手下就源源不断将我闯江湖的经历告诉你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 “说这个已经没有用了，说点有用的吧。”李愔咬了咬嘴唇说道。 “那好，你千辛万苦都是要想把我往错误的路上引。可惜先帝，和太宗皇帝对你的评价是一点都没错，刚必自用，自以为是说的就是你。” “大胆！”李愔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狄仁杰，你好大胆子！” “大胆又怎么了？我有说你是猪吗？我有说你是白痴吗？我有说李愔啊，你空有父母双边的皇室血统，却忘了长脑子。总是在边边沿沿的地方自以为是，总是把中心的策略弄得很糟糕。然后再加上你的横征暴敛的脾气，才会被我一夕击破的。我有吗？” 额……薛梅等人在旁边听着无语。 你都说完了好吧。 “没有！”李愔只能压强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狄仁杰说的也是实话，刚才也确实没这么说。 “所以你就该向我道歉了，不过我原谅你。”狄仁杰微微一笑。 很好，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要原谅别人。 “早就听说蜀王殿下特别喜欢摆架子，还特别喜欢殴打别人。我估计我身边要没有这些人的话，早就被你揍一顿了。” 狄仁杰说者就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众多高手。 “不过你还是有点进步的，因为我还以为你会将李慕然当成人质呢。结果你并没有劫持他。” “那是因为劫持李慕然根本没用，也不能让你退开。”李愔说道。 “现在殿下，可以跟我回去了吧？”狄仁杰笑道。 “可是你现在还没把话说完呢，你没有说出我的目的是什么？”李愔说道。 “殿下的目的很简单，既然父亲这边靠不住，那就靠母亲这边。李恪殿下因为和房驸马模仿死了之后，您想的就是父亲那边靠不住，要靠母亲这边。所以你不但勾结了，那些依旧忠于隋朝的遗老遗少，而且还勾结的那些你自己的旧手下。你本来想的是利用种种事情挑起大唐和突厥之间的战斗，这样你好从中渔利。利用你皇子的身份来窃取大唐。无论是前隋余孽还是大唐众臣都会看在你的血统上拥戴你。”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又停了一下。因为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尤其是，现在朝堂之上天后主政的情况，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殿下，请问一下狄仁杰有说错的地方吗？” “没有，真的没有。”李愔呵呵一笑又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全都喝了下去。 铁留月见到他把酒喝了，也是轻轻一笑，干脆就将酒壶里面的酒也喝了下去。 “狄仁杰，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是大唐忠臣，为什么反而要跟着一个妃子走？”李愔问道。 “殿下，恕我直言。和你说话简直是让人觉得很辛苦，但是和天后说话就没这么辛苦了。因为我和天后都属于聪明人，但是你们不是。” “聪明人，你厉害。咱们来生再见！” 来生！ 狄仁杰此时这才注意到李愔竟然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 狄仁杰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跑道李愔的面前，出手鬼医十三针想要帮他稳住心脉。 但是却已经晚了，李愔和铁留月两个人喝下去的是最毒的鹤顶红！唉 “大人，现在怎么办？”薛梅问道。 狄仁杰看看李愔又看看这个地方。 “把蜀王的尸体带回去吧，对天后算是有个交代。” “可是大人，他就是背后的主使者主使者已经死了。这个案子算是完了？”薛梅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 “朝廷里面跟他勾结的人还没查出来呢，这个案子到现在完不了。” “可是那些全都是他的手下啊。” “薛梅，我倒是想问问你了，咱们查案子到现在有哪个案子是先查出了幕后的主使者再查出了前面办事的人？一个人能将自己隐于幕后，他一定就是这件事情的主使。这事我想不明白，竟然能够让太宗的皇子为他所用。这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狄仁杰的愁事儿 从地宫回来的一路上，狄仁杰都是闷闷不乐的。 薛梅注意到他一直都在低着头想事情，但是绝对不是担心李慕然的伤势。实际上有了他的针术，李慕然身上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至少不至于致命。 狄仁杰也不至于愁成这个样子。 薛梅之所以确定狄仁杰并不是为了李慕然愁，那是因为等到他们回了大营之后她去唤狄仁杰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一副从梦中醒来的样子。 “大人，咱们到了。” “啊？这么快！”狄仁杰惊讶说道。 “你这一路上到底在想什么啊？”薛梅问道。 狄仁杰叹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营帐甚至都有点畏缩不前的感觉。 薛梅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读到什么叫害怕。狄仁杰可是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人。 “大人，我怎么总感觉你在害怕呀，你到底怕见谁啊。” “唉，当然是天后派过来的大监军了。我是三军主帅，主帅怕见监军这也很正常。”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忍心睁开眼睛，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原来是怕天后。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觉得有些好奇了。 “大人，你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情为什么要怕他？” “我倒是没干什么亏心事，可是我担心监军大人和天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就麻烦了。” 这是问题吗？ 薛梅差一点就要提醒狄仁杰，监军就是天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好像已经都知道了。 在想到这里之后，薛梅突然之间也就明白了。狄仁杰这是在变的另外一个方式告诉他，有些事情是天后应该知道的。有些事情是天后不应该知道的。 狄仁杰现在担忧的就是那些天后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那才叫真真正正的糟糕。 “狄大人，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别说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觉得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狄仁杰叹了口气，便快步向前走去。 令他庆幸的是中军大账的前面已经少了很多的铁滑车，走到了中军辕门的大门口望向大帐的门口也没有看到鱼烔犷在外面守着。 狄仁杰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天后已经启程去了玉门关。 等他走到了中军大帐前边果然看到的里面空空如也。他这一回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做到了自己的主帅位置上。 “大人，要升帐吗？”薛梅看到他这么疲劳的样子问道。“我看你好像挺累的。” “什么类的也是吓得！”狄仁杰笑着坐直，“好了，天后既然不在，咱们就可以稍微的松懈一些了。来人，擂鼓聚将！” 狄仁杰若是不叫别的还好，一旦叫了这一声“来人”。 守在外面的士兵马上走进来。 狄仁杰从筹子的筒子里面拿出一个令牌来，扔了过去。 “传令三军，擂鼓聚将！” 狄仁杰现在还是三军统帅，这可是军令如山。 别管这三军都在干什么，只要是主帅说一声话便马上要来到狄仁杰的中军大账。 还真别说，狄仁杰拿着这十万大军的军权，还是第一次看到都尉之上的将官。他都快忘了，还以为自己这一次就领了五千人出来了。 “传令三军即日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回玉门关。”狄仁杰说道。 “尊大帅令。”三军将领一起回答。 狄仁杰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并且询问了一下这些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 十万大军在这边也并不是安营扎寨野游来了。他们各军剿匪的任务也非常重。 狄仁杰听过了他们剿匪的事情，叮嘱了一下，一定要将难民安顿好。 他也就让这些人各自散去了。 总算是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可是薛梅却发现狄仁杰的愁容又泛起来了。 “你到底在愁什么？”薛梅问道。 “没什么事情，李慕然现在怎么样了？”狄仁杰问道。 “慕然当然没什么事情了，现在有军医在照顾着，他自然没有任何的危险。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连他都没事了。” 狄仁杰说完这话之后便低下头来。他好像还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你到底在愁什么？能不能说一下？我今天已经是第4遍问你了，如果问第5遍的时候你还不说的话，你永远别告诉我。” 薛梅当然知道狄仁杰并不是不想说，只是因为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陪我出去走走吧。”狄仁杰看到他已经生气了，便收拢了自己的态度直接走了。 “为什么刚刚不在营账里面说？”薛梅看着狄仁杰问道。 他们两个人现在漫步在大营当中，四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十步之内也不可能有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他俩说什么。 最关键的是别管谁在走路的时候说什么，估计走路的时候说话全是这个德行。 薛梅知道狄仁杰手握十万大军，天后要是不小心是不可能的。这个军营当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探子。 不过最为讽刺的是狄仁杰身边的这个好像就是探子的头儿。 “我只能说隔墙有耳。”狄仁杰叹息一声。 “你怎么不想想，就算是隔墙有耳，也只不过是内卫而已。我可是内卫大阁领啊！”薛梅笑道。 “就是因为你是内卫大阁领，所以天后一定会专门派的，不止一个人跟着你。想一想，如果你拿到了不利于我的证据我问问你是销毁还是直接递给？天后？” 这个…… “你非要问这种困难的问题吗？”薛梅问道。 “那是当然了，因为我只能告诉你，你说那个答案是错的。”狄仁杰被几双手向前走去。 薛梅还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答案？” “你一定会说你会稍加修改或者直接隐藏。但是这个答案是错的，你记住。内卫给天后的信息绝对不是通过一个途径上去的。你要是隐藏什么东西的话天后一定会马上知道。你非但救不了我，反而会把你自己害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狄仁杰的担心 “是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薛梅问道。“怎么又扯到害人害己的问题上了？” “这个我是有点儿多虑了。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接下来遇到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信息，赶紧上报。如果你真想对我好的话，那就凑足了更多的信息，最好天天都有我的不利消息，一次上去一打这才好呢。” 你有病啊。 薛梅本想骂出来。但是她生气之后仔细一想，好像这是对的。 如此是这个样子的话，天后反而会怀疑第1封信的真实性。因为下沉在平时的时候，会有多少作本参奏这都是天后心中有数的。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谁跟谁之间的奏本有多少分量都是有数的。 比如或来俊臣要是参奏狄仁杰谋反，天后也就是看一眼罢了，直接扔到一边。 鬼才会相信呢。 如果真的有什么让天后感兴趣的东西，狄仁杰的这个办法倒还真是好办法。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这些事情的确是诬告。 因为若是有什么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反复出现的话，天后一定会派人去查。 狄仁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是和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完全两码事。 “你倒是对天后挺了解的，可是我的大人，你到底要干嘛？”薛梅问道。 “我想干的事情就是正在想如何保住李世宗脉，就算是没有办法保住太宗子孙，至少也应该保住太子。” 狄仁杰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哦！薛梅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蜀王参与的，在缓冲地带的事情，有可能影响太子？”薛梅也不是个傻子，觉得这前后事情应该能想得通。 天后已经是不止一次肃清李世血脉了。除了她生出来的这几个王子之外，高宗皇帝其余的血脉几乎是一扫而光。 王皇后收养的燕王李忠和萧淑妃生养的许王李素节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天后集中打击的目标。 至于剩下的那些王子皇孙们，也是天后集中要打击的目标。 “这几次皇子皇孙们闹的比较大的，就已经有琅琊榜李冲在博州起兵的事情了。李贞也在豫州起兵呼应。结果就是李贞兵败自杀，李冲兵败战死。随后天后就开始杀进李氏诸王。周兴，来俊臣这两个家伙在那个时候可是忙得很啊。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还有长乐公主等东北这例镜门的家伙们逼得一一自杀。” 狄仁杰说起这话的时候，似乎空气当中都飘着一股血腥味。他眉头紧皱眼前好像浮现起来尸山血海一般。 在上一次遭难的时候，狄仁杰可是拼死保住了太子。就为了这个，在例镜门之中可是没少被来俊臣这帮人折腾。 狄仁杰说起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七星鞭，铁爪刀，我相信你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些全都是刑具。就在这里，我现在还能摸到伤口。” 狄仁杰摸着自己的肋骨。 薛梅当然知道这两样东西了。这些全都是例镜门的刑具。 七星鞭，其实就是一条铁鞭，非常的沉重。这个东西打在人的身上，外面的表皮不破，可是里面的骨头就会被打碎。 这可是非常残忍的刑具。 至于铁爪刀那可是被做成刀形的钝刀，根本没有开刃。可是这上面确实有倒刺儿的。一刀打下去，人只能感觉到疼。可是当这一刀抽回来的时候，上面的倒刺就会把皮肉带下来，痛不可当。 薛梅他们这些人虽然极力营救全都在劝说天后，可是天后却还是在三天之后才放人了。 “天后其实那个时候就是想杀杀我的锐气。她都想不到在例镜门三天，竟然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最难得的还是大人您。当时你跪在大明宫门口，一身是血高声颂圣。天后都被你弄得哭笑不得，也正是因为你，太子才躲过了那一次。其实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天后已经拟好了诏书让太子下例镜门。但是硬生生的被你给挡住了。” 狄仁杰叹息一声。 这事情有点乱，都过头了。太子这才多大个人啊？ “现在的事情就是蜀王李愔又冒出来了。天后会怎么想？恐怕得有一大堆的黄子韬算倒霉吧，恐怕那蜀地通往神都的大路上也会被送往例镜门的囚车堆满吧。薛梅啊，这个事情马虎不得。哪怕说错一个字，可就是数百条人命啊。你说我能不愁吗？”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他在旁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看着大好江山，狄仁杰实在是无奈。 他可不想让杀皇子皇孙的刀再一次举起来。但是他也是实在无奈，为什么这一次还要有这样的事情。 “你现在愁的就是如何来说服天后是吗？”薛梅问道。 “还是那句话，至少得保住太子。”狄仁杰叹息说道。“太子可是居住在均州呢。” “这个……”薛梅倒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了。“太子的均州是在湘水之地。这个可是和蜀中八竿子打不着啊。” “就是因为八竿子打不着我才担心呢，要真是一杆子就能轮到了，我就不担心了。” 狄仁杰这次说出来的话让薛梅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大人，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标准化的颠三倒四的？” “你也不想想，周兴，来俊臣、索元礼、侯思止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要真是一杆子就能轮到的话，那帮人还不至于有太多的冤案。就是因为八竿子打不着，而那帮人又为了迎合天后的意思，还不知道要编制多少冤案呢。” 狄仁杰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情。 “我只是怕，天后暗中授意让他们将所有的李姓子弟再来一次大清洗，甚至是祸及太子。不是为了求一个是非曲直，而是为了大幅度的减少李姓子弟的数量。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薛梅这回算是明白了，这事情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让天后下台。 第二百八十四章：兴风作浪 李愔为蜀王常年在巴蜀一带经营自己的势力。要想把巴蜀一带的人和太子李显联系起来，然后再将这种联系跟西北的地区接起来，这可是一张几乎涵盖了全国的复杂关系网。 如果他们的这一场冤案真的成了，那么全国的李姓宗族子弟恐怕都要被大清洗一遍。 然后，天后照样是老规矩来他一个风闻言事雷霆手段。只要是有人举报的，那就全都听之任之，然后以雷霆手段将这些理性宗族子弟全部罚尽。 最后，再过了几年之后再开始一一犯案，周兴之流也是因为风闻言事而免罪。那些李姓子弟，也会得到平凡。但是这有什么用？ 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消失的人也都消失了。 天下海清和艳，再也没有任何人谋反了。天后坐在他的皇位上也稳当了。 所以就没有事儿了。 “天后好手段。”狄仁杰无奈摇头。 “不至于吧，虎毒不食子，天后……”薛梅说到这里之后，突然之间自己就不说话了。 “你想起关于小公主的那个民间谣传，是吧？”狄仁杰问道。 因为她想起来了一个在民间的传说。那就是王皇后是怎么被废的？ 据说那个时候天后刚刚生下一个小公主，这个小公主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王皇后膝下并没有子女，所以特别喜欢小公主。在王皇后看过小公主之后，天后是亲手将小公主杀死，然后嫁祸给王皇后。 “可是据我查到的资料而言，王皇后是被送到了扶桑国。虽然现在也不能知道这个资料到底是真是假。” 虽然不能知道王皇后这个事情的真假，但是萧淑妃的人彘问题，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至少在这个沸沸扬扬的程度上来说吧。 狄仁杰在大理寺当中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记录，在其他的地方也没有。 天知道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可是狄仁杰总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无风不起浪。 在某种程度上，天后是一个能够写出“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这样诗句的女人。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天后可是要比太宗皇帝更加纲乾独断的皇帝。 天后不好惹。 当一个女人到了一个位置之后，会本能的护住自己的位置。这就像是的一个母鸡窝在一个草窝里面的护住这个草窝一样。 更何况天后可是窝在龙床之上的人物！ 那就不是一般的护食了。 真的可能是一声令下就出无数人命的。 “小公主的事情你先放在一边吧，你先想想废太子的哥哥，也就是章怀太子。小公主的事情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章怀太子可是天后亲自下令处死的！” “你的意思是说，天后真的有可能对庐陵王动手？”薛梅被这个结论吓坏了。 平心而论，他真是被这个结论吓坏了。 这个结论实在太可怕，可怕的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因为她所熟知的那个天后，似乎是干得出这些事情的，可是薛梅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她现在感觉狄仁杰所说的那些事情，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情都是那些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这些东西离他很远，远到根本不可预估。 可是她想到这里之后，随后又醒悟过来，狄仁杰那可是大理寺正卿。他就是一个“大人”，就是一个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的人。 “所以这次咱们应该小心应对一下，如果应对不好的话……”狄仁杰拿起一块石头，轻轻的敲了敲自己身边的石头。 这个声音引的薛梅竟然有一种金戈铁马的错觉。 “天啊，怎么这个案子查到现在这么复杂？”薛梅无奈说道。 狄仁杰苦笑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愿意在这里喝着酒，唱着歌，等着案子自己了结。但是你现在得知道死的这个可是蜀王李愔，这可是太宗皇帝的骨肉啊。皇子皇孙们的长辈啊。他倒是一口鹤顶红喝下去痛快了，但是给我留了个天大的难题。” 狄仁杰无奈。 “你得知道他这么一口鹤顶红喝下去，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了。我至少得忙十年啊。” 薛梅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后来仔细想了想，才算是想明白。 例镜门四鬼必然在这一次会打造冤案。他们只是负责再当陷害就行了，可是要想把这些事情铁证如山的翻过来，那就必须得要大理寺的狄仁杰才行。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例镜门四鬼和狄仁杰就是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一个专门制造冤案，一个专门给人平反。 狄仁杰在平反的过程当中，除了要找证据之外还要顾及一下天后的感觉。毕竟所有的事情全都是天后干出来的，狄仁杰再平反就等于是给天后脸上抹泥巴。 这个……和在阎王爷的鼻子上摸一把没什么区别。 所以每一次平反案件，狄仁杰都得要小心翼翼的。 “大人，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薛梅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叹一口气。 “我倒不是没有办法，而且这一次我能想到办法是一劳永逸解决的办法。只是……你也知道我实在不想要这件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因为我的办法如果是展开来的话周兴、来俊臣、索元礼、侯思止这例镜门四鬼至少会死两个！”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目光之中也露出了寒光杀意。 薛梅可真没想到这种感觉竟然能在弱不禁风的狄仁杰身上出现。 狄仁杰这一次可真是动了杀机了。 其实例镜门四鬼早就该死，但是如果要赔上大量的李唐皇族……薛梅也知道狄仁杰肯定是不希望如此的。 “大人，难道你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狄仁杰皱着眉头看着远方。“但是我想不到。所以那些李唐的皇子皇孙实际上是我害死地” 啊！ 薛梅被他的这个说法吓了一跳！ “大人，这个千万不能这么想，你要这么想的话，你会疯掉的。这个包袱你可背不起！” 第二百八十五章：玉门关之约 “别管我是不是会疯掉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狄仁杰心知肚明，这一切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蜀王就是一个开头，一个被人打过来的大旗而已。这些人可以拉过这杆大旗做虎皮，那就可以拉过其他的旗子来。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旗子是什么无所谓，关键在于他们能否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条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又能算什么？只不过就是筹码而已。 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玉门关，狄仁杰果然就看到了自己的监军。 此时，这个监军早就已经要大队人马清点修整完毕了，就等着狄仁杰过来。 玉门关军营内，某处房屋之中。 狄仁杰一回来之后，首先便来到这间屋子拜见。守门的鱼烔犷一看到是他来了，便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这里面并没有设下帷幕，一身男装的武则天正在此处参看军情。 “臣，狄仁杰叩见天后。”狄仁杰走进去之后慌忙拱手单膝跪下。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他身上现在还穿着铠甲呢。 “狄卿来了，起来吧。”天后将手中的文书往旁边一扔，转身坐了下来。“关于这一次缓冲地带剿匪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什么可说的？”狄仁杰摇头说道。 “那么，按照你所说这一次谋反的主谋就是蜀王李愔，那么你说说看这次的事情背后有人吗？” “有。因为李愔就算是死了，很多事情也合不上。比如说这一次事情的开头，八百里加急的事情就和蜀王没有任何关系。另外，臣倒是还觉得这件事情跟前太子也就是庐陵王殿下有关。” 狄仁杰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这么说，武则天当时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庐陵王殿下？显儿也跟这件事情有关？这怎么可能！”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但是臣担心呀。”狄仁杰索性抬起头说道，“臣担心前太子殿下，因为金色牡丹之事被贬之后心怀不轨。他的手里面如果有千万银两，还有百万大军的话，恐怕会对天后不利。” “什么？显儿有千万银两，还有百万大军……我怎么……哦！” 武则天听起这话之后，先是皱了一下眉头，可是随后这个眉头又慢慢的舒缓开了。 因为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狄仁杰的表情。 她明白了。 狄仁杰说电话的时候是绷着脸，一脸认真的样子。他这个样子可真不想开玩笑。 可是，若是说这个天下谁也有千万银两，而且还同时手握百万大军的话……肯定是逃不过武则天的掌握。 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狄仁杰心里面是什么意思，天后彻底明白了。 她这一想明白了之后索性也不着急了，干脆又坐了回去。 “狄卿，我问一下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没有？” “回禀天后，也许有也许没有，连有带没有，反正就这样了。”狄仁杰这句话一出来之后，脸上的一脸正气也散了，完全就是一副无赖像。 武则天看到他这个德行，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什么叫连有带没有啊？一个大理寺正卿，你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来，你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臣惭愧，惭愧的，我这一路上是吃不下睡不香。可是后来一想，例镜门什么时候办事依循法理了？本身几乎都是瞎猜，这么一想，也就吃得下，睡得着了！” 武则天一听这话，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你放肆！” “臣该死。”狄仁杰低下头。 可是看他这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武则天收拢了一下自己的火气，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开始问话。 “狄卿啊，按照你所说，现在应该如何来办呢？” “按照臣的意见，那就得看天后如何来办。如果天后真的是想查出事情的真相，按照证据循序渐进，臣当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天后非要让一帮人制造一大堆的冤案，又让臣来审理冤案自打嘴巴。臣也只好先回并州老家去挖一个三尺见方的坑，省得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可是偏偏，武则天还真能受得了这种话语。 “按照你所说，例镜门就一无是处了？” 狄仁杰摇摇头：“那倒不是。应该说，他们对天后更加忠诚也更加有贡献，甚至功劳不在臣之下。臣做事情总要讲究个是非曲直，总要讲究个公理道义。有的时候还会悖逆天后的意思。但是他们做事可不讲究是非曲直，也不讲究公理道义连人伦都不顾。他们只会完成天后所交代的事情。” 武则天被狄仁杰这句话气的都笑了。 “狄卿，按照你所说，民间传言例镜门干的那点缺德事儿，全都是哀家在背后指使的呗？” “臣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您若是真知道例镜门四鬼多少次假传圣旨，多少次阴奉阳违。恐怕他们这帮人的脑袋早就不在肩膀上扛着了。您倒不是后面指使，只不过是事后默认而已。” “狄仁杰！” “臣在！” 武则天声音突然拔高，狄仁杰打的也是铿锵有力。 只是武则天不得不再一次压压自己的火气。面对狄仁杰，她还真发不出火来。 狄仁杰不管怎么言语顶撞，最起码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她好。面对狄仁杰，武天后算是真的明白了太宗皇帝和魏征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畅快，但确实堵心！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查案的自然是有查案子的规矩了，按照证据循序渐进。既然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地步，那么就应该按照证据依次而查。” “现在的证据你查到哪儿了？”武则天问道。 “现在的证据是凉州城内的钱庄账簿。钱庄当中的钱实际上是王家存进去的金子。王家虽然有随时取用的权利，可是毕竟这是由钱庄来周转的。每个月钱庄都会有大把的银子给了神都。所以……” 第二百八十六章：重回神都 “好了，我明白了。”武则天说道，“神都。你这是打算回神都了。” “神都内部有人和这些反贼勾勾连连的，总是不太好。交给例镜门，那又是给了他们一次发财的机会。与其让他们发财，天后挨骂。倒不如让臣来把这件事情做完，做好。至少，臣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发财。” 你啊，唉！ 武则天也是拿他没辙。狄仁杰就是那种让君主又爱又宠的能人。可是当这种能人开始犯坏的时候，当这种能人开始有自己的思维的时候，君主的确没办法。 “行，就按你说的办。” “天后，那太子……” “杀！” 武则天眼神一凛。 狄仁杰愕然，随后眼珠一转。他笑着，叩拜。 “是，遵旨。” 他说完之后便打算出去了。 “回来。”武则天直接将他叫住。“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给太子传信，让他快跑了。”狄仁杰拱着手在旁边，倒是也直言不讳。 武则天一下子都被他给气笑了。 “你倒是还真不说谎。” “让臣死容易，对天后说谎那是万万不行的。”狄仁杰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说狄卿，你这是打算跟我绕弯子？”武则天问道。 “臣倒是真没这种打算，只是臣心知肚明，天后应该不会杀前太子才是。臣知道，天后只是想看臣手忙脚乱的样子。可是恕臣直言，臣到现在为止还不能乱。哪怕就是违背天恩，臣也不能乱。” 狄仁杰摇摇头轻轻一笑。 “那你什么时候能暖给我看看？”武则天问道。 狄仁杰笑道：“什么时候回了京城？将大理寺和这十万大军的担子全都卸下来，臣就能乱给您看了。” “到时候乱的恐怕是我吧？你撂挑子不干了，你聊天儿你让我找谁去？到时候朝堂上一片大乱，连个提纲挈领的人都没有。是你乱给我看啊，还是我乱给你看啊？” 武则天都很难想象，要是没了狄仁杰这一帮得乱成什么模样？ 兵部没有姚崇在忙，恐怕南北双衙的禁军卫队全给乱了套。中书省没有张柬之，大理寺没了狄仁杰。这还只是中央。 要是外边没有权善才，李楷固，骆务整等人，边关恐怕早就乱了套！ 这边关也乱了，中央也乱了。这就天下大乱了！ “关于这个撂挑子的事情，你想都别想。大理寺的这一副担子你得给我挑着，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你现在就得跑到中书省过来给我挑着担子了。” 武则天也是无奈，狄仁杰的功劳而言其实早就应该升阁了。只是可惜，他的长处就在于断案。 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人能代替他在大理寺的位置。 “臣倒是也想升阁，只是现在还没这个福气。等到有这个福气的时候再说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没福气，算了，这并不是咱们两个人要讨论的事情。你还是整理一下，等着回神都吧。” “天后不在这边等着了？” 武则天苦笑一声。 “我哪有那个福气啊，前两天阎尚书都已经过来了。我总不能让这些朝廷老臣天天往边关跑吧。这样影响也不好。我明日便回神都。你啊，先把这十万大军给我整理好了，安安全全的给我带回来。” “臣，遵旨。” 狄仁杰低头领旨。 “下去吧，我明日便走，你不用送行。” “是。” 从武则天的屋子里退出来，狄仁杰这才擦了一把冷汗。 他总算是阻止了一场劫数。天后只要没有动李家谋反的心思，只要例镜门四鬼无计可施，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从天后这个小院子出来之后，狄仁杰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李慕然那边。 玉门关内没有良药，但是幸好还是有狄仁杰这个良医。 更何况，李慕然所受的几乎都是外伤，只要将身子包扎好就没什么事情了。前两天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 现在早就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只不过前两天狄仁杰封了他的穴道，不许他动而已。 薛梅这两天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也算是尽心尽力。 狄仁杰回来之后更是直接来到了李慕然这边。 他就是要过来看一看李慕然的伤势如何，并且还要确定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天后明天就回去了？”薛梅看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错。”狄仁杰说道，“不过咱们三个恐怕要走的话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这回你总算是有人性了。”李慕然笑道，“我这一身伤势的确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我说的是等你养好伤之后。其实这一次伤的不止是你，十万大军都有伤疲之态。虽然缓冲地带的贼军并不是特别的精良，但是也算是人多势众。虽然这一仗打的也算是没有大的伤亡。但是小的受伤总是有的。所以我得等待修整完成完成。” 狄仁杰毕竟是三军统帅，对于三军的事情，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那我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李慕然倒是把双手放在脑后往床上一躺。 “没事的话你就尽量好好休息吧，因为你马上就休息不成了。” 狄仁杰说着就到旁边的针囊那边将针取出来。 “来，我再给你扎两针。” “怎么还扎啊！”李慕然一个翻身坐起来问道。“我这不是都已经好了吗？” “给你活血化瘀。”狄仁杰轻轻的将针头在油灯上消毒。“这样就能够让你走得稍微快一些。毕竟咱们还有事情呢。” 有事情？ 薛梅好奇问道：“你已经掌握了背后的人？” “就算是没有掌握咱们几个，是不是也应该先去一趟？八百里加急的路线啊，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 朝廷的最快加急竟然被人挟持，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至少这说明兵部有问题。八百里加急的驿站，并不在一般的官道上而是绝密之地。不是驿站兵卒或者是兵部大员根本不知道。但是驿站兵卒是绝对不可能泄露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驿站等级。能够准确的袭击，这就说明一定是兵部大员。” 第二百八十七章：万事开头 “我想请你们准确的想一想咱们这次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来的？” 狄仁杰看到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疑惑，便提醒他们两个人。 狄仁杰这么一提醒，他们两个人才想起来。他们这一次的事情开头就是突厥打算对大唐开战。 可是这个事情是怎么来的呢？完全就是因为八百里加急被人偷换掉了，才会有后面的事情。 可是这其中关键就在于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帮着他们，至少是在帮他们吧。 “如果不是我的府中出现的那封信，恐怕也就不会出现后面这一堆事情了。至少不会是在现在这个时机出现。可是这个结果却是不变的。” 蜀王李愔在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方土皇帝。他只会小乐子而已，根本就不会进兵大唐。 所以这个报信的人究竟是站在他们一边的，还是直接打算报复李愔。恐怕这件事情还不知道。 “大人，按照你所说，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完？”李慕然惊讶问道。 “原来你没跟他说过这事儿啊？”狄仁杰问旁边的薛梅。 薛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一路上都只顾着跟他说闲话，一直到现在已经忘了说这事儿了。” 好吧，你赢了。 狄仁杰都无语了。 “这两天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不管他们两个人这两天说了些什么吧，狄仁杰又一次将这些大军交给了底下的将军。 李慕然身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反正是外伤，而且没有伤筋动骨，休养半个月也愈合了。 他们三个人再一次轻装简从离开了玉门关，先去凉州城那边。 一直进了城，一行人这才感觉到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回到大城市了，虽然并不是带兵回来的。 “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仿佛这个地方还是太守章立的天下。现在似乎好多了。” 狄仁杰看了看周围的大街上，发现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正常多了。 之前章立军管之下，这里虽然也有繁荣的景象。但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做给狄仁杰看着而已。 “现在章立太守如何了？”狄仁杰问道。 “这个咱们谁也不知道，就看大人你是不是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薛梅说道。 狄仁杰微笑摇头。 “就算是我不揭穿他的真面目，我相信薛梅你的奏本应该早就已经到了天后手中了吧？” 薛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呀，还真是瞒不过你。我在离开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内卫给天后上奏一本了。章立……现在应该已经被拿下了。” “是不是被拿下得看过才知道，咱们走。”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二钱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茶钱放在桌子上了。” 他们几个人对太守府可是轻车熟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来到了太守府之后，却发现太守府竟然是一片白色，带着孝的！ “这是怎么回事？”狄仁杰皱眉问道。 他慌忙带人进去，就看到太守府的大院前面便摆了灵堂。狄仁杰慌忙走过去，发现上面的排位竟然是章立一家子。 不，看这个排队的数量不只是一家子。 狄仁杰发现后面的排位上面竟然还有丫鬟老妈子的牌位，章立这个不是光死的一家子，而是连仆人带杂役全都死了！ “这……这是天后……”薛梅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不是。”狄仁杰打断了薛梅。“若是天后，应该是章立一个人伏法而会放到他们家的其他人。乃至于咱丫鬟老妈子全都得放。可是你看看这一个都没有剩下。”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实际上是江湖仇杀？”李慕然觉得不敢相信。 狄仁杰眉头紧皱点点头。他估计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做他想。 恐怕这市场只有江湖抽插才会机场不留将全府上下屠戮。 “事情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狄仁杰叹息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但是麻烦就在于时间。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将近两个月了，任何一个义庄都不可能将尸体停留这么长时间。 所以他们对一家子的尸体应该早就已经被埋了。没有尸体就没有办法认出来究竟是哪门哪派的手法，更是不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 “还是去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吧。”李慕然说着就要往后面走，可是却被狄仁杰给拦住了。 “看看这附近已经是非常干净了，相信就算是太守府后面也已经被人打扫干净。所以能找到的证据少之又少，概率也不大。更何况这件事情根本不用找，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谁？” 这个问题不止李慕然会有，薛梅也会有。 “当然是那帮人了，也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与其在这里找这些蛛丝马迹，倒不如赶紧回京城把那帮人找出来。” 狄仁杰深知在那个时候天后还在神都，估计也是听过的这件事情之后才被惊动的。 这帮人何其大胆，封疆大吏朝廷的大员竟然被他们说杀就杀，八百里加急说难就难，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凉州的事情只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麻烦在于朝廷的内部有这些人的奸细。否则这帮人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灭口怎么会这么及时？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相信大人还是能够找出其他人，找不出来痕迹的。” 李慕然当然不死心了。眼前这可是一桩灭门惨案，他感觉自己心里面的血正在燃烧。 不能将这个灭门惨案破掉，他于心不甘。 “我有没说不去。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吧？” 狄仁杰说完便向后院走去。 整个太守府现在根本无人看守，连吊唁的人都没有了。 这次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好的一个太守府，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荒凉的样子。 狄仁杰叹息一声，慢步向前走去。 从前院到后院现在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一路上都被打扫的挺干净。 第二百八十八章：太守府 狄仁杰这一路上都在观看。他你想看看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来。 可惜这一路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狄仁杰内心叹息，想想那些大员都已经被收买了，那就更别说这边关了吏卒们了。 估计能得到的关键全都已经被消除了。现在只剩下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西。 走过了这一圈之后，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个人万分希望全都在狄仁杰一个人身上。 可是狄仁杰却也是将手中折扇一展。 “你们俩看着我干嘛？” “大人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薛梅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没有呢。” “不可能吧。” 李慕然当然不相信了。 狄仁杰心细如发，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东西呢？ 可是狄仁杰确实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对你而言也有一个好消息。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其实也就什么都看出来了。这就说明这个指使他们打扫的人智谋至少不在我之下，观察的心思也不在我之下。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他是一个完全不输给我的智者。” 狄仁杰心知肚明。如果有什么人可以瞒住他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绝顶的智者。 这样的人并非不存在，但是就算是站在人群当中，狄仁杰也能够一眼就能看出来。 除非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他的视线之中。 “走吧，我想咱们还是应该去一趟沿途的驿站。过去看看那些驿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匆匆忙忙的走出章立府上，狄仁杰和李慕然等人便去了沿途的驿站。 既然事情是从凉州开始发生的，那么现在的事情就应该从凉州往前去捋顺。 狄仁杰他们这一行人首先要去的就是出于并州凉州甘州和肃州这四州边界的驿站，正是因为这个驿站在四洲的边界，所以又叫做四洲站。 这也是狄仁杰等人巡视的第一站。和大多数的驿站相同，四洲站所在的位置也是一个大深山当中。 这个深山不但人迹罕至，而且非常的隐蔽。如果不是手中有地图的话，狄仁杰等人可是万万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驻军的。 在山脚下甚至都看不到这个驿站，可是转过身之后没走多远就能看到第一道关卡。 狄仁杰他们一行八个人纵马来到关卡底下，守关士兵当然不会让他们进入了。 “来人停下。”守关士兵抬手说道。 他走上前来对狄仁杰拱手施礼。 “请大人亮明身份。” 狄仁杰看了看身边的薛梅，示意了一下。 薛梅便将自己身上的令牌拿得出来，递给他了。 这个士兵一看竟然是内卫令牌，慌忙将这个令牌递交回去。天下天尚且无人敢询问内卫为什么要来某处，更没有人敢拦截内卫。 看到狄仁杰这一群人的领牌，这个卫兵匆匆忙忙跑回去，赶紧拉去关卡。狄仁杰倒是也没有急着过去，而是放马慢行，慢慢的来到了关卡里侧。 这个关卡非常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大的木头关卡而已。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守卫，但是想要攻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更何况，一旦这个关卡受到攻击，马上就会有士兵跑回去报告。 “问一下，你们这个关卡一向都是如此吗？平时的时候都是落关落锁？”狄仁杰在马上问道。 “回大人，是。”站岗的士兵毕恭毕敬的说道。“我们平时都是这样，按朝廷规矩落关落锁。除非八百里加急驿卒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关。” “若是八百里加急驿卒过来等待开关岂不误事？” “回答人，按照朝廷规制八百里加急驿卒只要能够被我们看到，便马上开关。他们是不会被耽误的。” 狄仁杰点一点头，这算是明白了。 一般人要想攻下这个地方，也得费下一番心机。 狄仁杰稍微把眼睛眯了一下。 看起来出事的驿站竟是一个什么情况嗯已经非常清楚了。狄仁杰心里有数，慢慢放马向前走去。 过了关卡之后转过山头便是向上的山路，狄仁杰他们这八个人都是贴着边走的就是怕前面或者是后面有驿卒过来，耽误了人家的事情。 但是狄仁杰在这里却也可以看到上边的驿站。也就是说上边的驿站可以直接看到他们上山的情况。 如果所有的驿站都是这么排布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驿站负责的小兵长演看了狄仁杰等人的身份关碟之后惊得慌忙跪下。他可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群身份高贵的人。 这里面最小的一个也是千牛卫的卫尉。就是最小的这个也能要了他的命。 “小人不知诸位上官到来，有时眼睛还望恕罪。” “起来起来，我们这里来并不是来查看的。我们只是过来看一看驿站的情况。看到这里秩序井然就好。我们在这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就是怕山里边太过于清苦，委屈的几位大人。”兵长说道。 狄仁杰等人哈哈大笑。 他们可是刚刚从大荒漠当中回来的。他们这帮人所待过的那个地方，哪一个不是比这里还要好。 狄仁杰一边笑着一边拍着兵长的肩膀。 “我的兵长大人啊，我们可是刚刚从荒漠当中回来的。你这里的房最起码有房能有房顶，可是比我们风餐露宿要好多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几个今天晚上夜宿大山？” “小人不敢，小人这就给几位大人准备房屋。” 兵长当然听不出来狄仁杰正在开玩笑了。他匆匆忙忙的赶紧下去。 狄仁杰等人则是在这边准备房屋准备休息。 夜间，兵长等人送来了饭食。也别说好，也别说不好了基本上算是有白面有肉，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们平常就吃这个？”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小的们平时就是吃的这些。按照朝廷规制，八百里驿站平时准备肉食，给驿卒食用。但是驿卒不准下马不准休息，餐饮完全在路上。所以吃的稍微好一些。” 第二百八十九章：狄仁杰的担忧 “原来如此，为朝廷效力，你们也是辛苦了。吃肉就吃肉吧。” 狄仁杰呵呵一笑。 既然这一顿晚饭吃的还是不错，那么在吃完饭之后狄仁杰难得浮生半日闲。 他并没有去睡，而是走到了驿站的旁边看看满天群星。 他本来是一个人但是听到旁边的脚步之后这才笑了。 “慕然，还是薛梅？” “两个都是。”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一起走的出来。 “看到大人睡不着，我们两个人就在后面跟着，以便保护。”薛梅说道。 “听说这一次大人在面对蜀王的时候可以说是威风凛凛，就算是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了。”李慕然呵呵一笑。“可惜我没看见。”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狄仁杰无奈一笑。“你夸了我半天说你没看见？你确信你是在夸我？” “反正你就凑合着听吧。”李慕然从身后拿出来的一个酒葫芦。他呵呵一笑把这个葫芦递了过去。 狄仁杰把葫芦打开之后闻了闻，发现既然是上好的葡萄美酒。 “要是一般的酒我就不喝了，这西域葡萄酒我是上瘾了，喝一点就喝一点吧。” “其实这一次去洗浴，咱们都喝了不少的葡萄酒，应该差不多习惯了。”薛梅笑道。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习惯，那就是被算计的感觉。” 狄仁杰叹气摇头。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 “大人就是大人，三句话不离国事啊。” “这个也是，我没办法。朝廷之中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这一路上会牵扯多少人，我现在全无把握。” 狄仁杰皱着眉头，看样子可是真有点儿发愁了。 李慕然也是跟着叹了，口气坐到了狄仁杰的旁边。 “我就不明白了，该抓谁抓谁该杀谁杀谁不行吗？”薛梅问道。 李慕然和狄仁杰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李慕然说道：“大人端谁杀谁，那必须得是查找有度才行。否则抓的人太多，杀人太多恐怕就会搞得人人自危。” “或者这句话也可以这么说，别人会说我大理寺狄仁杰也跟例镜门四鬼一样大搞冤狱从中牟利。所以这正是我的问题。如果之前没有例镜门四鬼在那里胡搞，我这样来一把倒是没什么事情。可是……” 偏偏就有那么4个人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 薛梅听到这里也算是听明白了。 “大人怕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错，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我冤枉了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为山九刃功亏一篑。我之前所有的名声全都成了泡影。” 狄仁杰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 狄仁杰所说的没错，在朝廷上做事就是怕被人牵扯一下。 别管是牵着谁扯着谁，总会有麻烦的。 “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一次的事情应该会牵扯出一串人来。人们不会看到这一串人的罪名，而只会看着我冤枉了谁？尤其是例镜门四鬼，绝对会想办法扳倒我。” “可是就算绊倒了，你他们几个在天后面前也讨不着好啊，谁不知道他们四个是什么东西。” 薛梅这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但是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却是天天笑了笑，摇了摇头。 “薛梅啊，你的是旁观者清。但是你别忘了，他们几个人是当局者迷。在他们几个人看来只要将狄仁杰扳倒，那么他们几个人就已经是天后面前的第一大红人了。那个时候这天下的钱财随他们去取，天下的人随他们冤枉。只要他们咳嗽一声，百官禁声。他们就是一代土皇帝。我就是挡在他们这条土皇帝路上的石头。”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到一旁。 “挡路的石头一向又臭又硬。”李慕然在旁边凉凉的说了一句。 薛梅还是不明白。 “可是天后应该清楚这些事情啊。” “天后自然对这些事情是洞若观火的，但是你怎么不想想例镜门四鬼为什么能够在朝堂上横行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因为有天后的纵容吗？” 这……薛梅叹息一声。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玩弄平衡之术那是必不可少的。 姚崇，张柬之，狄仁杰如果在朝内形成了一股力量，再加上外边的李楷固，权善才等待兵的将领都拧成了一股绳，攥成了一个团。 那么就算是天后这样的人恐怕也是应付不来的。 那就更别说什么梁王，什么其他的人了。 所以天后身边才会养的这么一帮小人。因为天后虽然是用君子，但是却是以小人来困君子。 小人在平时的时候占不了上风，可是若君子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之类的，小人会第一个跑到天后面前邀功请赏。 狄仁杰则是被首要监视的目标。 没办法，阎尚书门下的首席大弟子就是他狄仁杰。他又是当朝最年轻的两朝元老，甚至还有那块先帝的玉佩。 天后虽然说提起了升阁的事情，但是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狄仁杰如果真的成为了阎尚书名下的第一人，那么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肯定就是尾大不掉。 天后当然也害怕了。 “我现在怕的也是这件事情，如果我真要有什么偏差的话，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可是让我没有偏差，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人呢？” 狄仁杰重重的叹息一声。 后面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可是李慕然却帮他说出来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当中现在查出来的首脑是蜀王李愔，能牵扯出来的估计也是李唐后人。别管是太宗子嗣还是高祖孙子，总之全都是李唐皇族之后。大人恐怕是于心不忍吧？” “这句话深得我心，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太子在这件事情当中没有受到影响，只不过是因为我耍了一个小聪明。可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情，天后是不会允许我一而再再而三耍这种小聪明的。如果蜀王的背后又是另外一个李姓子弟。恐怕这件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狄仁杰所担心的事情正是在于此。 真是查也不对，不查也不对，查清楚了也不对，查不清楚还是不对。 他现在就是忐忑二字横在心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生生的卡住了！ 第二百九十章：一路探查 狄仁杰总认为一路查看之下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藏的这么全面。 别管是什么样的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总会有漏洞，既然一个人有漏洞的话，那就会留给狄仁杰信息。 但是狄仁杰却发现这一路上的确是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漏洞。就算是之前被剿灭的驿站，也没有任何的人再次截杀。 本来以为自己轻车简从对方就会有试探着下手。但是狄仁杰就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 他们这一行八个人别管再怎么露出破绽，也没有任何人查他们下手。 看起来对方是打定了心思绝对不会朝他们下手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回到潼关。 “真是无聊，我还以为这一趟会有架打呢。没想到竟然一路无聊到潼关了。再往前走就是长安了，看起来你就没什么发生事情的可能了。”薛梅拖着腮帮子无聊的说道。 狄仁杰莞尔一笑端起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 长安城的盖碗茶还是挺讲究的，狄仁杰也挺喜欢。 “最好还是没事，否则咱们这一路上肯定有的忙了。”李慕然觉得现在能松一口气了。 无论大唐怎么乱，从长安到神都这一路也不会乱成什么样。毕竟一个是故都，一个是神都，这两个都城可是整个大唐的核心。整个天下都是以这两个都城为核心在转。 如果这两个之间的地域乱了，恐怕整个大唐都会乱了套。 “天后……应该已经到了吧。”狄仁杰用扇子轻轻的打了打手，又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狄仁杰这一路上总是要问不相关的话，而他每一次问话的时候，都会说明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大人，你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李慕然问道。 “我现在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咱们应该赶紧回去。我只是但愿天后能够整顿一下朝堂。不至于让事情太过于复杂。另外，我回去之后还得找姚崇好好谈一谈。” “找姚大人？”薛梅觉得有些意外了。 姚崇可是狄仁杰的好友，和张柬之同样都是阎尚书举荐的人才。只是姚崇和张柬之的官位要比狄仁杰大上很多。 就是因为某些原因，狄仁杰没有办法进一步升官。否则他现在的官职应该是他们这帮人当中的第一个。 姚崇在他们这帮人当中尤其不凡。他不但是出将入相的文臣，更是战场上战功赫赫的武将。 可以说是当代少见的文武双全。 和狄仁杰运筹帷幄相比，姚崇更善于临阵布战。他在朝堂上的表现也是更善于诡辩，但是并不善于设局。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真正设局对付他的人恐怕会临阵蹭蹬，棋差一招。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朋友掌管兵部，例镜门四鬼别管怎么陷害狄仁杰等人，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毕竟惹恼了姚崇可不是好玩儿的。他可是一个提剑就能纵横沙场的将军。 例镜门四鬼见到他都得躲着走，生怕这个大将军闹了一剑杀了他们四个然后再去请罪。 “姚大人也不会这么玩儿闹吧？”李慕然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都皱成了一团。 狄仁杰微笑摇头：“有一件事情大家心里面都有数，那就是姚崇若是真杀了例镜门四鬼，然后亲自去请罪。张柬之就算是在八千里之外也得赶回来联名百官力保姚崇。面对这种情况，天后也只剩下在我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扇子一折指的指自己的鼻子尖。 “你们觉得我会杀姚崇吗？”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手中折扇一摆。 “我是绝对不会建议杀了姚崇的，但是我绝对会建议姚崇贬往边关戴罪立功。对他而言，这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海里，骆驼进了沙漠。只用过上两年，甚至两年都不到，他战功一立，天后这边一高兴。他就又回来了。这一点，张柬之和我都一样。” 张柬之的确是因为某些事情被赶出去了，但是过上两年又得回来。 朝廷离不开张柬之，自然也离不开姚崇和狄仁杰。 “所以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狄仁杰叹息，“这一次的事情无论如何兵部都躲不过去了。”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自然心里也明白。 其实现在看看朝堂上的局势都明白了。 如果真的要拿兵部开刀，姚崇和狄仁杰势必要对上。他们两个人内讧不要紧，可是旁边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的人呢？为首的就是例镜门四鬼。 “先用我作为刀锋锉掉姚崇的锐气，然后再用我自己的过失攻击我自己，用天后的刀锋锉掉我的锐气。这样这铁刀杀人之际就完成了。” “大人你怎么知道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一定会有错误呢？”薛梅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吧。 狄仁杰如此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错误呢？ 但是狄仁杰却摇了摇头。 “我就算一开始没有错误，有人有心知道的话，也会给我一些错误的信息。我按照这些错误的信息做了，最起码也得有一个失察之罪。” “薛梅，你怎么还没弄明白，既然有些小人唯恐天下不乱。唯恐房屋不着火的人，那必然要上去点一把火。他点完火就跑，谁抓住他？” 李慕然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薛梅听完这话之后，这张脸简直都苦成一个菊花了。 她就烦这种朝堂之事，简直就像是打麻将一样，吃的上家还得盯着下家，最后还得防着对门儿。真是…… “唉，真麻烦。”薛梅无奈叹息道。 “所以，这一次你回去之后就在天后身边就可以。千万别出来了。”狄仁杰说道，“我回去可是要查案子的，弄不好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陪你。”李慕然说道。 狄仁杰点头。 “哎，为什么我就不能陪他？”薛梅问道。 “因为你比我们两个都重要。你是梅花内卫大阁领，主管的就是天后的耳目。所以你要比我们两个看的都清楚。” 第二百九十一章：彻查 “万一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你还能够给我们两个打个提前量。有时候你说一句话，可是要比我们说十句话都要管用的。” 薛梅明白，这一次的事情和之前出去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他们在之前出去的时候那是江湖，没什么太复杂的东西，真刀真枪的打就可以。 但是这一次一旦涉及到了庙堂，那就得小心一点了。 “大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姚大人不至于受到你的牵连？”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道：“到目前为止，我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姚崇是不是要答应。因为就连我也不可能完全掌握他的心性。总之在回去之后我还是找他谈一次更好。” 带兵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那个劲儿，狄仁杰也不知道自己的说辞究竟能不能打动姚崇。 总之，在姚崇离开之前，他还是不能对兵部的动作太大。 更何况在这一次的事情之前，他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神都内部的。 李愔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处理，因为他是蜀王而且背后有人支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身上可是有前隋的血脉的，甚至可以说是隋炀帝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杨季子本身就是隋炀帝的最后一个儿子。李愔跟他可以说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如果李愔喜欢自称是杨家之后恐怕，太宗皇帝的杨妃应该也会很高兴。可是现在总有人不高兴，那就是坐在朝堂之上的天后。 “走吧，咱们去一趟乾县看看。”狄仁杰突然之间站起身来。“反正已经到长安了。”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李慕然问道。“什么叫做到长安的去一趟乾县？我也没听说那里有您的亲戚啊？” “我到乾县是去查案，不是走亲访友。走，马上进关。”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去了通关那边。 他们和大军约好的是在长安见面，所以在这一段期间狄仁杰倒是有更多的时间能够查找一下自己的猜测。 “大人，你说你是要去查案，难道说乾县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是当然。”狄仁杰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薛梅，这回还得用你的内卫人脉呢。” 薛梅都没想到，狄仁杰这个所谓的查案竟然还有另外的一种查法。 首先，狄仁杰去了长安城之后，首先就去拜会了一下现在的长安太守。他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旁边的乾县。 乾县，应该是整个大唐之中最特殊的地方。 这一点薛梅来到这里之后，马上就知道了。因为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支军队有着前隋的旗号。 不只是旗号，甚至是军队的编制和人员全部都是沿用前隋。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隋朝的军队？” 老远就看到这支军队的旗号，李慕然都是一愣。 倒是马上的狄仁杰了如指掌。 “因为这些军队都是守卫皇陵的军队，他们守卫的是前隋的隋恭帝陵墓。按照惯例，后面一个朝代灭了前面一个朝代之后应该全盘接管军队。但是有一支军队是绝对不去接管的，那就是守陵的军队。所以这一支军队应该是大唐之中唯一拥有隋朝旗号的军队。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守陵人。” 狄仁杰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果然就看到了隋恭帝的祾恩殿。 按照道理而言，大唐的皇帝位置是从隋恭帝的手中拿过来的。所以，隋恭帝最起码也算是大唐的爵爷，他的祾恩殿当然不能按照皇帝的规模可是至少也有王爷的规模。 王爷的陵墓是一个什么规模呢？ 陵墓之前五里有石碑刻下生平，五里砖瓦铺地平坦大道，然后便是两进的祾恩殿。周围还得有护陵军队驻扎。 这些全都是必不可少的。 狄仁杰等人现在早就已经过了石碑，正在往祾恩殿走去。 当然了，这个地方也是非常严格的，一般情况下可不允许老百姓来到这附近砍伐打柴。若是有人来到这里伤了陵墓的一草一木，也要受到处罚。 其罪过等同于毁坏大唐陵墓。 当然，狄仁杰他们这些人来到陵墓附近一里的位置就会被军队拦下。 依旧是薛梅的令牌让他们这一群人畅通无阻见到了守灵将军。 守灵将军并不知道狄仁杰的身份，但是同样的明白有内卫看护的人一定是贵人。 “不知几位贵人来到这里做什么？”守灵将军问道。 “来到这里是为了看看陵墓。另外还为了调查一件信息。”狄仁杰问道。“最近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 守灵将军被这位贵人的这句话问的一愣。 “这位贵人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是有山贼土匪之类的，也打劫不到这里。这里还能有什么不太平的地方？” 狄仁杰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闭上眼睛想了想。 他突然间问了一句话。 “最近有人盗墓吗？” 守灵将军摇摇头。 “当然不可能了，众所周知隋恭帝是十五岁身亡，太祖皇帝也并未给予厚葬。所以肯定不会有人过来盗墓啊。” “嗯。那我们能去山上查验一下吗？不行的话，将军跟着也可以。” 狄仁杰的这个问题弄的守灵将军心中一颤。难道说市场上出现了什么皇族的陪葬祭品之类的？ 要是如此的话，他这渎职大罪可就跑不了了。 这个将军当即便惊出一身冷汗来。 要知道隋恭帝就算是再不怎么闻名，至少也是坐过江山的皇帝虽然十五岁就病死了吧。但是这皇帝的气派本身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比的。 他们就算是下葬用的，也是皇家之物。 “不用了，大人自便就好。” 这位将军哪里还敢跟着？这种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不知道，最起码还能老一个，不知者不怪。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还在这边装傻，那就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这位将军也不敢过多怠慢，赶紧送这几位爷走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隋恭帝的陵寝 狄仁杰刚才看到这位将军演奏一段，基本上也知道在想什么了。他也就只看破，不说破，微笑的离开了。 他在离开了军营之后便直接去了祾恩殿，仔细的观看了一下这座大殿。 两进的大殿虽然不算帝王规格，但是也算是不错了。 站在祾恩殿后面的影背墙前，狄仁杰眉头紧皱。 他现在就是在想。 “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想到，这里的陵墓被人盗了呢？” “薛梅，你那边有没有擅长摸金倒斗的内卫？如果有的话，麻烦你扔掉一些过来我想让他们看一看这个山上有没有什么能够进去的地方。” 狄仁杰的话让薛梅感觉到头皮发麻。 “大人，你真的想盗墓啊？” “我倒不是想盗墓，我只不过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隋恭帝真的是死在里面了吗？或者我的这个想法是死在里面的这个人真的是隋恭帝吗？” “大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李慕然倒是觉得好奇了。 狄仁杰怀疑的原理其实也不算复杂。 李愔本身能够得到隋朝余孽的帮助这就说明这些人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那么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营的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一步的侵蚀朝堂的？ 李愔的死亡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按照道理而言李愔已经因为行为荒诞被处死了，可是看看狄仁杰遇到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随意处罚大臣随意杖笞大臣的李愔吗？蜀王可以说是神通谋略的，甚至可以说是雄才大略的。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一个信息，熊黛儿的年龄。 “她的年龄又怎么了？”薛梅问道。 “这一点你们不知道，可是我记忆犹新。蜀王李愔曾经跟我说过，他是见到还是村姑的熊黛儿。你们说熊黛儿的身手像是练过多少年武功的人？” 狄仁杰问你这个话的时候，倒是再说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一个村姑是不可能会有武功的。 这个道理就像是，兵部尚书不可能会盗墓一样。简直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可是这里边却完全包含着一个时间问题。 “熊黛儿的身手……至少跟我一样练武十年。”李慕然说道。 毕竟两个人交过手，彼此之间也算是明了。 狄仁杰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就问问你了蜀王李愔第一次见到熊黛儿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熊黛儿还在豆蔻年华之时。 可是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李愔会在那个时候到达缓冲地带成为那个地方的王，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铁留月和熊黛儿也是在那个时候娶的。 “李愔能够诈死，而且没有任何的纰漏出来。就说明这帮人已经不是第1次做这种事了，那么我就想问问了，这帮人第一次做这种事是在什么时候？。” 狄仁杰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手之后指着指前面的影背墙。 “或者说这句话我也可以换过来问，隋恭帝是哪一年死的？”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狄仁杰是怀疑隋恭帝就是背后的主使者。 “不会吧？”薛梅感觉这一路上的事情让他惊讶的不少。 虽然多一点也不会再惊讶了，可是这事情总不可能惊讶成这个程度吧。 “我也希望不是，所以来这里确定一下。你找一些擅长摸金倒斗的内卫看看这山上有没有被人盗过的痕迹。如果有的话进去看一看尸首还在不在？” 狄仁杰看着影背墙，长呼一口气。 他现在能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一件比一件麻烦。 前隋的暗中王朝，如果确有其事的话，那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好的，我回去之后就找一下。” “咱们现在找一下不是更好吗？”李慕然看着后面那座大山说道。“反正能够让一个人进去的洞穴应该是不小吧，咱们看看山上有没有洞就知道了。” “慕然啊，慕然啊，你可真是天潢贵胄，果然不知民间疾苦。你以为从山上开一个井就能直接打到墓地里边去吗？” 狄仁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按照你的这个玩法只会开到金券就打不进去了。” “金券？” 狄仁杰从旁边捡了一个石头过来，开始在地上给李慕然画一下示意图。 “王侯将相的陵墓，之所以修建那么长时间，那是因为陵墓的内部也是有讲究的。内部首先要撑起一个由金刚铜做成的金券，也就是完全由糯米汁配合金刚铜砖打造出来的墓室。然后再将这个墓室规划出出入口来，这就是陵墓。” 狄仁杰说的倒是挺明白，图也画的很明白。他如果不说的话，李慕然还真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道道。 “很多人都说过墓地到了最后，就会降下隔世石将所有的工匠关在里边。可是其实那个是胡说八道，隔世石并不是一整块石头而是一堵墙。就像是咱们眼前看的这个影背墙一样。外边浇上铜汁里边是紫铜转，就算隋恭帝不是皇帝，那么至少也得是青砖。” 狄仁杰说着就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墙上。 果然这是一栋非常结实的砖墙。 “转头和粘土那是需要验收的，验收的方法就是在砖下边抹上一层胶，然后将下一块砖黏上去。之后再抹上一层胶，一直连到九块砖不掉这才算是砖胶合格。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基本上不存在。” 李慕然听得都傻了，都没想到盗墓，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难怪你说要找一个精通此道的内卫呢。” “好了，对乾县的事情到此为止。薛梅那边没有出现任何结果之前，这件事情咱们三个人需要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狄仁杰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牵扯出来的话恐怕这十年之间的一个大案子就会被牵扯出来 狄仁杰从来不怕牵扯一个答案的出来，但他害怕的是这个大案子摊上其他的事情。 例镜门四鬼可是最 第二百九十三章：回京复命 从长安回到洛阳，最快的一条路自然是走虎牢关官道。不过狄仁杰回到长安的时候，可是要等候一下的。 他的大军尚且没有到来，现在应该是刚刚过了潼关。 狄仁杰这一路上都在低头思索。 因为他回到长安之后，首先就要说服一个人，而且还要说服第二个人。 他要说服的第一个人是想让这个人离开神都，说服第二个人是希望第二个人能够把事情交给他来办。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刚刚回到长安城的城门口就听到城门，楼上有人大吼一声：“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拿下。” 聊天的军事，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答应一声，便端着刀枪就过来了！ 狄仁杰吃的已经慌忙勒住马，抬起头来。 “谁敢动一动！”薛梅拿出自己的令牌对着这些军士吼道。 看到是内卫令牌，这些军士也傻了，一个个举着枪也不敢动。 城门楼子上有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狄仁杰抬头望去看到这个人反而松了口气。 “怀英兄，我大老远就给你打招呼，你却低着头一直没看见我。你说你该不该拿？” 这个人的声音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吹散了狄仁杰心头的浓云。 狄仁杰抬起头来果然就看到了这个披盔戴甲的人。 除了姚崇还能有谁？ 姚崇在这里不在神都，狄仁杰其中基本上已经了然了三四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姚崇也在城门楼上哈哈大笑起来。 “左右军士，这个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贵人。你们要是想升官发财，多巴结着一点。还不赶紧请贵人上来跟我到城门楼上喝酒？” 两边的军士一听就知道这是两个大人物之间的玩笑。他们两个人的交情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些人便慌忙跪下请罪。 狄仁杰也没时间跟这帮军士过多纠缠。他只是随便说两句，将这些人打发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上城门楼子和姚崇喝酒。 长安城的景色相当好，姚崇所在的地方更是更远处的景色一览无余。只可惜的是这个景色早就已经熟悉了，狄仁杰更是没有时间欣赏美景。 一壶长安酒，四个下酒菜，也算是狄仁杰和姚崇两个人都非常熟悉的味道了。 “你怎么跑到长安来了？”狄仁杰问道。 姚崇苦笑一声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来的一纸黄卷。 “这是天后的懿旨，你自己看看吧。” 狄仁杰一看原来是天后下旨了。 姚崇这么大方的给他看看起来，这件事情也尘埃落定。所以他看一看也没什么关系。 “天后竟然让你去守玉门关！还是因为柬之的事情？” 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最后一想就明白了。 天后这是在为他开道，也是一举双得。首先和突厥之间的缓冲地带刚刚被平定，的确是需要一个有才干能带兵能安民的大臣过去在西北提纲挈领。 否则这里边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大唐和突厥之间永无宁日。 所以姚崇过去也算是上上之选。 不过狄仁杰心里面还清楚，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一重意思。 天后想必也已经将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了，八百里加急出事情肯定就是兵部的问题。但是这个和姚崇却没有任何的关系。 或者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天后到目前为止还不需要这件事情和姚崇发生任何的关系。 狄仁杰运筹帷幄，张柬之安民济物，姚崇战场杀敌，他们三个人就宛如汉初三杰一般的关系少了一个都不行。 天后生怕这次的事情牵扯到姚崇，所以就故意找了一个由头借姚崇和张柬之两个人关系好为名把他给打到边关去了。 等到狄仁杰这次把事情平定之后，姚崇也就正好立了大功回来了。 “知我者天后啊。”狄仁杰感叹说道。 “所以现在你就得庆祝我了，又能够立功了。”姚崇苦笑一声举起酒杯。 狄仁杰呵呵一笑，也就举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姚崇又说道：“所以我这一次在这里专门等你，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京城里面给已经给你腾开的地方。咱们这帮兄弟全都被赶出来了，甚至是阎恩师都已经被赶出去了。” “啊？恩师也……” 姚崇摆了摆手。 “大家心照不宣吧。这次你回来一定是要弄大动静了。天后能够将我们全都赶出来，其实也都是信任我们。现在我得给你留一句话，兵部那帮人其实我用的并不顺手。要是谁有作奸犯科的事情被你查出来了，该办办该查查，不用给我留面子。” “那，狄仁杰再次可谢过了。”狄仁杰说着就举起自己的酒杯来。 姚崇帮忙把他的手按住了。 “等等，稍等一下，你再谢我。我现在还有件事情等着你帮忙呢。” “什么事情尽管说。” “突厥可汗萨默尔据说跟你可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你们两个人的交情不错。所以在这里就请你手书一封给萨默尔可汗，让他能够协同我一起将缓冲地带的事情做好。咱们话说到前头如果他管教不好，他手底下的豹师或者是鹰师之类的，我倒是不介意出手，替他管教管教。” “行，我明白了最后一句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现在马上给他写信，说明咱们两个人的关系。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配合你。至于如何去做，那就得看他如何办事？相信你们两个人应该能玩的，挺高兴的。” “但愿吧。”姚崇无奈摇头。 狄仁杰很快就将书信给他写好，姚崇拿了手信之后倒是也不急着走看起来这是打算停留在长安。 “天后有没有说让我把兵留给你？”狄仁杰问道。 “没有，从带兵的经验来看这批兵最好还是赶紧回去。要知道把离家已久的人突然间又送回到战场上可是会让军心浮动啊。怀英兄弟，你也是熟读病书的人，归师勿截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看起来我的带兵经验还是不如你啊。”狄仁杰叹息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带兵之乐 “当然不如我了，你只不过就是在冰书上读一读而已。再加上你这个人习惯于运筹帷幄，所以很少去临阵布战。你得知道一个将军带兵那得带自己熟悉的兵才行。我的兵已经从幽州过去了，这一次我的副将可是权善才和李楷固。” 狄仁杰点头。 “有他们两个人在，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起来，这一次天后可以说在西北这一方下了全力，竟然将李楷固和权善才都调的过来。 “那么幽州现在由谁来守卫？” “当然就只剩下苏定方将军和王孝杰将军了。有他们两个人在，没问题。”姚崇呵呵一笑。 嗯嗯，灭国大将苏定方有他一个人在幽州就已经没有问题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王孝杰。 东北一方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好了，再敬你一杯酒，这一次预祝你在神都旗开得胜。把那堆乌龟王八蛋全都给我揪出来，把朝堂好好的洗一洗。把那帮混蛋的肠子都拉出来，放到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 狄仁杰听了他的话之后一脸嫌弃。 “挺好的事让你一说怎么这么恶心。” 姚崇仰天大笑。 他们两个人这一顿酒，可是喝到了晚上。正好，姚崇需要在这边等待他的兵马调动，狄仁杰也要在这边等着他兵马过来。 两个人正好能够稍微的松一口气。 三天之后，狄仁杰的兵马回归来到了长安城外边。长安太守慰劳之后，狄仁杰就和姚崇告别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一个去了朝堂，一个去了边关，虽然是不一样的方向，但是两个人相同的却是为国效力的那份决心。 姚崇注定要立下战功，狄仁杰也注定要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大展身手。 只不过，狄仁杰所要面对的事情，可是要比姚崇凶险的多。 带着大军回来，狄仁杰自然得到了武则天的盛情接待。 那些繁文缛节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真正较劲的应该是在洛阳宫殿的接见。 偌大的宫殿当中狄仁杰一人跪在下边，武则天也是丙退的，左右一人坐在上面。 隔着一张珠帘，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但是心里面确实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狄卿啊，这一次出去带兵好玩吗？” “还行吧，只是这一路上的风景有所欠缺。天后若是下次让臣带兵的话还是别往西北方走了，风沙太大。也别往东北方走，天气太冷。最好让我能顺着大运河下去，去南方那边天气也暖和，而且风景也好。” “嗯，没错。”武则天听到他这个口风就觉得生气，索性就顺着他往下说了。“出发的时候最好是杨柳天儿，然后一路上大船伺候，等到了江南之地的时候正好赶上阴雨连绵对吧？” “没错呀，臣正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梅雨。另外能够在那个地方作战三个月，那才是臣真正想干的事情。南方菜细腻丰润，我也挺喜欢的。” 你这是郊游去了，你还是带兵打仗去了？这个先放到一边，带兵打仗那是要出去有战场的，有战事的。 江南之地本身就是大唐的腹地，平安富庶。无反叛之贼也无兵祸之乱，你带着十万大军跑那干嘛去了？打谁呀。 武则天硬生生的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好了，胡说八道到此为止，你要真想去的话，明年开春我许你假。” “这感情好。臣斗胆请天后随臣同去。正好能够赶在五月节去看看钱塘潮。” “顺便一路好好看一看运河的漕运状况，也算是为国为民了。” 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摇头晃脑的。 “狄卿！”武则天轻轻的一拍扶手，“胡说八道到此为止！哀家是要问你这一次的事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事情全都在咱们两个肚子里面装着。事情的结论也在咱们两个舌头根子底下压着，天后臣只是乞求能够给臣破案的权利就好。” 武则天对他这句话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狄仁杰可是大理寺正卿，已经是大小军民人等齐可问了。 他这是打算要什么权利呢？ “天后，臣要的是能够审理王公贵族的临机专断权。”狄仁杰拱手说道。 他这一回可是一拱到地直接把脑袋抵到了地上。 “天后，这一次查处的人是蜀王李愔。臣觉得这件事情轻不得重不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冷汗涔涔。臣为天后着想，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心可昭日月。臣在办案子的时候生怕惹恼了天后，回来让小鬼抓龙孙。又怕姑息养奸错放了犯人。这么战战兢兢的办案，轻不得重不得。臣实在是觉得焦虑万分。臣期盼这个专断权如同天旱渴雨一般饥渴难耐，望天后明察。” 狄仁杰说到这里之后稍微的停了一下，可是整个人并没有起来，脑袋还是抵在地上。他这也算是五体投地的叩拜了。 武则天轻轻的抿起嘴角，看着底下的那个身影。狄仁杰说一句，她那边点一下头。 等到狄仁杰不说话了，武则天倒是直接冷笑了一声。 “狄卿啊，你这回去了趟西北，应该是碰见什么高人了吧？你说话这文采是越来越好了。这小词儿整的也是越来越让人无奈了。我只能跟你这么说临机专断权没有。我不可能让人有这种能耐。万岁驾前诛紫绶，三朝项上摘乌纱，狄仁杰你这可是要上天啊！” “臣，可是万万不敢如此想法。”狄仁杰说道。“只是少了这些权力之后，臣害怕。” “哦？你害怕？你怕什么。难道是怕那些李家的皇子皇孙涉案其中？” “李家的皇子皇孙涉案其中也就罢了，如果涉案其中的是他的贵族子弟。那才真叫麻烦。” 武则天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脸色都变了，甚至连声音都已经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武家在背后诬陷李家的皇族皇孙？” 狄仁杰呵呵一笑。 “天后机敏，看起来也不是对这些武家的弟子却放松。臣这一次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也有可能是前隋的杨氏子弟。但是现在还缺乏一些证据，这只不过就是一些推论而已。” 第二百九十五章：事情复杂了 这……狄仁杰的这个话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可是天后却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涉及到前隋的问题。 如果真涉及到这种问题的话，那么这波人恐怕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这可就不是打政治战了。 至少在真正打政治战之前，应该先把这帮前隋的人通通消灭然后再说剩下的事情。 否则光顾着和李家内战，万一真的让前隋的余孽占了上风，她武则天可就真成了千古笑柄了。 她这样的人能成为千古笑柄吗？ 那是当然不可能了。 狄仁杰别知道自己这句话的轻重。 他神色淡然的看着武天后，就等着对方说话了。 “狄卿，你这句话的分量究竟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只问你一句话那个前隋与虐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朝堂无戏言，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后面前说谎。这本来就是大不敬，死罪。更何况，臣这一次担心的要查的也正是这些事情。若是换了来俊臣，有可能找一个无辜者去打成招就算了。但是我狄仁杰的风格……天后明白。” 武则天点点头。 狄仁杰是绝对不会随便找一个人屈打成招的。更何况，随便找一个不相关的人屈打成招放任底下的暗流攒动，这也不是狄仁杰忧国忧民的风格。 “如果只是武家的人或者是李家闹事的话，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复杂的。把他们杀掉就好了。” 天后把最血腥的话说的最轻描淡写，可是狄仁杰却知道她还真做得到。 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向世人展现过，她可是一个堪比太宗皇帝的铁血皇帝。 狄仁杰点一点头并没有说话，很明显是对他这句话的认同。 天后看到他动了一下便继续说道。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涉及到前隋可就有些不太好办了，他们的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马势力侵占到了什么地步？狄卿，这些你都得给我查出来。” “这些前隋这一老一少，如果只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倒是也没什么。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惊动了内廷，而且擅自拦截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已经触犯国法刑律了，臣定然不会饶了他们。” “那就好！这事情应该从哪一步开始，狄卿你说了算。” 狄仁杰心中有数。不过他又对武则天要另外一样东西。 “天后，臣在想如果臣能历史打工的话能否向天后讨要一个人？” “你想讨要的那个人是王东吧？据说你已经把她还有他父亲送回了并州老家去了？这可真就难为你了，当官这么多年，就在家里面置了那么一个小院子。王东这堂堂一个大小姐，身边竟然连仆从都没有。若不是把自己这两年的愤怒全都寄了回去恐怕她还得下地干活吧。” 狄仁杰可是真没想到天后突然间说起这个来。 “臣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狄卿，咱们君臣关系并不一般，你不用跟我瞒着。王东我也见过，倒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可人儿。你想娶了她也没问题，堂堂大理寺正卿都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上也是讨一门媳妇的时候了。毕竟黄子黄村，可是十六岁就该娶妻了。” 武则天这一番话说的狄仁杰愕然。他可真没把话题往这上面拐，因为后面的事情还是大事。 天后既然已经说起这个来了，那么狄仁杰也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关于王东的事情，臣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在把这件事情办完之后正好回家一趟，和她完婚。但是这一切也需要等到事情完成之后。因为王东究竟涉案多深，现在就连臣都没有把握。所以还是要等到事情完成之后。但是臣想讨要的并不是这个人。” 这倒是让武则天觉得颇为意外。 “想讨要的并不是这个人？那……你想要的那个是谁？”武则天问道。 “我想要的那个人是天后的一句承诺，因为现在就连臣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狄仁杰说道。 武则天一听这话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了，怎么可能连他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狄仁杰从来不会哗众取宠，更不会说这些没有的话。他说有这个人，那就一定有这个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又是怎么回事呢？ “狄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在这期间有一个人正在帮咱们。臣请天后试想一下事情的始末，如果不是暗中有人给臣送信。恐怕就算是臣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八百里加急出了问题。能够准确的知道这些前隋余孽的动向，恐怕那个人就是在这帮余孽之中。不管这个人是为了什么进入到这个组织当中，现在也是报国无门，找到了臣这个门路。臣就有心护他周全。” 天后仔细把事情前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切的事情还是从狄仁杰府上莫名其妙的一封书信开始。如果没有这封书信的话，事情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还真不知道。 想来这个人也确实是立了大功。 更何况，按照狄仁杰的说法和推断，这个人现在是有心向着朝堂，有心过来投奔他。既然是报国无门，那么倒不如给人家一条生路。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收拢一名大将。 “可以。哀家现在先口头答应你。” “天后一诺千金，臣深信不疑。”狄仁杰再次叩首说道。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看你如何大展身手了。”武则天笑道。 “大展身手不敢说，臣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狄仁杰慌忙叩首。 当一个上位者在夸奖你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认为他以为你是英雄。或者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当某些人认为你是英雄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来逞英雄。 不然，后果很严重。 从天后的身边出来之后，狄仁杰突然间想起应该给并州老家的王东写一封信，并且托人捎一些银子回去。 “看起来真的是要回去一次了。”狄仁杰叹息。 第二百九十六章：重回大理寺 回到了神都，狄仁杰自然是要坐班的。他坐班，也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当然是大理寺了。 大理寺在平时的时候也是主管着京畿道查案的，平时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不过幸好，狄仁杰作为大理寺正卿，本身就有十三不查的特权，一般二般的案子还到不了他的身上。 更何况，他现在还得查八百里加急的问题。 之前他已经独自去查过一遍了，不过那个属于暗访，连身份都没有表明。现在既然已经重新回到了大理寺，那就应该发下文牒，着大理寺一干公差外出查询。 不过狄仁杰觉得这应该没什么用处，不只是他这么觉得就算是李慕然也是这么觉得。 站在狄仁杰的身边目送着这些大理寺的官差出去，李慕然都觉得这是一个无所谓的举动。 “大人，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个举动有效吧？咱们这帮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了，他们这些人过去也就更加无所谓了。他们只不过是过去传达一下命令，让那些驿站自查一下而已。这个自查……” 李慕然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狄仁杰说道，“驿站如果有问题的话，一定会把尾巴扫干净。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就会回报没有问题。就算来不及扫干净也会回报，没有问题。” “所以这就等于什么都没有查是吗？”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案旁。他轻轻的敲了敲书案。 “这叫敲山震虎。” “他们之前的时候之所以有恃无恐，那是因为知道我一定挖不出他们来。现在他们发现我在外面积极动作，恐怕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收回对驿站的动作。姚崇现在可是在西北，万一消息不畅通，西北出现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李慕然愕然，他还没想到这件事情。 狄仁杰既然说这事情有第一个原因，那肯定还有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要让他们收拢。大理寺的官差既然在外边，那就等于是我把眼下而木洒到了外边。他们一旦做错一件事踏错一步路，乃至于在路上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传到我的耳朵当中。所以他们就更不可能散到外边了。否则我为什么要往江南那边去派人呢？” 狄仁杰说完之后一个转身便坐到了座位上。 李慕然走上前来，站到了一旁。 “那应该还有第三个吧？” “第三个就是引蛇出洞。这帮人不但知道而且还是很娇狂的一帮人。他们在外面的行动既然受到了阻碍，那么你认为他们面前最大的阻碍是谁？” 这个……自然就是你了。 这句话李慕然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个问题简直不需要说吧。 “大人，那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有一个时间差，趁着这个时间差去做点别的事情。最起码要把将来的筹码握在手里，这这件事情还不能找薛梅。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件事情瞒不了她的话，就等于什么都没做了。” 李慕然听着很茫然，但是有些事情还真是顺理成章。 “我想最近一定会有一个来自西北的豪客过来拜访来俊臣。慕然啊，钱是个好东西，咱们还没有花完呢。” 狄仁杰轻轻一笑站起身来。 李慕然听到这话之后又是一愣，他可没想起来什么钱没有花完。 可是等到狄仁杰拿出一样东西之后，李慕然这才明白过来。 他轻轻一笑。 京杭大运河，或者也可以被称之为大运河，这可是一条沟通了扬州和神都的水脉，堪称是整个大唐的命脉。 就不说别的了，首先就说盐运。大唐的盐都是从蜀中开采出来的山盐，唯独临海的省份有海盐可吃，可惜规模并不是很大。 在这条水路开通之前，盐是通过蜀中栈道运到咸阳附近的平原，然后再转山路来到神都的。 这样不但不方便，而且非常的危险，路程也很长。最关键的是朝廷的花费也高。 盐，这个东西可是家家户户都要用的东西。花费太高了，官盐都吃不起了，那就会造成动乱。 有了大运河之后，盐就可以从蜀中的官船顺流而下，然后通过大运河直接北上。这样本来需要走半年的路程，只需要四个月就可以完成了，而且这其中的花费还低。 官盐的价格也低。 只可惜，这一条大运河硬生生的拖垮了前隋，让隋炀帝的一生霸业为此灰飞烟灭。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桩千秋万代的功业。 大运河不只是官用，还有民用。 从南方运过来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来到神都，花费更低价钱也更低。所以神都之内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很多胡商都会将东西运到长安，再由长安将东西运到神都或者南下或者就地销售。总之这东西只要一动就会产生大量的盈利。 大唐之所以富庶也正是有的，南北两条商道。一条是通过河西走廊进入西方，另外一条就是大运河沟通的南洋商路。 总之一条丝绸之路的我还有一条大运河就变成了两个源源不断的血脉，将无数的金钱运往神都，让整个朝廷也都富庶起来。 狄仁杰让李慕然把守四门之后的第三天，果然就有这么一群商人拖着一条大大的货船从大运河来到了神都洛阳的渡口。 大运河宽广之极，这条商船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兴趣。 这个过来的人是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人。这也不奇怪，毕竟很多蜀中的商人也会凭借着这条盐道将自己手中的川货变成江南特战，然后北上来到神都贩卖。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过，这个商人运送的物资可不一般。因为当把他的大箱子卸下来的时候，卸货的船工一个不小心将一个箱子倾倒了。 哗啦啦一声，众人全都愣住了。因为整个一个大箱子竟然满满当当全都是金条！更何况在船上类似于这样的大箱子还有上百个。 这个人这是做什么买卖的？这么大手笔。 第二百九十七章：出手阔绰的大商人 “哎呀呀，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怎么也不看好了啊。”这个商人走上来便开始痛骂这些卸货的船工。 船工们也是自己惹了大祸，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们经常跑码头，把客人的货物摔了本身就不应该。更何况这一次摔的还是人家做生意的本金。 俗话说财不外露，他们把人家贵人的钱财全都给摔到了外边，被人家骂……谁也不敢说自己活该，可是谁也不敢说人家这位贵人无理取闹。 更何况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走过来劝解。 “我说唐辽兄弟啊，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啊？干嘛非得为难这些下人们啊？” 这个倒是还有几分伤人的样子，一上来之后便笑容可掬的将自己的这个伙伴拉走。他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各位兄弟，抱歉，抱歉啊，我的这个兄弟一向火气不太好。一会儿我会给你们的老大多留下一些银子，给大家喝茶啊。” 他说完之后就对身边的苍头交代了几句，拉着自己的“唐兄”赶紧走了。 “我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别这么大火气了。凡事都得以和为贵，这才是经商之道。” “武胜，你少在这说我金银洒了一地你不心疼？”唐辽一拍桌子伸出手来指了一下武胜的鼻子。 他们两个人就在离着港口出口处的茶棚子，唐辽金银洒了一地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个茶棚老板对他们特别的殷勤，还希望这位大金主能多赏两个赏钱。 不过赏钱还没有讨到，倒是先来了一桌麻烦。 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突然坐到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两位朋友，请了。”这个汉子拱手说道，“汉室三分鼎。” “哦？春秋一本书，原来是道上的朋友。”武胜笑道，“请问有何指教啊？” “两位，自古以来财不外露，可是你二位已经把外财露出来了。或者在这神都之内会染上麻烦，倒不如结交一些本地的朋友，可以帮你们少去很多的麻烦。” 原来是做这个的。 唐辽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可是听到这话之后却微微一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劳这位兄弟担心了。我身边的这个兄弟武胜那可是蜀中青城派有名的高手，只不过少在江湖走而已。在下也算是半个唐门的外编弟子，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汉子听到这个说法，那就自然是动不动自己的手腕。 武胜则是轻轻的一个咳嗽。 “那么，在下就请教一下了，敬这位大哥。” 汉子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便冲着武胜来了这么一下。他说是敬茶，但是抓着酒杯的这个手却攥成了一个拳头。 看得出来是一拳打上来。 武胜沉稳有加，等到拳头来到面前的时候才一挡一按，便将这个大汉的这杯茶按在了桌子上。大汉的拳头自然也被打散了。 “承让了。”武胜微笑拿过的这杯茶喝下去。 大汉惊讶，这个四川的小子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却内力浑厚。他身上的这一身功夫更不像是江湖路数，仿佛是经过高手调教出来的。 技不如人，大汉自然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点一点头，站起身走了。 看着大汉得离开，唐辽直接把脑袋放到他桌子上。 “哎呀，你说刚刚来到神都怎么就这么多不顺心的事儿？刚刚才被人破了身上的财路，然后又被人打劫骚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唐兄，我都快服了你了。出门在外的，你说点吉利话不行吗？”武胜无奈摇头。 这个时候苍头过来拱手说道：“两位老爷，咱们的货物也搬好了。神都大通银号的掌柜的也过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银子称好了？”唐辽问道。 “好了，小的都处理好了。”苍头说道。 “飞钱呢？”武胜问道。 苍头将一个标记递给了武胜。 武胜拿回来看了看之后又递给了旁边的唐辽。 唐辽点点头，将这个东西收到了怀里，站起身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人要去快活一下。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两个人的住处吧。记得啊，要住那位老爷提供的东聚贤客栈。” “小的，记住了。”苍头回答。 唐辽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武胜一起出了港口。 他们两个人在港口并未雇车前行，而是慢慢的向前走。 不过半天的时间，才刚刚从港口进了城。 在城门口找了一个茶楼坐下来，唐辽便找了一个凉爽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的风格自然是要把这边好吃的糕点全都拿上来了。 武胜当然也在旁边。 不过武胜现在倒是有些犹豫。 “这个……大……” “哎，可别叫错了，我劝你小心点儿。”唐辽微笑说道。 “差一点儿。”武胜拍拍胸口，“好险好险。不过不这样叫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你说咱们就这个德行，他们会信吗？” 唐辽看着窗外说道：“整个大唐的事情都会在三天之内传到他们的耳中，那就更别说小小的神都了。有这么一个满是金银的大船靠岸，而且还有这么一个脾气暴躁，出手阔绰的富商过来。要是说那些人不注意，你信我都不信。” “可是这个和咱们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总觉得你这个计划有点勉强。” “什么计划不勉强啊？”唐辽笑道，“先吃茶点吧，咱们要想到铜匦那里恐怕还得再等一等呢。” “可是，大人，我觉得你这是在玩火。”武胜说都。 唐辽则是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干笑一声：“哈哈，就是因为玩火才有玩火的刺激啊。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不玩儿火了？” 唐辽说到这里就看到了底下的一帮人交头接耳。在一般人的眼中，这可能是很正常的情况，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有着另外的一番情景。 梅花内卫已经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情况交到了自己的上级手中。唐辽更知道现在这就像是波动了一池水一般。 关于这个叫做“唐辽”的商人，在神都的所有事情可是都会出现在内卫的眼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故技重施 “那咱们就来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我觉得接下来这个事情你应该轻车熟路了。” “恩恩。”武胜点头。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干什么了。首先动用一下自己手中会夜行功夫的能人，将大通钱庄库房里边的金子全都偷出来。 然后将封条重新打上。大通钱庄封存的金条也就会变成泥条。 这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过就是在西北的路数故技重施而已。 “可是我就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看上打通钱庄？”武胜问道。 “很简单那是因为大通钱庄就是西北那家钱庄的分号。咱们的手中可是有他们的账本的。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可并不是简单的故技重施。” 唐辽心中还有其他的想法。 “这一次咱们首先得把将来的事情安排下来，万一呢？” 唐辽每一次这么笑，武胜就知道肯定有人要倒霉了。反正接下来倒霉的人肯定是例镜门四鬼，他到时也乐见其成。 果然，他们就在这里等到了他们想要等的人。 一个整天坐在这个地方的人，也算是一个老熟人，胡人。 所谓胡人也就是那种大眼睛红胡子的人，这种人身材还往往特别的高大，完全就不像是大唐的人。 整个长安城中大概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嚣张，那就是薛怀义的义父，现在例镜门四鬼之中的首领索元礼。 索元礼是天后掌权之后才有的这么一个人。其实薛怀义这个人本身就是天后掌权之后的事情。毕竟有先帝在，她也不敢。 索元礼不但凭借自己的义子上位，更有自己的一身本事帮忙。他发明了诸多酷刑，深的天后信任。 唐辽等的就是这位胡人。 索元礼特别喜欢这家茶楼的糕点，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茶楼喝茶。除非天后有事情找他，否则很少会见到他缺席。 他的这个习惯当然会被唐辽看在眼中了。 唐辽等的就是这个索元礼。 坐在茶楼上，他老远就能望见那个身材高大手里面揉着铁球的胡人往这边过来。 武胜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有点儿悠哉悠哉的胡人。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索元礼，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在朝堂之上的索元礼。 唐辽轻轻一笑，指了指下面。 “看到没有？下边，咱们两个需要的那个主角已经来了。茶博士！” “来嘞！” 茶馆和饭店酒楼不一样，饭店酒楼的店小二叫做小二，茶馆的叫做茶博士。 大概就是因为茶这个东西比较高雅吧。 索元礼每天都要过来喝一杯茶，然后在这边吃点茶点。那是因为整个神都之中也只有城外的那些驿馆才会有奶茶，而在这些能够卖奶茶的茶馆当中，也只有这家的奶茶做的最好。 因为这一家是专门找了西域的大师傅来做的。 索元礼本身就是胡人，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另外，他除了喜欢喝奶茶之外，还喜欢在喝茶的时候放一点红酒之类的。 总之，他喝茶的方式和中原人喝茶的方式大不一样。 唐辽把茶博士叫过来为的就是问一问那个喝茶的人是不是索元礼？ 茶博士当然如实相告了。 “这位客观您问的对，那个就是索元礼索大人，那可是当朝天后面前的大红人啊。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小店喝茶。您这是想让小的引荐引荐？” 这看茶博士也算是明白，人一张嘴就把实话问出来了 唐辽一听这口风就知道坊间所传言的索元礼贪污受贿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其实仔细想一想薛怀义这个人干点什么事情？他的义父利用手中的权利贪污受贿，给自己混点人间富贵，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唐辽和武胜两个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看起来，有些事情他们想复杂了。真正明目张胆的人办起事情来确实是明目张胆的。 很好很好。 唐辽索性就拿出了一锭小金锭子往桌子上面一放。 这个茶博士看到这个东西当时眼睛就直了。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算少，可大家拿出来的往往都是银锭子。 像是唐辽这样直接拿金锭子出来的人还真不多。 茶博士刚刚本来只是想讨个赏金，可是这二十两一个的金锭子可是赶得上他十年的例钱了！ 他还想着回家娶媳妇儿呢。 “爷，您这是……让我给索爷？”小二问道。 “那当然不是了。”唐辽笑道，“这个是给你的赏钱，你先拿着。” 茶博士本想将这个金锭子揣到怀里。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手里拿了这个金锭子之后突然间就放了手。 因为事情越大的人往往就出手越阔绰，他还是把这事先问明白了再说吧。 “这位爷，这金锭子的确是挺沉的，不过也挺烫手的。您先说明白了，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只是一个茶博士，上面还有个老娘在老家里边。拿着您的钱，有命拿没命花，那我可对不住老娘了。” “别慌着，我只是让你帮忙让我给索爷结一次账交个朋友。你看行不行啊？” 店小二可没想到这位爷竟然是办这种事情。他当即便拿着这个金锭子，慌忙答应了。 “别走。”唐辽又从自己的手中拿出来了一块金锭子。“这个才是索爷的礼物呢，你那个你自己留着。” “好好，爷，你也请好吧。” 茶博士果然厉害。 唐辽和武胜两个人就在包间里面看着他如何来做，也是暗自交好。 有一句话叫做六扇门里好修行，但是人生百态，至于是大千世界当中哪里不好修行呢？ 一个好的茶博士也不容易当，看起来好像不比大理寺正卿更容易。 索元礼这是一坐下，除了他平时吃喝的那些东西之外，茶博士还给他特地上了一位西域酥。 酥这个东西在西域那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这可是纯拿奶弄出来的。在朝廷而言，这可是能够给天后上供的供品。 神都的茶楼虽然有卖的，但是这个东西一来做的不正宗，而来非常的贵。 第二百九十九章：外来的朋友 就算是索元礼这样的高官也不可能顿顿吃到。 能够在这边点出这种茶点的往往都是王公贵族，如武三思或者是李旦这样的人。 这就是京城的好处，只要把买卖做大了，别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都有可能是你的老主顾。 所以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京民三品官，说的就是这种事儿。谁知道哪个买卖家跟哪个王公贵族大宅门里面的勾勾连连的挂着呢？ 索元礼可真没想到平时连吃都吃不起的酥，今天竟然给他上了一大盘子。 他惊讶的站了起来，店小二跟他说了些什么？唐辽和武胜两个人并不知道，但是能够看到的是索元礼听完这话之后便走了过来。 看这个样子可并不是羁傲不逊的，而是挺客气的那种。 “今天这顿茶是两位朋友请的？”索元礼一上来便问道。 唐辽当然是摆开了一副伤人的笑容对索元礼拱手行礼。 “那是当然了，我们两个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拜访索大人而来。” 索元礼也不是第1次见到这种人了。他一听说对方是为了拜访他而来便心安理得的直接坐在了这边。 摆了摆手，他让小二退了出去。 等到这个小包房里没有人了，他这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听口音是从四川来的吧？”索元礼问道。 唐辽自然是微笑点头。 “我们两个就是从四川来的，这一次来到京城本是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让索大人帮一个忙。帮过这个忙之后，咱们可就长长久久，有来有往了。” “就不知道两位让我帮什么忙啊？” 索元礼看了看这两个毛头小子。他厄手里面揉着铁球，心里面还在想着。 其实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能有什么人来找他帮忙呢？ 真要是有冤屈的，就算是来到这京城，也是要去大理寺找狄仁杰帮忙了。 找他索元礼，那无非就是……呵呵。 “我们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情，想要做一些动作。就是不知道索大人能不能帮点忙？” “你们听说的什么事情要做什么动作？” “索大人，听说最近兵部不太稳当，我们有个朋友在兵部当官。可是他头上的乌云实在太多了，有点挤的晃。所以就想找人把这个天通一通，让这片乌云散开。索大人本身就是有通天的本领，所以我们这才不远千里过来找您。” 四川？兵部？ 索元礼皱起眉头，想了想还真想不到兵部有什么四川人。 不管这两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吧？但是这两位抓的吃鸡可是够准的。 “二位抓的时机可是够准的，你们怎么知道最近兵部不稳当呢？”索元礼笑道。 唐辽也是以微笑对微笑。 “大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您就不用想了。总之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您有好处，我有好处，咱们好处还可以相互交换。大人以后在兵部也算是有个朋友。我们在这江湖之中也算是好做生意，您说呢？” 唐辽说这话的时候，武胜还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飞钱的凭证。 索元礼看到这凭证眼睛就直了。 他可是认识这些凭证的，就凭其中的这一个就已经能够取出二十万的银子了。 看起来这应该是两个出手阔绰的富商。 “大人，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是这金灿灿的东西是不会假的。您看，只要兵部能够松一松，我们二人这口气儿也可以松一松。” “那就不知道两个朋友如何称呼了？” “我叫唐辽，这是我的兄弟武胜。我是做盐运生意的，只是可惜最近两三年凭证没了。所以这家里面也有点儿伸不开手了，幸好这家境还算是充裕。我这一次就是打算在神都进点东西卖到江南去，挣点钱好回去等我的凭证啊。” 索元礼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这位朋友啊，你要不把这个事说明白了，今天咱们这个事还办不了了。如果你有冤屈大可以去大理寺伸冤，大理寺正卿狄大人的名声你应该听过。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只要去找他，绝对可以为你伸冤。” 唐辽长叹一声。 “索大人，名人不说暗话，您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容易，只是这其中有太多的曲折了。我只能跟您这么说，四川有个大人物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将兵部搅成一团浑水，那么我就能拿到我的盐运凭证。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 索元礼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眼前这个人说起话来也不像说谎。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拿二十万金子说谎，毕竟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他索元礼就是当了一辈子官，贪了一辈子，也没有贪过这么多的钱。不过他当了一辈子官，做了一辈子事儿，也没有做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更何况，有些事情他可是在背后听说了。 狄仁杰这次去西北办事情办的可是蜀王李愔。李愔谋反的事情已经坐实了。 估计是某些人坐不住了，所以让这么一个富商过来活动一下。因为他们如果出面的话肯定逃不过狄仁杰的目光，索性让富商过来。 民间的事情狄仁杰毕竟看不住。 “那好吧，这些钱先放到我这里。可是有一句话咱们得说清楚了，我不是拿你们的钱。我是拿你的钱给你们办事，毕竟这里面我还得办很多事，求很多朋友呢。这……不知道够不够。” “这个您放心，事情还没有落下之前，我们肯定是不会走的。毕竟这事情还没有办成呢，回去也没法交代。您放心，钱要多少有多少，您尽管去花尽管去上下打点。我们要的只是个结果。” 唐辽完全就是一副天下不关我事的样子。 索元礼看了看手中的飞钱凭据，哈哈一笑将这个凭据收到了袖子里。 三个人便开始推杯换盏，彼此称兄道弟起来，似乎是上辈子就认识的铁哥们儿。 其实哪有那么多铁哥们儿，世界上无外乎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君子，一种是小人。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也就是说跟君子打交道，你凡事要站到大义之上。但是跟小人打交道，你凡事要说清楚利害关系。 第三百章：状告兵部 大唐的上朝是每天一次，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得去朝堂上占班。 比如说狄仁杰这样的大理寺卿，他并不是需要每天早上都来坐班的。因为他并不在六部之中，也不是堂官，也不是郎官，所以并不需要在朝堂上等候天后的懿旨。 所以他每天早上起来只是需要去大理寺就好。 不过这两天狄大人正在取证，行踪也就更加飘忽不定了。 天后也好，大理寺种人也罢，早就已经被这件事情弄的习以为常了。 除非是天下太平，否则狄大人很少会在大理寺待着。 他不在，李慕然自然也不会在。 可是今天朝堂之上却热闹起来了，就连武则天自己都没有想到一时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奏本，直接冲着兵部过来。 就别说在朝堂之上了，甚至在底下的奏章大多数都是在参奏兵部的。 武则天甚至都感觉这铺天盖地，一时间招架不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奏本参奏兵部？” 看着书桌上起起落落好几沓子的奏本，武天后第一次感觉到事情难办。 “天后，薛梅觉得奇怪。”薛梅在旁边问道。 “哦？你奇怪什么？”天后问道。 “这种阵仗您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怎么这一次感觉到您似乎特别紧张呢？”薛梅问道。 薛梅这个问题问的武则天自己都觉得奇怪。 眼前这一切完全就是她的手笔，和当年长孙无忌那一次比起来，这只不过就是小阵仗而已。 但是……武则天看到如此多的奏章似乎是没来由的一阵惊慌。她都不知道这一阵惊慌从什么地方来。 薛梅这么一问，武则天仿佛突然间想到的什么似的看了薛梅半天。 “薛梅啊，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狄仁杰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个上头来的，薛梅也是一阵愕然。她茫然的说道：“天后，薛梅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自从回到神都之后，我就整天在您的身边待着啊。最差也是回到梅花阁去，一直都没有出过宫。天后怎么想起问他了？” “我是说内卫回报，他每天都在干什么？”武则天问道。 “前两天内卫回报当中，他出了京城似乎一路往南去了。应该没有走多远，就在京郊附近。” 往南去了？ “他去了汝南？”天后问道。 “应该没有那么远，还在洛阳附近。” 看起来，狄仁杰应该是为了寻找线索出去私访了。 “那就对了。”武则天仔细看了看这些奏章，然后从中挑出来的一个人的奏折。 这个人上奏的时机刚刚好，也不算太早，也不算太迟。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人的这本奏折应该就算是一个跟风的奏章。 可是武则天却知道这整个一件事情应该是这个人从中策划的。因为他上奏章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到在这个时期不应该是他上的。 这个人自然就是索元礼。 “看到这份奏章了吧，这个实际上是真巧合。但是人不对。”天后说着又找出来了，其他的几份奏折。 刚才还是铺天盖地的一桌子，现在已经被她弄的是条理分明。 看到这个顺序还有这个手法，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武则天自己都乐了。 “果然，还是这个老手法，还是个老味道。狄怀英呢？当初就是他带着众臣反对才没有把事情最终做绝了。他今天倒是不闻不问啊。” “他应该是不知道吧。” “是啊，他可真巧。当年我特地把他支出八百里之外，他硬是赶回来了。如今怎么就在神都南边，反而不知道了？” 薛梅这回可是听得明白。 她其实心里面也觉得奇怪，甚至刚刚都在捏了一把汗。 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已传开之后，狄仁杰怎么说也应该是在中午之前赶到。可是谁知道现在都不见人影，眼看这时间可是该用午膳了。 “天后……狄大人是不是正在往回赶？”薛梅问道。 “我看就不用他往回赶了，薛梅，速速去他家里边把狄仁杰给我找来。我倒是想听一听，他究竟想干什么？” 天后这话说的薛梅奇怪。什么叫做狄仁杰究竟想干什么？这件事情和狄仁杰没什么关系吧。 不过天后已经下了懿旨，她是不敢耽搁的。 正要接旨就听到外面的太监突然高声传话：“大理寺正卿狄仁杰狄大人，千牛卫将军李慕然李大人，请求觐见。” “看到了吧，掐着点儿来的。早一点都舍不得过来。”天后指了指外面轻轻一笑。 她索性站起身来，从后面的书桌走到了前面的前厅。 左右两边的宫女将帷幔放下来之后，天后便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薛梅，传令下去，书房在好了二十步之内不准有人。但有接近者格杀勿论。” 天后这可是少有的硬气，薛梅慌忙领命而走。 大门吱呀呀打开，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慢步上殿，在御阶之前二十步跪下。 “臣，狄仁杰……” “行了行了，这些繁文缛节都给我省了吧。你可给我闯了天大的祸，又跑到这里来看笑话。狄怀英，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天后很少有不耐烦的时候，这一次却是单刀直入直接给狄仁杰把那层面具给摘了。 李慕然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显现出愕然的表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狄仁杰却只是呵呵一笑，反问一句：“天后这话可是冤枉。臣，出去寻找线索，现在刚刚回来。一听说兵部的事情就赶紧赶过来了。您要是说臣来的晚了，臣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狄仁杰话锋一转。 “但是天后若是说臣给您闯了天大的祸事，狄仁杰尚且不知您说些什么？以为臣闯的祸您还不知道呢。” 这……我不知道？ 武则天还真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事情是狄仁杰做出来但是她不知道的。 狄仁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奏本，高高举过头顶。 “臣这里有一本奏本，参奏您手下例镜门参知索元礼贪污受贿！” 第三百零一章：阴阳双谋 天后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看着狄仁杰。 她没想到狄仁杰一上来竟然是参奏索元礼！ 狄仁杰抬起头来，正襟危坐，将手中的奏章放到了一旁的地上。 他微笑说道：“天后，听臣一言。我的这一道奏章是索元礼贪污受贿之下受人指使，诬陷兵部上上下下。这，也是为天后您立威的一贴良药。” “狄仁杰，你得知道既然是药，那肯定是苦的。良药苦口难以入喉啊。”天后说道。 狄仁杰确实不卑不亢，一来一去。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天后既然知道狄仁杰的医者仁心，狄仁杰的医术天后应当信得过。” “你的意思天下之病应该是明月当空呗？”天后凉凉的来了这么一句。 “天下之病并未在于明月当空，而是在于一圣独木难支。昊阳不出，天时已至，明月当空就当空，这本是我等凡夫俗子没办法烦恼的事情。但是若因为明月当空，就让蛇鼠满地走那就错了。蛇鼠之祸本不是明月当空所致。我只不过就是杀手驱蛇而已。” “明白了，把你的奏本拿上来吧。” 李慕然在旁边听了半天没敢说话，听到这句话之后，这才是从地上拿起作本，用小碎步往前递到了御阶之前。 他自己则是退了回去和狄仁杰跪在一起。 武则天这边还有一个薛梅呢。奏本当然是薛梅给她的。 不得不说，狄仁杰这个奏章写的可是要比那些糊里糊涂的东西更加清晰。 这里面详细的描述了索元礼受人贿赂组织众人诬陷兵部的事情。最关键的是那个专门贿赂索元礼的唐辽竟然还被点出来是唐门弟子。 要知道，唐门弟子现在的身份可是很微妙的。唐辽的这个身份也是非常微妙的。 “狄卿，我就想知道唐辽这个人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武则天笑着问道。 “唐辽嘛……在臣的劝说之下这个人打算隐遁于江湖之中不过问庙堂了。” 很好，就是说这个人不见了。 “那么，狄卿又怎么能确定他说的一定是真的呢？” “有两件事情可以确定，第一个，唐辽在大通钱庄的飞钱是被转存进了索大人的账户。第二，有一个码头的船工曾经听到过唐辽自称是唐门子弟。第三，唐辽在过来的时候带了大量的金钱，在神都的码头曾经有过一个小插曲。这些钱应该就是进入索大人账户的钱。” 狄仁杰回答的是铿锵有力，而且是环环相扣。 他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因为内卫早就已经向武天后报告过这些事情。只是武天后一目十行而已，看过的也就当做是一个有趣的见闻而已，便扔到了一旁。 现在狄仁杰听起来这才是记忆犹新的。 “你的意思是索元礼这一切都是铁证如山了？”天后问道。 “天后贤明。” “我贤明什么呀？”武则天看了看这个奏章之后，索性把奏章往旁边一摔站起身来在御阶上左右走了两圈。 她的那双手放在身前，走的虽然有些气恼，但是却还能看得出来她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突然，武则天转过头来问了一句：“狄仁杰，你的蓝田苍水玉还带在身边吗？” 狄仁杰从腰间解下的那块玉佩，放在地上。 “天后，这本来就是给臣的一个念想你说什么？臣今天也带来了，天后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臣绝对不会避讳。” “狄仁杰。”武则天硬生生的被气笑了。“你可真敢拿哀家当猴耍呀？” “天后，看破了？” “这本来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武则天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因为不复杂，才体现出你这个人的可恶！” “臣知罪。” “别知罪不知罪了！事情到底怎么收拾？”天后问道。 李慕然却在旁边感叹的插了一句。 “天后，臣本来不应该插这样一句的。但是臣确实不得不说，狄大人一开始在设计这个局面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天后一定会看破。臣本来还不信，但是现在臣却相信了，天后果然是天下一人。狄大人万万不是你的对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是现在这个马屁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在自打嘴巴？ 就算是天后的脸上颜色稍稍松懈，也不能缓解她现在心中的怒火。因为她真的很生气。 “慕然，你现在就算是把全世界吹牛拍马这词全都搬过来灵犀哀掉现在心中的怒火。你到后面的书案上去看看，看看那里有多少奏章。现在可是朝野震动，就因为你身边那个人的一个念头。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天后，您这样说臣，臣可就太冤枉了。这件事情跟臣没有任何关系啊。” 狄仁杰现在完全就是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武则天恨的是咬牙切齿，当即便是一拍桌子。 “狄仁杰，你装你再给我装，你太会装了！先是利用你自己的易容术假扮唐辽贿赂索元礼，然后故意散播出唐辽是唐门知人的消息。你就这么一手计策就将索元礼，兵部和蜀中李愔余孽巧妙的串联到了一起。你真以为我看不破你的手法？” 武则天是越说越生气，说起来的时候更是怒气不息。 狄仁杰轻轻一笑只能以头拱地。 “天后，您既然什么都看明白了。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是依照天后懿旨按部就班的做事而已。”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达过这样的懿旨了？”武则天问道。 “天后着臣独断专行权审理八百里加急案情，现在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涉及到了兵部。那么臣更希望自始至终不受打扰，臣现在只不过就是排除干扰而已。” 狄仁杰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索元礼就是干扰。 “我要把事情审理清楚，可是也不希望有人借着这件事情大发横财。天后明鉴，索元礼这种人实在是我大唐的第一蛀虫。二十万金子，他说收就收一点都不带眨眼的。甚至连怕都不会怕一下，可见这个人平时得有多大胆子！” 第三百零二章：狄仁杰之计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用来行贿的银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狄仁杰也没这么多钱拿来交朋友吧。” “天后，臣在作文当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银子是您给臣的。天后可还记得陈曾经给您做了一个小金鼎吗？” 狄仁杰再次叩拜说道。 哦！ 天后突然之间想起来了，狄仁杰好像的确是干过这些事情。 在酒泉查案的时候，狄仁杰曾经接受抬手章立的贿赂然后转手就送过来充公来。 武则天自己还记得，自己为了当时让狄仁杰办案方便，并没有将那批银子直接收回而是直接让他先用着。 如今索元礼所收受的这些银子应该就是那批银子吧。 “狄卿，你还真够厉害的。”天后说道。“连我都忘掉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得。” 狄仁杰呵呵一笑低头说道。 “钱嘛，如果握在别人的手里，恐怕会忘记的很快。如果如果在自己手里的话，一分一厘都会记得挺清楚的。臣在把这笔钱带回来之后，天天都在担心担心天后给查抄过去。可是臣也担心这些东西有点闪失，毕竟拿着也没什么用处，放在家里面还怕丢了。这一次借着索大人的手给了天后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那还真谢你有心了。”武则天苦笑。 “臣应当所为。” “说说看吧，你这一次究竟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狄仁杰也知道这是该真正摊牌了。他便再次的匍匐在地。 “臣要用索元礼一颗人头换取例镜门四鬼闭嘴三个月！” 一阵冷风在这个大堂之内无形吹过。这并不是真正的冷风，而是一股寒意。 狄仁杰这个人的确不会武功，可是不会武功的人若是动了杀心，那是比会武功的人更加恐怖的。 比如说现在，索元礼这一颗人头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你应该知道，索元礼、来俊臣，周兴和侯吉昌等人也不单单就是一无是处的。他们能够在这个朝堂之上立的，那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功绩。” “天后，今天尚不知，天下不到地。臣就跟你说一句明白话。当年您需要这么一群人来站起来，但是您现在已经可以走，可以跑了。那么这个帮您站起来的拐棍就可以放开了。” 天后有所迟疑。 “狄卿，你的意思是让哀家做一个无信无义之徒？” “可是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究竟是谁说了算？天后是您吗？完全就不是！是您曾经的信诺说了算的。有些事情你不想做，可是又不得不做。但是现在我不希望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染上我的案子。因为给冤案犯案实在太麻烦了。” 麻烦？ 这是麻烦的事儿吗？ 武则天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用人用错了。例镜门的那几个人论才学论才情，就算是敞开的想豁出去了骂，恐怕也没有狄仁杰的十分之一。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应该让你去掌管例镜门才对。你去什么大理寺啊？” “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因为我如果去例镜门的话，那么就换成那帮人去管大理寺了。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还是我去大理寺更好一些。” 狄仁杰只剩下了苦笑。 好歹大理寺可是朝廷的正规部门，要是让那帮乌烟瘴气的去主管大理寺，恐怕他们也站不住脚。 “那就不说日后将会出现的麻烦，就说眼前的麻烦应该如何解决？” “眼前的麻烦很好解决，天后准了狄仁杰的奏折斩了索元礼，用这颗人头让满朝文武通通闭嘴。或者这句话也可以换成一个说法，就是让例镜门的另外三个通通闭嘴。” “那么罪名呢？” “收受蜀王李愔和莽氏余孽的贿赂，陷害兵部。” “好，没问题。但是我也得有另外一个条件。兵部的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你需要给我彻查清楚，不能模棱两可。毕竟这可是一颗人头落地。” 狄仁杰却在这个时候轻轻一笑，打算稍微的冲一下。也许只有冲一下才能打开现在的局面。 “天后，我能否再补充一句，您告诉我的是这一次牺牲的是薛怀义的义父。他将薛怀义从小养到大恩同再造。所以……” “狄仁杰，你今天只会逼着我杀你，是吗？” 武则天当然不认了。 “没错今天就是臣逼着天后来杀臣，天后请您速速下旨将我满门抄斩。可是就算是超展之前，我也必须要把话说完。薛怀义不能留在这里，马上送到白马寺去，让他青灯黄卷了却残生。天后在此答应狄仁杰一件事情，永远不在人后私自去白马寺！” “狄仁杰！”武则天愤怒一吼。 可是狄仁杰确实抬头一顶。 “天后，舍不得吗！” “你……” 武则天恨的是咬牙切齿。 “你威胁我！” “天后，臣是深深的担忧。今天是臣在威胁您，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换成另外一个地方。他若是想玉石俱焚，天后恐怕就是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处。臣完全就是赤胆一片，忠心一颗。天后请您明鉴！” 狄仁杰双手向前一抱拱手之后便深深的向地上磕了一个。 他这一下的声音特别大，甚至是在御阶上面的武则天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下狄仁杰是扣在地上，可是好像却扣在武则天的心上。 “好你个连环计，好你个一步三杀。狄仁杰，你给我记住了。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想杀你了！” “但是一如既往，您是绝对不会杀我的。因为您心中清楚我做的对。内心深处，那个睿智的天后明白我这样做是对的。请您处斩索元礼，把这件事情彻底抹平了吧。” 狄仁杰说完之后再次叩首。 武则天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向下面走去了。 薛梅和李慕然这个时候才顾得上擦一擦汗。 李慕然一直垂着头，没有敢抬头，面前竟然是硬生生地滴出了一片小水洼。薛梅你感觉自己背后凉凉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一直到天后走了，李慕然才将狄仁杰扶起来。 他额头上是汗，但是狄仁杰的额头上却是一大块血污。 第三百零三章：布局高手 “大人。” 一直到狄仁杰抬起头来，薛梅这才惊呼一声从御阶上跳了下来来到狄仁杰的身边。 李慕然已经站了起来想要将狄仁杰扶起来。可是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脚瘫软，根本没这个力气。 他往旁边扶了一把，却发现狄仁杰现在是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了。 薛梅慌忙跑到两个人身边将狄仁杰扶起来。 “没事没事。”狄仁杰笑着说道，“就是双腿有点发软，没事儿，天大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的确，天大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三个人站起来之后没有多久，天后的旨意就已经到了。 这一次，狄仁杰可是拿着天后的懿旨出的宫门。 “好了，送到这里你就别送了，我们两个人出去还有事情。可是你是要回到梅花阁的。”狄仁杰在宫门口将薛梅给劝回去了。 薛梅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想了想之后，最终也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安慰谁更好一些。也许现在最伤心的那个人反而是天后。 从宫门出去，狄仁杰拍了拍胸口揣着的那个圣旨，总算是长呼了一口气。索元礼的那个向上人头就已经在他的怀中揣着了。 只要想拿随时都可以拿。 “大人，这一次你玩的可真够险的。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李慕然问道。 “我要干的事情就是在彻底调查兵部之前，让例镜门四鬼通通闭嘴。” “用一颗人头？” 狄仁杰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笑了笑的有点不太像狄仁杰。 李慕然认识的那个狄仁杰总是心怀天下心怀慈悲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狄仁杰分明不是那样的人。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非常的残忍。 “没错，就是用一颗人头。如果一个人头能让这帮人闭嘴的话，我就用一个人头。如果两个能让那帮人闭嘴的话，我宁可布局去杀掉两个人。” 狄仁杰长叹一声。 李慕然还是觉得不太明白。 “大人，不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吧？” “必须做成这个样子。你想想，索元礼这么一闹之后，如果再有一次全程围攻，而且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天后那边会怎么想？” 天后？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吧？ 不过李慕然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否则的话狄仁杰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天后的作为，他又怎么能够想明白呢？ “我还真不知道，大人你还是直接跟我说吧。”李慕然说道。 “如果接下来还有大量的奏折来参奏我的话，天后一定会想，也不想理，也不理。因为天后已经用了一颗人头来压下例镜门剩余的三个人了。接下来无论这三个人要说什么，也只不过就是他们对我的报复而已。实际上，在这件事情之后天后便站到了我这边。” 李慕然虽说是听明白了，可是也觉得有点儿奇怪。 除非是特别了解天后性格的人，否则的话是绝对不会想出这种办法的。 天后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刚毅，甚至是超过男子的女人。她如果要是选择了一边来站的话，那么就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这一边。 当年她选择了自己，所以就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现在她应该是坚定不移的选择的站到狄仁杰这边。 所以接下来别管文武百官说什么，天后一定不会有所摇摆。 因为这件事情代价已经是一个人头了，而且还是薛怀义的义父索元礼的人头。对于天后而言，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狄仁杰无论生死，必须要将这次事情查出来，否则的话天下不安，她也不会安生。 至于那些其他的文武百官，就算是有人上奏也只不过就是例镜门的那几个人而已。能成什么大气候？ 狄仁杰有了这一道圣旨之后，心中也就有数了。 不过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办一下。 这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大理寺之后，狄仁杰首先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将索元礼的这道圣旨发出去。 大理寺的人在接到的这个圣旨之后，就像是接到的命令，猎犬一般马上出发擒拿索元礼。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在之前的时候狄仁杰早就已经将其中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想要擒拿索元礼，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既不是主审也不是护卫，可以说什么都不是。索元礼的这个案子，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躲得远远的可能要让别的人来整理这件案子。 因为狄仁杰这一次可是要腾出手来去干别的事情的。 他要干的事情就是准备上书，审理兵部。 眼看狄仁杰正在准备写奏章，李慕然自然是在旁边代笔了。 这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于熟练的人而言一个奏章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写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一段小的时间。 “大人，现在就这么急着审理兵部，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趁着百官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索元礼的事情上。我们才能够趁着这个机会上书，审理兵部。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蜀王在朝廷的眼线就是在兵部之中。” 狄仁杰把这个事情思前想后，好好的想了一下觉得也就是这个样子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否则眼前这一切又该从何解释呢？ 蜀王李愔他这意思虽然说演灭了很多事情，但是也出现了很多事情。总之他的死亡也算是他自己和背后那个人的自以为是吧。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一切了，就像是狄仁杰所说的那样。他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在狄仁杰的眼中简直就像是一个大渔网。 都不是说里面有一个两个漏洞的事情，而是处处漏洞处处不严密。 “大人，那你觉得兵部的哪个大人更有嫌疑呢？” “不知道。”狄仁杰摇摇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和兵部的人接触过，也不知道哪个更有嫌疑。总之，一切都是重证据而来，咱们还是按照循序渐进的过程，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百零四章：武天后和狄仁杰 眼看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相互搀扶之下离开，天后站在洛阳宫殿的大门口百感交集。 薛梅站在他旁边也是觉得冷汗涔涔。她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狄仁杰这一回玩的可真够大的，一直大到了天后身边的薛怀义…… “狄仁杰这一次赚的可真够大的，一举三得。”天后感叹说道。 “这第一得是得到了天后的懿旨，可以全权专段处理兵部的事情。第二个就是让例镜门的人通通闭嘴，这两个薛梅知道。但是天后，第三个薛梅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了。” 薛梅觉得有些茫然。 天后转过头看了看薛梅，轻轻一笑。 “这第三个自然就是他狄仁杰的脑袋。你要知道他干的事情有多大胆，用一颗宠臣的人头换取了满朝文武的闭嘴。若是今天换一个人，恐怕我就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让满朝文武，把嘴闭得更严实！” 寒意在两个人之间徘徊。薛梅这回算是知道了狄仁杰为什么会说陪着天后就是一个冒险的事情。 “天后……狄大人可是一心为国忠贞不二啊。” “这个哀家知道，可是薛梅你得明白，一心为国忠心不二的人多得是，我想要就有。就算是现在把满朝文武通通杀光不到五年又有了。可是如果我现在将狄仁杰杀了，可能一百年之内都不会出现第二个。” 天后这话说的倒是惊悚，不过薛梅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狄仁杰的确是有他不可取代的地方。 “其实，我也不会杀了狄仁杰的。仔细想想他做出来的一切，虽然并不算正人君子的做法，但是多多少少也算是为了大唐江山着想。他做的对。” 这是天后的想法，也是很少说的内心话。 “无论是计杀索元礼，还是驱逐薛怀义，他做的都对。因为天下之事莫过于道，师贞丈人吉。狄仁杰这是在为我着想。” “天后，您……”薛梅看着天后的面容竟然染上了一些绯红色。 她当然也听过天后的一些传闻了，薛怀义那就不说了，甚至是宫中太医都有…… “别瞎想了，小丫头，我对狄卿没有那种想法。不过，说一句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私房话。狄卿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可能比放在王东身上的心思更多，狄卿为我出力的地方可能比先帝被我做的还要多。但是他并不是为了跟我这个人如何，是因为我的那张椅子。” 天后这个话，薛梅算是听明白了。 狄仁杰笑中的是那个皇位，而不是天后武媚娘这个人。 “天后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是天后，狄大人就不会效忠于您？” “武媚娘如果只是一个后宫妃子的话，狄仁杰可能就会离我远远的。因为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子，胆敢结交后妃扰乱宫闱。真正有这个胆子也去办这个事的人会被狄仁杰所不齿。你认识的狄仁杰一向都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的确，狄仁杰这个人非常的规矩。这也是薛梅所知道的狄仁杰。 “可是天后你也说过，他为您办的事情要比先帝都多。他每天想您的时候，可能比想王东的时候都要多。” “那是因为，他天天想的是这家国天下，那里有一分一毫的儿女情长啊？其实想到这里，王东也挺可怜的，因为注定的是他丈夫的人心里边却是光明正大的揣着另外一个女人。” 天后说到这里还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一生究竟是在嘲笑谁，也可能是在嘲笑狄仁杰，也可能是在嘲笑他自己，甚至有可能是在嘲笑着可笑的苍天。 正是上天给予了他们两个人如此的命运，也正是上天造就了他们两个人如此的情况。 狄仁杰也好，天后也罢，通通如此。 “狄卿这一次可是提着脑袋玩来玩了一次谏言。既然他狄仁杰都已经不怕成为满朝文武的目标了，那么我还怕什么呢？走吧咱们两个人陪着狄仁杰玩的意思。” “天后您的意思是……”薛梅不明白。 武则天轻轻一笑。 “薛梅，你去让照办处跟我照办一样东西要在明天朝会之前赶好。” “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天后您要什么东西？” 天后在薛梅的耳边说了两句，薛梅惊讶的看着天后。 “你确定是男人用的？” “我确定，另外我现在也得赶回去，看一看自己手上的功夫有没有落后？” 这一次狄大人真的玩的太大。 薛梅看着天后的背影如此所想。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李慕然。 狄仁杰一直回到大理寺处理好一切事情之后，坐在了座位上。李慕然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喝过了这口茶之后，狄仁杰长长的抽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慕然啊，这一次可真是赚大了。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吧？” 李慕然被他这句话气得都快笑了。 “大人，就算是天塌地陷，你的脑袋也会在脖子上。这可是没错的事儿。就算是你的脑袋掉下来了，也是从脖子上往下掉的。” “我的舌头还在吧？”狄仁杰说完电话之后，甚至张开了嘴转向李慕然。 李慕然快被他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了。难道说狄仁杰疯了？ “大人，我觉得我刚才做错了一件事情，我不应该给你倒一杯茶放桌子上。我应该把那杯茶直接倒到你脑袋上，让你凉快一下，也许你现在就不疯了。” “要真这么干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得想一想怎么给我换一身衣服了。” 狄仁杰长呼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 “我只是想要说我的舌头既然还在那，就说明我这一次没什么事情。” “大人，我就想问问你，你这次拿下索元礼的人头真的就是为了让满朝文武闭嘴？” “这是必须的，其实我回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情。兵部是轻不得重不得，不能造成冤案，也不能放过一个。朝廷里面的事情，就怕一帮人傻傻乎乎的。现在先让那帮渣渣呼呼的人闭嘴，剩下的事情才好办。” 第三百零五章：狄仁杰旧事 “不过刚刚的那一幕最危险的并不是索元礼这一块儿，而是薛怀义。” 狄仁杰长叹一声。 李慕然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也是一脸冷汗。 “大人你还有脸说呢？你管天管地都管到天后的炕头上去了，薛怀义是个什么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专横起来，可是谁都收拾不了的，满朝文武谁不是躲着他走。” “这也不一定，应该说是他躲着我走。”狄仁杰说到这里倒是轻轻的笑了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恢复了元气。 李慕然可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狄仁杰稍稍的给他提了个醒。 “你还记不记得，薛怀义之前在长安的时候进攻走的是正门，结果有一次被一个大人给拿住了。这个大人后来搀走他不该如此，应该从侧门而入。薛怀义反而到天后面前告了一状，结果天后是怎么说的？” 李慕然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满朝文武都拍手称快的一件事情。 因为天后给薛怀义的回答就是：“他不让你走正门，那你就走侧门就好了。以后不要去正门了，更不要和他发生任何的冲突。” “大人，听你的话，意思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李慕然惊讶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时正是我拿住了薛怀义，让他走侧门的。在当时我还扣了他的车，将那四匹拉车的马两匹充公做了军马。” 这等于是大大的削了薛怀义的面子。 “大人你可真够大胆的。” “别说我大胆了，这不是随后薛怀义就串联了来俊臣和索元礼直接把我关进了例镜门嘛。要不是你们搭救，天后开恩，我真的可能死到里头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情。 “难怪大人在想到这个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找索元礼下手。原来你是个挟嫌报复啊。” “报复倒是有，但是绝对没有挟嫌。再说了，索元礼这个家伙本身就是贪污受贿的。以为自己是薛怀义的义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凭这个混蛋这个德行，我早就想办他了。” 两个人这样正说着，就看到这一次主审索元礼的主审官过来了。 他可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大人，索元礼拒不招供，而且在大堂之上扬言让咱们动大刑给天后看看。另外，下官觉得有些为难。” “怎么为难了？”狄仁杰问道。 他觉得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拿下一个索元礼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仔细想一想，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一个一个全都是正直之辈，而且被他带的绝对不会大行伺候，甚至连平时连板子都不会打。 他们只是在完成完整的证据链，最后采用完整的证据链攻破犯人的心理防线。 索元礼之辈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狄仁杰闭上眼想了想，站起身来。 “索元礼押到了吗？”狄仁杰问道。 “已经到了，就在前堂。” “走。” 狄仁杰心中有数，漫步向前走去。 大理寺的府衙可是不比一般的府衙，这里面就是一个字“大”。 空空旷旷的大厅上，两排三班衙役手持敲扑而立。 索元礼手上带着铐子，脚上带着镣子，却是站在塘下背负双手而立，坚决不跪。 狄仁杰还没有来到之前就看到他的这副德性。 他站到大堂上之后，更是看到了索元礼的这个气势。 “哎呀，索大人啊，今天有什么指教啊？跑到我大理寺来？”狄仁杰所幸便坐下来了，李慕然站在他身边。 主审官则是退到了一旁。 索元礼完全就是一副俊俏不逊的样子背着双手看着天，拒不搭话。 狄仁杰看到他这个德行，重重的一拍惊堂木。 “索元礼！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官问你话呢！” 索元礼转头看了狄仁杰一眼，依然是自顾自的如此，根本不把狄仁杰放在眼中。 狄仁杰打量一下索元礼，对两边的衙役说道：“来人，把索元礼给我打跪堂上。” 索元礼本来是侧身而立，结果一听到狄仁杰这句话当时变翻了脸。 “狄怀英，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怎么样？”狄仁杰笑道。 “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你竟敢打我？”索元礼说着就亮出了自己腰间的东西。 狄仁杰不仔细看还真没看明白，原来他的腰间竟然有一个荷包。 不用说这个肯定是天后御赐的荷包。 否则这个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嚣张呢？ 狄仁杰冷笑一声，便把腰间的蓝天苍水玉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拍。 “索元礼，别以为拿了一个荷包就能怎么样。御赐之物我能送你一屋子。你手中不是天后的荷包吗？那么咱们两个就拼一下吧，我这里是有先帝的御赐的玉佩。咱们两个人这回就得谈一谈了，你觉得你不应该跪先帝？” 索元礼，本来就凭借这个荷包，觉得大理寺上下没有办法拿他如何。 可是狄仁杰这么一说，他便愣住了。 他心里明白一件事情，整个大理寺上下如果是谁能够制住他的话恐怕就是狄仁杰了。 别说是先帝的东西了，搞不好狄仁杰的家里面甚至都有可能藏着太宗皇帝御赐的东西。索元礼当然明白，天后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先帝的面前逞威风，更比不过太宗皇帝。 如果说，他拿着天后的荷包就相当于天后亲临。那么狄仁杰拿着先帝的玉佩就相当于先帝亲临。 天后也要跪先帝的。 “我记得狄大人的这个玉佩不是已经被天后没收了吗？”索元礼讪讪的说道。 “这不是刚刚朝拜天后回来吗？”狄仁杰说完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了天后的懿旨捧在手中。“着天后懿旨，专门审理你索元礼的案子。这是天后给我下达的懿旨，索大人要不要看一看？” 狄仁杰一拿出这个黄卷之后，整个大理寺全都跪下来了。 这个可是比索元礼的那个什么荷包好使的多。 索元礼一看到这个黄卷当时便是一惊，手中的荷包也掉到了地上。 第三百零六章：白玉腰带 索元礼当然会怕了，因为他知道，狄仁杰把这块玉佩请出来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最关键的是这个玉佩之所以可以到狄仁杰的手中，那是因为要他命的人不只是狄仁杰，而是狄仁杰背后的人。 天后，武则天。 否则，天后是绝对不可能把这块玉佩给狄仁杰的。 如果是天后要他的脑袋，索元礼只能俯首认罪了。 狄仁杰审理起来也算是容易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垂着脑袋的家伙给办了。 结果一切事情是水到渠成，人赃并获，他在判决书上一笔下去，不但抄了索元礼的家，而且将索元礼打入了死牢等待秋后问斩。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大人，我觉得你倒有点悠哉悠哉了。你的判决应该是当场处斩，怎么可能是秋后问斩呢？” 回到了后堂，李慕然觉得有点太慢了。 索元礼这个家伙不是祸国殃民的。别管是谁，只要给他钱，他就开始收拢罪名诬陷差不多忠臣。 多少人因为他不明不白的被抓紧去，也是多少人因为他被屈打成招，甚至是被活活折磨死。 仅仅就是一刀之快，就让索元礼为这些人偿命，的确是太便宜这个家伙了。 狄仁杰摇摇头。 “我之所以要判决，秋后问斩是有两方面原因的。第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要让其他的人仔细看看再仔细想一想给他们一个救人的机会。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要救索元礼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薛怀义的一干奸党，我首先就给他一勺烩了。” “大人，那你说会不会是蜀王背后的人救索元礼？”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 “如果我是那个背后之人的话，我现在非但不会救我，反而要鼓动其他人杀索元礼。” “这是为什么？”李慕然不明白了。 “答案很简单，断尾。那个家伙既然都能够将蜀王李愔作为一个尾巴断掉，那么索元礼这种人如果真的跟他有来往的话，肯定现在也被当成弃卒了。索元礼这种人办事你也看到了，非常的张狂，而且肆无忌惮。所以一定会留下很多的把柄。” 李慕然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要杀索元礼就是为了把这个事情盖住。 只要把这个事情盖住彻底和索元礼断了关系，狄仁杰就不会把事情查到他们身上。 这样，这帮人就安全了。 “所以你看着吧，明天在朝会上一定是沸沸扬扬。据我估计人一定分成三波，第一波就是要保索元礼的人，这波人绝对不能留。第二波则是要杀索元礼的人这其中会有两方面。一方面会把风头引向我，引火烧我。第二方面则是看到第一方面的人之后转而保我。” “大人你觉得那个大人物会潜藏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我最想不到的地方了，也就是第2波的第二方面的人。”狄仁杰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下手去查。” 李慕然点点头或对方的谋略能力真的和狄仁杰相差不多的话。以己度人，那帮人也确实是如此做法。 “大人，按照您所说那么第三波人又是什么人？” “这些人就比较混杂了，但是总而言之都是旁观者。他们只是依照现在朝廷的局势，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已。这些人应该就没什么了。不过这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关键就在于大家怎么选择自己的立场。” “大人那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李慕然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狄仁杰的意见是什么？ “我的立场就是没立场，我的意见就是没意见。” 狄仁杰这话说的十分明白，只是李慕然听得不是很明白。 “大人，什么叫做没意见？” “答案很简单，我的意见自然就是没有意见了。我怎么想无所谓，关键在于天后怎么想的。我不要有自己的立场，首先就是要站在天后的立场。所以这一次得看看天后的态度。” “若是满朝文武都同样的坚持，恐怕天后也保不住大人。” 李慕然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狄仁杰却说出了另外的一件事。 “若是天后执意要保我，就算是满朝文武都反对也没什么用处。天后可不是一个能够被人威胁的人。她是雪里火里滚出来的，是从感业寺里出来的妃子，是从才人登上皇位的圣人。如果以为满朝文武纠结到一块就能反对天后，你应该见识过之前的下场。” 狄仁杰如果不提醒的话，李慕然差点都忘了。 在之前的时候似乎有过这种事情，满朝文武都谏言天后不要杀一个人。但是天后却毅然决然的将这个人给杀了，而且杀的非常干脆。 长孙无忌，那可是先帝的舅舅啊，而且还是灵岩阁24工程图当中的为首一位。 堪称是整个大唐建功立业的首位功臣。 就是这样的一位三朝老臣，天后说杀也就杀了，毫不留情毫不给脸。 满朝文武在当时非常反对，可是也没什么用处。随后又牵扯出来了一大批的人，上官仪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死了。 狄仁杰此时才想起来，上官仪似乎还有一个小孙女，还在天后的身边。 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明天在朝堂上会打起来？” “索元礼打破了这个朝堂的平衡，那么结果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重新找平衡，另外一条路就是有人要保这个平衡。例镜门的剩下的三个鬼头鬼脑的东西绝对不会闲着的。” 狄仁杰如此之说，让李慕然真觉得明天的早朝可能真有的看了。 果然，都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有太监过来传旨了，让狄仁杰明天早晨起来上朝听政。 这个太监还告诉狄仁杰，天后在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会有话询问让他想好了再回答。 “看到了吧，这个事情说来就来了，一点儿都不带耽搁的。估计今天晚上各方面都要厉兵秣马一番，准备在明天杀个你死我活了。” 第三百零七章：朝堂大变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来到宫门口，狄仁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宏伟的宫殿，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李慕然就跟在他的身边负责保护。不过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散到操场上，就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太对头了。 因为现在人人都好像是憋着一股劲儿，好像就等着在朝堂上来一场大战。硝烟的味道，就算是还没有上朝，都已经感觉到了。 沙场纵横，李慕然从来没有怕过，可是现在面对这种情况还真觉得有点怕了。 这个……气氛相当不对。 “大人，这个事情似乎有点儿……不对头啊。” 狄仁杰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去。他那脸上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那是当然了，今天的气氛如果对头就见了鬼了。一方面是想着闹事，另外一方面则是想着怎么把闹事的那方压住。恐怕今天的朝堂上会有一番争论，而且今天应该是要少几颗人头才对。” “大人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啊？ “不过就是项上人头之类的小买卖，这种无所畏惧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紧张呢？”狄仁杰微微一笑，继续走上前去。 他们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回也只不过是过了宫门而已，尚且还没有走过桥就被另外一个人追上了。 “怀英兄，慢走慢走，等我一下。” “坏了，最倒霉的这个来了。”狄仁杰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在转身之际，却在脸上露出了一番笑容。 李慕然还在想哪个是最倒霉的人，转头之后便看到了一个的确非常麻烦的人，宁原悌。 宁原悌是宁氏之后，更是少年俊杰。他和狄仁杰不太一样的是，狄仁杰是从并州法槽里面升上来的外官入京。这样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在朝廷的主要机构提纲挈领做一些具体的东西。 他本来就是名门望族，宦海门第，家里更是一方显族豪族，经常以中原文化教导4周难以开化族民。宁家从南唐的梁就开始做官，一直做到了现在，家里边的五代人当中出了七个刺史。宁原悌的爹就是现在的谏议大夫。 宁原悌登榜中举在一千多人的殿试之中考得探花，一直都在翰林院现在更是在御史台做御史。言官御史干的就是参人奏人的活儿。尤其是眼前的这位宁大人，更是有一些对联形容他：参文参武参天子，奏事奏法不奏情，硬生生的落了一个宁谏议的称号。 这样的人和白板出身的狄仁杰能一样吗？ 堪称是当朝第一谏臣，宁原悌和狄仁杰也算是好友。因为两个人性格相似，而且都特别讨厌例镜门四鬼，现在已经变成了三鬼了。 在这个时候这个时机找上狄仁杰，这位大人可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怀英兄，走的稍微慢一些，我可不像你在年轻时候闯过江湖。我还得好好喘息一下呢。” 来到了面前之后宁原悌笑了笑，先喘了两口气，然后才将这话一口气说出来。 这个……狄仁杰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李慕然，然后便挠挠挠头。 “我说愿悌老弟啊，你是三句话，不离我那个江湖生涯就过不去吧？说说看吧，今天把我叫住又是什么事儿啊。” 宁原悌这一口气喘匀之后上手便抓住了狄仁杰的手腕，叫他拖着向前走了两步。李慕然满脸茫然也是跟在五步之外，可也是向前走了几步。 将狄仁杰神神秘秘的拖到了一旁一处僻静的地方，宁原悌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听说老兄昨天判了索元礼一个斩监候对吧？” “这个是自然啊，老弟你有想法？”狄仁杰笑道。 “老兄，恕我直言，为什么不直接当场就斩了呢？我记得天后已经赐你懿旨了。” 原来连这个他都知道。 “我之所以没有把他斩首就是因为他的罪名本来就不是立即斩首的罪名，是秋后问斩的罪名啊。” 狄仁杰把双手一摊，脸上带笑。 宁原悌听到这话之后，深深的叹息一声跺了跺脚。 “老兄，你果然是个耿直之人。对于索元礼那种人还有什么，可争执的？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薛怀义已经串联了一帮人打算在今天力保索元礼。” “他还能串联谁呀？不就是周兴，来俊臣，和侯思止嘛。他还能找谁？” 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 宁原悌本来就给他捏了一把汗，这个时候看到狄仁杰如此不在乎。他的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老兄，我知道你为人行得正，坐得直，可是你得想想这几个家伙过去多嚣张。就不说别人了，索元礼那个家伙公开收贿受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后不闻不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如果不是他撞到你大理寺的枪口上，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杀这个贼子呢。无论如何家父和我两个人已经串联了一些御史，若是今天这帮乱臣不生事还好，若是通知老兄你来，我宁家豁出去一家子的性命也要保你！” 这……狄仁杰可是万万想不到宁原悌和宁老大人会这么仗义。 他愕然正色，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礼。 “若是如此，狄仁杰在此谢过了。” “为国保才天经地义，一会儿那帮乱成贼子，只要敢开口咱们这些前后中举的学兄学弟们绝对饶不了他们！”宁原悌握紧了拳头，愤愤说道。 “多谢。”狄仁杰心中热乎乎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早就要定朝堂上面的局势会一触即发，可是没想到竟然都已经紧张到了这个地步。 “另外，替我向老大人问好，若不是狄仁杰长期办案总是在外没有这个福气听他老人家早晚提点，狄仁杰也真想上门拜访。” “说这话就是老兄客气了，我们这些言官御史就应该为国保才。天后……唉，这就没办法说什么了，但是两朝老臣当中只剩下你和魏元忠大人了。家父曾经说过，你可是擎天横梁斗南一人，你绝对不能出事！” 第三百零八章：火爆十足 斗南一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北斗星以南他是第一人。这个可是狄仁杰曾经的上司蔺大人给狄仁杰的评价，也是阎立本举荐狄仁杰的时候奏章上的一句话。 狄仁杰总觉得这句话把他夸的有些过了，所以一直没有提。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宁原悌给提出来了。 狄仁杰除了再次谢过，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宁原悌满脸悲愤的走了之后，狄仁杰中可就更加提心吊胆了。 因为今天朝堂上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了。宁家如果真是闹起来，那可是不见结果不结束的人物。 若是宁原悌说的没错的话，薛怀义现在是不便出面，可是他背后的那些人却恨不得生喋了狄仁杰。 为什么？ 因为索元礼是一个开头，只要开了这个头例镜门四鬼不被杀光是不会结束的。 他们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一个天后的态度。 今天要是狄仁杰不死的话，那么其他人就会对他们几个人群起而围攻，到时候他们几个人又有谁能够活着？ 狄仁杰一出现在大殿的门口马上便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两边的人全都在看着他，这个目光可是让武功高强的李慕然都出了一层冷汗。 狄仁杰神色泰然，步伐稳健慢慢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和其他的大人一样都在等候天后出来。 时辰还没有到，大家现在是胡乱站在一起。 在这些人当中狄仁杰显得尤其孤立。这些人三个两个都成一团，在窃窃私语之中不断的看着狄仁杰。有的人脸上是一副坚毅的表情，手还时不时的转成拳头。 有的人则是看着狄仁杰恨的是咬牙切齿。 来俊臣和侯思止两个人更是肆无忌惮恶狠狠地盯着狄仁杰，可是在另外一边魏元忠和宁原悌等人则是横眉怒目的看着他们两个。 双方一触即发，箭在弦上。 狄仁杰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闻不问。除了那些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大人之外，恐怕也就是他最为淡定了。 “天后驾到！” 一声太监的高呼让人们一下子提起心来。朝堂之上的人们也纷纷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刚还特别淡定的狄仁杰就在这一刹那突然紧张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后知后觉，只是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斗争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就看天后如何来评定这场争斗了了。 狄仁杰心中叹息，只是但愿天后能够有办法控制局面。 不过，他也知道天后肯定会有办法平息的，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 这个想法一直到武则天到来，一直到她坐到正当中的位置上时，还在继续。 狄仁杰连看都不敢看天后。 “有事早奏，无事请驾还朝。” 怎么可能没事呢？每天太监都会喊着一嗓子。 他别知道堂堂天下不可能没有任何事情。 太监的声音刚刚落下，这边来俊臣另外一边宁原悌各自跨出一步，对天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臣，有本！” 开始了，这是朝廷当中每一个大臣的心思。 狄仁杰心中一沉，其他的大臣则是瞠目欲裂。他们现在已经憋足了劲儿，正等着豆子一个你死我活。 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天后却是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话。 “宁卿家，来卿家，你们两个人先给我退下去。今天哀家有话要说，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你们俩先给我让道。” 宁原悌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狄仁杰看了他一眼，往后示意了一下。 宁原悌看到这个颜色，慌忙醒悟过来，朝堂职场天后最大。她让他退下去，他就必须得退下去。 不管有什么理由，也得先退下去之后再说。 他躬身说了一声：“臣，遵旨。” 然后，他退了下去。 一看到宁原悌退下去了，来俊臣这一下可来了劲儿，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抬起头来对天后说道：“天后，臣今日有一本不吐不快。您若不要臣说完，臣实在过不下去。” 天后听到他这话之后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可是随后又笑了笑。她本来是正襟危坐不偏不倚，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确实向旁一歪靠到了扶手上。 “那就按照来卿家说的吧……” 武则天再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了一下。 来俊臣还以为天后是允许他说话的呢，一个惊喜慌忙说道。 “天后，臣今天要参奏……” “来人，把来俊臣给我架出去，殿外候旨！”天后直接向外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众人的心里本来是高高提起的，可听到这话之后一下又放了下来。 狄仁杰的心中暗暗冷笑。 来俊臣这么多年可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来俊臣更是想不到，天后竟然会下这种旨意。但是就算想不到也晚了，左右两边的股市已经上来，一人一只胳膊直接把来俊臣给拖出去了。 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说话了。 他们终于想起来在上面坐着的究竟是谁了？这可是空前绝后的天下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强势更凌驾于男儿之上，甚至让满朝文武都为之战栗。 武则天，就是如此一个人。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天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又坐直了身子。 “来人啊，把东西拿上来。”天后传令一声，身边的太监便变相后面一招手。 两个宫女托着一个大盘子走了上来。这个盘子上可是一条白玉带。 玉带环腰披蟒袍，这可是一个大臣的最高荣誉。 看到就一条白玉带满朝文武眼睛都直了。 “众位爱卿，看看这白玉腰带，可是西域进贡的孔雀金线做成。这虽然不是哀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但是这块玉佩却是哀家亲手镶上去的，周围的小绒毛也是哀家用小刷子一点点刷出来的。虽不说有多珍贵吧，但是却是正经的皇家手笔。” 天后说完之后又从这个小托盘里拿起了一个扇囊。 “这个小扇囊倒是哀家亲手缝制的，诸位爱卿看着这手笔还不错吧？” 武则天故意笑着问众人，可是无一人敢搭话。 第三百零九章：白玉腰带 “怎么都不说话？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哀家的手艺究竟好不好，哀家自己知道。狄卿听旨。” 狄仁杰帮忙出列跪了下来。 “狄卿忠贞为国一心不二，此次出使突厥，议和突厥为兄弟帮，臣服大唐。于两国边境剿匪其功莫大，哀家思量无可赏赐，故赐予此白玉腰带和扇囊。狄卿，哀家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先帝有一个象牙骨子的扇子还在你那里吧？” “臣的确有这个扇子。”狄仁杰说道，“不过那并非是御赐之物，而是先帝和臣打赌的时候的一个小彩头。” “嗯嗯，这块玉佩你还记得吧？”天后突然拿错了另外的一块玉佩。 这个玉佩可是和狄仁杰的蓝天苍水玉一模一样的一块玉佩。 眼见天后将这个东西拿了出来，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这可是狄仁杰的另一条命啊。 “今天，这块玉佩就在白玉腰带的丝绦上，哀家还给你了。以后就带着这条腰带办案，并且把先帝给你的扇子放到扇囊当中吧。好说歹说，那也是御赐之物。” “臣，遵旨。” 狄仁杰思量一下赶紧道谢。 那两个宫女端着盘子下的，将这个大盘子递给了狄仁杰。狄仁杰高高的举起了这个大盘子，举过头顶。他垂首叩拜之后，便拖着这个大盘子退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李慕然暗中和狄仁杰背后的侍卫换了，换到了狄仁杰的后边，将这个大盘子拖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是练武之身拖这个盘子没问题。 但是要让狄仁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拖着盘子站两个时辰，那可就太过了。 狄仁杰顺势将这个盘子给了李慕然。 天后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也不说什么。 因为随后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狄仁杰深入西北不毛之地面对匪首硬是不卑不亢，几次豁命足见忠心。狄卿既然有如此中心，满朝大臣都听着。狄卿从今日开始配哀家白玉腰带主审八百里加急案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无人不可拘，无人不可审。” “臣，接旨！”狄仁杰赶紧出来跪下。 “起来吧，你散朝之后就去办这些事情吧。这是我心头的一块病。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完了你就算大功告成了。” “臣，遵旨。”狄仁杰低头说道。 等到他这样回到了自己的班底时，天后又看了看满朝文武。 “诸位爱卿有事可以说话了。侍卫把来大军架回来。” 左右侍卫又将来俊臣给拽了回来。来俊臣呆呆的看着天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他们这几个人除非是身家性命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逆着天后来的。天后要是说好，这帮人绝对会争先恐后的说好。天后如果突然间改口说不好，这帮人会马上来一个大转弯又说不好。 这一切只是跟着天后在变。 让这帮人说点心里实话，太难了。因为他们总是在患得患失的，要想得到一点真实的想法那也太难了。 大大小小的利益已经将这帮人的心思称的碎成了好几片，至于哪一片几斤几两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 天后现在要让来俊臣说一句实话，简直是难上青天。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说过实话。 或者这句话可以换过来说，来俊臣长这么大好不容易知道了，说实话活不了这个道理。他怎么可能说实话呢？ “来卿家，你刚刚那么着急，到底打算说什么呀？”天后微笑问道。 “臣……天后，臣刚才一受惊吓就给忘了。现在，臣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来俊臣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天后点点头。 “既然你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你先下去吧。宁大人还有事儿吗？” 本来准备死卯来俊臣的宁原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慌忙回答：“没事了。臣已经没事了。” “嗯。”武天后再次点点头笑道，“满朝文武神，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人说话，就算是真的有事，现在也不敢说话。大不了这些事情全都写在折子上，呈报凤阁就好，就别多事儿了。 武天后一看到满朝文武都没人说话了。她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一阵笑声之后，她说道：“既然满朝文武，大家都没什么事情了，那么今天是不是应该请驾还朝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站起身来，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短袖的就朝后面走去了。 “请驾还朝！”太监声音在一旁高声响起。 众臣慌忙跪下高声说道：“臣，请驾还朝。” “好了好了，别麻烦了，各自散了吧。”天后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 狄仁杰长呼一口气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 本来以为今天会是剑拔弩张，甚至要出现几颗人头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的是，天后毕竟是天后，棋高一手。 满朝文武都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看看身后李慕然捧着的白玉腰带保证有千斤之重。 因为这就是皇权，是天下最高的道，最高的法。皇帝一言可以开山破石，可以移河填海，这是世上最大的法力。 狄仁杰身边的这一条白玉腰带简直就像是一条长城一般，硬生生的停止了满朝文武的争辩。 这些就是皇权。 “大人，起来吧。”李慕然走上前去，单手托着盘子扶起狄仁杰。 相信今天不只是狄仁杰，就是满朝文武走出去的时候身上都是一层汗水。 他们本来已经憋足了劲儿，但是天后这一下子却让所有的境地全都变成了空响。 “大人，李慕然到了今天才知道天后是多厉害的一个人。”李慕然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才哪到哪啊？天后的手段你还没有看全呢。”狄仁杰轻轻一笑。 他结果的这个盘子恭恭敬敬的捧着走出去。按照规矩而言，狄仁杰的确是要捧着这个盘子出去的。 他也真是这样做的。 从朝堂上回到大理寺的路上，狄仁杰一直是惊魂未定的。眼前的白玉腰带可以说是圣意隆恩也可以说是另外的一种威胁。 第三百一十章：圣意眷隆 回到大理寺，狄仁杰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个澡。 将自己泡在这个大木盆里，狄仁杰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随后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便是熟悉的步伐，还有另一个人进入水中的声音。 “怎么你也进来了？”狄仁杰闭着眼睛说道。 “我不进来也不行啊，整个大理寺愿意在上午洗澡的，估计就咱俩了。”李慕然苦笑说道。 他们两个人的衣衫全都湿透了，全身上下一股汗味儿，这可不是办公的好状态。 更何况，狄仁杰还有自己的打算。 满朝文武现在可都看着狄仁杰呢。都想知道狄仁杰这第一刀应该朝谁出刀。 狄仁杰现在也知道自己应该稳一下，稳住自己的心神。 每逢大事有静气，急事缓办。这些都是办事的精髓。 狄仁杰现在知道自己的第一刀应该出好了，否则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恐怕今天所有压下去的事情，全都会席卷到自己身上。 “大人，你现在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 “咱们现在要办的事情很简单，天后既然要咱们调查八百里加急的事情，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公布于朝堂了。现在索元礼那颗人头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没有人敢在天后的面前，在这件事情上搬弄是非。所以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可是，大人难道你就不怕有人趁这个机会向天后告你一状？” “我要真是怕的话，也就不会这样办事了。就这样吧，想要告状的人他总会告状，不想告状的人总会闭嘴。一切到此为止。” 狄仁杰说道。 他和李慕然两个人并没有沐浴多长时间，毕竟这不是真心想要沐浴，只是把身上的汗水稍微去一去。 没有半个时辰，两个人便全都出来了了。他们擦干了身子之后各自穿了一身宽大的睡袍，开始办公。 “其实整个这件事情还得从开始找起，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驿站的？八百里加急的驿站咱们都看到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在坐下之后商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 “你问我？你觉得能从我嘴里知道答案吗？我要是能知道的话恐怕咱们两个人就得换换位置了。” “你就搭个腔就完了，又不是真的让你知道。” “不知道。”李慕然说道，“我非但不知道，我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是实话是啊。” “我感觉和索元礼所遇到的情况相同。无外乎也就是兵部的人收受了别人的贿赂，出卖了这些信息。” “看起来兵部的那些大人都得好好查一下。” “恐怕不只是大人。” 狄仁杰把手一张，掐着指头给李慕然好好的算一下这笔账。 兵部一共有一个尚书两个侍郎。尚书是主官，是整个兵部的最高。侍郎是副职，是整个兵部的第二职务。但是兵部有的可不只是尚书和侍郎。 在兵部的左右侍郎之下还有六位郎中，十二位员外郎，二十四堂官，三十六个笔贴士和诸多的杂役人员。 “我觉得这件事情上首先可以把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全都排除。因为无论是兵部尚书还是左右侍郎都已经是位极人臣的人物了。这样的人可是钱财收买不了的。更何况要想把这样的人收买了，虽然作用大，但是付出也大。如果只是为了得到驿站地图这种小事情，恐怕不用这么麻烦。” 李慕然一开始没想明白，可是后来想到这场之后便明白了。 如果要收买一个尚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要想收买一个侍郎，只需要十万白银即可。 但是如果想要得到地图，除了找尚书侍郎这种大官之外，其实郎中，员外郎，乃至于堂官笔贴士这种小职务也可以。 因为他们也都能接触到地图。 “你仔细想想，一个笔贴士也就是五品官，一年的俸禄才三百两银子。如果拿出一万两来收买这个笔贴士可是容易很多的。” 对，拿对方三百年都挣不着的钱来收买对方，那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更何况这样也可以窃取信息，因为无论是尚书还是侍郎。他们的命令全都是由笔贴士来书写，堂官来传达的。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离命令最近的人。 但是就是因为他们官职低微我就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儿。 可是这些人却并不能够被真的忽略。 “所以大人这是有想法了？”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 “兵部尚书是谁呀？毕竟是姚崇。姚崇又是谁呀？那可是我兄弟，铁哥们儿，我要想杜绝的天下间悠悠众口，总得从他查起。先把姚崇受贿这件事情弄清楚了。” “我就是怕姚大人不理解您。”李慕然担心。 狄仁杰确实轻轻一笑。 “姚崇并不是一般的武夫，他也是读过书的人相信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思。如果他真的对我大发雷霆的话，这就说明他真的有事儿。狄仁杰绝对不允许这种人出现在朝堂之上更不允许这种人借着跟我的一点儿微末的交情躲过大理寺的侦查。所以姚崇他们府上，我是查定了。” 狄仁杰这算是一锤定音。 李慕然自然知道，狄仁杰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就一定会实现。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便有一队大理寺的差人去了姚崇的府上。他们要查的是姚崇府上的账本。 姚崇所在的尚书府虽然大，但是仆役都是朝廷派过去的人，包括管家和杂役等等。 更何况狄仁杰让自己派出去的差役找回来的人表面上看着好像是随机带回来的，但是实际上带回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身上有一个梅花印记的。 这些人全都是姚崇府上的梅花内卫。 狄仁杰都没想到第一个带回来的竟然是姚安！姚崇府上的管家。 他现在可是衣冠不整，当然也不会看姚安了。只是他将手中的一块令牌让人传出去出了。 他可以想象的到姚安在看到这块令牌之后是什么反应？ 第三百一十一章：彻查姚崇 “姚安，看清楚这块令牌了吗？” “看清楚了。”姚安回答道。 “知道本官为什么这一次不见你吗？” “不知道。”姚安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 “这是规矩，你可能已经听出我是谁了，也可能没有听出来。我既然知道你是大管家，可是却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咱们两个人只是按照令牌行事，你说你该说的话，我问我该问的事。明白了吗？” 狄仁杰心知肚明这是内卫的规矩。 内卫一般都是单线联系，而且上下之间不允许私自沟通。遇到之后哪怕就是认出来了，没有令牌没有口令的情况下也不允许透露任何信息。 要想接头也得有特殊的接头模式。 狄仁杰现在就是在履行内卫的接头模式。 姚安本身就是内卫也应该熟悉这种模式。 “姚安，我只是问你，你到姚崇到府上多长时间了？”狄仁杰问道。 “回大人，自从跟着姚大人之后，已经三年了。”姚安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 “那咱们快人快语，姚崇有没有受贿？” “没有。” 姚安的这个答案让狄仁杰心里面踏实不少。 可是狄仁杰也不是单凭他一句红口白牙就能相信的人。 “这个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提出证据来。” “大人，但凡贪污受贿者，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来花用。这个花用的途径也就是衣食住行等等。小人们的月钱有一半是姚大人的俸禄，另外一半则是礼部供给。姚大人究竟有多少俸禄，应该给小的多少月钱这是有数的。小的以上可以推测出姚大人的俸禄是多少？” “如果姚大人真的有了外财，那么至少应该花费在衣食住行方面。姚大人并没有更多的录用自己的私仆，府上全都是官仆，这就说明姚大人没有交钱花在这个途径。尚书府并没有扩建，也没有更大肆的装潢，这就说明姚大人并没有将钱花在住这个方面。” “继续。”狄仁杰听着这个家伙的话，还真觉得挺舒服的。 毕竟这些内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打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这个内卫说的没错，一个人若是贪污受贿的话，恐怕会把东西花在衣食住行几个方面上。 内卫所说姚崇平时住在军营里面，衣食和一般的军人无二。就算是一身盔甲挺好，那也是按照朝廷的制度制作的盔甲。最关键的是在军营当中没有花费，就算是带着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有花钱的地方。 更何况行军用兵打仗，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带着一堆银子保不齐什么时候都丢了。 带着也没什么用处。 在京城当中，姚崇每天会吃什么，每天会喝什么全都是管家说了算。至于玩狎一类的事情……姚崇还真没有。 他毕竟是个练武之人，不是好色之徒。 “等等，也许他把金银藏起来了。”李慕然出声询问。 “这位大人，请恕我直言。姚大人就算是把金银藏起来，也瞒不过我这个管家的耳目。更何况若非惺惺作态之徒，收受贿赂者一般都是酒色之人。这种人有了钱之后，你不让他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酒色之瘾在逼迫着他去过瘾。所以让他们收的钱不花完全就等于是锦衣夜行，根本不可能。” 李慕然愕然，想想也是。那些酒色枝头多半不是心机深沉的人，所以一旦有点什么事情，会马上出来。 就算是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衣食住行这几个方面也得有所表现。 内卫本身就有一个功能，就是举报贪腐。若是内卫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恐怕就是真没有的事儿。不过狄仁杰却还是要公事公办。 “姚崇家里面的账目你有没有查过？” “回禀上官，小人并没有查过，因为这并不是凭借小人的双目能看出来的。我会将尚书府账目上报，内卫会亲自审理出结果来。有件事情要提醒上官，咱们今天的谈话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你还得另外寻找证据，无论是尚书大人有罪还是无罪？小人上报的结果都不能作数。” 狄仁杰也只能承认。 自古以来有两件事情不能作为法理的依据，一者是朝堂共议。只要是在朝堂之上，不管这个人说的什么，也不能作为问罪的根据。第二个就是私自窃听，某人站出来说，他在暗中听到了某人某人是怎么说的这个没有用处。 不管这个站出来的人是诬陷还是实话，都不能作为证供。 不过有了姚安的说法，狄仁杰算是心中有数了。 “好了，那你退下去吧。” 姚崇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果只是姚安一个人这么说的话，还不足以为凭据。那么狄仁杰又将剩下的内卫一过堂审问。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姚崇有问题了。 看起来，姚崇也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 “大人，姚大人很明显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为什么非得要通过内卫来问呢？”李慕然问道。 “我不但要通过内卫来问更是要让他们彻底上书天后，将他们看到的结果一一呈报。这样我的组装上去才有说服力。天后虽然给了我莫大的恩宠，但是也会有莫大的怀疑。有了内卫和我的双重保证，天后才会彻底相信。我想咱两个现在也差不多休息好了。今天晚上就别睡了，通个宵，彻查尚书府！”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把头发向旁边拢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头发盘好整理好衣冠，和李慕然让个人走出去。 他们两个人要收拢一下大理寺的官差，然后将尚书府团团围起来。 “现在就要好好的搜查一下尚书府了。”狄仁杰看着尚书府的大牌匾说道。 他心中明白要想证明姚崇没有问题，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不管姚崇愿意不愿意，不管百官是不是侧目，狄仁杰就是要把事情办的，谁都说不出话来。 只有让人人都说不出话来，才能够证明狄仁杰的刚正，也能够证明姚崇的清白。 第三百一十二章：大浪拍面 狄仁杰要的就是这种，谁也说不出话的效果。除了姚崇之外，在狄仁杰的估计当中，兵部的左右侍郎也都没什么问题。 不是狄仁杰看不起人，非要拿那些吓人出手，只是因为只有这些人才可能为了几千两几万两银子，甚至是几百两银子出卖自己的国家和灵魂。 不过在查处这些人之前，狄仁杰首先要的就是查一查兵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 “最好没有。” 这是狄仁杰的想法。 万一兵部的尚书和左右侍郎出什么事情，那个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到目前为止，狄仁杰尚且还不希望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当然了，如果这其中有几个人不自知不自爱的话，那么狄仁杰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幸好，这一路上查下来兵部的三个头头脑脑袋真没什么问题。 无论是兵部尚书还是兵部左侍郎右侍郎，他们的生活也都挺简单的。自从大唐开国到现在对内部的战争极少，可是对外部的战争很多。无论是兵部尚书姚崇还是左右侍郎都是在外带兵打仗的将军升起来的。 他们的生活规律都挺简单，而且一个一个都挺简朴，没有什么过多的奢侈品。尚书府也好，左右侍郎的府上也好，账目都非常的简单，查完之后一清二楚。 至于剩下的那些事情就是着重查一下兵部内部的账目和剩下的一些人是如何开销的了。 这个狄仁杰当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了，还有听另外的一些事情。 不过这些全是大理寺差官们的事情，狄仁杰和李慕然则是要将兵部这几年的账好好的查一下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眼看自己面前的这些账房先生们快速的拨打着串盘珠子，一个一个的噼里啪啦直响，李慕然听着都感觉到头晕。 他叹口气走出去推一推在外面站着的狄仁杰。 “大人，这你都受得了？” “我早就受不了了，要不我躲出来了。”狄仁杰苦笑一下。“可是没办法，兵部的账目该查还得查，否则的话容易落人口实。” “大人我就不明白了，这兵部的账目有什么可查的？” “当然是要好好的查一下的，看看兵部有没有什么贪污受贿的情况。如果大体的数量上过得去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狄仁杰的想法倒是挺简单的，兵部只要整体的账目过得去，那么就说明兵部没有问题。 他现在可真不希望出问题，因为任何一个问题都是大问题。这个案子办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大了，真不希望再牵扯出一串东西来，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可是真不好办了。 幸好，他们在这边热热闹闹的，前后查了将近五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狄仁杰算是松了一口气，李慕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查出来这就对了，这就说明这件事情的影响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不过有些事情虽然并不是他们能够管的，可是也算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因为再彻查完了兵部的账目，狄仁杰非常确信什么事情都没有之后，天后就用一道金牌将狄仁杰叫到宫里面去了。 狄仁杰在进攻的时候看了看天上那个月亮，还真觉得今天这个弯月也挺好看的。 两个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则是在后面跟着走着。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天后的书房，也是专门接见大臣的地方。 “臣，狄仁杰叩见天后。” “臣，李慕然叩见天后。”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进入到书房当中，便直接跪了下来低头垂首。 天后和他们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帘子。 天后似乎正在写着什么东西，至于狄仁杰他们来了之后有没有抬起头看一眼，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来了？”天后说着就把已经批好的东西放到了一旁。 狄仁杰偷眼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天后身边的人没有薛梅而是两个小宫女。 看样子好像还挺陌生的。 狄仁杰偷偷一笑，今天的这一出如果没有薛梅那还好说了。因为薛梅不用过来，估计内卫的情报天后心里面已经掌握了不少了。 现在天后就是不知道他狄仁杰在干什么。今天已经彻查完了兵部了，按照道理而言，整个案子大体上已经扫过去了。 现在也应该给天后一个说法了。 狄仁杰还能有什么说法呢？当然就是那四个大字平安无事了。 “平安无事？”天后看着狄仁杰冷笑了一声。“狄卿这话说的倒是好轻松啊。我让你查案子，你给我来个平安无事，我要你干什么？” 她说完之后就拍了拍旁边的厚厚的一沓子奏章。 “看到了吧，这些全都是参奏你的。” “哦？”狄仁杰斗胆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厚厚的一沓子奏章。他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头看了看，然后嘴里面啧啧的摇着头。“还真不少哈。天后，书城都得问一问，这里面都有谁呀？。” “大胆狄仁杰你问完了之后打算挟嫌报复啊？”武则天说道。 “臣哪有那么大胆子啊。不过，臣估计一下这些全都是无事生非的人，也没什么太大的人物。臣问一句，这里面有姚崇的奏章吗？” “狄卿到时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姚崇怎么会参奏你呢？” 武则天好笑了笑。 姚崇和狄仁杰两个人的关系满朝皆知。姚崇和狄仁杰同样都是闫立本的学生，他还经常以师弟的身份自称，对狄仁杰以兄长之礼待之。 再加上姚崇这个人常年在外带兵，虽然心思缜密，但是难免会有武将的豪爽之气，刚正之气。狄仁杰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对他有冒犯，姚崇也是哈哈一笑就会过去。 这一点，武则天心知肚明。 “臣那倒是想问问了有没有左都御史宁大人的奏章？”狄仁杰再次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武则天说道。 狄仁杰口中的这个宁大人就是宁原悌的父亲，谏议大夫宁老大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看打架不怕动刀子 宁老大人负责两个人，可是憋足了劲要保狄仁杰的。为了这件事儿，这爷俩差点和来俊臣这帮人打起来。 狄仁杰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有什么过失，也不至于被他们两个人参奏。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人照着自己脸上抽大嘴巴。 “既然没有他们的，这个嘛……” 狄仁杰本来是俯身跪着的。一下可就坐直了身子，索性把身子往后一靠屁股直接坐到了双脚上，手也直接放到了膝盖上。两只手抄在袖子里。 “天后，恕臣直言，剩下的那些全都是无事生非的小人。那些奏章看不看两可，那些人的话听不听都行。” 天后听到狄仁杰这话之后，立即瞪大了眼睛，眉毛更是一下挑了起来。他可真没想到狄仁杰竟然还敢这么说！ “我说，狄卿现在玩的越来越开了，话也是越来越放肆了啊。什么叫做看不看？两可什么叫做听不听都行啊？” “哎呀，这叫投石问路。”狄仁杰笑道，“这些人只不是看看天后的意思而已。天后恕臣直言，您毕竟是个女的，有的时候是有点颠三倒四的。” “狄仁杰！”武则天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这几天第几次朝着狄仁杰发火了。“你太过了！” 他敢说她颠三倒四！ “天后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别跟较真儿了。臣只是问一句话，那里面大部分的奏章是不是在说臣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结果也没有？” “对。” “让您责臣办案不利，甚至是让臣主动让钱再也不要插手这个案子了？” “对。” 武则天看到狄仁杰也算是胸有成竹心里边倒是觉得有点儿舒心了。 狄仁杰如此胸有成竹也想到这些事情了，看起来应该就是心里有数了。 他心里有数最好。要是他心里没数的话，武则天可就饶不了他了。 “狄卿，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么你打算怎么说？” “哎呀，臣的说法很简单。这两天臣所查的都是兵部的尚书大人和左右侍郎大人，还有就是兵部的一些头头脑脑的人物。另外陈还查了兵部的总账目，看看兵部在这几年的账目上有没有什么马虎的地方。结果臣什么都没查出来。” 武则天点点头听着狄仁杰往下说。 按照狄仁杰的说法，这查不出来还是有理了？ 狄仁杰当然也就是不卑不亢的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查不出来还真是有理了。 “臣这双眼睛不说是火眼金睛吧，但最起码能把这个事情看明白。臣就想问问天后了，您是希望兵部的上述大人贪污受贿呢，还是希望他私通外国呢？” 有希望这个的吗？我疯了！ “狄仁杰，我看不是我盼着，是你盼着呢。那就说说看吧，你是希望姚崇贪污受贿还是私通外国啊？” “臣哪个也不希望。” “说的好像我希望似得。”天后都快给气笑了。 可是狄仁杰伸出手来指着指那些奏章。 “但是，天后，他们希望。他们这些人用一句老百姓的俗语叫做看出殡的不怕殡大，看打架不怕动刀子。说句老话吧，全是娶媳妇打幡儿——跟着瞎凑热闹。” “狄怀英，你听听你自己这都说的什么话，满朝文武这么一片苦心，让你说成什么了。” “恐怕这苦心都是为他们自己升官发财吧。天后，臣这回查的这个案子，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真的是尚书大人和左右侍郎大人参与其中，这就说明我兵部当中的国家机密已经被窃取的不少了。事情若真的到了这一步，臣可是要请上方斩马剑了。别管是大小官员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一直到将整个事情查清楚为止，将所有的情报彻底追究到人为止。可是，现在事儿还没到这一步呢。从整个案子来看，这个案子也没有大到这一步。” “哦？说说看。” 武则天当然知道，事情没有达到这一步了。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么大力量的话，整个大唐江山恐怕早就已经乱了。不会只有西北的那一个蛮荒之地乱。 “天后，兵部从上到下，都是最近十年之间提拔起来的。姚崇更是天后破例提拔的。” “毕竟姚崇是近年以来少有的文武双全。他更是你们几个人当中唯一的将才。老一辈的将才都差不多没了，我不提拔你们这些少壮派的人朝廷岂不是无将可用了？” 狄仁杰这个时候则是少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那是因为老一辈跟太宗打江山的将领全都被天后杀光了。 但是这句话是绝对不能提的，除非是脑袋真不想要了。 “天后所以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臣现在还真不想查着任何线索，因为一旦查着了，这事情恐怕就脱离我的控制了。到时候整个朝堂上从上到下不落下十几二十个人头，我怕这件事情就完不了了。” 嗯。 武则天沉浸一生点点头。 狄仁杰说的对。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十几二十个人头实在是太过于温和了。恐怕到时候不杀他个几百人，这个事情可是真的没办法完结了。 因为如果从尚书大人杀起的话，兵部就真的没人了。 “狄卿这件事情既然查到这里的话，你给我交一个底儿。你觉得事情是个什么样子？” “天后，臣觉得也可能就是一个笔贴士或者说是一个摘抄的小吏之类的官员把他所知道的这些机密卖给了对方。因为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掌控兵部尚书或者是兵部左右侍郎之类的官职，用不着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他们会有更简单的办法夺权。” 武则天仔细想一想也觉得狄仁杰说的对。 如果连兵部尚书和兵部左右侍郎都已经听他们的了，这些人用不着在西北边陲做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就会直接调动京畿附近的军队来一场政变。 只要武则天答应下台，剩下的事情就全都好办了。 可是他们很明显并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京畿甚至是整个大唐江山还都在天后的手中。 他们只能在西北西南之类的边陲地带活动。 第三百一十四章：棒杀 “所以，臣这一次只是把这些大人们都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筛子。这也是为了以防悠悠众口，说我狄仁杰不敢动，高官只会冲着下人去。或者说我狄仁杰包庇朋友拿下人出气。总之，臣只是为了杜绝悠悠重口。一片苦心为朋友尽义，为国尽忠，天后明鉴啊。” 武则天心中了然。 她听到这话之后火气也缓了不少。 “狄卿啊，你站起来吧。慕然你也起来。” “是！” “来人，赐座。他毕竟也忙了一天了。” 狄仁杰坐下来之后，笑了笑，又朝上面拱了拱手。 “天后，你看能不能赐给臣一碗茶喝。臣这忙活了一下午了，一口水都没喝上，就被您匆匆叫过来了。” “你拿我这当茶园子了？来人，给他上一碗茶。” “来碗凉的啊，凉的痛快。” 狄仁杰这一句话让天后身边的这两个小宫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人，给他来碗凉的。也给李慕然大人上一个凳子，上一碗茶。他们两个人都坐着喝吧……哎呀，直接给他们俩中间摆个小方桌。到御膳房去看看还有没有点心一块上了吧。” 真改成茶园子了！ 李慕然这回可是心悦诚服啊。狄大人真的是斗南一人！ 除了他谁这么大的谱啊？天后的御书房里边摆开桌子，吃糕点喝茶？还大叫着来碗凉的，凉的痛快！ 他倒是痛快了，这事儿…… 茶很快就摆上来了，点心没过一会儿也上来了。狄仁杰把袖子一拢，干脆就吃了块点心，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天后，臣喝快了，能不能再给续一碗。” 这一回，端起茶碗来的李慕然都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人啊，你现在可是越活越飘逸了。 不是李慕然非要用飘逸这个词来形容狄仁杰，是因为李慕然突然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词汇量匮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武天后那张脸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估计现在比锅底还黑。 “给他续一碗。” 武天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天后，想听底下臣子的一点实话容易吗？ 平时这个书房里面可都是庄严肃穆的情景，到了今天可好庄严肃穆到头了。 狄仁杰又喝了两口茶，这才算是心满意足了。 他也不能光在这边吃点心，喝茶，总得说点正事。 “天后，臣还是那个问题，斗胆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参奏。臣并不是要挟嫌报复而是诚心想要提醒天后。这些人可都是用不得的。” “这是为什么？”天后问道。 “那是因为这些人绝对不是国之栋梁，也都不是国之柱石。” “说说看。” 武则天这么掉价，想听的其实就是狄仁杰说的这些话。 “天后，这些人可是比那些迎风摆柳的小人还要可恶的人。因为那些迎风摆柳的小人也只不过就是看着天后的脸色罢了。但是这种人看的，可是那些给天后干事儿的人。就像是臣一般，兢兢业业干事的人难免有不拘小节的地方。可是他们却专门给这些干事的人添堵。” “这样就算是给朝廷办的事情，落不到任何的功绩那也就罢了。有了天大的功劳，反而要被这种人东挑西挑的，硬把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他们这种人自己干不成事儿，也不让别人干事儿。最好就是能够驱使那些干事的人替他们干事。一旦出了什么过错替他们担起来，有什么功劳全往他们身上推。这种人是没本事，但是却伴着那些有本事的人。所以臣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武则天听着这一番长篇大论，只能摇摇头笑一笑罢了。 狄仁杰啊，整天就是这些家国天下的事情。而且别管什么道理，在他的嘴中说出来还都是挺透彻的。武则天看过这些奏章，这些奏章里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当然一清二楚了。 “狄卿你的意思是说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臣的意思是暂时先让这些人闭嘴，否则这个事儿可就没法干了。因为这么沸沸扬扬的对天后也不好。因为这些人可是党阀啊，天后也应该头疼吧。” 武则天的确是头疼了，也不知道突然间从哪冒出来这么多的人。索元礼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没有落下来，这帮人竟然就如此做事。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不怕死的人。 “天后，即使只要看看这些人的来源，就可以看到这里面有几个关键的人。这一次的事情和陈查案的一样，别管谁在里头，关键是要不在里头的人。” 不在里头的人？ 武则天不太明白了。 “不在这里面的人能在什么地方吗？总不能在寺庙吧？”狄仁杰说完这话之后，把这茶水一饮而尽，赶紧放下茶，又拿了一块点心站起身来。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可是没给武则天任何的反应机会。 “天后，臣请告辞。” “那你去吧。”武则天还在奇怪狄仁杰这是在干什么。 李慕然也茫然。可是狄仁杰确实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了。 “天后，臣也告退。” “嗯。” 天后还在琢磨狄仁杰的那句话，究竟是谁不在里边。 狄仁杰却像是一只耗子一样赶紧跑了。 她又把这些奏本看了一遍，并且在每一个奏本上面都批了一个：“无事生非。” 等到批到第三个奏折的时候，武则天突然间又想起来了一句话。 “那些不在的人既然不在奏章里面，那还能在哪里呢？难道是在庙里吗？” 这可是狄仁杰的原话！ “好你个狄仁杰！”武则天突然将手中的朱笔往桌子上一拍。“你这是拐着弯的在骂我啊！” 武则天怒火一起，马上便传令。 “来人，起驾！”天后站起身来。 “天后，敢问起驾何处？” “白马寺。”武则天说道。 左右宫女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了，只是自从那个大人进去白马寺之后，天后这还是第一次去见他。 不过，武则天下面的那个命令却让人觉得费解了。 “带上敲扑营的四十个侍卫，跟我一起去白马寺。” 第三百一十五章：妒火中烧 天后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别处，就是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汉朝是整个神州大陆上的第一个寺庙。据说是当时的天子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六丈金人。 在那个时候整个神州之中佛教尚且没有上行，谁也不知道天子梦到的是什么。唯有一个一心礼佛的王爷看出了皇帝梦到的是佛，所以当时的天子才让人去天竺国取来了经书，并且在当时的都城洛阳建立了第一座寺庙。 因为取来真经的是两匹白马，所以这座寺庙便被命名为白马寺。 至于后来的初祖入中原建少室这类的事情全是在后来了。 白马寺这中原第一寺庙的名声确实早已名声在外了。 正如狄仁杰所说，天后一生当中做过的蠢事不多。可是薛怀义绝对是最蠢的一件事情。 “毕竟那只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而已，可比不上朝中的大臣。”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朝中大臣里面挑一个？狄怀英，我看你就不错。” “这个……那个小混混也挺好的，天后你还是饶了微臣吧。当然了，朝中其他大臣您尽量别考虑了。” 看着窗外的夜色，天后忍不住想起这一段来。 也正是因为狄怀英的这句话，天后从来也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只是薛怀义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和狄仁杰杠上了。 这里面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狄仁杰是满朝文武当中唯一一个敢揍他的人。 这个所谓敢揍他并不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而是大大方方的实行了。 苏良嗣是狄仁杰钦佩的先辈老臣之一。结果有一次薛怀义就是和苏良嗣两个人一同进南门。 薛怀义认为他当时正在受宠，甚至是“假”皇帝，苏良嗣在他眼中算什么东西。他便让人挡了苏良嗣的驾，打算自己先进门。 可巧的是这件事情偏偏让狄仁杰给碰上了。彼时，狄仁杰也是在前一天刚刚把大理寺的人搬到洛阳来。 他本来就对天后的某些事情积了一肚子火，这时候看到薛怀义这么嚣张跋扈欺负前辈老臣。狄仁杰索性让人拉住了薛怀义身边的这一帮和尚，又让大理寺的人结结实实的把薛怀义给打了一顿。他竟然还恭恭敬敬的让苏良嗣先过去。 狄仁杰手底下的那是什么人物？那都是大理寺的官差，一个一个可全都是武功精湛的人物。更何况守卫宫廷的千牛卫和狄仁杰之间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当时李慕然薛梅等人都在旁边。 狄仁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臭揍了薛怀义一顿。 水火棍下无私情，薛怀义本身就是个流氓混混心眼极小。狄仁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指使自己手底下的官差，这么臭打了薛怀义一顿，简直就像这个小混混下不来台。 当时连阎立本带苏良嗣，甚至是宁大夫，都给狄仁杰捏了一把汗。可是没想到的是，狄仁杰到后来什么事没有。 也正是因为后来边关事发人们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然了，忘了这件事情的全都是跟这件事情没关系的，真正挨揍那个可一直记着呢。 谁？薛怀义啊！ 薛怀义心里面这个气呀。这洛阳本来就是他的地盘，早在天后还在长安的时候就已经是经营多年了。 现在洛阳已经变成了成都，变成了全国都城。天后也已经到了紫微宫了。 薛怀义本来以为自己的保护伞到了，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但是他可真没想到保护伞到了，治他的人也来了，他还没有对百官承起威风来，反而先被狄仁杰的一顿杀威棒臭打了一顿！ 他能不生气吗？ 最让他生气的就是，当他找天后告状的时候，天后却只是了然一般点了点头。 “嗯，既然狄仁杰说了，你这种人只能走北门。那你以后就走北门吧，记住了南门那是当朝宰相办理天下大事的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还有你有时间了，提个礼盒过去大理寺，给狄仁杰道个歉，认个错。你们两个人就这样合了吧。” 薛怀义当时就呆立当场。告状不成，反而弄了个烧鸡大窝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这一股火生生的憋在喉咙里面，连发都发不出来。 至于后来就有了边关的事情，薛怀义摸不着狄仁杰。本来他听说了边关那边迟迟没有动兵。狄仁杰囤积了五万人在缓冲地带，却没有直接去攻打突厥。 他本来还找了几个要好的大臣打算参奏一本呢。他们要告狄仁杰用兵自重，打算谋反。 但是谁知道后来天后都找不着了！他们几个人辛辛苦苦定好的奏本直接就被阎立本等人给留中了。 狄仁杰是风风光光的在边界把事情办。薛怀义等到天后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天后也去了边关。 天后对狄仁杰的信任，恩宠，再再让薛怀义嫉妒非常，怒火中烧。 他本来还想和狄仁杰在神都建个输赢呢。没想到狄仁杰一回来二话不说先把他义父给收监了，直接判了个斩监候。 自从碰上了狄仁杰之后，一向张扬跋扈的薛怀义可是处处碰钉子吃瘪。 他能不生气吗？ 这两天的事情也是如此，本来他听说这两天狄仁杰什么也没查出来，正好组织了一帮人上奏本，责怪狄仁杰办事不力。 结果？这不是现在还没有结果吗。 “狄仁杰，我跟你没完！”薛怀义闷了一口酒，走出来痛苦的天上大声吼了一句。 “这是谁呀？晚上这么大火气。”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凉水一般薛怀义心中的火气一下降了下来。 他可没想到，天后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找他。 天后身边的那个是……薛怀义一看天后身边的人立即心花怒放。今天跟过来的不是鱼烔犷而是武攸宁。 武攸宁是天后的亲侄子，自小在家中舞枪弄棒十三岁跟随母亲来到神都的时候就经过了国子监内诸多老师的调教。他可以说是武家这种少数的文武双全之才。 天后很多隐秘的事情全是武攸宁来办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围堵天后 眼看天后和武攸宁两个人来到此处，薛怀义当然是心花怒放。 他赶忙下来迎接天后。 他们两个人见面自然也不用行礼，可是天后一闻到薛怀义这满嘴的酒气，当时便皱起了眉头，用袖子扇了一下。 “大晚上的，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天后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向前走去。 薛怀义看这个情况不太对，看看左右，又是带着水火棍的敲扑营就感觉这个事情更不对了。 武攸宁倒提着一根水火棍紧紧跟在天后的身边。薛怀义本想像以前一样上前伸出手让天后扶着，但是没想到却被武攸宁挡在了五步之外。 “天后……”薛怀义叫了天后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武攸宁。 天后只是浑身看了一眼，也没说话，便继续向前走去。 她不说话就已经是旨意了，这个意思很明显。 武攸宁挡住了薛怀义之后，向后撤了两步又重新的倒提着水火棍跟着天后走了。 他在天后一步之后，薛怀义却在五步之后。 薛怀义本来心中就是闷闷不乐的，喝了两口酒之后心里面的火一下爆发起来。天后刚刚的那个声音让他的不得不按下火气。 可是现在这一切却让他那股火又被勾了起来。 这起起落落之间，他感觉自己的火气越来越压不住了。 来到正堂，天后在佛前恭敬敬的躬身一礼，然后便直起了身子。 薛怀义走到天后身后，试探着叫了一声：“天后？” “小宝啊，你现在是出家人。自从武帝灭佛之后，出家人需要戒酒，你知道吗？” 薛怀义本来的名字叫做冯小宝，出家之后为了攀附权贵薛氏才改名叫薛怀义的。 可是天后一直都称呼他这个小名小宝。 天后口中虽然叫他这个小名，可是这一句话却让薛怀义有些懵。 他不太明白，天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至少在之前的时候天后从来都没有让他遵守和尚的规矩。 可是现在，怎么突然间提起这种事了…… “天后，您从来没有让小宝遵守和尚的规矩啊。”薛怀义不知所措的说道。 “没有吗？那从今天开始起，你就遵守和尚的规矩吧。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学学经书，清心寡欲一些这酒也是能少喝少喝。” “天后！”薛怀义一下子跪了下来。他本来想膝行几步爬到天后的脚边，可是却被武攸宁给拦住了。“天后，您这可是让小宝出家，小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现在这个档口敢参奏狄仁杰的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胆子你能告诉我吗？” 天后转过身来横眉冷目看着薛怀义。 “让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你竟然敢给我勾结大臣玩弄朝政。这朝政是你能碰的？” 薛怀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后。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其实这件事情要说起来也算是好理解。薛怀义本身就是凭借天后这才能够有权利高居上位。 简单来说他就属于是“内朝”的人，至于那些他所勾结的大臣，那都属于“外朝”的人。内潮勾结外朝，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大机会。 更别说薛怀义勾结的那些人全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酷吏。 他们若真是连接到了一起，天后才是真的更为头疼。 可是现在，薛怀义还不明白这件事情呢。在他的那个小心眼里面，他就认为天后一心宠着狄仁杰，一心都在想着狄仁杰。 “天后，这朝政大使都是狄仁杰能碰的，我是碰不得的！”薛怀义跪下来愤愤的说道。 “当然是狄仁杰能碰你，碰不得了。狄仁杰是考场上考出来的人才，是朝廷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他的作用就是过问朝政大事，朝廷里面的事情他不处理，我要他干什么？” “那天后眼中我是什么？”薛怀义猛然抬起头来问道。 “低头！”武攸宁这小子今天格外的凶。他上前一步狠狠的一棍子打到了薛怀义的肩膀上，打的薛怀义身子一颤，身形一矮。 头自然也跌了下去。 “按照朝廷律例，天后也是你能仰望的？”武攸宁横眉怒目说道。 薛怀义恨的是咬牙切齿，气的是七窍生烟。 要是论武功，他可不是武攸宁这黄毛小子的对手。但是这条路打架，地痞流氓出身的薛怀义也不会怕了谁。 可是现在这小子偏偏拿着棍子给他一下，薛怀义更是一口气横在喉咙里面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哎！”他大叫一声，重重的一拳打在地上。 “唉。”天后本想拦一局，将这两个人分开。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阴差阳错却呼啦一下子出来了一帮僧人！ 他们这一个个手里面倒提着棍子，甚至还有拿着戒刀的。这些全都是白马寺里边的僧人，之前的时候和薛怀义混江湖的兄弟们。 薛怀义当了假和尚之后，就把他们调到了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也是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 如今薛怀义突然间从地上打了一下，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拎上兵器呼啦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谁敢动一动？”武攸宁横起棍子怒吼一声。 他慌忙跳到天后的身后挡住了天后，周围的那些敲扑营的侍卫们也横起了棍子挡在了外边。 一时间局面僵持住了。 天后可真没想到，薛怀义竟然会有这样的阵仗，竟然会有这样的势力。 她冷笑一声，眼神环视一下周围。 “哀家可是从来不知道，这白马寺还挺热闹。小宝，你这打算干什么？” 若是放在平时薛怀义早就已经撤退了自己的这帮兄弟。可是要知道今天，他已经喝了一大坛子酒了。 有句老话叫做酒壮熊人胆。 薛怀义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打算干什么？我今天就要好好的问一问天后，是要狄仁杰还是要我？” “薛怀义，胡说八道。狄大人斗南一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狄仁杰比？”武攸宁怒吼一声。 第三百一十七章：怒烧明堂 “天后，您说呢？”薛怀义瞪着天后问道。 “回宫！”天后脸皮一垂，说的这么一句话就往外走。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薛怀义本来就是怒火中烧，看到这个意思之后更是愤怒。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突然间大吼了一声。 “来人啊，把武媚娘给我留下！” “护驾！”武攸宁怒吼一声首先一棍子就打了出去。 敲扑营的人一看到他动手了，那自然也是不含糊，纷纷上手轮动手中的水火棍打出去。 武则天也不拦着他们，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四个高手在天后的身边开出一条道路，周围的僧人想要拦住，却也上不来。 薛怀义身边的这帮地痞流氓是什么身手？天后身边的敲扑营那又是什么身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出多时，这一帮地痞流氓出身的假和尚全都被打倒在地，一个一个的只剩下哎呦的份儿。 薛怀义更是被武攸宁身上拍了四五棍子，又被六七个敲扑营的侍卫用棍子摁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武攸宁，你可得想好了。狄仁杰那是李唐的臣子，可不是你姑姑的大臣！” “薛怀义你就是个糊涂蛋。”武攸宁叹口气说道，“我有资格去国子监学习是谁举荐的？我在国子建的学费又是谁出的？你是真不知道啊。” 狄仁杰？ 薛怀义还真不相信。 可是有些事情不由的他不相信。 “我跟随母亲来到长安，所有大人都在巴结我们家。可是都在巴结母亲和姐姐，没有一个人用正眼看我一眼。在宾客当中我显得手足无措，而第1个跟我提出我可以去国子监学习的就是狄大人。我母亲见识短，一听在国子监学习需要掏十二万两银子，没有给我钱。是狄大人联合一班大臣慷慨解囊，为我垫付的学费。那个时候跟那些大人借钱的欠条还是狄大人的落款。没有狄仁杰就没有如今的武攸宁！谁敢动狄仁杰，就是和我武攸宁过不去。” 武攸宁是越说越气。 “你这个家伙跟随那个自认是我姐姐的贱货勾引姑姑也就罢了。你们也只不过就是姑姑手里面的玩偶吧。但是如今你既然无事生非到了我恩人的头上，那我饶不了你！” 武攸宁真的是越说越气。他抡起水火棍照着薛怀义的脸上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乱打。 薛怀义的身上很快就被他打了一个血迹斑斑。 “我告诉你个狗东西，姑姑让你在庙里好好的当和尚烧香念佛。你就给我在庙里好好的烧香念佛。以后你要是还管不住慧根，那我就替你去了慧根，真正让你无牵无挂。” 武攸宁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毕竟天后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身边的卫士自然也是跟他一起离开了。 天后此时已经上了车正在外面等候。武攸宁慢慢来到车前，通报一声：“天后，都解决了。” “怎么这么慢？”天后问道。 “后来又冲上来了一批，人比咱们想象的要多。天后，恕侄儿多言，这个白马寺里面可不太平。里边的人可以说是刀枪棍棒样样俱全，全市上下几千僧人，若是每天习武操练也是一个愁事儿。” “你的确是够多言的。走，回宫。” 天后说完之后，车子变便吱呀吱呀的走了。 本来谁都以为今天晚上应该是一个毫无波澜的晚上了。就算是再怎么闹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事情出来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将是整个洛阳所有人都非常难忘的一个晚上。是在整个大唐的历史上，这个晚上都已经被载入了史册。 薛怀义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可真没想到就连天后身边的亲人都有狄仁杰的“党羽”。君子不党，遇难必有周济之，这个道理他是一辈子不会明白的。 在他看来，是狄仁杰买通了天后的侄子，给他下了一步棋。仿佛今天的一切全都在狄仁杰的算计之中，从武攸宁来到天后身边的时候，这一切的布局就已经对他展开了。 薛怀义一阵绝望，心中更是一阵怒火。 “狄仁杰……你好狠的路数！”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狄仁杰啊，你好恨的路数啊！哈哈哈……” 在一阵癫狂的大笑声中，薛怀义踉踉跄跄的奔向了后堂。 很快，一片红光便照亮了天空 红光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狄仁杰都已经打算睡了。 李慕然当然是也一块留在大理寺睡了。反正在明天的时候，他和狄仁杰两个人还要办一些事情。 可是没想到的是，打更的更夫刚刚打过了三更天，天空之上便出现了一片红光。 “大人，天上出现了一片红光，您过来看看吧。” 大理寺的官员闯入了狄仁杰的书房一下子让都在收拾桌案准备休息的狄仁杰站起身来。 “什么红光？” 狄仁杰抬起头便看了一下天上那所谓的红光。 他在看到这光芒之后，大惊失色！ “哎呀，不好，这是有大祸了！来人，叫上所有的大理寺官差，拿上水桶水瓢等等去那个方向救火。” “救火？”大理寺差人愣住了。 “你没看这个光芒是从地上升起来的吗？这说明神都有地方着了大火了！还有通知水部衙门，赶紧让他们去救火！” “是！” 救火就是救命，大理寺一刻也不敢耽搁慌忙按照狄仁杰所说的去做。 李慕然更是直接用轻功带着狄仁杰去了火场那边。 他们两个人来的不慢，水部衙门的人来的也不慢。等到他们两个人到达的时候水部衙门已经来到这里了。 狄仁杰看着这冲天大火一片茫然。 他刚刚在看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火势多大，但是现在仅仅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火势吞天，竟然已经映红了半边的洛阳。 洛阳令这个时候正满头大汗的在外面指挥人救火，看到狄仁杰和李慕然从天而降，他帮忙上去迎接。 “恭迎狄大人。” “就别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到底是哪里起火了？”狄仁杰问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满朝禁声 天堂，堪称是当时整个大唐最为宏伟的建筑物。 据说是花光了大唐的府库才建成了一座建筑，也是天后最让人瞩目的杰作。 可是，如今熊熊燃烧的就是天堂，整个一座建筑物就像是一座大大的火把一样完全被点燃了。白天在百步之外就能看到的这座高塔，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塔，仿佛是一道直直刺向夜空的雄雄火剑。 这一场大火不但烧尽了大唐耗费心血建成的天堂，甚至还祸及明堂，堪称整个洛阳当中的第一大火。 这一场大火也让洛阳的所有官员彻夜未眠，大家全都在忙着救火。 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大理寺，哪怕就是洛阳令的衙役们一个个都把能用来盛水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 幸亏这洛阳城内并不缺水，外面还有一条大河，否则这一场大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扑灭谁也不知道。 天后和狄仁杰等百官相见实际上是在大火熄灭之后的废墟前。 百官之中尤其是以穿了一个月白单衣的狄仁杰尤为瞩目，因为至少其他大人都是衣衫完好的。只有狄仁杰这边把袖子拢了起来，全身上下一片水湿。 站在冷风之中，还在流汗，此时的洛阳已经不是狄仁杰离开的洛阳了。狄仁杰离开的时候尚且还是八月中秋，现在已经到了晚秋之时。 冷风吹过，狄仁杰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他就站在人群当中跟众位大人一起看着天后。 天后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知道这场大火的来由。 她看着已经烧成了一片焦土的天堂和名堂，深深皱起了眉头。 “传旨，”天后眼神茫然的说道，“救火的大臣每人赏一碗姜汤，免去今天朝会大家各自回去吧。” 众人跪谢天后。 狄仁杰自然也在人群当中跪谢天后了。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情算是完了。可是没想到在第二天的时候，也就是火烧明堂的第三天时，一道旨意将睡了一天一夜的狄仁杰给叫了起来。 通知旨意一起到达的还有这么几个人，首先就是传旨的鱼烔犷，其次就是被捆绑起来跪在地上的武攸宁，第三个则是一句焦黑的尸体。 “这是怎么了？”狄仁杰看着这一帮人，真觉得有些茫然。 “狄仁杰接天后密旨。”鱼烔犷手里面拖着一封信。 狄仁杰慌忙跑过来，跪在地上。鱼烔犷将这一封信双手递给了狄仁杰。 “狄大人，天后有言在先，您看过了信之后让末将烧掉。狄大人您就快一点吧。” 还有这种事情？ 狄仁杰打开信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戏里面的事情是让他判决明堂、天堂起火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天后责令内卫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天后心知肚明。 那个地上烧的焦黑的尸体是薛怀义，他正是这一场大火的源头。 至于薛怀义为什么点火？天后信里面没有说，狄仁杰也不知道。 “鱼大人，天后有没有说让狄仁杰什么时候回话？”狄仁杰问道。 “天后让末将带着大人您的结论回去。天后说，让大人把什么事情都放下，先办这个案子。” 那……关武攸宁什么事？ 狄仁杰走过去想了想将武攸宁拉了起来。 “鱼大人能否给他松绑？” “可以。” “跟我来。” 狄仁杰将武攸宁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狄仁杰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和武攸宁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仔细想了想，狄仁杰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武攸宁叹口气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我想薛怀义是怀恨在心，又没有办法奈何我和大人所以他做出了这件事情。他这是为了报复。” 狄仁杰仔细看着武攸宁，一时间觉得有些迷茫。 他在想了想之后继续问道：“宁殿下，您跟我说实话。薛怀义是不是你给打死的？” “没有，我没有打死他。我只是狠揍了他一顿，却没有要他的命。说起来这个乱成贼子该杀。” “可是你知道天后把你交给我什么意思吗？”狄仁杰问道。 武攸宁摇摇头。 “明堂，天堂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天后必须要抓住一些人来重罚，否则明天紫微宫里面就有人放火了。所以，在这次事情当中的所有人都要处罚。” “大人，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也没有人让你明白。你只要知道你现在需要接受一个处罚一个……其他人接受不了的处罚就好。这样才能让百官闭嘴。这叫朝廷。” “我还是听不懂，但是我知道大人做事一定有道理。” “嗯。” 狄仁杰点了点头之后便想了想。 他坐下来提笔写了一封信，连同这封信一块儿交给了武攸宁。 “你回去吧。”狄仁杰说道。 “大人您这是写的什么？” “我写的是对你罚俸，并且让你主持修建明堂、天堂的事情，什么时候天堂、明堂重建完成。什么时候你再恢复俸禄。” “这……大人，攸宁不服！”武攸宁一下站起身来。 狄仁杰却只能叹口气。 “宁殿下，我知道你不服。但是我得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跟随你一起出去的敲扑营侍卫还有留下的和薛怀义共同拦阻天后的白马寺僧人通通斩首。这些人头落下来，天后心中的那口怒气也应该消了。” 武攸宁没想到自己怀里面揣着那封信，竟然是如此内容。他不相信这就是大理寺狄仁杰。 “可是那些人都是无罪的……” “若料想一百年后，无对错全是古人。宁殿下，为了保住你这颗人头可是有这么多的人头落地呢。” 武攸宁想不明白，但是却这样被狄仁杰赶走，被鱼烔犷拽了回去。 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狄仁杰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满朝文武静若寒蝉。 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了。狄仁杰办案不利也好，明堂、天堂付之一炬也罢，这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第三百一十九章：困局 从狄仁杰回来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兵部的案子也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的多。 狄仁杰螺丝里的将兵部上上下下查了一个遍，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其实这个结果是狄仁杰想要的结果，也是天后想要的结果。 现在满朝文武，谁也不敢就这些事情多话了，每天上朝下朝的时候都避开这个话题。 索元礼一颗人头落地，薛怀义变成了火炭，天堂、明堂被夷为平地。 这些事情虽然和狄仁杰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敢去戳天后的眼珠子。 天后这两天上朝的时候本身就是在压抑的状态，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薛怀义的死让他就像是憋了一口怒火一样，不一定朝着谁就喷出来了。但是无论往哪个方向喷，大理寺绝对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一点满朝文武都知道。 兵部的案子也渐渐的进入到了尾声。 因为兵部尚书没事儿，兵部侍郎没事儿，兵部的其他堂官也没事儿。接下来再往下查那就是兵部的笔贴士了。 按照规矩兵部的笔贴士一共有三十六位，一般情况下都是负责各国文件来往的。他们当中有大唐的人也有国外的人，都是文笔非常好的人物。 他们主要是负责将兵部的各种命令书写成文，发布各处。 当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来源于另外一部分人那就是国子监的“博士”，意思是广博学问之士。 这些人也正是狄仁杰认为会出事的一帮人。 为什么？因为他们最容易被收买，俸禄最低。 就像是狄仁杰一开始所估计的那样。兵部尚书可是位极人臣的人物，想要收买这种人的话，可是非常费劲的。 兵部的是两位侍郎也是如此，毕竟他们两个人再往上走一步就是兵部尚书了。更何况有些时候侍郎的权利可是要比尚书大很多的。 至于那些其他的堂官，也是如此。兵部的人想要天生是非常容易的，因为大家全都是身上带着军功的人。 既然都是出生入死打仗出来的军人，那么谁为政谁为辅，其实很多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想要一方大权，他们早就已经外放出去当将军了。 能够留在兵部都是愿意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的人。 所以兵部上上下下还都是一些挺直爽的汉子。 但是笔贴士……这就完全是另外一种人了。他们全都是文人，文人拿笔杆子心眼儿也就跟笔杆子一样小。 对于一个文人而言，他可以穷，而且穷且益坚。但是你绝对不能看不起他，那可就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反过来想想什么叫做看得起呢？那就是高官厚禄。 他们贪的往往不是那个钱，而是那个拿很多钱的名声。 想要收买这些人，让他们觉得这个人看得起他。只要给他足够的银两就行了。 他们会觉得那些人才是真正看得起他的知己，而不是真正用他们的那些兵部大人——没错，大部分人都会忘记真正用他们的人是朝廷，而不是那些兵部的大人们。 这就是文人，平时的时候眼光很大，可以看到整个天下。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口袋里面的东西，那就眼光很小了。 甚至他们的目光都看不出钱袋子。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只能看到狄仁杰的时候，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狄仁杰要办的恰恰就是这种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是只为了自己的钱袋子而叛国，大理寺就要请他喝茶了。 “大人，按照你所说，这个有问题的人真的出现在笔贴士之中吗？” 李慕然如此说着，便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八九不离十。”狄仁杰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一个子落在棋盘上。“毕竟再往高处一些就有更简单的方法夺权。在西南边瞎闹什么？” “可是这些笔贴士那里面的状况参差不齐，你怎么知道人家里面究竟有多少钱呢？” 李慕然头疼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其实笔贴士的俸禄虽然不算多，但是好歹可是国子监的博士。要知道太穷的人可是上不起国子监的。 他们有些人看上去虽然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本国却是皇亲国戚的。这个钱，自然不是问题。 更有一些人家里面是巨商富豪之类的，当然钱也不是问题。 狄仁杰笑而不语，再次往棋盘上落了一子。 “哎，你又输了。”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我老是心不在焉的，就算是想赢你，也赢不了你。”李慕然说着就把棋盘一推。 要是说现在狄仁杰不心烦意乱也是假的。 但是他最起码还按得住心情。 因为以现在这个局势而言，还没有到他按不住心情的时候。更何况那一天出现了什么事情，按不住心情的他也没有办法处理。 尤其是今天，特别重要。因为今天兵部的最后一位笔贴士要完成过堂了。 狄仁杰是刻意回避这场案件。因为他知道的过程当中是不能由他来进行的。 他需要这个结果，这个结果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就看到大理寺堂官手捧着一份簿子走上前来。 “狄大人，都审确完了。兵部的三十六位笔贴士没有任何一位有问题。” “什么？”李慕然惊讶。 不过狄仁杰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却是淡然一笑。 “看到了吧？慕然，现在咱们需要关注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你手里面捧的应该是口供吧？拿过来我看看。” 大理寺堂官将手中的口供放在了桌子上。 狄仁杰拿过的这一沓子簿子一一的翻看。 这些堂官就像是筛子一样筛出来的一些问题全都会体现在这个簿子上。那么狄仁杰就是最后决定要把什么东西筛出来的人。 果然，这里面的确是有问题。 “这个叫做李长明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口供尤其模糊？”狄仁杰问道。 “大人，小人不知。”堂官回答道。 第三百二十章：笔贴士李长明 “这个李博士拖堂的时候并非是小人所审，所以小人不知当时的情况。” “这样啊，那你去询问一下，李长明过堂的时候是谁主审。让他来见我。” “是，大人。” 堂官答应一声便走了。 “怎么有问题啊？” 李慕然将这个簿子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当然有问题了，你看看一般的人询问那都是仔仔细细，甚至都快把别人祖宗八代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花销全都问出来了。可是李长明那里竟然只是问了他的姓名和祖望籍贯，就没有继续问别的事情。这么粗糙的询问可不像是我大理寺调教出来的官员。” 李慕然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如此。 李长明的询问记录也只不过是记录的一些旁枝别叶的事情。真正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记。 “大人，按照道理而言，你调教出来的人不应该这么粗糙啊。”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这种人怎么可能在大理寺任职呢？” 狄仁杰心里面还正寻思着到底是谁干这么愚蠢的事情，结果就看到了一个人跟堂官回来了。 这个人竟然是徐杰！ 徐杰是狄仁杰一手提拔起来的大理寺差官，平时办案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并且办起事情来也算是可圈可点。最关键的是，狄仁杰知道这是一个办事极为仔细的人。 看起来，这里面是没有文章啊。 “徐杰，这个叫做李长明的人是你审的吗？”狄仁杰指了指簿子上面的记载问道。 徐杰拿起来看了看，退下躬身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是小的审理的。” “为何如此粗糙？”狄仁杰问道。“原因。” “这个……因为小的不得不这样做。这个人的肩膀上有一朵梅花印记。” 内卫！ 这件事情是出乎意料之外，可却又在情理之中。兵部也是朝廷的重地，当然也要有天后的眼线来看了。 “梅花内卫？”狄仁杰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他是在审理一开始，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是，他将肩膀上的梅花印记亮了出来。下官就不敢继续往下审了，所以只能草草了事。” “嗯嗯，大阁领那边怎么说？”狄仁杰问道。 梅花内卫全都是薛梅的人，作为内卫大阁领。徐杰只要传一份公文过去确认一下李长明的身份就好。 徐杰躬身说道：“大人，小的已经按照惯例在审理完之后传了公文去大阁领那边，但是如今还没有得到回话。所以，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是通报李长明就算他是内卫也需要按照国家律法行动。所以只是让他回家暂时不要远行。” “有没有派人盯着？”狄仁杰问道。 “这个……回大人，李长明回到的是梅花阁，用的是内卫的腰牌想来应该不差。” 狄仁杰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敲，仔细的想了一下。 这件事情的确是超乎徐杰这种官员的权利。如果办案的时候遇到了内卫，也的确是要抹去一些痕迹的。 所以徐杰做的事情也没错。 只是薛梅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公文，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事情既然牵扯到了天后在兵部的内卫，那么就必须要找薛梅求证一下了。 “你做的很好，也做的很对，下去吧。”狄仁杰痛给他挥了挥手。 徐杰拱手之后便下去了。 可是一旁的李慕然却乐了。 “这回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你这边查贪腐，反而找到了薛梅的内卫头上。” 狄仁杰摇摇头。 “这件事情还有些疑惑，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头。走，咱们出去一趟。” “梅花阁？” “对，去找薛梅。” 梅花阁是内卫大阁领办公的地方。大明宫的梅花阁狄仁杰倒是常去，但是这紫微宫的梅花阁，狄仁杰还是第1次过来。 自从搬到了神都之后，狄仁杰一次都没有去过梅花阁。 这一次回到神都之后，他也知道自己会被卷入一场风暴当中。所以他刻意没有让薛梅陪在身边。 更何况，薛梅在天后身边若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替他们求情。这个作用可是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 薛梅一听说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联袂来了，也知道这是一件急事。 “狄大人，慕然，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就在前两天的时候，大理寺这边有一封公文给你是要查一个叫做李长明的内卫，你这边一直没有给回信我今天则是要过来问一下。因为兵部的事情要结案了。”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事儿。你跟我说，要不是为了这个事儿，你是不是压根不会过来看我？” 薛梅一听就长火。 狄仁杰确实满脸委屈。 “我有多想来看你？我现在带来的麻烦可是比带来的乐子要多多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根本就没有查到这个叫做李长明的内卫吧？” 薛梅听到这话之后，便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知道。”狄仁杰说道。 “大人，你又知道什么了？”李慕然问道。 “李长明如果是真的内卫，在兵部的任务结束之后就应该回到自己的住所。哪怕是假的临时住所。因为兵部被查，他也并没有暴露身份。为什么要回来找你复命？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情况下。他在兵部的任务可没有结束啊。另外，内卫腰牌全国通行但是却不记姓名，我所知道的李长明有可能就是一个假名字。所以这么长时间你根本查不着。” 薛梅不得不承认狄仁杰说的没错。 “我说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查不着任何一个在神都的内卫呢。他们使用化名，梅花阁都有记载。李长明的确是没有这个人。” “哎呀。”狄仁杰长长的叹一口气。“一天之内查无此人，你应该直接回报大理寺暂无此人即时关押。现在这个家伙可能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终于有眉目了？”李慕然问道。 “马上去见天后，这事情真的有眉目了。”狄仁杰长叹一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不能说的漏洞 大唐的内部有一个天大的漏洞，而这个漏洞会源源不断的将大唐内部的信息漏出去。 这件事情如果是三天之前有人告诉狄仁杰，恐怕他会笑着拍拍那个人的肩膀，让他别想太多。 但是今天这个漏洞却是狄仁杰自己挖出来的。恐怕这并不是多想，而是一个摆在面前的事实。 “天后，如果有人套的钱足够就能够从索元礼或者是来俊臣等人的口中得到内卫的痕迹还有内卫的令牌。一旦一个人有了内卫的身份之后就会变得百官难管，至少一般的地方官员是绝对不敢管的。就算是洛阳令如此特殊碰上内卫也是难缠。但是地方官员和梅花阁之间的公文来往，最快也要三天不能再少。少则梅花阁有可能耽误大事。那么这三天就是一个漏洞。” 狄仁杰指出来的是大唐的第一个漏洞。一个普通人如何冒充内卫。 第二个漏洞那就是这个冒充内卫的普通人又如何进入兵部，或者是其他部门窃取情报。 “兵部的笔贴士一向是由吏部推荐，但是这件事情不是吏部尚书或者是吏部侍郎的责任。负责这件事情的恰恰就是吏部的堂官。对方竟然可以收买一个笔贴再收买一个堂官也无所谓。再加上这个人是内卫身份，若是相关问题，只要把事情推脱到内卫的身上就好了。就算是上述大人，恐怕在问到这一步之后也只能停止。这就是第二个漏洞。” 第三个漏洞那就是万一出了事情之后如何逃走。 “一般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衙门会直接拘押内卫。那么这个冒充是内卫的人就会凭借腰牌畅通无阻跑到他想跑的地方去。就算是在路上有棺材拦住了他，他也可以凭借腰牌，横冲直撞，这天下之间没有人拦得了他们。更何况一个能够如此严密的组织，恐怕已经想好了退路。所以这就是第3个漏洞。” 狄仁杰说完这三个漏洞之后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天后，臣估计，这三个漏洞连环用起来恐怕我大唐的秘密就会源源不断的被那些叛党知道。天后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也在这帮人的左右之中。当天后快发现他们的踪迹时，这些人用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调转天后的目标。” 所以…… 天后的那张脸，阴沉的像是锅底。她当然不高兴了。 她以为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没想到的天下竟然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这让她如何高兴的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个漏洞是补不起来了？”天后问道。 “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第一个秘密的流失，也就是有人贪污受贿。没有这个开头，就没有后面的一切事情。天后所以要想把这件事情杜绝，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贪腐。尤其是那些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国家机密的人。” 天后点点头。 “照你这么说，出卖这些秘密的人应该是谁呢？” 狄仁杰想都不想，就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 “索元礼和薛怀义。” 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毕竟故人已逝。他狄仁杰在天后的面前虽然比不上薛怀义，但是现在那个已经是个死人了。 天后可没蠢到会为了一个死人去谴责一个活人。尤其是这个活人还是狄仁杰。 狄仁杰现在唯一能够想的就是，天后必须要好好的把朝纲整理一下。 至于他…… “天后，狄仁杰恭请天后再一次忍受一波奏折。另外我也要出宫去查看一下。还有薛梅无论如何请你发一道命令让京畿附近所有的内卫不准离开京畿范围。另外也要求沿途的官员奏请之前不准放行。”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我现在就回梅花阁，我那里有鸽子。” 信鸽自然是更快的。 “好，那就这样了。”狄仁杰说道。“天后呢？” “再忍受一波奏折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狄卿你怎么会确认还有一波奏折呢？”天后倒是觉得好奇了。 狄仁杰这个人有的时候还会未卜先知这是天后知道的。可是她现在就想知道一下狄仁杰为什么会有这个预料？ “天后赐给臣白玉腰带，这已经让满朝文武侧目相向了。这里的那些老臣们，那当然是不会在乎了。但是一些大臣却肯定会上书，参奏臣办事不力。因为现在的兵部案子已经有的结果。兵部里边究竟是谁在出卖信息也知道了。可是天后，事涉内卫，天后明鉴！” 狄仁杰说到这里只是把话说了一半。 至于那另外一半狄仁杰就算是不说天后也是心中明白。 无论犯事的这个是真的内卫还是假的内卫都不能对外公布，因为这无疑就是已经宣告了六部九卿的身边全都有内卫。 这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兵部的案子可以结案了，但是只能在他们几个人当中结案，至于这个结果是不能昭告天下的。 狄仁杰的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并兵部算是正式查完了，可是却也等于没有任何的结果。 如此情况之下，百官要是还能按得住，那才叫奇怪。 “好吧，狄卿这件事情我明白了。你放心那些无事生非的奏本是不可能影响到你查案的。你今天晚上就和薛梅慕然出去，赶紧去找那个所谓的内卫李长明。别让这个恶贼跑远了。” “臣，领旨谢恩！” 狄仁杰等三个人跪拜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曾经在大漠帮助过狄仁杰的校尉、卫尉和都尉三人正在外面等他们。五个人匆匆忙忙的上了马急急出城。 可是来到洛阳城大街上，薛梅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狄大人咱们这是要往哪追啊？” “这个……该死该死。”狄仁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咱们是要往什么方向去追呢？” 李长明已经逃跑了。可是这天地之间有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一共八个小方向。 可是这个家伙究竟往哪个方向跑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不知名的地方 一轮圆月之下，一个一身黑色的骑士纵马狂奔在山间。他已经知道了舵主死亡的消息，正在极力赶去给报信。 谁知道山路起伏之后一个人扛着一柄黑色的方天画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勒马停了下来！ 这个扛着方天画戟的人也是一个一身黑色铠甲的战士。他的画戟也是一柄闪耀着黑色光芒的武器。 他和黑骑士有一些相似，又有一些不同。 看到他立在这里，黑骑士愣了一下，翻身下马。随手一拍，这匹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一般越过这个拦路者继续向前奔去。 黑骑士自己则是倒持黑色的月牙长戟漫步向前，走到了和这个人相隔二十步的距离！ “这么晚了，去哪儿啊？”李成安扛着画戟转过身来，看着黑骑士。“打扮的不错，但是可惜，你的武器需要再换换！” 黑骑士冰冷的面具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似乎冷笑了一下，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脸。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这个面具也就没有什么用途了！”李长明单手一合捏碎了这个面具。 “看来你对‘他’满崇拜的嘛！”李成安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你想奔个前途我不反对！” “哦？那你为什么拦我？”李长明说道。 “原因很简单。”李成安手中长戟一挥，“伤你，立威。让那个所谓的‘他’知道这组织还有我李成安！” “那就请教了！” 说着李长明单手举起锋戟直冲苍穹。一股黑色的气息从地下拔起，顺着他的双腿自下而上直至长戟尖峰！这股黑气贯通了李长明的整个身体，在空气中慢慢散布开一股色的气息！ 一声大吼，李长明一戟挥下。黑色气息瞬间凝成了一柄巨大的月牙戟刃冲着李成安打了下来！ 冷笑，在李成安的嘴边勾起弧度！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迎来的只是李成安的一声冷笑。他的手中方天画戟一转，转出一道黑色的巨轮。长戟自下而上带着浑厚的旋劲和呼呼的风声，迎着落下的巨刃向上迎击！ 一声巨响轰然巨响伴随着一片雪尘的飞溅响起。黑色的巨型戟刃在方天画戟的迎击下砰然崩溃。 两下相碰，李长明被手中的锋月牙戟拖得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才勉强稳住了身体！手中的月牙长戟从戟尾抖到戟尖，甚至连戟刃都在隐隐作响。 “到底是大师兄！我竟然连他五成力量都不到！” 李成安则是行云流水一般将长戟拄地让余劲泄在地上。余震泄尽，他倒拖着长戟，快步向李长明飞奔过去。 等到李长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单手抡起方天画戟向李长明的脖子上横扫了过来！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狠。 戟刃破开空气还夹带着“呼呼”的风声，似乎能横断高山，斩断河流。李长明索性背靠长戟用戟柄护住后颈，硬生生的扛了这一下，随后背后出戟抬手一个回马枪向李成安的咽喉刺过来！李成安闪身一躲，让李长明扑了一个空！ 两个人身体一错，同时轮回长戟相互砍了过来！两个人都是惯用长兵的人，用的又都是“戟”这种高手才会用的长兵。月牙锋刃在两个人的手中再次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又是一招相碰，李长明再一次被李成安劈的后退几步。他的虎口也崩裂出，满手鲜黑！ 李成安一招得手自然决不退让，手中长戟化作一片黑色匹练，向李长明打过来将他死死逼在下风！李长明虽然受伤，但是疼痛似乎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甚至是中的狂性！他紧咬牙关忍着剧痛挥动手中长戟败中求生，随时寻找还击的机会。他心中的狂性越战越压抑不住，体内那股爆窜的力量压在渐渐的蔓延开来！ 李长明感觉流让他兴奋起来，让他杀人欲望沸腾起来！ 两个人长戟快攻快退虽然没什么大招对轰，但是却是战的步步惊险处处小心！李长明是越战越勇，越打越狂。李成安一戟扫过来，他甚至躲都不躲一下直接和对方对攻，逼得李成安不得不回防。这种只攻不守，以攻代守的打法竟然让李长明渐渐的扳回了上风！ “他疯了？”李成安心惊胆颤的想到。眼对眼，他在李长明眼中看到的是兴奋，一种冰冷的兴奋！李长明双目圆睁满是战焰，但是嘴角竟然扬起了邪魅的冷笑。这种表情，看的李成安胆颤心惊！ “叫你骑士，是希望你能做一个以鲜点燃战焰的狂战士之王。生命不息恶战不止，流不尽狂性不灭！” “生命不息，恶战不止。流不尽，狂性不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突然觉醒的力量让李长明更加兴奋，也更加有把握！他干脆放弃了自己学过的任何招数，改为越来越狂的打法！ 锋戟毫无章法的快打一气，还用拳头和身体也毫无规则的一通乱打乱撞。甚至还有一次，李长明直击扑上了李成安的身体用牙齿狠狠的啃了一口连皮肉的撕下了一块！ 这种乱七八糟的打法让本来稳占上风的李成安渐渐的招架不住了！ 李长明的一杆长戟，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架势，就好像是疯子手中的木棍一般对着李成安没头没脸的一通乱抡！他的动作极快，快的一塌糊涂。他的力量很大，大的招架不住！他的气势很猛，猛的无法对抗！面对一个正常人还能有迹可循，破他的招数。但是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狂战疯子，任何人都只有退让三步！更何况这个疯子并不是一般的疯子！ “不能这样了！”李成安突然一扔手中的方天画戟，足不点地的一撤十丈向后飞去！ 李长明想也不想，飞身追了上去！ 李成安面色一沉，挥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这一招本来想在面对老舵主的时候用的，但是今天就破例施展，拿你练招！” 说完，他的手也移开脸部。一道黑色的特殊印记宛如攀在大树上的藤蔓一般爬上了李成安的半边脸！ 第三百二十三章：山寨异人 李长明大吼一声一戟扫过来，去只看到戟下的李成安化作了一道黑光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那张似人非人的脸在面前一晃，一股黑色的大潮便吞噬了李长明！ 轰然一声，黑潮散去，李长明也倒在了地上。鲜在他身下慢慢蔓延开来融化了冰雪。 一招之后，李成安也恢复了本貌背负双手离开。 “我说过，伤你只是为了立威，让他知道这组织的第一高手是谁！” 同样一轮明月之下狄仁杰却是勒马立在大街上，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薛梅这个问题问的对，他们几个人倒是追出来了，可是追哪去呢？李长明现在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狄仁杰略微的沉吟一下，问道：“薛梅，如果是你的话现在你的身份随时会被揭穿，你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我？”薛梅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往深山老林里跑了。” “其他人都是这样吗？”狄仁杰问道。 “对。”其他的四个人相互看了看也都是这个想法。 狄仁杰调转码头去了西边。 “走吧，出西门！”狄仁杰说着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其他的几个人只能跟着他走了。毕竟他觉得应该往西边也就没什么其他理由会往别的方向走了。 他们相信狄仁杰。 不过天亮之时，他们这一行人便来到了一个小山寨。 如果不是天亮，薛梅都不知道狄仁杰是怎么把他们领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的？ “狄大人，怎么京城附近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哪里偏僻哪里不偏僻，只是尽量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那个内卫如果想要混入人群之中。这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道路到了这里之后就是尽头。他们这一群人转了一大圈之后，终于在晌午时分停在了一个山腰处的一个小馆子里。这里，热气腾腾的酒菜和暖烘烘的坐席正好和外边相应成趣。 他们几个人的一阵沉默让外边的喧哗显得格外突兀。一阵叫嚷声随着冷风吹进来，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他们两个人的包厢和外边只有一层帘子相隔，喧闹的外边可能听不到里边，但是里边听外边，这声音可是真真的！ “别在这胡说八道，给我滚！”这是店老板的声音。 “真的，这山城马上就会遭灾，你们快走！”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大！ “嗯？”狄仁杰眼珠一转向外瞟了一眼。 薛梅知道，狄仁杰这一定是对少年的说法来了兴趣。因为人祸也算是灾荒的一种。 果然，李慕然站起身，走到了外边没过多久就带进来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 “坐吧！”狄仁杰径自坐下，“喝点儿酒吃点菜，慢慢说，这灾荒究竟是什么？” 少年这一路上似乎受尽白眼，遭尽怀疑，突然收到这样的“礼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信我？”少年问道。 “不到一定！”狄仁杰摇摇头说道，“那要看你说什么了。太过于荒唐或者太过于离谱的话，我可能比他们更难对付！” 只听到一个人在外边嚣张的大声笑道：“这寨子连个能人都没有！小师弟，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少年顿时面色惨白，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梅干脆是一声冷笑！ 少年说不出身来，李慕然却有话说！ 李慕然侧过身子，歪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瞟了倒在地上的店老板一眼。薛梅慢条斯理的对外边说道：“霍楼，几天没见你倒是越发长进了？敢打到我面前来了？” 听到薛梅的话，少年全身一颤惊讶的看着他。屋外的人也是颇为意外，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 店老板摔进来的时候，直接扑到了门帘。 帘子落下，让屋里屋外少了一层屏障。小间里边的人可以看到外边的情况，而外边的人也能直视小间里边的人。 此时，外边那仅剩的七八张桌子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巴掌打到地方只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着。 这个人的双手上带着两个金属拳套，五指分开宛如鹰爪一般！看得出来，他练得应该是指爪间的功夫！ 看到李慕然在这里，这个自名为霍楼的人很是诧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少年是怎么在这里遇到他的！ “薛梅！” 两个惊讶的字眼从他的口中溜了出来进入了少年的耳中。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薛梅。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美少女竟然就是薛梅！ 可是李慕然这边却是糊成了一团。 她很有名吗？ “那你是……”少年看向了薛梅，“你还是寒梅药雪？” 薛梅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对少年微微一笑：“寒梅药雪，薛梅。”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应该不是好惹的。 “你觉得你跟我动手胜算多大？”薛梅扫了一眼霍楼，慢慢问道。 霍楼看了看自己的双掌，又看了看李慕然。 突然，他眼神一厉，怒吼一声冲了上来，凌空跃起五指张开宛如铁钩一般向李慕然劈头盖顶的打下来！ 他这思路倒是简单了，狄仁杰然就是薛梅身边的人。他这个人一看就不会武功，他应该能拿下这个的家伙。 “呵呵，速度快了不少，不过几年不见，你变蠢了！”薛梅真无奈了。 李慕然可是比她危险很多。 李慕然微微一笑，鼻中一吸，口中一呼，似乎不动声色。但是这呼吸之间的气息却落地成风，带的半空中的霍楼落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向后退去一直到起跳原地才停下来。 这是纯正的大内气功，非比寻常。 对方一口气就将他拼命一招吹了回来，这还用打吗？霍楼心知肚明！虽然不甘心，但是却无可奈何！ “你还不走吗？”李慕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霍楼看看李慕然再看看薛梅，只能一跺脚离开了！ “还算他识相！”薛梅端起茶杯笑道。 “但是……”李慕然的目光放在了少年的身上，“在这里还有一个不是很识相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吕家三姐妹 店老板赶紧就在这个门口挂了一个帘子，把这个地方包起来。少年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狄仁杰讲清楚。 他这边沉浸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但是在另外一边还有一些人也在阴谋当中等着他们。 在远处有三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正在为这股阴谋的味道思索对策呢！ 她们三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坐下的骑着的白马也几乎一模一样！这三个人虽然都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但是却全是浓妆艳抹，完全没有豆蔻少女的青涩之美。她们的身上只是穿身一件红色的纱衣，颈下、双肩、双臂、腰腹、腰腹都露出了一片让人眼晕的雪白，似隐非隐的更有一丝挑逗的意味。 最可怕的是这三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自信而且高傲，更带有一丝慵懒的撒娇媚态。她们就像是鲜艳欲滴的玫瑰。媚力和手中的红绫联合使用，几乎可以让所有男人都倒在她们的裙下——不是拜倒就是败倒！这三个人是三胞胎的姐妹。 老大叫做吕美人，老二叫做吕佳人，老三叫做吕可人。她们三个是某些人的弟子，这一次就是专门为了盯着吕可人来的！不过三个人虽然师出同门，但是风格各异。老大吕美人端庄沉稳，宛如空谷幽兰一般。老二吕佳人却是微风牡丹，不但时而左时而右的花枝乱颤，而且她也是这三个人当中化妆最为艳丽的一个。老三吕可人却和大姐二姐不是一个路子。她的脸上多是不服和好强，更有一些男儿心性。 狄仁杰等人以为自己待的地方够隐蔽了，可没想到这三美却在仔细的注视着这个地方。 “大姐，您说，他们会干什么呢？”老二吕佳人问道。 “管他呢！”吕可人耸了耸肩，说道，“老规矩，说不听就开打！” “小妹，”吕佳人骄傲说道，“你怎么老是忘记咱们最大的武器啊？” “哼！”吕可人将头一扭故意不去看吕佳人。 她说道：“二姐，凭什么就要咱们出卖色相去讨好那些男人啊！为什么不是那些男人用自己来讨好咱们呢？” “呵呵！”吕佳人将手掩住口角，妩媚的笑道，“这样啊！小妹，二姐就祝你成功喽！但是，小妹，你这个言论需要的是媚功到达一定程度才能实现，可是现在好像只有你的媚功较差，但是武功较好，肌肉较多啊。这样可不会有男人喜欢哦！” 吕佳人的这句话说出来让吕可人下意识的一翻身上的披风遮住了成形的雪白肌肉。她红着脸勉强争辩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样不好呢？也许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呢！” “哦，”吕佳人风拂花枝一般轻盈的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原来是‘也许’啊。大姐，你说也许是多少人呢？” 随着这句话，吕佳人和吕可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大姐吕美人。 大姐吕美人自刚刚开始起就面色沉重的盯着远处山上的敖王府。她一直在眯着眼沉思什么，从刚刚开始起心就没在两姐妹的争论上。 “大姐，你在想什么呢？”吕佳人问道。 被吕佳人这么一叫，吕美人回过神来。她将目光转回两个妹妹，问道：“你们说，狄仁杰现在知道这事情的概率有多大？” “打进去就知道了！”吕可人说道。 “小妹，你可别小看狄仁杰！”吕美人说道，“他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呢！” “有什么？反正她也不会武功，不就是一个废物嘛！”吕可人逞强一般的说道。“我就进去拉他出来，他要是不出来我就一锤子砸死他！” “呵呵呵。”吕佳人笑的花枝乱颤起来，“小妹，如果狄仁杰真的由你说的这么容易死，他早就死了！还轮得到你砸死他？” 这个吕佳人其实比她看上去要厉害很多！ 吕美人看看吕佳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问道：“说出这话来，看来你已经有了办法，是吗？” “那是当然！”吕佳人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神都案子的主审官是狄仁杰。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方，千万别太放肆了，否则人家一声令下就能把咱们赶出去，大姐你说是不是呢？” “大不了我去偷啊，我就不信他从来不睡觉？”吕可人反问道。 “你想偷什么？”吕美人提醒道，“别到时候被人家把心偷了，睡觉的时候反而要你一起随个份子。” 吕佳人听到这话更加不服了。可是她最擅长的也正是算计别人。 她可不是吕可人，两只胳膊上全都是腱子肉，胸口的那点肉全都长到手臂上去了。 能够深刻的知道一个女人的容颜对于男人的打击有多大，这正是吕佳人的利器。 吕佳人笑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偷的这个东西是他的基业，也是他们必找的东西！要知道这个附近几百年的基业完全都建立在那一个人上。狄仁杰那可是征服了附近的人，我只要征服他就好。” “二姐，说的倒是容易了，你怎么征服啊？”吕可人问道。 吕佳人神秘莫测的一笑，说道：“呵呵，天机不可泄露。等我动过手你就知道了！” “哎呀，这些都是后话了，怎么征服那就等以后再说，至于现在还是得投石问路一下。”吕美人大概是三姐妹当中最冷静的一个。 她现在想的就是如何将任务完成。 吕美人现在感兴趣的并不只是禁典而是这一份奇遇。 她只想知道，狄仁杰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吕美人问道。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狄仁杰的府上看看那里的情况。”吕佳人说道，“现在咱们对里边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在这里也什么都商量不出来啊！” “嗯，对！”吕可人脱口说道，“霍楼只是一个！但是咱们可不只是三个人，就算咱们不能亲自的手，也要给这些人提供一些情报！” 第三百二十五章：龙门帮 “嗯！”吕可人点点头，觉得这是稳妥的办法。“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要牵着马下去了。 “哎，小妹，你干什么？”吕美人拦住她问道。 “当然是去看看那个狄仁杰喽！我就不信了，都成这个德行了，还能有什么本事？。” 吕佳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骑着白马下去谁都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了！下马，咱们走着去！” “啊？哦！”吕可人这才想起来胯下的白马可是她们这一门的标志，挑战狄仁杰这种人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啊！ 狄仁杰本来正想听听少年所说的大祸临头是什么事儿呢。 但是他这边还没定神呢，就听到外面突然一声娇喝传来：“狄仁杰，你给我出来！” “这又是谁呀？”狄仁杰这边还没弄明白呢，就看到店老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这位大人，你这回可真是麻烦了。你在这儿幽会不要紧，你们家娘子打上门来了！”店老板指着外面说道。 狄仁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我勒个去，感觉心这么累呢？ “那店老板你想太多了啊。我还没成婚呢。”狄仁杰真是感觉有些头疼。 有些男人认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一个美女，那是让人悲哀的事情。这两天一夜之间能见到这么多的美女……估计也是一件悲哀。 尤其是现在有一个美女正掐着腰站在大门口，指名道姓的等着你过来厮杀。 这都唱的哪一出啊？就是三娘教子你也得有完有了吧！ “我去看看到底是谁。”李慕然说道。 “你看个锤子。”薛梅直接从矮榻上下来，踏上木屐。“江湖上你谁都不认识，你看什么呀？走吧，我和你出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样叫阵。” 有些时候，李慕然还真挺佩服薛梅的。她刚才说自己看个锤子，果然就看到了两个大锤子！ 当然了，指的是吕可人插着的那两个玉丽金锤，并不是指她那两个团。 薛梅看到她感觉有些惊讶，看到那一对玉丽金锤更觉得有些惊讶。 “怎么，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暂时不要介入这一场事情吗？你怎么还敢过来找李慕然？” 吕可人看到薛梅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可是她看到少年的时候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前辈，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但是就算你在这里也没有用，我要找的是那个小子，也是我们门派的事情。这个您可管不着。” 这都什么关系乱七八糟的？ 李慕然听着就觉得自己脑袋发胀。 “看起来你们两个人可以好好说一说了，我们可是有得忙了。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两个人先进去喝一杯怎么样？让这两个美女好好挥洒一下。” 李慕然本来想拉起少年往里边走，直接把这两个台全给拆了。 但是没想到少年一看到吕可人就走不动了。他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慕然：“可是这位大哥，我想看美人行不行？” 李慕然再次一巴掌拍在脸上。 薛梅听到这话扑哧一笑。 “你可真不了解他，少年可是前任掌门的儿子，他这个小子是最好色的。” 现在这是要闹哪样啊？被外人拆开难道还不够吗？还得被自己人拆台。 难道说失忆之后这么遭人欺负？ “你愿意看你就看吧，反正我想回去了。” 李慕然对这些美女们可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美女如鲜花，若是一帮绿叶当中有一朵还可以看一看。可是满园都是花团锦簇的，谁顾得过来呢？ 李慕然觉得自己身边的美女有薛梅一个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更何况现在又来了一个。 少年当然是舍不得离开了，那双眼睛就老盯着吕可人。 可是吕可人那双眼睛却盯着马上要走的李慕然。她可是跃跃欲试。 李慕然才不管他什么跃跃欲试呢，干脆走人。 他刚移动步伐那边的吕可人手中锤子一挥，竟然直接冲了过来。薛梅在旁边怎么可能让他过来呢？横手一扫对着吕可人，扫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就像是脚下长了轮子一样，侧身一滑匍匐在地，竟然直接来到了李慕然的腿边。 “哎？”李慕然可没想到两边动手竟然如此迅速。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吕可人已经化为了一片樱红色的影子。那手中的一对玉立金锤已经横扫过来对着李慕然打的上来。 李慕然若是真能被他打到那才真觉得奇怪。 他抬起手来便挡住了这一对锤子。可是挡住之后才发现对方锤子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的手臂也没有那么简单。 那锤子上面的力量可是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大，甚至是在挥舞之后，锤子自身还会爆发出一股相等的力量。 李慕然伸手一挡竟然都没有挡住！ 因为锤子上面的力量传到手掌之后再遇到小臂上面，力量竟然被钉子吸收过半，等到遇到大臂上面力量竟然也被吸收减半。就这样一点一个折半再折半，就算是有天大的力量，只剩下两成半，那也不足为惧。 “哎？奇怪。”李慕然忍不住说了出来。 吕可人则是挥舞着大锤子冲着李慕然一通乱打。 李慕然跟他连接两招，随后便是一个燕子抄水跳开。 吕可人本来还想迎上去，但是没想到薛梅插入了两个人的中间。 她可是吕可人的前辈！她们两个人一交手，这师侄自然不是前辈的对手。 吕可人这一出手就被薛梅收了这一堆玉丽金锤。薛梅虚出一掌直接将吕可人逼得退了回去。 “如此放肆，就别怪我手不留情了。”薛梅直接将那一对金锤扔在地上，转身走进屋子里。 吕可人愕然一下站在原地似乎是生气一般，那小嘴撅的想哭哭不出来，仿佛有一股气堵在嗓子眼里。 少年无奈的看到地上的一堆锤子又看了看这个美女。 他笑了笑走过去，想把这一对锤子拾起来。 说实话，这锤子根本就不像锤子，而像是女孩子们玩儿的花铃棒。 第三百二十六章：龙门副帮主 可是他抓着锤子的手柄往上拉的时候，突然间得到力量一沉。他这才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拾不起这个锤子来。 “走开了，男人不是男人麻烦。”吕可人一抹眼睛。直接走上去，把她一下推开 那一对玉丽金锤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两个木板子一样直接被拾了起来，甚至还在手上一转。 这才被插回到腰间。 少年看着他整体的动作，嘴角直抽搐。他可是真没想到这么个美女竟然有如此厉害。 眼看吕可人离开，少年只能摇摇头，赶紧的回到这个小饭馆当中。 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和狄仁杰谈呢。 他撩起帘子回来的时候，狄仁杰正看着外边的情况发愣。 李慕然觉得越发糊涂了。 果然被卷入到了阴谋中。狄仁杰只剩下扼腕叹息了。 “大人，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去龙门看一看。现在前后出现的人都是龙门的人。”薛梅说道。 “龙门帮？” “就是这神都附近的一个大门派，把持黄河渡口。如果没有龙门门主的一句话，谁也没办法在黄河上走私船。” “他们几个人全都是龙门帮的呢？”狄仁杰相信薛梅所说。 这几个人都是龙门的人。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和龙门派有联系。 “正好，龙门帮二当家的凌飞渡的院落就在附近。咱们去找他就清楚了。” 薛梅不愧是大阁领，内卫遍天下不说，这些江湖事情要比狄仁杰更加熟悉。 凌飞渡的院落在这座附近而言应该算是第二大的，所以非常好找。 据说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算是这个附近的智囊。 狄仁杰来到他们家的大门口，他们的两个人一看到是狄仁杰过来了竟然吓得赶紧进去，连关门都忘了。 “这什么规矩啊？怎么客人过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吓得赶紧进去了？”狄仁杰摇了摇头，带着人迈步走进院子当中。 他一进去果然发现一堆人手持着刀枪棍棒全冲着他过来了。 不过，这个场景可是没那么威武。 为什么呢？因为手持刀枪棍棒的人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们。 手持着棒子的那是看门的那两个小伙子，拿着刀的是做饭的大妈自然拿的是两柄菜刀了。 至于剩下的人看得出来拿的都是家务事，甚至连扫炕扫帚都拿出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找凌飞渡，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狄仁杰这回也看出来了，对她敌意颇大的这些人全都是凌飞渡的家人也就是他们家的仆役们。 身为一个副帮主，在重伤之下仆役竟然还如此忠心，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还真是挺会做人的。 “别想伤害我们家的老爷，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两个看门人当中的一个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可真是强打精神硬撑英雄。在狄仁杰在我面前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可是依旧把自己装得粗声粗气的。 “我要真想干什么的话，你们几个早就倒了。赶紧让我去见他，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狄仁杰冲着这帮人挥了挥手。 他就感觉和这帮人交谈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你想都别想，谁知道你见到我们家老爷之后又要干什么事情？”那个逞强英雄的看门的继续的逞英雄。 但是这个时候，有一个非常虚弱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放他进来，我一直在等他过来。” 狄仁杰向着声音望去看到这个人是一个拄着拐杖身上披了衣服的人。 他看上去非常的虚弱，面色苍白也就罢了，就连嘴唇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应该是流了很多的血。 这个人和狄仁杰的年龄差不多，如果他是凌飞渡那么这个人也太年轻了，并不像狄仁杰所想的那般。 “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吧？”狄仁杰说完之后也不等众人答应，径自走去。 他可是畅通无阻的过来，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后面走去。 他并没有待在房间里面，这个时候正在外面的回廊处吹风。狄仁杰走得快，他走的慢。 可是他在前面，狄仁杰在后边。薛梅和李慕然等人跟在后边，却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这个回廊处。 凌飞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里，狄仁杰则是坐在回廊边上。 “狄大人在下病体在身，请恕不能全礼了。” 狄仁杰走上去切了一下对方的脉象，发现他这不是病而是很严重的内伤！ “副帮主这是内伤？最近可是与人动手所致？”狄仁杰问道。 “现在咱们两个人可以谈一谈了吧？”狄仁杰问道。 凌飞渡苦笑一声。 “狄大人，你的来以我知道，可是你找错人了！”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狄仁杰微笑说道。“这里边的某些东西的确是偶然，但是也有某些必然的事情。比如说，如果我一路向西追查，必然会查到龙门帮。” 凌飞渡打量了一下狄仁杰。 他问道：“狄大人怎么知道你要找的人，会往西走，又会和龙门帮挂上关系？” “你承认了？” “名人不说暗话，我就算不承认有什么用？”凌飞渡笑道。 “薛梅告诉我从神都往西黄河上面的大划船小筏子全都是龙门帮的。如果没有你们帮主一句话，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渡过黄河。就算是在官道渡口，也是你们在保持来往的船只。所以只要那个人往西走我一定会和龙门帮有关系。这一路上连朝廷里面的官员都可以被重金开道打通。那就更别说你个小小的龙门帮的帮众了。我说这话无意冒犯，只是拿朝廷命官和龙门帮众相比。” “狄大人的确是太绝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觉得那个人会往西走？” 狄仁杰冷笑一声。 “这不是必然吗？从神都往东边是淮阳之地那个地方虽然称不上繁华，但也是较为繁华之地。最关键的是那个地方眼线颇多。江南富庶，人口也不少，那么同样道理眼线也多。走这两条路，那个冒充是内卫的家伙一定会留下很多内卫的痕迹。那么就只剩下的往西和往北两条路。” 第三百二十七章：半残蛊人 “既然对方只能去西方和北方两个方向。那么这两个方向当中哪一个和之前的选择一样呢？那就是北方，因为北方属于边关重镇，所以朝廷在北方的眼线也是不少。从这个结论来说，往北方走跟往西南方走和东方走是一个样子。你告诉我还剩下哪个方向？” 凌飞渡心里面真是佩服万分。 “狄大人，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说你料事如人我是绝对不相信的。但是今天之后如果有人要说你不是料事如神，我肯定会当众骂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绝对不能这么侮辱一个朝廷命官。您的确是料事如神。” “过奖了，您真的过奖了。”狄仁杰呵呵一笑说道。“我也只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您什么也没想，只是就事论事就已经让人吓出一身冷汗了。如果您再稍微想一想不这么旧事论事的话，那我们还有地方活吗？您猜的没错，你要找的那个人果然就来到了这里。不过……我想您现在有可能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 找不到？ “上天入地，只要这个人还活着，我就必须得找到他。他是整个兵部最后的漏洞。也是这个案子最后的人选。不过……” 狄仁杰话锋一转，问道。 “凌副帮主能不能先跟我说一下，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最好能够有那个人的画影图形，我好照着画影图形找人。” “狄大人啊，占便宜太多不好啊。我已经算是给你了莫大的让步，你要这样占便宜的话，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你如此顺利的找到这个人。因为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难处？狄仁杰还真没想到凌飞渡竟然还会有他自己的难处。 “大人，有些东西你看不上眼睛，可是在我们这些人眼中却是天大的事情。我凌飞渡自认为还算是个英雄豪杰，但是在这件事情面前，也只能缩头成为狗熊了。” 狄仁杰惊讶的看着凌飞渡。他还真不相信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江湖客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凌飞渡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之后，狄仁杰还真没有想到。原来过去的某些事情迎面扑来，简直是让人措手不及。 “这个事情还得从金蛊半人说起。你还记得那个‘金蚕蛊人’吗？”凌飞渡问道。 他当然记得了，狄仁杰点点头。 金蚕蛊人，之前差点闹出今天的动静来。可是这个半残蛊人都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金蚕蛊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根据他自己所说，也是最早金蚕蛊人的试验品。就因为是试验品，所以并不完全，还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他就成为了另外一个怪物。朝廷不管，我们这些江湖客只能躲着走。” 狄仁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自然是有人打算收尾了。这些人想必也知道狄大人的厉害了，现在他们打算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狄大人，您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你知不知道这背后的主使人是谁呀？又是谁在追杀帮主的儿子？” “帮主的儿子还被人追杀？”凌飞渡听到这话反而感觉到茫然了。“我们帮主没有儿子。哪来的人追杀他儿子？” 等等如果帮主没有儿子那么少年又是什么？ “不对吧，你们帮主明明有一个儿子，还是被我救下来的……” 狄仁杰说到这里自己也明白过来了。 凌飞渡听到这话之后当然也就明白过来了。 他们两人对望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没错，看起来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 “坏了，有危险。我需要回去一趟！” 狄仁杰说着就往外跑。凌飞渡赶紧喊住他：“稍等一下，沉住气。坐我的马车过去！” 狄仁杰收住脚步看了看他，便点了点头。 本以为马车可以最快的方法直接到达龙门那里。但是狄仁杰却没想到的是，刚刚转过一条大街，就有一股力量突来。 马车竟然就被这股力量冻住了！一直到这一刻开始，狄仁杰这才知道原来有不止一股力量在参与这件事。 事情绝对不是凌飞渡说的那么简单，也绝对不是他现在看的这么简单。 狄仁杰就知道一定还有至少两方在插手这件事情。 马车的停下，让狄仁杰愣了一下。随后那涌上来的一股气息，也让他明白来人是谁了。 潇洒一笑，狄仁杰大步走出车外，来到了半残蛊人的面前。 这个所谓的半残蛊人就是那个少年。 狄仁杰和半残蛊人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相互看着，微笑以对。 但是总有一个人会打破平静的。 “你来找我的？”狄仁杰问道。 “你很有胆识。”半残蛊人答非所问，“也很有情谊。你不该死，但是可惜，你交错了朋友。本来我并没有注意到你。是你的朋友让我发现原来你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所以，我还是同时将你们宰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胆识也不差！”狄仁杰笑道，“可惜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杀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杀我，” 半残蛊人一愣。“你不是人？” “货真价实的人！”狄仁杰笑道，“可惜人也有三六九等，对吧？” “是人就好，你要是真想死的话，那就贡献出全身鲜血吧。” “我试过，死不了。”狄仁杰微笑还以颜色。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半残蛊人反而更为兴奋！ “如果你真的是贡献全身鲜血而不死的人，那就帮帮我这个忙吧。反正您也不会失去什么。” “没问题。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他，会怎么样？” “也需要贡献出全身鲜血。” “那么你能给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半残蛊人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敢和他提好处？ “你的命和他的命，两条命算不算？” “不算！”狄仁杰笑道，“我说过，就算是流进全身鲜血，我也死不了。也就是说，我的命根本就在我这里，而不在你手里。你拿不再你手中，而且还在我手中的东西，换取我的东西，这买卖你做的太赚了，我的太亏了！而且……” 第三百二十八章：风尘掌下 狄仁杰向前探着身子，冷冷说道：“你若过不了我这一关，根本没命去找他。你这买卖，就没法成交。” 破局，没法再谈。 “既然你已经说了两次流进全身鲜血而不会死。那么我试试怎么样？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好吧，来！”半残蛊人站起身。“跟得上我，就来吧！” 半残蛊人突然腾空飞起，向前猛然窜出。 “大人，后退！”李慕然和薛梅等人一直跟在狄仁杰的身边。若是此时让这个半残蛊人伤了狄仁杰。他们这帮人也就别干了。 两个人四臂相交。 这是暗斗。如果李慕然跟不上他，或者气力不如他，那么两个人立即高下辨别。半残蛊人案子估量对上普通人，本来的优势就是速度、力量和平衡力。这三样只要有一样能压过李慕然，半残蛊人就算是赢了！ 可是，向后一撇，半残蛊人却发现那个已经被自己抛在身后的小店门口已经不见了李慕然的人影，身边却多出了一个和自己并肩飞行的人。 两个人时而一上一下，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一左一右，相差不多棋逢对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亦或是平衡感的比较，半残蛊人发现李慕然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不太了解李慕然的性格，根本无法知道这种不相上下的情况李慕然究收敛了几成？ “切！看来麻烦了！”半残蛊人心想。他可没想到李慕然竟然这么难缠！ 本想为找一些优质的高手之血，没想到这一次却惹了一个大麻烦！ 两个人纵横之间已经越过了层层树林。半残蛊人心中盘算了一下，最终一个翻身在一个最高的大树顶端停了下来。这里风强寒冷，一般人是受不了的。在这里动手常人会因为要维持体温而消耗大量的能量，地势上的优势让他更容易获胜。 眼看半残蛊人停了下来，李慕然也顿时止步。那架势丝毫没有飞奔半天的感觉，好像是一个人正在花园中漫步一般，轻松优雅。 半残蛊人缓缓的抽出那柄鲜红的残半断剑，右侧向前一探踏出右腿，左手抬起，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剑术的进攻姿势。 “残半断剑还差两个人就完成了，真不知道这一次对上这么棘手的家伙，胜负难料啊？” 眼看对反出剑，李慕然也右手一伸。可惜，他的白玉刀这一次没有带出来。 出刀不行，看来只能拳脚取胜了！ 他双臂交叉一股气息从身上弹出震开了这的强风，随后左手向上按掌探出摆在了和头同高的地方，右手下捞放在跨旁，摆出了风尘掌法的起手式。 要知道这个可是李慕然他们家的家传武学，当年虬髯客号称风尘三侠之首，可以纵横天下海外称帝，靠的就是这一套掌法防身。 只是，李慕然用起来功力弱了很多。 “真不知道这一次对上他，只能全力以赴了。” 念随心转，气随意动，李慕然心意把定，全身气力就是一变！本来外彭有些乏力的拳气突然一个逆转，直接变成了一股内吸的力量！ 高手相搏，本身气势就是第一重较量。 半残蛊人和李慕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更是懂得这个道理。两个人就这样看似随便的往这里一站，还没交手，气势已经开始囤积交战，宛如两只野兽一般撕咬了起来。 半残蛊人的气息就像是一只冰冷的野兽，冷酷残忍甚至有一些疯狂。真的和他手中的残半断剑一般，大有屠戮天下的气势。 反观李慕然，气势竟然也不比神剑加持的半残蛊人公爵弱。他的气息浑厚坚毅，却带着一股绵绵长息，缓缓慢慢的吞噬着周围一切能利用的气，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半残蛊人向前轻快的一个小跳，飞步刺出了第一剑！这一剑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哪里有戏剧一开始就是高潮的？ 李慕然左右双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两相画圆，脚下步伐向后退稳退沉稳不乱。左手气劲一凝，触碰长剑的一刹那，一道力量顺着残半断剑的剑身就窜上了半残蛊人的身体。 这是一股冰冷的气息，来的又快又猛。只是手搭长剑的一瞬间，气息就已经流窜全身，穿透了半残蛊人的身体。 半残蛊人就感觉自己身上的一股热量随着这股冰冷的气息泄了出去。刺出的一剑也被轻易的拨开了。右手从下而上，对着半残蛊人的心口捞了上来。那手势非拳非掌非爪，似乎只是轻轻触碰就能一下要了他的命！ 半残蛊人心惊肉跳。 只是短短的一个接招，一个交手，虚耗的力量就已经很惊人了。胸口上再来这么一下，就算是身为师的他也受不了啊！步伐一转，半残蛊人游刃有余的避开了李慕然的这一下。他上挑，下刺，左攻，右突，步伐转动之间竟然干脆不直接和李慕然发生接战。可惜，李慕然上一划，下一挡，左一拨，右一抨，剑锋只在他周身上下飞动有惊无险。 论及武技，公爵还是略逊上古魔帝一筹。两个人缠战一阵，半残蛊人就被李慕然一拳扫在胸口震的退了几步。 两个人豁然分开，谁也没有再进招。 “呵呵，热身运动不错啊！”半残蛊人几口气喘匀，拿出一块上好的丝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残半断剑的剑身。 “同意。”李慕然抬手重重的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这种运动量的确很久没有过了。” “那么咱们就进入正题吧！” 半残蛊人的身上一股力量的波动打乱了这个完全脱出尘世的空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突然从地底爆窜起来，像滔天的大浪一般直冲天空之后又重重的拍了下来将这个静止的空间完全沉溺于沉重的海水中。 波涛起伏的气浪渐渐的平静下来，半残蛊人的身影也在气浪散开之后再一次出现在了李慕然的面前。他的眼神突然变的锐利起来，脸变得狰狞恐怖。 第三百二十九章：真相大白 这个力量全开的师刚刚那惊天动地的力量仿佛消失了一般。平静，只有平静。平静的只剩下了那柄红色的长剑还在炫目的闪耀着。 “吓了你一跳是吗？”半残蛊人随意的抬起手向斜上方挥舞了一下长剑。 李慕然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索性将双手背在身后。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哼！”李慕然垂下头轻轻发出了这一声鼻音，仿佛这一声鼻音是在冷笑眼前这个师。 “这种气势，大概叫做虚张声势吧？”李慕然抬起头看着半残蛊人说道，“不过你既然这么兴致高涨我也不好扫兴是不是。这就让你看看你的弱小和不足！” 仅仅是一个抬头的动作，半残蛊人刚刚竭尽全力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就被李慕然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动作镇压了！随后他迈开大步开始了走动！ 他走的很慢，也很轻。但是在半残蛊人看来每一步似乎都散发着一股会然天成的霸道，每一步都沉沉的踏在了他的心上。这种霸道带着一种天生的敬畏让半残蛊人从心底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恐惧！ 仿佛此时此刻半残蛊人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而是某种生物，某种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成为了世间一切生物共同畏惧的王者。一种就算是师也难以和其抗衡的力量！ 李慕然再前进，但是半残蛊人的双腿却不争气的在后退！李慕然每进一步，他就向后退一点。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是他不曾产生过的啊！ 惊讶自己的怯懦，半残蛊人地相爱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再抬起头看看李慕然。这时，独有的双眼为他找到了答案。他为什么会恐惧这个青年的答案。 李慕然身上一直散发着一股很弱的气团。在他没有动用功力之前，半残蛊人并不以为意。但是现在李慕然的力量展开之后，这股气团更加明显，也终于让半残蛊人看到了它的全貌！ “他怎么会……” 一个念头突然在半残蛊人的脑中炸开了！ 他们都是棋子。这一局浩大棋局的棋子，而下棋的人…… 半残蛊人看向了李慕然。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多强！” 半残蛊人双手紧握残剑，快步冲上来，对着李慕然就是一剑横斩。残剑扫出了条巨大的红色弯月将李慕然照在了其中！ 这种颤抖的感觉，让我很兴奋！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浅薄！”李慕然冷笑了一下。 然后，他便出掌！左脚向前一踏，左掌抬手推出。 掌力并不是一开始就直扑了过去。武学大家，越是凶沉猛烈的掌法出招反而越是收敛！ 李慕然的掌法更是内劲收敛。拍出的掌力先积蓄，再蓄势待发，直到一个巨大的咆哮恶魔在黑暗的天空作为背景的画面上栩栩如生的一闪。这股浑厚凝沉的掌力才像是潮水一般的扑了过去！ 这掌力来之无迹去之无痕，宛如突然咆哮的恶魔一般。出掌之前毫无痕迹，出掌之后劲留意间，以不变破万变，大巧不工！ 红色的弯月，虽然是被嗜血神剑一剑扫出。但是在面旋流深渊前，顿时溃散。凌空而出的红月就像是被雨水冲刷之下的画布一般，被打的一片溃散。 半残蛊人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没有风，没有气，没有任何流动的痕迹。只有一股力量，一股赤裸裸的力量，宛如山崩一般一下铺天盖地来到面前，让人措手不及。这股力量不但是巨石，还是潮流。一股力量扑面而来，竟然从全身透体而过。 半残蛊人被这一掌打倒在地，一滚之后半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似乎没事，但是站起身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受创比想象的要深的多！ 那柄剑脱手而出凌空一转，插在了地上。 眼看对手不再动弹，李慕然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慕然小心，他可是还没死呢！”狄仁杰在背后大声提醒。 李慕然大吃一惊，脖子一缩，花王将头向旁边一偏。他背后半残蛊人咔嚓一口咬了上去，却咬了一个孔。 薛梅在旁边一哆嗦。李慕然这一下就躲开了，要是没躲开的话恐怕已经被这个家伙一口咬下去了半边脑袋！ 李慕然回身之下翻手抬掌打去！ 半残蛊人被他这一掌打的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毕竟李慕然的掌法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李慕然看到他眼神一变。他一个起落就过去了，将半残蛊人等喉咙一抓举了起来。 半残蛊人在脸上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出现痛苦的神色，随后便是一阵麻木。仿佛他的生死都已经无所谓了。 “别给我摆出这副脸色。我知道你根本不叫半残蛊人，你更不是这个龙门帮帮助的儿子。”狄仁杰粗声粗气的说道。 半残蛊人惨笑一声，反问一句：“这很重要吗？你和原来的处关系可不是很好，就算我是他儿子你也不会给我任何的照顾。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说的实话！” 他说什么实话了？ 胡大林疑惑。 “你什么时候说过实话？”胡大林问道。 半残蛊人看上去好像是比他还有理，甚至比她还冤枉。他微笑说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实话，只是连前面的话你都不信，后面的话你就更不信了。” “那你这不是等于说废话吗！” 虽然依然是怒火冲天，但是胡大林还是将半残蛊人给扔到了一旁。 半残蛊人咳嗽着，口的喘息着。 “告诉我一切至少是你知道的，若是再有什么隐瞒的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狄仁杰说道。 嘴上虽然说是不留情，但是狄仁杰还是示意了一下让李慕然把他放下来。 不管他在这个计划当中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管他在计划当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狄仁杰都觉得难以下手。 半残蛊人，被做成了一半儿的金蚕蛊人。一个人在少年之际已经被做成了如此东西就够悲惨的了，更别说又搅进了另外的一种阴谋当中。 无论如何，狄仁杰都觉得自己有必要保证这个少年的安全。 第三百三十章：高人指点 面对如此情况半残蛊人只能说实话了。 狄仁杰死都不相信这个家伙可以冒充内卫，可以在兵部当笔贴士。就不说别的了，这个身高就达不到要求。 金蚕蛊人会不会让人长高，会不会让人能够有成熟的面容，这个狄仁杰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小子绝对不会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凌飞渡的话也是有问题。 “我说，我全都说道。”半残蛊人慌忙说道。 “说。”狄仁杰只对他吐出了一个字。 这小子就算说的是瞎话，狄仁杰也有办法对付他。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要找那个人，你们要找那个人甚至一切事情的总后台。他的名字叫做李长明，是这一次兵部的笔贴士。凌飞渡并没有见过我，他不知道我不是李长明。” 这样的话就对上了。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狄仁杰问道。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掌控整个大唐江山。我们的主人对这个事情很有兴趣。” “你的主人是谁？” 狄仁杰突然间觉得从这个小的身上也许能问到一条捷径。 可是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这个小子竟然狡黠得转了一下眼珠，眼神发直开始说话。 “我的主人是前朝的太子李建成，李太子一直没死，他就是这一切事情的走后台。你们所说的蜀王李愔实际上是建成太子的儿子，不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太宗皇帝霸占了……” 狄仁杰听到这里就知道不用往下听了。 “大人，你怎么不听了？”薛梅问道。 “这还听什么呀？都胡说八道了。他这是中了移神大法，一旦问到什么他不能说出口，但是他又知道的秘密。他就会这么眼神发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算是给他用刑……” 狄仁杰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子的身上。他总算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把他弄成一个有意识的半蛊人了。 因为这样更好控制。 狄仁杰叹息。现在这个小子全身上下和金蚕蛊人有一拼，就算是对他用行，估计也没有任何用处。 只是这个小子全身上下没有变成和金蚕蛊人一个样子，这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更何况，狄仁杰还不赞同用刑。 “会凌飞渡家里吧。”狄仁杰叹息说道。 对半残蛊人的审问也就到此为止了，狄仁杰不再问他任何问题，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要是想回去，狄仁杰也不会拦着他。他要是想留下，狄仁杰自然也不会赶他走。 所以凌飞渡就看到那个打伤自己的少年大大咧咧的来到了自己家里边。 “狄大人，这……” “没什么，在你家里面住一段时间，我也要好好想一想。只是这段期间麻烦副帮主把黄河上的所有船都给我停了，让任何人不准去西边。” 至于关到那一边，根本不用着急，正是因为薛梅早就已经发出信息来，所以才逼的那个家伙不得不转投江湖势力。 可是现在，江湖势力也被被狄仁杰拦住了。 “放心，狄大人，帮主已经死了，我也伤成这个样子了。没有我们两个人的一句话，谁也别想在黄河上走一步。” 嗯呢。 狄仁杰点点头。 看起来那个家伙就已经被憋到了这里。只是现在不知道这个家伙在什么地方。 “慕然、薛梅得拜托你们一声，在附近好好的找一下。”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是他们几个人当中轻功最好的那个，至于薛梅则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狄仁杰觉得现在自己这个大脑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他必须要冷静的想一想，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从这里到神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要是想藏一个人的话，恐怕100个人也找不着。 狄仁杰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找到这个已经藏起来的李长明。 按照他本来的想法，狄仁杰本来以为自己暂时应该得不到那个家伙的线索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就在第2天早上，就在李慕然和薛梅准备出发过来告辞的时候，狄仁杰却发现自己房间内多了一封信！ 这是一个被牛皮纸包着的信封，静静的躺在狄仁杰的桌子上。 狄仁杰帮忙打开信封，发现里面的内容是让狄仁杰去向西十里的地方自然会明白。 狄仁杰当然是飞速赶到了那里。 就在这个向西十里的地方他们赫然在平底之中，找到了一个向下的地道。顺着地道向下走去，狄仁杰发现这里面已经被掏空了，完全就是一个监狱一般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个空空的监狱，而是一个关押着他人的监狱。 这里边有一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了。 “快，打开看看。” 狄仁杰一声令下，薛梅用梅花刀一刀劈开锁链让狄仁杰等人进去了。 伸手一摸发现这个人胸口还是热的，狄仁杰慌忙让人叫他扶起来。 “快，拿我的针来。” 细细的将银针消毒，狄仁杰起手两针上去。这个人突然一抖咳嗽两声能吐出一股黑血来。 “有门儿！”狄仁杰惊喜说道。 他又是几针下去，这个已经几乎断气的人竟然呼吸顺畅了不少！ “大人，现在行了吗？” “现在只是用鬼医十三针给他吊着一口气，他还没死。但是如果没有凉一凉药的话，恐怕离死也不远了。薛梅，慕然你们两个先回去一趟，去凌飞渡那里带一些常用的药回来。他是江湖人士现在又受的内伤，家里面一定有一些好药。” “是！”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领命而去。 “你们三个人，两个人守住地窖入口，一旦发现什么事情向里边知会一声。剩下的一个就在这里保护我和他。”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将这个人放躺下，又开始施针。 他现在必须用自己的所能去吊住这个人的这一口气，让这个人可以留下一条人命。 他不知道那个给他传信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哪一方面的人。但是他知道的是眼前的人一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个线索绝对不能丢。 第三百三十一章：神志不清 还真别说，难怪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因为这个昏迷的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且不说别的，他的身上布料就显得不凡。 虽然衣衫换过但是裤子总换不了，分明就是绸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都不用仔细看，他就算是躺在床上被狄仁杰粗粗一瞟就知道。 狄仁杰仔细看了看这个家伙的裤子，竟然是官用织造！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种绸缎，是皇帝用来赏臣子的！ “这到底是谁啊？”狄仁杰看到之后惊讶问道。 狄仁杰正在琢磨着什么，却突然看到本来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他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飞身而起扑上来！ 囚徒上来就是快掌连环对着狄仁杰一通猛打。 离狄仁杰最近的半残蛊人慌忙出手挡住这家伙！ 那一双手掌长在狄仁杰的身侧，打出了一场又一团的掌风。可是，这个小子好像真的是不会任何招式，怎么这一出来，完全就是猛攻猛打的架势。 他胡拍乱打猛攻猛打，虽然打得劲风直冒，但是，却没有一下伤害到狄仁杰。 半残蛊人只不过就是一出手，连招式都没有出来，就直接将这个囚徒拦住了。他只不过是伸出手去，将这个囚徒的额头按住。 这就立即将他向前猛攻猛打的身形停住了。让这个囚徒一直乱动的手臂停住了。狄仁杰这才发现，这个人的精神不太正常！ 没错，这个囚徒的凌厉攻势就是轮动了两只胳膊，就像是车轮一般，不断挥舞着向前进攻。 说得好听一点儿这叫车轮拳，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个王八划水。只不过这永恒还没打出来的王八划水，也足够让一般的高手重伤了。 狄仁杰倒是非常想看看他这样双拳打中了之后是什么样子。可惜的是就算是对方双拳打中了半残蛊人，也没有下面的招，只不过是一拳右一拳的轮过来。 他觉得可真是够了。 想要破王八划水非常容易，就是将他的脑袋按住就行了。半残蛊人现在的手臂本来就比囚徒的手臂要长很多，只要撑着手臂，将他的脑袋按住，那叫那个囚徒无论是怎么施展他的王八划水都打不着他。 “你的进攻的确攻势凌厉，可惜没劲。”狄仁杰笑了笑。 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真用王八划水过来打架，最要紧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是有一身不毁之身的家伙。 但是他们在两边一个打一个挡也不事儿。 半残蛊人慌忙一个转身，任由对方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 随后，就听到砰砰梆梆一阵响动。 这个家伙的确是出拳如风，可是这拳头接连打在狄仁杰的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 再看看这个家伙的那一双手竟然被打的又红又肿！ 他因为双手的伤势再也支撑不住了，所以咕咚一下倒在地上又晕了过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都尉和卫尉被这眼前的一幕镇住了。他们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他一上来就会对着狄仁杰一片猛攻。 “别过来，残半蛊人对付他绰绰有余。你们两个堵住门口，别让他跑了。”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连你们都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狄仁杰简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个人，也不可能和这个人有什么仇怨？ “我有一个别的想法，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好像是出于本能。”狄仁杰说道。 “出于本能，你什么意思？” 在场的其他人随后自己又反应过来了，这个所谓出于本能，那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在意识当中还是身处于一场恶战。 他的眼耳口鼻身五识，全都处于那场恶战当中，一直到现在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 所以他遇到别人就会攻击，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在打斗。 某些人因为是医治他的人，所以在他的意识当中早就已经被判定为了安全。 但是狄仁杰却不是这样。 他可以知道的是狄仁杰这样的人是能够伤害他的，所以在他的本能当中就要先将这个人剔除掉。这才是他站起来进攻狄仁杰的原因。 “这样吧，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你就跟我说现在要想把他的伤势治好，想把他意识唤醒过来需要什么东西？” 狄仁杰觉得某个人找他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这个人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打晕他！别伤了！”狄仁杰一声令下。 半残蛊人答应一声，将这个家伙的手腕一抓。向外一长。两个人心口相对，双臂张开。 半残蛊人大吼一声，一脑袋向前撞去。 咣当一声这个疯子就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头上还流血了。 “我说你小心一点儿人就不行吗？真把人撞傻了，就麻烦了。” “我还有什么办法？”半残蛊人还觉得冤枉呢。 狄仁杰也不管他。 他探了一下这个人，然后拿出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回就没事儿了。”狄仁杰长呼一口气。 薛梅和慕然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这样的一副场景。 “我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普天之下只有你能解开。看他这个样子是好不了了，不能带回洛阳。你带他回药王谷，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 “万一，药王谷也治不好呢？”薛梅问道。 “至少也不能让他变得更糟了。现在已经很糟糕了。药王谷的长老们会有办法的。”狄仁杰说道。“现在就是缺一辆马车。” 有些时候，世上的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在走出这个地宫之后狄仁杰就发现了马车，这辆马车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兵部的车。 等等…… “兵部的车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狄仁杰皱起眉头。 他并没有直接惊动这辆车的主人，而是暗示李慕然在树顶跟着这辆马车。 兵部的车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过来。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个车子里边的不是兵部的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马车内外 马车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跟着他的人究竟是谁。因为他只是听着马车外面的风声有些不太对头。 因为风声有些太乱了，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跟着他。 “看来是有稀客。”姚通重重地敲了三下门，这意思并不是停车，而是让这个马车赶紧走。 他前两项是连贯的，第三下是顿了一下之后再重重地一砸。 这是他提前约好的暗号，这就说明现在已经有人跟上了马车，让马车尽管往深山茂林之处而去。 车夫得到了他的信号，自然将马车掉了个头，直接到了密林当中。别看是在密林当中穿梭，可是马车依旧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甚至是速度不减。 “有点意思看起来是想跟我玩一玩。”李慕然冷笑一声便放开速度直接追上。 他还真想知道究竟是谁在用他的兵部车！ 两个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下，彼此之间相互追逐。 姚通找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干脆将马车停下来。他等候，这个飞在天上的朋友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这飞在天上的既没有用翅膀，也没有用羽翼，而是就这么直接站在树枝上。 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落下来竟然是李慕然！ “怎么是你啊！”李慕然看着眼前的姚通感觉到一阵好笑。 难怪会有兵部的车子呢，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 话说姚通这小子躲在车里，难怪谁也不认识呢。 姚通是朝廷给姚崇配的护卫之一，和李慕然也算是熟人了。 “叩见李大人。”姚通慌忙单膝跪下来双手抱拳对着李慕然一拜。“属下不知是李大人在跟着，要不然也不敢这么造次。” 看到老熟人，李慕然心情大好。 “起来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放着管道不走来到这儿了？” 姚通似乎是欲言又止。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鬼魅一般突然从马车后面闪出来。 他竟然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直接攀上了李慕然的肩膀。 “玖千岁！”姚通大吼一声慌忙伸手一掌扫过去。 李慕然冷笑一声，转过头来。 “姚通，看来你这回惹的麻烦不小啊。” 李慕然觉得最近两天江湖上的活动有点太过于激化了。 前两天刚刚闹出龙门帮帮主被杀的事情，今天连黑道高手玖千岁都出来了？ 谁知道接下来又会窜出什么样的极品来。 玖千岁是黑道上有名的独行杀手，而且脾气怪异。他愿意杀人的时候，哪怕分文不取都会杀人。他不愿意杀人的时候，你就算是把头在地上磕出血了也不会看你一眼。 大多数时候他愿意不愿意，都是取决于雇主出多少钱。但是也有很少数的时候例外。 可是现在……李慕然却想不通这种老古董怎么出来了？ “越来越麻烦。”李慕然感叹一声。“退到我身后。” 李慕然伸手便将姚通拦到了自己的身后。 姚通碰上这个家伙可是很危险的，但是李慕然自己对上这个家伙却是稳如泰山。 最起码，他不会被这个家伙伤害。 这家伙竟然从背后快步冲了过来，对着李慕然的后脑就是一拳。 李慕然慌忙一低头躲开，闪身和这个家伙一错而过。 对方竟然变化极快，刚才还是一拳拳出，这个时候便是一肘向李慕然的脸上磕过来。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一个非常能打的疯子。 李慕然更是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不愧被称之为玖千岁了。 看看这出招，的确是凶狠异常。 可惜他碰到的是李慕然。 他这样向前顶出的一肘结结实实的顶在了李慕然的面前。不过并没有打到路人的脸上，而是打在李慕然的手上。 寸劲，的要诀就是瞬间发劲，发近距离短。李慕然只是用手隔在了自己的脸前，寸金寸发。两种气劲，相碰在一起，顿时抵消。 气劲相互抵消之后，李慕然才发现这小子也不是一个善茬。这个家伙的武力会不会在自己之下不好说，但是如果单说不利的话，绝对是在自己的兄弟之上。 相互试探之后，便是真功夫的较量，李慕然也毫不留手，寸劲拳瞬发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一顿快拳。快而猛烈的进攻就像是暴雨倾盆一般。 寻常人可是抵不住这一下子的，但是对方这位玖千岁偏偏又不是寻常人。 李慕然这边寸劲拳瞬发瞬至刚猛霸道。他那边竟然似乎也有与之对应的绝招。当然也瞬发瞬至凶悍无比。李慕然这边是暴雨倾盆，他那边则是飞流直下。两个人的拳头都非常的快，快的让人目不暇接。两个人的力量都非常的爆，爆裂一团宛如漫天炸雷乱响。 可惜的是，无论是体力还是个头，玖千岁都是略逊一筹的。更不要说其中的战技了，李慕然以杀戮兑换过来的战绩，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 两个人对着一顿之后，李慕然抽冷子，抓住对方一个破绽，轻轻一挡，随后便是向前曲肘重重一击。这一下正好打在玖千岁的额头上。打的玖千岁当即额头鲜血直流。 被这一下攻击之后，玖千岁手上的功夫自然是一停，拳头也没有继续阻挡。李慕然趁机双拳向前一推。 玖千岁呻吟一声，被这一拳头打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这一次他可不只是额头有鲜血，嘴上也出现了鲜血。 若是换了一般人，只会仓皇而逃，至少也不会继续跟李慕然交手了。玖千岁却是怒吼一声，继续扑上来。 玖千岁的身手，堪称是天下武功之大成，的确是非常的难缠。 他杀得兴起，这边，李慕然却也是打的尽兴。 两个人战在一处血对血，拳对拳，无论是谁，想伤对方一拳，都要付出以前的代价。两个人却偏偏没有遮挡的招数，只是一拳对一拳。 玖千岁这边的一拳打的李慕然的胸口，李慕然这边的成就必然会打在玖千岁的肋骨上。两个人之间就这样一拳一拳的打着一拳一拳的对轰着。 第三百三十三章：又是杀手 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没有一个人格挡一下，甚至两个两人之间没有一个人叫苦一声。 一连串的对轰之后，李慕然突然之间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声之后，落在了原地，却又后退了几步。玖千岁则是呵呵一笑，可是却口吐流出了鲜血，他则是跪倒在地。 “痛快痛快。”李慕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说道，“和你打这一仗倒是挺痛快，没想到你小子骨头这么硬。你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我打断了，竟然还是硬咬着牙不退，反而将我震退了。不得不说你小子确实是好样的。” 玖千岁直起身子，非常骄傲的向后仰了仰头，似乎是在挑衅，也似乎是在炫耀。 “你也不遑多让，李慕然果然名不虚传！让我必须要人手尽出才能拿下你！” 说完，玖千岁便是一个口哨。几个身穿黑衣的影子刷的一下从树上下来，对着李慕然就是一通猛攻！ 这是四个人，都是手持唐刀。 李慕然没带兵器，抽出腰间匕首对战。 随后，第一人将刀一收，对着李慕然便是一刀斩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的刀很快，人也很快。他这一刀挥斩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也是跑动的过来，真正能够做到上下合一。 可惜的是，用的是江湖刀法。 华夏武功是博大精深的，如果真正是跟江湖刀法对上的话，尤其是双方都是刀中高手的话，江湖刀法可是没有任何的胜利概念的。 李慕然轻轻一笑，左脚首先向前一踏，左手则是向前一伸。他的左脚非常精准的直接踩到了第一人的脚上，让他的步伐停了下来。，至于他伸出来的左手，则是一下子挡住第一人横斩过来的快刀。并不是李慕然的手能够挡住刀，而是因为他的手挡住的是第一人握刀的手。借着对方向前冲的力量，李慕然将第一人向后一拽，身形也快速向后跑动两步，右手挥手而上。手中的短刀对着第一人的手臂就是上上下下，快速划了三刀！ 鲜血当即蹦出。 李慕然是绝对不会给对方喘息机会的，尤其是必杀目标。他的第一刀上去，就是割断了第一人的手筋随后两刀也是非常有讲究的，一刀大动脉，一刀大静脉。 借着右手在身体左侧的，这个机会。李慕然江第一人的身子向左边一带，收拢在左边的右手，突然之间便将短刀挥出。 这一下正好是刎颈一刀。 两个人就这样，身形一错之下，第一人就这样被他一招封喉。 本来是势均力敌的局势，这一下子便倾泻了下来，三个杀手一看第一人，倒地身亡，立即当场暴走。三柄快刀，呼啦一下子散开，将李慕然围在当中。 可惜的是，李慕然并不是那种，他们凭借数量和武器优势就能够战胜的近战对手。 他的近战堪称完美。 第二人一刀刺过来，李慕然手一伸，身子一带竟然直接将他锁喉，而右手的刀锋却是正正好好的穿过了肾脏。 这一下打得轻松咋滴咯，只是简简单单的印象，就如同黄蜂刺了一下之后立即飞开一般。但是这一下却也是致命的。可是更致命的一下，则是在后边。李慕然回身一转，在第二人的前面，如同一道黑旋风一般传了过去。他右手的短刀刀锋也是对的，对方的喉间一划。 极为快速的一刀，又是一刀封喉。 第三人此时此刻已经是异常愤怒，可惜的是他的愤怒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战力，李慕然挥手一刀短刀出手，如同一只野兽的利爪一般直直的穿过了第三人的喉咙。直接叫他的喉咙打了个对穿。 眼看自己的三个手下都惨死在对方手下，玖千岁真的是出离愤怒了。他快手出刀，快刀对着手无寸铁的李慕然连斩过来。 可惜的是，李慕然并不是那些曾经葬送在他刀下的刀下亡魂。李慕然双手合十向上一顶，竟然顶到了玖千岁的双臂之间。他左一晃，右一摇，然后双手打开。玖千岁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出这样的一招，双手一开手中的长刀竟然掉到了地上。 随后，李慕然便是一拳向他的肩膀打去。可是这一拳又并不只是一拳。 这拳法实际上就是在拳法打中了对方之后，对着对方连出十八拳。 这十八拳就好像是粘在对方的身上一样，但是却也是一种类似于寸劲拳的拳法，招招凶猛式式霸道，每一拳都包含着千钧之力。 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对方汇过来的十八拳的重拳。 更何况李慕然的十八拳要比别人的职权更为霸道凶狠。这十八拳每一程路云出的都是虎虎生风，每一层玖千岁都是中的连连后推。一十八拳过后，李慕然双拳齐出，一拳轰在心脏，一拳则是轰在肺部。 这两下一记重击，当即向玖千岁的心脏骤停，肺部虽然没有因为挤压而产生任何的伤害，但是玖千岁的胸部却被这两拳打断。 他狠狠的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慢慢的滑了下来。 他再也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了。 李慕然长出一口气，将内劲收回。 他走回到第三人的身边，将这柄短刀收回，然后来到了玖千岁的面前。 “本来这件事情不应该有你的事儿，但是谁让你自投罗网呢？看起来大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只要有耐性你们就会像笼中鸟一样一直不断的往网里边撞。网开三面对你们而言是没用的，因为你们只会走一条死路。” 玖千岁对着李慕然呵呵一笑，猛然间咬牙，嘴里边就流出了一股黑血。 若是放在前几天，李慕然当然惊讶了。可是这个案子开始之后，已经有一帮人前赴后继的死了。 李慕然自然也不会觉得惊讶。 “又一个不怕死的。”他叹息说道。 他将这一切告诉了狄仁杰。 狄仁杰心中觉得疑惑。 他转过头看了看姚通，把这件事情想了想。 “好吧，姚通啊，这一次我倒是沾你的光了。兵部马车可是不常见的，我们就这样回神都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兵分两路 “大人，你让我带他回去。结果又不让我乘车，你这是难为我啊！” 狄仁杰一说要走，薛梅先不干了。 看看这几个人，狄仁杰将薛梅拉到一旁，在他耳旁嘀咕了一下。 薛梅惊讶的转头看看狄仁杰。 “真的？” “骗你我是畜生。”狄仁杰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就按你说的办吧。” 薛梅倒是挺痛快。 狄仁杰轻轻一笑，将都尉、卫尉和校尉三个人给薛梅留下了。他们三个负责保护薛梅，和这个重要的证人。 至于狄仁杰则是跟着姚通直接回神都。 再说神都这边，这两天都乱了套了。 狄仁杰出去的时候虽然和天后说了，但是因为这是隐蔽行动，还涉及内卫，其他大神全都不知道。 天后也没有替狄仁杰说话。 这一次，整个神都全都炸了锅。人人都在传闲话，可是每个人传的闲话都不一样。 有人说狄仁杰弃官而逃了，有人说狄仁杰被人暗杀了，有人说狄仁杰被偷偷抓进梅花阁了。 更有甚者还有狄仁杰代替薛怀义被天后给留下了。当然了，这最后一种说法可不敢传进天后的耳朵里边。 不然就真炸了锅了。 狄仁杰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紫微宫觐见天后，禀报现在的事情。 天后一听说他回来了，直接就把他约到御书房去了。 “臣，叩见天后。”狄仁杰进门之后先见礼。 “好了起来吧。”天后也是急匆匆的从外面刚进来，快步走到书桌后头坐下来。 “谢天后。” “这两天在外面待的不错吧？”天后问道。 狄仁杰呵呵一笑。 “还行吧，多谢天后惦记。” “我倒是没想惦记你，可是你看看我这一桌子。没有一本不让我惦记你。” 狄仁杰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后的桌子上，还真别说满满的一桌子全都是奏章。那个封皮儿各色各样的全都有，看起来大家还真挺有新意的。 他笑道：“颜色倒是挺花哨，堆到这里花里胡哨的挺好看。” “里面的事儿更好看你想听听吗？这两天我已经替你分门别类了，要不你拿回去自己看？” 天后这两天可是被这些奏章气了一肚子火。她用力的拍了拍左手边的一块。 “这里都是说你弃官逃跑，让我发下海捕文书拿你归案的。” 然后她又拍了拍偏左边的这一块。 “这些都是说你被暗杀了，请我公告天下的。” 之后，天后又拍了拍偏右边的那一块。 “看到这一块了吧，这些到时都够义气的，全都是给你求情的。他们说你被内卫给抓了，让我拿出来公审的。至于这最后一沓子更气人。” 天后说完之后索性往旁边一扫，将这最右边的一沓子奏章全都扫到地上。 狄仁杰丝毫没有被吓到，正好相反的是天后大发雷霆，他反而笑了。 “天后啊，臣想问问你有没有接到臣的折子？” “你的折子？”天后觉得有点儿奇怪。 “是这个样子的，在臣离开神都的那个早晨，中书省应该得到了四封臣的折子。只是臣当时请求中书省的上官们将这个折子暂时留中。暂时不要上承。天后只要看了这四个折子，臣保证天后会开怀大笑。” “哦？还有这种事儿。” 天后当然不会相信狄仁杰了。 可是她也好奇，狄仁杰一连上四封奏折是要干什么？ “来人，将中书省留中的大理寺奏折给哀家找出来。” 天后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一个小太监去找了。 她再看看跪在下边的狄仁杰。 “你先站起来吧。” “谢天后。”狄仁杰站起身来。 没过多长时间，那个小太监就将留中的四封折子全都拿过来了。 天后看了看第一封然后看了看下面站着的狄仁杰。 这第一封奏折是狄仁杰请求发下海捕文书通缉狄仁杰的。第二封奏折是狄仁杰设计给自己求情，请求内卫还有例镜门公开狄仁杰罪行的。第三封奏折是狄仁杰声称自己被杀了，请求天后将罪行公布天下的。 至于这最后一封，最可气的。狄仁杰请求天后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过度劳累的，尤其是不要额外的劳累的。 最损的是，狄仁杰在里面还有了一副温补的方子——专门滋阴补肾的！这可是这些大臣都没有的。 事天后看到最后一封奏折的时候，干脆就笑了，果然是哈哈大笑。 “狄卿啊，狄卿，我告诉你。今天可是你救的这帮人，要是没有你的这四封奏折……我绝对饶不了这些上折子的是非小人！” “天后，您贤明。”狄仁杰低头说道。 “好了，别管我贤明不贤明了。这些挑拨是非的小人总得给他们一个呵斥才对。这样吧。” 天后想了想之后便拿起了第一封奏折，在上面批了七个大字：“放你娘的狗臭屁。” 她批完了之后将笔一扔，拿起来自己看看。 “来人。把这桌子上的折子全都给我送到中书省去，让那些大臣按照哀家的批复把每一封奏折都给我批上，通通给我回了。” “天后，那地上的奏章……”小太监斗胆问道。 天后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狄仁杰的奏章。 她直接把那一副温补的药剂摘下来递给小太监。 “把这些折子给我捅个数，要太医院把这封药方抄一遍，每一张奏章都给我贴一个药方送回去。还有，让太医院再开一张月事不调的方子，也贴在奏折上都给我送回去！另外给每个大臣都开十副药，让他们一点不剩的都给我吃下去！” “遵旨。”小太监哪知道什么叫做月事不调啊？ 天后怎么说的他就怎么办呗。 狄仁杰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也是扑哧一笑，对天后拱了拱手。 天后莞尔。 等到御书房收拾妥当，天后和狄仁杰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仰天大笑起来。 “天后这回出气了？”狄仁杰拱手问道。 “算是出了口恶气吧，反正这两天真是把哀家给气坏了。狄卿啊，要不是你这一手，最后一类我绝对不会放过。” 第三百三十五章：有线索了 “这帮橙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对哀家的起居说三道四的。他们真以为这两天这帮无事生非的人在外面编排什么，哀家不知道？你一心为国，哀家日夜操劳，你看看在他们的眼中都成了什么？今天如果不是你来了这么一出，我还真想看看他们三族之内究竟有没有砍头又生的神人！” 狄仁杰微笑着摇了摇头。 “天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臣这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而且带来的重要的线索，这些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天后，您可是坐上这龙椅的人，坐在这个龙椅上都有大肚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坐在这龙椅上，这肚量应该可以跑江山了。” “跑江山倒是不至于，但是生个真龙之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天后无奈微笑。 不过该言归正传的地方还是言归正传。 “狄卿，你所带来的重要的线索是什么？” “一共有两条线索，第一个就是一个半残蛊人。” “半残蛊人？什么意思？” “天后是否还记得金蚕蛊人？”狄仁杰拱手说道。 这个天后怎么可能忘了呢？这可是差一点惹出大祸的事儿来。 “半残蛊人是被人做了一半儿的金蚕蛊人。他拥有金蚕蛊人刀枪不入的体质，但是却有自己的意志。最为难得的是，他的身体在表面看上去一点也没有金色，反而和正常人差不多。最为难得的是，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臣请求把他暂时拘押大理寺，除了臣之外暂时不许任何人提审。” “行行，都听你的。这个案子我可是恶心透了，一点儿都不想碰了。可是狄卿咱们可以是有言在先，你已经帮着满朝文武挡了两次雷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就算是金身不坏，也打不了这九天玄雷。” “哎，挡不了就挡不了吧，臣实在是没办法。”狄仁杰叹息说道。 的确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老虎屁股都摸不得，这帮人打死老虎薛怀义，结果是捅了天后的后腰眼儿。这不有病吗？ 狄仁杰也是一时好心，临走之前设的这么一个计谋。 要不然，明天满朝文武当中上朝的人就得死个百八十个，而且都是夷三族而死的。 “好了，你就说说这第二个线索吧？”天后问道。 “天后，臣想说的是姚崇这一次派来了一个送信的信使，这里边有姚崇的例行述职文书。” “这算什么线索？” “臣大概还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姚崇派过来的这个信使并没有走官道。他在一出现之后就被一个叫做玖千岁的杀手盯上。如果不是李慕然出手相救，他可就有点儿意思了。” 杀手盯上了姚崇的市场要求小厮？ 天后只是眯一下眼睛就知道这里面问题了。 “你说的那个杀手名字叫什么？” “玖千岁，这个名字虽然犯记，但是江湖中人没有一个不狂的。”狄仁杰说道。 “这种杀手应该挺贵的吧？” “根据薛梅和慕然所说他杀一个人的价钱就已经是很多朝廷官员一年的俸禄了。” 天后眯了一下眼睛。 “贼子该杀。” “反正已经死了。”狄仁杰笑道。“可是这件事情挺有意思。” “嗯嗯。”天后当然对狄仁杰的说法表示同意了。 要知道姚崇虽然说是中央大员，现在又是手握重兵的边疆将军。可是姚通那算是个什么东西？ 姚通带回来的东西非常重要，也就罢了。带回来的只不过是姚崇的例行述职文书。这种东西就算是丢了，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机密。 “姚通的武功如何？”天后问道。 “臣家里边的都是强将，姚崇家里面的有几个武功弱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他和玖千岁相比……哪一个更强？” “天后，这还用问吗？姚通的武功要是有玖千岁的一半，恐怕早就去江湖上干玖千岁都买卖了。” “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姚崇对他有天大的恩惠。姚通暂时不想走。” 狄仁杰点点头。 “天后，臣和姚崇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哦。 天后也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狄仁杰的意思是，他认识姚崇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认识姚通也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姚通的那点身手和李慕然的差距多大，狄仁杰心里边一清二楚。 那姚通的身上也不过就是一点儿在战场上碰出来的拼命工夫而已。真要是碰上了江湖高手或者是李慕然这一般国子监出身的高手，他还真打不过。 前者的江湖经验比他丰富，后者的武功所学要比他深厚，他都不是对手。 “这个事就有意思了。姚通就那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人物会劳动到某一个人出一个大臣一年的俸禄来杀。你说他怎么这么招人恨呢？抢男霸女。” “当然不可能了。”狄仁杰笑道，“姚崇的家里面要是出现这种人，早就已经被姚崇收拾了。不用等那些江湖刺客出手。”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江湖刺客出手，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价钱。狄卿，这个结论就在你我的舌头根子底下压着。” “天后贤明。” 狄仁杰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天后自然明白。 如果不是回来的人重要，那就是回来的人身上带的事儿重要。 当然这个所谓的重要的事绝对不是姚崇的那个述职奏折，而是姚通这一趟回来带着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看起来我要和边疆的姚崇对一下日子了。看看姚通什么时候离开的？”天后说道。 “天后，容臣说一句话。如果我是姚通，大不了可以哭诉自己在路上生了一场病耽误几天。” “哀家明白了，你放心。万一姚通在路上耽误了，哀家绝对不会问姚通的。” “天后贤明。” 这算是狄仁杰今天最后一次说这话了。 和天后商量了一些后面的事情，确定了主意之后，狄仁杰便离开了紫微宫。 第三百三十六章：北衙龙武军 回到大理寺之后，狄仁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一看姚通在干什么？ 果然就如同他所想的一般，姚通被关入大理寺之后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蹿下跳的。 看到狄仁杰过来，姚通急了。 “大人您这不是跟小人开玩笑吗？姚大人的奏章虽然不是什么急事，可是也是朝廷的体制啊。您赶紧把小人放了，让小人能够去吏部提交奏折。” “这个就不知道你着急了。”狄仁杰在牢门外头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已经帮你交好了。吏部的批复，过两天就能下来。” “那也得让小的把批复带走啊。”姚通为难的说道。 狄仁杰打量他一下，笑道：“晚了，我已经告诉吏部的大人们，批复完了之后发六百里加急给姚大人了。虽然这不符合朝廷规章，但是凭借我狄仁杰的面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通这样的张嘴，一时间还真没说出什么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人，你和小的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跟小的开这种玩笑啊？” “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还按套路来啊？如果你身上真有那样东西的话，按照规矩你现在应该给我露出来了。” 狄仁杰微笑。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姚通是内卫。 如果是薛梅的人，狄仁杰还真不好办呢，一共一次都得把姚通给放了。 可是狄仁杰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姚通，姚通确实死活不上道。 他迟迟都没有将自己身上的梅花印记露出来。 狄仁杰只能让自己手下的人动手看看姚通身上有没有这个东西？ 只是，狄仁杰惊讶的是，姚通身上的确是没有这个东西，可是却有另外一个印记。 这是一个鹰的标记。 狄仁杰看到这个标题之后，惊得站了起来。 姚通看到狄仁杰的表情也只能苦笑一声，露出一个无奈的样子。 “大人，这一回你可就全明白了吧。” “北衙龙武军！我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标记。” 狄仁杰冷笑一声坐下来。 “姚通还真没看出来，你混得不错啊。现在都已经混成了鹰辈儿了。要不是遇到我的话，你再升一级，那可就是虎辈儿了。” “原来大人也知道北衙龙武军的排行。” 姚通真是佩服之至。 狄仁杰当然知道了。他现在更知道整个大唐的军队全都是南衙十六卫，北衙几乎都已经快被取消了。 这里边是有典故的。 相信整个大堂之内都知道当年太子李建成和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争皇位的事情。 太宗皇帝一次玄武门之变登上帝位，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通通死于玄武门之变。 这也是北衙之所以落寞的原因。 自前朝以来，南北两衙各自都有统领的队伍。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都是整个国内的军队。 只是这里面的区别是南亚十六卫是针对于外战，北衙六军完全就是皇帝手中的部队又称之为禁军。 在现在之所以会北衙没落差一点被取消，而南衙十六卫兴盛屡屡扩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太宗皇帝跟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就是凭借南衙十六卫的大将们。 比如说南衙十六卫当中的右威卫大将军就是程知节老将军。老将军还有一个俗名，程咬金。 开国元勋尉迟恭曾经做过龙武卫大将军，秦琼曾经是南府衙军检校大将军。 从这几个人的关系当中就能看出来南衙十六卫为什么会兴盛？这些可全都是太宗皇帝一起在战火当中滚出来的老兄弟。 可是北衙……自开国之后，那都是高祖名下太子李建成的军队，大多数全都是李建成的亲兵卫队。 太宗皇帝对其中的人才自然是大量吸纳，但是那协和李建成一起打出来的将军们，却没有一个得到重用。 北衙随后就是越来越没落，不但被缩减编制，而且很多有名的大将都被调到南衙去了。 等到了狄仁杰的时候，北衙基本上已经被人遗忘了。因为禁军的作用已经被千牛卫和内卫取代的差不多了，最不济还有金吾卫。 总之北衙六军基本上也就是养老的将军才会去的地方。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将军的“冷宫”。 狄仁杰这件事情竟然会有北衙龙武军出现。 “这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了。姚通，说说看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狄仁杰说道。 “这个是小的之前在龙武军的时候的往事。小的一从军就是近了龙武军，姚大人将小的提拔出来。所以……” “我提醒你一下，别给我胡编乱造。你什么时候从军，究竟到过什么地方？我一查就知道。你给我想好了再编，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狄仁杰听都不听他的。 北衙调到尚书府？这不疯了吗！ 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北衙的记录已经好多年没有进入到狄仁杰的眼中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狄仁杰才对这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衙门特别有印象。 因为北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自从北部事件之后，姚崇回到京城就直接上任兵部尚书。他从什么地方调出来什么人，狄仁杰未必知道。 但是他从北衙龙武军调出这么一个人来当成自己的小厮，这样明显的事情。狄仁杰要是记不住，那就真见鬼了！ 姚通听说狄仁杰这句话之后，也就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你继续往下编呢。其实听你编笑话挺有意思的，其乐无穷。我还真想知道你们这帮人能编出什么鬼话过来。” “大人，您就别戏耍小的了，您究竟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回来？”狄仁杰问道。 “小的不能说。” 姚通摇摇头。 “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半残蛊人被人用摄魂大法摄魂的事情。小的现在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小的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就会自己把自己的魂魄送到对方手里。小的实在是不敢说呀。” 第三百三十七章：摄魂大法 又是摄魂大法！ 狄仁杰突然感觉这两天这种武功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高的有点让他烦。 “哦？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什么也别说了。我倒是想让你的主人好好看一看大理寺狄仁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狄仁杰说完之后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蛊毒，摄魂术，这帮人所涉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吧，有点多的让人烦了。 狄仁杰当然要想办法去破解这种东西了。 可是李慕然也好，小蛊人也罢，谁也不知道狄仁杰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十字寺？ 所谓十字寺其实是大唐境内比较特别的一种寺庙。因为这个寺庙之内供奉的并不是什么神佛之类的，而是一个大大的十字架。 这种十字架也不是正十字，而是有点像“木”字去掉了左右两边之后的结构。另外十字架上面往往会有一个老头。 谁也不知道他们供奉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其实景教就是基督教。自太宗皇帝重新沟通丝绸之路以后，就陆陆续续的从西方来了不少人。自然也会有基督教徒参与其中。 只是当时语言不通人被称之为景教徒，所以他们的庙就叫十字寺。 “这不是景教徒念经的地方吗？商主咱们来这里干什么？”李慕然好奇。 狄仁杰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景教上面那个大十字，低下头走了进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来景教。 迎接狄仁杰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用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女性。 景教一共是两个人，平时的时候也干一些施舍的事情，并且劝导教徒信教。这个大唐并不拦着，什么牟尼教，什么拜火教之类的，大唐全都有。 那就更别说重新兴盛起来的佛教，道教，儒教一类的了。 “问一下，牧师在吗？”狄仁杰也没什么时间跟这个教徒寒暄，直接单刀直入了。他这一次甚至直接亮出了大理寺的令牌。 这和女性对着狄仁杰微微躬身便将他你到了里边。 十字寺的主持者叫做牧师，这个是狄仁杰知道的。只是狄仁杰不知道的是，这里的牧师知不知道他想知道的事？ 不过这个事情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料一般。他在这里还真找到了摄魂大法的来源。 而且这个来源非常近，竟然就在龙门附近！ “摄魂大法实际上是一种从西域过来的功法，其实就是让一个人仔细盯着一个地方，然后突然间打断他的思维。这样他的思维会有一瞬间的懵懂，就好像是一个人刚睡醒一般。然后再将这个时间加长，那就是摄魂大法实际上就有点像是人刚醒的时候那种糊糊涂涂的感觉。不过高手可以做得更多。”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西方来客都京东这种东西？” “不是，只有我们景教在传教的时候会给信徒们加一些香料。这些香料就可以加长那种感觉。” 就因为这么一小段对话，狄仁杰就和李慕然两个人来到了龙门。 因为只有一个商队才有那种草药，而这个商队在大唐的根据地就在龙门！ 狄仁杰先是去了外国商队的所在地附近，在那里打听了一下这些外国的商人们都去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也就顺着他们所指的那些地方找到了外国商人分支吐火罗族的现在所在，黄溪谷。 吐火罗族所在的黄溪谷是天然的地理要塞。整个黄溪谷可以说是当世的奇观。进入黄溪谷就必须进入两峰山之中。高高的大山就像是两道屏障一样竖在那里。中间一条羊肠小道一直通向黄溪谷中！ 这一条长达数十里的小道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狄仁杰一行人大概是用了半天的时间才从原来的都城找到了这里。他自己都感觉这个地方的确是非常难找的，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地方确实是非常丰茂的水草地。 这一条狭长的山谷被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溪经过，这里面可都是非常丰茂的水草。 吐火罗族就是在这个狭窄的山谷当中建立起自己家乡的。 这世界上大概有故人的地方就有家乡，会有一些让人放松的地方。 进入到了黄溪谷中，狄仁杰就在一路打探商队的下落。 可是似乎谁也没有听说在这里。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去找这里最大的那个帐篷了。 王见王，大概也就能谈出一个究竟了。 可是这往往并没有那么好见。 这最大的帐篷之前是层层叠叠的守卫，更是有很多的卫队在不停的来回巡逻。狄仁杰，觉得自己想要见到吐火罗大商一面真的是难如登天。 不过有的时候也难如登天的事情，却是一场简单的。 因为这个商队之主不可能一天都待在帐篷之中的。 看到他出来，两边的卫士慌忙叩拜行礼，这位商队之主也就挥了挥手，让这些侍卫起来，他自己还是在他们木然的向前走着。从他那里走到狄仁杰这里倒是也没有几步道的距离。 谁都看到了，吐火罗大商爷竟然从大帐子里面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出来，走到了一个年轻人面前跟他谈的话。 也就没有人敢上前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他低下头看着狄仁杰，更是一脸的好奇，看了看四周。 “你是谁？” “你请稍安勿躁可以吗？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否还能平安的回到你的帐篷当中。我既然有办法将你从帐篷里面出来，我就有办法将你骗到千百里之外。倒不如说坐下来咱们一起谈谈怎么样？” 狄仁杰示意了一下面前的那块草地。李慕然则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玉刀。 商队之主索性坐了下来。 这大草原上的人也都是非常随意的，就算是商队之主也有的时候也就跟坐在草地上。这位商队之主也就冷冷的哼了一声，非常顺畅的妥协了。 “这位商队之主安好啊，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就称呼我一声商主就好。”吐火罗大商爷气鼓鼓的将头偏向一旁，“草原上的人快人快语，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吐火罗商主 “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种草药？” 狄仁杰将牧师手中的草药递过去。这位商队之主只是看了一眼。 “反正不在我这里。” 草原上的人还真是快人快语啊，狄仁杰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不在您这里的话，那么这个药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您是不是至少得给我一个方向啊？” “我为什么给你方向呢？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地方，你放我走。” 就算是身为商主，有时候也有任性的时候，这个人倔强起来还真是倔强的让人没话说。 狄仁杰倒是觉得自己非常有话说。 “商主，你有何必这么非要跟我对着干呢？我本身要找的东西就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您非要跟我对着干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你想干什么。”商主然后果断的站了起来，“我告诉你，草原上的人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敢这样威胁我的话，我就跟你拼了。” “坐下商主，坐下啊，你淡定淡定一点行吗？知道什么叫淡定吗。淡定的意思就是让你稍微的淡然一些，安定一些，坐下好吗？别这么着急，我们之间还是很有得谈的。” 狄仁杰微笑着又让这位商主坐下了。 “我还真不信，您作为一个商主，这么四通八达的消息。这件事情您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还真是铁口不认。 “看起来您需要听我跟您实话实说。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边一向是言出必行。如果说我一会儿从你嘴里面把实话说出来的话，那么我就会动用我的势力让你跑到千里之外去当乞丐。那么我再给您一个机会，您到底知不知道那药的下落。” 大唐卖禁药，找死！ “我……”商主深吸了一口气，简直就想在这里跟眼前的这个人拼了性命。可是仔细一想，对方既然有如此的力量，估计自己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只不过是撕破脸皮而已。 对方真的要是发起狠来，让自己去千里之外当乞丐，那可就真回不来了。 商主深吸一口气，打算发作的时候，狄仁杰也是高高的抬起手来，准备让他彻底冷静一下。 “看来商主还是打算合作了。” “我就是不合作又能怎么样呢。好吧，我向你屈服了，我合作。我知道这种药的下落，也可以告诉你，但是我绝对不能这样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会对我那些兄弟部落里干些什么事情，你必须要做一件让我信任的事情。甚至说，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去跟我们兄弟交涉一下。我甚至都能够帮你获得这个药。” “哦，商主竟然开出如此大方的价码，我也就不推却了。就是不知道商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狄仁杰笑道。 “我让你帮忙，事情很简单，在我们这边有这么一帮山贼，他们经常聚集起来打劫我们。这些山贼很强啊，我们都打不过，大概有四百多人左右。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女山贼，更是让人胆战心惊。我还曾经见过这帮人将别人的人头割下来，一颗一颗挂在腰间。对方谁简直太恐怖了，我要你把这些山贼一网打尽。” “这倒是简单，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这不是咱们的约定，草原上的人注重的是英雄，也就是能够上马作战的英雄。看你的样子是个汉人，我们也想学习汉人的兵法。你不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去把这些山贼停掉，你必须要凭借我们的力量，把这些山贼平掉。我可以借一些兵马给你，让你去剿灭山贼。但是你成功剿灭之后一定要回来跟我讲述一下过程，让我们来判断一下，你在这个过程当中有没有去用你自己的武功，如果你用了咱们的约定，一笔勾销，你就马上离开我的草原” 这个商主怎么这么……狄仁杰一时间也想不到任何的名词来形容他了。不但要狄仁杰赢，还要让狄仁杰按照他的方式去赢，这个商主这是疯了吧？ 要是他们的那些骑兵真的能赢的话，那他们还会丢失到这个天下吗？他们还会打不过大唐士兵吗。他们早就统一全国了。 堂堂一个商队据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连区区几个山贼都受不了，简直是让人觉得可笑。 狄仁杰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让他觉得对方非常可怜。 其实仔细想想，对方还真是有点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商人，本来是在外国的都城当中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但是现在偏偏又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要忍受着山贼的侵袭。 他们虽然都是马上作战的部族，更是在马上作战的英雄可是应该是从小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吧，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情况呢？ 似乎是看出了狄仁杰的疑虑，吐火罗大商脸上也显现出了不忍的神色。 “后悔没看看，我们的部落并没有退化，我们不是像汉人那样，只住得起城市住不起草原，我们依然能够回来按照我们先人的方式那样生活，骑马，狩猎，放牧。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们的士兵足够强大，我们早晚有一天还是要让天下都知道我们的行商能力的。” 我看你是做梦去吧。 狄仁杰真是不想听这位商主的胡说八道了，他想了想之后，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倒是可以，那咱们谈一谈条件吧，对方是四百人，你能做多少人？” 吐火罗大商爷想了想之后，坏坏的笑了笑，直接伸出了四根手指。 “你给我四百人是没问题。” “不是。” “你总不能给我四千人吧？”狄仁杰心里想的是，这个商主究竟当她多白痴，要是四千人给他的话，那简直就是太浪费了。 “四十个人。” “什么？”狄仁杰都没想到竟然是四十个人，这种情况下是怎么玩啊。他的士兵除非都是能够在战场上一个人打十个的那种超级精英，否则的话，这怎么能算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盖世军略 最要命是这个倒霉商主，还不准他出手，如果是让他出手的话，别说是这四百人了，就是再来四千人，他也能够对付。 反正是天龙八音一出所有人几乎都完蛋。 但是眼前的这个倒霉网也似乎并没有让他，缓和的念头。他的脸色一沉，反而是显得更加坚决了。 “就是这么多人，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不做你给句痛快话吧。” “你这是威胁我是吗。” 这边上个脾气，王城这边也都是上了脾气，两个人可真是针尖对麦芒了。 “你要是这么威胁我的话，我就直接让你去山里头当乞丐，我把你当成了四十人之中的一个。” 狄仁杰索性又站在药上准备要吓唬吓唬这个商主。在他的印象当中，商人一般都是色厉内荏的，都是不经吓唬的。 可是眼前的这位却非常的狠，无论他怎么吓唬，依旧就是仰着头就是不打算做，退让一步都不想退让。 狄仁杰也只能非常无奈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将对方送到山那边去了。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能管事儿的人，还是留着吧。 “行吧，你赢了行吗？我就带着你的四十人去剿灭这些山贼，但是我得先说清楚了。你必须得给我能够作战的正常部队，否则的话事情可是要比你去山那边当乞丐，或者一千里之外当乞丐要更严重的。” “没问题，草原上的人说话是讲信誉的，我说了给你精兵就绝对会给你精兵，绝对不会拿那些乱七八糟的士兵证糊弄你的，这一点你放心吧，我还是有信誉的。” 这边商主一直拍着自己的胸脯，好像是在跟狄仁杰表示他的信誉绝对可靠似得。可惜的是，他现在这点微薄，可怜的信誉，在狄仁杰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的。 吃过晚饭之后狄仁杰正在一个巨大的瀑布之下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确是需要沐浴净身的，接下来他马上要去见吐火罗大商爷。这一次他打败了吐火罗族的强盗大胜归来，吐火罗大商爷下令要用最为隆重的礼节欢迎这个得胜的英雄！ 只因为狄仁杰真是大胜归来。因为他歼灭了四百山贼，却只是用四十个人。这不是什么变态的神话，是血淋淋的事实。其实干掉那几个山贼就凭李慕然就够了。可是狄仁杰用的手段却让人目瞪口呆。 山贼的头目是这一场战斗之中唯一的一个生还的俘虏。 两边夹道欢迎狄仁杰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孩子。鲜花，彩带，不断的向着这个英雄抛来。 狄仁杰抱歉的对给他们引路的侍者欠了欠身子，继续向前走着。 吐火罗大商大帐空旷的大厅之中只有一个王座。吐火罗大商正在这里等候着这个杰出的年轻人到来。在这个大厅之中还有四个人，他们是吐火罗族的四大高手。 随着灯火的光辉走了进来，狄仁杰满面春风意气风发，谦虚谨慎彬彬有礼。 “这一次，你们做得很好！”吐火罗商主微微笑着说道，“不到五十人的队伍竟然一次灭掉了四百人的山贼，我们都很有兴趣听一听你这一仗的战略是怎么打得？竟然能以一比八的比例获胜的！” “商主，还有诸位将军，请看地图！”狄仁杰躬身将所人的目光引到了地图上。 “这里是山贼从这里越境进入的地点。因为他们都是山地的盗贼。这两年以来大唐的正规军都无法歼灭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战局地形十分有利。因为大部分都是山地，速度和战斗力都是骑兵引以为傲的，可是恰恰却无法发挥。至于匪首虽然年轻而且还是女性，但是却能在弱肉强食的强盗之中占据龙头老大的位置。这就说明了这个女孩儿的……厉害！” “看来这样的敌人很难对付啊！”其中一位高手，问道，“你的战略是什么呢？” “任何的敌人都有自己的弱点。”狄仁杰自信十足地说道，“经过我们的观察和分析。我们发现经过两年的优势胜仗，让这些盗贼产生了一种不良的心理。就是自大！骄傲不是缺点，但是自大就是弱点了！这些盗贼的固定模式就是打得过就追，打不过就跑。所以我们的第一战略就是不能率领数目多于他们的人马。数量还要远远的低于他们的人数数量。” “就是这个原因！”狄仁杰说道，“我才向商主请求了四十个士兵。” “但是数量上少了，战斗力就会下降！”另一个将军说道。 “我们两个首先和他们的斥候打了一仗。就我们的四十个人杀了他们四个人，这并不难办到！” 狄仁杰笑道。 “但是我们并没有打着军队的旗号。而是打着另一个山寨的旗号。说要抢夺的他们的地盘！” “四十个人抢夺四百人的地盘，的确让人恼火！”吐火罗商主笑道。 “没错。”说道，“所以他们的就全军出动来追杀我们！我们就且战且退。每一次只是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身影，我们就退过了这一条干涸的河道。就是这里！” “但是在这里的时候，我们的计策失算了！” 从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当时的凶险。四十个人被四百的骑兵在河道之中追杀。没有任何的凭借，也没有任何的依靠。 “这个时候，我就让人们沿着河道向北方的下游退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章：妙计频出 随着手中的那一道进军路线。似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四十多个轻骑兵，在一个红色的将军带领下跃马翻山。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大量的骑兵在追击！ “嗯。”其中一个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情况的确凶险。但是敌方也不是单单的向你们这样的死死追击吧？” “没错。”狄仁杰说道，“我带着我们的人跃马从干涸的河道之中再一次的跳过了对方的追击！这期间，我们故意和匪首月莲打了一场。在这一场之中慕然大放水，让对方首领在当胸砍了一马刀！” “呲啦！” 一声衣衫被撕破的声音，李慕然将胸口的那一道新的伤疤展现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过从他的脸上带着平淡无奇的笑容。似乎他展现给他们的是一道别人的新伤疤。不过他这个时候的气质让人感到一种错觉！ 就算是他本人没有这个想法，百战百胜的纪录也足以让人仰视了！ “这也是这一场战斗之中唯一一的受伤的人。”说道。 “他这是在干什么？”异国商主问道。 “其实就是为了让对方更加的狂傲！”狄仁杰说道，“就在受伤的第三天，我们苦等的东西终于到了！就在那一天，我再一次带着我们所有人，再一次越过了河道，跳出了匪首月莲的包围圈。这一次我们向内部的平原撤过去了！” “但是那里是一马平川的地方。”一个将军惊讶说道，“你们究竟在等什么？” “大雨！”狄仁杰说道，“我们在等候一场大雨，不过我算错了！它来的晚了三天。所以我们就付出了代价，这一刀刀疤！” 他的神色虽然轻松，但是带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傲。在他的面前，所有的人包括异国商主都是他的臣民！没有一个人例外！ 这种君临天下的气质正是狄仁杰从小的时候就有的一种气质！ “当我们发现要下雨的时候，就干脆烧起了一把大火。不过当时的风向是冲着我们的这个方向烧过来的。敌人一看我们点火，反而烧了自己，他们就也干脆放了一把大火。然后就像我们追杀过来了！我们接着向本国撤退！让大火追着我们的后边跑。” “那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狄仁杰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也退到了小平原的出口——一线天峡谷！大家看，这个一线天峡谷之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我们的人数比他们的少得多，很适合这种险要的地段作战！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他们进来了？” “没有！这一点儿得失月莲还是能看清楚的！”狄仁杰说道，“所以他们就后退了！但是这一次，上天不准他们后退！” “什么意思？” “那一场大雨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狄仁杰说道，“仅仅是下了半天的大雨就让地面上的道路变的泥泞了。我们抛弃了马匹。敌人也抛弃了马匹。向边境的地区撤了过去！” “但是我又带人找到了马匹！”狄仁杰微笑道。 “你们从哪里弄四十匹马呢？”索奥问道。 “从将近四百匹的放生马中弄到四十匹马并不是问题。”狄仁杰微微笑着说道。 这种算计，简直就是让人目瞪口呆！ “然后呢？” “我们故意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一线天等着他们呢！”狄仁杰笑道，“这个时候，其实我们的队伍已经绕道到了小河的上游等着他们了！他们一路经过的地方都是他们自己烧光了的，一点儿给养都没有。” “四百个人的口粮可不好找！”异国商主冷笑道。 “加上大雨连绵，这些又冷又饿得人到了他们的人为的干涸的小河边的时候已经是两之后的事情了！” 狄仁杰笑道。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那竟然已经成了一条激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休息。那天晚上我们偷偷接近他们，趁着大雨在他们的营地之中左突右杀一直到天亮。也就是天亮之后，我才发现匪首月莲已经被抓住了！” “你们的计策就是烧了一片荒地，然后趁雨破敌？”瓦拉商主问道，“那么其他的俘虏呢？” “我都将他们杀了！”狄仁杰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都大吃一惊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将他们押回来？”一个将领冷冷侧目看着狄仁杰问道。 “将军。”狄仁杰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如果你有四十个人你敢羁押将近一百的囚犯吗？” 这个问题让这位将军一时间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 “很精彩的作战。”异国商主说道，“讲解也同样的精彩。英雄下去吧！我们现在要讨论一下关于你提出来的条件。关于您询问的药物的事情，我想会在晚上给你们结论的！你退下吧！” “是，商主！” 狄仁杰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就退了下去！ 走在大街上，虽然那些美女们的热情小多了。小到了几乎已经熄灭了！但是她们还是侧目看着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然后狠狠地咬着嘴唇，恨不得一人咬他们一口！ 她们的已经在刚刚碎了的心，现在似乎又无可救药的粘上了！虽然还有裂缝！ “今天街上挺安静啊！”狄仁杰故意说道。 “少废话，赶快给我回家！”李慕然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恨不得一步就跨回家里去。 “别着急啊！”狄仁杰说道，“何必呢？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啊！” “家里还有客人呢！”李慕然拉着狄仁杰走了半天才想到这个问题。 “你还是先等等吧！”狄仁杰说道，“你先回家，我现在要去看一个人！” “谁啊？” “月莲啊。”狄仁杰说道，“她刚刚被你打伤，现在的身体最是虚弱了。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人啊！我必须负责到底！” “你的人多了！”李慕然嘟囔道，“没有见过你对哪一个是这么上心的。” “好了别谈论了！”狄仁杰说道，“我现在就去练看他喽！” “哎，你……” 第三百四十一章：吐火罗郡主 没有等李慕然叫出声来，狄仁杰就已经跑开了！ 自从被哪个擒住自己的人打伤了身体之后，月莲就带着血迹被他送上了囚车。一路上月莲根本没有机会清洗自己的身体。现在她的痛楚让她已经昏过去好几次了！ 这一次月莲似乎觉得自己再一次流血了。不过感觉又不一样，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个敏感的不能再敏感的地方抚摸着。 “嗯？”月莲轻吟了一声正开虚弱的双眼！ “你醒了？” 竟然是那个人。他抬起眼睛看着月莲刚刚睁开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月莲似乎觉得身上有一股很热的感觉升了起来！这双眼睛……就像是一双炯炯的火焰，看得月莲似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还真敏感！”狄仁杰笑了笑。他正在用一盆温热的清水洗着月莲的伤体。他的手指正在月莲的那个受伤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清洗着！ “你……你是……啊！” 虽然月莲拼命的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她发现自己除了忍受不住的小声叫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嗯！” 口中的口水不停的流下来，月莲拼命的点了点头。狄仁杰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清洗，这个看似清水的水中其实还有狄仁杰下的一种外伤药！本来就因为受伤红肿而变得敏感异常的身体现在再受到外伤药的刺激，更不用说有多敏感了！ 月莲自认什么时候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刑罚。更没有这种奇怪的心理。明明想大叫，但是她却拼命的憋着不想大叫。这种感觉要比土匪窝之中的任何一种刑法都要残酷，但是要比任何的一种感觉都要好！ 现在哪一盆清水已经变成了浑浊的血水。狄仁杰不再用那一盆水给月莲清洗了——他已经洗得月莲都像一个煮熟的螃蟹了！ 那双在长期的锻炼之中炼出来的身子饱满坚实，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不过狄仁杰似乎对她的其他的部位没有兴趣。 “你还真是厉害！”狄仁杰看着已经是昏厥状态的月莲笑了笑。 他轻轻的摸着月莲充满泥巴的小脸儿笑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毕竟你是我的人！” “那你能怎么样？”月莲虚弱的问道。 “我能放了你！”狄仁杰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再作四百人的强盗头子就行了。” “嗯？”这句话满是漏洞，风月真不敢相信这是狄仁杰说出来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聚集个一两百人的山寨，但是应该在突厥境内。或者说，你可以做小偷团伙的头子，或者你干一些别的事情都行。无所谓你干什么，只要我能找到你就行了！” “就算是你先现在放了我，我都不可能走！”月莲说道，“我没有钱也没有武器。”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为你准备一切的。只要你想走！”狄仁杰轻轻一笑。 “什么时候。”月莲忍受不住轻轻的吐着气，问道。 “现在就行！”狄仁杰说道。 “我现在就要出去。” “没问题！”狄仁杰的那张要命的嘴立即停了下来。“我现在就送你走！” 他们竟然真的就离开了这个监牢！月莲自己都不相信。 狄仁杰用自己的火红色披风将她包裹了起来，扛在肩上就大步的走出了监牢。 监牢啊！一路上连一个狱卒都没有看见。但是被扛在身后的月莲却能看到那些缩在一旁的家伙们。他们什么东西自己都知道。谁敢去拦截这个不是身负百条人命的人物？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爱上吊的寿星老？没听说过。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狄仁杰大大方方的将月莲放到了一辆牛车上。 然后他目送着月莲离开了。 送走月莲之后，走在大街上的狄仁杰精力很是充沛。他才没有那种活动之后的疲惫呢！ 外族的营地没有城墙，只是用栅栏和帐篷分开了，根据围栏的不同分为内部和外部。内部是高等商人的所在地，相对于外部比较冷清。 外族的外部就比内部热闹多了！ 狄仁杰就特别的爱在外部逛。但是混杂的地方就注定龙蛇混杂。狄仁杰被各式各样的人挑衅过。因为每一次他在外部出现的时候，都会引起很多的女孩子的围观。不过对于这些没有杰出的能力的女孩儿，狄仁杰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他只会给她们两个字：“花痴”！ 外部的风味烤串儿是最喜欢吃的东西。狄仁杰从外部监狱里出来就直奔这里。 当巡城的骑兵的人出现的时候，狄仁杰正好拿着一大捧烤串儿正在向内部走着！ 顿时整个大街上的人向两边散的是一干二净！只有狄仁杰一个人还在举着一大捧肉串儿茫然的站在原地！ “你瞎了！”其中的一个骑士上来就用枪尖将狄仁杰手上的肉串儿挑散了，然后他一枪向狄仁杰扫来！ 狄仁杰的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那些他买的肉串儿。这些肉串而被挑到了天空之中，接着又纷纷的落了下来，就落在狄仁杰的脚边。狄仁杰的脸色顿时一变！ “找死！” 他的小臂一伸，就听到“砰”一声阴沉沉的金属声音！ 这势不可挡的一记横扫就被李慕然这样挡住了！ 他是过来接狄仁杰的。 他伸手一抓枪杆，飞起一腿替在了马腿上。这批精悍的高头大马痛的嘶鸣一声就被李慕然扫倒在地！另一个骑士慌忙奔过来，但是还没有调转马头，就被李慕然倒捉着长枪一枪干连人带马扫倒在地！ 李慕然枪杆向上一扔，捉住枪柄一枪顶在了那个刚刚要爬起来的骑士的胸口。 “谁瞎了？你再说一边！”狄仁杰微笑问道。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惹我们巡城的骑兵，我可是某某某商主的儿子！” 这些太长的姓名谁能记住狄仁杰真的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记不住。是不是每一个吐火罗贵族都有一个又臭又长的名字，狄仁杰也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翻脸不认人 但是至少他认识的吐火罗贵族之中没有一个不是带着一个又臭又长的名字的！ 狄仁杰的发火的气势真的将这个被他按在地上的小贵族给镇住了！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你肉串呢，你就别管这事儿，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狄仁杰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个大马车。 “当然是好消息了，帮你交涉之后，鞑靼部族已经同意将你要的药物交出来了，这就是帮你去拿药物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谢谢了。”狄仁杰慌忙拱手，向马车道谢。 吐火罗郡主在旁边看看狄仁杰，淘气的将嘴撅了撅，笑了笑，也就快步的走回了内部。 “哎呀，这草原的美女的确是大胆火辣呀。”狄仁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真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是啊，这草原的美女就是爱英雄啊。”李慕然在旁边不住的感叹一声，补充了一句。 哎呀，这话可真有点，吃不到葡萄的意思。 “老兄啊。”狄仁杰轻轻地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我们汉人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没听过。” “什么话。”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以前我还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但是现在如果吐火罗郡主是就一粒葡萄的话，我的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了。” 李慕然本身就是一个新罗贵族，他怎么能琢磨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呢？更是听不懂狄仁杰说什么了。 狄仁杰看着他盯着自己讪讪走开的样子，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 “这可真是可惜了，多有意境的一句话呀，纵有万种风情，又与何人说呀。”狄仁杰再感叹一声之后，也就快步的，走下了马车。 他依旧是在街上闲逛，只不过这一次是拿了一把肉串在闲逛着。 在他看来，她也逛不了多长时间了，大概一会儿的功夫异国商主就会宣他。等到他拿了这古琴之后就立即会走，吐火罗郡主虽然说是一个好味道，可惜鲜花有刺。他还是洁身自好吧。 再惹上一个不知道是吐火罗哪一步部族的郡主……天后非宰了他不可。 他自己倒是清醒的很。 果然，没过多久那最大帐篷附近的护卫就在搜寻他了。狄仁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挺身而出”的时候了，不能让这些护卫再去扰民了。 他也就走了过来。 这些护卫看到他之后，二话不说就一左一右的架起他，向账走过去。 狄仁杰还觉得特别奇怪呢，之前这些护卫都没有这么凶，而且是对他彬彬有礼的，左右跟着他的。今天怎么这么有分量，直接被对方架起来，拖着走啊。 还没等他弄明白呢，狄仁杰就已经来到了异国商主的大帐里边。 异国商主一看到他之后，立即就拍案而起，大声的呵斥着：“是你将匪首月莲放走的？” 狄仁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啊。他如果能够将道理说出来的话，可能这位商主还要感谢他呢。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啦……” “什么道理？你这么做能有什么道理？你知不知道？这帮人烦了我们多长时间了，你知不知道这帮人已经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了。你现在就想把他们放走了，是不是因为你跟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一起要害我们了！” 异国商主就这么说的，竟然又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 幸亏这个商主不懂内力啊，否则这一下就会把这个扶手拍下来。 “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块儿纠结起来，害你呢，我只不过是要想帮你，你听我把话说完之后，你就会觉得我是一直在帮你，而且还会感谢我。” “我不听，我告诉你，就冲你现在，和这些匪首勾结这柄古琴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狄仁杰听到这句话之后，觉得有些惊讶。 他现在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两件事情究竟是怎么纠结到一起的。不过，商主就是商主，他是一言九鼎的人，只要他说不，别人都说是也没用。 这种句式和这种不讲理的感觉之前狄仁杰记得自己好像也遇到过。 有些老赖就是用这种手段的。明明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他非要说因为甲是你错了，所以你就不给你办乙。这简直就是疯牛马不相及的。 药物毕竟是一份宝，也是一份非常让人向往的宝物。尤其是，药物还是一根绳子，一根能够拽着他脖子的绳子。 办不到。 “商主，要不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究竟要干些什么事情？你才肯将这药物给我？”狄仁杰脸色一沉，忍不住问道。 “那除非你能够帮我攻打其他吐火罗商队，把他们的商队打下来，把他们的牛羊都抢下来。如果你能做到这个的话，我就将这药方给了你，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来我这边说了。” “商主，你这可是食言而肥呀，你倒不如说先把这个药方给了英雄，然后再让他去办这件事情啊。” 吐火罗郡主并非是这个商主的亲生女儿，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是帮理不帮亲。或者说她和狄仁杰好像更亲一些。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出去。”异国商主手中抱着药物，一指外边，对吐火罗郡主那是非常不客气的。 吐火罗郡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只能跺了跺脚，大步走了出去。 这大帐篷里面只剩下了狄仁杰和异国商主。 “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当然答应了。”狄仁杰轻声一笑，“那我现在就动身搞错了。” 他也不等对方要说些什么，也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个帐篷。 他要抓住狄仁杰，让这个人为自己所用。 狄仁杰自然不会如这个商主所愿，甚至不给这个商主任何说话的机会。他出门之后，是去找吐火罗郡主了。 郡主住的那个大帐篷就在帐的旁边不远的地方。郡主一路负气而走，现在走的是大步流星，没有几步道便进入到了自己的帐篷当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薛梅传信 拿到药方，狄仁杰马不停蹄回到神都。 他还真不担心那个什么郡主过来找他麻烦。反正吐火罗人的小国林立，天后随随便便就会分一个什么郡主之类的。她要是真过来找狄仁杰……算了，等他过来之后再说吧。 最关键的是这个药方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想的那样，特殊而且非凡。 这里边用的药材，完全都不是中土能够找到的药材。不过要想在各国客商云集的神都找到这里所有的药材也不是很困难。 狄仁杰现在感兴趣的就是，究竟是谁在买这些东西。 将药方的每一位药材一分解开来，狄仁杰让寺的人全部出去寻找药材的来源。 他自己则是根据这张药方研制一下，准备找一些可以克制摄魂大法的东西。 对方既然会，他就不能没有手段对应。 现在只不过是身边的几个犯人被摄魂大法干扰了，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被摄魂大法所摄，那就糟糕了。 就不说是李慕然和薛梅了，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寺官差少汇报一件事情，制造一个信息的不对称。那也够呛了。 狄仁杰现在要的就是完全，而且完整的信息。 他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帮人并不是外边的人，而是大唐里边的人。 或者这个说法也可以换一句，那就是这些人并不是大唐外部的人员，而是大唐皇室成员。 “大人，这个事有这么难办吗？”李慕然实在不知道这个事情从什么地方说起。 他的印象当中是有一句话，那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大唐皇室成员又怎么样？就算是李唐成员又怎么样？他们擅自掀起西北战事，害死无数百姓，放到哪一个国家，这也是死罪。 李慕然觉得没什么。 “你是不知道啊，在之前的时候，天后对李唐皇室屠杀的实在太厉害了。之前周正屠杀了一堆人，至于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等等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现在如果我再把这个案子办得不清不楚的，你觉得别人会说什么？” “你和周兴，来俊臣他们那帮人成一伙的了。” 李慕然当然知道，狄仁杰不是不能背负污名。但是这个名声实在太难听了，难听到狄仁杰自己都受不了。 他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跟来俊臣那帮人混到一块去。 因为这个名声太难听了，难听到他狄仁杰根本受不了。 李慕然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劝解的余地，他也就不劝解了，索性随着狄仁杰去吧。 两个人正在等待寺差人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从寺到外面匆匆进来。 这个人是大内飞声营的内卫，他们会过来……狄仁杰觉得可能是薛梅有消息传回来了。 “应该是薛梅有什么消息回来了？” 狄仁杰猜的没错，果然是薛梅传回消息来了。 薛梅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是他们救下来的那个人身上有一个特殊标记，那个特殊标记已经被薛梅拓下来了。 狄仁杰只是看了一眼这信封当中的拓片，就直接把这东西拍在桌子上了。 “怎么又是这个东西？” “什么东西？” 李慕然走过去拿起这张布拓片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 “大人，什么叫又是这个东西，咱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了？” “哦，我忘了你不知道。这个是陇西一族的标记。”狄仁杰解释道。 李慕然听到这话之后更想茫然。 “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陇西一族的标记了？” “这个东西跟前两天咱们看见的标记异曲同工，实际上全都是隐王李建成手下的标记。那天咱们不是已经看到北衙的标记了吗？你不觉得两个很相似吗？” 当初为了调查北衙六军各自的记号，狄仁杰还特地去查了一下大唐南北两衙的典故。 陇西一族的标记也是那个时候查到的。狄仁杰之所以说“又是这个东西”，他说的实际上是隐王李建成。 李建成是大唐帝国的开国隐王，唐高祖李渊的第一个儿子。 “陇西本就是隐王李建成的基底，太宗皇帝于晋阳招兵买马。隐王李建成则是在河东一代。他在那个地方经营多年，要是说陇西一族那里有他的人……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大人，隐王李建成是否还有子嗣留在人间？” “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啊，隐王五子俱亡。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动了手脚。你想想这次咱们的事情完全就是在陕甘川陇之间，这个地区正好也是隐王的地区。长安城就是他打下来的。” 狄仁杰心中清楚。 “大人难道这一回咱们要去一趟陇西？”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江南，嘉兴。咱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江南嘉兴。” “为什么？”李慕然不明白了。 太子李建成的地方是在陇西，这一次找出来的标记也是陇西一族的标记。 狄大人不往西北走，反而要往东南跑，这不是疯了吗？ 狄仁杰长呼一口气，问道：“慕然，我现在倒是想问一问。如果李建成有一个儿子真的活下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上知道他活着的人应该有谁？” 这个…… 李慕然一时间想不明白狄仁杰这是在问什么？ “咱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反过来，如果你突然间死了，应该告知你身边的谁？” “这还能有谁呀？当然是我父王，还有母妃，还有……” “兄弟姐妹，尤其是当父母没了的时候姐妹相依为命之时。对吧？”狄仁杰问道。 “嗯！”李慕然点点头。 狄仁杰看到他明白了，便笑了笑。 “隐王的儿子统统死了，但是女儿却还有存活于世的。更何况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已经许了人家。” “江南的？” “小女儿是嫁给了咱们的老熟人吏部侍郎刘大人。” “刘应道大人啊？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皇家的成龙快婿。” 狄仁杰摆了摆手。 “快什么婿啊，慢了。他们两个人定的是娃娃亲，到二十一岁上才完婚的。那个时候都什么时候了？先帝的时候了。他们家没有被牵连已经不错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建成太子后人 “那咱们去问问刘大人不就行了？” “你这不缺心眼儿吗？谁谋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是先帝易于啊，还是太宗皇帝是易于之辈啊，还有咱们头上这位天后，你觉得好惹？” 狄仁杰摇摇头。 “必须得去找那位嫁到江南去的大公主。估计她现在也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吧。” 大公主并没有加入皇家籍，也没有像刘侍郎的夫人哪般有名有姓还有字。她究竟嫁到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不过狄仁杰倒是对这件事情心里有底。 “她一开始是嫁了一户婆家，后来丈夫死了。她也没有回到李家，而是一叶扁舟顺着大运河去的江南，据说现在在嘉兴。可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所以咱们两个人得去找找。” “行，这会又得扮上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说道：“那是当然了，唐辽和武胜两个人在神都办完货了，总需要回四川老家吧。当然了，他们两个人愿意去江南游历一番，这谁也管不着的事儿。” “算你狠。”李慕然无奈摇头。“你还敢用这俩身份啊？” “不用白不用。”狄仁杰冷笑一声。 一碗大碗茶喝完，唐辽便将一个银瓜子落在桌子上。 “老板，结账。” 在店老板说着也就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银瓜子，这来的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但愿他给了这个银子不傻。 这种目光可是让唐辽心里有些不痛快的。本来还想说给他的小费不用找了，这一下他可就真有些不痛快了。 “老板，你在茶钱多少钱啊。” “哎呦喂，我这茶钱是20个大子儿一碗。客官，因为你露出来的是银瓜子，我还以为您这是要一壶呢，所以也就给您上了一壶。我这边的茶是一百道门一壶。” “老板，你蒙谁呢？你那一壶茶充其量60大字儿，别看人家有银瓜子，而你就在那蒙虎人家。赶紧给他找钱。” 旁边的一个人直接大声的说着，弄得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也只能垂头丧气一下，数了数口袋里面的大子儿铜板，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唐辽的面前。 “客官，这是找给您的钱。” “这个钱我就不要了，你先收着吧，我倒是想找您打听一件事儿。”唐辽又将这钱推了回去。 一听说对方不要钱了，还要走一打听事儿，这老板的脸上又开出了花。 “没事儿啊，那个客官，您是找对人了，您就跟我说吧，你想打听谁呀？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四乡八里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 “还没怎么着，就吹上了。” 这旁边几个人一听这话，也就哈哈大笑，弄得老板一个大没脸。 “无所谓啦。”唐辽微笑说道，“我就想问问你往南边走，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地方？我这个人最喜好结交达官显贵。” “哎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您就往南边走吧，碰到个大城市应该有。只是这地方很少能有这么文雅的东西，应该是在地会有。您要是过了长江，应该能找到。” 唐辽也就点了点头，让老板先走了。 他自己在这茶摊前喝了几碗茶水之后，感觉这水里面也慢慢的有了味道。 将这几碗茶水喝过之后，唐辽也就起身向南边走去了。 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看到他动身了赶忙就围了上来。 “这位大哥，这是要去南边啊？” “对呀，不知几位有什么事情啊。” 唐辽打量了一下这边的几位茶客的身段儿。看起来这几个人好像是不会武功，而且这一身都是商人打扮，真的不知道他们拿着自己究竟是干嘛。 “不知道这位大哥会武功吗？”一个商客问旁边的武胜。 “也算是会一些吧，不知几位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唐辽询问。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经商走到这里啊，知道这里四乡八里都不太平，这位大哥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倒不如搭个伙。我们就是经商的商队，现在正要回江南老家去，听说你要去嘉兴。虽然跟我们并不是去的一个地方，但是大家好歹都是要回地。万一在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儿，我们哥几个还得请您搭救搭救呢。” 说着这哥几个对着唐辽、武胜纷纷的拱手作揖。 武胜也只能拱手抱拳回礼。 唐辽微微一笑，扇子一摆：“要是几位这么说的话可就严重了，大家相逢就是有缘那大家就搭伙一起走，倒是也可以的。” 有这么几个商人领路，唐辽这一路上也不用担心迷路的事儿。这几个商人，更是将这接下来的事情跟唐辽说了说。 他跟着商人走的速度自然是不如自己单独速度快了。跟这些商人走，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些商人都要依靠武胜的身手来来防身。 有他在身边，等于是带了个超级大保镖在身边，根本就不怕这一路上的山贼土匪。 别说这一路上也的确遇到了一些山贼土匪，可是全部都让武胜挥手一下打跑了。 武胜的武功的确是太过于惊世骇俗，让这帮人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可是这帮人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位绝世高手，有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帮忙，自己一定可以是一路平安的。 所以这一路上这帮商人给唐辽和武胜的是绝对不敢凑合。三茶六饭聚不可少，是要鸡有鸡，要鱼有鱼，唐辽也算是吃喝不愁好不痛快。 总之他们这一路扬州之后，这才打算找一个渡口要走。可是这个时候，他却阴差阳错的看到了一位高僧在这里。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位高僧，是因为这位高层确实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这一身武艺造诣颇深呢。 也不知道是何来历。这高僧也是同路之人，武胜便上前打稽首一礼。 “这位高僧也是要去嘉兴吗？” 这位高僧看了看唐辽，上下打量一下之后，也发现对方的功力颇深，应该是友不是敌。 他也就稽首还礼。 “在下少林寺僧人，有些机缘要去嘉兴，拜访一下老友。不知阁下是。” 第三百四十五章：高僧相求 难怪说这三个人看上去也是武功不凡呢，原来是少林寺的高僧啊。 唐辽立即拱手行礼。 “这名微不足道，只不过是和朋友想去嘉兴游玩。不知道大师能否通行啊？” “原来是同道中人，善哉善哉。如果施主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同道而行，一起去嘉兴。” 这当然没有问题了，唐辽仰慕高僧的。 这一群人毕竟还要一起走，也就没有更多的说什么。这一帮人在扬州又停留了几天，这帮人还是在这里，要将自己的买卖布置好的，等到将货办得差不多了。 这一帮人才慢悠悠的启程打算过长江回杭州。 长江的那一节叫做扬子江，那个时候还是非常热的，据说这扬子江边还有鳄鱼，号称扬子鳄。 可惜唐辽这么一路坐船之下也没有见过。 对方人是非常有钱的人，雇的船也是非常稳当的大船。这船舱宽大的都能把一匹马拉个来回。走在的扬子江上，更是稳如泰山。 看着无边无际的江水，感受着吹迎面吹来的风，老僧和唐辽并排而站。 突然之间，老僧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都说这读书人可是遇到美景就会感慨的人，眼前这长江天际，大河上下。施主，你难道就不想在这里演奏一曲吗。” 这句话问的唐辽是一愣。让他在这演奏？那可是会死人的。 “漫漫大河，上下无尽，这虽然有琴兴，可惜的是没有知音可弹。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叫做不对知音不可谈。可惜我的知音已经留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了，纵然有着大河上下滔滔。” 唐辽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也是一个非常装的借口。 少林寺老僧听他说这句话之后，也就不再更多的说话了。只是沉默良久之后，这位大师又补充了一句。 “从失主身上的气息来看，你似乎是一股戾气为主，去酝酿着整个的声音。如果你能够多学佛法，以佛法内力去化戾气那将会无往不利。可惜的是，你现在似乎并不能够做到静心。大概也是因为你所学的是琴。琴情相通，可能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导致你现在没有办法静心。若是施主有兴趣的话，可来少林寺一行，老衲愿与你一谈琴艺。” 可惜啦。 这位少林寺高层盯着唐辽的脸色看了很久很久，还真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就是不知施主今年高寿啊。” 这个问题对于唐辽而言可还真是一个特别难答的问题。实话实说的话，估计能把这位高僧吓死。可要是仔细想的话，自己好像也不是这实话实说，那么大的岁数。 现在他岁数应该是一个负值，而且复制的数为至少4位。 这怎么说呢。 所以，唐辽也就淡淡的笑了笑，直接用两个字回答这位高僧。 “忘了。” 在所有回答自己岁数的答案当中，这可能是最强悍的一个答案。 把自己的岁数给忘了？这究竟是活了多大年纪。 这少林寺的高僧上下打量着她，心中有着无数的揣测和估计。但是还真是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人，究竟能有多大岁数。 “蜉蝣子，天地一水波不兴烟月闲。忘尘人，千峦披，谈笑千军渡世间。我的名字是唐辽，本身也是山辽水阔碧莲青，一入江湖几忘龄。自然也是忘却尘俗的意思。除了几个能够忘怀的人之外，我现在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思绪无牵无挂了。有的大概只是沉睡之前的某些举动吧。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些举动导致大师所说的，我身上的戾气过重。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改正的。” 少林寺高僧也知道自己遇到的应该是一个，非常之人。并不是一个如同外表看上去一样20多岁的人，他也就不再问了。 唐辽自己认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句话都是非常好的，至少其中的谈笑千军一句话，倒是真概括出了他现在的感觉。 可惜了，并没有能够在那个时候真正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够，打破千军万马。 算了，还是都忘了吧。 这艘大船晃晃悠悠的在江面上，行驶了一天之后这才靠到了南岸。 他们这才踏上了所谓的江南之地。 这江南江北一水之隔，景色却是大为不同，甚至连民风都大为不同。江北这里本来就属于金，后来更是属于元。 但是这江南之地，自始至终都是属于。唐辽可是我听到的一切都是非常舒服的，可唯一让她不舒服的，就是这江南之语的吴侬软语。 听着真是有点别扭的。还好，这几个商人的口音也就恢复成了江南口音，好歹还能给他当个翻译。 跟着几个商人一路向南而行之后便去了杭州城。这里可以说是江南最繁华的一个地方了。只可惜的是，唐辽和少林寺高僧两个人都是有事在身的，所以也就匆匆在这里和几个商人一别，并未真正的进入到杭州城中。 只是要到了真正分手的时候，这位少林大师倒是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大师，您这是有话要说吧？”唐辽问道。 “施主，贫僧的确有话要说。这一次贫僧所要去的地方，正防着一场大灾难。若是您和您的朋友能够助拳，贫僧感激不尽。若是日后有用到贫僧的地方纵然千山万水贫僧一定赶到。” “这又是什么事情？”唐辽茫然问道。 原来这位大师来到嘉兴是要去一个叫做邬家庄的地方，而且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驿站里面雇了一辆车子也就晃晃荡荡的开始向嘉兴奔去。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随着马车晃晃荡荡到了嘉兴之后，也就开始打听邬家庄所在。 其实少林寺高僧也是第一次来到嘉兴，但是早就跟邬嘉元有书信来往。 可是这祝家庄，却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在少林寺高僧的介绍当中，唐辽能够知道的是这邬家庄应该是嘉兴当中比较大的一个庄子，甚至可以说，成为嘉兴第一庄都不足为过。 第三百四十六章：嘉兴邬家 这个庄子上面一定是非常的热闹，而且是人满为患，来来回回不少的仆役。以邬嘉元的武功人望而言，这家大业大的也应该隐隐的有一些兴旺之气才对。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马车停下之后，却看到两边大门紧闭。唐辽给车夫结了帐，让车夫先走。他自己上门拍门之后，却没想到这门被他拍了两下，自己打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唐辽一脸茫然的看着少林寺大师。 “看起来是相约之期近了，邬施主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也就把这家仆尽散。只是可惜了，他是舍不得邬家这几代人经营的产业。如果说他现在能够移居的话，自然在段氏的保护之下，也足以保他安然了。” “这人可真够蠢的呀，怎么就不知道，人要是死了，有再多的财产也没用呢。” 唐辽感叹一声之后，便踏步上前，准备去找人。可是迎面却传来了一个，女童的声音。 定眼一看，发现一个女童一跛一拐的，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是谁啊？” 乍一看这个女童，唐辽真的是止不住一愣。 这美人他见过不少啊，但是这样的美人那可真是少见的很了。尤其是这个人才九岁就已经美成这个样子了，这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呢。 这个美人是一个瓜子脸，皮肤细腻，明眉皓齿。虽然说这衣服不大的样子，可是这脸上的，容貌却能够看出来，日后她倾国倾城的样子。 唐辽当地就看的傻了，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这女童看他不答话，也就向前一跛一拐的走两步。 “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少林寺高僧慌忙上前稽首。 “小施主切莫误会，老大来自于少林寺，是少林寺派来为邬施主助拳保驾的。请问邬施主何在？小施主和邬施主又是何关系呢？” “你就是我大伯请过来的帮手啊。” 这小女孩听到少林寺高僧如此说来之后，好像是非常欢喜，也就慌忙拉着老僧要去找他大伯。 唐辽也就跟在后面。 还没有走出几步去，就听到另外一声：“霜儿，霜儿，你在哪儿啊。” 然后便走出来了一个，相貌英俊，器宇不凡的男人。 这个男人上下打量一番，也的确是聚美朗目，英雄气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缺了一丝丝的豪情，在霸气这方面，甚至还不如先帝。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缺乏决断之人。 可惜了。 唐辽轻轻摇头。 这个走过来的男人就是邬嘉元。看到自家院子里面多了这么一个商人和一个的读书人，邬嘉元也是一愣。 “不知两位是。” 少林寺高僧慌忙上前行礼。 “这位可是邬施主？那是少林寺派来为邬施主助拳的。这位是唐施主，另一位是武施主，专门为保邬施主而来。” “大师客气了，晚辈有失远迎，请大师恕罪。 邬嘉元这个人是一个礼数极为周到的人，先对少林寺高僧拱手之后，随后便来到唐辽面前也对着唐辽躬身一礼。 “感谢阁下前来助拳，请教阁下姓名。” 唐辽慌忙托住他的双臂。“在下唐辽，只是出个主意而已。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向我的朋友武胜尽管开口。” 怎么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武胜走出来拱手时候，想道。 邬嘉元神色赧然，轻叹一声之后，便将两位迎到里面喝茶。 这屋里面大概只剩下了邬夫人李婉君了。将这位夫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通之后，唐辽自己也不得不感叹一声。 邬夫人也的确是非常漂亮的。 “邬员外，既然你都知道仇家已经过来找你了，还不赶紧去家逃跑，您在这边到底还等什么呢？”唐辽一坐下也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件事情他可真是疑惑不解。 邬嘉元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没有做出任何声响，只是在那边感叹，然后便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唐兄有所不知啊，我和仇家那身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自始至终都是纠缠不清的。我能够躲她一时，却不能躲她一世。再说了，这个佛法有云轮回不断。我总能躲得了今生也躲不掉来世。喝多了多去，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倒是不如说此生还他这一情罢了。” “这有何苦呢？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呀，你只要活着才能有机会啊。” 这些话，邬嘉元是听不进去了。他只能口中唯唯诺诺一阵，看起来还是一件非常坚决的。 “这一颗心本来分成两颗，给了两个人就已经不对了，此生已经负了仇家一次了，万不可再次负她。如果她真的是，用剑来杀我的话，我愿意引颈就戮，只是可惜了我的夫人了。” 原来是这样的债主子啊。算了，不劝了，劝赌不劝情。 说完这句话他还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夫人，邬夫人这个时候正抱着小小的邬霜儿。她对脸上出现的并不是恐惧的神色，也只是一片感叹。 “霜儿本来是，我弟弟的女儿。我也没曾想到的是，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仇家竟然先赶到了我弟弟那里，把我弟弟杀了，若不是因为霜儿在我这边玩耍，恐怕她也难逃毒手。现在仇家已经向我这边杀过来了。我也就散尽家财，等着他过来杀吧。” 邬嘉元这么感慨的也是这么说的。邬夫人也是这样的感慨。 感情都有点不太对，一个人死亡之前肯定会有一些恐惧，可是这两个人就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一片感叹。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对不起仇家了。 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故事，所以才导致这三个人一定要选择这个样子。 算了，别人的事情自己也就别管了。 唐辽看他也听不进去这些话也就不劝了，人家的事情毕竟是人家做主。他和少林高僧，反正也是各有任务而来。 几个人就在寒暄之时，却看到外面又奔过来一个小女孩，围在邬嘉元膝下。 唐辽真是忍不住赞叹一声，这边又来一个小美人，看来这邬家的血统还真不错呀。 第三百四十七章：夜间高手 这个小美人跟刚刚看到的那个九岁美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九岁美人是一朵月下的莲花，那么这位小美人应该就是远山的青竹。 她就像是这烟雨江南的天气一般，细细绵绵，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还印了两个酒窝，笑起来非常好看。 唐辽真觉得世事无常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投生在邬嘉元的家里。 等等……好像这两口子还没结婚吧。 哪来这么大的闺女。 “邬庄主啊，不知道这位是……” 邬嘉元将这位小女孩儿也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这位是我表亲的女儿，名唤李雪儿。我这一生都没有跟自己的夫人成婚，只是这里俩大婚之际又碰上仇家杀来。我们两个已经决定引颈就戮，彼此殉情了。就是担心这仇家，一旦下起毒手来，就不管不顾的把这两个孩子也一块杀了。我们两个人也就是担心这件事情啊。” 唐辽点点头。 这两个人都已经决定殉情了，他这边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就劳烦两位了，我们夫妻两人便自尽。也只能劳烦大师和唐兄看看能否将这两个孩子带走。让我们也可以走得了无牵挂。” 唐辽和少林寺的大师互看一眼之后，也就只好答应了。 看看这两个孩子，这么可爱。真是不忍心让他们两个人将来东一个西一个的，也确实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无论是唐辽还是少林寺大师，都是万分感慨的。 到了饭点儿的时候，这夫妻两人便进去做饭，两个孩子也就跟着夫妻俩过去了。唐辽和少林寺大师在客厅品茶，也就不自觉的谈起这件事情来。 “大师，不知道这两位女童如果是让您带走的话，您是否方便。” “唐施主此话何意？”少林寺大师似乎还有点不太明白唐辽的意思。 “我这边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也的确不太方便照顾女童。而且你那边也看到了，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女童也确实不方便。因大师德高望重，本身又是号族，一定能让这两个女孩子健康成长，嫁一个好人家的。” 唐辽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胡说八道。要是两个土小子还好说的，大不了是少林俗家弟子算了。 两个美的如同瓷娃娃一样的九岁美人……交给少林寺…… 唐辽这辈子说过不少假话，可自己都得承认这是最假的一次。 少林寺高僧虽然同意唐辽所说的事情，但是不能贸然的就这么带两个女孩子回去寺里吧。 最起码也要等到邬家夫妻同意吧。 这偌大的院子里面就这么几个人吃饭，也是略显寡淡。邬家夫妻的手艺也的确不错，尤其是看到有大师的份上，还是做了一些很精美的素斋蔬菜。 唐辽现在的口味也变得有些清心寡欲了，并不在乎吃什么或者喝什么。 唉，苦不堪言哪。 大概这世上的美人，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一手好厨艺吧，比如说邬夫人就是挺好的。 少林寺的高僧在，吃饭的时候，将他们两个人商量的意见说了一下。邬嘉元夫妻更是喜不自禁当时也就同意了，并且让这两个女孩子朝少林寺高僧磕头，让这少林寺高僧带他们两个人去。 其实如果这事情真这么顺利的话，估计也没有后面这一堆事情了。因为这世事如棋，乾坤难料，很多事情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顺风。 比如说在这天晚上的时候，武胜正在休息，就听到这房上有动静。 邬嘉元夫妻拜堂完毕，但是还尚未合卺。按照这里的规矩，应该是请一个年龄要跟邬嘉元差不多的男人先在他们新房睡一觉，名曰压床。 只有经过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压床之后，这新婚夫妻才能够在床上睡。 武胜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规矩，反正是让他感觉到的是这个世界对单身的满满恶意。 算了，甭管是有没有恶意了，反正对方也算是一番好意。所以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武胜睡的是邬嘉元夫妻的房。 这房上的动静自然是冲着邬嘉元来的。 武胜睁开了眼睛，但是却没有起身。在黑夜之中，他的确是看不清对方的动静，但是他的耳朵却是吉林的，能够听到对方的动静。 他感觉到对方是从房梁上爬起来的然后便顺着房脊一路来到了一个柱子的下面，随后便是一路向下攀爬一只落在地上，轻手轻脚的向床的这个方向走过来。 一直到对方掀起帘子的时候，武胜这才出手。 一个人掀帘子的时候，往往是要左右双手把帘子挑开，而这个时候这个人的胸口都是空门大开的。武胜出手一张便是寒梅映雪掌。 这一掌就算是听名字也知道应该是以冰雪为主，内力是趋于寒冷的。他这一章本来就是为了制敌而不是为了杀敌。他的本来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内力打出来的寒冰之气，将对方的身体凝冻从而封锁对方出手的路数。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的内力还是很深厚的。在他一掌之下，虽然被逼退了几步，但是这全身上下确实想要出了一种红彤彤的光芒。 武胜这两成功力都还没用，竟然就被他这样以纯阳内力化解了。 眼看对方的功力路数，武胜索性也就展开了攻击。 武胜的武功讲究的是轻灵自在，飘飘若仙，可是对方的武功却是以厚重知识稳扎稳打。甚至可以说这几次下来之后，武胜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是颇强的，看来这对方是走的指掌之上的功夫。 武胜学的武功当中自然也有这一类的功夫，破虏令指运用之时就是指尖的功夫。武胜捏起剑指，运气破虏令内功，剑指上前一点贯穿之力纵横四周。 破虏令是当中为数不多的以刚阳为主的，一点贯穿之极强。 但是对手这手指上的功夫却也是不弱，两个人几次对指几次平手。对手看来所学的也应该是一套绝学，也是走刚阳一路的。 只是现在并没有开灯，两个人便在黑夜当中一通摸打，只是听音辨位。 第三百四十八章：熊氏一族再现 对方既然能够跟上武胜的路数，看起来也确实是一位高手。 这位高手可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破虏令和这位高手的实力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但是现在武胜啸声一出，从二十层甚至三十层的破虏令功力彼此叠加，这位高手怎么可能招架的住呢。 当时就被这一层一层的啸声给打出了屋子。 这个人物也的确是不凡，在如此困难之下，却也是指法不乱挥洒自如。 两个人现在已经来到了月光之下。看到对方的身形架势还有那一身打扮，武胜实在是忍不住想到一个人，熊黛儿。 熊黛儿也正是李愔手下的护卫之一。 眼前这个人的打扮，能够让武胜想起她来。这大概其差不多，也就是一脉相传了。 “姓熊的，再不收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武胜索性大声一喝，诈他一诈。 那个人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姓氏，果然是一愣，当即便停手了。武胜趁机一点一拨出手。对方这一下更是猝不及防，直接被这一道声音震得横飞起来倒地吐血。 两个人都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说这其他人还不起来的话，也就枉为武林高手了。 邬嘉元一看倒地的人，慌忙上去让武胜停手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哪知道这个人一起来就以一指将邬嘉元身上的穴位点住，慌忙赶过去，拉起了李婉儿。 “婉儿，跟我走，别在这里跟他耽误时间了，熊如烟这个女魔头马上就要过来了。别理他，让他自己去死，你赶紧跟我走。” “怎么这一眼没看见他拉起手来了。” 武胜飞升而去直接将熊三思拉着李婉儿的手打开。 “关你何事，给我让开。” 这个人当即勃然大怒，又要跟武胜动手。 此时就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凌空一道，指力飞来，将他制住，点在当场动弹不得。 “熊三思，你还不知罪吗？”少林寺高僧沉稳走上，满脸愠色的看着熊三思。“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就把你带回少林寺，剃度出家。” “不行，我尘缘未了，还不能出家。” 这话说的，武胜都替他脸红。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成天为了这，到底要干什么呀。 “此为上师之命，你若敢不从，就是抗命。”少林寺高僧更是绷起了脸，直接将大师搬了出来。 熊三思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了为难的表情。 “大事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熊如烟这个女魔头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你就算是拿回少林寺出家，也好歹让我把他们夫妻两个人保下吧。邬嘉元那个混蛋是个榆木脑袋，他自己愿意死就死吧，可不能带着婉君去死啊。” “女儿多谢义父担心了，我愿意与展元同生共死。” 邬夫人说着走到了邬嘉元的身边，夫妻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这就叫有钱难买人乐意，人家夫妻两个人都愿意让你死的一块了，你咋管得着管不着啊。 “义父？”唐辽在一旁倒是茫然了！ “这是我妻子的义父。”邬嘉元尴尬的介绍。 他本来想将这句话怼给熊三思。他可是真看不上这个老家伙，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要是打别的女人的主意，想烧灶也就算了。真没想到把火竟然烧到自个干闺女的身上，这还是人吗？ 估计大师也是因为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强制让他剃度出家。 当然啦，以大师的恢宏气度，如果熊三思真的不愿意出家的话，那也就不会强行逼他。 这个时候又跑过来了两个人，这一次是两个男孩子。年龄要比邬雪儿和邬霜儿略大一些 这两个男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到陆家庄里面的，见到了熊三思只好慌忙回身去喊。 “娘，娘，快过来呀，爹在这儿。” “爹？”武胜真的觉得有些惊讶了，原来这熊三思还有两个孩子呢，而且是两个儿子。 他是怎么当着自己两个儿子的面去搞这事的？ 这两个男孩子也不过就是一两岁大小，走起路来，甚至都有些晃晃当当的。 唐辽看着两个小不点，还生怕他们两个被人踩了。幸好这随后而来的妇人总算是证明了，这两个小不点儿并不是自己过来的。 这位妇人来到这里之后，首先是对着少林寺的高僧仁敛衽一礼。少林寺的高僧也稽首回礼。 随后这位妇人也是对着唐辽、武胜敛衽一礼。 唐辽慌忙制止了她。 “这位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呀？这又何必呢。” “我丈夫混寐，得罪了大家，我在这里代自己的丈夫向大家赔礼了。” 唐辽总觉得这关系有点乱，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一系列混乱的关系当中，这位夫人总是一个受害者。 自己就算是得理不让人也罢，总不能让这位受害者，还给自己赔礼道歉吧。他又不太习惯跟这些女子们打交道。 还是，邬嘉元更有情面一些，向前给这位妇人行礼。 “拜见岳母大人。” 邬夫人也是上前行礼口称“义母”。 “看起来除了熊如烟之外，该到的都到了，那么咱们倒不如说直接到厅堂上去。把这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在大厅里边听过了熊夫人这一路上的经历之后，唐辽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带着两个孩子偷偷的跟着少林寺大师的后面追过来的。 她就是担心这少林寺大师出手过重，万一伤了自己的夫君可怎么办。在关键时刻，她还能出来给自己的夫君求情，让夫君受的皮肉之苦。 知道教训也就罢了，千万别真正伤了他。 这样的妻子，让唐辽心中是一阵感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这熊三思已经拱了一棵这么好的白菜了，还想拱一颗嫩白菜。这幸亏邬雪儿，邬霜儿两个小的还没有长起来啊，否则谁知道这老色鬼会不会连这两颗小白菜心儿都要拱了。 这老家伙真是越想越不是人。 唐辽现在对这些拱了白菜的猪，可是特别的气愤的。 尤其是熊三思这种连续打算拱两棵白菜的猪，这简直就是让他气上加气。 第三百四十九章：恶毒银针 咋不上天呢。 不过仔细的想一想，邬嘉元也一样的可气。不过人家正因为惹的这件事之后再打算自杀殉情了，唐辽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对他过于苛刻了。 所以他已经把火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熊三思的身上。 这一帮人聚到一块，光是批斗会也不是问题，着重还是要想想这两个孩子的去留。 熊夫人答应邬夫人这一路上带着两个孩子一块走。熊三思现在虽然是这副倒霉德行，但是这家里面的吃喝还是可以的，两大两个孩子也是没问题的。她觉得自己如果要能同时带大邬雪儿跟邬霜儿两个孩子，至少也能够让这两个孩子受大师的教养。 在她看来孩子不就是吃上十五六年的饭，这两个孩子已经是八九岁了，再过个五六年的也就该出嫁了。那个时候给他们在找两个好人家，让她们都嫁出去，那不是更好吗。 熊夫人的这个想法的确是非常好，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远远的出乎众人的意料。 这还是唐辽，感觉到有些不对的呢。 “等会儿，咱们在这儿都聊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两个孩子按照道理来说，应该醒了，应该过来找邬夫人了。怎么一个也没见过来啊。” “应该是还在睡觉吧，我过去看看。” 邬夫人这边还没有动身，唐辽就突然伸手示意她先不要动。 武胜侧耳倾听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头顶的房上有一阵风声响动。 “给我下来。”武胜挥手向上一弹，就听到了砖瓦掀起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惊呼。一个人影呼呼啦啦的从房上，一跃而下。 “难道那个人是熊如烟？” “还能是谁？” 武胜说了这四个字之后，一个纵身飞了出去。 武胜飞身而起，劈空一掌过去。眼见是他，熊如烟根本不敢正面接掌，而是直接一个转身躲开他的掌力。 随后便是数发银针出手。 “施主小心！” “小心啊。” 少林寺高僧跟熊三思两个人慌忙出手指连点。这指本来就是无上指力，粮道之力合而为一，强势挡下两枚银针。 这第三枚银针则是直接打到了武胜的身上，甚至已经刺破皮肤，正好扎在了武胜的手臂上。 熊如烟刚才后退一下，是非常浪费的，此时回身才看到，这银针已经扎在了武胜的手臂上，甚至是已经刺破了皮肤。 她当地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这银针本来是熊如烟的看家绝学，更是熊如烟出手伤人的绝学。只要被这银针射中就无不死之人，更何况武胜现在已经半针入体更是没救了。 “前辈自以为是高人，真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死在银针之下。也算是可笑了。” “就凭你！” 武胜冷笑一声，竟然强催内力，将炎逼了出来。不只是银针，甚至是银针上的毒药，也被他这样逼了出来。 一股黑血喷出，竟然就像是，一根毒针一般直直的射向熊如烟。 熊如烟慌忙翻身躲开，几个起落之后，飘飘忽忽的就不见了。 “邬嘉元，今日你有强敌帮手，我暂时不杀你。来日方长，或三日或五日，我必然取你首级。” 人虽然漂浮不出去了，可是这声音却是空空悠悠的传来，在四周围不停的晃，颇有一种绕梁三日的感觉。 武胜觉得非常奇怪的，以熊如烟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内功？ 众人慌忙去看两个孩子，看看这两个孩子究竟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众人这才看到邬雪儿但左臂已经变成了黑色，邬霜儿的右臂也变成了黑色，两个孩子当即昏迷不醒，口中和鼻中都沁出了黑血。 “竟然用银针伤了两个孩子！” 武胜惊讶之下，慌忙扶两个孩子坐下右手一打邬雪儿的左臂，左手一打邬霜儿的右臂，运使自身内力，帮两位孩子逼毒。 唐辽也是毫不含糊，取出银针给这两个孩子施针。 他们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珠联璧合。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轻松的活，至少武胜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毒药竟然根本没有办法被驱逐。 武胜自己有内力。论及修为，虽然不敢说是成佛成圣，但是至少也已经算是一份超脱了。 熊如烟分手一针竟然是针入其半，这毒性当然也是减半了。这只能说明他的功力尚且浅薄，也只不过是减一半的毒性而已。 有他这样的内力在身，自然不怕银针。 但是这两个孩子却没有这样的内力护身。她们两个只是两个非常可怜的孩子而已。 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并不是被银针所伤，而只不过是接触过银针。武胜但无上内力虽然能够帮他们两个孩子驱毒，但也只不过是和银针的恶毒性杀了一个平手而已，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两个孩子的身上毒祛除出来。 就这样，武胜以自己的无上内力护着两个孩子，竟然硬撑了一个时辰。可是久而久之之下，武胜的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密密的汗水。他的头上是都冒出了阵阵的白烟。 唐辽也是惊讶，以他鬼医十三针的针术而言竟然也有祛除不了的毒！这东西的毒性有多强？对两个孩子用这样的毒药，这个人是有多变态！ 少林寺高僧和熊三思，看到武胜如此费劲，也纷纷站在武胜的身后。两个人各自运势样纸，一左一右点住武胜左右双肩。 两股缓缓的热流，顺着王成的双手便向下走去，和武胜的内力相合相辅相成开始对抗剧毒。 唐辽的额头也是沁出一层汗水。他屏息凝神，针走双位，也是如临大敌一般。 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帮助武胜对抗着毒药的话，大概此时此刻，这两个孩子已经脱险了。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并未出手相救，等到现在的时候武胜已经虚耗了一个时辰，身体当中所遗留的功力已经是大幅下降了。 现在两个人出手帮忙，并不是说没有用。 第三百五十章：双双归天 可是两人相和到一起的力量，也只不过是跟武胜刚刚的力量不相上下而已。 三个人合力相斗，又拖延了一个时辰，可是这三个人也都显现出了乏力之态。 这三大高手合力相斗，竟然还斗不过这一门毒药。足以见到这银针，毒性之强，堪称是天下毒性最烈最辣。 邬嘉元和邬夫人见到此种情形之后，对视一眼似乎两个人是做了一个决定。他们两个人俯身在两个孩子的面前，轻轻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又抚了一下两个孩子的额头。 “真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平安长大，平安的在这个世间存活。本想让你们两个如同亲骨肉一般带大，只是可惜天不随愿。” “你们两个人要干什么。”武胜吃惊的看着这两个人，各自举起了孩子中毒的那只手。 少林寺的高僧和熊三思慌忙出手拦截，但是却也晚了。邬夫人已经咬破了邬雪儿的手指，邬嘉元也咬破了邬霜儿那只黑色手臂的手指。 两个人用自己的唇，只帮两个孩子，将手臂上的毒吸出来。 有武胜的无上内力推动，这毒性本来就是和他僵持不下，这一次就如同釜底抽薪一般抄了剧毒的老窝。在唐辽针术的推动之下，这两个孩子的手臂渐渐的从黑色变成了平常之色。 但是邬嘉元夫妻两个人却因为吸毒而脸色渐渐的开始发青发黑。 明眼人都能够看到，他夫妻两个已经命不久矣了。 武胜也只能感叹一声，继续专心以内力去驱毒。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两个女童的手臂也就恢复如初了。 等待着夫妻二人，已经用嘴吐出的最后一口毒血的时候，这夫妻二人也就相视一笑，一同倒地了。 “婉儿。”熊三思常呼一声，慌忙上前但是却被少林寺高僧拦住。 “不可，他们两个人现在身上已有剧毒。除了这位武施主之外，任何人不可上前，否则的话也会中毒的。” 武胜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真是忍不住感叹。 这熊如烟的毒药也确实太缺德了。如果说这镇上只不过是一些，让人昏迷的毒也还则罢了。为什么非要用如此狠毒的毒药？ 这都不能说，用见血封喉来形容了。这种毒药的烈性，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之间都是罕见的。 自古有句话叫做最毒黄蜂尾后针，后面那句话则是不过妇人一颗心。 这足以见到了，这天下最毒的就应该是女人的心肠，尤其是那些受过伤的女人。赤炼仙子熊如烟足以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以大师之意应该如何呢。” 武胜放下了这两个已经昏迷了的小美女，像少林寺高僧询问。 “如果施主不嫌弃的话，请为这二位施主焚烧火化，碾骨成灰撒于天地之间。” 少林寺高僧如是所说。 武胜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太理解，可经过高层解释之后，他倒是也理解这种情况。这夫妇两个人本就是因为中毒而亡。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尸身更是身负剧毒，任何触碰者都会死亡。 与其让这两句诗深埋于地下，身处于地下让四周的花草树木均受的苦难，倒不如说将这两个人火化之后碾骨成灰。洒落在天地之间让自然之力，将这两人身上所携带的毒药化销。 一听说要将自己的义女碾骨成灰，熊三思首先第一个不答应。可是他的话语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武胜，还是打算帮助邬嘉元夫妇收拾并且进行火化。 随后，武胜又亲自动手，将这两具人骨叠在一起之后放在碾子之下，碾骨成灰。 这两个人生前尚未进行合卺，也算是只有夫妻之名，上无夫妻之份，只愿两个人的骨灰就这样纠缠之下，三生定缘能够在来生完成这一生未尽的缘分。更能够在生生世世之间永远在一起。 完成了这一切事情之后，这天便已经大亮了。 冬天这两个女孩还是醒了一次，一听说邬嘉元夫妇都没了，两个女孩儿也都大哭起来，之后哭着哭着就哭晕了。 剩余的三个人全部都在，前面去照顾那两个人的尸身，可怜熊夫人一个人照顾着四个孩子，这两个男孩子倒是还行，这两个女孩子却又是家中逢丧，更是哭得喘不上气来。 好在这两个女孩子也算是中毒之后体力尚未恢复，也没有什么力气，哭着哭着也就晕了过去。 唐辽、武胜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两个孩子，既然说这位高僧要将这两个孩子带回到。武胜觉得自己也应该护送这两孩子过去，毕竟相识一场还是有缘。 本来谁都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变数突生。 这个大师突然口吐黑血，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熊三思本想上前去扶，可没想到的是他一沾染高僧的身子手上竟然被一团黑气罩住！ “不好！武胜，斩掉他的手臂！”唐辽惊呼一声！ 武胜二话不说，白玉刀出手将熊三思的手臂斩下。 殊不知，这位大师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了。他们三人以自身内力对抗剧毒半天，本就已经是劳心耗力了。 现在大师正处于气功滤镜的状态，也难免毒气入侵。甚至熊三四伸手去抓这个大师的尸体也被沾染了。 武胜也好，唐辽也罢，就是那两个女孩子都已经耗尽气力了，现在更没有条件去救他。 唐辽只好壮士断腕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事情。 手臂飞起，先留出来的还是红色鲜血，后来流出来的竟然都是黑血了。这剧毒的毒性之快，之烈，简直让人咋舌！ 唐辽银针连扎两下，熊三思的手臂流血停止，也不疼了。 “熊夫人，麻烦您去烧一个火把来，我们需要给您夫君的伤口火封。”武胜对一旁目瞪口呆的熊夫人说道。 眼看熊夫人手忙脚乱的去超过他，唐辽看着地上的黑手感叹。 “这么多年了，我本来以为天下毒药我都可以用自己的针术抗衡。没想到，如今竟然遇到这种事情。果然是高手藏民间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绕了一圈 唐辽总觉得这一次出来办事有点太顺了。他们这一次过来嘉兴是要找李建成的大公主的。 可是现在大公主没找着，反而惹了一堆麻烦。 有了麻烦就算了，而偏偏又有了另外的一个大麻烦。那两个模样相当漂亮的小女孩现在应该怎么办，这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本来应该是少林寺的高僧带走，可是现在这位高僧自己都入了土了，还能带走谁？ 熊三思和熊夫人两个人本来是打算收养这两个孩子的，可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熊三思自己都变成了一个残废，恐怕养大他的两个偷小子都是问题，那就更别说再养这两个女娃娃了。 这一家人整天都唉声叹气的。唐辽和武胜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告别这一家人自己出去查案子。 做人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吧。 “大……大哥，咱们不能整天这么呆着吧？”武胜在这边已经待了四天了，实在都快疯了。 唐辽也是无奈的耸一耸肩，怂了。 “咱们不在这待着能怎么办？你给我指个道出来？我现在反正是没法子了。” “其实你有法子呀，只要给熊三思来个事由就好了。大理寺看大门的，好像一个月也有五两银子的月钱呢。你怎么就不能给他找个工作？” “说的也是啊。不过熊三思那个家伙一身武艺，要是去看大门也算浪费了。我还得再找他谈谈到才行，看看这个家伙究竟会什么。” 武胜说的也算是没错，给大理寺安排个把个人对于唐辽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熊三思本身也算是武林高手，别的事情就不说了就和李慕然不相上下，这一身武功也算是不错。 来到大理市，哪怕当一个教头都行啊。一个月还有二十两个月钱呢。 二十两啊，那可是八万个铜子儿啊。神都的市价可是七个大子儿一个肉夹馍，二十两能买一千多个肉夹馍呢。这一家子就算是俩土小子两个，两个姑娘一人一个，老两口一人一个。这还能吃100多顿呢！ 如果这两个土小子能够和他爹一样身怀武艺，唐辽留他们两个人在大理寺当差。那个月钱给的就更多了。 给这两个姑娘置办嫁妆，一点问题没有。更何况这两个姑娘长得不是倾国亦倾城，万一哪个王公贵族看上…… 唐辽想到这里身上就抖了抖。 这王公贵族看上未必是什么好事，因为朝堂上坐着那个好像就是被王公贵族看上的。 算了，就不想那个了。现在先想想眼前的事吧。 “看起来我得跟熊三思好好谈一谈，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唐辽收起扇子，站起身来。 “对呀，熊三思的身上可是还背负着熊氏的事儿呢。咱们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有理！” 熊三思这个人实际上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粗野，他还是个挺风雅的人。 至少他会一只手做风筝。 两个男孩子带着两个女孩子去了院子里面放风筝玩的是不亦乐乎。 唐辽在旁边看着，把手中的折扇一摆。 “熊老哥，咱们旁边过过话，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哦？唐兄弟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熊三思和熊夫人都不知道唐辽要问什么？ “是这个样子的，我本来是川中唐门的弟子。现在是继承了家业，做了生意。这一次就是去神都上货的，机缘巧合之下和大理寺正卿有过交集。正好有一件事由挺适合您。” 大理寺正卿？熊三思和熊夫人对看一眼。 “您说的可是狄仁杰？” “就是他。”唐辽点点头。 熊三思和熊夫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二位难道有什么难处？还是说你们是狄仁杰的仇人？”唐辽问道。 唐辽可不记得狄仁杰有他们这样的仇人。 “这倒不是，只是我们两个人是来自于西北关外的人。您可能不知道，在之前的时候，西北关外有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果然如此。狄仁杰总觉得现在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就怕这两个人是关外和熊黛儿有关的人，这两个人偏偏就如此。 “应该是一个叫做熊黛儿的人有关吧？”唐辽问道。 “您知道？” 熊三思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对狄仁杰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对关外的事情知道的也太快了。 “实不相瞒，狄仁杰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住在唐门，和少门主也算是发小。所以我们这些唐门兄弟在他看来全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可遮拦的。他那样的大官儿天天说不了什么实话，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好兄弟，那自然是实话实说了。所以这段时间关外出的事情我全知道。” 都是我干的，我当然知道了！ 熊三思听到这话之后，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其实，那个施展毒针的熊如烟就是熊黛儿的表姐。邬嘉元曾经在关外学艺，和她两小无猜。她这一生钟情于邬嘉元，但是邬嘉元却更喜欢我的义女李婉儿。所以这三个人就结下了一段孽缘。其实如果没有我的义女，邬家也没有这么大的产业。他们家毕竟是皇族。” 皇族？ 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皇族之脉在嘉兴？ 唐辽突然间脑子当中灵光一闪，总不能这么巧吧，自己要找的人竟然就在这里！ “老哥，我问一下你的义女究竟是什么皇族？”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年我是从一片追兵当中把他救下来的。她感念我的恩德，所以就拜我为义父，成为了我的义女。她只说自己是皇室成员，最后落败了。具体是什么成员，我也不知道。” “追杀她的官兵是什么样的？”狄仁杰问道。 “有一个手里面拿着单鞭的黑大汉，劲儿特别大，武功也很好。还有一个是他的主子，是一个长得挺威武的人，擅长使弓箭。” 唐辽抬起头想了想，突然将李慕然身上的一个囊袋拿了出来。 “老哥，问你一下那些人是不是带着这个标记？” “对对，就是带着这个标记。只是他们的标记并不是在囊上而是大旗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长公主李婉儿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些大旗，熊三思才知道那些人是官兵，而不是普通的山贼。 可是当时还是少女的李婉儿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熊三思本来不想和那些人为敌，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子哭得凄惨。 唐辽心中明白，如此一来这个事情可能就对上了。那个擅长用弓箭的就是太宗皇帝，至于那个手持单边武功高强的黑大汉不用说，肯定就是尉迟恭！ 他们两个人竟然亲自追杀李婉儿？ 这事情好像又说不过去了。 唐辽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些问题，可是现在究竟有什么问题也无从考证了。 总之这中间一定是有故事的。 具体是什么故事？唐辽也不方便确认了。 他现在就想确认一件事情。 “老哥，我想问问你，自从这位号称长公主的李婉儿进入到嘉兴之后，有没有什么皇室成员过来看看他，或者你有没有听到他在西域有什么弟弟之类的？” “要是说有什么皇室成员过来看他，那就是他侄子。也就是……” 熊三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辽只能冷笑一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蜀王李愔对吧？” “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过来看他，至少我没听他说过。” “多谢。” 唐辽皱着眉头站起身来。 他直接就奔着后堂过去了。 “我说大哥，咱们就得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回神都之后跟谁也交代不了啊。” “似是而非的消息的确交代不了，但是熊三思刚才所说的事情倒是透露出一些其他的信息。” 唐辽将手中的扇子合上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武胜。 “首先，她一直都被皇室排斥在外。其次，太宗皇帝和尉迟将军的动向有点意思。最后熊三思是从关外来的。” “这几件事好像驴唇不对马嘴啊。” 武胜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首先她既然是被皇室排斥在外，那就说明皇室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但是这件事情就和后面太宗皇帝追杀他对不上。太宗皇帝能容得下小公主就能容得下大公主。为什么对小公主视而不见，对大公主却苦苦追杀？难道说皇帝吃饱了撑的？” “熊三思从关外过来，这就说明他们一家子朋友一起生活的经历。按照我的推断李婉儿非但不是一个无辜者，反而参与其中，他一定知道什么计划。隐王李建成的计划，或者是隐王的势力。她当年一定是做了一些事情，否则太宗皇帝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去追杀自己的侄女。” 还能有什么事情呢，无外乎就是谋反一类的。 武胜经过他一提醒，总算是勾勒出来了一个痕迹。 隐王李建成的确是有一些势力隐藏在外边，但是因为家里面男丁全都死亡了所以大公主李婉儿打算利用这些势力推翻叔父自己称帝。 可惜她并不是武媚娘，想要登机成为女皇帝还做不到。 更何况他的对手是强大无比，平定一方乱世开创一方盛世的太宗皇帝。这样的人可是足智多谋的手下，手下能兵强将无数。 所以李婉儿败了。 熊三思最后看到的李婉儿就是被太宗皇帝打败了李婉儿。 “可是你想想这样的人物竟然最后凄惨到自杀还是被情敌逼的自杀。这又说明什么？”唐辽再次问道。 武胜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唐辽轻轻一笑说道：“哎呀，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啊？如果她还有能够直逼太宗皇帝的力量，区区一个熊如烟她还能放在眼里吗？” “哦！”武胜这一回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李婉儿已经没有任何势力了。 她没有势力就说明再上一次和派送皇帝交手的时候，太宗肃清的非常干净。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做起事情来自然也是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武胜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天空之上一阵风声让他立即按住了唐辽的手。 “大哥，稍等一下，有些不太对头。” 武胜就像一只警觉的猎犬一般抬起了头，仔细的分辨了四周围的声音。 来人可不是熊如烟，而是一个绝顶高手。熊如烟这个人虽然说轻功的确是，非常厉害。但是她出手伤人的时候，不是用掌，就是用冰魄银针，内力之修为反而不是特别深厚。 但是这个人非，但是内力修为深厚，而且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功，都是堪称绝顶。 这一点能够从他的行动当中看出来。在四周围行走，甚至都不发出一点声音，这就说明这个人轻功非常高超。以武胜现在的功力而言，竟然在这种距离之下，无法听到他的呼吸声！ 这就说明这个人的内力极为雄厚。 “唐兄。”武胜出声提醒，“这边有稀客来访，你先别动了，小心为上。” 他说着还举起了一只手，让唐辽先停下，千万不要动。 这个人既然不是熊如烟的话，应该就是一个之前他没有遇到的人。甚至可以说这个人应该是一个能够和少林高僧这样的绝顶高手能够比肩的人物， 武胜自己也知道，应该是遇到了一个生平大敌，可是谁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就是反复在跑并不上前来了呢。 他就在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是一个白色的人影来到了武胜的面前。 这个人的身影瞬息便道，这简直就是吓了武胜一跳。武胜下意识的挥手便打，两个人之间当即就是强势对了两掌。 这第一掌之下，两个人是五分平手，武胜向后一退，这个人向前一攻。可是这第二掌之下武胜也就搬回了自己的劣势，一掌上前不但让自己后退的略势止住，甚至是挡住了这个人的掌法。这第三掌上去两个人便是双手齐出，用尽全力互对一掌。 这一掌之下，宛若雷霆一般，轰鸣声响，更像是一阵风，剧烈风暴一般横扫平原。 唐辽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当时就被余劲的飓风扫倒在地。他就像是站在一个不断涌过来的海浪一边，刚刚站起身子，又被新的浪潮打倒，一波接一波，一涛接着一涛。 第三百五十三章：奇异高手 这么对掌之下，武胜算是看清楚来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这个人是一个高鼻深目的人，脸须棕黄英气勃勃，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眼珠浑浊，神态更是有些分别。 他怎么跟武胜对着张丽，本来应该说是两个人都非常辛苦的样子，可是却看到他竟然一个人在通往城市的鬼脸，好像是，根本就不将这种痛苦当成一回事。、 突然之间，武胜一空这个人的手臂竟然如同蛇一样，就好像没有骨头一般，顺着王成的手臂向前打来。一双手掌直直拍在武胜的胸口。 武胜也是趁势向前，将自己的一双手掌拍着他的胸口。两个人就这样对轰一掌，各自后退。 武胜向后退了三尺三寸，那个人竟然向后退了五尺。 两个人的嘴角都各自带着鲜血。武胜将自己嘴角鲜血擦了擦，不得不认真的去对待这个人。 这是他学成之后，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击退。 “哎呀，你这个小子可真有意思啊，咱们来过两招。”这个人这一说话，声音铿锵，就像是金属相碰一般。 这种声音，武胜原来听到过，知道这也是长期与毒物相伴的结果，就会导致毒雾区入侵他的喉咙改变他的声音。 看来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个用毒的高手。 “你没事吧。”唐辽这个时候才狼狈的爬起来慌忙跑到了武胜的身边。 武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了看唐辽，摇了摇头。 “我现在还没什么事情，不必担心。” “哎呀，担心什么呀？要担心的是一会儿呢。” 这说话之间这个人便又来到了武胜的面前，好像是他突然间从原地消失，又突然之间来到了对手面前。 如此轻功天下罕见，堪称是一门绝学。武胜慌忙推开唐辽，单手将这人的手掌接下来。眼前的这个老人似乎也就发现了武胜的弱点似乎就是唐辽，也就直接快手向唐辽打去。 想法甚是飘忽，出掌进攻之下，更是让人摸不着痕迹。若不是武胜本身的武功也是属于轻盈飘忽一类的，也几乎是被他逼得施展不开手脚。 武胜索性便以寒梅掌应战。还没有学这一路掌法本来也是飘忽不定的掌法，两个人之间的战斗更是以虚打虚，以实斗实。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相比，武胜的短板似乎是太过于厉害了，那就是轻功。他的轻功身法，根本就赶不上眼前的这个人。不过他就好在出招极快，对方能够出六招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九招。两个人一个是脚步快，一个是出手快，彼此之间也算是互不相让，这一时之间也算是棋逢对手。 随后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又是招式一转，直接改成了打穴。他的轻功，快一下子便来到了唐辽的面前，便以打穴法直接封了唐辽的穴道。 唐辽的脸上当即便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武胜慌忙也是闪身而过，出指便是清心诀。这清心诀并非是什么上乘武功，但却是天下任何的特异法门的克星。练成清心诀之后，这个人的全身便属于一种空灵状态，任何人都不可能封住他的穴道，任何人也不可能让他中毒。 武胜便是以着一股功利去迎战对方，那非常难缠的打穴法。两个人就这样，唐辽的身体为战场，一个大学，一个解穴如同走马灯一般来回旋转。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功力深厚，并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唐辽这个人。唐辽可是从来没有学习过任何武功的，眼下被这两个人这么来回纠缠着，身体一下子更是吃不住，当即便开始口吐鲜血。 “糟了。” 武胜索性也就不再以解决为主了，而是直接双手放弃唐辽对着对方的双手而去。但是这个人却是飘飘忽忽，一下子就脱开了武胜的抓捕，一退一丈向后飞去。 “你怎么样。”武胜这才来得及去看唐辽。 但是，那个人却是在一退一仗之后，以更快的速度飞身上前，便是一掌打过来。 这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武胜单手扶住唐辽，直接以单手还击。 都说双手难敌四拳，他这一手地两拳，却也是能够和对方杀成平手。但是武胜也是在一路后退，而对方则是在步步紧逼，两个人就这样一进一退，竟然又相互追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依旧是对了一掌，然后便相互向后退去。 唐辽这个时候得口吐鲜血更加严重了。 武胜这一下也算是明白了，瞬息万变，来到跟前就是那个人的决定轻功。如果不能将那个人击退的话，唐辽可就真的危险了。 此时此刻，那个人竟然又一下子来到武胜的头顶上方。武胜眼观鼻鼻观心，轻轻就是这么一下，一阵剧烈的气罩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布置而成。 这个人势如霹雳的一掌，竟然就这样被挡住了。 “有意思。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武功。” 这个人竟然大笑着直接返了回去，更是以上乘轻功围绕着两个人的气罩来回击打。就好像是他在寻找着气罩的漏洞一般。 那个人似乎也知道厉害，并不敢和夺命天玄硬拼，只是虚晃一招，挡住这势不可挡的琴音之后，便抽身而退了。 “你这一招可真是骗不了我的。” “哈哈，没想到你还这么聪明呢。” 又是声音一晃，这个人竟然就瞬间来到了武胜的身边，再一次对着他的护身气罩，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的轻功还真不错呀，倒是挺唬人的。” “这条瞬息千里，你小子懂什么呀？别想让我教你啊。” “对不起，我对前辈的轻功没有任何兴趣。” 武胜心里面在想的就是你，这简直是开玩笑。 随后，武胜收拢掌力轰然一掌打出。这个武功绝高的人影被他一掌打出去，在半空当中转了一个方向，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武胜就算是心中焦急也不方便上去追赶，毕竟唐辽刚才吐血不止，现在得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他转回来，唐辽已经开始给自己施展鬼医十三针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重回神都 很多事情说起来挺简单，做起来也不复杂。唐辽给自己疗伤的这几天专门给大理寺写了一封信，推荐熊三思为大理寺的教头。 他们夫妻两个人，一听说是这样的美差自然是千恩万谢。唐辽这是借口要回到蜀中养伤跟他们夫妻两个人道别。 不过在这夫妻两个人离开之后，唐辽和武胜两个人转手就将假面具摘下来，重新恢复了狄仁杰和李慕然的身份。 狄仁杰先是找到了嘉兴府的知府，然后用六百里加急给天后上了一封奏折。 这个奏折当中将这一次的事情说清楚，并且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现在狄仁杰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养伤，并且赶快回到朝廷当中，将这次事情告诉天后。 这次的事情背后有些不太寻常了。 “我需要唐李家皇室的记录，但是你也知道，天后是肯定不会让我查阅的。” “这个谁都知道。但是我相信大人你不用查阅资料也能够知道一些东西。” 李慕然说的没错，狄仁杰就算是不用查阅资料，基本上也能够把事情了解个十七八分。 如果没有蜀王李愔的事情，狄仁杰会把这次的事情想简单的。 那就是有人利用隐王的余党这个名称来借题发挥，也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这个人未必是李唐皇室成员，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皇室成员。 “可是这种人根本就骗不了李愔。他们不可能让一个蜀王放弃自己的身份来帮助他们这种人。” “但是你可别忘了，蜀王到后来已经被消除爵位了。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衣服倒的架子还在。皇家人自然有皇家人的气势，他们可以死，但是也不能帮着别人来害李唐的江山。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啊。” 李慕然沉默。 的确如此，如果有这么一帮胖子，也想让他来帮助这些人推翻子家江山。他可是死也不会干的。 “像你说的，如果那个人和皇室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也不能鼓动陇西一族来帮他。因为陇西一族就算是再不生气，也不至于去帮助一个这样的渣滓。” “看起来这个事情实在有些复杂了。” “那就只能等到回到神都之后了。” 狄仁杰的意思是回到神都把现在的资料汇总一下，其他大理寺兄弟能得到什么情报。 也许把所有的事情汇总完之后，狄仁杰就明白一些事情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只有喝着茶水看着江上的景色了。 从嘉兴回到神都最快的办法就是乘船，沿着大运河北上。 这一路上的景色虽然不错，但是路上也确实不是特别安生。 两个人正在船舱上面喝茶，正说到此时，就听到这上游一声梆子响。随后就看到一个几乎跟他们一样大小的船，缓缓的向后靠来。 他们本来就是逆流而上，那艘船，如果向后靠来的话，就是顺流而下。两边的船更是大小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比较广阔的大船。两艘船在江面上一碰，这边这一船的人根本就站不稳，而那边的一船的人则是快速的跃上了这艘船。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李慕然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又将狄仁杰也从地上扶了起来。 “应该是江贼突袭，咱们赶紧下去帮忙。” 狄仁杰说着便从身上拿出来手弩，在甲板上帮忙守卫。李慕然纵身跃下之后，一点水面——然后就扑通一声落到了江里。 他的轻功是真不行，点了水面之后干脆就没有蹦上去，直接一下子就落到水里。 “哪一出啊，这算是。” 李慕然非常懊恼的说了两句之后，眼看着两艘大船，要从自己面前经过，也就慌忙的一扒船身。有了着力点之后，他几下便飞身上了船，可惜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船尾。 索性将肩膀上的刀卸了下来，他立即舞动刀。只听到，一阵嘈嘈切切错杂弹的刀音，在江面上掠过，弄得江水咆哮建起了一道一道的惊天巨浪。 这一次李慕然用的可是破阵刀法。这气势本来就是如同千军万马纵横冲阵，刀出鞘，马上环，不破敌阵人不归。 他这个时候的气势一展，这些江贼们也没有什么高手压阵，听到气势之后，直接被这一阵刀浪震得当即口吐鲜血。已经站在甲板上的都跪在地上，捂着脑袋。没有站在甲板上的则是，口吐鲜血，纷纷落水。 李慕然索性就一边弹刀，一边快步往船头出去。他更是同时从容应对从对面楼船上跳下来的无数将贼。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刀音对付这些普通人。他还真想试试看能否做到狄仁杰所说的纵横千军万马之间，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看到这些江贼现在的样子，李慕然觉得现在如果是两军交战的话，任何军队也绝对不会进入到他身一丈的距离。 擒贼先擒王，李慕然一边弹刀一边称，这两艘船彼此之间相并排而行的时候直接跃上了对面的楼船。他这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不少迎面杀过来的江贼，可是一旦接近他之后，这些江贼们也就纷纷倒地，捂着耳朵，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李慕然也知道这自己这次弹刀是手下留情了，如果真的不手下留情的话，直接能让这些贼们七窍出血，从此变成废人。 的确是非常厉害的。 那些跳在船上的将贼们也不是很好过。就听到船上弓弦呼啸宛如阵阵快风出现，李慕然也就知道应该是狄仁杰的手弩出手了。 他一路舞刀，一路也就来到了，这船舱之内却看到两个人相持不下的局面。 这其中一个人是一个精致的上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钢刀。跟他对峙的那个人则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似乎还是双目失明，手持一杆镔铁杖。 两个人是你来我往，各自不相上下。李慕然一眼便能认出来，那个大汉应该就是这山贼之手，也就随手两下，两道刀浪舞出。 这两道刀音在半空中幻化一下，竟然直接变成了两道刀劲。 第三百五十五章：江贼为患 这山贼之手本来就和这老人杀的是不相上下气喘吁吁，更是对这两道刀一打之后直接就被打的横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李慕然快步来到这老人身边。 “在下李慕然，正在被这帮山贼打劫，老丈你没事吧。” “没事，赶快随我拿下这个恶徒。”这老人说着，便舞动镔铁杖再次直攻而上。 那个江贼刚刚只不过是被李慕然的两下刀音弹飞而已，眼前这个老丈轮动镔铁杖再次杀来，山贼竟然也是不虚再次抡刀而上。两个人又战在一起彼此之间还是不相上下。 不过这种级别的战斗在李慕然看起来，简直就是味如嚼蜡，真的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李慕然也就轻叹着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舞动刀锋。这一次，他更是更改了招数，直接以至阳至烈的内力而出。 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刀剑发出，直直的打在那个山贼的身上，竟然将这山贼打得如同一块被狂风吹拂的飘零落叶一般，横着就飞了出去。 山贼的身上更是火光一爆，宛如炸裂的一团火药。 这气流从山贼的身上直直的蹿向了别的地方，竟然在这楼船之内烧出了一个口子。饶是如此，还是不算，金光在冲出楼船之后，折射在两边的山壁上竟然轰然一声，在那山壁之上打出了一片火焰痕迹。 李慕然我暗暗惊讶，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只是用白玉刀一刀情况下竟然这么强，甚至要比一般的利刃甚至是强上数百倍。 被这样的力量打中之后，这江贼更是断无活命的道理。 “何方小辈在此造次！”一个老道突然间点水而来，一看就知道这老道应该身手不凡。 李慕然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的狄仁杰，貌似他没什么事情只是也难以分身而已。 老道是从另外几艘船上过来的，那几艘船上的江贼已经被狄仁杰射落水面。狄仁杰现在还在上面忙，不跌的弩箭上弦。 这样也好，无论谁想上楼船都要先过他李慕然这一关。那个瞎眼的老丈也可以帮忙。 “老牛鼻子，小爷在此！”李慕然故意大吼一声，让那个牛逼的老道看到他那边。 “那我就领教领教了。” 这老道士说完之后也就拔出背上的佩剑，手捏剑诀打了过来。李慕然怎么可能会被他这么打呢？ 李慕然身子轻转，脚下步伐踏出飞燕凌波步就像是一条游鱼一般，从这个道士的剑下滑了过去。 李慕然对了，这一手不但令这道士觉得惊讶，甚至是狄仁杰都觉得有些惊讶。此时的李慕然和一年前的李慕然，看上去就明显不同了，至少这脚下的飞燕凌波步在一年前，他是绝对不会的。 飞燕凌波本身就是轻功当中的一种，如果是精通此道的高手步伐踏出的话，则宛如大海之滨悬崖之巅飞燕凌波筑巢一般的波澜壮阔。这功夫其实也是一门腿法，也是专门的攻人下盘，操控人腿下的筋脉。 但是如果化成了步伐上功夫的话，那么这就是一套非常高明的步伐，这种职位甚至不在一苇渡江之下。 一剑刺空之后，这个道士也着实了得，将长剑一转，左劈右砍，全真剑法如同长江大河一般连贯而出。 可是这长江大河也没法伤害到李慕然一下。莫说是长江大河了，就算是滔滔大海飞燕凌波之下也是毫无奈何的。 飞燕，在大海这边生存的一种燕子吃鱼之后，吐鱼骨而结巢。这巢穴往往在悬崖边上蔚然成观。它们的巢穴则是最为有名的燕窝。 所以长江大河，并不被飞燕所看到眼里，因为他们眼前面对的永远是那无风三尺浪的滔滔大海。 对方的剑势相对于王城的快播，这样显得略微稚嫩。狄仁杰都能看的出来，也就是李慕然背负双手，不愿意跟着道士一般见，否则王成只要一出手，就能够将对方打得体无完肤。 两个人交战多时，李慕然骤然之间挥刀一砍便将那个道士的长剑截断。 道士哎呀一声，慌忙后退一点水面而走。可是他踏水而行能走多远？不过两三纵之下，就被狄仁杰一弩穿身，也不知道被打到了什么地方。 可是这倒是翻身落水，长江波浪之下几个打滚就不见了身影。 “哈哈，小子，你够意思，我来跟你较量较量！” 这个声音！ 李慕然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声音啊！ 这个应该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高手。那个家伙武功奇高，声音也十分特殊，李慕然怎么也忘不了他！ 眼看就是这个熟悉的身影一下来到面前。他这一次干脆是以强对强，脚下不踏飞燕凌波步，手中使出的则是那自己刚刚领悟到的掌法清心掌。 这清心掌，本是由清心咒而来，也是当中的一招。若论及内功的话，这一掌的内力修炼方式，则是可以让人去求升级，更是能够让人内力源源不绝。若是论及掌法的话，这一掌之下就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又像是大海一般，一浪接一浪，层层叠叠。 这个宏大内力推动，完全就无视对方的任何招式，硬生生的将这身形飘忽的神驼雪山掌逼在下风。 眼看自己的想法不能取胜，对方竟然忽然一顺就转了掌法而将手指移动改成了一套打穴法。 “透骨打穴法！没想到！” 李慕然轻轻一笑。 这一次，他也改变了自己的打法。这打出来的已经不是清心掌了，而是无忧无虑功。 这无忧无虑，本身也是民间高手传入大内的武功。这个武功一听就知道是道家的武功。 最早的时候则是要让人的一生都保持一种清醒状态。真正的无忧无虑功实际上却是收纳对方内力的一种功法，交手之间，只要是对方拍在自己身上的内力，打在自己身上的功力都可以收纳于功法当中，随后便是当场反弹而出，将所有的力量反给对方。 这个飘飘忽忽的身影就这么绕着李慕然的身边，似乎是肆无忌惮的连续打了四五十下。 第三百五十六章：莫名高手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这四五十下之后，李慕然竟然出手如风，直接抓住他的手，随后便是想回一带，一指向对方戳去。 他的指头轻轻一戳之下咱就饱含了刚才那四五十打的威力，那位眼前飘飘忽忽的人影，怎么能够经得住这种力量呢？也就慌忙后退，躲开了李慕然的这一下。 这一指的指力浩然而出，直接打在了这大殿的柱子上，竟然将这柱子打了个对穿透空！ “好家伙，你小子可真够厉害的，那就再接我如此绝学。” 随后他眼前人又变了招数，那身子更是化为了无形无相之身，那一双手更是如同灵蛇一般左右徘徊，如同一根软鞭一样任意的拐弯。 李慕然早就已经领会到这套灵蛇拳法的厉害了。只见他轻轻一笑，手中招式一变，打出来的也是一套拳法。不过这套拳法却完全的没有了刚才那轻灵飘忽的架势，有些话完全就是虎虎生威，刚阳异常。这当然是破阵拳法了，也就是从破阵刀法当中衍生出来的拳法。 但是楼船上的狄仁杰看到的这套拳法，却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之所以皱眉头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这套拳法看上去可是有点怪的。这套拳法虽然说打起来是虎虎生威的，可是这动作之间却是阴柔娇媚。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一个，名将在沙场之上纵马驰骋，来回奔波。可是这名将却是男身女相。总觉得让人有些不太协调。 这历史上男生女相的将领，一旦上战场的话，那可是异常凶猛的。比如说那兰陵王，那可是战场之上的一员凶猛将领。 李慕然的这一套拳法，自然也给人这种感觉，虽然说有些女相可却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套非常凶猛的拳法。 狄仁杰的眼光有几时是错过的呢。 若是李慕然学的武功自然是大内高手的武功了，甚至还有国子监高手的武功。但是这种江湖绝学他能会多少？ 他只能求助于自身最亲近的人了，薛梅。 其实他这里面的所有武功，尤其是在化纳改变之后这手上的武功，全部都是来源于薛梅的武功。 他依照薛梅拳法思路，化纳破阵刀法的功力于其中，所以才创出了这套破阵拳法。 清心掌也是根据药王谷掌法而来的。至于那飞燕凌波步，说白了也就是融合了飞燕凌波之后的药王谷步伐。可以说这药王谷入门武功全部让他学了个遍。 至于这无忧无虑宫和剩下的几套功夫，则是李慕然根据自己所见所学自创出来的。 虽然说是自创，但是还是需要些思路的，这些思路也都离不开药王谷的武功。 眼下和这飘飘忽忽的奇怪老前辈交手可以说是李慕然对自己武功的第一次测验。 李慕然并非没有和老怪物交过手，可是那个时候也只不过是凭借着的功力勉强和对方打成平手。但是现在却还真是能够完全压制对方，李慕然这才看到了自己的进步。 老怪物的一首灵蛇拳法却在李慕然的破虏拳法之下溃不成军，他索性一个回身便是一个纵身十八翻，然后则是干脆腾空而起四只，展开。等他落地时，整个人也就呈现出一个蛤蟆之的样子。 只见他的肚子在运气之下大大的鼓起，甚至是说那两三也开始渐渐的鼓起来。远远的看去，真的就像一只巨型蛤蟆一样。 突然之间就像是打嗝也像是透气一般，莫名高手猛的就如同癞蛤蟆一般叫了一下。 “金蟾功！大家小心！”狄仁杰出声提醒。 “没事。”李慕然首当其冲快步向前，轻轻一个纵身单手一下便挡住了这一下气力。 金蟾功源于太宗时期的大内高手万虞蟾。万虞蟾早就作古，临死之前将这个武功的修炼方法书写成册留在大内。 没想到民间也有练成的！ 这两个人之间都是用的无形气功，李慕然那一张看上去像是劈空掌但是说句实话，这一掌的由来，其实还要多亏了金蟾功。这是他看到大内的金蟾功之后，心里边也就记下了这一份武功，然后融合的的招式自创出来了一个类似于金蟾功的武功。 他也曾经和鱼烔犷讨论过金蟾功的特点，鱼烔犷虽然说并不知道金蟾功的内功诀窍究竟是什么，但是金蟾功的效果如何？鱼烔犷确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鱼烔犷和万虞蟾的徒弟都打了十几年，彼此之间的无套路，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金蟾功的效果就在于接着反弹，将内力高高的鼓起，在自己的身子当中，只要有任何的招式打在他的身上，就会被他的全身真气倾泻而出击伤。 李慕然也并不了解金蟾功自身的预估招法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也不会了解得非常详细。这种本身也有类似的武功，那就是八音虚空。 这一招式本身也是曲子八音虚空曲。这一招施展出来之后，这空气中会交织出一道层层叠叠的大网。不论对方有任何的，攻击过了都会被这张大网，反弹回去。 李慕然自身的内功现在好像也交织成的这张大网一般，只不过他跟莫名高手用的是同一个道理。两个人都没有等待着对方的进攻而反弹，而是直接用自身的气力去进攻对方。 别看着莫名高手，身上就是这么如同蛤蟆打嗝一般的轻轻一下。也别看这边李慕然就是好像如同没有用任何内力一般的出手一挡。 这两个人身上的气力就这么在半空中一交汇之后，竟然是震得惊天动地，将整个大殿的地板全部都掀了起来。 狄仁杰在李慕然的身后慌忙出掌，就听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吼之下一股剧烈的狂风。 李慕然也是分毫不伤。 但是眼前却少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莫名高手。 “真是可惜了，联次交了两次手，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样子。”李慕然还真是忍不住跺了跺脚，叹息一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不是巧合 “这位前辈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你们两个人日后还会见面。” 狄仁杰看着远处。 此后，奇迹一般的没有任何袭击。仿佛所有的江贼一时间都知道的厉害，全都销声匿迹了。 狄仁杰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刚刚回到神都港口，就看到整个港口全部被金吾卫封起来。船上却没有靠岸，便看到了在马头手按宝剑来回夺步的鱼烔犷。 看上去这个样子还挺着急的。 “慕然，鱼大人怎么会在码头？” 狄仁杰手搭凉棚，皱起眉头。 鱼烔犷是一个沉稳的人。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急成这个样子。 唯独天后才有如此本领。 “鱼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船上且没有靠岸，狄仁杰站在船头大声的问。 “我的狄大爷的，你可回来了！跟我走！” 鱼烔犷说完之后竟然直接从码头飞身而来。他在水面上点一下就上了船，狄仁杰尚且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一拖腋下，直接带到了码头上。 “快走！”鱼烔犷根本就没有等狄仁杰站稳，拦着摇摇晃晃的狄仁杰快步走出去。 “不是，到底出什么大事了？让你这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天后告诉我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你靠岸了，马上把你带进宫去。” “这又怎么了？” 狄仁杰满脸茫然。 李慕然比他还茫然，现在他也只能跟着这两位大人向前走。 鱼烔犷一路手持金令那自然是畅通无阻的，以他的官位早就可以在紫微宫骑马了。所以他们三个人就在鱼烔犷带领下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天后的御书房前。 三人跪拜，天后便让鱼烔犷和李慕然出去了。 “狄卿，你的奏折我前天就收到了。” 狄仁杰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然后皱起了眉头。 他直接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巧了，巧的就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一般。嘉兴的事情是出在十五天之前，从哪里去陇西，恐怕也只有出神都走虎牢关这条老路了。呵呵，倒是苦了这个送信人了。若不是如同八百里加急一般一路上都有驿站换马，恐怕就是绝顶高手没日没夜的狂奔了。” 天后听到这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她当然要哈哈大笑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是听到的人莫不是大惊失色。 能够如此推测的唯有狄仁杰。 “狄卿，说你是斗南一人，我看真的没错，你怎么知道东西出现叛乱了？” “我本来还在想死的那个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长公主李婉儿，现在我倒是不用去想了。因为对方已经帮咱们确定了。这倒是也帮了我的忙挺好。” 狄仁杰这个笑容无比自信。 “这个奏章你先看看吧。”天后将一份黄封奏章递给旁边的小太监，让他递给狄仁杰。 狄仁杰看了看这个奏章，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奏章上说的是襄武县被判贼占据之事。 “狄卿，朝廷大事你往往有独到之见解，你看了这封走张什么感觉？” “天后容禀，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找死。”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仔细想了想找出这两个字来。 天后点点头。 “仔细讲来。” “陇西郡，一共是5个县，襄武县不轻不重，不左不右。虽说是天下李姓出笼西，但是这里并不是富庶之地，至少比不上江南之境。这里的民风虽然彪悍，但是总归是大唐子民，不会擅自跟着犯罪谋反。别说是打着隐王李建成的旗号了，就算是李建成死而复生又能怎么样？” 天后脸上凝重的神色，冰箱水溶变成了微笑。 眼看天后人生的表情变得缓和了，狄仁杰便继续说了。 “更何况这帮匪徒们占了襄武县之后没有其他的奏章传来，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扩张。如此占据县城又不积极扩张，这分明不是判贼的手笔。就凭一个小县城就想与唐唐天朝对抗，夜晚及时说这些人都是好听的。所以我说这是找死。莫名其妙，突然间出现一帮人找死，又是在李建成辛苦经营的陇西，而且还是在李婉儿刚刚死这个时候。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巧了，怎么巧的就像是让人安排好似的。” 狄仁杰这一言一语全都中了武则天的想法。 这些细小的东西本来是埋藏在奏章当中的人人都没有发现。狄仁杰抽丝剥茧之后，把这些细小的漏洞弄得像是个筛子，随便一看都能透过光去。 “可是狄卿，襄武县并不能乱啊。” 天后叹息说道。 “这本来是疥癣之疾，可是要知道姚崇现在可是和突厥对着呢。襄武一乱，整个陇西郡就会乱成一大片。姚崇便无法安定下来，万一边关有事，出兵我军则有可能被叛军分割，孤悬在外。不出兵，敌兵鏖战关下就容易和叛军勾结一起形成内外加工之势。无论怎么看，这一波叛军都必须要消灭。” “看起来，又只能让臣走一趟了。”狄仁杰笑道。 “这本来就是大理寺的案子，你责无旁贷。” “没问题。” 狄仁杰一口答应。 “多少？” “五百。”狄仁杰张口便答。 “那上面可是说贼兵都有一千人啊。” “这样啊，那就三百三吧，不能再少了。”狄仁杰摆了摆手。 怎么越要还越低了？ 天后觉得有意思，人家带兵都是多多益善，狄仁杰点兵倒是越少越好。 武则天现在也看出来了，狄仁杰想要的是精兵当中的精兵。 “嗯，这样吧，依旧是随你纵横大漠的三百三十人。都尉，校尉，卫尉全挑选跟随过你的人怎么样？” “臣，领旨谢恩，即刻赶往襄武。” 狄仁杰跪拜之后退出去。 鱼烔犷早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李慕然正在外面等着他。眼看狄仁杰出来，李慕然慌忙迎上来。 狄仁杰把这事情小声跟他说了一下。李慕然茫然了。 “这事情有点巧的过头了吧，咱们刚查到陇西一族。又查到了隐王确实没有任何后代存留结果，陇西就乱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陇西之乱 “行，兄弟，连你都查出问题来了。”狄仁杰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看起来这一次咱们两个人的陇西一行是少不了喽。点人去吧。” 襄武县自古以来就是陇西重镇，早在东汉时期这里就是因为枪人闹得太凶，所以被提升为郡。 后来又被并入陇西郡当中。 可是狄仁杰都没想到的是，这里的情况要想的比他严重。 远远的看了一下襄武的情况，狄仁杰发现这些山贼人数真的不是很多，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将县城围起来。他们只是在西北方扎营。 可是这个距离确实够让人瞧的。 “现在而言上上之计就是进去，然后将百姓全都带出来。”狄仁杰皱眉说道。 “大人，县城就不管了？” “你当这什么好地方？北边是突厥，西边是姚崇的大军。咱们这些人想要彻底把这一千多人杀掉是不容易的。我在最开始要兵的时候，就是为了把城里的百姓带出来。” 李慕然懵了。 “然后呢？” “然后就让姚崇带兵把整个城市给我围死了，谁也不准放走。这样就能够让这些贼兵慌了。然后咱们就把它当成鸭子，一只一只的慢慢烩着吃。我就不信了，拆枇杷谷也找不出一点东西来。” 李慕然比出大拇指来。 “大人你够狠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 “要是这些人不慌呢？” “一千人，被一万人团团围住，米粮断绝，还没有水。这帮人硬是不慌？那我什么也不用问了，全知道了。” 狄仁杰一摊手。 “哪找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呢？” “哪儿啊！” “保密。” 关键时刻玩这手！ “还是不厚道。”李慕然叹道。 凭借狄仁杰手中的这些人想要冲进去倒是易如反掌。反正这些贼兵似乎也不想防着别人冲进去。 他们好像就是要在这里把声势造大，把事情惹急。 可是狄仁杰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事情要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贼兵并非是毫无准备的早在第1次突击的时候就已经杀了县令县丞等等官员，甚至连牙医都没放过。 现在整个城里面连一个当官的人都都没有了。 狄仁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帮失魂落魄的人。 所有人都茫然了。这种茫然就好像是一层阴霾一样，突然间笼罩在了这些人的头顶上。 狄仁杰的目光扫了一下底下之后，又重新看了看李慕然。 他索性爽朗一笑，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扫除了李慕然带过来的这一层阴霾。人们都在看着他，好像是在期盼着他有什么样的锦囊妙计拿出来。 “各位兄弟想要去找自己的老婆，这是人之常情啊。可是咱们现在毕竟是被贼兵围困在这个城中的，若真出城，恐怕就被贼兵剁成肉酱了。当然了，一身武功的应该能够冲得出去。可是就算你冲出去了，也会落得一身重伤啊。倒不如说在这个时候，咱们大家同舟共济，把贼兵退了再说剩下的事情如何。” 李慕然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除了能够一心一意把贼兵退掉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这一点李慕然的心里明白，在这里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可是和贼兵的这一战应该怎么打？ 李慕然真是感觉到有点忧心忡忡的。可是，回头再看狄仁杰似乎就是胸有成竹的。至少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眼前这些普通老百姓的茫然。 这个家伙绝对是心里有数的。 李慕然心思把定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他要静静的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要干什么。 狄仁杰也的确是一个人才，将晚上巡夜的事情安排的是井井有条。已经和贼兵杀了一阵了，现在贼兵退去虽说是暂时的，可是也不能松懈。 狄仁杰在安排晚上的事情的时候，有些毛毛躁躁的，好像是非常急着要完成这些事情。他的眼睛还时不时的向李慕然这边瞟过来。 终于整个，议事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李慕然也就在等候着狄仁杰给他一个任务。 “总算是完成了。”狄仁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呼了一口气。他看向李慕然，脸上也出现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事到如今，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要求我干什么啊？”李慕然索性也就将话题谈开了。 狄仁杰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也就笑了笑。聪明人和聪明人在一起谈话是比较舒服的。 “明天的时候，应该会有贼将过来打头阵的挑战。你上战场上去在单挑的情况下，将那个贼将打败。但是一定要等那个贼将杀了几个人之后再去。” 这算什么办法呀。明天的事情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贼兵过来攻城。这一次贼兵吃了大亏，那么下一次就一定要有一个高手打头阵。 这简直就是一定的事情。 “现在的事情先走一步看一步，等你明天做到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直接让这帮人确认你为头领。这样的话，最起码可以先打消你的疑虑。咱们的第一部合作先完成了之后，再说剩下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我现在马上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休息，你今天晚上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以便明天在两军阵前斩杀敌将。” “我现在倒是想问一下为什么是我？”李慕然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个问题问得倒是有些奇怪了，除了你之外，这个城里面还有其他的高手吗？你看看那些泥腿子们有一个是像你这样身手的吗。赶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等你做呢。” 狄仁杰就这样讲满腹狐疑的李慕然给打发出去了。 李慕然自己也知道，无论现在怎么怀疑，吃饱喝足睡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实在。他可不知道狄仁杰接下来在干些什么。 狄仁杰其实是在连夜写一封书信，应该说这是一封挑战书。 为了能够让明天的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他直接写下了一封战表，约贼军将领明天阵前单挑。 第三百五十九章：饱食足饮 为了能够让单挑顺利，他还特地跑到城内的兵器架上看看。这城里边府衙的兵器库倒也齐全。狄仁杰相信无论李慕然，熟悉什么样的兵器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他自己在挑选了一阵之后，则是挑选了一张良弓一只箭矢。 他将那封信绑在箭上，将那张弓背在自己的身上，也就悄悄的登上了城池。 夜巡的兵丁们可是他排布的，如果他真的想暗中干点什么事情的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趁着左右没人，他张弓搭箭对着对面送兵营中就是一箭。 就听到贼兵营中大喊一声：“有人放箭！” 他也就知道这封信已经到了唐营。 得意的笑了笑，狄仁杰自己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处。 早晨的时候，李慕然算是自己醒过来的。他醒过来之后就去找狄仁杰了。 现在的他只能按照对方的说法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对方能让他吃饱喝足睡好也就算是可以了。 就算是晚上在做梦的时候，他都在思考狄仁杰这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不过无论怎么思考，都没有得出一个头绪来。他索性也就不再思考了。还是那句老话，走一步算一步吧。 狄仁杰这个家伙对于行军打仗的事情，好像是非常的在行。这一大早上起来就是清点了一下，城中还有多少的粮草。等到李慕然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早晨起来的事情布置下去了。 特地还给李慕然留了早饭，而且有肉。 “这可是难得啊。”李慕然感觉自己的待遇真是不一样了，一下子伙食都上去了。 “你可是这帮人未来的王啊。如果不对你好点的话，我可是难辞其咎喽。” 狄仁杰笑着将这一碗肉和这两大块馒头，往他面前推了推。 “现在赶紧把这顿饭吃了吧，贼军平时的作息时间，现在应该也是他们吃饭的时候，一会儿就会有将领过来挑战单挑。等到我让你出站的时候，你在出站口千万别露怯啊。” “这个你放心。” 这有酒有肉的，干嘛不去享受呢。李慕然索性大口的吃着馒头，直接用手扒拉着挑那碗肉一扫而光。 酒就没有了。狄仁杰不知道他的酒量是什么样的，也就没给他准备这个误事的东西。 果然，他今天刚把酒肉吃完之后，就有人来报对面的贼军对过来了一人一将手持长枪对着这边就是一通叫骂。 “还挺准时嘛，走了。”狄仁杰拍了拍李慕然的肩膀提醒。 两个人带着另外的几个算是头领的人，来到了城楼上向下观看。的确贼军的大军已经退到了十里之外，退过来的人也并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他大约带了有百十来人。银盔银甲长枪坐下一匹白马。 虽说穿得还挺帅，但是这嘴上却是不干不净指着城门骂了半天了。 “这小子还真挺有花样的，我觉得要是咱们不理他的话，他也许这样能骂他三天不带重样儿的呢。”李慕然索性抱起肩膀笑着看热闹。 “现在这家伙在门口单挑，你们谁有本事出去把他给挑了？” 狄仁杰说着就看了看左右的人。 这边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自己都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一个个低下了头。这时候有一个手里拿着钢叉的突然之间闪了出来。 “我去，我把他弄死。” “你有本事啊？”狄仁杰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本来是个猎户，虽然不说有什么本事吧，但是最起码射箭还是比较准的。我听说单挑也能射箭，我干脆一箭射死他算了。” 狄仁杰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要去下面领一副铠甲和一匹战马。千万别让对方笑话了。” 这个猎户也就报了一声之后出去了。 看到城门打开，只有一个人出来，这个将领先是一愣刚才还在骂街的那张嘴就停了下来，脸上还有一些敬重的神色。 可惜的是猎户可是不懂单挑战的规矩的，上来就是一箭射向他。但是只见这个贼将的身子如同柳树一般轻轻一摆，那两只指头将射来的这支箭一夹反手就打了回去。 他这可是上乘武功的招式，而且一看就知道根基很稳。他就这一下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了。 那个猎户还没弄清这怎么回事，就看到那箭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直奔它的脑袋顶过来。可怜的猎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自己射出的这支箭一剑穿脑，从马背上倒栽了下去当场倒地身亡。 “还是个高手啊。”李慕然可是真没想到怎么弄出来这么个极品。 这种人更符合狄仁杰的计划。 他立即向左右看了看，又问道：“还有谁想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有第二个人站出来。这个家伙可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大汉，拿了一杆大铁枪就下去了。 他也是身披铠甲，头戴头盔，骑马而出。 这两匹马就在两军阵前来这走这么一回，只是稍微一错的功夫。这个过来的贼将竟然在交手的一瞬间枪花一转，一连对着大汉胸口刺了三枪。 虽说这是二马一过邓的一刹那之间，可是在这刹那之间，竟然能够连出三枪，而且这三枪都将在大汉胸口的护心甲扎透，真的是综合的力量和速度。 看起来这一次贼军过来了，可真是个极品啊。 狄仁杰看到死了，第二个人脸上依然是不动不惊的，再次回身望了望 “还有谁吗。” “这非得要有人吗。”他身后的其中一个人问。 “这必须要有人呢，否则的话我跟你说，都不用别人了，就这个将领只要搭上云梯，到咱们的城墙上，估计咱们这帮人都活不了。” 狄仁杰开始将话说得越来越夸大了。 “如果他看清楚了，咱们这里面并没有高手压阵的话，像这样的一个高手，那回去之后一散播整个贼军对咱们就没有一点儿的畏惧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这帮人可就都死定了。现在得找条活路啊。” “这活路倒是有，就看你走不走。”李慕然在一旁发话了。 第三百六十章：猛将会 “那你就下去把他给干了吧。”狄仁杰说道。 他这样一说话，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慕然的身上。狄仁杰趁机后退，退到了所有人的身后对着李慕然摆了摆手。 他的意思是不让李慕然答应。 李慕然也只能撇撇嘴。 “不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啊。” 李慕然又看了看狄仁杰。 狄仁杰还是对他连连摆手，这意思是让他别说。 李慕然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索性就对着这帮人笑了。 “那你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别理他。” “这种话应该留到各奔东西的时候说。如果你觉得你有本事的话，你可以下去。” 狄仁杰在后边直接就说了这么一句。 人们都看了看他之后，也就更加为难的看着李慕然。这一次，人们的目光当中都带了一些乞求的神色。 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支长箭射上来。 狄仁杰耳边听到破风声，伸手便将这支长箭拿下。 他别的不行，射箭一流。能射箭的人，自然也能接箭。 李慕然看这个人看得眼都直了。 将这长剑抓在手里边儿上下掂了掂，狄仁杰真是忍不住笑了。 “我说哪来的这么一个极品呢，原来是赵家将啊。” 赵家将！ 这个名字一出来简直就将这些人吓坏了。这些人纷纷围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是赵家将的？” “你们自己看啊。”狄仁杰将这件给众人展示了一下。 没错，这支箭矢上写的是定国男赵。竟然是襄武县的大唐定国男襄武县金吾卫大将赵府君的后人！ “还真是赵家将。”李慕然这一下可就有点傻了。如果来的这个真是赵家将的话，除了他之外，这城里面任何人出去就是找死。 还能怎么说呢？自己出去吧。 他这一次出战可是最为特别的，你没有穿铠甲，而没有带兵器。 的确，他是打算空手作战。 对方的将领见他过来也没有带兵器，还以为他是打算说话的呢，所以也就打马向前。 “来将何人。”这位将领还是鼓起了自己最大的气势，用枪向前一指大声的质问着。 “我也不是什么来讲，我就是被他们硬赶鸭子上架过来的。”李慕然这就是实话实说了，“如果你真是要打你就给我打一场，如果你不想打，那就随便。” 如果不打的话，这个叫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那就请吧。”这位将领向旁边一指，便要打马而走。可是刚刚调转马头之后，他才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慌忙回来问了一句：“稍等一下，通个姓名。” “李慕然。” “赵浩。” 果然是赵家将啊。 两个人将战马分开之后，各自摆开架势。 仅仅是个摆开架势，两个人就都知道对方并不是菜瓜。因为两个人架势摆开之后，都是做到了上下一体，一气贯身。 赵浩身上的那件披风被他自身的真气蒸腾向外就好像是立在风口一般。李慕然自身的功力也蒸腾起来也是立于风口一般，衣袂飘飘。 这两个人一个威武雄壮，一个飘然若仙。 虽说都不是一个架势，但是相同的却是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无形的气息。 突然之间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两个人之间层层叠叠起来的气流乍然而散。两匹战马，好像是一下来了，精神一般，一起向中间冲去。 两匹马交错之时，赵浩抬手一枪就向对方的胸口刺过来。李慕然索性向后一个铁板桥功夫，让这柄长枪从自己的面前划了过去。他这是在躲枪的同时，横出一掌对着对方的腹部就是一掌打过去。 他的易筋经可是功力异常深厚的，这一掌之相，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赵浩当时就被他一掌打下马来。 只是这一下子，就让跟随赵浩来的哪些吃惊站起。更是让城上的人欢呼雀跃起来。 李慕然见到对方落下马来，索性自己也就跳下马来。 “起来吧，我不占你便宜，拳脚相对如何。” 赵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枪，索性咬了一下嘴唇，将长枪扔了。 他顿时摆开架势，快拳连环向李慕然打过来。 赵浩打出来的是大唐教导自己的士兵在战场上的搏杀战术，没有江湖战术花哨，但是一招一式却都是认认真真平实凶猛。 李慕然的拳脚也并不是容易对付的。他一身易筋经功力本来就比别人雄厚深沉，现在一展拳脚之下，更是自己的所长。 两个人拳脚相交，彼此之间打的是虎虎生风。李慕然可是真没想到，在对方的军中，竟然还有如此虎将能够跟自己这样的江湖高手有一拼。 赵浩，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平淡地方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高手，和自己搏杀平分秋色。 两个人之间拳脚相对，彼此之间竟然还有了一丝敬意。 一来二去，只见两个人竟然已经拳脚之间过了百招。 赵浩在刚过来的时候是自信满满的，甚至还带着一些轻蔑的，但是现在却已经是谨慎以待了。 李慕然则是首次遇上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对手，正好是可以拳脚大战。 稍微合适就是指的根基相当，拳脚相当，经验相当。两个人之间正好可以相互搏杀，成为对手，这样两个人的进步往往也是最快的。 李慕然和赵浩这件似乎也有这样的默契。从最开始的生死搏杀，已经到了一个武功技巧，相互比较的阶段。 经过这一番交手之后，两个人都知道，在这一场战斗当中，谁也杀不了对方。他们两个人有一方气，尽力竭倒下。 但是赵浩虽然是气喘吁吁，但是出钱依然是驾驶不便。李慕然看上去已经是汗流浃背，可是气息不变，依旧匀称，甚至是后劲有余。 两个人在体力方面竟然也是平手。 两个人之间再次交手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彼此相后一跳，各自收招而回了。 “武功不错嘛。”赵浩赞叹。 “彼此彼此。”李慕然苦笑。 第三百六十一章：匪断利刃 看起来这一次狄仁杰，这个所谓的计谋是彻底要告吹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回到城墙之上，迎接他的却是非常敬佩的人还有狄仁杰略带赞许的目光。 这帮人这一次可真是服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跟绝顶高手之间的区别，也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他们这一次更加明白了，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强者带领的话，可能也过几天之后就会是他们的大限之日了。毕竟对手还是有这样的修为的。 这帮人在起事的时候可没有多想，可是现在的时候，他们又不能不好好想想。 接下来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在平时的时候，一个一个的，虽然看上去很凶猛，可是追根究底，他们一个一个毕竟也是本地的老实老百姓。 想着回归到正常的日子，才是他们最想的事情，谁也不想这么打打杀杀，占山为王的一辈子，他们也没有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知道李慕然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且还有地方成了他们，让他们继续回到老实本分的生活当中。 这帮人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够认眼前的这个人为赵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虽然说这一战没有取胜，但是却打消了那个虎将的威风。 赵家将啊。 这一边则是向李慕然庆功，可是就当这帮人打算走下城池的时候，狄仁杰却将他们全都叫住了。 “你稍微等一会儿，对面阵营当中有些事情不太对啊。” 狄仁杰指着对面的阵营。 “对面阵营怎么刀斧手开始懂了，咱们好像要出点什么人呢。” “啊？” 就他的一句话，立即将这帮人拉回到了城墙上面来。李慕然就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站在城墙上看着对面的情况。 他，惊讶的发现，那个被刀斧手推出来的人，竟然就是刚刚跟他大战的赵浩！ “他们要斩他！”李慕然惊讶的叫了出来。 “估计是因为初战不利，有挫军威所以就这样被推出来斩了。”狄仁杰皱着眉头，为李慕然解释。 “问题是碰上我这样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已经很努力了。咱们必须下去救他。” “来不及了。” 狄仁杰一把拉住了李慕然。 “除非你骑的是赤兔马，否则你根本就来不及从刀斧手的刀下把他救出来。” 李慕然自己心里面也明白，就算是现在带着所有人冲出去，也未必能够冲破对方的阵营。更何况，赵浩已经被绑在了行刑台上，刀斧手已经洗好了刀，正打算一刀砍下去。 他除了在这城墙之上，看着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三通鼓毕，赵浩果然就这样被斩了。 李慕然现在我的眉头在城墙上看着他，就这样人头落地。 他也看到了那个斩掉他的人，在他人头落地之后，露出了那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其实并不有人说明白了。斩掉一个如赵家一般的贵族之后，来宣扬军威，这对于一般家庭而言，将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 就是为了所谓的爽快，这样的一个大好青年，就要上吊一条性命。 “看起来这帮人是打不动喽。”狄仁杰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一番景象，“有这么样的一个英明神武的主帅，真是可惜了这帮人了？让所有人准备一下吧，咱们三天之后弃城，去那个能够承纳咱们的堡垒。” 狄仁杰的这个提议，深深的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对方的主帅竟然是这么样的一个草包那还能说什么呢。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狄仁杰这个推断竟然就这么得到了一个认可。因为接下来就又来了一个手持大刀的挑战者。 这一次李慕然还以为来了什么绝顶高手呢，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跟他走了一个回合就被他一掌拍下马来。虽然这一点和赵浩一样，但是另外的一点却完全不同了。这个大汉摔下马之后，虽然也是英气十足的挥舞着大刀朝李慕然砍了过来。 但是却被李慕然就这样，三拳两脚给打倒在地，反而被李慕然的一刀给斩了的脑袋。 他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真的是来了一堆马蜂。 这第二个过来的人也是这样的一个素质，花拳绣腿然后就被李慕然一拳打倒在地。可是李慕然这一次都没有想到对方的功夫竟然这么弱，索性一掌将对方震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 这个家伙竟然就这样被震死了，甚至是重伤不支。 这第三个人就更不行了。 紧接着又更是一连串的来了一堆的人，这气势一个比一个高，叫骂的时候骂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他动起手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弱。 李慕然打这帮家伙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一只打的城市连连叫好张灯结彩，对面的军营则是如临大敌气势低迷。 对于一个将帅之材而言，现在的情况下，图为并不是件特别难的事情。尤其是在李慕然连斩对方15员大将之后。 不能说是斩，应该说是打死。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李慕然直接将对方的15员大将活活打死，堪称天下奇迹。 其实，对方的大将当中出战的第一个被斩的赵浩之外，剩下的15个人简直都是花拳绣腿。就他们身上那种功夫，走江湖都会被人活活打死，那就更不要说其他的一些事情了。 眼看对方的水平如此之惨，狄仁杰图为这件事情也就有了把握。 “你现在想的是什么计策？”李慕然看着狄仁杰在地图上面写写画画也就知道他应该是心里有数了。 “事情很简单，也不过就是让对方疲于应付。唐朝军制你应该知道吧。只要针对于他们的军队，让他们只会谈判就行了，咱们就可以顺利突围了。” “不知道，你解释一下。”李慕然说的是实话。 狄仁杰仔细解释一下之后，李慕然管他在说些什么。 唐朝的军队制度是军官制兵，也就是说一个人有多高的官就能带多少的兵。 第三百六十二章：悬羊 这些兵平时训练都是跟着各自的教头训练，只有在商场的时候才会分配到将军。所以就形成了唐朝，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问题。 这个样子的确有利于中央管制，但是这并不有利于各自的作战。有些时候，有些将领也确实是问题，并不了解士兵的整体素质。 打起仗来就像是赌博，如果正好碰上了一帮训练精良的士兵那还好。如果碰上了一帮刚刚训成了新兵蛋子，那可就真糟糕了。 赵浩这个小子应该就是一个刚刚出现的小将才，可惜的是，就被那个混用的将领一下给斩了。 狄仁杰的计策，也就是彻底针对这样的管制形成的计策。 如果是要少数人成为多数人的包围的话，那就一定需要某种计策。 对于狄仁杰和李慕然而言，只要能够突出西北方三十里的坦平大道，进入山路的话他们就算是赢了。 可是就是这三十里的道路，如何才能够扶老携幼的突破，这可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听过了狄仁杰的计策，大家都是众志成城的尤其是因为还有李慕然这样的战神在。所有人都非常坚信，这个计策是能成功的。 当午夜的时刻来到的时候，在白天的时候连连损兵折将的贼军突然之间，听到了城楼之上击鼓的声音。 那个统兵的将领慌里慌张的将所有的士兵集合起来列队等候敌人袭击。 在城墙上看到他们已经集合成形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准备出击了，狄仁杰也就下了下一道命令。 “行了，可以不用打鼓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让鼓手继续。” 可怜那些总兵荒里慌张的集合之后列队整齐，但是半天也没见别人来打这城上的鼓声反而是停了。 有句老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贼兵们是又困又乏，我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也没发现对方有任何士兵过来打。这一个一个的也就松懈下来，有些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将兵器放在了地上。更有几个直接枕着兵器睡着了。 那可就真是货真价实的枕戈待旦了，不过效果却是两样。 一直坐在中间，大量的那位最高指挥官甚至都打起盹儿来。 这并不能怨他。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强撑着，可是这时间一长，这上下眼皮都不听使唤。 久而久之就打起架了。 突然之间又是一阵鼓声，叫他吵起来。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再次下令军队，整理军容等待对方进攻。 因为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城墙上又击起鼓来，这一次的鼓点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急，好像在对方准备急行军一样。 送兵们一个一个的在黑暗当中蒙头蒙脑的等着对方，实在是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事儿。 但是这一通鼓过了之后又停下了。 这些贼兵们只能继续等待，可是这一次一等又是一个时辰，这天都有点亮了。 这折腾了，半夜的送你们，一个个是又饿又困的你还是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就算是有上层军官拿着鞭子抽他们，他们也站不起来了。有的人甚至都已经枕着兵器睡着了。 这个时候这第三通鼓就出来了。 这一次，这位送兵的最高将领，又是被鼓声惊醒的。 他这一次可就真的烦了。 “全部收兵回营，谁再相信这帮泥腿子谁是孙子。” 这位最高将领只能这样下令。此时有两个偏将忍不住提醒他：“万一这一次对方要是趁乱而出，可就麻烦了。” “趁乱个屁，出个屁。” 这两位偏将被他一通臭骂。 “他这是计策，是故意消耗咱们晚上经历的计策，让他们睡不好觉。我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现在我要把所有人招回来睡觉，就是今天的一白天我也要让所有人睡个足。他们不是喜欢打野战吗？明天晚上咱们就攻城，我还就不信了，打不下来这么个小地方。” 谁都想不到的是，这第三次击鼓的时间可是非常长的你说都踢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停下来。一直到天色开始泛出鱼肚白的时候。 这一次，唐彬可真是被折腾的够呛了，这击鼓声也算是充耳不闻。那天睡着了就不用说了，就是那些没睡着的，看都不想看那个倒霉城池了。 可是这一次，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这击鼓声当中，城门却悄悄的打开一条缝。无数的百姓鱼贯而出，李慕然在外，狄仁杰在里悄悄地将这些百姓安排出来，向西北方向奔去。 “大家都记住了啊，在西北方三十里的大平原集合，千万别进山。我之后一定脚步，别停，赶紧去大家知道吗。” 这出来的每一个百姓一边说着“知道”，一边匆匆忙忙的向西北方跑去。 一直到狄仁杰自己出来的时候，人流大潮才彻底断了。 可是城里面鼓声还是不断的。 “你找的什么东西击鼓啊。难道城里还有人啊？”李慕然看到他才询问。 “有什么人呢。几只羊罢了。” 狄仁杰的计策就这么简单，无外乎就是一个麻痹对方，但是最后负责击鼓的却不是人。或者说从一开始负责击鼓的都不是人。 是羊。他从城里边选了五六只羊，然后将这些羊的后腿都吊起来只留下前腿是自由的。 然后就又找了五六只大鼓放在了羊腿地下。 就这样，这五六只羊不断的向下蹬腿，也就形成了击鼓声。 “你可真够贼的你。” “这也算是用小损失换大损失吧，必定会损失得五六只羊呢。”狄仁杰笑着将手里面的另一匹马交给了李慕然。 “咱们两个现在必须赶紧赶到队伍的前面去，否则的话，这个队伍很容易走散。” “不是这一路上都有咱们的兵丁保护吗。” “你傻啦，哪有兵丁。”狄仁杰索性跟他说了实话，“所有人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难保不会临时起意。这个时候才更需要咱们这些中坚力量去当主心骨。你本身又不在，我担心出来的那几个镇不住这些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夜战走失 李慕然点点头也就从他手中牵过的这匹马，快马加鞭，向西北方跑去。 事实的确如此，仅仅刚刚走出三四里的路程就看到路边已经有不少人去开小差了。 这十几万人的队伍散起来也是够快的。 李慕然勒马停下来。 “用将他们追回来吗？” “这倒不用了。”狄仁杰看了看那些开小差的人，“他们之所以开小差，而是因为他们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些依仗。这些人是不会专心跟咱们走的，追回来也是白追，走吧。” 狄仁杰说的的确没错，这些老百姓也都是有着走亲访友的人。等到了西北边三十里左右的时候，他们身边大概已经从十几万降到了五六万人。 可是这也是个足够大的数目，更何况这五六万人都是无依无靠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除了一两个膀子和一个脑袋之外，啥都不剩了。 “幸好这帮人还有膀子力气跟我走。” 狄仁杰说着也就直接下了吧，亲自带的那帮人上了山道。 这个时候就听到后面一通鼓声，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兵马向这边杀了过来。 “看起来那头猪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快，大家都跟上快点。”狄仁杰大吼一声，这后面的这些人也都一个个的快步跟上。 最先到达的人都是轻骑兵，李慕然按照狄仁杰安排的以长枪队迎战。他们也并不像唐兵那样有精锐的长枪，只不过是一些小短枪，甚至还有一些人手中持木棍。 不过，这首先过来的轻骑兵数量也不是很多，更何况还有狄仁杰安排下来的计策。 李慕然作为首当其冲，接触到骑兵之后因为背靠大山且战且退，骑兵也就直接被引入了山地丛林中。更何况是孤军深入，所以，也就形成了两边包夹的形式。 更何况这轻骑兵本身就是，骁勇为主难免也就顾此失彼。等到追着他们的人，只剩下不到十个人的时候，李慕然突然之间大吼一声，返身杀回。 这不到十个骑兵，哪个是他这个武林高手的对手呢，当即就被打倒在地。 李慕然索性夺了兵器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人，瞪时就反杀回去。这一下贼兵的骑兵阵脚可得阵脚大乱了，本身是被左右夹攻当中这一下更是因为前锋骑兵的陪伴而导致全线溃败。 杀了一阵之后，李慕然也不恋战，慌忙按照狄仁杰所说继续向深山里面退去。谁也不曾想到，这一走就是半天的时间。 李慕然带着一帮人是又渴又饿，又饥又乏，最要命的是直接跟大部队失去联系。 这茫茫一片大山。远处，只见连绵群山不见道路，这背后虽然有来时道路，可是却也是连绵群山之间。 谁能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狄仁杰这一帮人又去了哪里呢。 再说狄仁杰。 跟乱军厮杀一夜，总算是护着百姓离开了。 只身等到天明，狄仁杰却只剩下的单枪匹马。 一声很明显的哨箭划破空中。 只见到十几个，身着黑白两色衣服的武士从山麓当中闪出，为首的人却是陌生人。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候接你半天了，赶紧跟我们走。狄大人！” “哦？认识我！”狄仁杰谨慎问道。 上来五六个骑士将狄仁杰团团围住。五六把钢刀往脖子上一架，狄仁杰脸上虽然毫无惧色，但是却也反抗无力。 为首之人带着狄仁杰便向山里走去。 狄仁杰本来还想问他究竟去什么地方。可是就这一路上，也没有任何的机会说话。 突然之间转过一层山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堡垒在群山之中显现。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堡垒，高耸入云都已经不能形容它的宽广程度了，远远的看上去，这座堡垒简直就像是一座大山。 包里的周围则是被铲平了一片的平地，还有一些是梯田。人们就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这些地方找劳作。 “这回你看到了吧，一定会有一个地方能够承接这些人，就一定会有地方能承接这些人。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吧。” “这到底什么地方。” 狄仁杰站在山坡上，简直一路都看傻了。 “这是墨家的墨城。”墨端笑着看着狄仁杰，“重新介绍一下，在下墨端。” 墨家，这可是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学派，其中机关巧计不输公输，兵法智谋不下孙吴，更是高手辈出的地方。 狄仁杰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咱们中原之力还会有这么样的一个墨家城堡。 不过，转念想一想，好像墨家也就是中原九流之一，就算是在中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狄仁杰也就释然了。 墨家城堡最高处，狄仁杰端坐在一个大厅里边，面前是一张矮几还有一杯清茶。 在这个大厅的四周，几乎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埃及和一杯清茶，不过这个圆形的大厅却是坐满了不少的人。这些人都在审视着狄仁杰，弄得他全身都不自在。 狄仁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又看看前面，还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究竟想干什么。 似乎是头领的那个人，就坐在一个跟他遥遥相对的位置，好像也是这个圆的另外的一个中心。 那个老人须发皆白，一看便知道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内家高手。 狄仁杰还记得墨端，称呼这个人为：“矩子。” 在矩子和狄仁杰之间，跪着墨端。他的样子似乎是很坦然，也不像是犯错。但是看他的样子，却好像是有些局促不安，似乎是等着审判。 可是这一场架势也不像是审判。 “墨端，你去县城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吧，这三年时间带领5万人回归墨家，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可是现在当着墨家众多弟子的面，你还有事情要宣布是吗。” “是的矩子。” 墨端这个时候依然显得是一副方正做派。他先是对着矩子躬身，随后又对着左右四周，点了点头也算是行礼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请入墨家 “今日我想让大家为我主持的，除了有见证功劳这一点之外，还想请大家一同见证我的外出之行。” 外出！ 狄仁杰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跟自己有关系。 周围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祥。 “你所说的认主就是你身后那个年轻人吗。”矩子沉声问道。 “没错。” 墨端垂下头非常谦恭的对着矩子说明。 “虽然说这是一时之选，但是毕竟是一言既出。墨家对于所辅佐的对象，也是有非常严格要求的。他也通过了我的要求和筛选，我决定要追随他，此次与他一起办理此案。” 能不能别老胡乱选人呢，我可没想让你跟着我。 狄仁杰真是心里有苦叫不出。 “关于墨家认主的规矩，以及将他带来墨家总部的规矩你跟他说明了吗？” “尚未来得及说明。”墨端老老实实的回答，“所以一旦出什么事情的话，墨端，愿意一肩承担，请矩子不要为难他。” 墨家矩子听到这句话之后，点了点头，也轻轻的缕了一下胡子。 “常言所谓不知者不怪，如果说他这一趟是因为不知道墨家的规矩而入山，的确也没有任何的理由让他按照规矩办事。我如此判决，众人可服？” 墨家是一个尚同的组织，只要其中有一个人，不服的话，那么其余人就要听其说话。就算是矩子也必须如此。 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来，对矩子行礼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位贵客，对于墨家的规矩知道，或者不知道。并不能凭借墨端的一面之词而判定。我们现在也需要问一下贵客，她究竟知不知道墨家的规矩。” 这也算是有情有礼。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狄仁杰的身上。 这就让狄仁杰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好像很重要一般。 他一脸懵的看着这些人。 “怎么你们要干什么。” “切莫害怕，我们只不过是想问问你，对于墨家的规矩你是否知道。”墨家矩子出言询问。 “不知道什么规矩啊。”狄仁杰被这一顿论讨论的问题给问住了，一脸茫然的看着所有人。 墨家矩子点了点头。 “看他的样貌，神色，不像是在说谎，他应该是真正不知道墨家的规矩。墨端，你曾经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过他吗？” “没有。”墨端摇摇头铿锵有力的回答。 狄仁杰的确是不知道他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个墨端究竟什么情况？ “贵客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拒绝的话，他会如何？” 墨家矩子依旧是面色平和的询问狄仁杰。 “不知道。”狄仁杰只能这样老老实实的回答。 墨家矩子感叹一声。 “那好吧，现在我问你一句话，如果让墨端辅佐你的话，你是否愿意让他收入麾下，一起办案呢？” 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有点直白吧。 狄仁杰非常习惯性的去看了看墨端，似乎是想知道他的意见。 但是墨端却是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垂下头来，根本就不去看任何人。 你哪怕给点暗示也行啊。 狄仁杰只能够说出来了一个自己心里面的肺腑答案。 “我不想。” 他这句话说出来了之后周围立刻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嗡嗡的响了起来。 就连那个矩子也是瞪大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墨端更是突然之间将眼睛睁开，惊讶的望向了狄仁杰。 然后，他就好像是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又回复了那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垂头状态。 “墨端，他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 “没有。”墨端摇了摇头。 “那你还有任何的，说辞吗？” “也没有。”墨端依旧摇了摇头。 “那好吧，按照墨家的规矩，你来执行。等你执行完了之后，他就可以离开了。” “希望矩子信守承诺。” 什么规矩？ 狄仁杰对于这个规矩，可是越来越觉得有点儿，不祥之感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白色服饰的弟子，端上了一个盘子来，放在了墨端的面前。 那个盘子里面竟然是一把匕首！ 墨端欣看医生，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袍，露出了精致的上身。他将这柄匕首拿起来，然后高高举起。 “他知道干什么？自尽？不会吧！” 狄仁杰惊讶。还没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这柄匕首便已经落下了。 鲜血四溅，墨端一下子便倒在了那案几之上。狄仁杰，便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大嘴。 他可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害的墨端要自杀呀。这小子是有点黑腹，但是罪不至死啊。 矩子似乎也是不忍看到他的惨象，也就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却依旧下令：“尚未完成，切。” “是！”墨端咬牙回答了一声。 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用匕首自杀的话，应该是用十字切法才能死的最痛快。也就是捅进去之后是一刀然后向下猛的将自己的胸腔划开，然后再横切一刀。 这样的话，伤口是永远不会愈合的这个人也就会流血流死，彻底死定了。 墨端只是完成了这三步当中的第一步，也就是举起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矩子也只能下令让他完成这个规矩。 “切”这个字一出口，就引来了另外的一声大呼。 “别！住手！” 狄仁杰大吼一声，慌忙快步上前。他从墨端的胸口里面拔出了那把匕首，打算暂时替他止血。 墨端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了。他的头向后一仰靠在狄仁杰的肩膀上。 可能这个时候的他真的没有勇气再进行下去了。毕竟一个人对死亡还是有恐惧，有一种抗拒心理的。 死不如赖活着。 “为什么会这样？” “墨家出手的时候，如果不能得到主人赞同，那就只能够有自尽。这是墨家的传统，自周游列国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那这样的话墨家还剩几个人？”狄仁杰大声辩驳。 “所以，没有实力的情况下，人们不会轻易的外出认主。墨家只要出去的人就是异常惊艳的。你听过的，很多人都是来自于墨家。” 第三百六十五章：我反悔了 狄仁杰可真没想到。 “既然贵客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谋士，那就不要打扰我墨家的仪式。完成之后，我自会派人送贵客出去不会伤及贵客性命。” 狄仁杰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是，伤及性命？ “我现在反悔了，我现在要承认他是我的谋士，我需要他给我打天下。你们必须要叫他给我留下。” 狄仁杰突然之间脑子一转慌忙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可是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在墨家表决岂能如同儿戏一般。更何况，我们不上你就已经是足够的宽宏大量了。” 怎么还提到杀我的事儿了。 “你擅自进入墨家山谷，并且还要打算离去。这就已经犯了墨家大忌，如果不杀你的话，岂不是让墨家堡垒的位置暴露在世人眼中。” 原来进入到这个山谷当中，不加入墨家，不带一个墨家人走的话，那就会被人杀死。 狄仁杰可是真没想到。 这他才明白，刚刚墨端为他争辩出来的那个不知道的规矩，正是来源于不知者不罪。他保护着他安然离开的手段就是这个。 可是他，这都做了什么呀。 “不行，我现在反悔了，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我必须要将他返聘回来，你们不能让他死。”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矩子似乎有些恼怒了，沉声说道，“墨家是有墨家的规矩的。”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我现在必须要救一个大活人。”狄仁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无赖一样，在这里乱蹦乱跳。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从县城到现在这一路上都是墨端在这一路运筹帷幄策划驱动。 他现在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墨端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一定有什么办法吧，或者一定有什么代价，如果万一这个，谋士的主人后悔了，有没有办法把他换回来。” 狄仁杰慌慌张张的看着矩子，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墨家的其他人。 “其实这件事情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如果你真想找回来的话。那就问问在场有谁不同意的，你只要能够将在场，不同意的墨家子弟通通打败。就能够将你的谋士换回。” “那你们在场有谁不同意吗。” 狄仁杰看着看着周围的许多人，谁知道不同意的人纷纷举手之后，发现人数还不少。 “好，按照墨家的规矩，比试只有三场，那就由不同意的人当中选出，功力最深的三个人和他比试。只要他能赢过其中的一场就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现在可以救他了？万一我要是赢了，迎接我的是个死人了怎么办。”？ 矩子当然是点了点头。 “我们当然现在可以救他，请你退下准备吧。” “等等！”墨端在狄仁杰这边强行的挺起了身子。他本来想对矩子躬身一礼的，但是现在的体力实在让他，没有办法这么做。 墨端只能喘息一声，反问矩子：“矩子，墨家是有规矩的，一旦接受了墨家的谋士，墨家还要送他一件礼物作为见面礼对吗？如果诸多师兄弟承认，要以这个方法处置他的话。也就说明认可了，他是我的君主。可是目前还没有送我的君主见面礼。这是不对的。” “可是他也尚未接受你啊。” “他现在不是接受了吗。因为不忠于君主而被赶回来的墨家弟子，是要接受我这样处置的。你们这样处着，我就已经证明了，我是不被他接受，又被赶回来的。这就说明他一开始已经接受我了。这也不是墨家的行事之道啊。” “有理。”矩子点点头，看了看众多弟子。“对于此翻译题有没有人要反对呢。” 众多弟子都想的很明白。如果反对的话，论据无外乎就是，狄仁杰并没有收留墨端。但是墨端在实际上已经辅佐狄仁杰一段时间了，这5万人就是他们的人马。 这是任何人都否定不掉的。如果能够承认这一点的话，也就必须要给狄仁杰礼物。 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墨家人，希望墨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好吧，那你就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礼物。” 狄仁杰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礼物。他本来想开口询问的，但是墨端却领先替他回答了。 “我的主公需要墨家的墨舞八音。他需要一门防身利器。” 一直到将他的伤势包扎好了，为他包扎的那位墨家弟子退下了，狄仁杰和墨端这才能好好的说上两句悄悄话。 在他包扎期间，狄仁杰始终都是盯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一直到包扎好了之后，墨端这才叫了他一声。狄仁杰转身看了看他，便快步走到了他的床前。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狄仁杰觉得自己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答应你让你做谋士的话，首先能得到你这么个左膀右臂，还能够得到这墨家的礼物。这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变成傻鸟了吗？” “你这是让我提醒你，刚刚当了回傻鸟吗？”墨端靠在床头看着狄仁杰真是忍不住想嘲笑他一番。 “你该这样提醒我，我确实当了回傻鸟，还差点把你害死。”狄仁杰无奈但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可是你们墨家办事也真够干脆利落的，这说杀就是杀，说不杀就不杀啊。” “墨家办事一向如此，言出必行。我们是一群隐匿于历史当中的人，是在用自己无形的手段去影响历史。所以就像我跟你说的，墨家的人可以作为将可以作为相。也可以如我一般做你的幕僚，但是偏偏不能当王。称王之墨者，墨家众共讨之。” 狄仁杰也只能点了点头。 “真是抱歉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在两者的选项当中，我竟然选了最坏的一项，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关系，以后我要接纳你的愚蠢的地方多的是呢，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呢。” 这话听着好像是很宽容大度的，可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第三百六十六章：墨舞八音 “照顾什么？”狄仁杰有些不太明白了。 “以后在我把你气个半死的时候，或者说你快要被我气个半死的时候，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了。能够宽宏大量，饶我一命。” 对这个说法，狄仁杰只能微笑以对，还能说什么呢。不过这样的人，少！ “你身上应该没有武功吧。”墨端问道。 “你看的很清晰，我的确不会武功。但是医术不错。” “所以你认穴打穴的功夫应该不错？” “那倒不假。” 狄仁杰用不着隐藏。 “够了。” “够干什么的了？” 狄仁杰真的是有点不太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足够驱使墨舞八音的了。” 这墨舞八音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啊？。 狄仁杰总觉得这东西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功。 “墨舞八音是一门非常高深的乐曲，只有少数的绝世高手够承受得住这威力。墨家内部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兵器，但是我觉得只要天下间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你，剩下的事情就一切好说了。” 那也就没有剩下的事儿了。 以狄仁杰现在的能力，再把李慕然给顶了，那…… “我觉得你在故意整我呀？” “不是整你，等你得到东西了你就知道了。看你随身带着手弩，应该也用过吧？” “这个自然。” “墨舞八音为手弩，声音就是弩箭。你知道对着对方打开留声盒就可以。所以才不会走的时候，你应该先学会怎么跑。但是等你学会的时候就一定非常厉害了。” 狄仁杰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还是觉得有些困难。 至少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看到他面露难色，墨端非常耐心的为他解释一下。 “你看，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要面对的应该是很多的英雄豪杰，甚至是千军万马。唯有墨舞八音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杀一个人和杀一万个人是同样的一个时间。唯有如此，你才能够谈笑千军。试想一下别的高手轮胳膊动腿才能够杀人，你只要动动指头，就能够杀人于无形之间多么高深的武学啊。” “高深是高深的，学起来有点太难了。” 狄仁杰俺是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这个倒是没有关系，我来帮你。”墨端的表情似乎是非常坚信的，好像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让狄仁杰更快速的学会墨舞八音。 “其实这一场墨家阶段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儿。我的那些师兄弟们，一个一个都是绝顶高手，正好能够让你拿来当成自己练功的试金石。只要这一次你通过了墨家的三战，再出山的话，你就会是所有人都非常恐惧的人。除非是那些绝顶高手能够和你的琴音相抗衡，不然的话，根本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墨家往往代表着速度和效率，这墨舞八音的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狄仁杰发现原来这个东西也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正好可以套在手上的那种。狄仁杰手心之后有八个按键。 这个东西和瀑雨梨花钉特别相似，但是又不太一样。 这墨舞八音一共是八首曲子也就代表了八种绝学。 但是，这古代的琴谱，可是他一句话都看不会的。宫商角徵羽，还有什么宫外，羽外之类的因，他可真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什么叫做商一转羽五？这根本就是天书嘛，什么都看不懂。 墨端也知道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明白，也就干脆对他伸出了手。 “拿来吧，我给你解释一下。” 狄仁杰是巴不得他给翻译一下帮帮忙了，否则的话就靠她自己一辈子，可能也悟不出来这本天书里面到底说的是什么？ 虽然人们都说这天书的威力是很大的，可是这天术的威力有点太大了，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这难度堪比无字天书。 这墨舞八音的确是你们非常精妙的武功，每一套武功竟然都是有两种用法的。其中一种武功是在拳脚上，凭借于拳脚致胜都打出来了也是盖世武学。不过这些都跟狄仁杰没什么关系。 狄仁杰用的是另外一种东西，留声盒。 “声音是可以通过震动和摩擦产生的。墨家先祖就曾经用刻录在金属之上的凹槽重现一段别人说话的声音。你手中的留声盒实际上就是将八个曲子收录其中，根据不同的情况播放不同的曲子。” 依靠强大内力推出来的一种声音，而将强大内力基于在这种声音当中，然后记录下来。重新播放便有当初的威力，就能够对敌方产生不同的伤害能力，这就是墨舞八音的由来。 “墨舞八音最适合的琴应该是七玄琴，可是现在这种琴根本就不在墨家。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可以用音盒代替。” 狄仁杰这才明白了，墨家武学之广博。 这简直就是一份非常博大精深的武学，也是一份非常厉害的武学，自己之前所学到的招式当中，可没有这么凶猛的。 这就是一定的，毕竟墨家的招式无论武功高低，都是从战场上得来的，如何在战场上尽快的杀敌制胜，这才是他们所想的。 可是这一路走过来，狄仁杰遇到的这些绝顶高手，是一个比一个凶悍，一个比一个都要人命。 狄仁杰在这些人面前，还略显得有些不足。虽然每一次都能够依靠自己的智慧和经验，乃至于那一点小小的运气取胜，可是像这样碾压式的胜利却从来没有过。 墨舞八音正好能弥补他心里面的这一丝遗憾。 因为这一门武功重练的过程当中就能够看出来，实在是太凶恶，招招式式都是非常强大的。 墨端一边为他解析，也一边在指导他的运用的方法。狄仁杰自己都怀疑这套武功是不是墨家人人都会。 反正这也只是机关而已，至于乐曲之理是否精通，自身武功是否高强，这都无所谓。狄仁杰现在只要熟练使用音盒就行了。 “墨家的东西还真神器。”狄仁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盒子说道。 “其实，墨家和鲁班族关系甚好。鲁公秘录并非失传，而是流入墨家。自行鸟，飞空鸢等等再墨家只是稀松平常。就是因为机关之力太强，墨家不敢现世，故而隐遁。” “难怪都叫你们墨家”狄仁杰感叹。 第三百六十七章：墨鬼之争 如果真是人人都会的话，那墨家可就是太恐怖了。哪里还有人敢进攻墨家呢？进攻墨家的结果就是被一帮乐师谈谈琴弦就全部死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并不是说这套武功，墨家人人都会。墨家也就像是少林寺一般，是将武功秘籍留下，但并不是每一代都有人练成的，我只不过是跟上一代修习墨舞八音的那位前辈很熟悉而已。” 面对狄仁杰的疑问，墨端自然是笑了笑之后这样的解释了。 狄仁杰还是觉得就算是如此，墨家的实力应该不在少林寺之下，甚至可以说墨家巨子的实力应该不在少林寺方丈之下。 可是狄仁杰估计归估计，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墨端。他的这幅笑容看的墨端心里发毛！ “狄大人，您这是打算要干什么呀？” “我打算问一问你或者是墨家矩子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或者你们什么时候打算让我见一见赵浩。我想真的赵浩应该就在墨家吧？” 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墨端怎么也没想到，狄仁杰竟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大人，您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你并没有否认，看起来真的是时候到了。” 狄仁杰哈哈一笑，将手腕晃了一下，那个金色的音匣子在他手腕之下闪闪发亮。 墨端也不否认这件事，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狄大人，您说的没错，的确是时候到了。不过，我要让你见的并不是赵浩，正好相反，是咱们两个人要去找赵浩。不过，我想听一听这事情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又是聪明人的游戏。 “任何事情都得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生。咱们首先就来说这件事情的天时吧。我在来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和慕然达成一致了。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是背后有人阴谋做扣。” “天时正确。” 墨端点头。他认为狄仁杰说的很对。 “再说地利，天下李氏出陇西，陇西一族本来就是大唐皇室祖上所出之地。李建成的封地更是在这里，开国将军赵氏一族的人不会这么频繁出现攻打县城吧？更何况他这个事情做的有点儿不轻不重的。没有去攻打更大的城市，挑起来的事情也正好能够把我找过来。怎么看都像是要找一个目击证人。” 墨端笑了笑，再次点点头。 “再说人和，赵浩。那可是开国大将之后，就这么一个人打了一场败仗就给斩了……你信？我觉得不是他要被斩，应该是有人故意让他被斩了，而且是斩给我看！不只是给我看，甚至是成本上所有的千牛卫还有李慕然都是我的证人。” “斩首的那个人可是不假。”墨端说道。 “但是我还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技术叫做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的脸变成另一个人的。我和李慕然都对赵浩不熟，李慕然也就是跟他打了一仗而已。这样的人随便找一个人，带上一张假面具，我也分辨不出来呀。” 狄仁杰冷笑。 墨端只剩下拱手佩服了。 “矩子还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呢，您就全都知道了。难怪有人说你是斗南一人呢。” “鱼烔犷吧。这两天我这个称呼可是刚刚出来的。” “你又知道？” 狄仁杰估计人质准确，简直让墨端惊讶。 他怎么连鱼烔犷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说说看吧，到底怎么回事？” 狄仁杰如此一问，墨端也只好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了。反正最后也是让狄仁杰知道，要是不给他说出来的话也太不够意思了。 “这个就得涉及到我们墨家的宿敌了。相信有这么几个人，你已经耳熟能详了。张仲坚，李靖，秦琼和尉迟恭。” 这几个人当然是闻名遐迩的人了。秦琼和尉迟恭两位大将就不说了，李靖作为征讨突厥的大将军也就不说了。 张仲坚这几个人当中尤其需要注意的一个人。因为他可就是虬髯客，是李慕然的爷爷！ 他们一家子开国之后就改姓了李，其实这并不是别的原因而是高祖皇帝给他们家赐的姓，国姓。张仲坚据说是扬州人，后来海外称帝，威震十国，也是他们家一统新罗国后来和大唐结盟共同讨伐高句丽。 李慕然就是新罗国王子。 可是这几个人和墨家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事情是不是跟你们提到的西北方向的门派有关？”狄仁杰问道。 “西北方向？的确如此。”墨端狠狠的将这酒坛砸在了桌子上。 “看来你应该有一些线索的，否则的话你也不会把我的一路往这边引。”狄仁杰看到他这样的动作之后，心里面就明白了，七八分。 遇到不明白的两三分，大概就是，这西北方到底是什么。 墨端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 “你就没感觉这一次你过来完全是被人算计吗？” “当然觉得有些奇怪了，但是从来没有问过。” 狄仁杰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是非常奇怪的。 这可能就是一个未解之谜。 既然墨端已经提到了这一个谜，那么也就是说这一份的谜团应该是在就在他的身上能够解开了。 而这解开谜底的关键就在于这西北方的那个组织究竟是什么。 墨端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狄仁杰说了出来。 “其实，这武林上的一切动向，我们墨家都是有所知觉的。我们并没有擅自出手去干预这些武林上的动向，也没有干预各个门派之间的事情。甚至是连改朝换代的事情，我们都从来没有干预过。就是因为墨家是需要保留力量，去铲除另外一帮力量的。” 看起来这另外的一方力量就是那西北一方的门派，也是墨家的宿敌。 狄仁杰既然已经和墨端站在一起了，那么也就应该去帮助墨家，铲除了西北方的大敌。 一个能够让墨家如临大敌的门派，也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门派。 好像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指向西北方的门派。 第三百六十八章：纵横 “我是真不太明白了，那就西北方的门派究竟是什么呢？他怎么能让你们如临大敌？一般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呢？” “墨家要做的，只不过是在乱世当中，收留这些平民，并且在平民之中，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但是这世界上有黑就有白，也有这么一帮人跟墨家相对。我家是收留平民处暴安良，这些人专门是跻身庙堂，拨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比如说这大唐，高昌，和突厥三方鼎立的局面，其实就是由他们不少人暗中运作而成。后来，墨家釜底抽薪灭了高昌。” 这个门派这么强大，竟然将这天下国家全部抓在手中，那看来西域诸国没有一个能够侥幸于外了。 看到狄仁杰的目光，墨端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真是不忍心告诉你，其实，哪一个国家也没有置身于外，在那两个国家里面也有这个组织的人。而且这个组织的人是手掌重权，呼风唤雨的。” 什么样的门派竟然是如此的神通广大呢。 “那我来告诉你，这些人就是鬼谷门的门人，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纵横家。” 纵横家，鬼谷门人！ 狄仁杰似乎是感觉到了，为什么说这一个门派能够如此的神通广大，或者说为什么这个门派能够和睦家抗衡。 那是因为几乎两个门派是同时诞生，在这一片华夏大地上，是同样的根深蒂固。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在朝廷当中也有墨家和鬼谷门之中的人？” “然也。”墨端点头。“刚才所说的四个人，其实就是两个墨家，两个鬼谷。” 狄仁杰听完之后一愣，若是说别的倒是罢了，这四个人可是跟他非常熟悉的人。 张仲坚的孙子李慕然跟他朝夕相处，李靖他倒是不熟，但是至少也算是在先帝在位的时候见过。至于秦琼和尉迟恭两位大人就更加熟悉了。 “在这四个人当中有两个叛徒，也有两个是正式的人。秦琼就是墨家弟子，尉迟恭便是鬼谷门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秦王打天下，一帆风顺，先后收容了很多江湖高手便是墨家暗中推动。” “徐茂公，罗士信？”狄仁杰问道。 “然也。” “鬼谷只有一个尉迟恭出去？”狄仁杰总觉得这两个人论智谋有点不太对等啊。 尉迟恭可从来不会玩阴谋诡计，好像跟鬼谷两个字挨不上边儿。 墨端一句话就给他回答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尉迟敬德究竟是从何人对吧？他就是学而未成的鬼谷叛徒。”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是墨家派出去平定天下的弟子，另外一个就是按捺不住的鬼谷门徒。 “所以在后来玄武门之变的时候，秦琼根本没有参加。尉迟恭反而是大涨威风，因为那个时候秦琼已经打算回到墨家教授徒弟了。” “尉迟恭后来死亡……” “是鬼谷和墨家共同的作用。”墨端眯了一下眼睛。“真相是软筋散所致。” 难怪，难怪这位大将死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尉迟恭的身上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他身上有三样宝物。其中一样是他的马，还有一样是他的铁鞭。 “若是铁鞭断，宝马死，就是尉迟恭的天年。这件事情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其实那是一个征兆，就是鬼谷一门过来杀他的征兆。” “尉迟宝琳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狄仁杰问道。 墨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鬼谷是不可能收叛徒之后的。” 狄仁杰跟着点了点头。 尉迟恭的一身武艺有可能教给他的儿子，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儿子一定是鬼谷门人。 “那么另外两个人呢？”狄仁杰猜测另外两个人也和墨鬼之争有关。 “李药师是鬼谷门人，是专门安排给太宗皇帝收拾突厥的。他才是鬼谷门正式出山的弟子。” 那么墨家叛徒就是……张仲坚！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让李慕然离开您身边的原因。” 原来李慕然是被他们故意调开的。狄仁杰现在才明白，自从虎牢关入关之后，原来他们就彻底陷入了江湖恩怨之中。 “此次陇西叛乱实际上并不是鬼谷一门引起的，而是您在朝堂之上的作为引起了鱼烔犷大人的主意。所以墨家才挑动鬼谷暗中偷袭襄武县城，鬼谷也正需要一个人为隐藏起来的赵浩做保。所以才在你面前演了那么一出大戏。” 狄仁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看到的这些东西是墨家和鬼谷两个门派之间共同的作用。 这两个门派好像有些共同之处，他们从来不会亲自入局，一般都在幕后引导局势。墨家最擅长的就是从局势当中退出，隐匿行踪。 “那你给我交一个实底儿，这次的事情究竟和李建成有没有关系？”狄仁杰问道。 “这个我还真给不了你，因为连我都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墨家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鬼谷。否则墨家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墨端这句话也算是实话，狄仁杰仔细想一想也能想起前因后果来。 如果在之前的时候墨家就已经把前因后果看清楚了，他上次来到西北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墨家门徒了。 可是一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接触墨端。 “这一次墨家也是后知后觉，这是说明这一次主要布局的人根本不是鬼谷。要不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矩子早就已经闻出来了。” “鬼谷擅长什么？” “鬼谷最擅长的就是一手制造灾祸一手弭平灾祸，从中渔利，并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抹黑和打压墨家。” 狄仁杰这会也就听明白了，对墨家的打压就是鬼谷宣战的暗号。 这一次并没有人宣战，也难怪墨家无人应战。 “可是这件事情偏偏就涉及到了李建成。”墨端说道。 狄仁杰这回可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怎么事情一旦涉及到李建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鬼谷最擅长的就是纵横捭阖，如果放到官场上，那就是最擅长下注专营，猜题押宝。在太子和秦王两个人之间，鬼谷门并没有强制弟子选择哪个？但是墨家确强制门下地址只能投秦王。” 第三百六十九章：玄武门旧事 “我明白了。” 狄仁杰这回要再听不明白就成傻子了。 李建成门下的冯立，韦挺，郑善果等人全都是鬼谷门下，所以李建成在西北一带可以说是得意洋洋。夺取河西，智取霍邑，恶战潼关，击破刘黑闼，这些可全都是李建成的功劳。 至于太宗皇帝那一边，战功赫赫的秦琼、罗士信，徐茂公等人恐怕都是墨家弟子，只有一个尉迟恭还是一个鬼谷叛徒。 “所以玄武门之变实际上就是墨家和鬼谷的一次大对决，太宗皇帝和李建成之间的对峙实际上就是一场文臣武将的清算？” “最后，墨家弟子当中希望退隐养老的全部撤回墨家，希望能够在世上享受人间富贵的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出谋划策左右局势了。” 所以徐茂公最后什么都没说，唯有天后的事情上实在过不去了，才勉强说的一句话！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了。 “太宗皇帝赢了就是你们墨家赢了，李建成要是赢了就是鬼谷赢了？” “没错，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墨家若是赢了，墨家可存鬼谷。但是鬼谷若是赢了，鬼谷必杀墨家。这就是为什么，刘邦必须要杀诸王的原因。” “等等，刘邦那个时候你们这两派就斗上了？” “或者说那是开始。”墨端呵呵一笑说道，“韩信为墨家门徒，张良是鬼谷之后，可是张良和范增这两个鬼谷彼此之间不相容。” 这历史貌似听过，但是跟自己这段历史有些不太一样。 “那这次陇西叛乱又是怎么回事？”狄仁杰问道。 “这一次的判断实际上是墨家提前布局，引爆了在这里的一场鬼谷内战。你所看到的赵浩，那就是鬼谷大家。” 赵浩？狄仁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你也要记住一件事情，无论是墨家还是鬼谷实际上收拢了天下诸多门派的武功。可以说墨家和鬼谷之争几乎存在于任何角落。” “鬼谷门，真是一个好神奇的门派。这个门派真的这么神通广大，能够将各家各派的武功全部归纳其中吗？” “有一个秘密，我想你不知道吧，江湖中把这些武功秘籍看的跟什么似的。生怕自家秘籍流落在外。可是这鬼谷门的暗中操作之下，各门各派的秘籍，早在大内之中存有副本。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要来到了大内皇宫之中，就能够看到这天下之间的所有武学。鬼谷门正是利用了这个方便之门，让自己的门人能够专门挑选适合于自己体质的武功学习。所以这些纵横家们堪称是文武双全。” 有一句老话叫做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鬼谷门的门人竟然是如此的允文允武甚至是丝毫不在墨家之下，也就足以见得鬼谷门人多么可怕了。 狄仁杰心里面自然是明白，如果说鬼谷真的能够跟墨家抗衡的话，那么鬼谷门人当中应该就有能抗衡墨舞八音的武功。 这倒也是。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墨端询问，“你和李慕然究竟是一时之选，还是说你和她真正的情投意合呢？” “这还用说吗？我跟几次出生入死，当然是真正的过命兄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说一句话，你应该会好受一点。但愿李慕然，不会为了上乘武功把你出卖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墨家所扶植的主人。也就是鬼谷的死敌。” 鬼谷…… “鬼谷门会和西北匪徒有什么关系吗？”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墨端自然也听说过过去的传说。 只是他是实在不知道这个西北匪徒这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又是怎么和鬼谷门这样的门派联系到一起的。 狄仁杰将先后遇见西北匪徒和神秘高手的事情说了一遍，也将嘉兴的事情说了一遍。 墨端这边似乎是若有所思。 “我总觉得这其中的确有一些阴谋的味道。这是不太可能的。” 狄仁杰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看起来就西北方的门派一行，鬼谷门中一行也是势在必行了。 两个人说悄悄话之后，又回到了过旁边，在这边一起吃酒喝肉，好不痛快。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从往西北方去，走不出三十里路，就看到了一座巍峨大山。 这座大山之上更是星云禅锁，仙雾缭绕，看上去就知道这座山中顶梁柱的不凡之人。 这一路打听之后，更是有人见到一大群人过来。 狄仁杰自然也是快马加鞭的向这边赶了过来。 皑皑白雪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降落。 这一路上往北地过来，狄仁杰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个地方下车如此大的雪来。为自己添加了一些衣物，也为墨端添加了一些衣物之后，两个人更是马不停蹄。 墨端也曾经说过，根据墨家的记载，鬼谷就在这一片大雪当中。 狄仁杰头戴斗笠，身披一件能够将他全身都遮住的青白色斗篷，缓缓的走在一片白茫茫当中。他的身后则没有任何留在道路上的痕迹，连脚印都没有。踏雪无痕，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般的容易。他身前的那条道路则会将他带到远处的一个已经能够看到的小镇，能够带给他一个很暖和的地方过夜。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镇，一条街通到底。街道两边是一些商铺，商铺后边则是高高矮矮的民居。看得出来这条通到底的街道应该不小，也应该是小镇居民的生活财路。 不知道是不是风雪的缘故，在狄仁杰看来这个小镇却是格外的寥落，仿佛没有什么人烟。这，让他想找一个问路的人都无法找到。 就在狄仁杰停下来寻找的时候，一阵阵嘶嘶啦啦的声音，将他的目光引向了一处已经被白雪掩盖的屋子。屋前一个酒幌子被风雪吹的不停翻滚。 这个屋子应该就是小镇的客栈了。如果不是，至少也应该是一间酒肆，里边能够打听到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章：鬼谷张若凡 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汉子正坐在酒肆前用火筷子拨弄着一个炉子，这声音就是从他这里发出来的。他拨弄的并不专心，因为他早就看到了狄仁杰，也能估计到这是一桩买卖。 狄仁杰也看到了他，知道自己一身江湖客的打扮让他想问但是又不敢问出口。所以，他径直走到了这个中年汉子的面前站住了。 “这位老弟你是要喝酒还是要住店啊？”中年汉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狄仁杰扶着斗笠抬起了头，还没有说话嘴角上边已经是和和气气的微笑了。 “我不会喝酒，不过我想要吃点儿东西，还有今天我要住下来。有上房吗？” 中年汉子显得有些为难。他搓了搓双手，看了看狄仁杰和气的笑容，说道：“老弟，你要吃饭咱这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鸡鸭鱼肉管够。但是你要住店的话……” 看他有些不好说出口，狄仁杰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他微微侧了侧头，问道：“怎么？住店有麻烦？” “是啊，老弟。”中年汉子说道，“不瞒你说，大雪封门，我这小店已经人满为患了。” 哦！ 狄仁杰了然的一笑，拉过了中年汉子的手，用自己的手覆在了上边。 “老哥，我也知道您做生意不容易，但是我今天的确不想赶路了。您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中年汉子像是触电了一般一颤，随即脸上笑开了花。 “好说好说，老弟，你放心吃饭，住店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随后他撩起了挂在门口的棉门帘将狄仁杰让了进去。 走进这个不大的小店，狄仁杰才知道这里的拥挤可真不是谎话。 巴掌大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而且……好像什么人都有。他突然想起了她的话：“因为那条冲天飞起的龙，这几天来这里的人特别多，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看来最近的事情的确不少。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因为中年汉子将狄仁杰带到了一张在角落的空桌子旁坐了下来。中年汉子去到柜台上和那个正在看热闹的老板娘嘟囔了几句，并将手中的东西偷偷的让老板娘看了看——那是一枚金瓜子，狄仁杰刚刚和他握手的时候偷偷放进他手中的。 看到这个，老板娘先是一个惊喜，随后整理了一下头上那乌七八糟一圈钗，堆起笑脸扭着水桶腰撇撇然的走到了狄仁杰面前。 “小兄弟，吃点儿什么啊？”老板娘笑道。 “简单一些吧。”狄仁杰一边摘下斗笠一边说道，“一个烤羊腿，再给我烤一些青椒来就行了，白米饭先来一碗，茶水足够就行。” “不喝酒吗？” “不喝。”狄仁杰微笑道。 “好。”老板娘连连答应着，“客房的事情你别担心。咱们会想办法的。” 狄仁杰平静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看着老板娘走了。 有些事情，狄仁杰真的不担心。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相信有些事情会解决好的。 果然，当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中年汉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南边最里边的上房已经收拾了，你随时能住。” 狄仁杰笑着点了点头。“谢了，老哥。” 菜虽然称不上精美，但是对于一个小镇来说已经不错了。尤其是现在狄仁杰是饥肠辘辘的。眼前简简单单的饭菜在狄仁杰看来格外的香。他立即拿了一双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他这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真是让在场的众人有些惊讶了。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貌似贵公子的人竟然吃得这么狼吞虎咽，就像是一个叫花子一般，好像十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满堂人都在瞧着狄仁杰狼吞虎咽牛饮鲸吞的，但是狄仁杰连眼角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他吃的专心致志，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就连店家的两个人都奇怪自己的手艺什么时候能好到让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这样一幅吃相？ 惟独坐在左角正上方的一个白衣中年人没有去看狄仁杰一眼，一直在闭目养神。一个獐头鼠目的瘦高个凑了上来问道：“郭镖头，您看这小子什么来头？” 白衣中年人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狄仁杰。他一眼就瞄到了狄仁杰眉宇之间的那一点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我倒是看不透了。”白衣中年人皱起眉头说道。 “怎么讲？” “还是一个有来头的？”瘦高个笑道，“那比起你霹雳刀郭逵怎么样？” “呵呵。”郭逵笑道，“什么霹雳刀郭逵啊？那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而已。你闪电剑蔡动的名号，不也是这么来的吗？这小子可能没有江湖朋友的面子，但是真真正正的有料啊！” “那你看会不会是这山中的子弟呢？” “说不准。”郭逵皱眉说道。 “我呸，还山中弟子？他该断子绝孙！”蔡动小声骂道。 突然，外边一阵响动传来，惊动了满堂的人。有些人甚至已经站起来向外迎了出去，其中就包括郭逵和蔡动两个人，却见到七八个大汉众星捧月一般迎着一个青年走进门来。 这青年身穿翩然白衣，手拿白折扇。白衣在风中飘荡，一副混沌乱世中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他仿佛是一只停在陆地整理羽毛，随时会飞起来的白色凤凰！再清晰一些就能看到，他略宽的双肩，修长的身形。虽然少一些英雄气概，但是多了一份儒雅尊贵。 再近一些，能看到一张白净的面孔。他眼角斜飞，神情内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喜怒不外露而智谋深沉的人。 狄仁杰还是不管不顾的自顾自大块朵颐。他才不想看热闹呢！不过，他不想看热闹，但是热闹非要找他！ 郭逵和蔡动两个人迎了上去在青年的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后，青年惊讶的看着他们，问道：“真的吗？” 这两个人点了点头，并将青年的目光引向了正在大吃二喝的狄仁杰。狄仁杰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知道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伸手要官 他更能感受的到这个青年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他。只是……他无所谓，装傻就好，反正他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个谁的弟子或者儿子也惹不上什么事儿。 青年见他没有反应，便收回了目光觉得正事要紧。他索性一收折扇对周围笑道：“各位前辈、同好，在下张若凡，受家师鬼谷飘渺所托前来赴约。家师有事在身，希望各位能够体谅。” 随后就是群雄几乎众口一词的“没事”“无妨”的声音。 真假！这是狄仁杰唯一的感觉。 随后就是郭逵领着张若凡和在场的似乎有头有脸的相互认识了一下。 当然，他被排斥在外了。 狄仁杰看都没看这些人，只是用耳朵大略的听了一下。这些人的名号无外乎都是“镇什么”或者“盖什么”的，一听就是假的简直俗不可耐！不过倒是有几个人狄仁杰还是留心听了一下。 “霹雳刀”郭逵和“闪电剑”蔡动自然不用说。剩下的还有几个人似乎都是头领一级的：铁枪神龙沈苍阳，九转连环刀彭义燕，摔碑手端木峰。至于剩下的一些人的名号嘛……狄仁杰还忙着吃饭呢，没空去听更没空去记，也省得听了倒胃口。 一番必要的客套之后，这帮人簇拥着张若凡坐了下来。 郭逵更是迫不及待的打听着消息：“不知道这一次世尊出山了吗？” 张若凡叹口气说道：“哎，世尊似乎正在闭关，但是时间不到谁也打不开宫内的隔世壁。所以，这一次只有我来了。”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郭逵继续说道：“鬼谷大侠来了，也是一样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若凡的脸上出现了忧愁的神色。 “不是很好。”他说道，“这一次的事情要比想的更加复杂。来的不止是我师父和老贼，还有一个人，现在情况更加复杂了。” 这句话让众人有些惊讶。郭逵试探着问道：“不会是更麻烦的来了吧？” 张若凡点点头，苦笑道：“郭老哥果然是明白人。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的确，很多朋友也来凑热闹了。但是还好，这头斯的性情反复不定只想从中渔利不想费劲，否则二对一可就不妙了。” “哎。”蔡动叹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咱们都是一群废物，没法去帮助大侠除恶。” “过谦了。”张若凡微笑说道，“师父就是知道大家的好心所以才让我来告诉大家，无论如何也要等李慕然正式表态之后再说事。” 狄仁杰在这边听的是云山雾罩的。但是这其中的几件事情她还是听明白了，他李慕然的确是在这里，可是看这个架势，好像并不是和鬼谷门合作。 那他这是过来干什么来了。 不管李慕然这一次是干什么来了，狄仁杰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应该和鬼谷门是有莫大关系的。也就静静的听着这么几个人到处在说话，尤其那个叫做张若凡的人。 话说到此，却听到外面一阵长啸，张若凡听到这一点嘲笑之后，当即变了脸色抓起着羽扇便走。 剩下的这一帮人也是鱼贯而出，直接跟他出去了。 狄仁杰看到这么一帮人出去之后，也不跟着走，索性找着的地方，将自己背上的那把音盒一放继续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肉。 墨端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就在这里等着。 至于墨端去干什么了？这很简单，墨端出去找李慕然了。 这一次，赵浩带着一县城的人回到了鬼谷之中，狄仁杰和墨端两个人肯定不是人家一个门派的对手。 现在还得需要李慕然。 墨端从内心深处特别反感李慕然，倒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一个门派对自身有所反感。 不过狄仁杰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鬼谷门的张若凡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本事？。 他这边这么想着，就看到张若凡端起了一个酒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仁兄手上的东西挺奇特的，我看着也挺眼熟，来这里敬你一杯如何？” “我？” 狄仁杰呵呵一笑，也端起了酒杯。 他心里面可真觉得有些感叹，到底是宿敌呀。他这边刚刚拿到了八音盒，结果马上就被人家鬼谷门的弟子看出来了。 张若凡看了看狄仁杰端着酒的姿势，微笑着坐下来。 “这位仁兄似乎不会武功啊。” “我的确不会武功。”狄仁杰笑道，“但是会武功的人一般情况下惹不起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挑衅，因为这满酒店是武林中人。一个个都有血性，你身上的那个音盒的确可以把他们都杀了。但是我觉得狄大人不会这么有损好生之德吧？” “你认识我？”狄仁杰惊讶。 “斗南一人，我想不认识都难。毕竟我听说您和苏定方将军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狄仁杰一巴掌拍在脸上。 对，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儿呢？如果墨家和鬼谷的斗争是前赴后继持续了好几千年的，本朝怎么可能没有这种斗争呢？ 狄仁杰现在看起来有些行动好像有些清晰了。 天后之所以可以如此做事，那是因为背后有一个鬼谷，或者说是一帮鬼谷在出主意。 所以朝堂上面墨家养老的老臣全部都被一扫而光，估计为首的那一个就是长孙无忌吧？ “苏烈将军的鬼谷的人？”狄仁杰惊讶问道。 “除了鬼谷门的门人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一生连灭二十国？” 说起这个事情来，张若凡还特别骄傲。 看起来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真是一件可圈可点的事情。 狄仁杰倒没听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不过张若凡却突然间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少卿如何？” “什么意思啊？”狄仁杰问道。 “据说您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有两位，全都是上一任大理寺正卿留下来的老爷子。他们可是都该辞官还乡了，两个少卿如果有一个是墨端的话，那么第二个是不是应该给我啊？” 狄仁杰目瞪口呆。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要脸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怎么就张着手伸手要官儿呢？ 狄仁杰所在的大理寺也是有规章制度的。大理寺一般是有一个大理寺正卿是大理寺的最高长官，还有两个大理寺少卿是这位最高长官的副手。 张若凡这个家伙要的职位就是大理寺少卿。 “按照朝廷的规则而言，你是大理寺正卿，那么就得需要两个大理寺少卿。我估计墨端的文武之才，你的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就是给他留着的吧？那么大理寺都有两个绍兴啊，既然说墨家弟子可以成为一个少卿。我毛遂自荐成为另一个少卿如何？” 感情这墨鬼之争，争到他家门口来了！ 狄仁杰苦笑一声。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高了？你以为大理寺是我狄仁杰开的，我说让谁当谁就当？那是朝廷法制所在，无论是正卿还是少卿，都是朝廷命官。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张若凡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就不劳烦狄大人操心了。只要您说一声，吏部自然会出现我的帖子。只要你答应一声点点头，我自然会出现在大理寺。这个就和墨端一样，只要你点点头。墨家一定会帮他干很多事情。” 你们厉害行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早晚得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收拾了。” 狄仁杰恨的是咬牙切齿。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们一生中学的文武之意不再少数。难道说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入朝为官吗？狄大人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有所偏颇了。” “不是我有所偏颇，是天下大事，不能被你们这种人来回拨弄。” “天后又岂是一个容易拨弄的人？她也要看手底下官吏的能力。狄大人平心而论，您心里面真的不恨例镜门四鬼？真的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在朝廷为您站脚助威？” “用不着，君子不党遇难自有人周济之。” 狄仁杰索性把脖子一梗，这回可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张若凡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能微微一笑摇摇头。 “算了，狄大人，我只希望您记得。今日有一个鬼谷门弟子在这边请求您。今日也是鬼谷门最重要的日子。今日如果过不去，鬼谷门内再无张若凡。告辞了。” 张若凡说完之后起身拱手，便去了那帮武林豪侠之中。 狄仁杰就算是想拦住他，也只是张了张嘴没说话而已。 鬼谷门，真是个有点神奇的门派。 只是，他刚才这句话好像是说鬼谷门今天有什么大难似的？这世界上有谁能给这帮人大难呢？ 狄仁杰这边上去疑惑不解便看到两个人一挑帘子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正是李慕然和墨端！ 李慕然看到狄仁杰，惊喜万分，慌忙扑了过来。 “大人，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墨端，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墨端笑而不语，只是坐下来。 “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狄仁杰问道。 李慕然坐下之后先叹了口气，然后又喝了一杯酒。 “别提了，这段时间我也够热闹的。” 李慕然这段时间到处在寻找狄仁杰。 他可是把这附近都找遍了，如果不是遇到墨端谁也想不到狄仁杰竟然会在这里安安生生的，一口酒一口菜的。 “你倒是好了，可是我这边却累坏了。”李慕然苦笑。 “好了，你累坏了，我知道你也劳苦功高了，这碗韭菜随你吃，行吗？” 狄仁杰刚说完这一句就听到那边呼呼啦啦一片人全都跟着张若凡走了。 张若凡临走之前看了狄仁杰一眼，似乎是若有所思。 墨端端着酒杯没有说话。 等到这小酒馆里面的人都走光了之后，墨端才问了一句话。 “张若凡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感情你们两边都认识是吗？”狄仁杰苦笑，“他刚才找我要大理寺少卿的职务。” “你给他啦？” 李慕然惊得合不拢嘴。 大理寺少卿，那也是，朝廷堂堂正四品呢。 要知道大唐的官制，可是以三品为尊。一般情况下从二品和二品都是死后赠予的，绝对不会在活人身上出现。 一品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可能有。 因为太宗皇帝曾经就是二品官，所以他的天下最高也就是三品官了。 少卿是正式品，已经不小了。 “你以为大理寺是我们家开的，我说给谁就给谁。这不是我们家地头。”狄仁杰说道。 墨端叹口气。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本来我在想的是，如果有幸能跟着你进入到大理寺当中。能不能让我做一个司职，问事之类的职务。没想到鬼谷竟然这么大的胃口，一上来就要大理寺少卿。” “你的能耐我可是见识过，至少应该是一个主簿。”狄仁杰索性说道，“可是张若凡何德何能啊？” “不是何德何能，其实以他们能耐而言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主簿。只是他有着鬼谷一贯的傲气，所以没这个心情一点一点升起来。” 唉，行，你们双方可真是够一呛，狄仁杰这回也算是服了。 “行，我明白了。” 这个小镇本来就在鬼谷的外围，他们三个人只要离开小镇就能跟着这么一大帮人去鬼谷内。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些人并不希望狄仁杰去鬼谷。 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人并不希望狄仁杰接触的是整个事情的脉络。 “狄大人请留步哦！” 一道飘飘忽忽的白影，从天空当中而将绕着身子绕了一圈之后，竟然不知所踪了。 如此高明的轻功，可是要在李慕然和墨端之流之上太多了。 虽然是尚未接近鬼谷，但是李慕然却也知道亦如墨家藏龙卧虎颇多一般，鬼谷当中应该也是高手如云。以他们两个人的功力应该能够保住狄仁杰才对。 “武功不错哦！” “嗯？”李慕然转过身来。他的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短衣的黑发女孩儿。她的头发长发过膝，还在随风飘着。她的一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地向前倾着。 第三百七十三章：恐怖 她的姿势很是俏皮。但是李慕然却感到了一些之外的东西。 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个女孩儿的存在！这个女孩儿在现身之后，李慕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体内强大的内力。 “谢谢夸奖。”李慕然抬手一掌向那个女孩儿打去。 那个女孩儿抿嘴一笑。她轻轻伸出一只手指一点，李慕然的那道掌气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这样子对我可不好。我不要哦。” 女孩儿翘起小嘴轻轻一吹。李慕然掌风竟然被她吹了散了！ 这短短的一口气之内竟然还包含了巨大的气功！李慕然和墨端两个人向后退了了好几步才停下。狄仁杰的手腕上“嗡”的一声响动，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保护狄仁杰！ 这是李慕然生平第一次遇到了一个比他内功高强的人。而且是对方内力远远的凌驾于他之上。 “我终于知道以前和我交手的人是什么感受了。” 李慕然冲上前去，双手向女孩儿打去。李慕然的出手虽然快但是他能打到的只有女孩儿的残影而已。女孩的动作总是刚刚好比他快一点儿。 “怎么你就会这些动作吗？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一点都不可爱哦。”女孩儿说道。 李慕然向那个女孩儿冲去，飞身而起高高地扬起他的招式向那个女孩儿一爪抓去。 女孩儿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一招还不错，值得我用这招哦。” 女孩儿说着轻轻的动了动头。李慕然的手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猛地一疼。接着李慕然那雄浑的招式一下子就被这女孩儿破了！ 一根又长又尖的东西扎进了李慕然的指尖。 “毒针！”李慕然慌忙退后。但是当他推后的时候，这枚黑针却软了下来！ “什么毒针啊。那是人家掉的头发哦。”女孩儿说道。 “头发。”李慕然从指尖拔出那根头发。 这果然是一根头发拔出来之后就软下来了。 “是硬气功，不过就是渡气外物，这是内功已臻化境。”墨端在一旁提醒。 女孩儿笑了，仰起头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本来是一个挺诱惑的动作，可是现在看在三个大男人的眼中却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怎么样，我的头发好看吗？哦？” 在女孩甩头发的时候，李慕然慌忙一手护脸一手护胸的警戒着。一个头发就这么厉害，要是女孩儿的满头秀发都过来那三个人岂不是要被扎成筛子了？ 看到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女孩儿笑了。 “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的武功呢？” “这位姑娘，这下不是狄仁杰。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狄仁杰在后面慌忙说话。 他现在必须得赶快想想办法让自己的脑子动起来，摆脱这个如同怪物一般的女孩子。否则他们三个人恐怕吃紧。 “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哦。”女孩笑道。 这个女孩看起来也是有点语无伦次，疯疯癫癫的，但是好像和鸠摩智一样武功提高，尤其这一身轻功，更是让人惊讶。 女孩儿说着她的人就掠到了狄仁杰的面前。墨端的身体向后一斜，往后边滑去，把狄仁杰向后一带。李慕然出掌打算挡住这个女孩儿。 他们两人如蜻蜓点水，一般过了两掌。女孩儿硬气功惊人，但是掌法却还是稀松平常。 李慕然和她过了两招，也算是不上不下。可是谁知道，这个女孩子骤然间使了一个绊子。 她这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硬气功，简直就像是一个铁块子。李慕然一下子便被扫到在地。 “还是这样哦。不过更漂亮了哦。” 女孩儿摸着李慕然的脸说道，她的身子整个坐在了李慕然的肚子上。 李慕然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孩儿摸。虽然有一些不习惯，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动作之下。这证明李慕然一向引以为傲的轻功也输给了女孩儿。李慕然向后一翻。女孩儿只能纵身而起从李慕然的身上跳了下来。 “你这样很不好哦。” “你能不能别‘哦’来‘哦’去的。” “那是人家的说话习惯哦。” 李慕然翻了翻白眼。 “你的尾音把一切都搞砸了。” “可是人家没有办法哦。” “那你就闭嘴！” 李慕然说罢双掌向前一推。掌力从李慕然的双掌之中向女孩儿打来。 女孩儿向后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挥手一掌将这个掌力给打散了。 女孩儿原地一转衣衫如同在风中一般的鼓动起来。掌力虽然越催越厉，但是还不能伤害到她。 “你这是什么招数？好厉害哦！” 女孩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慌的表情。 “知道就好。攻！”李慕然催动掌力向女孩攻去。 “你太着急了。” 女孩向后轻轻飞跃而起。她的手轻轻的挥舞着，就像一个舞姬在表演舞蹈一般。这美丽的动作看的李慕然都呆住了。不过，李慕然的掌力也被这轻轻的一推给推开了。 李慕然双掌一合向前一推。 “回！” 墨端突然挺身而出，接手开打。李慕然则是听到他这声惊呼，抽身后退。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纵然双掌之功再强，也没有办法突破这个女孩的硬气功。 一般情况下，那女孩子的武功都是以轻功和暗器为长出，最起码也不能让一个女孩跟一个大男人拼力气。可是这女孩身上一身硬气功，就算是跟大男人拼力气，也不在任何人之下。 谁这么缺心眼儿？李慕然一边后撤一边感叹。 可是他都没抢到，更缺心眼的事，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 墨端竟然拽着狄仁杰冲上前去！ 李慕然以为自己撤回来是在保护狄仁杰，没想到竟然反而把狄仁杰给害了！墨端冲上去也就罢了，怎么拉着狄仁杰冲上去了！ 可是更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用音盒！”墨端大吼一声将狄仁杰往这女孩面前一戳。 狄仁杰只听到他这一声叫喊，慌忙向前伸出手臂手指在音盒上弹了一下。 女孩儿大吃一惊，对于墨端的这一招。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奋力一接。 第三百七十四章：鬼谷大难 女孩手上的丝带护手如同两只触角一般的飞了起来。两条护手丝带与狄仁杰的音盒之声拼杀之下气浪滚滚而起。在气浪的掀动之下，墨端和女孩儿都站立不住，各自飞了出去。 墨端撞在了山岩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女孩儿向后滑了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 至于狄仁杰茫然站在两人当中，他反而没事！ 这…… “你好厉害哦！竟然能和我的武功拼争平手哦。”女孩儿看这被烧坏的丝带护手说道。 “这还算平手？” 墨端重重的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竟然只毁掉了她的两根护手！” 李慕然很不相信。 不过……竟然……只是毁掉了女孩儿的一双护手！ “我不相信！” “你刚刚还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你就不行了哦。” 小女孩冲他眨了眨眼睛，通身的衣衫再次鼓动了起来。 真气鼓动，就像是在狂风中一般。 “叮咚，叮叮咚……” 一阵悦耳的琴声，在这一阵掌力的洪流当中激起。李慕然双掌实在没法赢得那个女孩的情况下，狄仁杰只能迫不得已用起了八音盒。 随后就一阵洪流，掌力便在琴声当中被消弭无尽。 所以这一份功力同样也就被消弭于无形了。毕竟这两招都是同源于他。所以能够同时被它消弥于无形。 可是当这一份洪流消逝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就消失了。 这个真是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的大战！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狄仁杰等人纵身便追了上去，真觉得有些不相信。 山路随即便出了尽头，随后便是峰回路转，景色豁然开朗。 豁然开朗的景色却让，李慕然大为吃惊。 因为眼下虽说是一片壮丽开合的景物，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繁华的小城市。可是现在这一片小城市，以前在烽火之中，变成了一片废墟。这片城市当中的火星尚在，可以看到的是应该是不久之前刚刚焚烧过的。 鬼谷，竟然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慕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却听到前面一声兵刃相碰的声音，李慕然慌忙顺着山道向前赶去，只见就在不远之处，一个人倒在地上。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李慕然到来的时候，他刚刚倒下的。 若倒下的人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倒下的这个人正是李慕然刚刚遇到过的张若凡。至于另外的两个人，李慕然根本就不认识。 “手下留人。”李慕然说罢凌空一掌向这两个人劈去。 这两个人当中经的一个架手挡住，不禁勃然大怒道：“好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挑衅我。” 这个看起来倒是还很正常的，只要是正常人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慕然轻蔑的钩钩手指，笑道：“那你来啊！” 鬼谷烈就像一个爆发的火山一般，向李慕然冲去。李慕然翻身向他飞去。鬼谷缘本来想拔剑帮助鬼谷烈的。但是墨端的长剑已经在眼前了。 “别急啊。你的对手是我。” “正好啊。给我一个机会报仇！” 鬼谷缘将长刀从肩上抽了出来。刀剑一架，轮番向张若凡砍了过来。 狄仁杰慌忙趁乱将张若凡拖到了一旁。他抬起头看了看，另外两边的战斗。 鬼谷缘的刀法、剑法、身法、步法几乎是完美的和为一体。刀剑组合在一起如同一个天罗地网一般，死死的将张若凡困住。不过墨端的剑法也不是好惹的。墨家武功本来温和柔顺，但是由墨家武功创造出来的剑法却是霸气十足。 虽然鬼谷缘的刀剑法如同天罗地网一般，但是这个天罗地网在张若凡的剑法之下几乎根本闭合不住。墨端手中的长剑剑气四射如同无穷无尽。 李慕然这边和鬼谷烈打的更是精彩。鬼谷烈的左手为掌，右手为指。双手轮番向李慕然打来，无论是踏脚还是转身都招招打向李慕然的空门。不过，一向抢攻的李慕然也不甘落后。李慕然的手上动作的变招很大。而且凭借招式的凌厉，李慕然肆无忌惮的来回在鬼谷烈的心肺等要害上强攻。 两个人都是在还没有交手的时候就在不停的变招。李慕然的每一招都在克制鬼谷烈的招式，而鬼谷烈的每一个变招也都在反克制李慕然的手法。在交手的那一霎那间，两个人已经变换了将近四五种手法了。 不过，令鬼谷烈大为吃惊的是这个人的出手之快变化之多。在经过了很多的死战之后，李慕然交手的经验变得异常的丰富。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凭借深厚的内力强行压制别人的李慕然了。 可是李慕然并不是没有和绝世高手交过手，他就算是内力被对方压制在下风，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看起来没事儿。”狄仁杰看明白之后慌忙拿出银针给张若凡施针。 鬼医十三针一出，张若凡外伤止血，瘀滞内伤舒畅，只是两针下去便醒了过来。 “狄大人？”张若凡看了看狄仁杰气气若游丝。 “不要多说话，安心安神，你上去也没有脱离危险。”狄仁杰专心说道。 “用这个，帮我封住穴道，鬼谷内讧他们两个人难胜入世弟子。” 张若凡手中的那个针和狄仁杰手中的银针差不多。只是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狄仁杰手中银针是硬的，而且是半针，也就是半边银针半边手拈。这都是一般的银针。 张若凡手中的这个上面竟然还有鼻儿，看上去就跟缝衣服的针一样。可是这个针却是软的！针鼻儿上竟然还系了一条红线。 “这针上有红线，可以让施针者将全部的针打入对方穴道。这样临时止血，疏导内伤都可以。” “我知道甚至还可以做到，让一个人真气源源不绝。但是你这样怎么把针取出来呢？” 狄仁杰当然知道有这样的功法了。可是张若凡现在伤的实在太严重了，若是对他施展这种针路那岂不是如同阎王催命福一般对他有害无益。 可是再看看另外两边，李慕然和墨端两个人似乎也是难以取胜。 鬼谷，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第三百七十五章：以一敌二 “这四个到底是什么来头？” 狄仁杰现在只觉得一片大乱，眼前都不知道谁跟谁是一伙的，谁跟谁对打。 张若凡叹口气对狄仁杰说道：“狄大人，鬼谷一直以来都分为阴脉和阳脉两脉分支。您所知道的出将入相和墨家一争高下的是我们阳脉。眼前这四位高手是阴脉的高手。” “不用说了，我估计我也明白了。”狄仁杰说道。 鬼谷阳脉学艺的目的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本来就是以出将入相为目标。那么鬼谷阴脉可能就是专门隐逸于民间，不愿意出来或者是不能出来的人。 这一次鬼谷阳脉闹的实在太大了，所以这才引来了鬼谷阴脉的突袭。 “要是这样的话……”狄仁杰眼睛眯了一下，慌忙站起来对这几个人拱手说道，“眼前这四位壮士请停手，在下大理寺狄仁杰有话说！” 狄仁杰这一句话算是打乱了战圈。他这边，李慕然和墨端三个人飞身而回。 另外那边两个高手也是停下来。 双方算是重新壁垒分明了。 狄仁杰上前拱手：“这两位前辈，大理寺狄仁杰在此。两位若是如果所想那样是为了平息叛乱而来，就请听我一言。朝廷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我，我不知贵门派有什么规矩，但是也请贵门派高抬贵手。至少放了我身边的人。” 鬼谷缘和鬼谷烈两个人也并非是冥顽不灵之人，听到狄仁杰的称号又看到狄仁杰的人。他们两个人也是拱手行礼。 “狄大人，草民不敢与朝廷作对。只是鬼谷之事，乃鬼谷门自家事情。阳脉依附于叛党甘为爪牙，我们这样做也也是为了让鬼谷门不至于受到朝廷排斥。” 这个狄仁杰想到了。 鬼谷门当中那么多人在朝为官，如果鬼谷门这一次卷入判断当中，这些在朝为官的人恐怕都会被牵连。 那可是一大片人啊。 “可是如你们这般做法火烧鬼谷，杀光鬼谷阳脉的人，也就等于断绝了这个案子的线索。我没有办法和朝廷交代。” 狄仁杰摊开双手。 鬼谷缘听到这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狄大人，人家都说你是朝廷精英，怎么今天也能说出这么蠢的话来。果然是人急无智，你太急于保全你身边的人了。这个你放心，墨端本身是墨家弟子。鬼谷门内的门徒就算是再不争气也不至于亲自入阵杀墨家门徒。至于李慕然……且不说他和墨家的关系，就是他新罗王子的身份就算是进了鬼谷也是被礼遇者。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这个……狄仁杰心里面一沉。最难办的那个果然是张若凡。 狄仁杰轻叹一声。 “可是如果我想留下张若凡一条性命，是不是要我狄仁杰一命换一命？” “我看谁敢！”李慕然摆开架势大声吼道。 “大人，为了一个鬼谷门弟子，你不至于。”墨端也慌忙拦住狄仁杰。 “你们两个先给我让开。” 狄仁杰左手抓住李慕然，右手抓住墨端，让他们两个人先静一静。 他看着鬼谷门阴脉的两位高手。 “两位，我相信鬼谷门的人不但以武功高超闻名，你们两个人行军用兵也算高手。若是今天咱们双方赌一局，我相信你们二人也不至于辱没了鬼谷门的名声。” 鬼谷缘和鬼谷烈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鬼谷缘道：“狄大人冷静下来果然不一般。这个激将法使的真是让我们闪避不开。你曾经被先帝称之为斗南一人，现在这个称号又被重新提起。手持蓝天苍水玉，身上更有天后御赐白玉带，再再都显示你是当今天下第一的智者。任何以自谋擅长的人遇到你都不会轻易错过。” 斗智，自然是要找棋逢对手的人。 鬼谷门允文允武自视甚高，开山鼻祖鬼谷子又号称谋圣兵圣。若是鬼谷门不敢与人斗谋斗兵法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这一次，狄仁杰便是看准了这两个鬼谷阴脉的高手，是技痒难耐了。 想和他一较高下 他狄仁杰虽然不是墨家弟子，也不是鬼谷弟子，但是却能够明察秋毫，出将入相。 上马可以手持帅印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决胜千里。下马可以安民出榜，筹措粮草保后方钱粮不断。就算是太平盛世，无仗可打，也可以坐北朝南高坐庙堂明断秋毫镜照千里。 这样的人如果不让鬼谷神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信无论是墨端还是鬼谷门都想和狄仁杰斗一斗谋略。 只是他们全都不敢。 毕竟这一次狄仁杰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皇权。墨家也好，鬼谷门也罢，全都是打算出将入相的人，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皇帝。 话又说回来了，天下天就是不想出将入相的人也不敢得罪皇帝啊！有谁敢轻易得罪皇帝吗？其实眼前就一个，狄仁杰。 所以他才是斗南一人。 话不多说，两个鬼谷和李慕然、墨端聚土成山，画勾为河，很快便垒起了一个巨大的沙盘。 张若凡这条性命就是看这沙盘演武的结果了。 至于双方用的小旗子，那可是鬼谷门的门徒随身带着的就更别说这两个长老级别的高手。 “狄大人，就按照您说的，沙盘演武三局两胜。若是您输了，张若凡留下一只手臂，您若不用就取他性命。若是您赢了，张若凡留下契约跟随您进大理寺，但是史书不留名，敬奉不得私。若是有民间怨言，鬼谷门早晚取的姓名。” 按照道理而言，史书上写谁不写谁全都不是别人能够控制的。可是鬼谷门说史书无法留名，恐怕这件事情也不用狄仁杰操心。 “两位这个条件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能否再松一些？”狄仁杰问道。 “松不得。” 这两个鬼谷长老很是执着。 “好吧。”狄仁杰只能点点头同意了。 那两个人本来想和狄仁杰依次过招，但是狄仁杰确实干脆大手一挥。 “狄仁杰早就已经惯于沙场了，若是让你们两个人依次上来，恐怕不公。狄仁杰以一敌二一次解决了你们。” 第三百七十六章：烈马阵 鬼谷门的两个长老惊讶万分。 天底下没有人敢对鬼谷门如此不敬！更没有人敢如此挑战鬼谷门的智慧。 鬼谷缘冷笑一声。 “狄大人，您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如何就如此做法，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你如此轻敌已经败了一半。” “既然已经败了一半，那就得看你们两个人敢不敢来战了。总不能你们两个绑了一块都打不过我一个人吧？来吧，一个人一千兵马，我以一敌二。” 狄仁杰说完便在自己面前差小的十个旗子。 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鬼谷缘和鬼谷烈两个人如果还不敢应战，那就真成草包了！ 鬼谷门的两个长老再也不说什么，双方摆开阵势正式对战。 这一场假山假水之间，李慕然、墨端和张若凡三个人看到的却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阵。 真正在沙场对阵的时候，李慕然曾经见过那样的狄仁杰。手里面一杆小小的指挥旗，却像是招魂翻一般，任何与他对阵的人都会被他打的狼狈不堪。 可是这一次对面的两个人却也是强手中。 狄仁杰真正能有多少胜算，恐怕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狄仁杰这一出手就不像是能赢的人。 “五百骑兵，以鹤翼阵进入密林！” 他一上手竟然就直接将自己手中的五个小旗子的扔了出去。 这一手出来之后所有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哪里有一上手连试探都不用试探，直接将一半儿的人都扔出去的主帅。 若是真有人这么带兵，恐怕大多数都是有败无胜。更何况狄仁杰现在所做的事情，那可是经典的错中错！ 自古以来，骑兵对战步兵永远是依靠速度和地形取胜。可是狄仁杰一次却让骑兵进入到树林当中哪里还有速度可言？这些骑兵现在还不如步兵呢。 “狄大人，你这可是太毛躁了。这一招一定有后手！” 鬼谷缘皱着眉头手里面拿着小旗子根本不该往下走。另外一边的鬼谷烈也是踌躇不已。 如果对手只是一个缺心眼儿的将领也就罢了，偏偏对手是狄仁杰。 这可不是一个草包。 就看上一次征讨突厥时候狄仁杰的手笔，就能看得出来他并非等闲之辈。 所以鬼谷缘和鬼谷烈都知道这一招一定有后手两个谁也想不到这一招的后手是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人就不客气了。三百弓兵左翼射住树林骑兵。” “那么我就配合一下，三百弓兵右翼射住树林骑兵。” 鬼谷烈动用的自己手中的三个旗子，插在了树林的左翼。鬼谷缘动用了自己手中的三个棋子插在了树林的右翼。 狄仁杰轻轻一笑，似乎根本不把这个行动放在眼中。 “骑兵不出树林，下马变成步兵。” “这……”鬼谷烈和鬼谷缘两个人更是张口结舌。 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抬杠，就算是漫天箭雨射到树林里边能伤几个人？那枝枝叉叉的树枝就已经帮着树林里面的人挡住了箭雨。 所以自古以来也没有朝树林里面放箭的。 鬼谷烈和鬼谷缘可没想到狄仁杰用这一招。这六百人等于就扎在这里白费了。 他们两个人也没法放火，因为现在他们两个人在约定好的下风头，狄仁杰在上风头。 “三百步兵进入树林搜索。”鬼谷缘这回是孤注一掷。 “我也是三百步兵进入树林搜索。”鬼谷烈同样动用步兵。 反正狄仁杰在树林当中的也就是五百步兵，和五百匹马。他算是有所作为，也不至于太有作为。 只要能够吃下狄仁杰这五百人，这一局的胜负就可以定下来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边已经驻扎了一千二百人，几乎也是他们双方的主力了。本来应该有的一场试探之战竟然变成了一场近乎于决战的大战斗。 “等的就是你们两个这手，五百步兵上风头放火，战马上捆绑长枪，遮住左右视线。战马摆开一字长蛇阵，马尾放火。纵马迎敌，五百步兵随后掩杀！” 冷汗，当时便从这几个人的额头上滴了下来。 可怕！ 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些人万万都没有想到狄仁杰竟然用五百骑兵做了这一招！ 上风头放火，这样就等于断了步兵的后路。前边开到的却是五百匹已经被烈火的疼痛烧至疯狂的战马！ 这个计谋有多厉害，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 当年齐国被燕国为主几乎灭国，田单就大摆一场火牛阵。以五百火牛五千勇士硬生生的打败了围在城外的十几万大军。 田单更是在随后连克七十多城，恢复齐国。 至于那上风头放火俨然就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因为如果不能战胜的话，恐怕这些人就会被漫天大火烧死。 放火烧自己的军队，这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但是至于死地而后生，列于亡地而后存，这个可是兵法的基本道理。 五百步兵如果是在背后熊熊大火的逼迫之下，恐怕真的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不敌。 因为那一万人挡住了他的活路。 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那可是会让别人无路可走的！ 只是这么一招，就已经让鬼谷烈和鬼谷缘招架不住了。 鬼谷门的人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就是深研计谋而已，对于他们而言，骑兵就是骑兵，步兵就是步兵，弓兵就弓兵，没什么可变化的。 但是哪知道狄仁杰突然间来了这么一手呢？ “你们两个说这树林大战的结果是什么？”狄仁杰索性手里面拿着小旗子也不说话了，而让另外两个人说。 鬼谷烈和鬼谷缘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人才说道：“烈马阵厉害，我们两个人刚才派过去的弓兵步兵必然乱成一团，被随后而来的五百敢死队掩杀！狄大人，我们两个承认，我们一千二百人全部阵亡！你完胜！” 这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就算是能剩个二三百人，那也是散兵游勇没什么战斗力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雄奇之帅 狄仁杰手中的死士只要冲出树林就是步兵近弓兵，哪怕有损伤，也是非常微小。 没想到这刚一开手的大战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李慕然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可是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的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们两个人庆幸，幸亏不是狄仁杰的战场上的对手，否则可能真的不是对手。 狄仁杰信手拈来，竟然就是惊世骇俗的谋略，真让人防不胜防。从一开手，就是不俗之招。 鬼谷阴脉的两个长老加在一块本来是两千人，结果一上手就被狄仁杰一场惊世骇俗的烈马阵给吞下去一千二。 两个人看看自己手里的三个旗子再看看狄仁杰手中完好没动的十个旗子，更加小心翼翼了。 狄仁杰这边确实轻松自在，以五百步兵为中心，左边一百弓兵右边一百骑兵。以七百人困战六百人，双方这一场打的是不上不下。 但是两边交手之下，鬼谷门的两位长老却倍感吃力。 本来智谋就是用来弥补战斗力差距的。他们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已经是三成对十成了，他们没有瞬间落败便已经厉害了。 可是，没办法，狄仁杰再次出现奇招。 “两边各一百人形成屏障，阻隔大队。五十人进入地方阵营，火烧粮草！” 这个时候，这鬼谷的两个长老才发现自己根本是后防空虚。 他们两个人刚刚的一下本身就处于下风只有和局和败局两个局面了。现在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败的不冤。 眼看狼狈如此的战局，他们两个人也算是领教了狄仁杰的厉害了。 随后的一场战局，更是败得莫名其妙。 他们两人依然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两千人马干脆就摆出了一个三方进军的一成守家的局面。 多出了一倍的人，浩浩荡荡的冲着狄仁杰这边就扑了过来。 这一次恐怕再摆什么烈马阵也没用处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竟然和对方一样！三分军队，一成守家！ 对方是三路向他进攻，他竟然也摆出了三路迎敌！ “狄大人疯了？这事不想赢了？”张若凡悄悄的对墨端说道。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太明白人数多和人数少，摆出同一个阵势，用同一个战法？这个事情有点怪！ “可能是想放弃这一局吧？”墨端看了看依旧面带微笑的狄仁杰。 他还真没弄明白狄仁杰能用什么办法？有什么奇思妙想，在这种情况下能赢。 狄仁杰这边可是三个三百人，对上人家三个六百人。沙盘演武也不兴摆什么阵法之类的少得说出一个让双方都服气的说法来。 可是对狄仁杰了解非常的李慕然心中明白，狄仁杰绝对不是放弃了。 他心中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狄仁杰心中当然有想法了。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中军骑兵突入，以山丘距险而守！”狄仁杰说完就将自己的三个小旗子插在山峰上了。 这应该是不意外的意外，谁都能想到狄仁杰是想利用地形。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狄仁杰竟然把地形利用的这么浅薄，只是一个距险而守就算完了？ 还真就完了，因为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鬼谷竟然不敢上前围困这三百骑兵！ 只是在周围摆下了一千二百人围而不打。 这个路数实在让人觉得奇怪，看着另外三个人一愣一愣的。 但是随后这三个人又明白了！ 对，那两位鬼谷门的长老已经被狄仁杰刚刚的那一场烈马阵打怕了。如果狄仁杰这次再来一场烈马阵，估计他们这一千二百人还是扛不住。 损失多少，那就得看具体的结果是什么了。 所以他们只是围而不打，不和对方交手。 但是狄仁杰另外的一百骑兵却游离余大队之外，一杆子查到了对方的阵营之中。 “看起来，狄大人这又是想故技重施啊。断我们粮草，只是这100人怎么断呢？” 鬼谷缘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一百骑兵来到大营前面有什么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狄仁杰轻轻一笑。 他现在只不过是动用了四百人而已，另外的六百人还游离在一千二百人的外围。 可是另外那两个人也想不到的是狄仁杰竟然直接让这六百人一字排开以弓兵射住敌兵。 鬼谷门那两位长老现在也不敢动自己手中的围困之兵，更不可能用守卫营寨的二百人去突破六百人围困。 至于剩下的六百人也不至于冒犯人上去突袭六百弓兵的临时营寨。因为那里边可是还有二百骑兵的。 步兵的人数如果不能占到骑兵一倍半以上，贸贸然去攻打是没有胜算的。六百步兵，又是在山下平原上，狄仁杰只用二百骑兵就能干掉！ 所以这六百步兵只能防御狄仁杰绕到后方的六百人。 可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狄仁杰又突然间说了一句话，又是一个怪招。 “一百游骑兵，抢夺运量部队，补给六百人兵粮辎重。” 这个…… 鬼谷门的两位长老都感觉到头脑一懵！ 对，真正战场上可不像是沙盘上那么简单。那些士兵兵器需要重新铸造修补，每天都得吃饭随身干粮也不过是三四天而已。 可是要知道这三四天那三百人的干粮在消耗，一千二百人的干粮也在消耗。 这一千二百人远离大部队，但是却不敢突击。因为六百人当中可是还有二百骑兵的！ 无论是哪一个鬼谷都能想到，如果他们分兵的话，是一个什么下场？ 狄仁杰绝对会故伎重施，二百烈马阵，山上的三百匹烈马也会冲下来！到时候五百匹烈马在山上和狄仁杰六百弓兵直接来回践踏一千二百人和负责防御的六百人。 这一千八百人在五百匹疯狂的烈马践踏之下，照样活不了！ 可是……如果不来这一招！ 接下来要面对的局势就是，狄仁杰在山上的三百人破釜沉舟依旧是烈马阵，随后勇士杀入。这也是一场大乱，狄仁杰纵然没有了这三百人，剩下的一千二百人那也要损失惨重。 现在就是一个僵局，无论怎么动，鬼谷门全都输了。 “狄大人，佩服。”鬼谷烈拱手说道，“古今之将领用兵之雄奇者，你在当代首屈一指！” 第三百七十八章：左膀右臂 “我二人佩服！” 鬼谷缘和鬼谷烈生平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很少服气别人。但是这一次败在狄仁杰的手中，确实心服口服。 他们两个人和狄仁杰这几个人回到小店之后签字画押，也算是吧张若凡的“卖身”契给定下来了。 “你可听好了，以后如果敢贪赃枉法，闹得民怨沸腾。鬼谷阴脉好歹取你性命！” 他们两个人说完之后又反身回到鬼谷当中。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并不平静，大火在那个所谓的鬼谷中，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尤其是当天晚上，狄仁杰等人看着外边冲天红光甚是感慨。 这大湖一直烧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停下来，掐指一算，也算是烧了两天两夜。这种程度的大火连烧两天两夜，就算是一块生铁都能炼成钢了。 那就别说人了。 估计整个鬼谷什么也剩不下。 在第二天的晚上，狄仁杰等人就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从旅店的窗户往外望去就发现有无数人马从旅店的门口过去。 看起来这一次鬼谷阴脉来的人不少，把阳脉灭了一个干干净净。 如果张若凡不是和狄仁杰碰上的话，早就已经变成一捧黄土了。 “这还有什么可看的呀，干脆睡吧。” 狄仁杰感觉自己心如死灰。 鬼谷阴脉这么一通打杀可能是阻止了鬼谷阳脉的谋反计划，但是如此一来线索又断了！ 令狄仁杰觉得欣慰的是，至少那些判决不是天下处处有朋友，而是天下处处有人打。不说别的，墨家这么一帮人和鬼谷阴脉的这些高手就够那帮人喝一壶的了。 更别说朝廷也在追查这帮人了。 只是……狄仁杰觉得有些可惜。 这一次天亮之后，鬼谷之内再也听不到厮杀声了，大火也被扑灭了。 狄仁杰带着另外三个人本想进去帮助收埋一下尸体，可是没想到的是人家鬼谷阴脉已经帮着收埋完了。还给立了一个碑：“叛国者死于此”。 恐怕鬼谷阴脉准备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在这个巨大的石碑前，狄仁杰只能叹口气了。 “大人，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现在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不过旁边的墨端却给了一个主意。 “大人，现在鬼谷阳脉已经覆灭了，那么这个地方族人还有叛军，也只不过是一帮草寇之流，根本形不成气候。您倒不如回到朝廷，这里评判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好。” “我也想过这件事情，可是我在陇西走了一圈，一点线索没拿到。你们说……” “大人谁说没线索的？”张若凡插了一句话，“大人你难道忘了？并跟我见过面的闪电剑和霹雳刀两个人？” 闪电剑？霹雳刀？ 狄仁杰终于想起这两个人来了，一听外号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好不了。听听这两个人的名字蔡动、郭奎，这都什么名字啊？ 难怪狄仁杰一时间没想起他们两个人来。 “郭奎五虎断门刀的人，蔡动是昆仑派的人，大人也就是说这两个门派和鬼谷阳脉有联系。” “有联系就弄死人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讲理呀。” 狄仁杰觉得这太不靠谱了，总不能因为人家和鬼谷阳脉有联系就把人家给抓起来吧。再说了，蔡动也好，郭奎也罢，全都是他们个人的行为，和他们的门牌挨不上。 五虎断门刀和昆仑派大不了就是说他们你的个人行为和门派无关，也就可以从这件事情当中开脱了。 狄仁杰也没办法。 “大人，我并不是说他们两个人有罪，我的意思是说五虎断门刀和昆仑派和阳脉两边是怎么联系上的？”张若凡说道。 “怎么联系上的？那得问你呀。你跟他们两个人聊的就跟多年的朋友似的。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应酬，狄仁杰知道张若凡跟那两个人聊得跟亲兄弟似的，那也是应酬。想必是鬼谷阳脉早就知道鬼谷阴脉要对他们动手，所以找来了这么一帮朋友帮忙。 等等，朋友…… 狄仁杰貌似明白了什么。 鬼谷阳脉肯定不会找参与谋反之外的门派帮忙的。因为鬼谷阴脉只要宣扬一下阳脉勾结叛党造反就可以把这些帮手全都支开。 这些江湖门派最忌讳的就是跟叛党有所牵连。 所以…… “难道说昆仑派和五虎断门刀都不干净了？” 墨端觉得有些意外。 狄仁杰看到墨端觉得意外心中也就明白了。 估计各门各派都有这样的人，在自己门外面混的并不开心，就想着从外面找点什么什么大的势力大有来头的朋友，能够让自己在门派当中有所依仗。 实际上只是越陷越深把自己陷到一个更大的局里面。 这就叫五马换六羊，越换越不强。 “到头来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狄仁杰感叹道。 这句话他甚至直接带到了紫微宫，带到了天后的面前。 天后听过了他的禀报，也认同这句话。 “这么说，你跑了一圈只是平息叛乱。” “天后严格说也不是臣平息叛乱，而是鬼谷阴阳两脉之间的争斗帮了臣一个忙。就算是臣不过去也一样能够平息叛乱。” “狄卿对自己要求还挺严，哀家之心甚慰。你总算是没有说出什么亲身杀敌身中数箭的狗屁话来。” 狄仁杰苦笑一声。嗯 “臣就是说出这种狗屁话来，你也不信啊。” “哀家本来判定就是平息叛乱，只要西北一方安定，那个案子破与不破都可以稍缓再说。” 天后这也算是宽慰了。 狄仁杰拱手再叩。 “天后，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就是关于这一次臣出去之后收拢的两位能臣，一位是墨家的门徒墨端，另一位是鬼谷阳脉的张若凡。这两人全是文武双全之人。论及谋略甚至都不在臣之下，论及武功和李慕然不相上下。这样的人才臣觉得可以在大理寺提拔一下。” “人是你收拢过来的，你绝对给他们两个一个什么样的职务？” 第三百七十九章：薛梅来信 “其实最适合他们两个人的职务应该是大理寺少卿，只是现在的两位少卿都是老大人。强行让这两位老人家回去也不合适，更何况我进大理寺的时候就是人家这两位老大人带的。这两位老人也算是我的师傅，总不能就这样把人撵回去吧？” “更何况这两个人刚刚过来，也不知道他们的深浅和能耐，更不知道心性如何。就算是方方面面都合适，也不能一下子提到少卿这个位置上来。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他们先当班头比较合适。或者，掌故？” 班头就是大理寺差官们的头儿。之所以这些人不叫衙役，那是因为他们要比一般的衙役更大。 大理寺差官好歹也是从六品出去之后比一般的知县还要大上一级。这已经是大理寺最小的官位了。 班头则是正六品，是专门管这些差官的。 不过大理寺上限挺低，最大的狄仁杰也不过是赠送了一个从三品。正经的大理寺正卿最高也就是正四品很少有再高的。 其实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了六部尚书才是正三品，六部侍郎也不过就是从三品。 更何况谁都知道，狄仁杰一直以来没有办法进入内阁那是因为实在没有人顶替他大理寺的位置。 给内阁找一个阁老容易，给大理寺找一个如同狄仁杰一班的正卿那就难了。 “所以在你看来班头已经够大了？”天后问道。 狄仁杰点头。 “他们两个人刚刚来到这里，寸功未立，已经是正六品官员了。也该满足了，就算是不能满足，臣对他们两个人也有话说。” “这个事情就你决定吧，如果只是一个区区班头，用不着我亲自下旨。”天后说道。 这就等于是放权了。 狄仁杰叩首谢恩。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请天后邀鱼烔犷大人询问一下当年的江湖朋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郭奎和蔡动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他们在师门当中的师傅是谁？” “嗯嗯，这件事情我记下了，我会找鱼烔犷说的。狄卿，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这倒是没了，臣恭祝天后万福，臣退下了。” “稍等。” 天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宫女，这个宫女就走过帷幔来到狄仁杰的面前。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张条子。 “这个是薛梅给你的飞鸽传书，你看看吧。” “臣，谢天后，臣回去再看。” 狄仁杰将这张条子捧在手里，慢慢退出去。 从天后的书房当中出来，狄仁杰看了看薛梅飞鸽传书过来的这个字条。 这上面的字并不多，可是把事情说的很清楚。大体意思就是那个人已经清醒了，但是现在还没办法走动。但是本来已经山穷水尽的案子，却因为这个字条又掀起一条轩然大波来。 这张字条摆在大理寺在桌子上，李慕然、墨端、张若凡三个人围围着这个字条看了明天。 狄仁杰在旁边喝了口茶，问道：“你们三个人都看明白了吧？这条应该是我理解那个意思吧。” “难怪薛梅要用大内的信鸽呢。她就知道天后会看这个条子。”李慕然长呼一口气说道。 “大人，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好办。”墨端说道，“如果真像是这个字条当中所说的……我觉得咱们不能明查，只能暗访。” 暗访，这个也是狄仁杰心中所想。 因为薛梅这一次带条子过来，除了告诉狄仁杰这个人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神智也清醒了只是不能走动而已。她还带了另外一个信息过来，这个人自称是兵部侍郎！ 兵部总共是有一位兵部尚书两位，兵部侍郎。有的时候侍郎还代替尚书的职责。 比如说现在兵部左侍郎傅平春就在代替姚崇的职务统领兵部。右侍郎裴远颖，则是一个人挑起两个侍郎的职责，忙的是不可开交。 兵部、吏部、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互有来往的部门，狄仁杰跟这两位大人也算是熟悉。 他也没感觉出来这两位大人有什么不同啊。 可惜了，如果他现在是在药王谷这还好说一些，可以现场询问一下这个兵部大人问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被人调包的。 这样还能有一些更多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弯弯绕，这个人可是从那些叛党的地窖当中救出来的。那么就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反间计。 也就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兵部侍郎，而是假冒兵部侍郎的。若是遇到一个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蛮办事儿的人，比如说例镜门剩下的那三位。那么对方就可以成功搞掉一个朝廷大员，而把自己的人推上这个朝廷大员的位置。 这样刚刚被肃清的兵部马上就被掺入了沙子，还是狄仁杰自己把内贼引进去的。 墨端所说的暗访倒是正好和狄仁杰的心意。 “慕然，你马上给薛梅派大理寺公差，五人一组请千牛卫保护，去药王谷。那个人既然自称是兵部侍郎，那么就需要采集一下他的手纹掌痕，看看跟当初的兵部侍郎是否相似？另外让薛梅小心一下，让那个人不至于被灭口。” 李慕然当然是答应离开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却如坠五里迷雾一般。 “你们两个这是对朝廷的制度不熟。但凡官员任命应该有手纹掌痕作为凭据，防止官员被假冒。另外如果有其他人知道药王谷当中有人自称是兵部侍郎，恐怕又要无风起浪了。” “大人信不过我们两个人？” 墨端和张若凡相互看一眼。 “你们两个这样想就想的太多了，不是信不过你们两个人，我信不过的是其他人。这就是朝廷掌故了，你们两个人不知道。当年例镜门和梅花内卫两者之间都属于来俊臣管理。后来薛梅的前任大阁领将内卫从例镜门当中独立出来才真正归属天后。但是两者之间一就是千丝万缕。我是怕这个字条在到天后手中之前，就已经被例镜门的人截获了。” 第三百八十章：朝廷制度 “你们两个人，论级谋略，论级武功都是上乘。但是你们两个人得知道这朝廷为官可不是单凭谋略武功就能立足的。这里边可是有很多复杂的事情的。朝廷过去的掌故，还有当官的一些规则都是你们两个人的弱点。更何况你们两个人现在连大唐律都背不出吧？” 这个倒是不假。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人，只要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背熟。”墨端说道。 “我一天就够了。”张若凡说道。 好吧，知道你们两个人厉害。 狄仁杰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都属于天资卓越的人，任何武功只要看上一眼就能会。 大唐律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也就是一堆条条框框而已。 “那就先背吧，等到背过了之后再有其他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件事在你们两个人背过之前，先把暗访这件事情给我定下来。你们两个打算怎么暗访？我要知道所有细节，看看这边应该怎么配合。” 墨端听到这话倒是一愣。 他一开始说暗访也只不过是那我从小到大的一个方法。现在让他拿出具体的东西来，他哪儿有啊？ “大人，这个就得您给我些东西了。我们两个人和那两位侍郎大人并不熟。我们两个人就算是想要暗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查起啊。” “那就爸爸，你们两个把能收集到的信息都给我收集一下。只要是你们两个觉得有用的，都给我拿过来。最后的事情我来办。” 这样也就算是交代下去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将两个侍郎的家底儿翻了个底朝天。 看看在自己面前的这么厚厚的一沓子东西，狄仁杰都觉得这两个乃是神人哪。仅仅就两天时间，都弄得这么厚厚的两本东西。 打开这两本东西，狄仁杰发现这两个人收集的还真全。 比如说，墨端就把这两位大人这两天吃了什么都给收集了一个遍，还有他们府上都有什么东西？ 张若凡更邪乎，把这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家里面的铺盖都调查了一个遍。 如果按寻常人的眼光，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恐怕他们两个人也是怕狄仁杰不识货，所以特地在这上面有所标注。 “傅平春这三天六顿饭，除了早饭是除了小菜之外，午饭和晚饭顿顿辣椒？如果他是北方人，尤其是冀州一带的人，就有可疑之处。若是原籍为扬州四川一代，再议。” 如此一类的事情比比皆是。 狄仁杰看完之后点点头，那个时候我觉得厚厚的一策子呢。 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两位大人的情况，所以就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全都想出来了。 比如说另外一条，盖得。这两位大人在铺盖上尤其偏重于棉，而纱绸较少……这个好像是废话吧，就这个季节，再过半个月就该过年了。神都这边虽然要比长安可是也暖和有限，保不齐黄河还要冻冰。 所以南方的人更喜欢绸面的被子，北方人更熟悉棉被。 狄仁杰看过你们的报告，一直看到这么省心。 “你们俩人想的很多，做的也很好。对于一个新人而言，你们两个人已经做得非常棒了。但是……一点也没用。” 他们两个抓不住重点很正常。就算他们两个是天助英才，怎么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抓住重点。 更何况大理寺当中的哪一个人不是将朝廷律法烂熟于胸，哪一个不是将大理寺的办事规则熟练在心？ 本来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还觉得自己干的不错，没想到一点都没法用！ “你们两个人说的这些东西在朝堂之上都没法用。我总不能说他吃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是穿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晚上睡觉不盖什么东西，我就说它是假的吧。你的事情得铁证如山。所谓铁证如山，指的就是把这话说出来之后谁也反驳不了。你们就说河北人不吃辣椒，也不是所有冀州人都不吃辣椒啊。戍边的人就是辣椒就白酒，给劲，暖和。” “不过严格来说你们两个人能在暗访当中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微小的知识由我来吧，你们下去休息吧。” 平心而论，这哥俩确实不赖，至少人家肯还有力气。可能方向不对吧，但是这个和狄仁杰亲自看到是差不多的。 人家两个人总结的这么一沓子资料也是不容易。 狄仁杰总得给人家一点安慰吧。 不过这两个人却没有离开，他们想知道狄仁杰究竟要从哪个方向来破案。 “狄大人我们两个人想跟您学习一下，见识一下。” “好，那就教教你们两个。首先知道他每天去茶楼这件事情一点用都没有。他去茶楼的时候什么装束什么，坐什么位置，都见过什么样的人？这些才是有用的地方。如果他是内鬼的话，肯定需要跟别人联系才行。不过这次咱们要用我们的特殊招数。” 从烈马阵来看，这两个人就知道狄仁杰一出手往往都是那种奇葩怪招，绝对不会按套路出牌，但是冷不丁打出牌来，却能把人气死。 如今狄仁杰抽的一张牌就是与众不同的。 “来人啊。”狄仁杰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马上便有一个差人过来：“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把这两份东西分别送给兵部侍郎傅平春傅大人，和裴远颖裴大人，跟着两位大人说这是大理寺对新差官的训练。让两位大人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错的？要是他们容易栽赃陷害的话，我饶不了他们。” 狄仁杰把这两个册子交给差人，让这个人下去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愣住了。 “大人这是什么？” 他们两个人这一看清楚这一步露出到底什么意思？让那两个人知道自己在被监视当中。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问你，如果是你们两个人的话，发现自己被监视干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狄仁杰问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打草惊蛇 这个问题对于这两个高手而言可以算是经典问题了。 当他们两个知道自己被监视的时候会干什么？ “这个……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想办法脱离监视。” 这一次先说话的是墨端。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办法通知同伴，我这边有危险让他暂时不要过来找我接头。”张若凡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说的都对。 “你们两个人刚刚说的都没错，可是他一定会往外传信息。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人也知道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当然知道了。 他们两个马上打的狄仁杰的旗号去通知其他的差官让他们看好了两个兵部侍郎的府邸。别说是那府里面的吓人了，就是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盯得死死的。 甚至他们两个人还专门的挑选出来了，几个人盯着府里的鸟和鱼！ 狄仁杰觉得他们两个人想的还真全。 并不是这两个人吃饱了撑的传信息这事儿不新鲜。但是如果不是在洛阳的话，可能谁都想不到用鱼来传信息。 府里边捉一条鱼，把需要传达的东西写在绸缎上然后再把这条鱼放出去。古代就有这个手段，所以信件又有鱼传尺素之说，这也算是一个典故。 “这两个人的确是用心，就连我都把这件事情忘了。” 狄仁杰对，他们两个只剩下拱手佩服了。 忙的事情真不少，而且不算是瞎忙活。只是……要是都按照他们两个人这样破案，狄仁杰八百年前就累死了。 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问狄仁杰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等到他们两个人累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狄大人正在喝茶等他们。 又是这种熟悉的味道，总感觉好像是把他们两个人当猴耍。 “大人，好像你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您还是直接说出来行吗？” “我当然知道了。”狄仁杰呵呵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刚才跟你们俩说的都是那个假人可能会做的事情。他还有一件事情是你们两个打不住的也查不着的。” “我猜应该是朝廷方面的事情吧。”墨端觉得已经没什么漏洞了。 他和张若凡两个人想出来的能盯的办法也就是这么多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两个不知道的，可能就是朝廷制度。 “嗯嗯，说实话就算是在大理寺当中有你们两个人这么多盯人经验的，少。但是你们两个忘了一件事情，咱们观察的这两个人不是江湖豪侠，是朝廷的从三品大员。大理寺动静这么大，按照正常情况，他们要是不朝自己的上官和天后参奏我一本那才叫奇怪。要是这一本参奏上去，咱们刚才的布置全都得撤。” 这个……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真没想到这点儿。他们两个人在之前想的只不过是想办法能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是这一次好像他们两个并不是特别熟悉这个人能用的方法。 “大人，咱们能不能阻拦他的奏章？”张若凡问道。 “你这不是胡闹吗？堂堂朝廷从三品大元的奏章，你说拦就拦。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张若凡没敢说话。 江湖有江湖路，庙堂有庙堂路，这两条路绝对不是一条路。他们现在已经舍弃了江湖路而选择了庙堂路，过去的那一套在这边虽然有用，但是也未必能够施展开来。 “那，大人，咱们怎么办？”张若凡问道。 “不怎么办，就这么等着。”狄仁杰索性又端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还给另外两个杯子里倒水推到这两个人的面前。 “你们两个也忙了一天了，正好应该喝点水。” 狄仁杰笑了。可是另外那两个人哪有心情喝水呢？ 看到他们两个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狄仁杰呵呵一笑。 “你们两个人现在应该想的是，我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你们两个人？” 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惊讶地相互对看了一眼，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人你这是把我们两个当枪使啊？”墨端说道。 他们两个人当然明白了。狄仁杰既然可以说，上一次对那两位兵部侍郎的监视是为了培训大理寺的差官。 那么也可以说这一次是也是为了培训大理寺的新差官。 天后已经看过那封飞鸽传书了，所以她也知道这两个人有问题。 不过这里面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人并不知道天后已经知道了。 所以狄仁杰估计不错的话，接下来就会有中书省的大员下书询问狄仁杰。狄仁杰只要不闻不问不做反应就会招惹中书省的上官。 甚至在这一次询问的时候，就会直接以严厉的措辞来让他撤了对兵部侍郎的监视。 “可是大人，你这到底是图的什么呢？” 无论是墨端还是张若凡都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狄仁杰图个嘛呢？ 难道就是等着中书省对他一顿呵斥？ “我还真是等这段呵斥，因为呵斥这个人就是这些人在中书省安插的人。” 狄仁杰索性就把这个谜底给他揭开了吧。 反正已经确定了两位兵部尚书至少有一位有问题，糟糕的情况就是两位都有问题。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弄掉了一个之后，另外一个就没问题。 所以倒不如直接来个一把抓。 那些人现在已经知道了狄仁杰正盯着他们，所以应该赶快将狄仁杰的眼线拿掉才对。 正式上书参奏狄仁杰，这才是最快捷的方式。否则别管是其他什么方式都没有办法让狄仁杰屈服。 “所以你们现在也明白了吧，他们不知道天后已经知道了，就是我把他们套出来的关键。所以咱们现在就等着吧，反正这帮人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正着急的那个不应该是我，而是他们。我除了喝茶也不想做什么其他的运动了。” 原来如此。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也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前路都已经看清楚，他们两个人自然也可以坐下来陪着狄仁杰喝茶。 第三百八十二章：恶气来俊臣 狄仁杰在大理寺呆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有什么人传书过来呵斥他。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早晨起来狄仁杰就看到来俊臣手里面拖着一封文书从马车上下的趾高气昂的站在大理寺的门口。 狄仁杰还没弄清楚，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跑到他门上来，就看到有一个守在门口的差官快步跑进来。 “狄大人，来大人拿了中书省的回件说是等您出去领。” “哦？这么快，办事效率够高的。” 狄仁杰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来俊臣那副德行。 说实话，他看到这个家伙就满肚子是气。更何况，这个差官还传达了一些别的事儿。 “他举着的也只不过是中书省的传书而已，在那趾高气扬的等着干嘛呢？他以为他传圣旨啊。他说什么呢？” 狄仁杰早高塔三楼之上将来俊臣的一言一行，看了个透透的。 他还想知道来俊臣在外边干什么呢？ 这个差官偷偷看了狄仁杰一眼，似乎是大着胆子才说道：“来大人，在外面问我们认不认识鞭打狄仁杰的来俊臣。并且让我传话给你，把孝敬准备好了。” 这叫找倒霉。这点陈谷子烂芝麻，狄仁杰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就算了。如今他来俊臣跑到大理寺跟他来劲，真应了那句古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行嘞，今天我要不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狄仁杰。以后我跟你姓！” 狄仁杰说完之后冲那个差官说道：“你到后面去将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给我叫过来，有事情跟他们说。” 墨端和张若凡其实一大早就引起来了，现在正在后院练功。大理寺的这些差官都是会两手的角色，但是武功这么高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更何况大部分的差官过来当差的时候全部都是睡大通铺，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单间儿。今天再看看这个身手，也就知道这两位也是惹不起的角色。 不一定是狄大人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呢。这种人来了之后往往都会直接受到提升。 不过这些差官也算福气，谁让人家本事比自己大呢，就是这一身武功已经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了。 狄仁杰把这两个人找过来在他们的耳边吩咐了一下。 这两个人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狄仁杰索性就把椅子一横直接一只手放在脑后，一只手横在书案上，等着来俊臣到来。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不动声色的换了一身大理寺的官差服，随后就把两个守门的差人给换了。 来俊臣本来以为，狄仁杰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有数，正在坠落，不安的等着中书省的询查文书呢。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对狄仁杰呵斥一番，他怎么能错过呢？所以今天本来应该去中书省办事儿的他，干脆就托着中书省的文书过来了。 他现在可没办法和狄仁杰比，但是能够找个机会呵斥一顿，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来俊臣这边一直在得意洋洋的想着，根本就没发现是我们的两个差人早就已经换了人了。 他在大理寺的门口捧着中书省的文书等了半天也不见狄仁杰出来迎接。 虽然这并不是圣旨，也不至于下个迎接，可是好歹算是上官的询问。按照朝廷规制，狄仁杰总要出来迎接一下吧？ 来俊臣可是真没想到，狄仁杰这回干脆是不应不侯的，他倒是给僵到这里了！ “这怎么回事儿？”来俊臣摸不着头脑。 他走上去对着门旁边的墨端吼了一声：“哎，你们大人呢？” “大人正在忙大事。”墨端直接给他回答道。 哎？来俊臣一打量这小子，发现这守门的差人和刚才不一样。 刚才的差人一看倒是他来了，那都是吓得哆哆嗦嗦的。可是这个人跟他说话中气十足，眼神不飘，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像刚才的人。 大理寺还有这样的人物呢？ “我这也不是小事儿啊，你，去把你们家大人找过来。你问问他是不是不怕王法了？” “是。”墨端向张若凡使了个眼神，哪里去找狄仁杰了？就是在旁边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他对来俊臣说道：“敢问大人是来大人吗？” “是我！”来俊臣一听说对方认出他来了，当时便背起了一只手，挺起了胸脯，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就他这副德性，墨端要不是看在他品级的面子上，都想揍他。 狄仁杰给他们两个人交代的话也够顶人了。否则墨端一定得现场发挥，给他几句，好好听听。 “来大人，狄大人说了。如果是别的大人来了，我们可以请进去，好茶好典型的伺候着。但是如果是您来了，他打算睡个晌觉再出来。” 睡个晌觉！ 来俊臣觉得窝火。平时狄仁杰再怎么对他看不惯，最起码也是以礼相待，毕竟是同朝为官。 就别说他手里拿着中书省的文书了，就算是一般的大人来访狄仁杰也不至于睡个晌觉再出来吧。 “狄仁杰疯啦！你去告诉他，我可不是代表我自己。我这一次可是代表中书省传达询问文书过来，这可是朝廷阁老的面子。你们家大人只打算抽阁老嘴巴子？” “他要抽呢，我也拦不住。他要是不抽呢？我也不撺掇。您愿意进去就进去，不愿意进去就在这站着，我们给您请把遮阳伞。您在这儿也算个人物。” 天下间还有比这话更气人的话吗？你来这儿算个人物。 来俊臣就感觉到自己是头顶上香烟脚底冒火，全身上下一股火苗子都给烧透了。 他手里捧着这个东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狄大人，狄大人！狄仁杰，你给我出来！” 要说不知道狄仁杰这会儿在哪儿这是谎话。狄仁杰现在还能在什么地方呢？只能在大理寺的中庭大室啊，这个地方才是大理寺正卿办公的地方。 神都中庭大室是大理寺内部最高的建筑，足有三层非常高大。站在第三层上可以看到半个神都的景色。狄仁杰就是在这里看到来俊臣的。 来俊臣自然知道来这里找狄仁杰。 第三百八十三章：来的好 他走进中庭大室果然就看到了那个枕着手臂仰着脖子的狄仁杰。 他现在是没把那条腿敲在书案上，否则这个姿势就更正宗了。 来俊臣一路是叫唤着进来的，大理寺谁也不拦他。可是狄仁杰能听不见他叫唤的声音吗？ 偏偏他就在这睡晌觉呢，生怕气不死来俊臣。 “狄仁杰，你敢在这边玩忽职守，是不是不怕王法了？”来俊臣手里托着中书省的文书，问道。 “哦？原来是来大人啊，我还以为是夜猫子呢。心说今天晚上应该让大理寺的差官把这十里八乡的夜猫子都给我赶光了，免得跑到宅院里来。没想到这大早上起来的，夜猫子没来，你倒先来了；乌鸦还没叫你，你就先叫上。你来的好啊，来的是口人家。” 来俊臣可真没想到，狄仁杰有一天会对他放出这种话来！ 这就是所谓的翻青子话，阴一句阳一句，明一句暗一句。尤其是这个话，狄仁杰还说出高矮音儿来，上一句话是高八度，下一句话就是矮八分。正常人说正常话都能把人听出神经病来，更别说这搓肺管子的翻青子话来。 “你我同朝为官，我可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来俊臣正想着展开自己手中的文书对狄仁杰一番呵斥。 没想到，狄仁杰拿起手边的茶碗冲着他脚边就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这个茶碗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吓得来俊臣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吵什么吵？我跟你说，有理走遍天下，你以为手里捧着一个中书省的文书就可以把我怎么样吗？来俊臣，进的本关这个屋子你竟然敢大呼小叫的，你今天是不想走出去了吧？” “狄仁杰！就算本官拿的不是圣旨，也轮不到你轻视。中书省无数阁老都是你的前辈，阎立本阎尚书也在中书省。他今天对你的行为也是大为不解。我这是替葛老们教训教训你。” “那我就只能提前后教训教训你了，往那边看。”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指了指旁边。“赶紧过去磕头啊，要不然的话就别在我手下无情了。我大理寺今天就要办你个大不敬！” 大不敬？ 来俊臣奇怪的吧，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狄仁杰旁边的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香案。 这个相爱上面可是没供奉什么佛祖之类的，而是供奉的两样东西一份是一样玉佩，还有一份是一条白腰带！ 来俊臣当场傻了眼。 对啊，白玉腰带是天后赏赐给狄仁杰的。他平时不带的时候就是应该放在香案上供奉起来。 这个东西可是皇家御赐之物，见到这个东西就如同见到天后一般。按照道理说，来俊臣一进来首先就要对着这个香案先三叩九拜，然后再说剩下的事儿。 更何况，这个香案当中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块蓝田沧水玉啊，那个可是高宗皇帝给狄仁杰的，是先皇御赐之物，这就更加珍贵了。 来俊臣来到这里就算是长了一肩膀脑袋也得先对这个东西磕头，否则这一肩膀脑袋不够砍的。 他一看到这两样东西，当时便深吸一口气。 如果他此时此刻捧的是圣旨到，还可以推脱一声圣旨为先。但是他手里面捧着的，只不过就是中书省的文书。 “怎么样？想好了吗？”狄仁杰说完之后将手中的象牙扇子一摆。“这扇子你认识吧？我这屋里三样东西，哪样不比你手里东西厉害？轮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了？” 来俊臣张口结舌，只能托着文书走到里边咚咚咚连续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退出来。 这就叫杀威棒，这三个响头磕完，他的嚣张气焰也就可以收敛一下了。 “说说看吧，来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呀？” “传中书省各位阁老的话，狄仁杰为官不尊，有辱斯文，竟然让大理寺官差擅自调查兵部侍郎的行踪。今日询问一下狄仁杰是否还是王法是否还是王臣？” “行，我都是行了吧。你说完了吗？说完赶紧走吧。” 狄仁杰说完之后站起身来。 “你就这个态度？” “我告诉你，我不但是这个态度，而且我先把话给你放下来。这个让你来呵斥我的阁老，我还要参他！” 狄仁杰眼睛一瞪。 来俊臣一看他这个架势，当然知道他是要去天后面前告状了。 这个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狄仁杰，你这是打算个人先告状啊？” “什么恶人先告状，这话你说合适吗？”狄仁杰冷笑，“我是打算过去办案。” “办什么案子？” “大胆来俊臣！”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手中的象牙折扇一收拢冲着来俊臣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这一下可是又疼又狠，来俊臣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两步，手里面那个文书也掉到地上了。 他可没想到狄仁杰竟然敢真的动手。 “狄仁杰，你敢打我！” “这不是我打你，这个扇子是先帝御赐的扇子。不信你看看上面还有皇家印记。我这是替先帝替大唐律法打你。什么时候我大理寺办案，轮到你问了？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了。就是王爷亲王一字并肩王，都没有资格来询问我在审什么案子。你是不是怕王法了？” 来俊臣本来想还手，但是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门口。更何况狄仁杰是用先帝御赐的扇子来打他，他就是挨了打也不能还手。 否则，那边可还有一块蓝田苍水玉和一条白玉腰带呢。无论哪个拿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狄！仁！杰！你给我等着！”来俊臣撂下一句狠话，捂着脑袋就向外跑。 狄仁杰把手中折上一摆，看着来俊臣夹着尾巴跑出去。 “哎呦，真没想到跑的够快的啊。比诬告他人制作冤假错案的时候跑的还快，原来你也不怕死啊。” 狄仁杰轻轻一笑摇摇头。 “大人，你真的要进宫？” “必须要进攻，现在有些事情要跟天后摊牌了。心里知道是心里知道，表面上说出来的更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又见天后 有句老话叫做打狗还得看主人。 来俊臣这种人在朝堂上如果真的没用早就已经被天后赶出去了。 他可就是天后得一条狗啊。刚刚狄仁杰把人家天后的狗给打了，现在应该去找主人解释清楚了。 否则等到来俊臣恶人先告状，谁知道这个事情会被他说成什么样子？ 倒不如趁着来俊臣去中书省告状的时候，直接面见天后，把事情说清楚。 狄仁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今天，是天后难得清闲的时候。 大唐天子可是要比前隋天子更加忙碌的。隋炀帝是三日一朝，但是大唐自从太宗皇帝之后是天天上朝生怕错过一点儿事情。 所以天后也是如此。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特别好，也许是因为最近没什么事情。 天后今天的兴致还挺高，散了朝会之后没有去书房处理公事，而是跑到御花园弹琴作乐了。 狄仁杰等人在鱼烔犷的引领下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尚未见到天后，就先听到一阵琴声。 示意鱼烔犷先停下来，狄仁杰背负双手驻足而立，听着天后弹琴。 “今天，这个琴声也有意思。你们两个能听出来吗？” 狄仁杰问身后的两个人。 鱼烔犷不通音律，也听不出个什么来。但是狄仁杰却听出来了，天后这是把两首曲子混着弹的。 他也能知道，精通音律的墨端是一定能听出来的，至于张若凡……墨端能听出来没有理由，他听不出来。 “大人，今天这个乐曲的确有意思，小鬼推车上山坡啊。”墨端笑道。 狄仁杰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张若凡也只是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天后今天弹奏的曲子的确是有意思，因为她是左手弹的秦王破阵乐。右手弹的是什么调子都不知道了——可能是王小二过年，或者李二妞赶集？反正就是这个调调。 左右双手的两个调子完全不一样，却是一个人用一把琴弹出来的。 难怪墨端会说这个曲子是小鬼推车上山坡。 秦王破阵乐是大唐的国乐，这其中的秦王指的就是秦王李世民。这个曲子是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破了窦建德的大军之后，专门创作的。其中阵势如同刀枪齐出一般，尤其威严。 但是右手的那个小调儿嘛……这就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了。这个小调儿只让人想起那戏台子上的小丑一摇一摆一扭一晃的猴儿戏样子。 这两个音乐往一块儿凑分明就是一个小丑在军容肃穆的万军阵中出现，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这种病友他正好符合眼前的事情。 狄仁杰如果是那个可以挥斥方遒的俊才，那么来俊臣就是一个熟稔官场的小丑。 本来嘛，从两个人的出身来说，狄仁杰这种正是科举明经及第出身的人本来就要比来俊臣这种专门靠着诬告上位的人，更为“正式”。从两个人的职务来说，狄仁杰是大理寺正卿，民间评价极高。来俊臣天天算计这个想着那个，谁都不经意间被他参奏一本倾家荡产，甚至连命都能丢了。 再说身边的人，狄仁杰身边的人都是如同姚崇，张柬之一般的君子。来俊臣呢？例镜门四鬼那种小人。 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果然就像是秦王破阵乐和李二妞妞赶集凑到一块儿弹的感觉。 虽然听上去有点不着调，看上去难度还很高，但是却是天后的得意之作。 这就是还未见面先有训示吧。 狄仁杰微微一笑，让这两个人在原地等候。他自己跟随鱼烔犷去了天后那边。 天后早就已经看到狄仁杰和鱼烔犷两个人过来了，甚至两个人还没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天后知道了。否则今天这么别出心裁的曲子是怎么弹出来的？ 狄仁杰和鱼烔犷两个人来到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立在旁边。 这是听琴的礼仪不能打断弹琴者，只能等着弹琴者自己停下来。 天后自然也不会让他多等待。 她看到狄仁杰过来了也就摆了摆手让鱼烔犷下去了。 “狄卿，今天你可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啊。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天后，臣这人有个毛病。若是心中有什么事情没办法决断，那就深沉极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如果臣心中无事，就难免活泼一些，人之常情。” “就是说你也是吃饱了撑的呗？”天后笑道。 “然也。” “还然也呢，混账！”天后故作生气的轻轻一拍桌子。“来俊臣这一次虽然拿的不是哀家的懿旨，但是好歹也是中书省的文书啊。被你这么一通臭骂赶回去，那些阁老的脸还要不要了？” “天后，这个事情是来俊臣……大人，做事情实在不像话。在来到了臣的大堂之后没有先参拜先帝和天后给臣的礼物，反而索要敬献。我看今天活泼的人不止一个。来大人这也算是凑个份子了。” “你觉得这话我相信吗？”天后笑道，“来俊臣找谁要敬献还能要到你狄仁杰头上？他疯了？” 狄仁杰说到这里皱着眉头，完全就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一边摇头晃脑的。 “臣也觉得奇怪。来大人和臣同朝为官是相互熟识了。本来以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彼此之间送点礼或者是给个敬献之类的，这都不足为过。但是来大人和我从来都不过这个，怎么今天突然间说起这个了？臣觉得可能和臣最新收拢的两个班头有关系。” “就是那两个人？” 天后看向远处的墨端和张若凡。 若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品行，那么首先就得看看一个人独处时候的样子，正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做官也是如此。 人们都说做官都有官相，但是何为官相呢？那就是同田贯日。什么是穷像呢？身甲气由。 这些事情都是有说道的。 别看这两个人站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这两个人的确是站有站相，一看这做派就知道是受过严格教育的。 第三百八十五章：兵部内鬼 “你说的是那两个人看上去还不错，像是两个可以托付的人。狄卿的眼光，哀家信得过。” “天后，臣有时候觉得您还是别这么信任臣的好。”狄仁杰摇头感叹。“万一有一天狄仁杰也错了，那不就真成了误国罪人了？” 天后觉得这话中有话。她问道：“你又办错什么事儿了？” “臣误判兵部无事，只是底下的那些人贪赃枉法就是一个错误。臣是万万想不到一帮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将兵部侍郎给换了。” 兵部侍郎被换了。 “什么时候的事？”天后问道。 “这个臣不知道，臣知道这个事情也是从前两天薛梅给臣的飞鸽传书当中知道的。天后想必已经看过了这个传书。更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天后微微一笑，不说话也就算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了。 “照你这么说，他们岂不是在中书省也有人？” “这个臣就不好说了。只是这一次海约的大人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刻意了。” 天后沉默不语。 这一次中书省对于狄仁杰的训斥有些太突然了，突然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狄仁杰和来俊臣两个人出了这么一场大戏，可能谁都想不到中书省也有问题。 “这些阁老一贯都是明哲保身胆子也不大，他们做事情也都是出了名的拖沓或者可以称之为稳重？反正就是那个样子。但是这一次反应如此之快，让人惊讶。兵部尚书的折子应该是在今天早晨才递到中书省的，现在连晌午都没过训斥的文书就已经传下来了。原因，天后您和臣心里都明白。” 武则天当然明白了。 这一次的反应如此之快，无外乎也就是因为狄仁杰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他们这是想用最简单的方法把这些麻烦解决了。 可是这样办事有点蠢。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这么长时间的作威作福，让这些人已经忘记了狄仁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作为朋友，狄仁杰这个人可能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不会和同朝为官的官员们过不去。 但是如果是作为朝廷领官和反贼的关系，狄仁杰则是最为可怕的敌人。 他们太低估狄仁杰了。 “我明白了，你今天等的就是这个事儿。你等的就是让那些阁老训斥你。就算不是来俊臣，今天你也会把事情闹大。为的就是能够给我提个醒？” “天后贤明。” 狄仁杰低头拱手。 “那接下来怎么办？封闭城门把下令的阁老杀了？” “那倒不用。不但不用封闭城门，反而应该照常行事，该怎么办怎么办。至于那个下令的阁老嘛……如果他是瓮中之鳖，我还担心找不到新的证据呢。让这个瓮中之鳖出去活动活动，还能给咱们逗回新的线索来。”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外松内紧，我这就让内卫盯着这位阁老。” “臣，感谢天后圣恩。臣，这就告退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根本没有留下的意思。 武则天倒是乐了。 “狄卿，你就不想问问究竟是哪位阁老下的令？” “这个倒是无所谓了，不管是哪位阁老下的命令？中书省竟然有这种事情出现还真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些朝廷大员竟然也给换了。这事情究竟是最近发生的还是已经发生很久了。” “天后多虑了。” 狄仁杰倒是满不在乎。 “你倒是豁达。”天后微笑。 “天后这帮人这么汲汲营营的，到如今不也是屡次吃亏吗？天道昭昭，顺天而生，逆天而亡。天后不必多虑。” “下去吧，哀家还要在这边弹一会儿琴呢。” 天后都这么说了，狄仁杰自然也是告退。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见他出来便迎了上来。 让狄仁杰意外的是，李慕然也过来了。 “大人这一次天后召见，又是有惊无险吧？”李慕然问道。还有 “还可以吧。来俊臣这一次并不是单纯的捣乱。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他这个捣乱，也没有现在的局面。他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内卫出手帮助咱们盯着这个上书的阁老也省了我一番功夫。走吧，天后接下来是弹琴作乐。咱们还是好好的去吃一顿更好。” “哎，这回可是难得。狄大人要出血了。”李慕然笑道。 狄仁杰请客这可是难得的事情。 平时都是他们三个人，基本上吃饭全都是分账。 如今有了墨端和张若凡，这两个人现在只不过是班头而已。狄仁杰官位最高，而且其中两个人还是他的手下，自然是他请客了。 李慕然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占到便宜。 他们四个人也没去什么太奢侈的地方，而是在大理寺附近随便找了一个胡肆。 这里有美酒有烤肉，四个人正好一边吃烤肉一边商量事情。 本来狄仁杰还以为事情得发酵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没想到今天这个结果就自然跑到他面前了。 四个人刚刚坐下来就看到一个老熟人匆匆的跑到大理寺门口去了。 “慕然，你看大理寺门口那是谁？”狄仁杰指了一下。 大理寺怎么说也是朝廷一等一的重地，门口一般不会有老百姓走动，也就是狄仁杰能够将这里当成自己家。 所以这个人站在这里尤其显眼，更何况她还是身穿一身藕荷色的衣装。 李慕然寻声望去，一惊一喜。 “薛梅，薛梅回来了。” “哎呀，我倒是觉得他现在不回来更好。”狄仁杰摇头感叹，“她这一趟回来带来的可能是新的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稳稳当当吃一顿饭是不可能了。” 他这边还没有说完，李慕然就已经飞奔出去了，连手里的筷子都没放下。 看到他们两个人如此样子，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也算是心知肚明，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好啊，我这一路奔波急着往回赶，你们到这边逍遥快活。” 薛梅一进来之后先把肩膀上的小包袱往旁边一扔，直接坐在了李慕然的位置上。 至于李慕然……只好让老板再加把凳子喽。 第三百八十六章：换人的时间 “你回来可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因为你一回来就说明事情有新的进展。所以还是等咱们吃完这顿饭再说吧。” “这个好啊。”薛梅说完就拿起了筷子打算烤肉。 可是下了筷子之后，她又犹豫了。 “等等，这顿饭谁请客？” “当然是狄大人了。”李慕然坐在他身边说道，“咱家的大人这回，来了一个左膀一个右臂。这不是正请客庆祝吗？” “左膀右臂？”薛梅有些好奇的看看墨端和张若凡。 这两个人看上去就知道武功不凡，若是狄仁杰宴请江湖朋友到也说的过去。 她可真没想到分开这么短的时间，狄仁杰竟然找了这么两个人来当差！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墨端是墨家门徒，另外一位是张若凡是鬼谷门的门徒。他们两个人这回是脱离江湖来到庙堂了。墨端，若凡，这位是当今梅花阁大阁领天后面前的红人，也是享誉江湖的药王谷谷主，薛梅。” “失敬了！”墨端慌忙站起身来。 “失敬了。”张若凡也跟着站起身来。 “两位客气了，都是江湖儿女，不用多礼。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坐吧。” 薛梅对着两个人一拱手，也算是过礼了。 五个人重新坐下来。 狄仁杰是拿起筷子打算烤肉，想了想之后又把筷子给放下了、 “薛梅，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先说吧，不然这顿饭我吃不安生。” 薛梅等人。本来都已经端起酒，准备先干一个了。听到狄仁杰这句话，她扑哧一笑。 李慕然等人也是笑着没说话，等着薛梅说事情。 “大人，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过来只是跟你说一声那个人已经醒了。据他所说他是兵部侍郎……” “福春平。”狄仁杰打断她说道。 薛梅惊讶也不惊讶。 当时那个人满脸血污披头散发的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狄仁杰也没有跟那个人说过话，但现在却知道那个人就是福春平。 这就是他的能力。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能力。”狄仁杰眼睛也不抬，“裴远颖是裴基大人的孙子，想要冒充他并不是特别容易。” 裴基那可是高祖皇帝面前的红人，宠臣。只是在当时秦王和太子之争的时候，这位大人选择的是太子而反对秦王。 据说，太子对秦王的几次下手多多少少都跟这位大人有关系。所以裴基在太宗皇帝登基之后就已经失宠了。 可是不得不说人家这个裴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因为他虽然是生存于太子一党，但是他儿子裴养丰却是跟随右威卫大将军程知节的人物。有这一层关系，裴养丰在仕途上非但没有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反而一路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了兵部尚书。 也正是姚崇的前任。 裴远颖虽然年轻，但是却是苏定方一手带出来的强将。跟随苏定方南征北战，苏定方灭掉二十余国的大战当中，他作为校尉至少参与了一半儿，一路攀升到现在的位置。 这样的人出生名门来历清晰底细干净，反而最不容易冒充。 “相反的是福春平大人咱们就没有这么熟悉。至少我不知道他父亲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祖父是干什么的。他在京城当中也没有那么多朋友和发小。所以他比较容易冒充。” “这倒是。”薛梅点点头。 “傅大人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狄仁杰问道。 “大概是你前往玉门关的时候吧。” 我前往玉门关的时候！ 狄仁杰皱起眉头。 “这个时间点有点巧，巧的简直就像是一出设计好的事情。” “大人的意思是调虎离山？”墨端问道。 狄仁杰点头。 “那么是不是说应该严查裴远颖？” 张若凡倒是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狄仁杰眼前一亮，点点头。 “查，必须要查。” “我说你们……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我们不是在说傅平春吗？怎么突然间又说要严查裴远颖了？” 薛梅傻了。 狄仁杰就知道他拐不过这个弯儿来。 “原因有二，第一就是帮助裴大人把冤屈洗干净；第二就是确定一下那个一路帮助你们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帮你们。” 张若凡这么一解说，薛梅也明白，也不明白。 那个一直在暗处帮着狄仁杰的人，似乎是在为他们一路引领。可是这种引领有的时候是引路，有的时候是刻意。 他们只让狄仁杰看到他们想让狄仁杰看到的，却不让狄仁杰看到狄仁杰不该看到的。 就像是玉门关的事情。 如果王家在那个时候已经不想和他们合作，或者是李愔已经和那些人有分歧了，狄仁杰如此做法只不过是帮助了那些的首领除去异己而已。 “就因为换人的时间是狄大人去玉门关的时间？” “就因为这个。” 狄仁杰点点头。 “这不就是典型调虎离山吗？和洛阳神像类似。我在京城他们不方便动手。” “可是在京城的眼线都是例镜门和内卫啊，你大理寺也没有更多的眼线。” 薛梅这回更不明白了。 “那是因为如果我出去的话，一般都是你和慕然两个人在身边。你是内卫大阁领，慕然这是千牛卫将军。大理寺虽然人不多，但是只要能够调开我就能够将内卫大阁领和一位千牛卫将军调离天后的身边。只要咱们三个人都不在京城，神都的云可能就厚了一层。当然照不到有些地方了。” 薛梅这回明白了。 狄仁杰这是系一发而动全身。大理寺的事情没有人处理，内卫的事情没有人处理，千牛卫也少了一位将军。 天后的眼线的确是少了很多。 一个兵部侍郎就这么给换了，这就是证据。 “朝廷从三品的大元就这么被换了，朝廷威严何在？这些人可真是把他们当成猴耍了。” “这回我明白了，原来咱们在西北玩的热闹，这帮人在神都也不冷清。紧锣密鼓啊。” “其实从地理环境就能看得出来，西北边陲之地，李愔就算闹得再热闹也动摇不了大唐的根基。只是他这么做很危险，所以那些人才会想办法把他给除了。” 借，狄仁杰之手！ 第三百八十七章：借刀杀人 “对手够狠的。” 薛梅和李慕然突然之间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 原来那一趟大西北之行是硬生生的，让人给利用了。这种感觉很不痛快。 “的确是手够狠的。他们内部的纷争却借我之手来剪除。不过这倒也迎合了咱们一开始的想法，跟咱们斗的一共是三帮人。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三帮人当中揭发玉门关事件的那个是最为隐秘的。他作为幕后主谋的可能性也最大。” 这个话题是他们早就已经讨论过的。 有哪个案子是先把主谋拿出来，然后再审旁枝别叶的？如果有哪个旁枝别叶能够隐藏在主谋身后，就说明他是更大的主谋。 “狄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傅大人有问题？要是早就知道的话，就犯不着招惹裴大人了。” “那倒也未必。我不是早就说过吗，确定了一个被换了那么另一个真的就没有问题吗？还是好好想想吧。傅大人和裴大人两个人究竟那个嫌疑更大，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狄仁杰这一句话倒是让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不明不白了。 可是墨端和张若凡心里面明白的清清楚楚。 “两位大人，狄大人早就已经强调过了，一个干净未必能说明另一个干净。试想，如果裴大人就是那帮人在兵部的眼线，此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已经惊动了狄大人。他们一定要找一个人出来顶缸，可能就会找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傅大人。” “那也不会那么早吧？”李慕然问道。 墨端摇摇头。 “如果是我，一定会在更早的时候动手。因为谁知道这个提升什么时候有用呢？总之只要能够证明傅平春有问题，裴远颖就算是没有问题也得被保住。反过来也一样。所以现在从我的角度来看裴大人身上的疑点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了。” 智者，跟这帮智者打交道，真是需要多转两个弯。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傅大人实际上是假的。两位大人全都是真的，而且跟那个家伙没有任何瓜葛。狄大人如果按照他们所想的去查，反而会把这个假的代替朝廷。” “哦，对了，薛梅啊，让你去找那个自称是侍郎大人的凭据。你这一回把凭据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 薛梅说着就要拿出东西来，让狄仁杰给拦住了。 “带来就好了，一会儿咱们回大理寺给吏部发去公文，调用一下不就行了？” “为什么是一会儿？” 薛梅不明白。 “因为现在咱们得吃饭，这火都烤了半天了。再不烤，你们不被热死，我也得被饿死。” 狄仁杰指了指已经烧红的炉子。 难得吃了狄仁杰一顿烤肉，他们四个人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回到大理寺之后，狄仁杰便派人去吏部拿来这些东西。不过他并不是拿一个人的，而是并不上上下下的委任状全都拿来。 他给外面的意思是要一一对比。 吏部当然不敢马虎，马上把一堆委任状全都拿了过来，株洲有一大箱子。 看着这一箱子东西，李慕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大人，你这么弄的满城风雨，就不怕对方知道吗？” “交给你们两个了。” 狄仁杰将薛梅拿过来的手印拓片交给墨端和张若凡让他们两个人去兑换。 有这两个人办事，狄仁杰放心。至于他自己则是和薛梅、李慕然去办别的事情。 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个自称是傅平春的人身上还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呢，那就是陇西一族的标记。 这可是李建成的标记。 “薛梅，关于那个标记你有没有进一步的那个人？” 薛梅摇摇头。 “那个人伤势很重，而且还被人下了毒，能够说出自己的名字已经很勉强了。根本不可能说成一长串句子。” “好吧，看起来这一切只能等了。” 狄仁杰心中明白，以那个人的伤势而言，现在的确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现在只能等候结果了。 可是正在等候结果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大理寺的门口。 一个小太监匆匆从马车上跑下来，一只手高高举着一封信，另一只手则是将衣衫的下摆撩起。这个小太监跑的这叫一个急，可以说是上气不接下气。 “狄大人，狄大人，天后发给您的快信！” 来到了大理寺，这个小太监举着信件一边跑一边喊。 “天后？坏了，出事了！” 狄仁杰赶紧走下去，临走之前还招呼了一声。 “墨端，若凡，别看了，那个人已经无足轻重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一脸茫然。可是看到对方茫然，又看到狄仁杰急匆匆的样子，他们两个立刻就明白了！ 估计是药王谷出事了。 果然如此。 狄仁杰接过这封信发现信件是天后转过来的。不过信封已经打开，料想是药王谷转给天后，让天后转给自己的。 可是信皮上写的却是薛梅收。 别管是谁收了，药王谷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寄过来的信息可能只有一个。 那就是那位被救回到药王谷的侍郎大人，已经没了。 打开信件，狄仁杰发现一切事情真如他所想。 不过，药王谷的这位官员并不是死于伤势沉重，更不是死于毒患爆发。他是被人杀死的，死状毒楚万分。 看得出来，那帮人是心狠手辣。 至于死亡的时间就是薛梅离开药王谷的时候。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这帮人可以说是时时处处盯着咱们。他们之所以之前迟迟不下手，就是等着薛梅离开。这个时间差打的好啊。薛梅一离开他们就下手。就算是咱们知道消息也已经晚了。” 这个时间差打出来实际上是在为别人创造机会。 至于是为谁？ 在场的五个人心知肚明，就是为了这个假的兵部侍郎。 “马上动，召集所有的大理寺官差，通知刑部协同办案。薛梅，你回到宫内，除了要调动内卫之外还要向天后汇报此事。慕然，你跑一趟洛阳令，让他封闭城门。” 第三百八十八章：侍郎逃了 张若凡出去召集大理寺的官差了，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也是各忙各的快马一鞭去了应该去的地方。 墨端和狄仁杰两个人慌忙回到楼上对比吏部的手纹。 这关乎到已经准备好的诸多人马，究竟要抓谁？是傅平春还是裴远颖。 两个人比对一下发现，这个手印是真的。也就是说被抓的那个的确是傅平春。 “马上出发。”狄仁杰一边收起吏部的资料一边下令。 “大人是去找傅平春吗？” “没错，现在马上去抓那个假的傅平春！你在这里补一张文书，我给你留一个差官，一会儿送给兵部和刑部。” 狄仁杰交代完之后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边，张若凡已经将大理寺差官集合完毕。狄仁杰快步走过，纵身上马一声令下，带人出去了。 大理寺唯他马首是瞻，狄仁杰一马当先这些人也纷纷跟着出去了。 他们出去之后不到一刻钟又有三个差人拿着文书离开了大理寺。一个奔向兵部，一个奔向刑部，另外一个则是去中书令上呈天后。 万万想不到的是一路奔出去也晚了，狄仁杰早就已经命大理寺的人将两个侍郎府围的水泄不通。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这几天内卫和大理寺的人将兵部侍郎府看的死死的。狄仁杰让这帮人是外紧内松，再加上他打草惊蛇。 他觉得兵部侍郎就算是想要逃跑，恐怕也是投鼠忌器。 可是狄仁杰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过去却让他的眼前上演了一场大变活人的好戏。 大理寺的人将兵部侍郎府邸围住的时候，远远的隔着两条街看到家丁们刚刚把大门关上，侍郎府邸还是人丁兴旺的一个大宅子。 狄仁杰快马来到侍郎府之后，命人上前拍门。当然了，人家是不会开门的，甚至连个应声的人都没有。 “大人，要不咱们闯进去？”张若凡问道。 “不行。”狄仁杰对他一摆手。“这个可是唐唐朝廷从三品大元的府邸，不可能像普通的富家大户那样说闯就闯。咱们现在还得等刑部和洛阳令的人。” “大人，那这样吧，我上去看一看。” 狄仁杰低头想一想，随后点点头。 “行，若凡，辛苦你了。” 张若凡那是何等身手？他从马上纵身而起，身形如同一条孤烟一般高高拔起。 他的身形在天空当中略微停留，四下看了一下，便顺势落下。在墙上轻轻一点，他便如一只鸟一般飞了进去。 如此身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大理寺何时有了这等人物？其他人都没想到。 可是张若凡进去之后，没多长时间便打开正门，直接从大门走了出来。 “大人，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来到狄仁杰面前。 “你说什么？”狄仁杰惊讶问道。 “我说，这里边已经没有人了，空空如也啊！”张若凡说道。 “怎么可能？大家下马，查封！” 狄仁杰一声令下，纵身跳下马来带人冲了进去。 果然，刚才还看到家庭守门的侍郎府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侍郎府是按照朝廷规制建造的前后一共是六进，这在官员的制度来说也算是豪宅了。 凭借狄仁杰的人如果想将这个侍郎府搜一个遍的话，可能得需要一天一夜。 可是要知道狄仁杰并不是过来搜查的，而是过来抓人的。现在整个屋子全都空了，一个人都没有，狄仁杰这是要抓谁去？ “好啊，这是给我好看！” 狄仁杰狠狠的说了一句话，重重的跺了一脚。 他栽过跟头，可是从来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这帮人难道能飞出去？就算是这帮人可以飞，恐怕也飞不出神都的城墙吧？ 正在迟疑之间，就看到另外两路人马从外边进来，正是兵部的另外一位侍郎裴远颖和洛阳令桓彦范。 这三个人都是老熟人。裴远颖虽然岁数比姚崇大，但是军功却在姚崇之下。狄仁杰和姚崇都有来往，裴远颖自然熟识狄仁杰。 至于洛阳令桓彦范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从长安令调过来直接任命为洛阳令。 他和狄仁杰也是致交好友，交情并不在姚崇、张柬之等人之下。 他们两个人一接到狄仁杰的信儿就派人过来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怀英兄，到底怎么了？”桓彦范走进来问道。 “是啊，侍郎府怎么空了？”裴远颖也是惊讶。 狄仁杰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 “不瞒两位大人说，我查到了一件案子，觉得这个兵部侍郎有问题。不用说了，果然有问题，所以在之前的时候才会让大理寺的人盯着侍郎府的人。为了避免针对嫌疑，所以连裴侍郎您的府邸都盯上了。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裴远颖当然知道了，当时也是勃然大怒。 他纵马杀场，提枪杀敌的时候，狄仁杰只不过就是在后方摇摇笔杆子动动脑子而已。现在狄仁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把他家盯了个死死的。 他们家可是三朝大员啊，他父亲现在是一个二品，他自己也是一个从三品，至于他爷爷那是大唐都少有的从一品司徒。 狄仁杰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说是要训练一下差官就让人事也盯着他们家。裴远颖不生气那才叫见鬼。 但是裴老大人只询问了他一句话，那就是他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儿。如果没有，那就等着狄仁杰查清楚。 “狄大人不是那种穿凿附会的小人。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如果你没有亏心事，也就不怕这些小鬼叫门！” 所以告状的那个倒是没有裴远颖。 现在提起这件事情，裴远颖也知道这是什么严重的事了。 “大人你是说日月跟我相处的傅大人有问题？” “这个案子扑朔迷离，现在有些事情还不好说，我只能和您这么说想一想这傅大人有什么你能想起来的蛛丝马迹没有？有的话赶紧跟我说，否则事情不好办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一夜空城 “那是不是得全程缉捕？”桓彦范问道。 狄仁杰本来想答应，甚至都已经点了头了。但是张若凡一句话又给拦住了。 “大人，请您三思。外松内紧，否则国之大乱。” 这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一般。狄仁杰这才想起来，现在堂堂朝廷的同三品大元被人换掉的事情不能被外界知道。 否则，朝廷将会成为笑柄，民间也会沸沸扬扬。 如此一来朝局必然动荡一阵。 狄仁杰想到这里点点头看了一眼张若凡。 “你别光说外松内紧，你说说具体的策略。” “大人，我建议首先应该查找一下侍郎府的当差之人。据我所知，这些人应该是朝廷派过去的官仆，一个个应该在户部登记造册。只要查找一下就能知道这些人是谁，家住何处？找到这些人，就能够知道侍郎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傅侍郎……大人，恕我直言。他哪怕就站在这里，只要顶着那张脸并不是傅平春的脸，你也是两眼一抹黑，不认识。所以倒不如请这两位大人仔仔细细的查验一遍，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嗯。” 狄仁杰点点头，发出了一声鼻音。 人急无智，所以身边才得有一个能够出主意的人。 不过，狄仁杰现在还得在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得跟上面那个人汇报一下。 天后。 天后早就已经从薛梅的口中知道了发生的变故。 看着跪在底下的狄仁杰，天后只能让他先起来了。 “狄卿，你先不要过于自责了。侍郎府并不是你一个人盯着的，洛阳令，洛阳卫，神都兵马司，内卫一个也跑不了。你一个人也扛不起这么多责任。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 “臣，谢过天后。” 今天的狄仁杰可没有之前的那么写意潇洒了。 他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抬头。天后再次叹了口气。 “狄卿，把头抬起来。” “臣，自知有罪不敢抬头。”狄仁杰说道。 “让你抬头你就抬头，别说那么多。” 天后站起身来，从帷幔后面带着薛梅走出来来到狄仁杰面前。 狄仁杰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耳。 他这个模样，天后反而觉得不适应。 “狄卿啊，这么多年了，你在哀家面前都是又耍又闹的。就算是先帝在世的时候你也是诙谐机智，看到你这个样子哀家可是觉得别扭。” “天后，臣比您还别扭呢。可是臣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看到人在里面了，怎么进去就没了？” 狄仁杰还得纠结这件事。 “兵部、洛阳令和你大理寺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回，天后，侍郎府太大。如果其中有密道的话，现在还真没办法查清楚。毕竟臣的命令是敲遍一砖一瓦，打遍一草一木，都要把这个密道找出来。所以现在还没有结果。” 天后也能想象的出来侍郎府里边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帮人在里面举着火把敲敲打打的。 “除了密道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怀疑的吗？”天后问道。 “发现了一个火盆，里面有一些烧成灰的东西，可惜已经没有办法辨认是什么了。” 这个火盆是狄仁杰在侍郎府的大厅里边发现的，火盆就摆在大厅的正中央。一看这个火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匆匆点火，应该是早有预谋。 若是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反而觉得奇怪了。可能是狄仁杰打草惊蛇的结果。 他这回真是把蛇惊着了，可是没有把蛇看住，所以蛇跑了。 “那这火盆里面真的查不出东西来了？” “这倒也不是，只是臣一时间还真查不出里面是什么。但是臣保证，一定水落石出。” “行，就凭你这句话。” 天后转身走回到龙书案后边，坐下来。 “今天别管式公式给我都给你狄仁杰记着，等破了案子之后咱们再算账。关于兵部侍郎的人选，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推荐？” “臣现在只有两件事情要说，第一兵部闹到此时事情已了，将外边办事的姚崇找回来。毕竟兵部涉及到全国上下的兵马钱粮，是乱不得的。第二，将那个下令叱责大理寺的阁老发俸还乡，避免对方在朝内的耳目继续增加。” “都准了，来人，写诏发往中书令。” 这些事情肯定不用天后亲自动手。天后这边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开始编写招书。 等到这一份诏书在皇卷上誊抄之后就可以找中书省，和门下省受玺了。 办完了这两件事情，狄仁杰也就匆匆告辞了。 他现在要忙的事情还很多。 比如说，现在他就要赶去户部，去找在侍郎府当差的官仆名单。 墨端在大理寺准备接收各路消息随时通知狄仁杰。他还要负责验看那个火盆当中的东西。 大理寺有他坐镇居中指挥误不了事情。 张若凡则是在户部一一查验唐朝官仆名单，准备造册。 薛梅则是赶紧赶往内卫询问一下相关的内卫，这两天侍郎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至于李慕然则是跟在狄仁杰的身边，除了保护之外还要等待狄仁杰有什么事情。 “有了他们两个人果然轻松多了。”狄仁杰看到户部的事情有条不紊进行着，忍不住叹口气。 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就是因为手底下差官不够精锐。 现在有了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能文能武，能谋能断的。狄仁杰真感觉自己轻松不少。 比如说张若凡，不但有一笔流利的书法，而且写的非常快。造册的事情让他一个人来就足够了，两个人往外搬，竟然还不如他写的快。 他可是写的非常详细，誊抄之外还有备注。 狄仁杰看到户部的事情有条不紊，便转到去了兵部。 说到头这件事情的根也在兵部。 姚崇就先不说了，毕竟还没有回来。裴远颖和傅平春两个人朝夕相处，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这个失职之问是跑不了了。 虽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狄仁杰无奈。 第三百九十章：布局撒网 在兵部的裴远颖听过了狄仁杰的话之后，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战场之上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蒙受着不白之冤想想例镜门的厉害。这百死余生的将军都胆寒心惊！ 狄仁杰不提醒，还好。这么一提醒裴远颖的额头上垂下一道汗水来。 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硬是没看出对方是假的，你说你不是对方的同谋，谁信？ 其实狄仁杰把这句话的关键指出来了，别管谁信谁不信其实都不重要。 民间风评等等，对于他们这种做官的人虽然重要，但是也不是特别重要。 他们究竟是做大官还是做小官，是天生还是被贬，实际上就是一个人说了算——天后。 裴远颖当然知道，不管别人说他是不是同谋，只要天后认为他是同谋。哪怕在这件案子上证据不足，以天后的铁血手段，找个理由就把他办了。或者可以这么说，找个理由就把他一家子给搬了——夷灭三族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一道圣旨就解决了。 皇权面前，他们这些大臣就是带崽的牛羊。 裴远颖倒抽一口凉气，咕咚一下跪倒在狄仁杰面前。 在这个案子当中还有谁说话天后会听的，那就只剩下狄仁杰了。 “狄大人，怀英兄，救命啊！” “赶紧起来，你明白了就行了。没事儿，就凭你现在的一跪，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无辜者。放心，只要你真的行得正站得直，大理寺不是例镜门，我也不是来俊臣。” 狄仁杰将裴远颖赶紧扶起来。 裴远颖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连连称是。 他回过神来之后，重重地跺了一脚。 “哎呀，这件事情我真是冤枉。跟我完全就没关系啊！” “别说冤枉，也别说不冤枉。裴大人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你洗干净。就算我在天后面前说话，你觉得有几斤几两？我必须得拿出证据来证明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我怎么证明啊？”裴远颖那颗心本来是落下来了，可一听这话又提起来了。 急火攻心，他脑门子上都出了一层汗。 一般人也不知道大理寺办案的规则，他哪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无辜啊。 “裴兄，你听我慢慢说。首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找不到证据不要紧。我能从你说的话里边提出我要的证据。” 狄仁杰这么一说，裴远颖便又长出了一口气。 “狄兄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你们在西北用兵这个你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的，这事就是我干的。”狄仁杰说道。 “那个时候……天后也跟过去了这个也不用我说吧。” 这是当然啊，天后和鱼烔犷都跟过去了这是内朝皆知的事情。 “天后既然都已经移驾西北了，所以满朝文武要分出一半去回到旧都长安办理神都和旧都之间文书来往之事。六部九卿的各路文书整理好之后，上承中书省，由阁老亲自带到西北前线转交天后。” 大唐规制本就如此。 太宗皇帝就是武将出身，所以他留下的这个规则。若是天子御驾亲征则分出几个州府作为全国大事的中转地。 旧都长安虽然不在其中，但是新都洛阳既然已经开始成为都城，那么原本由洛阳担负起来的中转地就要由长安负担。 “在那个时候你跟着六部侍郎去了长安？” 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挺好说的，只要查一查来往文书的签字画押就能够知道是谁做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也不会作假。 “对啊，那个时候我就在长安，负责长安和神都之间的兵部文书来往。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啊。我是跟随天后回到神都的。” 狄仁杰点点头。 “裴兄，要的就是你这番话。这样吧，我查一下来往的文书，马上给天后写表。这样就算是迟了，你也是有惊无险。不过，我估计你的这一番斥责是免不了了。” “那就谢谢，狄兄了。此次兵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一番斥责是肯定的。我心中有数。” “那我现在就去写表。”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从兵部告辞了并且还带了一沓子兵部文书走。 李慕然一直跟着狄仁杰。他和裴远颖两个人之间对话，他也没有插嘴只是全程看着。 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大人，这一次你说话有些暧昧不清啊。”李慕然说道。 “怎么说？” “天后不就在紫微宫吗？您只要出了兵部直接去面见天后为裴大人做保，天后就算是心中怀疑，也会免了这一顿牢狱之灾啊。” 狄仁杰笑了。 他看了看左右的人，压低了嗓子对李慕然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裴远颖真的是无辜的。我需要证据。如果裴远颖有墨端和张若凡那样的应变能力，刚才也只不过是作戏而已。我还是需要证据。慕然，你几时见我只听一个人的言而不看一个人的行了？” 李慕然恍然大悟。 狄仁杰要的是能够证明裴远颖是无辜者的证据。在没有这些证据之前，他是不会随便给任何人作保的。 就是因为凡事讲证据的态度，天后才会格外的信任狄仁杰。 其实天后也不是信任，而是狄仁杰做事情一板一眼说一个人无辜，后面一定会跟着一堆，证明这个人是无辜的东西。 久而久之，天后也明白了狄仁杰的做法，所以才会相信不疑。 不过李慕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层，看了看左右大地的声音对狄仁杰说道。 “大人，我可不可以这么想？无论裴大人是不是无辜的，你都需要他进牢里面坐一坐？” 狄仁杰轻轻的拍了拍李慕然，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慕然看到现在的狄仁杰心里面第一次想起了很多人对他的评价：老狐狸。 狄仁杰背后叫他这个称号的人不少，除了和阎尚书一辈的老大臣之外，都叫他这个名号。 第三百九十一章：老狐狸 不过阎尚书那一辈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对狄仁杰的称呼是：“小狐狸。” 之所以称他为狐狸，那是因为狄仁杰做事情圆滑有度，滴水不漏。 狡猾而且完美，这是人们对狄仁杰的做事的感觉。 李慕然和狄仁杰接触这么长时间，对这个称号不以为然。 可是现在首次有这种感觉。 狄仁杰脑袋上是没长耳朵，否则一定是一对狐狸耳朵。他的身后也没有尾巴，不然一定是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 老狐狸，这个老并不是说狄仁杰年纪大，而是这个狐狸道行深。 估计起这个外号的人是因为觉得叫狄仁杰“狐狸精”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才称他为老狐狸。 至于阎尚书等人估计是对他又爱又恨所以称之为小狐狸。 不过不管谁说，狄仁杰这个狐狸的名声可是不禁而走。 对裴远颖这件事情的处理，狄仁杰也确实能担得起狐狸这个名声。 “大人啊，真没想到你在里面和裴大人说的那么热闹，结果你一出来就翻脸了。” “咱们俩得先说明白了，我这个人可是言出必行，从来没保证过他什么。我答应给他证明的前提是他是清白的。但是，这个清白不是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我拿证据实实在在证明出来的。现在不就已经有证据了吗？” 狄仁杰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些大理寺官差拿着的文书。 这些文书就足以证明当时的裴远颖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情，裴远颖被派出去，这个决定究竟是即兴决定的，还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或者是裴大人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这个倒是好办，只要查一下成例就好。如果他们两个人是即兴决定的，只能说明对方并不是单纯要傅大人，而是随便选一个兵部侍郎就好。如果成例是已经规定了左侍郎和右侍郎两个人谁出去？那就说明……” 李慕然本来推测的挺好，可是推测到这里之后，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如果成例已经规定好了，这个事情说明什么呢？ “什么也说明不了，这两个都说明裴远颖是冤枉的。我现在最怕的是这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这样裴远颖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喽。” “可是就算如此也摆脱不了裴大人实际上是被人陷害的可能啊。” “所以肯定没事，跟可能有事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吧？说实话，总觉得这个案子审到这里都有些没劲了，到现在了还在裴远颖身上打转。” 狄仁杰重重的叹口气。 其实如果傅平春不跑，可能狄仁杰抽丝剥茧还能把案子查清楚。 但是他这么一跑，狄仁杰就必须得赶紧理清楚另外一件事实。 那就是傅平春如果是案犯，那么另一个人是不是就一定干净？ 所以狄仁杰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姚崇找回来主持兵部的事情，把裴远颖下了大狱。 要是两个兵部侍郎全都像是变戏法一样，大变活人变没了。 恐怕天后那边的雷霆暴怒能把整个神都掀翻了。 所以干脆给下到大狱里面，安生。 至于裴远颖所说的那些话，还是慢慢的找人核实吧。 “大人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担心裴老大人……” “响鼓不用重锤，明人不说暗话。” 狄仁杰不说担心也不说不担心，只是给了这么一句话。 李慕然这回算是明白了。 狄仁杰的确是有此想法。 毕竟裴远颖的祖父裴基在当初太宗和秦王争位的时候是义无反顾的站到了李建成那边。 现在既然傅平春身上出现了陇西一族的印记，正好也是关乎于李建成。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兵部左侍郎和兵部右侍郎两个人将国家机密全都出卖给了叛党，把姚崇这个兵不上书玩了个死死的。 所以到现在，狄仁杰都没有排除裴远颖的嫌疑。 至于查看裴远颖所说文书的事情那还是交给大理寺的差官。 狄仁杰和李慕然则是查一查蛛丝马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结果。首先要查的就是那个火盆里面的东西。 这个火盆里面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可是已经被烧完了。 最糟糕的是那帮家伙在临走之前似乎还打搅动了火盆，如此一来这个证据的本来形态就被破坏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就算看不出东西来，也应该看出它是什么材料吧，是纸还是布？是木头还是绢帛？” “这个……大人，实在看不出来，因为里面的东西已经成了一堆灰。而且都被搅动过，根本就不知道这堆灰原来是什么样子。” “好吧，你先下去吧。” 狄仁杰挥了挥手让这个人下去了。 他仔细的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出来。 现在就是一个等的功夫，可是狄仁杰总觉得这样太过于被动。 “不行，不能这么等了。”狄仁杰站起来走了两圈。 “大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咱们现在总是跟在对方的后面总会慢一步。你要想办法绕到对方的前面，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头绪啊。” “找。” 狄仁杰只说了一个字。 “从何说起？墨端和张若凡都没什么办法，薛梅的内卫这一回也不灵了。” “别管灵不灵，那个家伙肯定是精通易容术的。如此高明的手段，一定在傅平春身边隐藏了很长时间。江湖中擅长于易容术的而且还在洛阳出现的，需要一一严查。” “那咱们现在也只能等，因为你要严查这些人也是无意间增加了内卫的事情。” 狄仁杰捏了一下眼睛，突然间转头看向了地图。他豁然之间茅塞顿开，重重的一拳打在手掌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大人你又想到了什么？” “自从开始调查以来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新住店的人。” 李慕然一巴掌拍在脸上，狄大人这不是急糊涂了吗？ 洛阳现在是天下首都，往来客商不计其数。天天都有人住店，天天都有人退房。 要查这个，还不如把洛阳的人挨个清点一遍呢。 洛阳令现在正在干这件事情。 第三百九十二章：能藏百人 “我要找的人可是不一样，他们没有行李。没有大件的东西。” 李慕然听到这个话之后脑子一懵，可是随后就明白了。 在查抄侍郎府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这帮人的行李也没拿走，充其量就是带走了一些细的软的。 这帮人连最基本的铺盖都没带着。可以说是他们都不要的东西，也可以说是他们根本不稀罕。 反正都没带走。 没有大件的东西自然就是狄仁杰查找他们的唯一线索。 无论是户部的文书还是内卫的回报，或者是兵部的文件，都要一一过目。 可是现在这几件事情都有人干。 洛阳令在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一旦看到有人拿能够易容的东西就立即拿下。薛梅现在是紧锣密鼓的看内卫这段时间的文件，看看侍郎府里边到底怎么了？ 张若凡在户部摘抄文件，墨端在大理寺主持调查汇总一切。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自然要从别处想想办法了。 “我推测这帮人现在没有离开神都。”狄仁杰说道。 “大人，他们是不是傻？都闹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不离开神都？” 狄仁杰继续摇头。 “慕然，你想想既然侍郎府的人是被官派过去的，这些人全部被换掉的概率能有多大？” 这个……李慕然摇摇头。 “几乎不可能。”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是被关押的？”狄仁杰反问。 李慕然脑子里面有个想法，突然间又想开了。 对，狄仁杰说的没错，大部分人都是被关押的。 那么就是说这里面的大部分人全都是被逼无奈，所以才跟着一起离开。 侍郎府这才会人去楼空。 “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些叛党是少数人，少数人是无法关押多数人的。所以他们必须让这些人作为人质跟自己在一起而且还要让这些人有一个藏身之处。” “侍郎府有多大有多少官派的仆役？没有九十，也有一百。需要多少人才能把这些人看的死死的？估计也得有三四十人吧，加的一块得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要出城，还不引起骚乱我是真想不出办法来。” “他们可以分批出去啊。”李慕然茫然道。 “这些人都闻了迷香啊，一路上都这么听话，没有跑的，没有叫的，没有呼救的？” 这……也不太可能。 且不说对方手中有没有这种迷香，一百多人呢，这得配多少药？ 神都的药价一定会有异动。 狄仁杰能不能查到不要紧，有迷幻作用的药物被大量采购，恐怕早就已经惊动了内卫了。 须知，薛梅和狄仁杰都是药王谷出身的人。他们早就已经交给底下的人，什么药材有迷幻作用，是要严加看管登。 至于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的药方……呵呵，要找这种方子恐怕难！ 所以这一条基本不成立。 “所以大人才会推测他们这帮人还在成都，根本就没有离开？” “你想想神都究竟有几个地方能够承下一百多人，而且还不会被人怀疑的？” 这个……乍一听好像不是问题，但是仔细想一想，地方还真不多。 一百多人，至少得是两间客栈。但是客栈人来人往是绝对不能关押人质的。 官府当中的大佬也可以承下，可是又进不去。 那么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大人，剩下的地方只有两个，你查一个我查一个。” “行！” 狄仁杰自然是一口答应。 但是李慕然却抢先说出了比较危险的那个。 “我去丐帮，你去归义坊！毕竟做起江湖事情来我比大人要熟。” “你说反了，是我去丐帮，你去归义坊。是做起江湖事情来，我比你要熟。” 狄仁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李慕然。 归义坊本来的意思是从突厥以及其他的西域国家投奔大唐的贵族所住的地方。后来就成了国外客商云集之处。 这个地方龙蛇混杂，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深宅大院里面究竟能成下多少人？ 有几位贵族的宅邸可以说比侍郎府都要大，所以这些地方反而可以承下这些人。 毕竟陇西和西域诸国离得也不远。 另一个地方就是丐帮。 丐帮从汉朝就开始立邦更是天下第一大帮。这样的地方可能查不了一百多个人，但是想要划定为准并且能躲过神都的诸多耳目，唯有丐帮能够做到。 所以狄仁杰和李慕然干脆单刀直入想到的这两个地方。 “慕然，你是国外贵胄，又有官职在身。归义坊的那一套你比我熟。我年轻的时候闯过江湖这些江湖切口之类的，我比你熟。所以应该是你去归义坊我去丐帮。” “可是，大人丐帮毕竟是江湖门派，如果他们真的勾结反贼谋反朝廷。那……” 李慕然的眼光一下子乱了。 狄仁杰这一次去丐帮和普通往常。没有李慕然，没有薛梅，甚至连墨端和张若凡都没有。 丐帮如果真的图谋不轨，狄仁杰危险。 “的确是没有你们这些人，可是有一个人也能跟在我身边，你怎么给忘了？”狄仁杰提醒他。 李慕然一时间还真没想到这个人是谁。 狄仁杰呵呵一笑，示意了一下大理寺的后堂。 “咱们后堂可是还有一个独门独院养着的小爷呢。他的武功可能比不上你们，但是身怀异能。如果丐帮真要有什么乱子。他也能保护我。” 后院养的那个小爷？还独门独院？谁啊？ 李慕然一时间蒙住了，还真没想起来这是谁。 “半残蛊人啊！”狄仁杰说道。 哦！ 李慕然这才想起来就是那个被金蚕蛊改造了一半儿的少年！ 这小子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他的心性如何。 “大人如果他也是……算了，我觉得不可能。” 李慕然思前想后又摇了摇头。 这小子在这边已经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要紧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要真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举动，早就已经被狄仁杰拿下了。 现在只是证明他是一个可用之人。现在也只有他能用一用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江湖帮派 那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子和狄仁杰一起行动，不但李慕然觉得担心，其他人都觉得担心。 可是实在没办法，大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没有这个功夫去陪狄仁杰到丐帮走一趟。 马车车声粼粼，半残蛊人时不时站起来兴奋地看着车窗外边。 “安静点行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稳重一点。” 狄仁杰闭着眼睛教训他。 “狄大人这你可不怨我，你把我关在那里是一关就是那么长时间我都快憋死了！”半残蛊人说道。 “就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多关你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静了心，什么时候为止？先说说，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姓什么叫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我现在叫狄战，是你的小厮。我就奇怪了，你让我保护你就不怕我临时反水把你扔了？” 狄仁杰当然也怕。可是这小子不知道的是为了防止他反水一走了之，一帮人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首先薛梅就把自己的连环手弩给了狄仁杰。这个手弩可是一放六发弩箭，全都是标准的四寸小弩箭。狄仁杰就是凭借这个弩箭杀了王东的未婚夫的。 其次就是狄仁杰身上穿着的弩箭衣。这个贴身穿着的弩箭衣根本就是一个严实的铠甲。狄仁杰不用愁弩箭不够用，也不用愁防护不够。 最后就是墨端给他的八音盒。墨舞八音究竟有多厉害？狄仁杰心知肚明。 这个音盒缠在手上，只要手指一碰机关打开，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动静。 这样进攻防御、近战远打全都有了。这些人也不怕丐帮的人对狄仁杰图谋不轨。 更何况丐帮总舵离洛阳城也不过就是十里地，就是在洛阳城东十里亭附近。李慕然等人的确是抽不出身子来，但是却交给了狄战一个火烛旗花。 大白天站在二十里外都能看见的那种。 洛阳令桓彦范亲自带队在洛阳城东门外等候，刀出鞘马衔环。只要看到狄战打开火烛旗花，不由分说掩杀到丐帮去，接应狄仁杰。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绝世高手阻拦，加上狄战独自逃跑，狄仁杰也可以安然离开丐帮。 当然这里面的安排只有最后一步让狄战知道了，剩下的安排都是狄战不知道的。 “好了，反正也就十里路眼看着丐帮总舵就该到了。你可得给我记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要说话。因为你不知道哪句话就会露出一些漏洞来，到时候耽误了朝廷大事，我可真保不住你。” 狄仁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狄战并没有做事的风格，直接就把事情吐口了。 狄战班里头仔细想了想，只好点点头。 作为半残蛊人可是完全不如当狄战痛快，他还是喜欢能出来走走。 最好的是，出来走走之后，他还有一个能回去的地方。一个能够被他当成“家”的地方。 大理寺虽然不算是一个“家”，但是里面的人还都是挺好的。 至少给他东西吃，也不会拿他去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狄战觉得他们会认为自己事到临头把狄仁杰扔下就跑的想法很有意思。 对于他而言，狄仁杰就是个长期饭票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与其到外边受冻挨饿，倒不如跟着狄仁杰在大理寺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看错狄战了。 马车走过十里正好停在十里亭前，狄仁杰和狄战两人下了马车，便让车夫走了。 丐帮弟子历来规矩是不准坐车乘马，就算是千里万里也得走着去。所以他们在的地方是不通车马的。 眼看马车离开，狄仁杰便在十里亭的柱子上面找什么东西。 “狄大人，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在找丐帮的标记，一个圆圈儿两个竖道。一个圆圈代表碗，两个数到代表筷子。那两个竖道指向什么地方就得往什么地方走。” “你指的是这个？” 狄战纸的纸旁边石碑上的东西。 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愁断肠，狄仁杰还以为丐帮会把记号刻在亭子里边。他哪里想得到丐帮就直接将记号刻在了外边十里亭的石碑上。 “往那边走。”狄仁杰指了指那两个竖道指向的方向。 其实丐帮的洛阳舵并不难找，顺着那两个竖道所指，狄仁杰想起来顺着那个方向走应该是有一个破庙。 那个破庙年久失修，可是地方却不小。那还是前朝就留下来的古迹呢。 狄仁杰便直接向破庙走过去了。 果然，在进入树林之后，马上便看到了另外一个标记果然就指向了破庙。 在树林里面走了不过十几步，便听到一声呼喝，三个身穿破烂服饰的乞丐手持打狗棍捧着破碗拦住了他们两个。 “两位朋友，请留步！” “大人，这个地方果然是丐帮。”狄战笑道。 狄仁杰轻轻拍了拍他，上前拱手。 “敢问可是丐帮的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乞丐。 中间那个乞丐腰间别着三个袋子，另外两个膝盖腰间别着两个袋子。也就是说中间那个是三袋弟子，另外两个则是二袋弟子。 狄仁杰一看这三个人的辈分心中有数。 “正是丐帮忠义堂，请问这位朋友何处山门？”丐帮弟子拱手问道。 “六扇门里好修行！”狄仁杰一张嘴便是熟人的江湖切口。 “六扇门的？大理寺的大人！”这个乞丐非常诧异。 狄仁杰微微一笑点点头。 “大理寺，狄仁杰，今日有事请见丐帮张帮主，请这位兄弟通融一下。” 一听说来者竟然是狄仁杰，这个乞丐惊得张大的嘴巴，甚至都忘了回复。 狄仁杰又问了一遍，这个乞丐才慌慌张张的单膝跪下。 “丐帮三代弟子叩见狄大人。” “好说，张帮主在吗？” “这个……大人，张帮主闭关了现在该办的事情都是聂公子在主持。” “聂公子？” 狄仁杰皱眉。 这个价是有些不太对头啊，丐帮帮主闭关不见也就算了。江湖高手时常有闭关修炼的习惯。 可是这位聂公子又是谁？ 第三百九十四章：聂公子 当初大唐夺天下的时候，也正好是江湖之中动荡之时。 大唐开国的几位元勋都有闯江湖的经历，比如说秦琼，尉迟恭，程知节三位大将军都有过江湖经历。 江湖当中的门派也有和大唐皇室的交情。 少林寺十三棍僧保唐王便是其中为人津津乐道的江湖传说。 关于丐帮却还有另外的一个传说。 大唐统一天下最为凶悍的一战便是虎牢关之战，那个时候太宗皇帝李世民打王世充，结果去引来了五路反王救援。 其中就有一个凶悍大将叫做盖世雄的，擅长使用飞钹百度之内百发百中。 可是在民间却有一段含糊其辞的说法，说是盖世雄的飞钹被一种叫做高唐草的草药给破了。其实这是以讹传讹，草药怎么能破开金属打造的飞钹呢？ 实际上，破了盖世雄飞钹的高唐就是丐帮帮主！ 丐帮擅长铜锤手，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盖世雄百发百中的飞钹全部都被高唐拿了下来。 也是因为这段机缘，高唐才将丐帮发扬光大和少林寺并称江湖两大门派。如今的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整个帮派宛如泱泱大国一般。 丐帮帮主真可以说是乞丐当中的皇帝。 狄仁杰这一次要找的张帮主正是高唐的大弟子。 他和唐门少主闯江湖的时候和这位帮主也算是打过交道，他们两个人是半熟脸。 可是这位聂公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狄仁杰还真不知道。 这就好像是皇帝突然修道不上朝，朝中大事并不是丞相内阁主理而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书生主持。 怎么可能不怪？ “这位聂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是张帮主的弟子？” “这个倒不是，聂公子的来头……狄大人您进去就知道了。” 这位三袋弟子看上去是满肚子话，说不出来。 狄仁杰也就不问了，随着他去里边。 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这个聂公子了，何必多问呢？ 丐帮总舵就在破庙之中，狄仁杰站在庙堂的广场之前等待这个三袋弟子回去通报。 尚且没有等到回话就听到一声梆子响，呼呼啦啦前后左右出现了一群乞丐！ 这些乞丐将他们俩人团团围棋一个个用手中的打狗棍敲着地面。这个声音虽然比不上千军万马刀枪鸣动的声音，但是却意外的让人惊慌。 “你们干什么！”狄战怒喝一声张开双臂拉开马步挡在狄仁杰的身前。 狄仁杰虽然诧异，但是脸上却毫无惧色。 丐帮忠义立帮，总舵都叫忠义堂。这个忠，自然是终于大唐皇室了。 总不至于全帮上下突然造反吧。 “各位丐帮朋友，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呀？”狄仁杰沉声问道。 一声长笑，前边的乞丐左右分开，赢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来。 这个公子看上去要比狄仁杰小上五六岁，拎着长剑，站在丐帮弟子当中，宛如众星捧月一般。 无论是武器还是服饰都不像是丐帮弟子。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如果他猜不错的话，这个应该是所谓的“聂公子”。 “狄仁杰，你知罪吗？”这个公子一上来便是厉声问道。 “这位应该是聂公子吧？请问狄仁杰罪从何来。” “你附和妖后，把持朝政，分明就是奸佞乱臣一个。还敢说你无罪？你还敢跑到忠义堂来，你且看看这是谁！” 这位聂公子说完后面的丐帮弟子竟然请出一张画来。 狄仁杰看到这张画更是愕然。 因为丐帮弟子拿出来的这幅画竟然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画像。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太宗画像，上面还有太宗皇帝的玉玺印章。 这可是太宗皇帝继位之后赐给给高唐老帮主的礼物。 大唐的大小官员无论谁在洛阳附近都不会侵扰丐帮总舵。无论谁看到这幅画像都要下跪见礼。 平时这幅画像可是在丐帮总舵的香堂上供着，今天却给请出来了。 “当着太宗画像，你还不下跪束手就擒！” “太宗在上，臣狄仁杰今日便宜行事，请太宗见谅了。改日臣太庙请罪！” 狄仁杰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现在不能下跪，索性对这个画像拱了拱手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算是过去了。 他说完这话，看向这位聂公子。 “敢问尊驾何人，妄动太宗圣物你该当何罪？” 聂公子呵呵一笑。 “狄大人你好口舌，舌头一翻竟然问起我的罪来。难怪有人说你这危害可比例镜门四鬼更甚！众弟子，给我拿下狄仁杰，在太宗画像之前挖心刨肝。” “我看你们谁敢！” 狄战说着就让你从腰间拿出火烛旗花来。 刹那之间，天空之上红光爆发。十里之外早就等候的桓彦范战旗一挥，马队突出后跟步兵，就像一阵旋风似的朝着十里亭杀了过来。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神都兵马，可不是丐帮弟子能比的。 就在这一瞬间，狄仁杰扫了一眼周围的丐帮弟子。 不对。 这是他现在的想法。 眼前这位聂公子不管是什么来头，似乎总是在激怒狄仁杰和丐帮的关系。可是这些丐帮弟子脸上出现的并不是同仇敌忾的表情。 他们脸上的表情漠然甚至有些不情愿。 这可不是有心为之！ 原来如此！ 狄仁杰心思一动当即对着犹豫不定，打算上来的丐帮弟子大吼一声。 “诸位丐帮弟子，朝廷大军片刻就到，丐帮众人若是被胁迫者放下手中打狗棍就地而坐，我狄仁杰包你们无事！” 他说完这话更是拿出了他的蓝天水苍玉。 “先帝钦此玉佩在此，我狄仁杰就是钦差大臣，一言九鼎如见天子。若是杀我就如杀天子一般！” 他这么大声一吼，那些本来犹豫不定的丐帮弟子，纷纷扔了手里的棍子席地坐下来。 只剩下聂公子和身边的十个人措手不及。 狄仁杰仔细看了一下，这里面基本上都是五袋六袋的弟子，没有七袋之上的堂主。至于八袋的长老等，就更不可能有了。 丐帮总舵一个长老都没有？可能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找到仆役 “狄仁杰，我今天先杀了你，都给我上！” 聂公子怒吼一声长剑出鞘，朝着狄仁杰飞身扑过来。 狄战赤手空拳上前迎战，两只手臂如同战刀一般迎着对方的长剑打了过去。 要知道狄战那可是被金蚕蛊改造过的半蛊人，身如金蚕蛊人一般刀枪不入。长剑打在他的身上火花直冒，却根本伤不着他。 两个人硬拼三招，狄战一把抓住聂公子的手腕一拳打上。 聂公子吃痛的叫了一声慌忙后退。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这聂公子凌空之巅竟然打出两个飞钹来！一个朝着狄战，另一个朝着狄仁杰。 狄战自然不会背飞钹所伤，至于狄仁杰更不会。 手弩一起，弓弦一响，四寸长的小弩箭便打穿了飞钹。狄仁杰手臂一转对着聂公子抠下扳机。 手弩连环，弩箭飞射。 聂公子可没想到狄仁杰竟然有如此手段。他惊慌之下一边后撤，一边连连打出飞钹。 前面两个尚且能够和弩箭对上，但是他手里面扔的哪有狄仁杰的连环弩快。 后面三箭根本来不及抵挡。 转眼之间弩箭入体，聂公子身上就多出来三个血窟窿！ 心肺打穿，聂公子惨呼一声倒地身亡。 剩下的丐帮之人一看到聂公子死了，先是一个诧异。 因为谁也没料到武功高强的聂公子竟然死在不会武功的狄仁杰手上。他们本来想跑，但是却被狄仁杰一声喝住。 “敢逃跑者，弩箭伺候。你们要是想试试，是你们跑得快还是我的弩箭快，大可以就此逃跑！” 这些人才不试呢。 几个人对视一下，面面相觑，突然拎起打狗棍大吼一声对着狄仁杰冲过来。 “还敢动手！” 狄战挺身上前，挡住这几个丐帮弟子。 这几个丐帮弟子也算是练过一段时间苦功夫的人。一手打狗棍法结阵之后更加难缠。 狄仁杰可是看得清楚这几个人棍法精妙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就算是李慕然等人过来恐怕也得费劲。 但是偏偏狄战是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筋铁骨。这几个人就算是棍法精妙，打在狄战的身上也是白搭。 反而让手中的打狗棍折成两段！ 狄战更是仗着对方伤不了他，不管不顾的胡拍乱打。别管是按着谁打的，是没头没脑，拳头就像是暴雨而下。 狄仁杰来不及弩箭上弦，可是破庙之外已经有马蹄声了。 “怀英兄撑住，桓彦范来也！” “来得够快的。”狄仁杰轻轻一笑，将手中折扇一摆算是安生了。 桓彦范本来还以为都在路上看到被追杀的狄仁杰呢。 身为洛阳令，他可是知道丐帮总舵里面都有四五百弟子呢。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是身怀武功的练家子，要是真闹起来可比十六卫反叛。 所以这路上来的尤其有焦急，几乎是快马一鞭十里尘烟。 但是他没想到一路上都没见到狄仁杰，来到丐帮总舵，看到这些丐帮弟子全都席地而坐。 狄战倒是在和人交手，可是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被死死压在下风。 “桓兄，席地而坐的丐帮弟子不要抓把那几个人抓住。”狄仁杰用折扇一指对面。 这还有什么悬念吗？ 桓彦范带来的马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些人腰间钢刀，手持长枪，弓箭随身，围住这么十几个乞丐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狄仁杰带狄战匆匆向后堂走去，果然就看到这个破庙的后边乌泱泱的有一群人。 这里面的人衣着整齐，一看就知道不都是丐帮弟子。 有几个乞丐乍一看都知道是七袋八袋的长老，可是找遍了各处也没找到带着九个袋子的帮主。 狄仁杰随意走到了一个人面前，问道：“你们是侍郎府的仆役吧？我是狄仁杰。” 这些人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慌忙点头。 “原来都在这儿。”狄仁杰赶紧让士兵给这些人松了绑。 侍郎府大变活人的案子真相大白。 其实江湖一点绝说破没秘密。 侍郎府的这一场大变活人其实谁都能想到。 傅平春是假的就已经在侍郎府里边挖好的密道。密道并不远，只是通到侍郎府的外边，也是丐帮在洛阳内部的分舵。 他们是一个定一个人盯人让丐帮弟子将这些仆役给押运到城外丐帮总舵。 所以等到狄仁杰他们过去的时候留下的几个人全都是可以高来高去的高手。所以远远看着有人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有。 “狄兄，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丐帮弟子都是无辜的，都能听你的坐下。” 桓彦范还是觉得奇怪。 “那不是一个道理吗？你想想宛如泱泱大国一般的帮派，怎么可能说反就反？无外乎就是被几个人压住了。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只要告诉他们不愿意谋反的放下兵器席地而坐就好。本来是气焰嚣张一会儿反贼，一晃就变成了一帮孤寡。” 没人管了。 “可是这个孽公子究竟是谁？张帮主又去了什么地方。” 狄仁杰心中疑惑的正是这件事。 他把丐帮的长老都问了个遍，也没有人看到张帮主在什么地方。 聂公子是张帮主失踪之前突然来到丐帮的。张帮主和他曾经故障丐帮一段时间，后来张帮主出现就越来越少，聂公子主事就越来越多。 最后张帮主完全不知踪影了，只剩下了这位聂公子。 狄仁杰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张帮主是假的。 “假的？堂堂丐帮帮主说作假就作假。丐帮那么多人全都是瞎子？” 狄战觉得不可思议。 狄仁杰却觉得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按照你这个说法，兵部那帮人都得是傻子吧。” 别说是一个丐帮帮主了，就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兵部侍郎不还是说换就换了？ 那帮人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易容术在他们手中把天下能惹的事都惹了个遍。无论是江湖帮派还是朝廷庙堂都容不下他们。 但是狄仁杰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一次只是救出来了仆役没有更多的线索。 那个聂公子虽然是被狄仁杰的弩箭射成了重伤，但是真正的死因却是服毒！ 这帮人一个个全都是亡命徒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智者盲点 “这案子里里外外透着邪性。” 墨端突然把手头的笔一扔，来了这么一句话。 他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把屋子里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一向很少说话，更多做事的墨端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说话之前屋子里面静的就跟没人一样，但是一大帮的人全在忙着。 狄仁杰忙着写这次使用的奏折，李慕然则是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张若凡已经在兵部摘抄一天了，现在回来之后则是要看一下自己抄录的东西有没有谬误。 毕竟他抄出来的全都是草稿，只是一个块里面涂抹的地方是难免的。 所以还得需要大理寺的主簿们帮忙誊抄一下。 至于薛梅则是刚刚将内卫交上来的东西搬到狄仁杰这边来。 大家都是各忙各的，确实悄无声息，好像都商量好一样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出声。 墨端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声，真的是把人吓一跳。 “说说看。” 狄仁杰头也不抬手，下笔也不停，只是用嘴回答着墨端这是摆明了要一心二用。 他也知道这几个人肯定都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个案子查了半年了，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手里面一个人挣一份口供都没留下，通通让对方全都灭了口！ 无论是原到李愔，近到这个聂公子，处处都想着和李建成有关系，但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证据表明现在的事情就是李建成一帮奸党干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隔靴搔痒，一般难免让人产生不耐。 墨端压不住自己也是正常。 “狄大人，我只是感觉这帮人做事有点太利落了。利落的事你都不留痕迹，这个聂公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盖世雄的传人，可是盖世雄又是怎么来的？他师承何人，有什么样的江湖典故？他的弟子为什么又要跟着丐帮用劲？” “那是因为丐帮帮主高唐一掌打死了盖世雄，盖世雄的徒子徒孙自然要让丐帮付出代价。这虽然不是朝廷的事情，可多多少少跟朝廷夺天下的经过有关。这个前前后后咱们都想得到啊。” “可是狄大人我现在说的是那个所谓葛世雄的弟子，这些都是咱们猜到的。盖世雄如何使用飞钹，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见过。总不能说有个人随便拿两个飞钹扔一扔就说他是盖世雄的弟子吧。” 这句话让狄仁杰停下了手中的笔。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脑海当中觉得本来很容易的事情，突然间好像变得有些奇怪了。 对啊，江湖上。就算是相同的兵器用的人不一样，手法还不同呢。比如说同时用剑一路，昆仑剑和少林剑就绝对不是一个路子。同样用棍少林棍法和丐帮的棍法也绝对不是一个样子。 飞钹也就是一种寻常的兵器，谁用都是用。狄仁杰没有见过盖世雄的手法，怎么能就说聂公子就是这盖世雄的徒子徒孙呢？ 这也正是墨端都耐不下性子的原因。 乱，正是这个案子给人的感觉。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左边捕个鸟，右边找个雀儿，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 真是让人觉得窝火。 “墨端，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所总结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对方希望咱们知道的？” 张若凡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了一下这些信息。 “没错，我觉得张帮主被害还有傅平春大人被害，都有其他的意思。不单单是对大唐的报复，他们一定还有更深的阴谋。咱们知道的那些所谓的蜀王李愔的事情，还有盖世雄的徒孙，或者是兵部侍郎傅平春大人的事情，可能都是对方希望咱们知道的事儿。” “所以你现在想的就是他们不希望咱们知道什么。”狄仁杰问道。 墨端点点头。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说的也没错，对方不希望他们知道什么。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逆着这些信息去想。 比如说蜀王李愔，有了他之后，如果再把李建成提出来可能人人会信。 因为李愔如果被天后追杀万般无奈的话，的确有可能和李建成联手。毕竟大哥可是比一个阴谋吞并家产的兄长小妾更亲。 虽然现在这个小妾已经服了正吧。 这就是天后的问题了。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李愔也可能就是一个大棋子，在这个大棋子的底下遮了一堆东西。 “大人恕我直言，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一想，对方不希望咱们看到什么？或者咱们在这件事情当中有没有什么盲点？” “咱们三个人的盲点？” 狄仁杰觉得不可思议。 他，张若凡和墨端，他们三个人都是上智之人。他们三个都会有的，共同盲点可是不多。 “有吗？” “应该会有。大人，咱们要不要再派人去查一查丐帮？”墨端问道。 “有这个必要吗？” 薛梅不解。 “丐帮好像刚刚被咱们拨乱反正。就算那帮人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重新在丐帮兴风作浪吧。” “这只是人之常情，这帮人的胆大妄为大阁领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样的盲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会认为咱们刚刚扫过一些地方，就不会去注意，所以……” 墨端这话还没有说完，李慕然突然间一拍脑袋。 “哎呀，对呀，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个纵身来了一个推窗望月，飞身跃了出去。 连马都没有骑，李慕然便在几个起落之间向城西奔去。 “他怎么了？”薛梅茫然的看着另外三个人。 墨端和张若凡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薛梅只能看着狄仁杰。 可是狄仁杰也不知道李慕然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狄大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能先回去吗？”狄战在一旁早就已经困了，这会儿都睡了一觉了。 不是李慕然突然推开窗子的动静，他还醒不了呢。 狄仁杰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看了看墨端。 “对啊，原来是这样。” 第三百九十七章：又回龙门帮 “备马！” 狄仁杰对底下的人大喊一声让大理寺的人给他们准备好四匹马。 “墨端，若凡，你们两个留下。万一有什么事情赶紧处理。我、薛梅、狄战，我们三个要出去一趟。出西门去龙门。” 龙门？ 薛梅听到这个地点也是一愣，狄战也糊涂了。 可是他们随后就想明白了。 墨端说的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帮人的确是不会对丐帮动手，因为那样有些太着急了。 可是在丐帮之前，他们也处理过一个帮派的事情狄战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脚踩黄河两岸的龙门帮啊。 在之前的时候他们刚刚平息了龙门帮的事情，难免对方现在会杀一个回马枪。 可是狄仁杰没想到的是，他们去了龙门帮之后才打听到，李慕然根本就没过来。 龙门帮的帮主根本就没有见到李慕然。 狄仁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想了一下这才带人匆匆忙忙的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切开始的地方就是一切终结的地方，狄仁杰突然想起来，对于整个京城的大动干戈，好像是从龙门帮附近的一个地窖兴起的。 傅平春就是从这个地窖当中找到的。 李慕然如果不在龙门帮的话，那就肯定是去了地窖。 狄仁杰便和薛梅、狄战两个人匆匆赶了过去。 三个人飞马本来，尚且没有来到地窖入口就已经发现树林之间有两个影子全来交往，此起彼伏。 一个手持长剑，另外一个则是手持白玉刀。 那个手持白玉雕的不是李慕然还能是谁？但是狄仁杰没想到手持常见那个人竟然是傅平春！ 真正的傅平春早就已经死在药王谷了，而且死的是百般毒楚。 眼前这个肯定就是假的！ “薛梅，狄战，给我速速拿下。” 狄仁杰挥手一张，狄战和薛梅两个人纷纷加入战圈。 假的并不是狼手中的剑法，可是不假手中的常见更是锋利无比。白玉刀可以说是神器了，砍在一般的刀剑上都能将那些刀剑截断。 但是砍在这柄长剑上，却也只是让这柄剑蹦出一个豁口来。 “慕然，我们来了。”薛梅梅花刀出鞘，纵身飞上和李慕然齐战假兵部侍郎。 假傅平春只是单纯对付一个李慕然还算是勉强，薛梅和狄战两个人加入战圈之后。他的落败也就是一瞬之间。 薛梅和李慕然一样都是高来高去的人。她离了马鞍之后，便是纵身而起和李慕然一起来到树林顶端。双刀合璧将这个人死死的压了下来，双方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刀剑相碰，只能听到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宛如狂风打铃一般。 三人身形乍然现身之时，竟在大地之上掀起了一片尘烟！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双刀压下将这个人死死的压在地上。可是这人也确实了得，双腿灌进就像一个大铁塔，一般将宝剑横起，顶住了这两柄刀。 双方一上一下的僵尸之间就是打了一个平分秋色。 可是在一旁的狄战却在这个时候加入战圈之中。 “我来了！” 狄战可是不会什么轻功之类的高深武功的，让他高来高去也确实难为这孩子了。 但是狄战好就好在他胆子大，而且还有一身特殊的体质。 这个人伫立地面和李慕然、薛梅上下对峙的时候，狄战一声大吼脚下一滑直接冲着这个人的下三路招呼过去。 他双腿一开一合，就如同剪刀一般夹住这人的小腿，一个翻身就像是一个脚盘，一般将这个人的双腿搅入了他的双腿之间。 这个人可没想到狄战过来搅局，惊呼一声，被狄战掀翻在地。 长剑旋即刺来，在狄战的脖子上走了一下。若是一般人恐怕现在已经血溅三尺了，但是狄战却并非是一般人。 这个能够和白玉刀打的有来有去的长剑竟然也没办法撕破这小子的脖子。长剑刎颈，竟然只是在他的脖子上打出了一串火花而已！ 若是真正遇到实打实的功夫，狄战也许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但是现在的狄战也不是跟这个家伙比武一对一的来。 他双腿把这个家伙缠住之后，便松开双腿，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将这个家伙死死的压在身子底下。 任何人都不可能挂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还能飞奔如常。 更何况，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就在他三尺之上。他还没有甩开狄战，就被李慕然一掌按下来，死死的按在地上，好像是按住了一个大王八。 薛梅倒是没有如此强悍的想法。她则是干脆一个翻身去了一旁，手里面拎起了一个土坷垃对着这个假傅平春后脑勺上就打了过去。 哗啦一声，土坷垃在她手中打了个粉碎。假傅平春被他打的翻了一个白眼儿，倒在地上不动了。 “没死吧？”狄仁杰下马问道。“但愿别再灭了口。” “这玩意儿能打死人吗？”薛梅使劲一捏手里面的小土块儿。“顶多就是让他昏迷一下，冷静冷静。” “我的天哪，总算是弄这个活的。” 这个案子走到现在所看到的人无一不是自杀，要么就是被别人给杀了。 这可是目前为止唯一的舌头，要是再给杀了，那可真叫麻烦了。 “好嘞，这一趟龙门之行也不算白走，总算是抓了个舌头。你反应够快的。” 最后一句话，狄仁杰是冲着李慕然说的。 他们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慕然就已经直接用轻功奔到西门去了。 一路借着轻功奔到这里，而且还正好将这个人给堵上。 如果李慕然再晚来一步，这个人在离开这儿，那恐怕就如同上天入地一般，根本找不到他。 “你们都已经把事情说那么明白了，我自然也可以想得明白。咱们最大的盲点就是那个囚禁傅大人的地窖。他们可是把龙门帮的帮主杀掉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地方。需要杀掉一帮之主才能安然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放弃呢？我想到了，这才过来试试运气。没想到一试还真成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铁嘴钢牙 假的傅平春已经被薛梅打晕了，而且还被狄仁杰用鬼医十三针封住了穴道，现在暂时处于昏睡状态，根本没法醒过来。 幸亏狄仁杰让人布置的齐备，多带了一匹马给李慕然。否则他们几个还不好把这个人往回弄了。 只是找龙门帮借一个网兜，然后用这个网兜把这个人卷了左边搭在薛梅的马上，右边搭在李慕然的马上。这样就可以把这个人运回神都去了。 在把他关入刑部大牢之前，狄仁杰特地让人把他的嘴撬开，检查一下他的嘴里面有没有什么成放毒药的地方。 还真别说，还真从他的牙齿里面取出了一粒微小的蜡丸，和米粒儿大小一般。 狄仁杰看到这个这才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死不了了。 只要他死不了就行。 至于他的这张脸，狄仁杰是怎么瞧着怎么别扭？可是这个事情奇就奇在轻轻的用小刀在他的脸庞滑了一下，竟然真的出血了！ 这张脸貌似像是真的。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样也真不了。 狄仁杰自然是有办法的。 只是一壶开水外加上一把锋利的小刀，狄仁杰就将这个家伙的假脸给剥了下来。 这张被剥下来的假面具，并不是一般人所想以人皮做成精妙无比。 实际上人皮是做面具最差的一种皮。做面具最好的皮衣应该是鱼皮，因为鱼皮更薄，而且收效更好。 狄仁杰剥起来的这张面具就是鱼皮面具。 现在这张假脸被摆在了天后的桌子上。 天后把这幅假面具拿起来，掂了掂又给放了回去。 “狄卿，你总算是给了我个交代。现在那个人如何了？” 狄仁杰笑的有些诙谐。 “启禀天后，没事儿。” “你往右边转，你右边是正身镜，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的笑容是没事的吗？说，到底怎么了？” “哦，没什么大事儿，那个人只不过是想咬舌自尽而已。” 狄仁杰这话说的是轻描淡写，可是惊得天后有些动容了。 “他没咬成？” “倒不是没咬成，他是挺成功的，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可是天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谁那流传开来的，说是咬了舌头就能自尽。其实，咬了舌头根本死不了，只是让自己痛苦一阵子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犯人怎么会咬舌头呢？” “还不是臣太着急请了刑部的那帮大人帮忙。结果那帮大人是一天三场大型伺候，那板子跟鞭子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随意招呼。这个人没过几天就已经皮开肉绽了，现在身上连块好肉都没有。结果在挨烙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原来是吃不过酷刑啊。 也算是一个好事。 天后和狄仁杰两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并不是特别反感刑部的这些大人。 既然对方都已经吃不过酷刑了，就说明对方虽然不怕死，但是却怕行刑。 可是…… “咬了舌头之后不好说话吧？”天后问道。 狄仁杰在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怪异的笑容。 “天后，臣自然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臣知道他把舌头咬下来的时候正好是三个时辰之内，所以臣有办法。只要让人将伤口的两边以生鸡血涂之，然后用十分鬃穿针之后给它缝上就行了，外面再给他罩一层好鱼鳔子就可以了。” 天后听着都感觉是神话，可是仔细想想狄仁杰的医术。 她这回算是明白了，也只好苦笑一声。 “落到你狄仁杰手里算他倒了八辈子大霉，本想咬舌自尽，最起码也算是说不出话来了，谁知道你又把他舌头给它缝回去了？” “天后，臣在缝合的时候已经特地命人给他嘴上带了嚼子让他合不上嘴。不过，给他缝合的时候特地让人不给他上麻沸散。” 你还能再损点儿吗？一针一针的把人家舌头刺穿，然后再缝起来还不给上麻沸散！ “狄卿啊，我算是知道了。你要是狠起来，就没有例镜门那帮人什么事儿了。天下就是你够狠。” “天后，这一点你可真是冤枉臣了。”狄仁杰苦笑一声说道。“臣的才学要真是狠下心来做酷吏，那四个人捆到一块儿估计也不如臣睡着了清楚。” “那你这个清楚人就告诉我一声，现在到底知道什么事儿了？” 天后对于这中间的过程，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就想知道李建成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狄仁杰摇摇头。 “天后，审犯人如同做菜一般。那个现在就是一条清蒸鱼，需要到了火候之后才能给您端上来。现在火候还稍微差点。” “哦？” 天后听狄仁杰这么说，知道他心里是有把握。 其实狄仁杰都已经将缝合舌头这种事情做出来了，可是把酷刑和医治合二为一了。 那个家伙应该早就已经熬不住了。 “那你说说看这条清蒸鱼什么时候能够接锅？” “等到他的舌头可以应用自如的时候，我可是用鱼线将他的舌头绑起来，并且在上面还插了根棍。现在那个家伙张着嘴，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天天流哈喇子。我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也只能先等一等了。” “如果他装作受伤拒不招供呢？” “天后，因为这个问题就有点小瞧臣了。臣是何等人也，怎么可能人会有这个机会呢。臣已经交代下去了，让他天天拿盐水漱口。要是化脓了，这舌头就活不了了，还得给他割下来，重新往上安！” 天后都快听不下去了，狄仁杰太损了。 你给人家割下来就算了，还得重新往上安。最关键的是天天给一个舌头受伤，没有喝麻沸散的人拿盐水漱口！ 真是妙极。 估计那个家伙要是不想好的话，恐怕天天得喝盐水。 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经历。 “像他这种外伤应该是七天或者是八天就能痊愈。到时候缝合的线就能拆下来，给他舌头上套的鱼鳔子也可以拆下来。他就可以正常饮食说话了。” “不怕主审手段毒，就怕主审会读书啊。”天后摇头叹息。 第三百九十九章：鱼皮面具 狄仁杰把这些事情全都当成一个乐子说出来了。 可是他过来找天后并不是要说这些乐子，而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这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这张鱼皮面具。 “狄卿，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天后问道。 “这个想要做出来，首先得是要一张大鱼皮，这个倒是好说。随后这里面必须要有棉花和泥。泥做成面骨，棉花做成肉填充进去，这样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基本的脸型，然后在另外一层再照一张鱼皮，这样就可以跟本来的皮肤完全相合。就算是天天洗脸也不会被发现，更没有一般面具的僵硬感觉。” “的确是巧夺天工。” 天后点头赞叹。 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大唐的民间当中有这样的高手也确实让人惊讶这泱泱帝国的深不可测。 “天后，想要把这种面具摘下来，那就得用热水熏面。同时让内外两层沾上水气。但是内部的比较凉，外部的却比较烫，这样整个面具就会发生变形，轻而易举的可以拿下来。所以……臣来找您的第1件事情，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天后那是一个和气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闻弦音而不知雅意呢？ “狄卿，你的意思就是说请满朝文武洗脸？” “有些不太确切，但是意思差不多。据说波斯匠人给天后打造的波斯浴室不错。天后正好可以趁着年节将近之际来一场先进经筵。这样就可以让臣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做出什么不雅之事，更不让满朝文武反感。” “先进经筵？” 天后听到这四个字，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要干什么？ 经筵就不用说了，经筵日讲每天都在进行。但是那个和先进两个字挨不上啊。 “天后，可曾忘了论语里面的先进之问？”狄仁杰一语惊醒梦中人。 “狄卿，你说的可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天后博文强记，臣自愧不如。” 狄仁杰躬身行礼。 天后这回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出自于《论语·先进》。本来的典故是孔子问自己的弟子有什么志向，最后问到曾点的时候，曾点的回答。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等到春天的衣服做好了，邀约上五六个朋友，带上六七个童子伺候着春游郊游。沐浴在开通的河水当中，等到沐浴完成之后大家一起春游咏诗，念完诗之后快快乐乐的回来。 所谓先进这个意思自然指的就是春节沐浴了。 至于经筵，估计就是在沐浴之后，彼此之间吟诗唱做一番，然后再大摆宴席满朝文武吃一顿。 这样过年非常雅致，而且作为天后如此做事也不算是违背天道常理。正好相反，这还是与圣人看齐。 最要紧的是，请他们洗澡并不是要他们浸身于河水之中，而是让他们浸身于刚刚做好的波斯蒸汽浴室当中。 “这样就可以保证每一位大人热气拂面了。人们找的那些假的人和他们所扮演的人，身体状况和年龄未必相同。一个小伙子戴上面具可以装成一个老人，但是皮肤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在沐浴的时候。” 狄仁杰正好可以混在这些大人当中看一看谁的面部皮肤和他的生产皮肤不一样。 这样反而一目了然。 “行，狄卿，哀家准了。”天后点点头。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中书大臣全部都被过了一遍筛子，也不用担心哪个人是卧底了。 狄仁杰如此一来，就能够将那些叛军们辛辛苦苦在朝廷当中营造起来的关系网一网打尽。 何乐不为？ “天后，臣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些假冒的橙子，而是那些真真正正叛天朝的臣子。” 狄仁杰叹了一口气。 他想说的是裴远颖。 现在裴远颖还没有洗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个背叛朝廷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没有证明他背叛的证据，也没有证明他没有背叛的证据。 “狄卿，特地提起这件事情，恐怕是认为他不应该再被关着吧？” “臣提议，让裴大人也参加这一次先进经筵。另外如果能够给他放出来的话就放了，但是不要让他四处走动暂时挂职。” “准。”天后点点头。 兵部的事情已经是闹成大笑话了。 若是没有一个完善的处理方式，恐怕这个大笑话还得继续。 天后才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呢。 不过，眼前的这些事情全都是过年之后的事，天后还想知道狄仁杰在过年之前得干些什么？ “臣还得调查一下，之前兵部侍郎家里面暗道的事情。臣想看一看他们挖的暗道是什么样子。另外其他的大臣家里面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 “这个……难道说你要把其他大臣的家也一一抄一遍？” 这个恐怕比让所有大臣洗个脸更困难。 “这倒是不用，臣你的药方法交给薛梅。薛梅已经让她的内卫去办了，臣现在只要等着回信就可以。但是臣要在天后这里打一个保证，免得天后误会臣不务正业。” 天后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满朝文武谁不务正业，狄仁杰也不会不务正业的。 从八百里加急一直到现在这个案子还是悬而未决，没有半年都快有四个月了。 狄仁杰生平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一个案子。 到了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抓谁，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谁对阵。 可笑。 可是这个案子审到现在竟然已经连死了好多人，可以说是到目前为止死的人最多的一个案子。 大唐之内就已经有几个绝顶高手和这个案子有关了，龙门帮的帮助，朝廷的兵部侍郎，还有丐帮帮主，全都被卷入这个案子当中。 至于关外的那些人的就更不用说了，更是死的一片一片的。 可悲。 可悲又可笑，正是这个案子的奇特之处。 第四百章：侍郎府结案 从天后之处出来，狄仁杰还得去一趟刑部。 倒是也没有别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把兵部侍郎这个案子查清楚了，还得把兵部侍郎的案子文书给刑部的人。 按照大唐律例，狄仁杰这边既然已经结案，就应该将案件卷宗转移刑部。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刑部这位尚书……有点难缠。 首先这位尚书，可是在朝所有六部尚书当中最为特别的一个。 说他特别是因为六部这种另外五部的尚书几乎都是他爹的年龄，唯有姚崇和他的年龄差不多。但是这也是因为，兵部尚书侯君集被先帝给宰了，那段时间并不一直是左右侍郎为主。 姚崇是因为战功卓著，而且的确是没有人适合这个位置，这才被越级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可是人家这位刑部尚书……那可是从一出生就定下来这个位置了。 没错，这位尚书就这么神奇，从一出生之后还没断奶就已经御赐挂职刑部做尚书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对于他那种人而言经常可以去别处挂职。比如说，萧淑妃的儿子还没学会吃奶就已经是挂职的雍州刺史了，并且还被封了王，雍王。还有就是李愔，他也是在抓阄的时候抓到了蜀地特产所以被封之为巴蜀太守，成为蜀王的。 这位尚书就是硕果仅存的李家子弟，太宗皇帝的堂弟，论及辈分甚至要比天后还大一辈儿的李晦。 说起来辈分挺大，实际上李晦生出来的时候他爹都已经没了三个月了。老王爷中风死的，他是遗腹子。 如果按照长子继承制度，怎么数也数不到这个遗腹子来继承王位。但是高宗皇帝可是用了汉景帝那一招，把一个王分成了五个小王。 爵位不变，但是封地缩减了。 毕竟一个大王是龙，一群小王就是虫。所以这位小皇叔还真有一个王爷的封号。 要按照实际年龄来算，李晦其实比章怀太子大不了几岁，比李弘太子小不了几岁。 但是人家命好啊，只要挂上这个国姓就可以成为一部尚书。 也正是因为他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根本形不成威胁，再加上从小在深宫当中长大。天后也没把他怎么样，直接就给他留下来了。 还真别说，这个尚书做的倒是还行。虽然说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吧，但是最起码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地方。 只能算是一个平平庸庸。 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平平庸庸就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这个家伙却有一个毛病，狄仁杰最怕见他。 为什么呢？因为他特别佩服狄仁杰，尤其是在狄仁杰以一年万案名动京师之后，李晦有一段时间可是天天去大理寺找狄仁杰的。 甚至可以说狄仁杰能够成为大理寺正卿，和这位王爷的大力举荐是分不开的。 就是……有时候有点烦。 果然，狄仁杰一走进刑部就看到一帮人正在忙忙碌碌的记录什么东西。 李晦光了膀子身上斜搭了一条褡裢，底下穿着暗黄色的绸裤子，似乎正在催促着周围官员。 他这副打扮也确实不出格，因为刑部实在太热了。 刑部的内部烧着一大盆火炭，一走进去就一股热浪扑过来。 神都的天气还不至于太冷呢，最起码到现在还没有下雪。 如此烧着火炭大可不必。 “王爷，这是……”狄仁杰抱着案卷走上前去问道。 李晦一看到狄仁杰来了，连眼睛都亮起来了直接跑到大门外边。 他一上来就一把抓住狄仁杰的手，攥的紧紧的，生怕狄仁杰跑了似得。 “狄大人，你来了？小王这等你呢。” “王爷您可是千金之躯，外面很冷，赶紧进去。” 狄仁杰慌忙将这位萝卜上辈儿的小皇叔给请进去了。 他手里面拿的是案卷总纲，身后还有两个人搬着两沓子卷宗。 这些全都是兵部侍郎府的案卷。 可是这位小皇叔现在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狄大人，按照现在的情况，傅平春的死是肯定不能昭告天下的。我这边还在愁应该怎么办呢。怎么写才不至于埋没事实，更不至于让天下恐慌？” “这个……”狄仁杰低头拱手。“王爷聪慧，相信有好办法，不用狄仁杰插嘴。” “要是我就想听你说呢？” 李晦不由分说直接把狄仁杰拉到了后堂。 这里还稍微凉快一些，可也不至于太过寒冷。李晦在这里身上披个披风正好可以御寒。 两个人分宾主坐下之后，又开始了刚才的话题。 狄仁杰只能给这个王爷出谋划策了：“王爷，狄仁杰愚见，应该将卷宗分为明暗两方来记录。案卷为秘录，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翻阅的。名面上的案件可以昭告天下。另外在傅平春大人的家眷还是需要有所抚恤的。毕竟他是朝廷的三品大元，家境也不是特别富裕。当然了，朝廷不给也是应该，可是咱们天朝应该有天朝的气度，让一步更好。” “那就按照狄大人所说的，让一步。” 李晦说着就从旁边拿出了一个黄皮奏章。他一边把这个奏章递给狄仁杰，一边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狄大人，这是我写的奏章，您看看行不行？如果行的话，我就直接加上刑部的大印送御书房了。” 果然，这个王爷玩这手不是第一回了。 他哪里是在向狄仁杰请教，根本就是希望狄仁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奏章里面写的跟刚才狄仁杰所说的是一模一样。 这样大概也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王爷你的奏章写的很好，就这样吧。请王爷用印之后直接送往御书房。” “行。” 李晦乐呵呵的将奏章收起来了。 他倒是没什么话了，只是在等着狄仁杰问话。 狄仁杰他真是有事儿问他。他指的指前面，问道：“王爷，前面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把这屋子弄得这么热？” 李晦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狄大人，你这是刚刚从媚娘那边过来？” 狄仁杰听完这个称呼之后，先想了想“媚娘”是谁。他突然想起这个好像是天后的闺名。 汗颜，按照辈分来算小王爷应该是天后的叔叔，天后是小王爷的侄媳妇。 他叫一声“媚娘”也不算过分。 第四百零一章：一声吓死人的称呼 “王爷，恕臣直言。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称呼来称天后了。臣，听着害怕。” 全天下敢管天后叫“媚娘”的估计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天后能容如此称呼的人，恐怕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毕竟还算是一个李唐皇室的皇叔。 李晦完全就不理会狄仁杰这个说法。 他倒是还乐呵呵的，说道：“狄大人啊，你也太小心了。媚娘不是那么不能容忍的人。再说了，你就没有想过他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我有我的作用吗？不管我把她气的是吹胡子还是瞪眼……不对，她是女的吹不了胡子，只能瞪眼。她总得留我一条性命的。”、 李晦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他聪明就聪明在已经看清楚了天后是一定叫一个礼堂皇室留下来的，这个人必须是整个礼堂皇室当中辈分最大，但是威胁最小的人。 这个比她还小的小皇叔是最合适的人。 现在李晦也是整个大唐皇室当中最有权势的人。身为刑部尚书，狄仁杰都不得不佩服他。 以他这个年龄而言，竟然能够将刑部的事情处理的津津有条，也算是难得了。 天后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能够跟上她的节奏，那必然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这样的聪明人满朝文武屈指可数，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不是很多。 狄仁杰身边结交的这一帮人算是一群，李晦这样的李唐皇室也算是独树一帜。 可是他蠢就蠢在这个称呼上。 年纪不老辈分大，但是却倚老卖老，对天后的称呼总也非常随便。就这一点，这个大不敬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要知道这恭维当中得有多少耳目，多少眼线。他在这边一句话就已经有多少人通报给天后了。 狄仁杰有的时候还真被他捏一把汗。他总是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成为本朝唯一的“明白人”。这能不危险吗？ “王爷，这些事情您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了。臣觉得你以后还是紧闭门户的好。” 狄仁杰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可是他口中的这个门户当然不是指家里的门户，应该指的是人的嘴。 正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要是不把自己的言行稍微更正一下，这边王爷早晚得倒。 李晦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狄仁杰打断了。 如果从这个话题延伸开来，恐怕他们两个说上三天三夜也还有的说。 狄仁杰现在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只想跟他谈论另外一个话题。 那就是刑部的事情。 “王爷，狄仁杰听您家派行不打捞的人手。另外还要对那个人稍微的缓一缓。他现在的确是死不了了，一个人一旦死不了，之后就不会一心寻死。早晚就能撬开他的嘴。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撬开他嘴之前这个人先被人灭了口。” “不至于吧。”李晦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狄大人我这个地方虽然不像是你那边一样是铁门栓。可是行不天牢那可是严防死守的重地，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王爷，我担心的就是能进去的人。据我所知，这些人可都是精通易容术的。若是你手底下的堂官被调换了一个，那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坏了事。” 狄仁杰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被灭了口。 没办法，对方做事实在是太干净利落了，整件事情的人都被灭口了。 狄仁杰现在也是无奈。 “这个你放心吧，我手底下的人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天牢重地，日夜都有人看着。没一个人要见犯人的时候，至少得需要两个人在场观看。就凭这个规则，犯人不是轻易能被人灭口的。” 狄仁杰当然知道天牢的规则了。他也只能行礼告辞。 李晦当然不会这么放，他走了。他又请教了一些事情。 不过还是那些样子，那就是他已经得出答案了，但是偏偏要让狄仁杰说出来。 这应该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狄仁杰当然知道王爷的能力不差，更何况这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也并不是王爷一个人想出来的，而是无数的刑部官员想出来之后再直接成交给他。 这位王爷也只不过是个盖章扣印的人而已。 大体上朝廷的事情也就那点规则，狄仁杰猜也能猜得出来，这还能有什么出格的事？ 狄仁杰等于是在用自己一个人的智慧跟整个刑部对比，见这么一个王爷可是要比见天后还累。 等到他离开刑部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俗话说是怕什么来什么，狄仁杰最担心的就是刑部出事儿。可是不来叮嘱去，最后刑部还是出事儿了。 大早上起来，狄仁杰还没有醒，鱼烔犷就已经过来砸大理寺的大门了。 “这是又怎么了？”狄仁杰慌忙扯了一件外袍，把头发随便一拢，出来见鱼烔犷。 鱼烔犷进来也是风风火火的。 “狄大人，犯人在刑部大牢被杀了。天后震怒，急传你入宫啊！” 天后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 这个案子当中的证人接二连三的被人灭口，就已经让人窝火了。狄仁杰费尽心血，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悬索，抓了一个舌头。 结果狄仁杰前脚转身走了，这个人后脚就被人灭了口。被灭口的地方还是刑部天牢，是整个大唐最严密的地方。 等到狄仁杰急匆匆来到天后书房的时候，看到的是跪在底下的王爷李晦。 没错，因为天牢犯人被杀的事情，天后停朝了。 特地停朝来处理这件事，可见天后一定把这件事放在举国上下的大事之前了。 天下之大，唯此事为重。 不过狄仁杰，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那个整天把法度规矩当成儿戏的王爷究竟如何？ “媚娘，皇叔叔知道这一次自己犯了大错。我自以为自己的衙门是铁门栓，结果出了这种事情误了大事。皇叔叔，自请抄家，革职，灭门九族，请你准了吧。” 第四百零二章：皇叔被查 狄仁杰现在是不方便动手，否则真要一巴掌呼在自己的脸上。 皇叔怎么说也是皇马迪厅要是灭九族的话，李唐皇室这一回得被杀光了。 若是碰上之前天后刚刚掌权的时候，皇叔这一道旨意天后肯定会准了。 可是现在……要是再杀李唐皇室，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狄仁杰赶紧上前一步，跪倒在王爷身后十步。 “天后，不可，臣请求天后暂息雷霆，臣有下情禀报。” “狄卿，你留下，其余人等退出殿外。” 听过了王爷的禀报，天后那张脸都黑了。 狄仁杰的到来倒是正好让她有一个台阶下。 李晦将那封奏章留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便退出去了。鱼烔犷则是将大门关上在外面巡视，谁也不能接近。 狄仁杰看到左右无人，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将头顶在地上不敢起身。 “狄卿，你还是起来吧。”天后叹息道。“这件事情跟你也没关系。” “臣为主审，所有事情都是由臣一手决断。就是六部众官有什么错误之处，也是臣的判断失误。臣首当其冲。” 狄仁杰依旧不敢抬头。 “你几品？”天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臣，从三品，大理寺正卿。按照朝廷规制，大理寺正卿应当是五品，最多也就是从四品。是先帝和天后对臣过蒙拔擢，臣才有这个荣幸成为品级最高的大理寺正卿。臣再谢过天后。” “一帮三品大员，六部尚书，哪个身上没有爵位。一帮公伯侯子男，出了什么事情都要推到一个从三品的官员身上，都需要一个从产品的官员来帮他们顶罪。你让他们何以自处啊？” “臣，惭愧。” 狄仁杰稍稍抬头再次低头。 “起来吧，没你的事情。不过，你这一瓢冷水也泼的好啊。哀家刚刚真恨不得舍得一身寡，直接把皇上拉下马。干脆就准了皇叔的奏章诛了他九族算了！” 天后当然生气了。李晦是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把这个辈分最大，年纪最小，官位最高的李唐皇室杀掉的，更别说什么诛九族了。 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来，无外乎就是在堵天后的嘴。 这是怕死，所以就直接把死的话说出来，走天后的路让天后无路可走。 李晦聪明，可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不舒服。 天后当然是需要一个人在他面前跪着认罪了，但是认罪的这个人也够聪明的。 虽然同样让人不舒服吧。 “天后，您是古往今来第一巾帼英雄，无数男儿汉都在你面前汗颜自愧不如。故，臣一言，自古以来，治大者不可以烦，烦则必乱。老子也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啊。” “整天碰上这么一帮耍小聪明的玩意儿，你说哀家能不烦吗？满朝文武有几个像你这般能干事，敢干事还能承担责任的？你看看这六部堂官，哪一个不是来的事情往外推，来了功劳往里让，有了责任是别人，有了权力是自己？哀家心寒。” 狄仁杰哈哈一笑直起身子来。 “所以这天下就是您能主持，别人都不行啊。宁可是得天独厚，天下第一人啊。” “好啦，明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倒说的挺好听的。你真以为给哀家怪这么两口，哀家就喝了你的迷魂汤了？” “天后这又不是奈何桥，哪来的迷魂汤啊？臣成什么了，难道是孟婆？” 君臣两个人呵呵一笑刚才的那种火药味儿也就烟消云散了。 天后再次让他起身，狄仁杰这才勉勉强强站起来。 看着狄仁杰揉着膝盖，天后直接让他自己去旁边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今天可是没茶喝了。 “狄卿，这一次刑部的事情实在是让哀家愤怒。可是这处罚的尺度轻重缓急，哀家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天后，你的心乱了。” 狄仁杰心知肚明。 天后要是不乱，那才叫奇怪。八百里加急被人劫持，边关守将被人引领三万大军全军覆没，蜀王李愔死而复活扰乱边关，前不久又出现了陇西一族的印记。 这些都是大唐开国以来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很多人自然都会想，如果不是一个武姓的女主执政，可能也出不了这些事情。 这些人可恨就可恨在他们成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坏事却绰绰有余。 这就是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后更生气的是，狄仁杰的身边全都是一群猪！六部的漏洞简直就像筛子一般自以为一个个都是铁门栓，可是往阳光下面一放却全都是星星点点的。 天后更是恨，王爷的小聪明。平时就在她面前使唤这些小聪明也罢了，如今还来这一手。 要是没有王爷的这一招，天后也不会杀王爷。 但是就凭他这一招，天后一定要好好治一治王爷才行。 “天后，您现在是想杀王爷又杀不了。因为您知道如果从王爷开始杀起，恐怕这王室又得掀起一场风浪。您不想要这阵风了，可又必须要处罚王爷。那就把他这个小聪明放到一边，您就按照自己之前想的走。” “你的意思是说革职查办，外放贬官？” “这个是天后的意思，并不是臣的意思。”狄仁杰说道。 天后真快服了这帮官员的聪明了。 狄仁杰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不舒服。 可是他最起码是个能干事的人。 “狄卿，说完了王爷再说你自己。你这回总得给哀家一个交代吧。这刑部大牢的刺杀案你得给我破了。” “天后，就是您不说这件事情也是落在臣在脑袋上。不过臣到这还有两件事情想要请您准了。” “说吧。” 事到如今，天后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首先，兵部不能再乱了。臣请姚崇重新执掌兵部，出任兵部尚书。另外，刑部要有一个能干的人来主持。” “狄卿有人？”天后问道。 “张柬之外放在外，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本来就是，因为一点小错而被贬。现在应该让他回来主持刑部事宜，让他有个机会带罪立功。对外宣称他只是暂时替代王爷，等待事情查清之后，再给他官复原职。” 第四百零三章：平衡 张柬之？ 天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与其说是忘了，倒不如说是根本不想看到他。 这家伙整天就在朝堂之上叽叽歪歪的，还自比本朝魏征。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法子，狄仁杰既然要让这两个人回来，那就说明一定有他的用处。 天后应允。 “行，哀家这就起草诏书，但是你也要附一封信上去，和张柬之把话说明白。” “臣，遵旨。” 狄仁杰心知肚明，这是天后怕了张柬之了。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让他执掌刑律当然是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明镜千里。 可是天后还有另外一番顾虑，那就是这一次贬官，张柬之还长脾气了说不来就不来。到时候天后弄个没面子，正好可以有狄仁杰陪着。 三两次，狄仁杰也就烦了。 只要他和狄仁杰解了绑，张柬之这小子也就活到头了。 管他有才没才呢，这种调皮捣蛋不听话的才是头疼的户儿！ 狄仁杰自然也是知道天后的心思的。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天后，让天后能加的夹片当中，一起给张柬之。 不过这个也算是鼓烘炉而吹毛发，张柬之就算再怎么糊涂，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啊。 这不反了吗？ 有个性是一回事，敢造反是另一回事了。 算了，还是看破别说破吧。 王爷的事情弄的，天后最讨厌小聪明的人。 从一大早到现在，狄仁杰吃早饭也没吃一口，热茶也没喝一口，便急匆匆的来刑部了。 至于他惯用的那几个人早就已经被集中在刑部了。 李慕然和薛梅已经安排仵作验尸了。 墨端和张若凡也分别安排人去做事，开始调查刑部的上上下下。 狄仁杰到来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已经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死因是什么？”狄仁杰急匆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李慕然将狄仁杰引到了一旁，悄悄说道：“大人，这一次犯案的人，可能是你我都见过的人。” “别卖关子，到底是谁咱俩见的人多了。”狄仁杰说道。 “就是那个在嘉兴的时候，出现的前辈高手。” 李慕然这么一说，狄仁杰恍然想起这个人来。 那个老前辈虚发皆白看上去是仙风道骨，可是神智却疯疯癫癫的。他武功奇高，就算是李慕然也不是对手。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几个人。 如果真是他，这个案子就有意思了。 “慕然，你说是他有什么把握吗？” “死的那个人胸骨全部被震碎，但是掌印却在背后出现。很明显，这个人练的是上乘内功，而且穿透力极强。这是一种特殊的掌法，到目前为止，也就是看到那位前辈施展过。其他人不是功力不够，就是掌劲不够，总之都做不到。” “慕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狄仁杰说道。 那位高手疯疯癫癫的很难被拿，就算是被拿住了，恐怕也问不出背后是谁来。 他既然是疯疯癫癫的，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没有是非观念。 这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把一个疯疯癫癫的高手引入刑部天牢，狄仁杰只是稍稍一想都能想到两种办法，那就更别说那些处心积虑的人了。 “看起来这个案子倒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仵作得出来的结果和李慕然得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他们也是说这个人是死在一个绝顶高手的武功之下，掌力掌法和李慕然所说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当中只有李慕然见过那个高手，他说是估计这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狄仁杰头疼。 怎么突然间就牵扯出这个高手来了。最关键的是这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去哪里找啊？ “大人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也许这个高手还没有离开。”李慕然小声对狄仁杰说道。 没离开？ 狄仁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慕然凭什么会这么说呢？ “按照一般的常理来推断，一个高手杀完人之后应该就跑了。这位前辈疯疯癫癫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肯定不会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行事。更何况那位前辈的轻功特殊，大人请随我来。” 李慕然将狄仁杰引到了天牢通道中间的一处脚印旁。 这个脚印挺特殊，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迹。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利用上乘轻功轻轻一点。 “那位前辈的轻功本身非常高明，可以说是一纵十丈。所以他从外边到这里只是留下了这么一个轻轻一点的鞋尖印记。可是大人，你看看咱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印记。而且这个印记上面也没有叠加，这就说明。那位前辈出去的路不是在这里。” “他就在这里！”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李慕然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天牢重地出路往往只有一条路，这个地方正好是天然通道的中间部位。如果那位前辈会在这边点一下的话，那就说明这附近也应该有另外一个脚印。 但是狄仁杰和李慕然上下左右匆匆一看也没有找到另外一个脚印。 这就说明这个前辈并没有通过这条通道出去。如果通道只有一条，那就说明这个犯案的人应该还在这个地方！ 所以，李慕然说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这里。 狄仁杰轻轻抖了抖右手，发现自己的音盒并没有带来，手弩也没带在身上。 他匆匆去见天后，带那些劳什子干什么？现在，他可是疏忽了。 李慕然悄悄的和另外几个人说了。狄仁杰则是去安排其他人退出去。 天牢转眼之间便空空如也，只剩下了薛梅、李慕然、狄战、墨端和张若凡一个能够和那前辈过上几招的高手。 狄仁杰自然也是留了下来，只让众人在外面等候。 可是这位前辈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刚才人声鼎沸，一片喧闹倒是也没什么。 现在天牢定的连吊针针都能听得见，所以有一阵小呼噜声就显得尤其刺耳了。 第四百零四章：又见糊涂高手 要是听不见这一阵呼撸声，狄仁杰他们还在想去哪找这位前辈高手呢。 听到这张呼噜声，大家心里面全踏实了。 李慕然估计的没错，这个高手可是就在天牢里边呢。谁能想到，他杀人之后非但不逃，反而在天牢的大梁上睡着了。 天牢的大梁可是不比一般的房屋大梁，这可是上好的木材，十人合抱都抱不过来。 真能到大梁上，会发现这简直就是一张大床。房屋高大，上边的灰尘也少，正好躺在上面谁也发现不了。 若不是这一阵呼噜声，狄仁杰他们就算是抬起头来也没办法看出来。 暗暗的让几个人散开，狄仁杰则是站在狄战的身后。 万一这位高手打起来，也就是狄战能够护得住狄仁杰。 墨端、李慕然、薛梅和张若凡四个人散开从四边向大梁靠近。 他们四个人相互看一眼，打个眼色，轻功最好的薛梅纵身飞起就像一只冲天而起的仙鹤一般，冲上房顶。 那房顶上的前辈高人在薛梅上去的时候还在打呼噜，可是薛梅上去之后，他却像是有直觉一般，一个翻身变下来了。这一下，也不知道是他睡梦当中撒癔症还是真正醒了。 可是他这一手功夫确实假不了。 薛梅向上的身形迎上他向下的坠落身形，两个人半空之间竟然对拆三掌！ 仅仅就是这三掌之间，薛梅竟然被这位高手一掌压下。 他们两个人之间经验火候和内功之间差别太大，薛梅纵然轻功高妙也是力有不逮。 “上！”李慕然大喝一声纵身上去接住薛梅压下来的身影。 他左边是墨端，右边是张若凡，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像是两条龙一般朝着这位高手夹击而去。 可是谁想到这位书法界别的高手左打墨端，右打张若凡。三人半空之间对掌，声音洪亮如雷鸣一般。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落地之时，这三人也正好落地。 他们两个抽抽兵器便上前帮忙。无论是白玉刀还是梅花刀，都是难得一见的兵器，削铁如泥，吹毛得过。 这位前辈下来的时候本来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可是听到这两个兵器的声音却是一下子精神起来，瞪大了眼睛。 “哎，这是好东西给我看看！” 他说完，伸手一张竟然直接抓住了梅花刀的刀背！ 这出手之快，用力只准，让人咋舌。薛梅自认出手不慢，轻功身法更是精妙非常。 就算是在神都之中的大内高手，也不可能把他的轻功路数预料出来，最多也就是看个三四成。但是这位高手一出手，竟然抓住了他的刀背，可见老辣之极。 他抓住梅花刀将这个刀放在眼前仔细看着，另外一只手则是单手对战李慕然、墨端和张若凡三大高手！ 掌法快速绝伦，力大势沉，身法和步法更是完美异常。三大高手依次而战，竟然不能把他如何。 薛梅也是挥刀还击，可是这个高手却好像是长在刀上一般。任由薛梅如何挥刀，如何夺刀办法把这刀从他的手中夺出来！ “哎呀，竟然是陨星寒铁，真是难得了，这可是天外神器。我怎么记得只有大内有这个铁啊？” 这个高手自顾自的琢磨着，眼神痴呆行动不明。 他随后又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什么似的突然说了一声。 “哎呀，难道这个是先帝之物。先帝啊，臣供上这个祖传陨铁为了换臣一命，您这是大大的不该啊！您不该让千牛卫来刺杀臣啊。” 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狄仁杰在旁边听着，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个人好像认识薛梅的刀。 梅花刀……狄仁杰脑子里面一乱还真想不起来这梅花刀的典故。 他只能想到梅花刀应该是天外陨铁所铸，而且一块陨铁究竟是哪位前朝大臣献来的，一时间还真想不到。 这个高手一边和这四个人对打一边嘴里面还念念叨叨的。 “臣等自从太子征，南征北战有功名，纵然不是秦王将，亦是大唐架海梁。只因为，我等拥了太子爷，玄武一变罪名担。臣和魏征共扶棺，送的太子葬南山。先帝啊先帝，你不应该，不应出尔再反尔。让臣马放江湖又回还！” 狄仁杰听着他口里面疯疯癫癫的唱着，感觉又明白，又不明白。 跟随太子出征就说明这个人应该是大唐起兵的时候就跟在李建成身边的大将。 不是秦王将，就说明这个人并不是秦王府的府将。那么程知节，秦琼，尉迟恭和罗士信这秦王府四大将和这个人应该是对头关系。 他还提到魏征……魏征这个人狄仁杰当然熟了。 这可是大唐士子之风的开创者，从他之后士族子弟全都以争臣为榜样，全都以劝谏为己任。 谁能够把皇帝气个吹胡子瞪眼，谁就是最有本事的人。哪怕是受了皇帝的责罚，也是骄傲处事。 只要给出来的意见是为天下人好，行得正做得直那就是好官。 唐朝官风由此而定。 可是狄仁杰心中奇怪，李建成死了之后，魏征曾经为他扶棺下葬。 那么这位高手应该是另外一个和魏征，一起扶棺下葬的人。 只是他后来并没有在大唐做官。 这又是谁呀？ 狄仁杰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这究竟是哪一位前辈大臣。 看他的年龄，应该是打天下的时候就有的。狄仁杰纵然不知道，可是在心中也算有数了。 只要找那些还活着的老陈，问一问就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悄悄的对狄战说了两句，狄战演出滴溜溜一转，面露喜色。 他兴高采烈的说了一句，便直接冲上前去。 那个高手以一敌四尚且不落下城，左挡右突甚至还站在上风。若不是四个人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能还真封不住这个人。 “我来啦！” 狄战大吼一声，张开双臂上前一扑竟然直接扑住了这位高手的双臂。他左手右手一扣扣了个死死的，简直就像是一个锁一样锁住了对方。 这位高手可不是没经验的人，被锁住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呵呵一笑。 第四百零五章：虬髯客 他那双手臂竟然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直接从狄战双臂之中伸了出来。他反手一掌打在狄战的脑袋上，打的是砰砰作响。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狄战全身上下竟然就像是同柱铁打，一般别管是怎么击打都感觉不到疼。 这一下这位高手才慌了神，慌忙左右摇晃打算挣脱开来。 “狄战是金蚕蛊改造过的蛊人，前辈你这回跑不了了。” “哎呀呀，你们这帮腌臜小人，竟敢暗算俺这大大的英雄！” “别唱戏了，给我拿下！” 狄仁杰挥手一指，四个人一起上。 这一次有了狄战，帮忙他们也算是明白了路数。上前就是一个锁字，墨端缠住了左腿，张若凡缠住了右腿，狄战抱着身子。 身上缠着三个人加到一块，一共将近五百斤，就是个风筝也飞不起来了！ 纵然这位高手武功精妙，也难以施展开来。 更何况，李慕然上前便施展擒拿手死死的抓住了这个高手如同蛇一般的无骨手臂。 四个人合力，这才让这位高手动弹不得了。 可是饶是如此，这位须发洁白的老人大吼一声竟然带着墨端抬起腿来向外迈步。 虽然是慢，可是左右双腿却是交替不已。 这力量可是惊得狄仁杰、薛梅目瞪口呆！ “薛梅，刀背打脑袋！用刀背冲着玉枕穴砍！” 狄仁杰这么一提醒，薛梅这才想起来。她反手拿着梅花刀对着这位高手便是一刀砍去。 可是此时谁也没有料到，外面却闯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影也是极快一道紫色旋风一般飞进来。他从狄仁杰身边掠过，翻手一扫。 狄仁杰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他这一扫的风劲打了一个跟头。 薛梅一刀上去，正打算打这老人的后脑。 哪里知道，刀背已经落下，可是却背着一道紫旋风伸手挡住。 这个人伸出中指十指一夹就将这刀被夹住。本来他还手指一拧打算将梅花刀拧断。 可是没想到，梅花刀只是嗡的一声，竟然没有被他拧下来！ “宝刀！”这个人惊讶的说了两个字一按老高手的肩膀，旋身一转。 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开了墨端和张若凡，狄战竟然也被弹开！ 李慕然大惊失色，慌忙出掌去打。 可是没想到对方的出掌路数竟然和李慕然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掌法都是寒梅映雪掌！ 噼噼啪啪两个人连环队长竟然是不相上下。可是别忘了，还有那个已经被松开的前辈高手呢！ 他翻手一掌打在李慕然的肩膀上，打的李慕然口吐鲜血，撞破牢门跌落大牢之内。 “走！” 这位紫色高手一个翻身，先把这老人送了出去，随后才一个亮相飞身出去。 可是他这个亮相却是清清楚楚的让众人看到了他的身份。 虬髯客！ 不是真人，而是戏里边的虬髯客！ 风尘三侠的故事怎么说也有近百年了，自然也有相关的戏曲。 全能戏和艺戏里边儿都有相关的角儿。 眼前这个人就是艺戏里边的打扮！脸上厚厚的一层紫粉，满脸的虬髯，但是看得出来全都是假的。 身上的紫衣也是戏服。 这一生可是要比夜行衣更有用的。 因为根本看不出这是谁来。 李慕然看的是咬牙切齿，本想一个纵身起来，可是起身之后却再吐一口血。 “慕然，别动！”狄仁杰大吼一声制止李慕然。 可是李慕然确实气得咬牙切齿，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本想追上去，可是却再吐一口血咕咚一声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狄仁杰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来到李慕然身边探一下鼻息。 他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气，没死。 天牢的案子虽然是破了，但是这案子却没有结。 “虬髯客？虬髯客又是何人啊？” 天后问话，狄仁杰也不能不答。他先提了一口气本想回话，但是却把内伤牵动重重咳嗽的几声、 天后看他这个样子，将手边的一块明黄巾子地铁旁边的宫女。 “去给狄大人，让他把嘴角的血擦干净再说。” 宫女将巾子递过去，狄仁杰擦了擦嘴，又喘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好点。 “臣，谢过天后了。” “那就赶紧说说吧，虬髯客又是什么人啊？” “此人本来是前隋子民张仲坚，武功高本师大擅长用兵，本来想得前隋天下但是蛰伏于太宗皇帝的气质所以就放弃了中原东渡新罗。他杀了新罗国国主，和百济、高句丽两国对峙，后来太宗皇帝远征高句丽也是受他邀请而去。李慕然就是他的孙子。” “原来如此，难怪慕然如此愤怒。”天后了然。 多明白，装成谁爷爷劫天牢，谁都有火。 更何况，李慕然的爷爷还是开国帝王，一朝太宗，如此有辱家国之事李慕然当然怒不可遏。 “可是他不是姓张吗？怎么慕然，姓李了？” “天后，新罗和大唐极好，彼此之间通商来往。新罗国主早就已经接受了大唐的册封，并且赐给国姓。所以举国上下的皇族全都姓李了。所以李慕然也算是国姓之后。” 天后听着这些事情倒是也觉得有趣。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没那么有趣了。 狄仁杰把那位前辈老陈的话一说，天后也觉得奇怪。 这个在天牢行刺杀人的人竟然还是一位前朝大臣，而且还是跟着李建成的大臣，无论从哪方面讲，这个事情都不好办。 “天后，臣请天后容臣询问一下苏烈大人和程知节老将军。他们两个人都是武将，对于武功一途要比臣更为精通。更何况当时同打天下，他们两个人可能要比臣更明白这是谁。就算没有和他共事，一听也就知道了。” “可以，你去问问吧。” 天后点头应允。 “哦，对了，你还是先给你自己治治伤吧。可别带伤操劳，到时候连累带病再加上一个内伤，你可就真趴下，起不来了。” “臣，谢过天后隆恩。” 狄仁杰叩首称谢，便出去了。 第四百零六章：前辈底细 狄仁杰受伤这可是名动京师的大事儿。 各部官员当中关系好的就不说了，就算是关系一般般的，这个时候也应该提个礼盒上门送礼表示一下关心。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些同学旧物之类的人。 狄仁杰回到大理寺之后，先把这一批人给打发了，随后便是上门拜访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定不会去看狄仁杰，但是各自都拖着人上门送礼了。 说起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有点意思。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恨，但是一个却把另外一个当成仇人。 可是被人当成仇人的那个人却完全不把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 这两个人就是程知节和苏定方两位老将军。 程知节老将军在民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程咬金，据说是一个含着金块被生下来的人。他跟随太宗皇帝一辈子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名列刘延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关于他的传说，明天早就已经传开了，这就不用说了。 另一个被他看成仇人的就是苏烈，苏定方将军。 苏烈字定方，也是赫赫扬名的人物，曾经跟着王世充和刘黑闼一起对付大唐。他最厉害的一战便是杀死了罗士信将军，毁了秦王府的四大将之一。 不过后来，苏烈将军东征西讨的时候全都是战功赫赫。一生灭二十余国，绝二十余皇嗣，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大将。 其实他们两个没有直接仇恨，但是程知节把苏定方当成仇人的原因是因为罗士信。 罗士信是程知节将军的结义兄弟，却死在了苏定方将军的手中。 后来两个人有同朝为官不好报仇，这笔糊涂烂账就这样算了。 现在，和大唐太宗皇帝打天下的将领当中还活着的，也就他们两个人了。要想知道那个前辈高手是谁，也只能问他俩。 他也就只好拖着李慕然一块上门拜访了。 他们两个人全都是武功高强的大将，再看过了狄仁杰和李慕然的伤势之后，都得出来的一个结论。 说出来的也是同一个人。 “李慕然身上的掌法是白峰雪山掌，大人你身上的掌风是袖里乾坤造成的。这个错不了，天下天只有薛万彻练过。他是雪山派的弟子，后来跟随隐王李建成打天下。平定陇西的时候，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人。” “他和魏征一起扶棺下葬了？” “没错，太宗皇帝念他武功高强本来想留在朝内。可是没想到他自己就怕了，直接告老还乡。后来因为太宗皇帝屡次诏安，这才重新出马。征高句丽的时候还立过大功，被太宗皇帝的妹妹丹阳公主看上。只是因为参加了荆王李元景的叛乱，被长孙无忌杀掉。” 假死！ 狄仁杰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长孙无忌虽然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但是也是文官一名和狄仁杰有些相似。 如果真的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诈死，他还真的难以辨认出来。 那么这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薛万彻后来变得疯疯癫癫的，却被这帮反贼给收留了。 看起来这帮反贼早就已经在朝廷当中暗伏手笔，就连长孙无忌都已经被蒙蔽了。 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事情的始末，可是明白还不如不明白呢。 薛万彻这回可又是一个大麻烦。 毕竟他跟随泰东皇帝，东征过高句丽，虬髯客也在这一场大战当中出过力。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战友。 更何况薛万彻的妻子还是大唐的丹阳公主，这一回又和李唐皇室卯上了。 “我是处处怕这些事情，结果就总是把这些事情缠上。再查下去还不知道能查出什么东西呢。” 狄仁杰叹息。 “大人，咱们要不要查一查另外一个线索，究竟是谁假扮……假扮虬髯客？” 墨端所说的另一个线索就是假扮虬髯客的人。 薛万彻不好找，也不好处理，就算是抓住了，也只能秘密拘押。 以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拘押也不容易，更何况也认不出任何口供来。 倒是另外一个人更有意思，戏台子上的虬髯客。 “这个事情怎么查？”狄仁杰大皱眉头，“艺戏的戏子脸上的粉足足得有一寸厚，就相当于一个面具。他又用一脸求然遮面，恐怕谁也不知道这真面目是谁。” “大人，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装扮成虬髯客。” 墨端这个话倒是有意思了。 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也确实有意思。 首先说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风尘三侠这出戏来装扮。按道理来说，一个戏子装扮成什么都对。 他就算是特地要出手也不至于直接来这么一出。 其次，这个人就算是选择要办成风尘三侠，怎么不去扮演李靖和红拂女？偏偏就挑着张仲坚这个虬髯客来扮演？ 难道说，只是专门冲着李慕然过来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另外一重问题。 寒梅映雪掌这个是李慕然的家传武功。整个大唐会的只有李慕然一个人。 就算是来到大唐之后，李慕然曾经将掌法的掌谱送上国子监。 但是也不至于马上走路风声。 更何况，那个人在寒梅映雪掌上面的功力完全不在李慕然之下，说明练习掌法的时间要比李慕然还长。 这也是从小的功力啊。 寒梅映雪掌那可是新罗国皇室才能修炼的镇国神功啊。 这就证明两件事，第一件事这个人要比李慕然的年纪大。第二个便是这个人的出身也是新罗皇族，否则他怎么会皇族之人才能修炼的新罗国镇国神功的？ 所以这件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了。 小小的这么一件事情，小小的一个天牢，竟然都已经将两国皇族全都搅在这里头了。 如果再加上之前的突厥之事，恐怕就已经将三国的皇族都绞进去了。 “大人，我的意思是对方可以拿出李建成来是不是新罗国内有什么样的一个人和李建成的情况差不多？这个人是李慕然叔叔一辈人。” “看起来这件事情还得问问李慕然。” 第四百零七章：新罗皇族 要是说起大唐皇室，或者是大唐的历史，狄仁杰可以说是倒背如流的。 但是对于新罗国的皇族，狄仁杰还真不清楚。 “新罗国到此是二十二代君主，实际上我祖父虬髯客才是开国太祖。只是他依旧是用原来的国号，所以新罗国只是换代并没有改朝。他真正继承皇位已经六十四岁了，国号正式才被定为新罗。” “现在在位的是我父亲法兴王，立太子也是立的我大哥。我也是游学到大唐来的。我在国内也有俸禄，也算是一位王爷。” 李慕然这么一说，这个思路果然是清晰多了。 可是狄仁杰现在想知道的是，新罗国内有没有什么人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失势了？ “当然有了，这个人按照辈分算的话应该是我的皇叔，他按照新罗姓氏为金，后来改为李唐国姓，姓李。名字叫做李元景。” “谁？” 狄仁杰听完这个名字，眨了眨眼睛。 这个新罗国的王爷如果没有李唐国姓话，应该叫做金元景。如果改成国姓那就是李元景，可是正好重了荆王的名字。 同样也是一国皇室，竟然也有相同的名字。 也就是说当时在征讨高句丽的时候有两位李元景。 这个事儿有点意思了。 “大人，看起来有人可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墨端说道。 狄仁杰点点头。 这里面的文章可大可小，做出来的事情也可以复杂，可以简单。 “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是先别乱猜了。” 狄仁杰停止了这几位的想法。 屋子里面的人可又是墨家又是鬼谷，全都是善猜测能推理的人。 如果让他们想的话，还真能想出好几条路径来。 甚至是谋反的计划也能够想出好几个来。 可是没有一条是真实的。 “证据如果随便组合的话，都能组合出好多的可能性来。咱们现在要的就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只有证据才是钉子能够将线索的脉络切清楚。” “那就只能回去好好搜一搜了。大人你可别忘了，那个假的兵部尚书回到地窖里面，总不能是回去过日子吧？” 说话方式都有传染，时间长了李慕然也是这个腔调了。 狄仁杰想一想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那个家伙回到地窖里面，肯定不是居家过日子的，而是打算过去找什么东西的。 他在地窖当中直接被抓入了天牢，身上要是有什么东西，早就已经被刑部拿出来了。 现在刑部既然没有，那就说明这个家伙还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理论上这个事情是对，但是现实当中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毕竟一个人藏东西，一万个人别想找着。 那个地窖虽然不大若是要找的是一根绣花针，也是够困难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捞就捞吧，没办法大海捞针，咱们还不能看见海吗？总不能真的派人去你们家找线索吧。” 大理寺的众多差官将那个地窖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大家在之前的时候有过搜查侍郎府的经验，这一次想要在地窖当中搜查到东西那也是熟门熟路。 一群人拿着小锤子在地窖里面东敲敲西打打，好像是要将整个地窖翻过来一样。 狄仁杰纵然是心急如焚，也只能按下性子和大理寺的其他差官一起在这个小地窖里面敲敲打打。 可是忙活了半晌，也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狄仁杰只能站起身来，挺一下腰身。 他仔细的看着这个地方。 这个地窖下面只有一个桌子，一张床，剩下的也没什么东西了。 这四壁……狄仁杰用锤子敲了敲，发现完全就是土壁。 轻轻一敲，甚至还往下掉土坷垃。 这里边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地窖的地板。 现在大理寺的官差挨个敲地板，但是房顶和四壁都不能放过，只能依次敲打。 可是这样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敲打过一圈之后什么也没发现。 狄仁杰索性就让人们把地砖全都挖起来，甚至都已经挖到了土，依然什么都没有。 现在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不能这么死干了，狄仁杰叹息说道：“得好好想想办法。” 他站在这一堆土当中，仔细的看一看这个地窖当中的剩下的东西。 现在，他必须得冷静一下，否则还不知道这件案子得拖到什么时候呢。 仔细看一看地窖当中剩下的东西，狄仁杰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还没被动过的大概也只有……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四壁的角落。 如果在哪里挖一个空，又不会被这么敲敲打打的听见，可能也只剩下了上方四壁的角落当中。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天花板的角落敲一下去看看。 所以狄仁杰觉得自己还得先查查上边。 “来人，把天花板的角度给我查一遍。四个角落尤其要注意。” 大理寺的差人们一个个全都爬上墙壁顺着天花板慢慢的查看。 果然就如狄仁杰所想一般，真的找出东西来了。 可是找出的这个东西竟然是一本诗集。 “诗集？这个能说明什么？” 薛梅把这个诗集翻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只能说这个东西有用。否则任何人不会把这个东西藏在天花板上。”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假的侍郎喜欢这个诗人的诗呢？他就把这个东西作为收藏啊，随时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所以你藏东西都在天花板上？” 薛梅无语。 任何人藏东西都不可能在天花板上，，更不会在天花板的角落里面随便挖一个空出来把这个东西藏进去。 能被这样收藏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狄仁杰也将这本诗集接过来，仔细的再看一看。 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他们也就只好让差人们继续搜寻了。 只要这个地窖不会塌了，他们就得一直找下去。就算这个地窖塌了，也得把这个地窖再挖开，继续找。 第四百零八章：诗集 “这好像就是一本普通的诗集吧。无论是前隋还是本朝诗人都不少。哎？对了，诗集呢？” 李慕然这才想起来，好像半天没有看到诗集。 “诗集我已经交给墨端去看了，也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什么玄机。” 至于狄仁杰自己则是要做结案文书。 天牢形似的案件，可以说是已经结案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大理寺的事情了，而是要交给刑部捉拿逃犯才对。 另外，大理寺也将最近在神都表演艺戏的戏班子全都查了一个遍。 狄仁杰还让他们去寻找一下艺戏脸上粉的由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找到。 不过这一时间也没办法盘查。 因为来源太多了。 他们又没有找到粉的来源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粉。 还有就是戏服，最近也没有哪个戏班子丢了戏服。 要么就说那个家伙的虬髯客戏服是自己做的，要么就是他本来就是戏班子里面的戏子。 当然了，如果是后者就更好说了，如果是前者……那还不如大海捞针呢。 薛梅并没有跟着回大理寺，而是回了梅花阁。她的内卫最近的效率可是很糟糕的。 神都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不少事情，结果内卫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号称消息灵通的内卫突然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这个让薛梅觉得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接受。 她得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内卫。 “尤其是得看一下你的内卫当中有没有走漏消息的？如果有的话赶快肃清。” 这是狄仁杰给他的最后建议。 “风尘三侠。” 狄仁杰自始至终都在想这件事情。 张仲坚这个人身上可是充满着谜团。 “慕然，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的祖父在离开了大唐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按照我们国家的历史来说，他是去了东北扶余成为扶余王，之后率兵打下了新罗国可是却没有杀掉老国主，而是认老国主为义父承袭姓氏。据说这个好像也是当时的传统，重姓氏不重血统。” “这倒是和东瀛相似。” 狄仁杰当然也听说过东瀛有类似的事情。 毕竟那个地方的人实在太少了，只能让人继承姓氏，至于这个家族的血统是否能够延续下去，是不是亲生的那倒无所谓。 有时候为了两个家族能够合并还特地去认一些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为义父，只是能够将两个家族合并到一起。 虬髯客想必也是走的这个顺序。 “后来是他里了新罗国的国号，并且打退了高句丽和百济两国。至于后来和太宗皇帝一起东征高句丽那也是一段佳话。总之他创下了一片伟业震惊七十二国。” 狄仁杰点点头。 虬髯客这一生也是戎马倥偬，看成一世英雄了。 一个人能做到他这一般已经是非常不易。 狄仁杰皱着眉头仔细想一想。 其实虬髯客和太宗皇帝还真有一些相似之处。 首先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其次他们全都是夺来的皇位，最后他们全都开，创出了一片盛世基业。 最关键的是他们全都是别人撼动不了的人。 从生到死。 汉武唐宗，这是历史上的两大帝王。做皇帝的人当中，能有如此帝业的人，也是空前绝后了。 如果真假，两件事情合到一块的话那么还有另外一个人，李元景。 狄仁杰这个时候才想到其实两个李元景之间可能有误会。 说起这个误会，所有大唐的人都会想到是新罗的李元景假冒了大唐的李元景然后收拢了对太宗皇帝乃至于天后不满的人做出的这些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因为大唐的李元景似乎更小。 如果以他的能力先收拢了一帮叛臣再冒充另外一个李元景，在海外另开一条道路。 这样也是一条成就大事的道路。至少可以在民间成立一个很大的能够运营的帮派。 这样亦可以笑傲王侯。 “乱乱乱，我的脑子都乱了。”李慕然真分不清楚这两个可能性到底哪个是真的？ 狄仁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继续写文书了。 将递交给刑部的文书写好，狄仁杰扣上自己的印章就已经是晚上了。 再看大理寺万籁俱静，几乎没有人的声音。 狄仁杰生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李慕然赶紧跟他一块站起来。 “怎么？你还没睡啊？” “我实在睡不着，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新罗。那就有可能引起新罗和大唐之间的大战。新罗不是突厥，打不起啊。” 李慕然满脸愁容。 他可是过来求学的，不是过来当间谍的。 真要出什么事情和新罗联系上了，恐怕会第一个把他拿下。 这真感觉到冤枉。 他也算是为大唐出生入死的人。 结果却落了这么个下场，怎么这么惨呢？ “那走吧，咱们两个再过去看看。我保证墨端和张若凡他们两个肯定还没睡。”狄仁杰说道。 不得不说，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都在看着诗集，依次摘抄诗句。 现在这一盏灯火还依然亮着。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来到这里之时，他们两人慌忙站起来迎接。 “狄大人，李大人。” “辛苦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有新的线索，这本诗集笔体并不是我大唐的笔体，而是前隋的写法。” 墨端将自己摘抄下来的笔体递给狄仁杰。 狄仁杰拿起这个簿子看了看。 唐朝和隋朝两个朝代之间的字虽说没什么大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笔体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说，隋朝就是坚字缺笔，和广字缺笔，为的是避讳隋文帝杨坚，和隋炀帝杨广的名讳。 但是到了唐朝，这两个避讳就完全不用了。正好相反的是，唐朝任何文章不准出现民字，民字缺笔。到了本朝，是治字缺笔。 所以一看这个文章就知道是什么朝代写的？ 狄仁杰仔细看了看墨端总结出来的字句，又看了看原来的那本诗集，更是疑惑。 这帮人整理一本前隋的诗集这是有什么意思？ 李慕然也将张若凡总结出来的诗句揣摩一番，突然说道：“大人，您注意到没有？这些诗集上面全都有地名。” 哦，行了，这边凑合数了 第四百零九章：虬髯客杀人 李慕然不提醒，狄仁杰他们还没想到这些事情。 他这么一提醒，他们这才发现这本诗集上除了年限是隋朝之外，就连诗集上面的诗句也是很有个性。 因为上面的诗句全都是地名。 可是有些地名他们听过，有些地名他们根本没听过。 这就不用说了，从这本诗集年代来看这些没听过的地名应该是前隋的地名，只是大唐统一天下之后，便把某些地名给改了。 前隋的地名和名称，这个代表什么？ 狄仁杰尚且不知道。 不过狄仁杰在看到这些地名之后，倒是觉得这些地名有点眼熟。 他好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去了另外一张书桌上，将一大摞子的文件全都搬过来了。 “你们看看那上面的地名，是不是跟这个东西有些相似？” 狄仁杰拿过来的这些文件全都是这两天报上来的案子，全都是悬而未决的悬案。 这些案子底下的衙门解决不了，已经上报到上寺打算让寺帮忙解决一下。这几个案子的案发地点全都是这个诗集上面的地点。 如此一来，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 “难道这些地点全是他们灭口的地方，这个诗集就是一个买卖人命的人命簿子？” 墨端绝对有些不可思议，他之前的时候也听过这些事情，但是见到还是头一回。 灭口的诗集。 “看看仵作的给出来的验尸结论吧。” 狄仁杰将一沓子纸张放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他们拿起来都看了看，发现结论几乎都一样，全都是被一股柔劲打碎了胸骨而死。 可是死的人却是千奇百怪，有引车卖浆的，有绿林好汉也有丐帮弟子，总之这些人好像没有任何特征。 “大人，如果这些人在咱们这边没有特征的话，是不是在另外一边会有特征？”张若凡倒是有了一个假设。 “说的好，曾经我就碰到过一个狙杀内卫的案例。也就是说这些人如果不是咱们的内卫那就有可能是对方的人。可是你们看看这个所谓的柔劲再说剩下的事吧。” 狄仁杰再次提醒了一下，能够猜出这些人的身份倒是不稀奇，但是能够知道这些人是被谁杀的，这才是稀奇的事情。 柔劲击碎胸骨。 这个特征有点像是李慕然的家传掌法寒梅映雪掌。 “不可能这么巧吧，天下天能以揉进击碎胸骨的掌法多的是。” “但是不可能每一个用长法的人都是这种装扮吧。你看看这个口供，见过凶手的人都说凶手是一个涂着一脸粉的大胡子。” 众人看看口供，发现几乎每一份口供上都这样说了，杀人者就是一个被化妆好的虬髯客。 看起来应该就是虬髯客杀的人。 “好吧，这算是走投无路了。慕然，你先整理一下口供。把案发时你在干什么全都记录在册，每一件案子至少要找两个证人。如果没有证人的话，至少也要找一帮可能的人。” “为什么？” 狄仁杰的这个问题让李慕然懵了。 “我跟你说，既然有人可以假扮虬髯客，那么这个假扮虬髯客的人也可以是你。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咱们今天的这些东西往上面一交，天后必然就要求你自证。你现在不做准备，到时候拿什么证明？” 众人这才想起来，原来以外人的角度看来最先受到怀疑的那个应该是李慕然才对。 “这个不合逻辑啊，在那个家伙偷袭天牢的时候。李慕然和咱们在一块儿呢。” “没什么不合逻辑的，只要找另外一个人假冒慕然就行了。我都知道那帮人的说法，那帮人会说慕然实际上是假用力。他们两个人只是打给他们看的。” “打给咱们看？那个家伙力大势沉的，那可不是假的。谁说是假的，让他自己来试试看，薛万彻让他去抓！”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摇了摇头。 这些都只不过是江湖义气的话朝堂之上真要有人提出了，那就一定会把这个想法考虑进去。 别的不说，天后这一次已经震动了，一定要关上个把的人才能压下阵脚。 这个时候考虑的并不是谁是清白的，谁是冤枉的，而是应该关谁。 李慕然现在恰好就是这个人。 “但愿是我多想吧。”狄仁杰说道。 朝堂上的事情，哪里有狄仁杰多想的？ 朝廷里面的事情，他都能够想个十之七八，比如或十五天之后的上大朝。 上朝，天后特地让人打响了大朝钟，也就是说在京东的官员五品以上的全都要来到紫微宫上朝。 果然如同狄仁杰所想一般，今天讨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李慕然的事情。 至于启奏那个人，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还是那个找骂的来俊臣。 自从上一次来俊臣被狄仁杰臭骂一通离开了大理寺。 他更是怀恨在心。 例镜门可是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眼线，大理寺自然也是他们观察的重中之重。 狄仁杰调取的那些案卷同样也到了来俊臣的手中。 说实话，他要是拿不到的话，狄仁杰还真有点看不起他呢。 所以来俊臣早朝启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话对天后说了。 “臣启奏天后，李慕然本来就是新罗贵族。这一次案件的凶手所使用的寒梅映雪掌也是他们家的祖传绝学，新罗国的镇国神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所以这一连串的血案，李慕然首当其冲就是值得怀疑的人。” 来俊臣在大朝上侃侃而谈，一般官员全都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句争辩都不想说。 满朝文武都觉得奇怪，在这点事情上狄仁杰说话还算正常，这么不说话反而不正常了。 “狄卿，你有什么话说？” “嗯？嗯！”狄仁杰眨了眨眼睛看着天后，点了点头。 “狄仁杰！你下次睡醒了再来上朝行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哦？都这个时辰了？”狄仁杰看了看外面的天呵呵一笑。“天后，臣参奏例镜门来俊臣大人旷工不上早朝。” 第四百一十章：朝辩 他这句话说出来，满朝文武全都愣了。 来俊臣没上早朝那，在旁边嘚啵嘚啵不说了半天李慕然的是谁啊？ “狄卿，你往旁边看看那个人是谁？” 天后心知肚明，这又是在装傻。他一装傻肯定没好事。 狄仁杰转头一看，好像刚刚看到来俊臣一般恍然大悟。 “哎呀，来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呢，我这才看见你。” “你才看见我，那你刚才干嘛呢？梦游呢？”来俊臣没好气儿的问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 “我这不是怕吗。怕眼前的这个来俊臣真有什么盖世本领，能够体外化体把自己一分为二。所以眼前的这个也不能算，等两个来大人一起来朝堂上报到才能算他出勤。否则一天就扣他一程封路。” 两个来俊臣一起来到朝堂才能算出勤！ 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来呀。 “狄仁杰！你今天这是吃饱了撑的！天后面前，百官之前，你还敢跳大神儿！” 来俊臣咬牙切齿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直接冲着狄仁杰大声吼着。 “来大人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了。这自古以来跳大神的一般都是两个人，这大神有神，这二神没神。我就是小跳大绳也得身边再找一个人吧？哎，对了，来大人你没事儿吧？要是没事的话，咱俩一块儿。我跳大神你跳二神。” “狄大人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来大人这一辈子都是跳大神，你这时候让他跳二神外面有点瞧不起人了。您让他跳。” 姚崇在一旁添了这么一句，惹得满朝文武，都忍俊不禁。 来俊臣惹谁也不敢惹姚崇。狄仁杰等人都是文臣，怎么也不敢和他动手。姚崇可是我不叫，这家伙要是急了，真敢揍他！ 姚崇品级还比来俊臣高，挨了揍也是白打。 “够了！”天后怒吼一声，让这满朝大臣都收起了笑容。“狄卿，你就说说李慕然应当如何处置？” “就按照天后说的处置。” 狄仁杰走出班子来，恢复了眼观鼻鼻关心的状态。 我说什么了？ 天后还觉得奇怪呢。 “狄卿，哀家可是什么都没说。” “您马上要说，臣首先赞同吧。” 狄仁杰龙的手垂着眼，直接点了点头。 天后剃的是咬了咬牙让两塞鼓了一下。 她要是说等于是正好中了狄仁杰的下怀，要是不说，总感觉到有点儿丢人，别扭。 “那你倒是要说一说哀家打算说什么？” “您要说的是把李慕然收入天牢当中，并且让来俊臣大人去审理这个案子。布的36大酷刑全都给他上一遍，别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先给他打招供再说。” “这个事儿倒是好，反正来大人不擅长干别的干这个一门儿灵。”张柬之在一旁凉凉的插了一句。 来俊臣惹不起姚崇还惹不起他？ “张柬之，你这张嘴，少说两句话哑不了。” “没有，我只是先提醒一下来大人，我刑部可不负责这种刑讯逼供的事情。” 张柬之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来俊臣，现如今他是刑部尚书。想要屈打成招，还得看看他刑部到底同意不同意。 反正胳膊衙门打过来的案子，刑部都有审理的权利。 从张柬之主持刑部到现在，例镜门的任何案子都被他打回去重新审理了一个也不让通过。 来俊臣早就已经被他弄的怒火冲天了，这个时候正巴不得给他点教训呢。 可是张柬之能是他教训的吗？ “来大人，我无意冒犯。我就是觉得你的办案方式实在是不如狄仁杰。倒不如这样，你去大理寺公干上一段时间，知道如何破案的再说例镜门的事情吧。” “我觉得行。”姚崇在一旁答话。 来俊臣身边的那帮人倒是也可以站出来帮他说话。 但是现在一个一个的全都不敢惹狄仁杰这帮人。 这些人现在可都是朝廷的大员六部堂官，全都是主事者。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们要大上两三级。 来俊臣在他的那帮人当中，虽然是个头，但也不是狄仁杰这种核心。 他更像是一个人人都想拉下水的倒霉蛋。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听哀家懿旨。把李慕然关注大理寺当中，让他去帮助狄仁杰破案。狄怀英，你务必要将这件案子破了，给这些人命一个交代。别的就不说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是讨论区区一个李慕然的。还有别人有什么事吗？” 天后这么一说就把事情给岔开了。 可是这也就等于是下了死命，李慕然暂时没有办法离开大理寺。 “其实这也是好事，对于你而言，只要对方再次犯案就能够证明你根本不是那个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冤得慌。” 李慕然这回真是感觉我有苦说不出了。 他现在也只能留在大理寺做一些文职工作。 “这个你就放心吧，外出的事情有我和若凡呢，最不济也有狄战。” “狄战留下和慕然、薛梅一起。你们在这里更好整理内卫的信息。看看那帮家伙最近在什么地方？若凡和墨端你们两个人跟着我，咱们三个现在需要去打外围。万一有什么事情……”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来得确实够快的，狄仁杰刚刚还想说万一有什么事情呢。结果事情就来了。 大理寺的官差引入了一个小卒子。一看他的一身装扮，就知道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仆之类的。 “有什么事情吗？”狄仁杰问道。 这小卒子将头低下，双手高捧起手中之物举过头顶，俯身对狄仁杰说道：“回禀大爷，我家王爷请我将这封信送给大爷，王爷备下了酒宴，希望大爷赏光。” “好吧知道了。”狄仁杰伸手将其抓过来。 这几天他收到的请柬和邀请不少，不过写出来的都是阴篆文，他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其实阴篆文本身用的人很少，狄仁杰自己都不是特别懂阴篆文字。可是这封信确实用汉语书写，上边银钩铁划，足以能看到写字人的性格，也足以看到此人擅长毛笔，精通汉家文学。 第四百一十一章：招待 狄仁杰这倒是愣了一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找上门来了。” 张若凡接过去看了看，问小卒子：“你是哪位王爷派过来的？” “我家王爷交代小的暂时不要跟三位透露姓名，今晚日落之时，就在大爷大帐这边，我家王爷派马车来请。万望三位贵客临门。” 说完，这小卒子便匆匆退下了。 这三人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跟一个小卒子为难？他们三个互看一眼，也就决定等这个王爷来接。 这几天来宴请他们的人并不少，只是都被他们三个用各种理由推却了。他们三个单等着那位王爷来接。 果然在傍晚的日落时分，一辆巨大的豪华马车停在了狄仁杰的帐篷之前。 车上有斜顶镶金包银，下有遮挡雕梁画栋。拉车的不是四匹马，而是前后八匹马。车子非常宽大，比起一个帐篷不小。前后左右跟车的都是左八个右八个，一共十六个身佩弯刀的带刀护卫，个个看上去彪悍勇猛，都是马上好手。只是这车子上的装饰标志，都没有显示出这个人的姓氏，甚至是车子上的大旗都只是四柄飞虎旗，只能看到主人的身份尊贵，地位极高，却看不出这位主人是谁。 除了赶车护卫之外，车上还有两名车夫。大车停下之后，两名车夫慌忙将后面的门打开，躬身去请三进去。 这马车里果然也是别有洞天，车内通明却不是用的烛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三彼此看看，张若凡首先便是走了上去，其次便是墨端，狄仁杰最后上车。等待三人做好之后，两个车夫纷纷跪下说道：“三位贵人若是路上没有消遣，抽匣有酒还有一些佐酒的东西吃。有事需要停车，可用小锤叩击车比三声我们便能知道。” “好，我们知道了，开车吧。”狄仁杰点头说道。 车夫将门关好后，便去了前面，马鞭一甩，吆喝一声。这辆大车便开始行进。 这车速快，自然不用说，狄仁杰的帐篷转眼之间便被甩到了身后。可是如此大车行进起来却是四平八稳，倒是难得。 左右无事张若凡便将手边抽匣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瓶子接着一个瓶子。张若凡拿出其中一瓶，将上面的盖子揭开。酒香便已经充满了整个车内，这竟然还是上等好酒！ 张若凡一生爱酒，无论是什么酒，都能牛饮鲸吞下去。无论是关外的白干儿，还是南方的曲酒，抑或是绍兴黄酒，或者是那山西汾酒，通通来者不拒。 但是这如此佳酿，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好味道，这味道真不错！” 狄仁杰和墨端虽然都不是好酒之人，可是一闻这味道，也知道这酒必然是上乘好酒。 “这车上也备着如此上乘好酒，看起来，这位王爷和也是同道中人啊。”墨端笑道，“不如看看他佐酒之物又是什么？总不能真备了什么山珍海味吧，那一会如何坐享宴席？” “好，让看看。”张若凡说着，将右手边的抽匣打开。这里面却是另外一些东西，这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却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看着煞是鲜嫩好看。 在抽屉里旁，还有一个小勺子，看起来是需要用这个勺子舀着吃的。 “那里面是什么？”墨端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用着勺子舀着吃，那就让我先来一勺尝尝。” 张若凡拿起了勺子，舀了半勺这红色的东西，放入口中，一顿咀嚼之后眼睛一亮，似乎是吃草的什么美味东西。他又来了一勺，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 “哈哈过瘾啊！”张若凡哈哈笑道，“没想到这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美味，用这东西来做酒，纵然是山珍海味，也稍显逊色呀。” “这到底是什么？”墨端凑了上去，一旁的狄仁杰也是忍不住凑了上去。 两个人一人一勺品尝了一下。 “好像是辣椒，还有花生，不过这里面都有一股香香的羊肉味，应该是用羊油炸出来的。”狄仁杰一边品尝一边说道。 “的确，非常香，和酒相拼正好君臣。”墨端笑道。 他们所吃的这红彤彤的颗粒，就是花生配的辣椒炒出来。花生并未去掉那一层红皮，所以出来之后是红彤彤的。 辣椒过油之后，更是鲜红。 这两种东西本来就是有十足的香气，拿来下酒，更是少有的美味。 若是什么山珍海味，精细食品，反而不符合张若凡的口味。如果是浓香重辣，虽然不是什么大快朵颐的爽快，但是却也让张若凡吃得高高兴兴，开开心心。 “那我看看我这边是什么。” 墨端打开自己手边的抽匣，飘出来的不是酒香，不是辣椒的香味，更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一股糖的香。 抽匣里面很明显是点心，一个个晶莹剔透，宛如水晶所作。就算墨端是皇子，整日吃山珍海味，经得多，见得广，可也没有看过如此精妙的点心。拿起一块来，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香酥软糯。 “这到底是什么？真不错。” 墨端不像是张若凡，能够大快朵颐，大口爽快。其实墨端的口味一直以来和个姑娘差不多，都是喜欢甜的，凉的，软的东西。 这些糕点正好符合胃口。 “特地为准备，也就是说这车上有时候还会搭载女眷，这些糕点应该是给那些女眷用来消遣时光的。” “你看看你另一边的抽匣里面是什么？” “哦好的。” 虽然是上好的东西，但是墨端毕竟吃点东西也就浅尝辄了。他打开另一个抽匣，发现那里边，则是一些腌着的零嘴儿。 “桃干杏干乌梅干，无花果枸杞子，真是样样俱全！”墨端感叹道。 “看来这事也比较符合你的胃口啊。”狄仁杰说道，“那我看看我这边是什么。” 立刻打开这边抽屉，发现这里面是一条一条的东西，黑色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上面明显撒了芝麻，看起来应该是非常香的东西。 第四百一十二章：贵人虬髯王 狄仁杰拿出了一条，闻了闻，没有闻出个所以究竟。将这东西放入口中，一咬一嚼之下，狄仁杰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原来是这些东西。” “你吃的什么？” “这东西叫做牛肉干，是将牛肉烤熟之后再风干得到的。看起来我这边也是佐酒的东西啊，要不要来一条？” 狄仁杰说着，将一条牛肉干递给了张若凡。张若凡点点头，也就接了过来，一手酒壶一手酒杯，吃着牛肉干，吃着花生。 狄仁杰这边也是尝了尝这个牛肉干，然后便打开另外一个抽屉。 就最后一个抽屉里放的主要是一些新鲜果品，瓜果梨桃一应俱全。 “看起来这车子的主人一定是个非常讲究的人。”狄仁杰说道，“不然这一辆大车上也不会这么应俱全的，摆这么多东西，有吃的有喝的，还都是消遣之物。” “快来请我们赴宴，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啊。”墨端说道，“就算是王宫，也不能有如此豪华的车。” “其实两位如果仔细看看的话，也可以发现，”张若凡抹了抹嘴巴，说道，“想要备齐这一车的东西，除了需要有这些财力是吧，还需要这些心思。可是一个人如果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上太多的话，又怎么可能专心于武功呢？所以想来此人功夫应该不高。” 这一点，另外两位倒是同意。 如果一个人将心思放在这些车马和吃喝上，不管他是一个看上去多么强大的人，终究还是稍微差一些。 “还有一点，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注意到。”张若凡说道，“这位王爷虽然心思缜密，但是却是百密一疏，他也让我们知道他是谁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 “两位自己看。”张若凡将盛着酒的瓶子，高高端起一饮而尽，狄仁杰和墨端赫然发现，这酒壶顶上竟然有字。那个自己很明显是汉族文字，只见上面写道，“阴篆虬髯王御用。” 将这一壶酒一饮而尽之后，张若凡又打开了了一壶，问道：“现在两位应该看到了吧，这位是阴篆虬髯王。” 只要这个皇帝，就一定会有王，这似乎是一个一定的规律。 王，自然是非富即贵的。 王的封号不同，其中尊贵程度也能够一眼看得出来。可是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帝将自己的王封为虬髯王，绝对不会有。 “虬髯王……倒是好大的口气。”墨端说道。 “看起来这位王爷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位，”狄仁杰说道，“除了咱们要找的那位之外，哪里会有这样的封号呢？我倒是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虬髯王到底是何方神圣，那究竟是有什么名堂？” “估计不差。”张若凡说道。 “眼前的虬髯王可能就是个麻烦的由来。 “为何如此说？”墨端问道。 “你们看看外边就知道了，”张若凡笑道，“你们两个看看外表就知道了，何必多问我呢，咱们现在已经是被人请君入瓮喽。” 听到萧风的话，两人慌忙向车窗外望去，却发现窗外的景色早就改变了。陪伴着他们的十六个马上骑士已经不见了，仍有着大车依然飞快的在跑着。 车窗两边的景色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到的确实，两边已经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而是山壁。 他们此时此刻，竟然已经进了山，或者说是在一个山洞当中急速飞驰！ 两边的山壁快速向后飞去。 他们两个是各自吃各自的，各自享受各自的，但是没想到的是，真正论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两个人尚且不及张若凡。 “两位也不需惊慌。”张若凡依然自顾自的吃着喝着，倒是显得一派从容，“既然这主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咱们请，想必也不应该是一个俗人，一见面就抡胳膊动腿一番打吧。两个倒不如安坐此处休息一下，免得让人嘲笑咱们没有见过大阵仗。” 张若凡如是说，狄仁杰和墨端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人干脆安坐，等待马车到站。 车声辚辚，马声萧萧，一时间三人倒是没有说什么。 车内的沉默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逼气氛，让让墨端颇为不舒服，也让狄仁杰感觉到压力沉沉。 唯有张若凡，继续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纵情吃喝。 “倒是好兴致。”狄仁杰打破沉默问道。 “其实也是苦中作乐，没有别的本事，唯有见到这美酒佳酿，实在是忍不住。其实此刻我心中也是愁的很呢。”张若凡笑道，“只不过这酒能开怀啊，一醉解千愁，所以我也就没那么多愁事了。” “可是这山洞要比咱们想象的深呢。”狄仁杰说道，“咱们这样进了已经跑了多长时间？竟然还没有跑到，有这样深的山洞吗？” “其实也不是全部都是山洞，我们应该是在不同的山洞之间穿梭，这里应该就是山地。只不过没想到这主人竟然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他请咱们吃的是晚宴啊，都这么长时间啊。”狄仁杰说道，“这么大费周章的还不到，总不能咱们是赶到他那里吃早餐吧？” 正在说话间，却看到马车之外，忽然一亮宛如白昼一般。狄仁杰从车窗外望去，看到一片辉煌灯火，向后滑去。 “看起来应该是快到了。”张若凡一笑说道。 的确，不过片刻时间，马车便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则是一片仆役，躬身迎候。为首一人似乎是执事，更是彬彬有礼。 “请三位贵人下车，稍作休息，便可入席。” 坐在最里面的张若凡笑笑，长身而起，大步走出去。狄仁杰和墨端对视一眼，也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他们三人一下车，打车便自行离开。 来到车外，放眼一望，头顶上竟然是黑咚咚的一片，四周也是山壁。看起来这个主人竟然是将一座山挖空了作为自己的宫殿。 其实这样看上去也不错，虽然没有雕梁画栋，亭台楼榭一般的精致，但却也有崇山峻岭特有的粗犷豪迈。 第四百一十三章：交换 执事在前引路，一左一右各有四个宫女手持宫灯，为他们照亮，身后则是有两排武士相随。 纵然是在山里面，却也是藤罗幔帐流水蜿蜒。只是将他们三人引入了一个，绣围成堆的屋子中。这屋里面的扑哧摆设，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精而又精的。 “劳烦三位贵人在此等候，我家主人稍后就到，与三位贵客见面之后，便可入席。” “劳烦了。”张若凡点点头说道。 墨端四下看了看，只见得这里虽然是屋子当中却也能够看到外面假山环保，流水匆匆。 “真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如此大费周章的景致。”墨端说道。 “如果有兴趣的话，找一处名山秀景掏空了，这样试试看？” 墨端摇摇头笑笑，说道：“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个人享乐，实在是劳民伤财，不做也罢。” “若是能常怀此信道是民众之福啊。”张若凡说道，“只是这虬髯王，看来一定是财力雄厚，不然怎么能打开如此阵仗？，均是上好锦绣，更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如此铺张浪费纵然在阴篆皇宫，抑或是宫廷之内，也是极为少见。” “真是劳民伤财啊。”张若凡感叹道，“王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么说到此处，却听外面一声高呼：“王爷到。” 守在门外的婢女，俯身下拜，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信步走进来。 这少年穿一双软毛靴，身上虽然如草原牧人一般打扮，但是却看得出高贵不凡。他的一双眼睛更是目光矍铄，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可是一个对视，却让张若凡感觉出眼神当中的苍老和锐利。 仿佛这就是将一个老人，一个百岁老人，关入了一个少年的躯体当中。 “几位贵客怠慢了，老朽姗姗来迟。”少年呵呵一笑，拱手说道。 他的声音竟然是苍老之音。 狄仁杰说道：“那就不知道，您这么大费周章叫我们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也算是为张若凡解惑，更让墨端明白眼前的少年是怎么回事。 “老朽姓张，名仲坚，是这大唐高祖亲封的虬髯王。”张仲坚笑道，“正如，所言，老朽正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请求将三位请来。”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狄仁杰问道。 “三位的来意，其实我是已经知道了，我们三位说，我正是三位要找的人。”张仲坚说道。 “既然皇室早就知道你的存在，那为什么还要让我这么大费周章的过来？”狄仁杰问道。 张仲坚笑了笑，说道：“惭愧惭愧，那是因为我现在正处于麻烦当中，不久之前给上书。如果三位可以帮我的话，我就亲自修书一封给贵国天后，证明李慕然的清白。至于你们则可以从我这里剩下的金银财宝当中拿走一样。当然了，两位的身家而言，断不会稀罕这些财宝，只是小老儿略表心意而已。” “你这是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虬髯王叹口气说道：“不过是一些宿命之中的怨恨而已。” “你们的麻烦事难道是有人练成你的武功冒名顶替到处杀人，甚至参加叛军了？” 狄仁杰是何等的玲珑剔透，心自然是一点就透。 “的确如此。”虬髯王张仲坚说道。 这句话说的张若凡墨端和狄仁杰三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离此处西80里处，有这么一口深潭。潭中的水为青蓝色，还一直冒着水泡，非常诡异。时间不等人啊。我便希望三位能够助我平息此次夜叉之乱。”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平息动乱，造福苍生，本就是我习武之辈的本分。”张若凡说道，“但是我倒是想问问，为何如果你有办法平息，也他知道为何还需要我们三人到来呢？” “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张仲坚说道，“其实我也问过，既然早有办法，为何不将夜叉直连早就荡平？但是回信却跟我说，彼时天时不到此时方凑齐你们三人，也唯有你们三个人。” “难怪。” 狄仁杰明白了。 恐怕这件事情想要解决的前提就得是他、墨家和鬼谷三家共同在场吧。 狄仁杰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却是足智多谋的。 “能够请三位过来，其实就是想借三位的一个东西，八音盒。” 果然……如此。 狄仁杰这回明白了，眼前这个所谓的虬髯王，要借用的实际上是他的八音盒。 墨家送给他的那个。 狄仁杰摇了摇自己的手腕儿。 这一次出来他可以说是全副武装，除了手中还有手抖之外，右手的手上也有八音盒。 “那么现在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您自称是虬髯王，请问你是真的张仲坚吗？” 虬髯王听到这话之后诡异的一笑。 “那我就想问问了，历史上的那个虬髯客真的就是张仲坚吗？” 这个…… 狄仁杰要是没走这一趟，也许不问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走过的这一趟，狄仁杰自然知道，这个可能也是另外一种说法。 因为张仲坚是墨家的人。他能够掌握权力登峰造极很明显也是利用了自己在墨家学到的本事。 后来他败了其他的人为一副，其实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合理合法的继承权。 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怕墨家组织起力量来反对他。 张仲坚心知肚明，凭借他的所学在墨家当中也不算是最上层的。 万一真的要是有什么墨家的人出来反对他的话，恐怕他也没什么反抗能力。至少他在明处，墨家在暗处的时候，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 所以，狄仁杰只能暂时放弃了。 “能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吗？到底想让我们用八音盒做什么？” “关于这件事情，只能是由您亲自确定了。我只知道的是您要是到了那个地方就知道八音盒应该怎么用了。”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哑谜，而这个哑谜答案只能由他们三个人解开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大水灾民 水虽然能为大地带来无限润泽、生机，滋养万物，可是它有时也会一反常态，穷凶极恶，吞噬千万生灵。谁都没想到从亘古以来就静谧的如一潭春水一般的会突然决口。这场特殊的水灾让山下的数百里变成了汪洋泽国，灾民无数。 这不是春暖时节没有冰雪融化，但是洪水却从山上冲了下来。这也不是梅雨季节，但是洪水出现之后天上就聚集了一片阴霾。有时候是细雨纷飞，有时候是疾风骤雨，但是就是见不到太阳。 或大或小的雨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 大水让人们只能去逃，可是……逃？为什么要逃？ 身前身后，尽是恍恍惚惚的影子。仔细看，只见这些影子的脸上尽是愁眉不展。那样子像在逃难…… 逃难？ 逃往哪？ 这天地之间还有地方可以逃吗？ 狄仁杰等三人站在大雨之中看着这些在大雨中逃难的人。 这些人是大唐子民，但是也不是。因为这些根本就不在州府上报的成册上，他们只是某个不知名山脚下的灾民而已。 和墨家众、鬼谷门相似，但是不同的是他们更加脆弱。 这些便是虬髯王所说之民。 突然，一个只是刚刚过自己腰间的人影撞了自己一下，这一下让狄仁杰顿时清醒过来。多日以来一直缠绕着他的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猛然消失了！眼前的幻影突然之间变得真实，变得有血有肉。 他，似乎这个时候刚刚醒来！神志清醒的一瞬间，感觉就变得灵敏起来。 他，呆呆的看了看身边的这个撞在他身上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昂起头看着他。 这是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男孩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虽然脸上有些脏，也有一些饥黄神色，但是这还是一个很可爱很天真的男孩子。 狄仁杰笑了笑，低头问道：“小弟弟，没有撞疼你吧？” 这个男孩本来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会被痛打一顿，但是看到狄仁杰竟然笑了。他慌忙摇了摇头向人群中跑去。 跑了两步，这个男孩看到狄仁杰没有跟上来又返回来。狄仁杰奇怪的看着这个孩子。 “大哥哥，你呆站在这里干吗？快到人群后排轮吧！”那个孩子睁着一对大眼睛道，“天一黑，肚子就要饿到明天了。” 看着孩子的天真样子，狄仁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没钱啊。” “这米粮不用钱的！”一个正在等候的灾民说道，“上个月开始发洪水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大侠经过这里，这米粮是他出资筹钱买来分发给咱灾民的！” 听到这话，狄仁杰问道：“这么慷慨，这个大侠是谁啊？” “哎？”这一下轮到这个灾民奇怪了。“现在谁不知道玉元龙玉大侠的大名啊？他既是九龙教的至尊，也是当今的盖世七侠之一。” “九龙教至尊？盖世七侠？” 对这些名词，狄仁杰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感觉，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看到狄仁杰这个样子，这位灾民问道：“孩子，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狄仁杰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 “九龙教！”灾民看着狄仁杰呆呆的样子提醒道，“你记得吗？” 狄仁杰摇了摇头。 周围的灾民都奇怪的看着狄仁杰。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知道神宫九龙教的人！这，就好像看着天空不知道太阳叫什么一样。 “九龙教是主理本地门派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了？”这位灾民问道。 “你叫什么？”另一位灾民问道。 “我叫狄仁杰。”狄仁杰回答道。 “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狄仁杰索性摇摇头说道。 此语一出，人群中顿传出不少窃窃私语。 “唉，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准是给洪水吓坏了。”这个灾民说道，“连记忆都没了！” 周围传出了一阵阵的叹息声。同为灾民感同身受。 但是狄仁杰身边的两个人可是不符合这个灾民的身份。他身后的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武功高强，而且他们可是还有马车呢！ 人们都在猜测着狄仁杰的身份。 眉宇之间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丝丝的高贵气息，身后的马车很明显就是贵族象征。看来应该是一个有来历的人，但是这个地方不大有来历的怎么会没见过呢？。 想到这里，这些苦出身的灾民就对狄仁杰有些敬而远之了。 毕竟穷富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一千个人一千个想法，谁也没说出来。 但是孩子们却没有这些心思。听到了狄仁杰的话，那个撞了他的小男孩儿慌忙挤进了人群中。他挤出来的时候，手里边还拿了两个馒头。 “给！”他递给了狄仁杰一个。 馒头本来是最平常的粮食。但是有时候一个馒头就能救一条命。 狄仁杰一愣，笑一笑摇摇头将馒头还给了孩子。 装傻可以，但是吃人家的救命馒头那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你吃吧。水灾之后必有瘟疫，饱食足饮方能抵抗瘟疫啊。” “呵呵！”小男孩儿笑道，“大哥哥你说话真有意思，和学堂里的先生一样，文绉绉的！” “是吗？”狄仁杰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说得有些开心。 突然之间，小男孩儿手中的馒头被一只黑色的靴子踢飞了。馒头滚到地上，染满了砂尘。 男孩儿心中一惊，手上更是一痛！那滚在地上的不是一个脏兮兮的馒头，是这个孩子的一条命啊！ 小男孩正抢前俯身，刚把馒头拾回刹那，赫地，一个又瘦又高和牙签一样的男人一腿踩在他紧握馒头的小手上！ “咯嘞”一声，小手和馒头一同被当场踩扁！、 “啊！”小男孩惨叫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是幼兽的特点，能引起母兽的关爱和保护。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来保护这个小男孩了！ “不许吃！”“牙签男”身后正站着两个剽悍随从将狄仁杰手中的馒头也打落在地。 狄仁杰茫然的看着这三个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高大壮被杀 他不害怕，但是有些不明白！ 这个“牙签男”似乎怒火冲天。他气得呼哧呼哧的看着这些灾民。他的一只脚踏在男孩儿的手上，双手叉腰一指灾民！ “谁也不准吃这米粮！” 说话之间他还在向踩着男孩儿手的哪只脚施压。 “哇！”小男孩痛得高叫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掺合着尘土扑满了一张小脸。 “这米粮不是你的吧！”狄仁杰冷眼看着这个人问道。 “哎呦呵，这小子嘴还挺硬！我让你硬！”“牙签男”抬手就一艘给狄仁杰一巴掌。 可是张若凡和墨端两人还在旁边，让他打了狄仁杰那才叫奇了！ 这个“牙签男”原来叫做“高大壮”，是这一片有名的流氓恶霸。 这一次大水灾，高大壮聚集了不少的米粮，坐地起价卖给灾民，几乎抢出人命。后来玉元龙筹资买粮救济灾民断了他的买卖。所以他今天就是来搅场子的！ “他娘的！”高大壮嘴里骂道，“老子他妈的聚了无数米粮准备卖！这他妈的什么玉元龙搅了老子的好买卖！你他妈有粮给我啊！你给他妈这帮穷鬼发什么？他们都他妈的有饭吃了，老子赚谁去？” 狄仁杰冷笑了一下：“你这么多的话把儿说话不费劲吗？” “你他妈管得着？”高大壮骂道，“老子就他妈‘把’多！” 高大壮还没发现自己的语病呢，狄仁杰倒是反应快！ 他依然笑道：“你‘爸’多，你‘妈’也不少！果然是畜生！” “你说谁！”高大壮狠命一压脚下。男孩儿疼的再一次叫了起来！眼看他的小手快给踩扁了！ 一旁的村民全都碍于他是恶霸，不敢干预。狄仁杰虽记不起自己来历，眼见这个人中渣滓如此虐弄小孩，他的怒火也在渐渐上升！ “放了他！”狄仁杰说道，“要踩踩我！” “谁叫这孙子敢吃这救灾粮呢？哼！玉元龙那个家伙算是什么狗东西？敢断了我的买卖？” 小男孩已痛得大汗淋漓，但听他仍倔强地地驳道：“呸！你才是狗东西！” 高大壮狞笑着：“嘿嘿，真是无知而又痴呆的孩子。你知道玉元龙为什么捐助你们？他只是想增加声势，沽名钓誉罢了！” “沽名钓誉？”狄仁杰反问道，“是吗？你又为这次天灾干过什么？还不是只懂得出口伤人？” 狄仁杰的话让高大壮无法反驳。 “我让你他妈的废话多”高大壮使劲的念着脚尖，“我说话的时候你要再敢说话我他妈废了你！” 说话之间，高大壮的脚始终踏着小男孩的手，眼看他的小手快给踩扁了。 他嘴上冲的是狄仁杰，但是也看得出来墨端和张若凡不好惹。他的手下也不敢上前。 “废我？”狄仁杰冷笑道，“自己发了财却不积德，不好好捐助灾民，反而不甘看见别人捐助。这样发国难财的小人，早晚会有报应！” 听到这句话，高大壮脸色一阵铁青。因为狄仁杰说正了他那颗小人之心。 小人是最怕报应的！ 可是他忽又化青为笑，道：“敢对本大爷这样讲话，大爷一定会对你好好的玩玩儿！” 他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下狄仁杰。“你长的还真俊啊！不知道这张脸要是没了脸皮是不是一样的俊美！” “你可以试试！”狄仁杰的嘴依然不软！ “一会儿一定！”高大壮咬牙说道“但是也须向你解释一下，到底本大爷家财百万，为何也不捐助一文啊！” 狄仁杰狠狠的瞪着他，没再搭腔。 高大壮说道：“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富贵贫贱，全因自己一手造成。本大爷能会享富贵，兼且逃过水灾大难；当然因为我是大大的好人了……” 他说着一指那些正饿得有气无力的村民，高声道：“相反来说，这些灾民所以遇上水灾，只因他们根本就是坏人，既是坏人，便得要承受恶果，有此报应真是大开眼，而我啊……” 他歪着咀角向狄仁杰邪邪一笑，道：“我既是好人，便绝不会捐助坏人的了！小子，你明白没有？哈哈……” 高大壮说罢顿纵声狂笑，两名手下也附和地大笑起来。因为笑他踩在小男孩的手上的脚更加用力了！ 高大壮看着狄仁杰咬牙切齿的样子，感到畅快极了。他索性变本加厉，踩着小定手儿的脚更用力了。 “骨头折了还能接上，踩扁了就什么都接不上了！这只敢拿玉元龙馒头的小手是废定了！我最喜欢看见坏人受尽折磨。小子，我知道若我把他的手废了你又要说话是不是？” 他问出这个问题并没有等待狄仁杰的回答。他只是一边说一边脚上加劲。 “我告诉你们！”高大壮指着灾民们说道，“谁敢拿玉元龙的粮食，就把他的手碾碎！” 狄仁杰怒火也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墨端，若凡，给我拿下！” 墨端的双掌一左一右双手双发，轻盈缓和的按在了这两个彪悍随从的胸口。一股偌大的力量再这两个人的胸前散开。随着力量波动之后就是一阵让人惊愫的“格拉”声，这看似轻轻绵绵的一掌竟然将这两个人按得全身骨骼寸寸碎裂！这两个大汉就这样横着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之后才停了下来！ 看到这人如此厉害，高大壮真是目瞪口呆！他想跑，但是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却正好撞上张若凡那张脸！ 张若凡就站在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两个人的鼻子尖几乎碰上了！ 他的双目正好对上了张若凡的怒火双眸。 “想跑，跑的了吗？”狄仁杰背负双手正气凛然的说道。此时狄仁杰的身上气息纷飞。 气流将他的紫色长发吹的飘舞了起来，宛如一个凄艳的报应之神！ 神威动荡立即摧毁了小人的嚣张气焰。 “啊……啊！”高大壮惊叫一声慌忙跪在了狄仁杰面前。“饶……绕……饶……饶……了……” “饶你不得！”狄仁杰的话音一落。 第四百一十六章：饶你不得 张若凡手抚上了高大壮的额头。看似轻轻无力，但是沉重的功力却已经透入了高大壮的身体。 张若凡不着痕迹的一抚之力让高大壮无法承受其重量。跪在地上的双膝顿时深深的陷入地面。他的整个人都被张若凡打进了地下！ 没有巨幅的动作，但是掌力却有人类不能承受之重！这是一个绝世高手也无法做到的啊！ 村民们都呆呆的看着这三个陌生的青年。 他望着在场的众人，人们也呆呆的看着他！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快跑！别为这个畜生担上官司”。 人们也纷纷喊道：“对，对，快跑吧，为这个畜生担上官司不值得啊！” 似乎是回想起来“杀人者，人必杀之”这句话，狄仁杰恍如恶梦之中一般。 原来这个地方还有官府，还能担官司！他正好想见见这个地方的地方官呢！ “啊！” 长长的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遗憾。 狄仁杰本想上车离开，可是谁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地捕快来了！ 这场案子发生的突然，谁也想不到横行霸道的高大壮高老爷会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丧生于一个这么无名的小子。不过狄仁杰这个三个人身怀决定力量这倒是在一些人意料之中。 毕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本地捕头就带着十几个衙役赶到了。 天知道他们这一次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是不是一直跟在高大壮身后不敢管。但是人们后来知道，在到达这个地方之前，高大壮已经打散了两处施舍米粮的义舍。 总会有人报官吧！ “怎么了？”人还未到喊叫声倒是先到了。捕头一声喊叫，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这尸体的死状之惨让他吃惊！ “好你们这帮刁民！”捕头怒声喝道，“有赈灾粮食吃也不好好的安分守己。说，是那个人打死了高老爷？来人，将这帮闹事刁民抓起来！” “慢着！” 当这个铺头耀武扬威的带着十几个衙役即将抓人的时候，墨端挡在了这捕头面前。 “捕头大人，请借一步说话。”这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一块金牌。 这捕头虽然不认字，但是却能知道有金牌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慌忙收敛了狂妄的态度，摆手让手下兄弟别动。他跟随这个人来到了一边。 在这里停着一辆修饰着金龙的华丽马车。马车旁还有四五个彪形大汉手持大刀护送。 看到这个阵势，这辆车，铺头慌忙跪了下去。 “叩见大人！” “起来吧！”这声音倒是不急不缓，平稳异常。只是听这个声音，这个人的岁数似乎不是很大！ “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儿？”车内的人问道，“为什么拦我进城的道路！” “小的这就让这些刁民为您让道。”捕头慌忙说道。 “让道倒在其次，你还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车内的贵人似乎有意要问到底。 捕头不识字不知道这个青年的来历。但是他抬起头看看这辆车子上的金龙雕饰，便知道这是高贵的马车。车内的人非富即贵，如果应对不好可能牵扯到知府大人！ “有刁民闹事，杀了本地的富户高老爷和两个随从。我们正要拿人问案，且不想被贵人拦住了。”捕头说道。 “我想去看看死去的三具尸体，不知道捕头大人方便不方便？” 这一声“捕头大人”叫的有几分戏谑的味道，吓得捕头慌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那就同意了？下车！” 车上的青年走了下来。走下车的男子也的确是人中龙凤之态。 他身穿白衣，手拿白折扇。白衣在风中飘荡，一副混沌乱世中翩翩佳公子的感觉。稍近一些，就能够看到他略宽的双肩，修长的身形。虽然少一些英雄气概，但是多了一份儒雅尊贵。再近一些，能看到一张白净的面孔。他眼角斜飞，神情内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喜怒不外露而智谋深沉的人。 “请贵人名！” “在下姓狄，名仁杰。”青年展开折扇看着捕头。他在等，等着捕头惊讶的那一刻！ “狄仁杰！”捕头将这个名字喃喃的含在口中。突然他想起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理寺正卿！”捕头吓得双腿发颤。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难怪捕头会吓得慌忙跪拜！ “走吧，去看看！”狄仁杰慢步向那三具尸体走去。 人们还没有动这三具尸体，现场保护完好！狄仁杰先是看了看死去的两个家丁，然后又看了看高大壮的死状。 “这人怎么死的？”他索性吧扇子一摆明知故问。 他当然知道了，就是墨端和张若凡打死的。他到时要看看本地捕快怎么说。 “贵人，这……”捕头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捕头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声张，也不要抓捕人犯。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 “不抓人犯？”捕头愕然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过，他倒是乐的清闲。 “贵人！”捕头故意做出了为难的样子。“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知府大人要是问罪下来……” “知府那里我会去说！”狄仁杰说道，“把尸体运回去，咱们一会儿衙门见！” “好好！” 既可不用干活，又能推脱责任，这捕头乐得清闲。他恭恭敬敬的将青年送上了车，目送车子慢慢的远去。 他可能想不到，他要抓的凶手就在这辆“贵人”的车上。 车子载着狄仁杰晃晃荡荡慢慢悠悠的进入了城内。此时已经是日薄西山了，狄仁杰的这辆车子晃晃荡荡的停在了一家赌坊的门前。狄仁杰下车走进了赌坊。 这家“不倒翁”是这城中最大的赌坊。名虽然叫做不倒，但是却是倒掉了多少的人的钱财家业啊！ 赌坊，妓院这一类的行业往往是在傍晚这个时候开门。虽然此时开门不久，但是里边却已经是人声喧闹，这些人都是买金客，从来是一掷千金从不皱眉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不输十九爷 虽然都知道十赌九输，赢得一个只能是庄家。但是在这里玩儿钱的人却不少，甚至有些人还在玩儿命！呼喝声，下注声，让这个本来很大的地方吵得人声鼎沸！ 记得有人说过，赌钱实际上是最浪费生命的事情。赌徒也是浪费生命的人。两者都是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却没有创造任何价值。 小赌金银财宝，大赌社稷江山。历史上从来不缺赌场，历史上也是代代都有赌徒！ 真是有意思的循环啊！ 在这些红眼的赌徒中，这个青年的儒雅和冷静倒是让他有一些鹤立鸡群的意思。这就像是火炉里进来的一块寒冰！ 他刚刚进门就被别人一眼看到了！ “这位少爷面生的很啊！是第一次来吗？”一个侍者慌忙招呼。 “不算是。” “哦？原来是熟客，请教名号！”侍者恭敬的说道。 “狄仁杰。” 青年故意展开折扇在侍者面前晃了晃。 “狄仁杰！” 看到折扇听到这三个字，侍者慌忙恭敬了起来。 “原来是贵客，请这边走。十九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带路吧！” 跟着侍者穿过赌场大堂，走过单独的赌间之后，狄仁杰来到了一个幽静雅致的小院子里。侍者就此告退，狄仁杰自己向园中走去。 赌场有话叫做十赌九输，一个不输是庄家，所以这里的老板叫做“十九爷”。 这个十九爷是一个大胖子。这个时候的天气并不热。但是十九爷却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天气很热一样。此时，不倒翁开张，十九爷坐镇不倒翁内，防止有千手闹事。 狄仁杰今天来就是来找他的！ 两个人行礼坐下后，他开口便问道：“十九爷，王爷到了吗？” “没有！”十九爷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说道，“主人只是说要来这里，现在还没有到。但是有些消息我却需要提醒贵客。” “什么事情？”狄仁杰问道。 十九爷喘了一大口气，说道：“这场水灾来的蹊跷。但是若不是这场水灾这些信息也不会显现出来。” “这我知道！”狄仁杰说道，“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信息呢？” “首先，城内的药品奇缺！”十九爷说道，“很多药材的价格已经翻倍增长了。” “都是什么药？”墨端问道。 “这是药单。”十九爷将一张单子递给了他。 接过单子看了看，墨端立即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些都是……啧，看来事情还不小啊！这单子中除却黄连、五味子这样的一般药材。剩下的药材全是制作毒蛊的基本药品！没想到竟然有人趁着这个混乱时候开始做蛊！” 原来这个就是虬髯王请他们过来的原因！ “的确是！”十九爷说道，“最近，灾民中莫名失踪的人也不少。” 狄仁杰说道：“事情有些严重了！” “还有一件事情，贵客也许感兴趣！”十九爷说道，“根据这两天来这里赌钱的衙役说，购买这些药材的是本地富户高家，但是药材全部送往府衙！” “高家？那个高家？”狄仁杰问道。 “暴发户高大壮！”十九爷说道，“这个人起家来路不明，似乎是突然之间发财了！” 狄仁杰疑惑的合上了折扇。 “看来一切已经和明显了！呵呵，赌场还真是一个容易收集信息的地方啊！” “小的只是不负重托而已！”十九爷说道。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去和本地的知府谈谈了！”狄仁杰说道。 正说到这里，一个看场的下人禀报：“十九爷，有人搅场子！” “这么一点儿事儿也用和我说？”十九爷有些微微恼怒的说道。 “这个人武功很高！” “那我来吧！”狄仁杰起身说道，“难得碰上敢砸不倒翁场子的人。” “贵客，这……似乎不好吧！”十九爷说道。 “没关系！”狄仁杰展开折扇轻摇笑道，“没关系，你的王爷说过，他不在本来就该我当家！走吧！” 此时，不倒翁大堂上赌大小的骰子台面那边一个青年正坐在那里等着人们来处理他。 他的双脚已经翘在了台子上，身体向后靠着保持平衡，只靠椅子的两脚支撑着。他身上的穿的是一身普通的粗布服，腰带也是最普通的布带。一双靴子很厚重，上边的灰也很重。看来这个人经常走很远的路。 这样的相貌平凡的青年，脸上却停留着一股杀气！这个青年的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是谁也能根据到他身上的杀气炙人让人难受！和这个青年面对面站着，似乎就像是面对数千杀红了眼的屠城恶军一样。 很奇怪的人！ 此时不倒翁的打手们将他团团围住，但是这个青年却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他嘴里叼着一片柳叶，双眼闭着，悠悠闲闲的一摇一摇。真不知道如果没有理他他会不会睡着。 他的刀就放在台子上。别看这个青年不起眼，但是他的刀却是一柄很华丽的刀！ 刀的护手上有四枚颜色迥异的宝玉。一枚蓝色一枚白色一枚红色一枚紫色。蓝色宝石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水汽，白色宝石内发出阵阵轰鸣仿佛狂风，红色宝石炙热炎炎犹如烈火，紫色宝石电光闪闪就像是天空中的雷云！ 抛开四枚宝石不谈，再说这刀的其他部分。刀鞘黑，但是并不是普通的黑，而是一股虚空一般的黑色。那黑的仿佛将光都吸了进去。这柄刀似乎不是插在刀鞘中而是插进了某种特殊的虚空中！ 特殊的刀？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柄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来的宝刀！能用宝刀的人往往也是名人高手。如此青年，不得不让不倒翁的打手们忌惮，另眼相看！ 谁知道他的来头是什么？ 这样的青年似乎总有一个很大的背景。这样的青年也很容易引起同命人的注意。 至少，狄仁杰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就觉得他毕竟不让人讨厌。 眼见狄仁杰走出来，打手们纷纷行礼口称“贵客”。 第四百一十八章：江湖风雪客 “终于来了一个管事的了！”青年张开眼睛说道。 狄仁杰一笑，轻摇折扇漫步到了青年的对面。两个人隔桌相望。 “你想赌什么？”狄仁杰笑道。 “我想用我手中的一柄神兵利器赌二百两！”青年说道。 这青年态度狂妄，但是话语之间却并没有市井之间的痞子混混那种“本大爷”“老子”之类的话。这让狄仁杰好感顿生。要知道真正的“大爷”是从来不把“本大爷”之类的词语挂在嘴上的！ “这样的刀只赌二百两？”狄仁杰笑道，“呵呵，未免可惜了！” “少来！”青年说道，“谁说我要赌这宝刀了！” “哦？那你赌什么？”狄仁杰笑道。 “这个！”青年伸出食指中指将口中的柳叶一夹冲着狄仁杰摇了摇。最后他就开始介绍这“神兵利器”了。 “这柳叶是天下之间独一无二的东西！”青年说道，“这柳叶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是却能削铁如泥吹毛可过，堪比当世名刀。不过，我的手中这样的柳叶不少，所以我也不想敲竹杠。只赌二百两！” “贵客这小子胡说！”旁边一个人说道，“我分明看他就是在湖边摘的叶子……” “闭嘴！”狄仁杰呵斥了一声。随即他换了脸色，笑对青年。 “您这属于实物抵押！”狄仁杰笑道，“按照规矩我们要验货的！” “可以！”青年斜抬着眼角说道。 “噌”的一声，狄仁杰从身边打手的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他捏着匕首说道：“斩断这柄匕首，你的叶子我收了！” 青年微微一笑，说道：“没问题！” 狄仁杰挥手一扫，匕首化作一条银线向青年飞过去！ 青年一笑，将叶子夹在手指中间。还没有出手之前，他的身体周围的气猛地一爆膨胀了起来。这仿佛是一股狂风迎面扑上来，噎的人喘不上气来。手中的叶子一动，化作一到绿光横着扫过匕首化成的银光。 这柄匕首就这样从中断开，落在地上。 站在狄仁杰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现在都在暗暗的庆幸自己没有和这个青年动手。 “可以吗？”青年问道。 “验货通过，没问题！”狄仁杰笑道，“但是，我也没有说现在要这一枚叶子啊。” 狄仁杰的这句话让青年脸色一沉。 “你玩儿我？” “没有啊！”狄仁杰笑道，“这没叶子我是必收的！但是，我要的是关键时刻的一片你的叶子而不是一片树上的柳叶！” 话说到这里，青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听明白了眼前这位赌场贵客的意思。 如果说在他和敌人对阵的时候，有这么一片叶子突然从某个角落飞出来直插对手要害……或者，当他在处于败势的时候，有这么一片叶子帮他当一下……原来，狄仁杰要赌的是他的手上的叶子，而不是树上的叶子！ “我明白了！”青年说道，“你要的是我手上的叶子，不是树上的叶子！” “明白就好！”狄仁杰摇扇笑道。他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风雪客。 “不赌吗？”风雪客问道。 “咱们的赌局已经变成了交易。”狄仁杰笑道，“我迫切需要你的柳叶。更何况，就算是要赌，我也不一定能赢你！” 风雪客扫了狄仁杰一眼。他将狄仁杰推他的吹捧照单全收了。 “多谢多谢！”风雪客拱了拱手，迈步走出了不倒翁。 虽然狄仁杰对他有些兴趣，但是他对这些人一点儿兴趣都欠奉。 送走风雪客之后，狄仁杰也离开了不倒翁。他需要去知府府衙好好的看看。 看到捕头只是将尸体带回了府衙，知府干脆气的破口大骂！但是听过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知府也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旁的师爷凑了上来，问道：“那牌子是什么样子？” “师爷，我不认字！”捕头说道，“只是那辆车倒是有金龙的雕饰。绝对不会是一个身份地位的人！” “金龙……”师爷眼珠一转，猛然问道，“这说话的可是一个不过二十多的青年？” 捕头说道，“是！” “师爷，是谁啊？”知府问道。 “可能是狄大人到了！”师爷说道，“哎，怎么这么巧让狄大人赶上了呢！” “这也不算是巧合！”知府说道，“狄大人受到圣上嘱托负责查案，怎么就到这儿了？” “高老爷这事情做的太大了！”捕头为难的说道，“他连砸了两个义舍还破口大骂。这……” “那个杀人的小子，你看清楚了？”知府问道。 “看清楚了！”捕头说道，“但是这两个小子实力恐怖。可能也是一个有来头的！” “可能是狄大人预先安排在灾民中的？” 师爷的一句话惊醒了知府。 他拍拍脑袋说道：“哎呀，是啊！” 话正说到这里，一个衙役慌忙跑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狄大人驾到等您去迎接呢！” “哦，哦，马上来！” 知府慌忙带人跑了出去。 一个知府哪里敢怠慢大理寺正卿！这知府慌忙跪在地上，迎接狄仁杰的到来。 “下官叩见狄大人！” 狄仁杰折扇轻轻一抬，说道：“起来吧！带我去看看那三具死尸！” “好！”知府慌忙让人带路将狄仁杰迎到了这三具死尸面前。 仔细的看了看尸体，狄仁杰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收起折扇说道：“我的知府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理这桩案子呢？” “当然是将真凶绳之以法以正我国的邢典……” 知府本来以为狄仁杰听到这句话会很高兴。但是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之后，狄大人反而是大大的摇头。 “捉拿真凶说明你有心！”狄仁杰说道，“但是这事情还是查清楚为好。我问你，你要捉拿哪一个真凶呢？” 这句话把知府问愣了！ “当然是杀人的人了！”知府说道。 “哦？”狄仁杰一笑，问道，“请问，是借刀杀人的人，还是被借杀人的人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顺理成章 “大人这句话深奥，小人不懂。”师爷慌忙说道。 狄仁杰也懒得和他们费唇舌。 “那……大人您看……” “我看什么？我有什么可看的？告诉你，给你三天限期破案，不然你就等着吏部的批文吧。本官要摘了你的项上乌沙。” 听到这句话，知府几乎晕倒。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狄仁杰也就离开了府衙。 知府叩拜完之后慌忙回府。 他急忙摆开笔墨在一张小纸条上写道：“杀高大壮被杀，请示计划。” 写完之后，他竟然将急急忙忙的将纸条塞进了一个信鸽的腿上。 放飞信鸽，知府总算是觉得惊魂稍定。 没过多长时间，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信鸽又飞回来了，腿上也有一张字条。 知府慌忙展开看一看，直接上面写着八个字。 “计划继续，万事小心.” “明白了。”知府点了点头。他慌忙找来了捕头。 “你快去城西村，铁小姐就在那里，你要是见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照应一下，知道吗？”知府说道。 “属下知道。”捕头说道。 “快去。” 捕头带着衙役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府衙。 此时，狄仁杰才从衙门口对面的一个小巷子中转了出来。他展开折扇，冷眼看着这几个人。 “哼。这知府果然有问题。”狄仁杰冷笑道。 “大人神算，只是……” 墨端当然知道，像这种案子也不过就是当地官府和富豪勾结在一起残害灾民的事情。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让狄仁杰来处理再好不过。 狄大人办起这种事情来是得心应手，也用不着别人插话帮忙。 墨端想的是别的事儿。 “你这有什么想法了？说出来啊。”狄仁杰问道。 墨端摇摇头。 张若凡笑道：“墨端的想法我知道，他现在想的无外乎就是这件事情有点太顺了。顺的简直都不像是一件事儿了。” “这话怎么讲？”狄仁杰觉得奇怪。 “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简直就像是给狄大人您特地设计出来的。本地官员想必也是贪赃枉法之辈，大人只要查一查他的家产就可以知道了。至于那些和官员勾结起来的人，谅也不是什么忠厚之徒。毕竟那个忠厚之徒也不能弄那么一堆下蛊放毒的东西。” “可是还得需要证据，也许只是这些地方官员胆小，看到我就害怕的缘故。” 狄仁杰也知道自己名声在外，那些地方官员可能混上一辈子也不如自己的官位高。 遇到高官他们难免会害怕，说错话，办错事是经常的事儿。 狄仁杰也不会因为这个来处罚地方官员。 可是眼下这位知府大人可是有点意思了，竟然在送走上官之后便不知道给什么地方放出了信鸽。他真以为大理寺狄仁杰就那么好糊弄？ “大人，这件事情我没那么简单吧？那位十九爷您也应该看看。和哪个虬髯王勾结的人咱们更应该小心为上。” “嗯。” 狄仁杰点点头，发出一声鼻音。 几滴雨点落在狄仁杰的头上。他抬起头来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又下雨了。 雨水依然淅淅沥沥的在下着，不过即使风雨飘摇，也难以飘进这四角飞扬就像是张开翅膀的小鸟一般的“翼然亭”。 此时，一个紫衣人正舒服的坐在翼然亭中等人。 他头戴一顶金冠。在这阴云密布的光线下，金冠上的珍珠发出烁烁光彩。他的身上是一身白玉颜色的龙袍。一条秀在袍子上的白龙，绕身飞起栩栩如生。 人在动，龙不动。但是龙在飞，人不动。一人一龙形成了一个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感觉。衣衫上的装饰更是华丽的异常。 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支白玉雕龙笔，左手则顺手将手边的小茶盅端起来送在嘴边。纵然是大雨倾盆但是茶香还是透过雨障飘香四方。 看来是名茶，好茶。 这个人的面前摆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一贴洁白光滑的纸张。此时的雕龙笔已经饱吸墨汁正要落笔挥毫。但是正要下笔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缺少一点儿灵气。他抬起笔端向外一指。倾盆大雨中之下一道水线被收入笔端。 看看墨色，似乎是满意了。这个人落下了雕龙笔。 他的笔下也是烟雨连绵，山峦蒙雾。但是在雨水山河之下，一条昂首飞扬的神龙却在笔下升腾。 “嗖”的一声，刚刚那道金光落在了上了。一个白衣似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迈步走进了亭子。他的步伐不急不快。似乎刚刚千里之行，对他来说也是散步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扇子。这柄扇子和狄仁杰的扇子一模一样。 白衣人走进来的时候，紫衣人的那双紫色的龙眉扬了扬。 “哎呀，你可是让我和这壶茶等的好急啊。”紫衣人放下笔说道。 “你在等我吗？”白衣人手摇折扇坐在亭中笑道。他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狄仁杰的味道。缓慢低沉甚至还留有回音，只是他说话要远比狄仁杰沉稳的多。 “是等你，也不是等你。”紫衣人笑道，“如果我知道你能在什么时候来，提前准备好，而你又没有迟到，这算是等待吗？” “好问题。”白衣人笑道，“既然你没有等，我也没有迟到。你急什么？” “哎？你难道不知道吗？越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就越是焦急啊。”紫衣人笑道。 “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衣人问道。 “哎，你又在考我了。”紫衣人笑道，“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看看这幅画你就明白了。” “画？”白衣人俯身看了一眼说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个神棍的推算什么时候不准。没想到你这张乌鸦嘴一如既往的准啊。” “呵呵。”紫衣人笑了笑，“谢谢夸奖啊。” “夸奖放一边，”白衣人问道，“那两个小鬼你想怎么样？” “你说哪两个？”紫衣人问道。 “你一对一对的说。”白衣人说道。 第四百二十章：漕帮帮主 “好办。”紫衣人笑道，“那个小鬼谷用的不是裂魂手，而是平凡的掌力。” “怎么可能？”白衣人问道。 “裂魂手是需要长期的训练的。”紫衣人说道，“这是将自己有限的力量通过穴道打入对方的体内由内而外造成对方筋骨寸断的情景。但是那个小鬼却不是通过穴道，是将自己的内力强行压制在对手体内。” “你打算如何呢？”白衣人问道。 “不管。”紫衣人一笑向后一仰躺在了椅子上。 “不管？” “不只是不管，是不闻不问不听不想。” “还一个四大皆空啊。”白衣人笑道，“不过话说，你也应该有一个徒弟了。像你这样整天吃饱穿暖睡足之后不事生产，不服劳役。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手脚迟钝多了吗？” “有吗？”紫衣人看看自己灵活修长的手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退步啊。” “我更觉得，你的腰线膨胀了不少。”白衣人笑道。 “切。男子汉大丈夫，膨胀就膨胀。”紫衣人说道，“我无所谓。八极龙诀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成功的。我，只是一个例外，一个神话，一个传说。” “一个很自大的老不要脸。”白衣人摇头说道。 “哎呀。这可不对啊。”紫衣人笑道，“你可不能动口粗啊。” “算了。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白衣人问道。 “什么赌？” “如果我能让你收那个孩子为徒，你就输了。相反，你不收这个孩子为徒，你就赢了。”白衣人笑道。 “好说，赌注是什么？”紫衣人问道。 “当然是你我这种盖世英雄最为为难的事情了。”白衣人笑道。 “什么事情？” “谁输了谁就亲自下厨做饭对方尝尝怎么样？” “什么？不赌。”紫衣人笑道，“你那一手烂糊面，烧焦饭，双料菜，绝命汤谁不知道？赢了你一点儿奖赏都没有，反而要我玩儿命吃你做的东西。不赌。” 他这话，倒是说的白衣人一愣。 “哎，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而已，如果我估计不错，十九爷马上要上门了。” “他？” 白衣人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来这里探探口风啊，看看我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紫衣人端起旁边的茶杯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他那目空一切的态度让白衣人担心。 他们七个人并称盖世七侠。但是要知道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盖世之人，真正干事的人是紫微里面坐着的那个。苍天之下，万人之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盖世之人。 皇权这才是天地间最真实的权谋。 “听起来你好像早有准备啊？”白衣人问道。 “想要陷害我，恐怕也得有些特殊的人作为见证吧？所以我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倒是不着急了，可是白衣人却急坏了。 “这些所谓的大官来了之后，哪个不是要钱为主。他们才不管你有事没事，只是问你有钱没钱。这里面的事情可就多了。” “这位应该不会。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次过来的应该是狄仁杰。” 紫衣人一笑。 “也许我和他还有联手的机会。” “管他是谁呢，京官都差不多。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还想碰见一只白的。” “这话可就过了啊，其实你所说的那帮乌鸦还真不能把这些人都包裹进去。狄仁杰至少不是一个混蛋。” “我可不这么想。” 白衣人对他的这个说法觉得还是有所保留的好。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狄仁杰声名在外，他也听说过。可是这位大人毕竟也是一个在京城当中当大官的人。 谁知道他的明省和他的人品究竟相符不相符？ 同样也有这个顾虑的，还有狄仁杰。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玉元龙究竟是什么人？盖世七侠又是什么人。 “你们两个人听说过吗？” 要说起江湖的事情，首先应该问的是薛梅。她的内卫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别管是江湖还是庙堂能瞒过她的事情还真不多。 可是她现在不在。 其次就应该是闯过几天江湖的李慕然。李慕然在来到大唐之后，虽然在国子监挂名，但是进入学习的时间要稍微晚一些。 干什么去了？就是闯江湖去了。 他还真是闯过几天江湖的人。 可是，他现在也不在。 狄仁杰并不知道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对这些江湖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张若凡说道。 “你知道你说说。”狄仁杰对这个叫做玉元龙的人来了兴趣。 他酒在庙堂，哪里知道这些江湖事情玉元龙可以说是大名鼎鼎。 “玉元龙是漕帮帮主，贯通大江南北。自从大运河修好之后，漕帮的视力渐渐崛起，现在已经是江湖当中的一大帮派了。漕邦的第四代帮主，为人侠肝义胆，在江湖上颇有好评。” 原来是漕邦的。 狄仁杰点点头。 漕邦的势力他听说过，是伴随着大运河而兴起的一股力量。 隋炀帝修的这条大运河，虽然说把整个潜水的国力消耗干净了。但是这条河毕竟是沟通的南北河道，从江南到洛阳也算是一路畅通了。 自从大唐开国以来，对大运河更是关注，年年翻修岁岁深挖。 现在这条大运河已经是一条非常宽阔的大河了，就像是天然形成一般。 漕邦就是那些在大运河上来往的船家们形成的帮派。这些人从南方来到北方彼此之间拜关公，结为异性兄弟抱成团南北之间相互照应着。 所以漕邦又分为江南江北，淮南淮北四大分舵。经过四代人的发展，整个帮派大概得有四五万人，势力极强。 现在也已经形成了一股江湖力量。 漕邦的人别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若是说曹帮帮主有一些盖世武功那倒是也说得过去，否则也镇不住江湖当中的朋友。 “现在这位帮主在什么地方？”狄仁杰问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盐漕双帮 这句话可真是问主张若凡了。他也不知道这位曹帮帮主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过墨端却有另外一种说法。 “漕帮的帮主肯定是在大运河附近，如果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就在这附近。” “你怎么这么肯定？” 狄仁杰有些不太明白了。 墨端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些话来，是因为他心中有数。 他一定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漕邦的势力遍布整个大运河，可以说是贯通南北。这个地方的水灾如此严重，而大人在京东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就说明地方官员已经遮掩了这些灾祸。漕邦在这个地方的势力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曹帮帮主应该亲自筹粮筹钱，过来赈济这边的兄弟才对。” 说的有道理。 漕帮帮主现在应该是在筹粮筹钱才对。 不过，狄仁杰现在又看到了一个让人觉得疑窦之处。 每一次有了灾难之后，地方官员总是会添油加醋，以便领取朝廷的赈灾银子。这些银子往往也都流落到地方，官员之手，这可是一大笔无头烂账啊。 可是这里的地方官员非但没有报上灾情，，反而将灾情隐瞒了下去。 这有些不太对头啊。 “大人，如果单看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对头，好像地方官员的独立处理这些事情似的。但是大人不要忘了，之前咱们不是还听到了一些人收集下蛊放毒的药材吗？这样就说得通了。” 狄仁杰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次那些买通的地方官员的人并不希望地方官上报，而是把灾情隐瞒起来。 让这些灾民成为他们下蛊放毒的试验品。等到事情快收拾不了了，地方官员和这些人在联手将解药分发下去。 这样就可以变成地方官员的政绩，那些人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大家刀切豆腐两面光，何乐而不为？ “这帮王八蛋，把朝廷的名声全都败坏了。”狄仁杰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这帮人简直是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儿，草菅人命还沾沾自喜。 “大人，请暂息雷霆。这里的情况要比咱们想的复杂的多。我觉得您还是暂时忍耐一二吧。至少得让那位知府大人和背后的人将这场戏唱明白。以您的医术和身份，想办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狄仁杰点点头。 他们正在茶楼上商量这些事情，突然听到底下一阵脚步声。 凭栏而望，狄仁杰发现这回出去的全都是州府的精兵，似乎这是要对什么人动手。 “州府的精兵出去干什么？”狄仁杰问道。 “我去打听一下。” 墨端说着便往下走，可是狄仁杰却把他给拦住了。 “不用了，百闻不如一见，咱们倒不如跟在他们后面亲自去看看他们干什么。” 天降大雨，冷风嗖嗖的从敞开的门吹进来，让这个本来就人就不多的殿显得更加清冷。 身穿火红色大袍的少年端坐在正堂座位上，脸色庄严肃穆，一点儿也没有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轻松和阳光。 他是这个殿中唯一的一团火焰。火焰，是温暖，也是希望。 “陈靖。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齐宇轩说道。 “是。” 陈靖闪身走出齐宇轩的身边看着台下大声说道。 “这一次州府军五路大军齐头并进。第一路，由卑将李秋风率领，穿一线天走古河道。第二路，由马步将杜毅领军，在河下游驻扎绕堡背后袭击。第三路由李瑶率领，过天屏山走灵谷森林从东面夹击堡子。第四路由马胜率领，穿过森林直抵堡下。总兵尉迟青亲自率领的最后一路人马在后边殿后。” “堡内还有多少人能作战？”齐宇轩问道。 站在齐宇轩座下的四个堂主缩了缩头，没有人回答。陈靖回答道：“少爷，堡内的只有五百士。能作战的只有三百人。” 看看眼前的几个人，齐宇轩只能闭上眼睛，轻轻叹气。辉煌，勇猛，早就因为齐宇轩父亲的失踪而远去了。 困兽犹斗，但是困中的幼兽呢？他，还有一斗的力量吗？ 齐宇轩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彼此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并没有让他出现心灰意冷的表情。 “我想投降，“齐宇轩垂下眉眼说道，“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可以说是语惊四座。站在王座下的四个堂主都显现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惊慌的彼此互看了一眼。齐宇轩的话让陈靖也很惊讶。 齐宇轩并不是一个走投无路就投降的人。 “少主。”陈靖提醒道，“这一次州府军打出来的口号可是‘扫灭盐帮’啊。您就算是投降也只能让人杀掉啊。” “诛……”齐宇轩心中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看来真是没有活路了。” “是啊。”四位堂主都纷纷赞同陈靖的说法，“不能投降啊。” “投降是死，不投降也会死。大家认为应该怎么办呢？”齐宇轩抬起他绯红的双眸扫了一下清冷的大厅。 四位堂主相互看了看。他们纷纷跪下。 “我们愿意追随少主誓死迎战。” “陈靖，你呢？”齐宇轩侧目看着陈靖。 “这还用说吗？”陈靖跪在齐宇轩的座下，“少主的身影永远是陈靖追随的目标。” 齐宇轩这时才展颜一笑，向后往座上一靠。 “我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咱们不到千人的军队和州府军抗衡一定会失败。但是，这一仗，我要每战必胜。我要让这个世上的人都知道。我的失败不是因为我齐宇轩无能，而是因为天不站在我这一边。” 齐宇轩闭上眼眸仰起头笑了一声。突然，他睁圆眼眸大声说道：“众人听令。” “在。”四位堂主和陈靖大声回答道。 “陈靖，率领一百士精锐从堡的西北方的山脉溜出去向一路上要尽量躲避州府军，到山口等我。” “领命。”陈靖说道。 “四堂主率领剩下的士守卫堡，准备一下守城用具，另外……”齐宇轩想了想，说道，“在到来之前的这一个月散出士兵去附近抢劫粮食和战备物资，有多少抢多少。” 第四百二十二章：盐帮堡 “是。”四堂主一同回答道。 “少主，你呢？”陈靖问道。 “我？哼哼。”齐宇轩的眸子慵懒的眨了眨。他笑道：“州府军的前锋军是的年轻大将，有一些我的旧识。我要去和他们叙叙旧。” “什么？”陈靖这一下听明白了。 齐宇轩是要独自一人从正面独对大军啊。 “放心。”齐宇轩龙眉轻挑，笑着拍拍陈靖的肩膀。“我不会那么轻率的。你们快去吧。” 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变化了，陈靖只能告退。他知道少主是老主人的儿子。少主，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堡子的士兵们随时待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陈靖已经率领人马，策马飞奔向西北山脉出发了。 在他们出发之后，齐宇轩也悄悄的独自一人离开了堡。 李瑶的那一支过天屏山走一线天的军队就是大军。虽然听上去地名只有两个，但是其中的道路却不下千里。天屏山山如屏风和地面几乎成为直角，险峻非凡。两座山之间只有一条小路，就像是用刀在屏风上斩开的一道裂缝。 其实这么说也不过分，因为这天屏山横贯东西本来就是一体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这一条小路，就是一座大山山崩之后而来。 齐宇轩一路沿着对方应该会有的进军路线一路迎上去。他本来认为会在天屏山南麓看到州府军的第三路军。没想到在他单人飞奔的当晚，刚刚接近天屏山交接林口的时候，一阵呼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哦？是一个武士在这里练功。怎么这么快就过了天屏山。州府军的素质不能小看啊。” 齐宇轩决定先去看看这个练功的人，看看对手的实力。 练功的是一个女孩子，美丽妖艳之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强大力量。 她一杆长枪，似乎已经练了很久了，身体之上飘出了一阵汗水。 “嗯？有人。” 手上长枪向身旁的一棵大树刺去。带着一阵旋劲，长枪深入树干顿时穿透了整个的树干。李蝶舞轻喝一声，回身一挑。整棵大树竟然被她整个连根拔起。 树上一个人影飞起，如同午夜的蝙蝠更像是惊月的夜鸟。他优雅飘然的翻身落在了李蝶舞的面前。 虽然对方没有直起身子，但是从那双红色羽翼一般的披风和绝无仅有的白色铠甲来看。这个女孩儿竟然知道自己这是在面对谁了。 她慌忙的退后两步，一只手支着身后的长枪，一只手挡在脸侧。 “这么晚了。怎么小姐还在练功啊？” 转过身来，眸子眼波转动让人心神荡漾，似笑非笑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微微翘起却又显得他可爱迷人。 没错，来人就是齐宇轩。 “齐宇轩。”女孩儿喃喃说道。 “哎？” 还没有自我介绍对方就知道了自己是谁，这样齐宇轩有一些措手不及。他还想当一个不留名的大盗呢。 “你认识我？”齐宇轩问道。很明显，现在再辩解或者矢口否认就太不明智了。 “你自己看看吧。第一页。顺便说一下，我叫蝶舞。” 李蝶舞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丢给齐宇轩。 “蝶舞……这是什么啊？”齐宇轩伸手抓住一看封面，愣了一下。 “危险人物册。” 打开到第一页，齐宇轩的确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还有说明。 “总兵的文笔和他的剑法一样犀利，你觉得呢？”李蝶舞说道。 “难怪你对我印象不好呢。”齐宇轩心想。 “哼。狡辩。”李蝶舞说道。 “喂喂喂，别这么冷好不好？”齐宇轩说道，“李瑶将军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没礼貌。” “对一个娘娘腔的断阳男我犯不着礼貌。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个太监。” “什么。” 李蝶舞对齐宇轩的评价让齐宇轩顿时感觉头上被人打了一闷棍。 从小到大，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他长的很漂亮很英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他容貌的负面评价。况且，这个评价也太…… 断阳男？还是娘娘腔的。 这样的人用药物或者手术治疗还有效吗？治好了也是太监？这小妮子的嘴也太恶毒了吧。 “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不好，不至于这么狠吧？”齐宇轩看着李蝶舞说道，“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我恶毒？哼。对你们这些伤天害理的一干奸党，恶毒只是所有态度之中最温柔的一种。”蝶舞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齐宇轩。 “我的天啊。”齐宇轩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额头说道。“没想到你看着长得挺漂亮，怎么脾气比那南洋的水果还冲？对了，那叫榴莲是吗？” 火上浇油，逼人杀人。 李蝶舞右手托起法杖一横，左手在旁边一抹。 本来只有七八尺长的长枪，前边又加了一个截，顿时变成了一柄一仗八尺的龙形大刀。银色的龙身盘柱大刀长长的明亮长杆。银色的龙头吐着明晃晃的刀刃，显示着无边的肃杀之气。 偃月刀。 刀身成型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李蝶舞身上爆发了出来。四周围的树木顿时李蝶舞身上被四散的气流震成碎片。 长长的头发飞舞起来。黑色的眼眸之中满是愤怒和杀意。 看到偃月刀，齐宇轩吓了一跳。 虽然他是来激怒李蝶舞和她动手的。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激将法呢，这小妮子已经动怒了。看样子还是勃然大怒。 “我说什么了？”齐宇轩自己还没明白过来呢。 说话之间，偃月刀的刀锋一闪已经向齐宇轩砍过来了。齐宇轩知道偃月刀的厉害，慌忙一步后退十几米躲开刀锋。 一刀砍空，齐宇轩刚刚所在的身边五米的范围之内顿时被无边无尽的风刃卷起。风刃的范围之内顿时变的模糊了起来。这还不算，模糊的空间之内无数的微小雷球四散飞出。 这一刀砍出去，李瑶身边十几米之内的所有景物顿时毁灭一空。 刃随风动，雷随刀破，偃月过，寸草不生。 第四百二十三章：盐帮少主齐宇轩 “还好是你的一刀，要是换了李将军的一刀，我可真的躲不过去了。看来你还是学艺不精。” 暴。 暴怒。 极致暴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齐宇轩彻彻底底的将蝶舞得罪了个干干净净。 “齐宇轩。”李蝶舞暴怒的大吼了一声。 横砍的一刀击空，李蝶舞将大刀在周身一转一刀向齐宇轩刺出去。模模糊糊的风刃带着四散的雷球向齐宇轩碾过来。 狂风将齐宇轩头发吹了起来。 眼睛却依然是镇静自若。 红色的星光源源不断的从齐宇轩的体内发出组成了一道气墙挡住了银色的刀光。 单单凭借内力就能挡住偃月刀，这样的人李蝶舞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双手紧握刀柄奋力将大刀向前挺去。 银光和红光胶着起来竟然打成了一个平手。 只是，这偃月刀消耗的力量极大，不过半分钟的之间，李蝶舞便咳嗽了一下口吐鲜血。 齐宇轩冷笑一声抬腿一脚踢在偃月刀的刀柄上。他这一脚踢得诡异。一腿从下而上翻起来，但是根本看不到腿影，只能看到一道从下而上的红色弯月一闪。 “啪”的一声，李蝶舞的双手虎口崩裂，偃月刀脱手飞起来在空中。 齐宇轩前踏一步转身一腿再次扫出一道弯月，将李蝶舞踢的飞了出去撞在树上。 李蝶舞挺身想站起来却被齐宇轩手中的一杆长戟点在了胸口。她只能坐下来。 “鬼轮腿是宫的不传秘技，你怎么会的？”李蝶舞问道，“还有……” 李蝶舞看了看这杆点在她胸口的长戟。这是一杆方天画戟。一般的戟实际上就是长枪带上一个弯月形的刀刃。方天戟则是带着两个弯月形的刀刃。所谓的方天画戟则是带着雕像图腾的方天戟，十分华丽，也是厉害。不是高手无法使用。 齐宇轩手中的这杆长戟就是李一族的方天画戟，名叫：猛鬼戟。 “……你怎么知道猛鬼戟的？”李蝶舞将目光从长戟上收回来。 一会儿是长枪，一会儿是大刀，现在又变成了长戟，这个武器之所以如此多变，那是因为是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这武器本身分为三段，装上不同的零件就有不同的外观。 偃月刀和长枪只是其中一种而已，猛鬼戟也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变化。 “难道你不知道吗，哦，你的确不知道。”齐宇轩笑道，“李摇曳是我妈。” 李摇曳，正是李瑶的妹妹，更是李蝶舞的师父。 “撒谎。”李蝶舞嘶声吼道，“你撒谎。我们绝对不会和你们扯上关系。你撒谎。” 面对而崔激动的李蝶舞，齐宇轩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齐宇轩说道，“我和你们士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是我师父养大的。不可能。”李蝶舞大声说道，“我才是师傅唯一的弟子，唯一的……” “够了。”齐宇轩厉声喝道，“够了。我可不想和你这个小丫头在这里争论这些事实。兵器我借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给我呆着吧。” 说罢，齐宇轩飞身从李蝶舞的身边滑了过去。几点暗红色的星光从他的身上飞出来交织成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将李蝶舞定在了里边。 “天亮之后你就能动了。” 这个声音飘入李蝶舞的耳中时，齐宇轩已经身在远处了。看着这个远去的火红色身影，李蝶舞气的狠狠的咬了咬牙。 她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杀了齐宇轩。 “哎呀，差点儿忘了。”齐宇轩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转了回来。 他转了回来，一只手伸进这个空间抓住李蝶舞的后颈向前一带，身体也迎了上去。 “哎？你……”李蝶舞还没有反应过来，齐宇轩的鲜红双唇就已经贴在了她粉红色的唇瓣上。 一道闪电一般的触觉从李蝶舞的双唇直冲她的脑部。 此刻，她深深地感到……自己被人非礼了。 “哈哈，”齐宇轩双唇离开之后向后一点地面飞了起来。他大声笑道：“感觉不错。你等着，我一定要找我妈让她答应把你嫁给我。” “我……啊。” 李蝶舞此刻又羞又恼真是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能无奈的大吼一声，让眼泪流下来。 可惜，此刻的齐宇轩已经手持猛鬼戟飞身跃到了十几米之外。 李蝶舞练功的地方离开行营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如果是两军对阵之前，她一定不会这么草率。但是谁能想到自己刚刚领兵出了家门还没有开到对方的地头上就被对方摆了一道啊？ 怒火冲天，李蝶舞恨不得生喋了这个小子。 可是站在另外一边的另一个人却将他们这你来我往的事情看在眼中。 他的轻功，可是要比这两个小家伙高超很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这正是过来打探消息的墨端。 墨端这是受狄仁杰所托，过来打探一下这些州府士兵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次墨端算是看清楚了，州府士兵的目的地就是州府外边的一个堡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堡子，而是盐帮帮主齐宇轩所居住的盐帮堡。 自京杭大运河修起之后，盐漕两帮虽说是两路人马，但是彼此之间不分家。 大唐的盐多次是出自于四川之地的山盐。这些盐从四川挖掘出来之后，经过长江水道运到江南。再由江南之地转运到北方，尤其是神都洛阳。 贩卖私盐自古以来全是死罪，所以全部由朝廷管制。 盐帮则是专门负责运送这些盐的。从四川到神都千里迢迢，都是盐帮一手操办。 在前隋之前，盐帮走栈道入蓝田到咸阳附近的大平原再将盐从这里运输到长安，一直到洛阳。 后来有了大运河之后，便开始走水路，也就和另外的一路人马发生了冲突。 漕邦。 盐帮漕邦都在大运河上跑，难免就会有个打头碰面之类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 盐帮漕邦也是这个样子。 齐宇轩的父亲就是死于盐漕之争当中，被漕邦的长老一掌震死。可是他也拼了一身内力和那位长老同归于尽。 所以现在的盐帮是少主当家，没人怕。 第四百二十四章：闯帐 齐宇轩倒提着猛鬼戟闯进营帐的时候，这两个美女还在呼呼大睡呢。 没办法，她们是第三路军的先锋，自然要全力以赴先队而行了。再加上这里不是交战区，所以白天她们奋力行军，晚上干脆就是全部放松的呼呼大睡了。沈星璇还蹬了被子，两条长腿让齐宇轩大饱眼福。 “哎，希望不要长针眼啊。”齐宇轩自言自语的笑道。 看看手中还滴着鲜血的猛鬼戟，齐宇轩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这一次他做的的确太出色了。真的做到了杀人如割草一般。没办法，他手中只有三百人，还要和大军抗衡。如果不是这样不择手段，恐怕他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喂喂。“齐宇轩用猛鬼戟敲了敲营帐中间的柱子。“两个美女起床了。” 杜朱雀和沈星璇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自己的屋子里边响起来。她们两个的第一反应就是又羞又恼的双手一抓被子捂住胸口。 “别动。”齐宇轩上前一步伸出长戟点在了沈星璇的喉咙上。看看这个带血的长戟，沈星璇吓得哆哆嗦嗦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谁？”性子比较泼辣的杜朱雀张口问道。 “齐宇轩。”齐宇轩目光一转看向了杜朱雀，“你是杜氏一族的传人？” “是。你怎么来的？”杜朱雀一边回答一般反问。她要让齐宇轩多说话，腾出时间给自己思考，怎么将营帐外的士兵喊进来。 但是这一点儿小计谋，齐宇轩还是知道的。杜朱雀的反应让齐宇轩暗暗发笑。 “把剑给我。”齐宇轩指了指杜朱雀外衣上挂着的剑柄。 此时，杜朱雀没有穿着外衣，只是一层内衣。面对手持长戟的齐宇轩，她是毫无办法。 “给。”杜朱雀将杜剑柄扔给了齐宇轩。 齐宇轩身手抓住长剑，并未要剑鞘就直接把这柄剑插在腰带上。 看到他手中的猛鬼戟，杜朱雀吃惊的叫道：“原来另一柄猛鬼戟是你，你是齐宇轩。” “另一柄？”齐宇轩眼波闪动了一下，“那一柄猛鬼戟是谁？” 没有等杜朱雀说话，他自己找到了答案。 猛鬼戟是一位江湖前辈打造，一向都是一对！ “哦，我明白了。另一柄猛鬼戟应该是崖。”齐宇轩看着杜朱雀问道，“对猛鬼戟法其他人都是避而不谈的，知道猛鬼戟……你是崖的什么人？” “我是崖没过门的媳妇。”杜朱雀说道，“你杀了我，崖不会原谅你的。” “哈哈。”齐宇轩嘴角上翘，上下打量着杜朱雀。 “嗯。”他点了点头。“原来是还没过门的弟妹啊。崖的目光不错。你和李蝶舞的感情怎么样？” 齐宇轩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让杜朱雀有些惊讶。“你见过了蝶舞。” “笑话。”齐宇轩笑道，“你认为我手上的猛鬼戟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让杜朱雀几乎跳起来。齐宇轩手上的猛鬼戟已经布满了鲜血，甚至血滴还在顺着弯月刃滴下来。这，让杜朱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杀了她？”杜朱雀问道。 “没有。”齐宇轩诡异莫测的一笑，“我怎么舍得呢？等天亮了你去找找她，看看她能不能动了。不过，替我带一句话，她唇齿之间的香味还真是浓郁啊。” 齐宇轩这个说者有心无心放在一边。但是他的话，杜朱雀却做了一个不适当的“合理推测”。 “你把她……”杜朱雀气的几乎跳起来。 “哎，”齐宇轩出剑点在了杜朱雀的心口甚至已经刺出了一点点的血迹。“别动。” 话一出口，齐宇轩带着一记得意的微笑。不过这记微笑在杜朱雀看来却是一记不折不扣的淫笑。身为一个女性的战士，最怕的不是遇到殊死的敌人而是遇到厉害的色狼。 眼前的这个人恐怕不只是色狼级的了。 “下流。”杜朱雀狠狠的骂道。 “无所谓，我的弟妹。”齐宇轩笑道，“看在崖的份上，我不伤你。当然了，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小表妹。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追上我的。” 说罢，齐宇轩手中的猛鬼戟和鬼啸剑一转。 “哗”的一声杜朱雀和沈星璇身上的薄被被一戟一剑从中分开。 杜朱雀和沈星璇没想到齐宇轩竟然会这么做。她们俩个人身体一颤，慌忙将腿蜷缩起来，抱紧了自己的双膝。这一下就算是杜朱雀也慌了神。眼前的人可是刚刚已经凌辱过一个人了。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会继续“兽性大发”？ 沈星璇被吓的想哭不敢哭，只能唯唯诺诺的在那里抽泣。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杜朱雀惊慌失措的问道。 “呵呵。给你们两个选择。”齐宇轩笑道，“来追我，你们两个不穿衣服。穿衣服，你们两个就来不及追我。选择一下吧。哈哈哈哈……” 笑声中，齐宇轩收起长剑斩戟，闪身躲出了营帐。 胸前的威胁一离开，杜朱雀慌忙高声叫道：“抓住他。” 可是营帐外并没有什么动静，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杜朱雀慌忙将外套披在身上，趿拉着自己的战靴向营帐外走去。 “怎么回事？”杜朱雀一撩营门帘大声问道。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她自己倒吸的一口凉气拦住了。 一副鲜血横流的死亡景象，展现在了杜朱雀的面前。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被斩成了两断，有的被斩去了头颅，有的被一枪戳透了胸膛。鲜血已经流满了地面，死去的人更是面目狰狞。眼前的景象宛如死亡的地狱。 齐宇轩一个人一杆戟竟然杀灭了第三路军的先锋！ 前锋队全军覆没。 杜朱雀呆呆的后退两步，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头颅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 阴霾的天气终于有了动静。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悄悄的离开了盐帮堡的一百盐帮死士此时都被淋在雨中。他们不敢支起帐篷，不敢点起篝火，只能在暴雨中忍耐着。 第四百二十五章：死尸遍地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靠着大树睡着了，另一些人则在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你们都在这里啊。”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暗红色的身影进入了休息的盐帮死士当中。突如其来的一声将这些盐帮死士立即惊醒。倒不是因为他们惊慌，而是因为这个声音意味着生死战斗即将开始。 一百对三千，任谁在一百人这一边都会紧张的。 “少主。”陈靖首先听出了这个声音。 “是我。”齐宇轩压低了声音问道，“陈靖，人都在这里吗？” “都在。”陈靖的脸上洋溢一起了佩服的神色，“少主，您怎么知道今天李秋风的大营要驻扎在这里呢？” “哈哈。”齐宇轩笑着敲了敲陈靖的脑袋，“你小子的侦察做的也不错啊。竟然连李秋风这个老鬼的行营都知道了。” “这只是一个领兵者应该做的事情。”陈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少主这样运筹帷幄才是最厉害的。今天这李秋风就好像送上门来给你宰割一样。” “对了，这老鬼的行营离这里远吗？”齐宇轩问道。 “您看。”陈靖站起身压下树枝让齐宇轩眺望。 这个时候正是半夜，昏昏沉沉的大雨一直在下。远处军队行营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清晰。齐宇轩点了点头，顺着行营的向自己这一边看过来。 “你找的地方不错啊。能够直接目视对方了。”齐宇轩坐下笑道。 “少主，快说说，你让我们在山口埋伏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仗怎么打了？”陈靖问道。 “你说的这个倒是对的。”齐宇轩笑道，“我的确早就知道李秋风会在今天在这里扎营。今天咱们要让李秋风第一路军的两千人彻底瘫痪。” 此时，齐宇轩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盐帮死士了。他们现在困意全无，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将军将要如何出击。 “前几天阴天，但是地面气温太高，所以我估计要阴几天才会下雨。”齐宇轩说道，“以李秋风的性格，遇到大雨之后一定会做出所谓的体谅士兵的事情。他一定会让士兵停下来。所以我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所以提前让你们来这里。” “少主估计的真没错。”陈靖说道，“如果不是我们早就在这里恐怕已经让他们发现了。” “没错。”齐宇轩笑道，“李秋风这个老鬼绝对不是一个弱者，但是可惜的是他的脑筋总是慢一步。这场大雨正好帮了咱们的忙。传令下去，人衔枚，马裹蹄，尽量隐秘的朝敌军大营前进。杀李秋风一个措手不及。” 齐宇轩的话就是命令，就是必须要执行的事情。盐帮死士的士气已经被他鼓舞了起来。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齐宇轩的命令一散出去，盐帮死士们纷纷行动起来。 齐宇轩的战马是一匹全身火红的骏马。它，全身长一丈高八尺，马身雄壮四蹄有力。与一般的马匹不同的是，这匹马的马鬃就像是火焰一般不断地跳动，尾巴也是一团长条火焰。 这匹马是纯粹的战马，只有齐宇轩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能驾驭它。 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马比铁赤兔更快，但是却没有一匹马能够跑过铁赤兔的。 当齐宇轩这边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突然敌军大营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让盐帮死士这一边吓了一跳。 “怎么了？”齐宇轩问道，“难道他们发现咱们了？” 的确，铁赤兔在夜间很容易让人看到。 “似乎不是。”陈靖仔细看了看。他说道：“好像敌营里边正在举行宴会。” “好。这一次帮我的不只是老天了。”齐宇轩大笑着跳上马背，“就是李秋风这个老鬼自己都在帮我。走，绕过山麓，走小道向敌军大营进发。” 一声令下，这一队骑兵悄然无息的撤出了树林绕上了山间小路向敌营飞奔。 只是，没想到的是齐宇轩竟然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踏上小路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雨水让齐宇轩的眼睛紧闭了一下。也仅仅是这一瞬间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雨披头戴斗笠缓步走在雨中。看不出这个人的身形，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他似乎没有发现这场雨中的异常，抑或是他发现了但是这种异常但是知道这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齐宇轩骑兵队的马蹄声将地面踏的隆隆作响。但是这个人却没有回头。似乎骑兵队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没有加快速度也没有减慢速度，他依然是用那个不快不慢的步伐走着。 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的一瞬间，齐宇轩微微侧目看了看这个人。正是巧合，这个人也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他也侧目看着身边这个飞驰而过的骑兵队长。 两个人的目光直视相对一碰的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如雷霆一般贯穿了两个人的心脏。 这种感觉让两个人同时一抖。但是这一个对视也只是一瞬间的寸金光阴。 下一个瞬间这个人已经被齐宇轩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消失在了骑兵队的大潮之中。他就像是海浪之中的一块顽石，骑兵队自动闪开从他身边飞驰了过去。 “哪里来的骑兵队？奇袭？呵呵，这样的数量能做什么呢？哎。” 微微叹气之后，狄仁杰扶着斗笠走向了齐宇轩奔去的方向。 大雨依然在倾泻着，军中的宴会也刚刚达到高超。谁也没有想到，死神已经悄悄的伴随着一指无声的骑兵队接近了他们。 无声无息，人衔枚，马裹蹄。这是沉默，是沉默中用求生的意志爆发出来的呐喊。这已经不是一只盐帮死士之军了，而是一支死神的队伍。 临近营地，齐宇轩拿出那柄一丈七尺长猛鬼戟。在齐宇轩的身后，盐帮死士们也将力量聚集在了手中。每个人的灵魂的颜色都不一样，聚集出来的勇武之力也不一样。 第四百二十六章：百人灭营 相同的却是那一颗求胜的心。 殊死一战，敌死我亡。 他们手中的灵魂之力渐渐变色，由各种颜色变成了同意的红色。远远望去就像是每一个人都提着一只红色的灯笼。 诡异。 临近营寨，负责在雨中警戒的高塔哨兵已经看到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红光。他有些疑惑，他还想好好的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有命看清楚吗？ 齐宇轩手中猛鬼戟高高抬起，他身后的三百盐帮死士立即抬起手来瞄准眼前的越来越近的敌营。 长戟一挥，红色的光芒划破了隐晦的夜空，更划破了那些不可战胜的酒后之梦。 一百发霹雳弹在州府士兵的营地中炸开，这第一轮的攻击让州府士兵的军队顿时乱成一团。酣畅淋漓大块朵颐的人们立即被这一轮不可抵挡的攻击打懵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齐宇轩的铁赤兔已经冲到了营寨的大门。 这座大门是州府士兵的标准营寨大门，高达一丈，大门两侧还有塔楼照应。只是这个时候，塔楼上已经被霹雳弹轰了一个粉碎。 “杀。” 齐宇轩大吼一声，手挥猛鬼戟抬手向这大门刺去。齐宇轩的手上一股红色的星璇顺着猛鬼戟将大门缠绕了起来。 星光一绞，大门立即粉碎。齐宇轩一马当先越过阻门的鹿角飞马冲到了这场宴会的中间。铁赤兔触踏地面的一瞬间，时间静止下来，空间静止下来。但是齐宇轩手中的猛鬼戟却没有静止下来。 长戟的弯月刃扫出一条完美的红色弧光，数十颗人头也随着时间的继续而飞起来。 鲜血喷到了齐宇轩雪白的铠甲上，更让他本来鲜红的羽翼披风更添色彩。但是，这个马上的十五岁少年却知道，自己手中的长戟不能停下来。他只能杀，只能冲。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更是早就改嫁了。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他能依靠的力量了。他这只幼兽想在世界上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去拼自己去砍。 拼出一片天地，砍出一片江山。 眨眼之间，齐宇轩手中的猛鬼戟已经扫荡了近百人的性命。不过，他身上流出来的那股神鬼莫测的红色星光更是厉害。凡是被星光罩住的敌人都会被这星光绞成一片血雾。 惨叫声，撞击声，拼杀声响成一片。盐帮死士此时也已经不需要命令了。这些百战余生的战士们自然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数百盐帮死士纵马冲过纷乱的人群直接向粮营冲过去。他们当中的十几个人在同伴的掩护下开始在手中聚集霹雳弹的能量。数百人围在外围形成了一道移动的铁壁将同伴安全的围在中间。在接近粮营的时候，前边的盐帮死士突然散开。数十道霹雳弹擦着他们的身体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轰然一声，第一路军二十万人的口粮补给就这样被数十道霹雳弹轰上了天空，又落下掉在泥水中被人践踏。 但是，州府士兵也不是平庸的军队。齐宇轩的突袭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州府士兵很快的醒了过来。 他们遇到了敌袭。 有这个认识，州府士兵们渐渐的不再慌乱了。甚至已经有很多人骑上战马或者就地捡起兵器和盐帮死士们拼杀了起来。局面竟然渐渐的被州府士兵们扳回了上风。 单戟匹马离开了自己队伍的齐宇轩依然在州府士兵的军队中冲杀。他手持猛鬼戟一个人面对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毫无惧色。和他交手的人都是不过一招就被那股红色的星芒绞碎了。 局面渐渐的开始不利于自己了。齐宇轩的心中越来越着急。军粮给养虽然是这第一路军的命脉，但是很难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又会重新聚集。他的目标则是让这第一路军彻底瘫痪——第一路军最高指挥官，也是州府士兵大将，李秋风。 齐宇轩以前在战场上见过李秋风。那是他父亲的老对手了。刚刚进入大营的时候他的目标还锁定在李秋风的身上，但是一转眼这个老鬼就不见了。齐宇轩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如果再不带人冲出去的话，可能他的一百盐帮死士就让这里的州府士兵包围起来了。 那就出不去了。 “冷静。”齐宇轩一边在骑兵中冲杀一边对自己说道，“冷静，李秋风这个人骄傲自矜，刚愎自用，一定有什么办法让他自己从人群里跳出来。” 突然之间齐宇轩想到了。他大声对着州府士兵们喊道：“你们的统帅李秋风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投降？” 齐宇轩这句话用尽了力量。声音混混厚厚，似乎是天上的闷雷一般。声音平稳的进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人们都听到了李秋风被宰了的消息。 这个时候另外的一声大吼响了起来。 “谁说我被这小子宰了？把他给我拿下。” 这一声，正是李秋风发出来的。 齐宇轩双眼一亮，左手向说话的方向挥手扫出一团红色的星芒，右手更是奋力将力量附着在猛鬼戟上。 “暗星开道，猛鬼夺命。走。” 一个“走”字吼出来，齐宇轩用力将猛鬼戟掷了出去。他自己则拨马回转对着陈靖大喊一声：“退。” 一声令下，铁赤兔急速飞奔起来。盐帮死士都以齐宇轩为马首。马首是瞻，齐宇轩一退，盐帮死士们也快速的脱离战斗跟着鬼皇退了出去。 再说另一边，暗星旋流的星璇急速飞旋机将阻拦的人们都绞成一片血雾肉泥。猛鬼戟在力量附着下更是凶悍无比直直朝着李秋风飞过来。 “挡。”李秋风身边的一个少年一声大喊。但是州府士兵们根本挡不住暗星的威力，更不要说猛鬼戟了。 李秋风没想到齐宇轩竟然用这一手。他慌忙拔剑抵挡。 这柄剑是李秋风的兵器，锐利无比。暗星的星光绞在长剑上爆发出了一片灿烂的火花，绞的长剑“咯咯”作响。 第四百二十七章：杀气如鬼 但是，李秋风挡住了优雅的暗星却挡不住凶悍的猛鬼戟。 长戟破空“嘭”的一下竟然打断了李秋风剑。 李秋风当即口吐鲜血，雪上加霜的是猛鬼戟也透胸而过，将李秋风钉在了地上。 这一下，州府士兵的军队真的是阵脚大乱了。趁着这股混乱，齐宇轩的骑兵早就找不到了踪影。 在远处的山峦上，有一个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就是刚刚的路过的狄仁杰。 与他一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墨端和张若凡。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盐帮少主竟然有如此雄才。眼前之战可以说是背水一战的典型。 “我在翻三国志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如此情景。吴国猛将甘宁甘兴霸曾经以百人夜袭破三千大军。如今亲眼见到，真是……” 狄仁杰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百人夜袭击溃三千大军，说起来倒是一项壮举。可是当你真正站到战场上，看到了三千尸首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都是春闺梦里人啊！ 那个铁血中的火红少年爆发出来的勇气和战意让这个人吃惊。这个少年创造出来的战绩更是让他折服。 “一百人打突击三千人而且赢了。”这个人说道，“盐帮堡的势力，看来有必要去看看。” “大人，这一站来的莫名，打的奇妙。大人让知府大人去查谁是杀人凶手？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可是知府大人却偏偏派了五路大军来到盐帮，和盐帮少主杀了个你死我活。现在还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大人你不觉得这事儿没头没脑吗？” 照这么一说，的确有点没头没脑。 州府军和盐帮打个什么劲儿？ 狄仁杰心中奇怪。他将折扇合在手中，说道：“这场戏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咱们的知府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还是得等到他过来，再找他问问。” “知府大人离开了府衙？”墨端惊讶说道。 “本来他不需要离开阜阳的，可现在这个仗都打成这个德行了。他要是还能坐得住，那就不是我见过的那个知府大人了。” 大凡天上没下之人，从来都是心浮气躁的。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全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全都没有修养。 只是因为他们所干的事情就像是火焰一般在炙烤着他们，所以他们根本坐不住，万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必须得及时赶来。 否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天塌地陷。所以他们平时总是处处小心。 此时此刻动用州府士兵可以说他都已经不顾一切了。 现在，盐帮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一下子就死了三千多人。看他怎么和上面的刺史交代。 此时，刚刚脱离大战的齐宇轩还沉浸在刚刚的恶战中。他的心这个时候才开始“咚咚”的猛跳。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想想后怕，但是该做的时候只能耸耸肩膀一鼓作气干到底了。 齐宇轩无奈。 “少主，现在咱们去什么地方？”陈靖问道。 “回盐帮堡。”齐宇轩说道，“算算时间，弑神军的先锋队差不多也已经到了镇魂平原附近了。再不回去盐帮堡就危险了。” “还是少主考虑的周全。”陈靖说道。 这一队小小的骑兵顶着疾风骤雨在林间急速穿行。他们在于时间赛跑，胜利的奖赏就是活下去，失败的惩罚就是死亡。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他已经被一款免死金牌盯上了。 盐帮无事，天下无事。 “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盐帮堡了吧？咱们也过去。不过就得辛苦你们两个一趟了，这一次咱们去到盐帮的时候得打进去。”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可是他们随后便想到了狄仁杰的心思。 盐帮可是相互帮派，你手底下没点硬功夫，谁会听你的？ 看起来在西北大沙漠当中带兵纵横的狄仁杰这一次要想办法帮帮这个盐帮少主了。 这可是他天大的福气。 从齐宇轩所在的地方去盐帮堡大概也就是半天的时间，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一样都是一个速度。 他们这一趟可以说是来的，干脆走的利落，看着就让人舒服。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在他们的大队人马身后还跟着三匹马。盐帮的兄弟是快马加鞭，这些人也是快马一鞭。 等到齐宇轩回到盐帮堡的时候，狄仁杰他们三个人也就跑上门来。 盐帮堡虽然不是紫微宫，但是对于狄仁杰这样的人来说要进去可是要比进紫微宫还要难更加凶险几分。 比如说这切口，就是问题。 齐宇轩这边刚刚回到堡子里边拉起了吊桥关起了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着。 “盐帮的朋友，帮忙开一下门。我们要见你们盐帮少主。” “要见我？”齐宇轩刚刚杀完人，身上的血都没擦干净，一听这个话反而笑了。“对一下切口，对了，就让他进来。” 他现在可是不怕任何人。 反正已经大开杀戒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对于他而言，这些人怎么说都一样。 只要是敢对他动手的，通通该死。 在外面他都不怕，更别说在自己家里了。更别说自己这边可是有三百人，而对方只有三个人。 怎么说也不至于反而糟了对方的道吧？ 陈靖登上堡子的城墙看着底下的三个人，喊出了江湖切口。 “汉室三分鼎。” “春秋一部书。”墨端高声回答。 原来就是这个切口啊，狄仁杰呵呵一笑。 这个他都会、 “天下万物盐为首！”陈靖突然间喊了这么一句。 墨端当场就傻住了。 他还真没听过这个切口。不过这一听就知道是盐帮的口号。 张若凡低下头稍微想了想，马上抬起头回答。 “世间王法理为先。” 可就真有点怪了，对江湖切口怎么还对出王法来了？ 来客不凡。 “请问来客烧几炷香？” “天下地上三丈三尺合抱顶头香。” 陈靖听完这个切口，当场愣住了。 天下说话没这么大的，来人不凡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天地一炷香 他慌忙让堡子里面的人把大门打开，把吊桥放下来。此时的他还真想看看来者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口气。 此时此刻阴了半天的天空已经是一片大雨滂沱了。 这三匹马进入堡子当中，陈靖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这是三个陌生面孔。 为首的一个人身穿白衣白袍手持一把折扇。这个折扇可不一般，在夜雨之下竟然还可以反光！ 雨水都没有办法打湿扇面。 陈靖一看这把扇子，就知道来人不凡，更何况这个人气宇轩昂神态淡然。 来到这杀气腾腾的盐帮堡竟然如同到了自家的花园一般。 再看另外两个人，一看身形就知道武功不凡。 陈靖看到这三个人当时便傻了，都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请问，三位是。” “在下怀英，蜀中唐门弟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一个是墨端，一个是张若凡。” 墨端和张若凡他们两个人在大理寺实际上没有多大名气。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很正常。 “原来是唐门的朋友。”陈靖总觉得不太像。“可是能说一下为什么这位大哥一身官气吗？” 他这个话若是欺骗一下其他的江湖帮派也就算了，也许还真能遮掩的过去。 但是盐帮这可是自古以来都跟盐政衙门打交道的人。他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就算不是官，也是见过官场的人。 狄仁杰的身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狄仁杰可没想到走南闯北的化名“怀英”竟然在这里打了眼儿。 “如果只是有官气也就罢了，也许真的是个人气质。但是这位前辈脚下所穿的这一双官靴可是假不了的。” 齐宇轩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马鞭子。 他在用马鞭子一下一下的打着手，打量着狄仁杰。 “一般人可能很难注意到别人穿什么鞋。但是盐帮却也知道一个人出门在外很少能够将自己的鞋换掉。和达官显贵们打交道，当然也得防着微服私访这一手了。大人您脚下穿的这双官靴可是鹿皮，软面儿。这可不是本地的靴子，北边来的吧？在这个地方穿这个可是捂脚的很啊。晚上要不好好烫一烫，难免要长脚气的。” 他嘴角带着微笑，眼中带着杀气，包括嘴里边的话再再都让狄仁杰叹服。 他还真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盐帮少主，竟然会有如此慧眼。 “还有您手中的这把扇子，象牙的骨子，烤油的面儿，尤其是您这个坠子更是难得。再加上您这边的伙计，刚刚已经说了，三丈三尺巨头香投一柱。恐怕您是京中来的大员吧。” 盐帮少主，果然眼力不错。 “你怎么这么确定？”狄仁杰笑道。 “看来我已经对了七八分了，您这个笑容意思是我一定猜不出您的身份来。很好，那么我来猜一猜。” 齐宇轩绕着狄仁杰走了一圈。 狄仁杰也就索性摊开了给他看。 一直以来都是他去分析别人，很少有人能分析他。 “大人，您的手臂无力，胸腹无肉，看起来应该不是个练架子。所以您在京中应该是文管，不是武将。但是您的屁股也不大，肚子也不大，不是那种常坐凳子的人。我觉得您应该是那种常常东跑西颠儿的人。” 狄仁杰还真挺佩服这小子的，短短几句话，竟然把他的底细道了一个五成。 行！ “那你继续说吧。” “通过以上几点来说，首先你肯定不是兵部的人。本朝以武开国现在对打仗很多年，兵部里面全都是武将。你也不是户部的，那帮人我虽然不一定认识，但是多多少少全都见过。更何况你没有那个大肚子和大屁股也不是。” “抛开户部和兵部，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派出吏部、礼部和户部。那么就只剩下的一个部门就是刑部。但是你应该又不像是刑部尚书，因为前两天好像刚来的通报。刑部尚书刚刚被抓起来了，肯定不会出来来回走……所以朝廷当中唯一一个在刑名当中而来回走动的人……” 齐宇轩说到这里眼前一亮。 他好像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认识我的人不多。但是我只能跟你说，靠推理而应猜出我身份的人真的不多。你可以说算是一号人物。” 原来，他真的猜对了。齐宇轩一向都为自己的能力骄傲。可是这一次他却为自己的能力而自豪。因为他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任人物。 “大人，您真的是狄仁杰？” “狄仁杰！” 陈靖张口结舌。 狄仁杰那是何等样的任务，平时只是听说过，但绝对没有见过。 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见到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没错，我就是狄仁杰，大理寺正卿。”狄仁杰摆开折扇轻轻一笑。 齐宇轩慌忙跪下，盐帮的兄弟在他的带领之下也慌忙跪下来。 狄仁杰一托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齐少帮主，咱们这个地方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虽说这南方是比较暖和的，可是现在毕竟是冬景天儿。咱们能不能进去让我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慢慢把这个事说出来。” “狄大人，不是小人驳了您的兴致。只是，这外边已经有州府的大军杀到了。小人是怕我盐帮堡复制一句到时候玉石俱焚。我们都是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狄大人就是尊贵的人物不能跟我们一块死在这里吧。”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们乱不起来。就算是州府兵到了，有你们这位少主在这里镇着。他们也乱不起来。我可是看到了，百人夺阵啊。天下间除了甘兴霸之外，就是你们家少主了。有这样的人物在，盐帮堡塌不下来。” 狄仁杰说完便把身上的披风一摆，迈步走进了正堂中。 盐帮的正常叫做忠义堂，和丐帮一样都是以忠于朝廷为己任。 可是狄仁杰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这样的一个帮派为什么会受到如此追杀。 “齐少主，你们是哪里得罪了知府大人？” “狄大人，我们也不知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城门大开 说起这件事情来盐帮感觉自己比谁都冤枉。 他们本来是好好的过日子，没想到州府不知道突然间发的什么疯，直接连发五路大军过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自家帮派的兄弟出了问题还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他们这帮人也糊涂着呢。 “你不知道？少帮主，恕我直言，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盐帮漕帮可全都在这里，咱们这位知府大人怎么就冲着你盐帮较劲，而不去冲着漕帮？”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陈靖在一旁嚷嚷起来了。“漕帮帮主玉元龙，可不是一两个高手就能拿下的人物。一身武功我是亲眼见到的，十个八个高手进不了身。” 狄仁杰要听的并不是这个。或者他之所以提起漕帮也不是想把说话的方向引向这个。 他只能用扇子轻轻的打了打手。 “看起来，盐帮和漕帮两者之间还是有争执的。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看起来你是人急无智。那好，我换一个说法，知府大人为什么不去找丐帮的麻烦反而过来要找盐帮的麻烦？丐帮的分舵据我所知，可是比你这儿近多了。” 这话倒是不假。 狄仁杰所说的这个丐帮分舵，实际上就在城边上十里处，这可是要比盐帮堡近多了。 他这么一说也回避了盐帮和漕帮两帮之间的纷争血仇，更是让陈靖和齐宇轩的脑子冷静下来。 他们两个人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位知府大人难道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就来到盐帮找点儿事儿？ “盐帮究竟是什么地方做的什么事情，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想不清楚的话，找自己底下的兄弟查一查。如果实在都查不到了……” 狄仁杰把折扇一摆。 “我心里面就有数了。” 齐宇轩和陈靖两个人听到这话一愣。 陈靖二话不说，转头就离开了。他要想帮中兄弟去找一找事情的由头。 刚才狄仁杰这一些话也说的很明白，万事都有一个道理。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把事情想简单了，如果知府大人只是想找一个垫背的，丐帮漕帮都可以成为目标。 他把目光集中在盐帮的身上可不只是因为盐帮好惹。 陈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查一查，看看当中的兄弟有没有触犯什么其他的事情。 要真的是他们短理在前……最好也要把这两件事情分开来看。狄仁杰虽说现在是他们的朋友，可就算是相交多少年的朋友狄仁杰也是不讲情面的。 眼看陈靖出去，狄仁杰微笑点头。 盐帮孺子可教。 “那么接下来就是请少帮主打开盐帮堡的堡门，放下吊桥，迎接大军入内。放心，有我在这里乱不了。” “可是，狄大人，咱们两个初次相会，并不知道您来这里是什么底细。我不可能仅凭您这一句话，就把这全帮三百多人的姓名全都压倒您的身上。您需要给我一样东西做抵押，若是您反悔。我也有办法反制。” 你大胆！ 狄仁杰庆幸没有人说出这话来。如果根据他身边的是薛梅或者是李慕然，乃至于其他的千牛卫都有可能说出这话来。 不过要是有这些人在倒是好办了，直接让他们这些人站在桥头把领兵的带过来就好。 其实这个话说的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再怎么说齐宇轩可是一点儿都不信他。 狄仁杰首先就把自己的扇子一合，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齐宇轩。 “少帮主，这一块玉为蓝天苍水玉，是先帝赐给我的玉佩。见到这块玉佩如同见到先帝一般。这一次如果没事，你就把这玉佩还给我。如果这一次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凭这块玉佩到神都紫微宫去告御状。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走的话，那我就告诉你，通政使司衙门可是从汉代就有的，那里有一个鼓叫做登闻鼓。只要你敲的那个股就相当于告御状，天下间没有人解决不了这事情。” 蓝天苍水玉，这个可是玉玺的材料。 这件事情齐宇轩还是知道的。 他结果这块玉佩，就等于是接过了狄仁杰这一条命。 他信！ “大开堡门放下吊桥。”齐宇轩大声说道。 “嗯，还要把所有的手机都撤掉，把一个空城出来。相比那带兵的将领来到这里也不敢擅自上前。” 狄仁杰这才把后话亮出来。 齐宇轩听到这话点点头。 自从空城计之后，自古以来看到空城的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往里冲。 更何况，狄仁杰还有别的安排。 他将自己外面的腰带解了下来，递给墨端。 “墨端，双手捧着这个腰带站在大门口。这个是天后赐给我的白玉腰带满朝文武都知道。就算是这带兵的将领不知道，告诉他们，狄仁杰在这里。让他们所有人下马过来。” 墨端手捧白玉腰带出去了。 狄仁杰和齐宇轩两个人则是坐在正厅喝茶。 没过多时就听到外面杀生震天，应该是大队人马杀过来了。 别说盐帮这帮江湖豪杰，一个个都是高手。可是真听到这个声音却吓得面色土黄毫无血色。就算是齐宇轩也忍不住手抖起来，他毕竟年岁太小见识不够。 曾几何时见过这么多的兵马。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控制的。 可是再看看狄仁杰。 他依旧是和齐宇轩谈笑生风不受影响。 那能受影响吗？外面只不过是区区知府的州府兵，也只不过就是三千多人而已。狄仁杰医生带病最少的也就是上一次在西域的时候，五千人。 那也是从他所带的十万大军当中分出来的精兵。 区区三千州府军哪里是狄仁杰能放在眼中的？ 他当然是谈笑自若了。 可是外边的那些人却一点也乐不起来。 五路大军已经被干掉了两路，只有三路过来了，几乎就是一半多的人，一千多不到两千人。 就这么一点人，还想让他勃然变色……那狄仁杰岂不是太不成气候了？ 再说，墨端也不是吃干饭的。 盐帮堡内一个个的人全都顶住了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四百三十章：州府之令 果然外边的州府兵很快便偃旗息鼓，听不到动静了，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来到大门口停下，狄仁杰便看到墨端代理一位将军从大门走进来。 齐宇轩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并不是害怕，而是某种人的本能反应，一个人在动手之前的反应。 他这个人就这个毛病。 更何况来的这个人还是一个熟人。 要知道这一次动用的州府吴大将当中的一个就是他的母亲。母亲的同僚，怎么可能不熟悉呢？ 说起他那个改嫁的母亲李瑶，也是一个本地的奇葩。 一般而言，在这个年代女子都是从一而终。但是他母亲确实在改价之后直接把儿子扔了。 一般而言，女人是不准上阵的。可是皇位上坐的那个还是一个女皇帝呢，那就别说出一个女将军了。 可能天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一个女将。 总之，他跟这些人都很熟。 过来的这个人就是本来打算绕道堡子后边准备偷袭的马步将军杜毅。 杜毅本来是打算过来偷袭的，没想到这边摆了一个空城计。他不敢偷袭，只好绕到正门，打算和大军会合。 但是这边又是一个万万想不到竟然被墨端手持白玉腰带给扣下了。 白玉腰带据说是天后所赐，杜毅就算是有十八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他还听说白玉腰带的主人大理寺正卿狄仁杰也在这里。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七品的马步将军而已，人家可是堂堂三品大员。 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得罪人家。更何况这朝廷里面的门道他也多少清楚一些。 现兵部尚书姚崇那可是狄仁杰的好友。如果从礼部尚书阎立本这边算起的话，那也是是兄弟的关系。 他现在把狄仁杰给得罪了，将来兵部一道指令，他还活不活了？ 只能乖乖的跟着墨端进来参拜狄仁杰。 狄仁杰和他见礼之后，直接给了他一句话。 “杜将军辛苦了，我问你一下，你是听了谁的命令过来的？” “知府，我们……” “好了，退到一旁。”狄仁杰直接往旁边一笔画。 杜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拱拱手站到一旁去了。 狄仁杰又让盐帮兄弟们传信儿将另外的两个将领叫进来。 李瑶和尉迟青两个人也是双口一词，都说是接到了州府的命令。 可是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接住狄仁杰的一句话。 “好端端的，他让你们打盐帮干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只是听命行事的将军。” “退到一旁。” 狄仁杰再次手臂一挥直接将这两个人拨到了一旁。 他现在什么事情也不想问，什么事情也不想看。 其实，这里边很多事情都可以深究。比如说李瑶和齐宇轩的母子之情，比如盐帮和漕帮之间的争执。 更何况，狄仁杰看得出来。跟着李瑶进来的那些少女，对齐宇轩一个个眉目有情，也像是说不清楚拎不干净。 不过，这些事情可都不是他愿意处理的。 他现在想干的只有一件事儿，就是等。 等着知府慌了，等着他过来，等着他面对自己。 可是这等也是需要时间的。 狄仁杰倒是在屋子里面坐着渴了有茶水喝，饿了有糕点吃。墨端和张若凡自然也是饿不着渴不着的。 但是外面的那些军士们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如今阴雨连绵，没过多长时间又下了两场雨。如果是千牛卫有内功扛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些州府的士兵可都没有什么上乘武功在身上。 两场大雨过后，又站了三四个时辰，一个个全都站不住了。 就算是那些身怀武艺的大将也是不得不坐下来了。 他们也站不住了。 别说他们站不住了，就是一直坐在一旁的齐宇轩都坐不住了。 可是他也不敢离开。 不过他倒真佩服这位狄大人，和他带过来的两个高手。 人家照样是四平八稳在这站着，坐着。 一直到底下的一个少女捶捶腿，狄仁杰这才看了看周围疲倦的人。 他笑道：“各位，大雨淋着在泥地里面站着，是不是有点累了？这个各位可怨不得我。无论是盐帮的兄弟还是外边州府兵的兄弟，是不是都站不住了？站不住也是好事儿，我这不是怕各位喊打喊杀精力过剩吗？” 他转头对旁边的齐宇轩问道。 “少帮主，我想借一借贵邦的厨房，你看行吗？” 借厨房？齐宇轩也不知道狄仁杰这是下的什么棋？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若凡，既然邵帮主都已经同意了。那就麻烦一个盐帮的兄弟带你过去给厨房传个话，就说我让厨房的大师傅熬一大锅红糖姜水，给他们活血化瘀去去寒气。这南方冬景天的雨虽然不如北方神都的雨寒冷，但是也是深入骨髓呀。给他们喝点红糖姜水，活血化瘀。另外，你亲自去外面传令，让那些州府的兄弟们都坐下。别站着了。” “是！” 张若凡也是领命而走。 狄仁杰呵呵一笑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这正厅里面走了两步。 他慢慢的走下台阶，来到这几个将领之前。 没说话，他先是看了看这几个人。 从这几个人的生前走到身后，又从身后走到身前，狄仁杰又走回去了。 “尉迟青。”他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找这位将军更对。“尉迟将军，你尉迟恭的后人？” “是，尉迟恭将军侄孙。” “好，我记下了。”狄仁杰转身看着他，“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朝廷法度。你这里带着令牌吗？” “带着呢。”尉迟青说道。 “给你们知府大人发一个领牌，就说我在盐帮等着他呢。让他接到令牌之后，立即给我赶到这儿来。如果赶不过来的话……他就直接把乌纱帽交给你派过去的那个兄弟，他自己回家种白薯去吧。当然了，我是没这个权利收他的乌纱帽。我等着吏部的呈文过来，我还真想试试我能不能把他给告倒了！” 这话都出来了，尉迟青自然不敢耽搁，赶紧让人拿着令牌回州府衙门。 第四百三十一章：知府到来 眼看拿着令牌的人走了，狄仁杰又要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少帮主，你这里还有没有米粮蔬菜和肉啊？我想请外面的军士们吃一顿饭。毕竟都已经这么半天了，他们也不容易。盐帮的兄弟们你一会儿开饭吧。至于这顿饭嘛……我来请，从我的俸禄里边扣。只是借少帮主的厨房用用而已。” “狄大人说这个话就见外了。我们盐帮何其有幸能够让狄大人来这里请客。这一顿饭钱，我盐帮掏了。” “也好，你要真让我掏啊，也许我还真舍不得。本官还真掏不起这个钱。” 狄仁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笑了。其他人就算觉得这句话不好笑，也只能笑了。 也有没笑的，就是这些大酱带过来的那些小将们。 他们要么是觉得不好笑，要么是觉得这句话实在没法笑出来。有些干脆是冻得脸都麻木了，本想笑一笑，可是最后还得拍拍自己的脸。 没办法，这个天实在太冷了。 狄仁杰说完这些话也就不再说话了，回到自己刚刚座的主位上，继续喝茶吃点心。 张若凡办完事情之后也回到他的身边。 狄仁杰便让他和墨端一块坐下了。 毕竟他们两个人现在名义上一个是大理寺的主簿一个是大理寺的班头。 虽说不是特别大的官儿吧，但是也算是长到辈上的萝卜。毕竟大理寺的班头可是要比州府衙门的班头大的多。 狄仁杰可能千错万错都没想到州府衙门竟然呼呼啦啦带了一堆人过来。 这个知府姓什么叫什么，狄仁杰可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倒是想问问了。 毕竟眼前的知府大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凡。上一次见面，狄仁杰可是没看到他如何走路的。 如今一见才发现，原来这位大人还是龙行虎步其实我来这叫一个四平八稳。看这个步伐好像还会武功！ 至于他身上穿的瞒的了别人瞒不了狄仁杰。 这个家伙身子底下可穿着铠甲呢。 看看他带来的这一堆人……一个一个全都是彪形大汉，这些也都是会武功的人物。 “好好好，看起来今天我能看场好戏了。” 狄仁杰冷笑一声，索性往后面一靠。 这位知府更是大步流星走上堂来。他对着狄仁杰拱手一礼。 “狄大人。” “哦？知府大人好威风啊。和上次咱俩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一直以来都忘了问了，请教知府大人的尊姓大名。” “张。”知府挺直的腰杆儿说道。 “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张仲坚的张。” 这句话一说狄仁杰眼睛光芒一闪。 “你再说一遍？” “张仲坚的张。” 狄仁杰听到这个话反而笑了。他真是得笑啊，幸亏李慕然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拿白玉刀劈了这个知府。 张仲坚的张，他问过张仲坚本人了吗？他问过他的家人了吗？ 张仲坚早就已经改为国姓，改姓李了。他这边又来这么一个张。 不怕死的东西。 “好，张知府，今天我倒是想问一问了你发条子让州府兵兵分五路攻打盐帮，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倒是还想问问狄大人，我辛辛苦苦吧，你却来到这里和盐帮勾结。你是什么意思？” “让你反问了吗？”狄仁杰厉声问道。“先回答上官的话，怎么连官场的规矩都不懂了？” “狄大人让我亲自去查一下高大壮的人命案。我查了，高大上的人命案就是盐帮做的。高大壮就是死于盐帮帮主的武功。” 胡说八道吗？幸亏这件事情是狄仁杰自己做的。 要不然还真能够被他言之凿凿给糊弄一下。不过狄仁杰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跟多少地方官员打过交道了，这种一手遮天的父母官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狄仁杰问道。 “我没什么证据只是仵作辨认出来这个伤口就是盐帮帮主的绝学致死。高大壮在那个时候还有欺凌灾民的行为，我们觉得可能是盐帮帮主行侠仗义所以才击毙了高大壮。” 言之凿凿还是言之凿凿？。 很好。 狄仁杰现在就是想听听他能掌握什么证据。高大壮究竟是怎么惹的事儿，怎么死的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狄仁杰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个自称是张仲坚的人怎么把这个故事编下去？ 这事情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们的仵作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仵作能做出这种判断来。” “看到大人已经动了雷霆之怒，我是不敢说出那个仵作的名字。否则你一定会办，他有什么事情干脆冲我这个知府来吧。我就不信了，我承担不下的东西一个仵作就能承担。” “江湖口说的不错，只可惜全是屁话。我再告诉你，你这话放到一万年之后也是屁话！” 狄仁杰愤怒的一拍桌子。 “从头到尾全都是你说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然后再给我凑证据。我倒问问你了，是不是朝廷每一次下来对外官大篦呢？我倒想问问了你们的吏部是怎么把你们一个个都培养的这么胆大妄为的？” “我胆大妄为？哈哈哈。” 张知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我胆大妄为？狄仁杰，你才是胆大妄为的那个人。我已经把证据摆在你面前了，结果你问都不问，全都给我否了。看起来你是要撅害本官啊。” “今天要是不把这个事情跟你说明白了，恐怕你一辈子都不明白。我告诉你，高大壮并不是盐帮帮主杀的，杀他的人是我！本官巡视灾区，那个家伙竟然上来残害灾民，还要对本官行刺。我手底下的班头张若凡一掌将他击毙。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就是盐帮帮主干的了？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高大壮死的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没人想到是狄仁杰干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拿下狄仁杰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你的狄大人自首了。来人，给我拿下狄仁杰！” “我看谁敢！” 狄仁杰怒吼一声，满堂的武功高手竟然被这么一个文弱书生震的一个也不敢动。 当然不敢动了，狄仁杰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背后是皇权是黎明百姓。就算一个人拥有绝世武功也不敢动他。 因为一个人若是真勇武的话，可以和十数人，甚至是数十人格斗，但是绝对不敢跟天下作战，更不敢和皇权对战。 这满朝文武的人哪一个敢招惹狄仁杰？ 张知府现在竟然一句话就想拿下狄仁杰。 真不知道这个知府大人是怎么想的？ 他想的也很简单。 “狄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一句话竟然震的这么多人不敢动弹。可是我告诉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指使你私底下的人杀掉平民，别管怎么说都是大罪。我若是一状告到天后面前，你吃罪不起！” “说的倒是有点儿意思，但是你先看看这么几样东西。” 狄仁杰呵呵一笑向齐宇轩伸出手去。 “把玉佩给我。” 齐宇轩赶紧将那块玉佩还给狄仁杰了。 狄仁杰高高举起这颗玉佩。 “这是蓝天水苍玉，是先帝赐给我的。必要时刻可以救我一命，就算是当今天后遇到的这块玉佩也要小心三分。先帝那我外出办案的时候随身携带，关键时刻亮出玉佩，见官大三级。请问高大壮在我手持玉佩的时候打算行刺于我，算不算谋反？我究竟是在滥杀无辜还是在诛杀反贼？” 狄仁杰说完之后又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这个也是先帝所赐，上面还有皇家印章。我办案的时候也是拿在手里的。有令行禁止的功效，是我大理寺正卿的象征。最后就是我腰间的白玉腰带。这个是当今天后所赐，上面的饰扣还是天后亲手盘成。我身上的这三样东西，无论是哪一样就算是你的顶头上司刺史大人见到了也要退让三分。” “可是高大壮，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平民。不知者不怪，他冒犯您的时候，可不知道您就是狄仁杰。” “抛开我大理寺正卿的身份不说，无论是我身上的哪样东西都可以诛杀一个乡间恶霸。至于他是不是不知者不怪，那还轮不到你说话！” 狄仁杰将扇子一指张知府。 张知府面对如此质问，倒也有话说。 “狄大人，如果你是把高大壮压送府衙，我当然没什么话说。因为你在府衙之中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理寺正卿。可是你并没有如此，而是在乡间就直接把人杀了。你这叫滥用私刑，并不是遵纪守法。” 狄仁杰真觉得今天有些过瘾了。这么长时间了，面对他的质问，哪个官员不是静若寒蝉？今天倒是出了这么一位能跟他对唱对喝的。 好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有来言我有去。这个知府大人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错是吧？ “好说法，我倒是想问问了，知府大人都这么执意让我大唐执法的光芒照耀在这么一个乡间恶霸身上。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啊？我倒觉得你是刻意为之吧。” “狄大人认为我不应该刻意为之？” “至少不能专为这种横行乡里的人说话。” 他们两个人是针尖对面王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嘴我一嘴。 气氛变的是剑拔弩张。 两个人就像是两头牛一样，张知府是顶着劲儿的，狄仁杰也是顶着劲儿的。 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乎嘴上说什么了，而是只在乎彼此的气势。 只要能用自己的气势压迫对方，两个人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只在乎说话的时候语气和态度。 此时此刻，人们才发现狄仁杰的厉害之处。他一个书生，应该说是整个屋子里面唯一没有练过武功的人。可是他偏偏就能压倒知府气势。 甚至是比对方的气势更强！ 但是这更强的气势节节攀升之后，却有一个顶点需要爆发出来。 张知府身上的那一身铠甲便是最终的爆发点。 “狄大人，你既然如此坚持那就别怪我张某人无情了！” “你还能怎么样？”狄仁杰惊折扇打开，轻摇折扇看着他。 张知府冷笑一声，干脆用行动回答了狄仁杰。 他将身上的衣服解开，直接将这一身官袍扔到天上。他还真露出了一身铠甲，旁边的师爷也将武器递给他。 狄仁杰惊讶的是，张知府的武器竟然不是任何中原的兵器，而是一柄长长的弯刀。 这个东西可以被称之为弯道，也可以称之为环。因为这把刀的刀身是直接弯成了一个环的。 可以变成刀，也可以变成轮，刀刃上并没有锋利的尖刃，而是锯齿一般的刺。 这可不是中原的兵器。 这就说明张知府并不是中原的人。 深入中原腹地竟然不是中原的人。 就在江南的一个府衙，开府八座面南而治，堂堂的一个知府竟然不是中原人。 狄仁杰觉得自己真是对这个号称是张仲坚的知府刮目相看了。 “你是哪位啊？”狄仁杰冷笑问道。“就从你的兵器来说，应该就不像是中原的人吧？” “我就是张仲坚，只是你怎么就不去打听一下这天下间的张仲坚能有几个？。” 狄仁杰朝着天空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千牛卫将军李慕然是我兄弟。” 说完这话之后，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你在我眼前冒充我兄弟的爷爷。今天要是还能让你走出去，我狄仁杰还有什么脸面对李慕然？” “哈哈哈，那你就去跟你兄弟说，你把他爷爷给宰了。怎么样有意思吧？” “那今天就来得去不得了，墨端，若凡，抓人！” 狄仁杰一声令下转身走进内堂。 “怕者不来，来者不怕。”张知府竟然将手中的兵器一晃，丝毫不畏惧两人的围攻。 第四百三十三章：高手对阵 墨端和张若凡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人一上去就可以将张知府拿下。 但是，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想到以他们两个人的武功竟然还会被人拦住。 一个老者突然从张知府的背后闪出，用的竟然是移形换影的身形。 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墨端大惊失色慌忙将张若凡一掌送回去。 张若凡临阵的经验要比他更强。所以他就要首先出战摸摸对方的。若是张若凡过去，他一定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赢了对方。 但是墨端却知道以自己的性格，要是打不过绝对会撤回来。 这才是他打头阵的原因。 打头阵并不需要有功，甚至连胜负都不需要考虑。打头阵最关键的就是要试探出对方的底线来。 张知府手底下究竟有多少高手，这些高手究竟能到一个什么地步？这些现在全都是未知数。 墨端现在就要为狄仁杰把这些事情探查出来。 这老者突然之间出手，一双手对着墨端抓了过来。 他的身法步法招法，均属于上乘。墨端不敢说是阅人无数，但是也算是在这真刀真枪当中拼活过一回。 他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老者，竟然能够和矩子有一拼。 可是有句老话呀，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 就算眼前的这个人是矩子，墨端也有办法取胜。 老人家一伸出手来就是一双手抓过来，看起来应该是手指上面的功夫。 拳掌指这三者之间，本来就像是石头剪刀布一样的关系。 对方竟然想凭借指力获胜，墨端也就直接双手双拳打去。 他们两个人在交锋之前各自换了两个动作。这已经不是招法跟技法之间的较量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只剩下他还在研究招法和技法，那估计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走不出一个回合去。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个人要将自己所学会的东西用起来还要看破对方的东西。 老者凭借的是经验，墨端凭借的也是经验。 一个舍生一个斗死，两个人在还没有交手之际就已经是变化连连了。 这就更不用说两个人交手之后了。 因为再大的变化，最终也是要由教授来决定的。 墨端眼中看的是非常清楚，这老者应该是属于老拳架子里边的鹰爪一类的功夫，具体是哪个门派他可不知道。 老者看得清楚，墨端的武功基地，那可是墨家柔拳配合墨家长拳。 墨家柔拳为柔拳法的最高，墨家长拳却是刚拳法的最猛。 墨端多年以来搏杀一出手之下，自然是不同于那些其他的，老人所见过的那些江湖小子。 两个人只不过是短短的交手一下之后，老人便已经将后面的变化看得清楚了。 他真是感叹一声，这一次有点太低估墨端了。 也就在两个人手指相碰的一瞬间，墨端的手腕突然一翻画了一个圆弧之后，向回一抽。 老人本来还想跟他一拳相对。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候这一拳给打空了。 把凡是练过武的人都知道，这一拳打空是非常被动的一件事情。如果一个人去踢沙袋的话，有一个沙袋至少还能给他一些支撑力。 但是如果一个人是踢空了的话，那就有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老人现在这一拳打出去之后，就像是一个打空的人，虽然能够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历练，稳住身形，不至于太过狼狈。 但是，他这么踉踉跄跄的已经没有办法，应对墨端接下来的招式了。 任何人在一群打空之后，都会慌忙稳住自己的身形。这个老者也不例外。 在这一拳打空之后，这老者向前踉跄的走了两步，身子一歪，向前一斜，噔噔蹬跨出三步。 这三步之下，他才勉强把自己的身形稳住，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只是保持一种强行用力之后的平衡。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给他一下的话，这老者就是拥有无穷的神力，也没有办法还击。 墨端等的就是这一下。 “老先生啊，你输了。” 墨端笑盈盈的看着这位老者。他手上的功夫可没有他的笑容那么温和。 在这老者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墨端本来伸出去的那只手掌，突然之间就向回一抽。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下，才让老者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 “好小子你厉害啊，好一招无招胜有招！” 老者那是何等的老江湖啊。墨端后边的那几招，他已经完全看透了。 但是，最为被动的就是偏偏已经看透了，却根本破不了，甚至连抵抗一下的力量都没有。 墨端一个转身之下，在老人强行稳住身形的一刹那间将老人的拳头，握在手中。 他将这个拳头向后一带，同一侧的那只脚顺势踢起，直踢这老者的腋下。 这个老者本来已经看出后面的招式了，但是奈何身体偏偏这个时候，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身体更是无法躲开。 “哎呀，你个小子倒是狼子野心啊！这一下上去我就得麻了半边身子了！” 老者惨叫一声，只能堪堪的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护住腋下。 他到底是江湖老人，久经沙场。在说话的同时，他除了用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腋下之外，还轻轻的向后一跳。 墨端这一腿踢出去，的确就是把老者踢得飞了出去。 但是这老者却还能够在空中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输得太过狼狈。 可是这一脚必竟是不轻啊。 他就算是通过这一档一跳将一些力量卸了下去，但是这一下子还是让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最要命还是，他的这一只手臂被这一脚给踹脱臼了。 这个地方还是临近于心脏的地方，如果不是刚才那一档一跳，恐怕他的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他说墨端狼子野心倒也不为过。 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老人疼得是呲牙咧嘴。 “老先生啊，现在你只不过是麻了半边身子，趁着还没有受伤严重，赶紧自行退了吧。” 墨端倒是也不急于追杀。 老者听完这话之后，苦笑一声，强行撑着自己的半边身子，非常勉强的爬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背后双眼 这老者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一道弩箭飞过来正中他的肩膀。 老者惨呼一声当场倒在地上。 墨端则是抽身回到狄仁杰的身边。 “拿下！”张若凡大吼一声。 “不用！” 狄仁杰将手弩收回到身边。 “他们都已经进了堡子还能跑是怎么着？不用急着抓，到时候一锅烩！让他们把人抬回去。” 众人本来想一窝蜂的上去，可是没想到狄仁杰会这么说。 众人唯他马首是瞻，狄仁杰这么一说，本来想冲上去的一群人反而不动了。 “怎么样，我的知府大人，你还有什么大将都给我拿出来吧。我狄仁杰在北边去过幽州，往南边去过交趾，往西边我还去过突厥。今天到了东边，顺便给我长长眼看看我大唐的境内都有什么样的山贼海匪？劳您驾拿出来再给我看看吧。我看你敢不敢让我开这个眼？” 张知府可真没想到，狄仁杰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他的那双眼睛可是一直都盯着狄仁杰的右手，但是他却偏偏忘了狄仁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墨家弟子。 墨端的武功可一点也不亚于狄仁杰手中的八音盒。 深陷重围，张知府这边恨的是咬牙切齿。 他干脆大吼一声：“兄弟们，今日就让我们杀个痛快，一起灭了盐帮。” 他那边的人更是唯他马首是瞻，张知府这么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人一哄而上，他自己也是冲着狄仁杰扑了上去！ “大人，小心了！”墨端慌忙将狄仁杰往后一拉，带着狄仁杰向后飞起。 他的轻功飘飘然然，带着狄仁杰便到了最后边。 张若凡则是出手挡住了张知府，两人一时之间不相上下。张若凡出手的路数和墨端完全不一样，他出手不但诡谲，而且还会设下陷阱。 跟他打，虚虚实实，他究竟是受伤了还是真的被打退了，都没有办法判断。 张知府功力虽然强横，而且不属于中原的武功。但是对上张若凡一时间也是处处碰壁，他本来以为对方被自己击退了，但是没想到继续强攻的时候，却被对方绕了一下打在后脖梗子上，打的张知府踉踉跄跄的。 张知府兵器虽然怪异，让张若凡一时间没办法适应。 所以这两个人打的是有来有去的。 他们两个人在这边胶着至于另外几边更是打的热闹。盐帮的少帮主和那些过来的州府军将领，一个个虽然全都是高手，但是面对众多的豪强一时间也难以占得上风。 盐帮虽然站着地利，但是人数量上却和对方差不多，一时间也是打的难分上下。 狄仁杰被墨端一拉退向后边，墨端一直挡在他的身前冷眼看着眼前的事情。 眼前就是一个僵局，一时间没有办法打破的僵局。 现在需要一点催化剂。 这个催化剂可以是外来势力，也可以是另外一样东西…… 狄仁杰手腕上的八音盒。 这个东西的威力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是却证明了威力极大。 他冷眼看着这些人，现在这个僵局就需要他来突破。 可是狄仁杰自始至终都有一个顾虑。 那个所谓的虬髯王让他到这里来究竟干什么可是没说清楚。说的似是而非，但是却让他带上。 对方所想的就是自己这边的诱饵，可是狄仁杰真的不想再用了。 倒不是说这个东西有用的次数限制，而是狄仁杰实在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个张知府似是而非的样子，让他感觉对方就是在等，等着他用这个八音盒。 狄仁杰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仿佛背后有一双眼睛，或者是某个地方有这么一双眼睛。 只要他用这个八音盒这双眼睛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不对，真的不对！ 眼前越是一片乱局，狄仁杰的心里越是冷静。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乱，面对这种情况，尤其不能乱。 狄仁杰在极力的思考对方到底要什么，现在应该怎么突破这个局面？ 对方人多，但是一个一个全都打不过他们。他们人虽少，可一个一个全都是高手。 不过，这个僵局不会长久，也不能再僵持了。 狄仁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臂，本打算上前一步拨动音盒琴弦。 此时此刻，外面又有另外一只人马出现，打乱了这个僵局。 这一支人马一个个青衫加身，头戴青色勒头。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拿钢刀，一来到就将战局的局面打破了。 狄仁杰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却认识他们身上的衣服。 来人是漕帮的人。 狄仁杰停下来，先看看这些漕邦的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漕帮来的人应该是来帮他们的。 毕竟漕邦和他并没有什么过节，而且是忠义为主。 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想那样。漕帮的兄弟一上来就是对着知府带来的那些人下手。 “盐漕一家！盐帮的兄弟们，漕帮来帮忙了！” 这并不难以辨认，因为那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州府士兵的衣服。 那个在亭子里面抬杠的紫衣人和白衣人两个人双双从天而降。 紫衣人落在院子当中点地一下便插入了张若凡和张知府之间。张知府虽说身手不差，但是紫衣人的武功尤其高超。 他面带微笑更为淡定。两个人双手，手起手落之间便上风占尽。 不过轻轻的两三招，腾挪闪转，竟然将对方怪异的武功全都压下。 那个白色的人影更是剑法超群，几招之下也是将现场的这些人压得喘不上气来。 他们两个人一加入这些人，整个战况顿时一变。 战况突破，恶斗的战况更是急转直下。州府的人就像是雪崩一样一片溃败。 转眼之间就被周围的人拿下，张知府也是被紫衣人死死按住根本逃不了！ 张知府被两大高手打的口吐鲜血，正不知所措。 一道长长的飞翎从外边过来，穿喉而过。 狄仁杰这才看到墙上立着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就是那个戏里边的张仲坚，虬髯客。头上是两个高高的翎羽，身上穿着唱戏用的大炮。 第四百三十五章：虬髯王 有的时候人就有这种感觉，都不用问也不用说，狄仁杰只要看到这个人，就知道这一直是在暗处盯着他那双眼睛。 他时时刻刻小心，如芒在背的正是这个人。 狄仁杰在那一刹那明白了，他这一趟过来整个就是在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这一招不新鲜，不过就是把最后一张牌放到最开始打。 也就是那个约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就是那个虬髯王。 烟幕弹。 这是狄仁杰第一个想法。 这个知府就是一个烟雾弹。不只是知府，甚至是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一个烟雾弹。 为的就是看到这个人。 这个人可能是那个给他送信的人，也可能是另外的一个人。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人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烟雾弹。 狄仁杰如坠五里迷雾一般。不拨开眼前的迷雾，也没有办法看清楚真相。 就在这一刹那，狄仁杰明白了。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转身而走，在众目睽睽之下。 狄仁杰仰天长呼一口气，心底里面道一声谢。 多谢了。 知府这边的一干奸党全部被拿下，狄仁杰稳坐中间处理此事。处理的方式也很简单，所有冒充府衙差官的人全部斩首示众。 至于盐帮和漕帮的这一些人也跪下来，参拜狄仁杰。 那个紫衣人果然就是玉元龙，传说当中的漕帮帮主。至于那个白衣人则是他的兄弟，漕帮掌堂白云川。 不过，狄仁杰却没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这里了。 因为他要赶快回到神都去。 至于盐帮帮主和他母亲手底下的那帮女儿兵，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还有留在这里的盐帮和漕帮的事情，都可以有很大的文章。 不过，狄仁杰却不想在这里做文章。 因为他最想做的事情已经出现了。 那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用翎羽杀人的人。 狄仁杰也不想调查这件事，不过这件事却从侧面证明了李慕然的清白。 毕竟这个可是还在神都大牢里面关着呢。 这一次可以说是专门为了解救李慕然，提醒狄仁杰。整个的一件事情是用了一个番邦出生的知府还有众目睽睽的众多人办出来的一个局。 试想一下一个州府的四个府将，还有盐帮漕帮的两位帮主，都是目击者，都是证人。 更何况还有众多的人。 都证明了那个虬髯客并不是关在大牢当中的李慕然，也不是狄仁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假扮的。 如此一来，李慕然身上的冤屈就已经洗干净了。 更何况那个知府的尸体还会被送到京中由仵作检查。 不过这就不是狄仁杰的事情了。 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急匆匆的回到京城之中，狄仁杰将上面两个案子的卷宗放在一起。不过他还让墨端去干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去找虬髯王。 看看他那个金碧辉煌的山洞是不是还在。 上一个案子是隋朝的末裔在朝廷的西北谋反，这一次的案子是陇西一族的李建成谋反。 这一次又来了一个江南当中有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知府。 这让狄仁杰感觉有些好笑。 其实如果单从前两个案子来看，可能没这么好笑，没有第3个案子更没这么好笑。 为什么？因为陇西和西北是挨着的，叛贼们定好为根据地，在西北诸国之间来回周旋，这是可能的。 但是如果说从突厥到陇西乃至于一直到江南，整个大唐都已经烂透了。 这个，狄仁杰还真不相信。 不只是他不信，相信所有人都不信。 全国都反了？反贼从西域到江南，从幽州到两川遍布了整个大唐。 要是这些反贼这么大势力那还有什么顾忌的，干脆揭竿而起，举国全反算了。 但是现在毕竟不是这个样子。 这就说明并不是全国都反，或者也可以这么说，造反的人真的是隋朝后裔和李建成的陇西一族吗？ 不是。 狄仁杰把这两张图分析了一下，又想了想虬髯王这个可笑又荒唐的过程。 他觉得毕竟不是。 江南一行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一个提醒。如果没有这个狄仁杰还在这两个案子当中纠结。 有的这个一点，全国皆反的事情就变得可笑了。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狄仁杰忍不住怀疑起之前的事情来。 墨端回来的时候，狄仁杰正在看这两边的卷宗。 张若凡跟着他一起看。 “大人，我去哪个山洞看过了？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虬髯王根本就是卷包会。” 墨端一进来便把这话说出来。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果然就像我想的。只可惜和上一次的那个送信的人失之交臂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送信的人？”薛梅一直都在大理寺。 墨端和张若凡听不懂的话，她倒是能听得明白。 他们之所以会有西北一行，就是因为有人送信。这一次江南一行令人也是因为相同的一个人送信。 虬髯王。 可是这也只是这个人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已。 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狄仁杰瞬间明白了。这个人实际上是在提醒自己，对方的阵营并没有狄仁杰卷宗上写的那么强大。 他们还需要东躲西藏。 对方这一个当中早就已经有了李慕然家族的人，所以会李慕然家族的武功也很正常。 最关键的是，他这一出手又帮助了狄仁杰一次。因为狄仁杰之所以不用去办李慕然的案子，就是为了等着这个戏台子上的虬髯客出现。 只有他的出现才能够证明李慕然的清白。 现在他也出现了。 很明显装扮成戏台子上的虬髯客用李慕然加床武功到处杀人的人不是他。 但是对方不出现，他出现，等于是帮助了狄仁杰一次。 虚虚实实。 狄仁杰大而化之就好。 “很好，明白了。明天就去找天后。” “你找天后干什么？” “把上两个案子的迷雾拨清楚，把李慕然放出来。” 狄仁杰这回算是看清楚事情了，可是也糊涂了。 如果之前那些人都不是那个身份，也就是他所接触到的所有人全都是假身份。那么这些人又是谁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面呈天后 狄仁杰这一晚上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觉到天亮，而且睡到了日上三竿。 天后还要上朝，但是狄仁杰却不用。 所以他干脆来一个大放假。 估计一下天后应该散朝了，狄仁杰这才穿上朝服打算入宫去找天后。 还真别说，他掐着点儿还真对，天后正在御花园休息，稍后一些就要前往御书房了。 狄仁杰正好被引到这里。 “狄卿啊，本来今天哀家心情不错，一看到你来了我这心情就好不了了。”天后笑道。 “关于李慕然犯事的事情，臣这边有重大突破，所以连夜写好奏折，正要给天后上奏。”狄仁杰跪倒在亭子前边。 “你说关于李慕然杀人的事情，你有重大突破？” 天后问了一句。 “是。”狄仁杰回答的干脆利落。 “放了。你要不放心的话，让鱼烔犷跟你一块去传话。” 天后无奈的笑了笑。 哎？ 这一回惊讶的是狄仁杰。 天后咋也不按套路出牌了？ 他惊讶的看着天后，天后微笑着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最后都忍不住笑了。 “天后，是不是你这边已经知道什么了？” “众目睽睽呀，盐帮少帮主，漕帮的帮主掌堂，府苑四位大将，还有那么多的人看着，都能证明那个人又杀人了。他杀人的时候李慕然可是还在天牢里边呢。这么多的大人物给你做保，我就算不想放也不行啊。” 狄仁杰呵呵一笑。 “这天下间最大的人物莫过于天后。” “别在这客气了，人都给你放了，你打算干什么呀？”天后问道。 “臣，打算给天后拨开云雾见太阳，你看着今天云彩也挺多的，估计臣要费点劲。” 嗯？天后还真不明白这个所谓的拨开云雾是什么意思。 “你详细讲来。” 狄仁杰便将自己的江南一行说了一遍，天后也认为那个知府该死。 “那是哪个府的知府？” “臣觉得是哪个府的知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并不是真正的知府。或者，臣都在怀疑有没有这么一个府。也许，臣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只是那个送去的人给了臣一个提示而已。” 武则天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意思了。 一个提示？给狄仁杰的。 “天后我想问一下，现在天下皆反，您身边全都是叛党。不知道天后信不信？” 武则天听到这话之后仰天大笑起来。 “我身边全都是反贼，这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反贼？” “是！”狄仁杰低头说道。 “来人哪，把这些反贼都给我拖下去砍了！” 天后就这么一句话，吓得周围的宫女太监赶紧跪下来连连求饶。 武则天更是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就都别求饶了。哀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看来，天后也不相信。” “那是当然了。” “若是我说，从西域中国到江南诸省全部遍布反贼，天后相信吗？” 狄仁杰这句话问的有意思。 武则天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可能，若是半壁江山都在反贼手中，他们早就已经明目张胆的揭竿而起了。干嘛还要如此隐秘行事呢？说不通啊。” 狄仁杰点点头。 “除了瞒过朝廷耳目之外还得瞒过盐帮漕帮丐帮这些江湖势力，恐怕真的不太容易。臣这一次江南之行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反贼，可是天后你想想这些反贼处处被杀。反抗那个知府的并不是臣带过去的高手，而是盐帮和漕帮。鬼谷门的动静也算不小，但是很快就被杀灭了。所以反贼基本上是处处被杀。” “这就说明天下并不是完全反对天后的。因为天下谁都知道，只有天后执政才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跟着朝廷，跟着天后，他们能过上安稳富裕的日子。跟着那些反贼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嗯，不管这话是真的假的吧，反正你的马屁拍的不着痕迹，而且我挺舒服。” 天后眉眼一搭，嘴角一翘，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果然是我贤明的天后啊，狄仁杰有这么一小小的心思都被您给看出来了。天后圣明啊。” “你要再这样说话，我就把你从大理寺调到例镜门去。这些事情整天听他们那些人都已经说够了，你又跟我来这套是吧？不过，也别说，你说的比他们好听。要是你狄大人真的很横下心来拍马屁的话，估计天下任何马屁精都接不着话。” “行，臣有点正形，跟您认认真真的说一次。臣只是过来跟您说一声这个天下还都没造反呢。” 这还用你说啊？天后还真有点摸不透狄仁杰了。 他今天过了怎么废话连篇的？ 天下没有都造反，天后自己也知道。 “所以我说西域诸国还有陇西根本没人造反，就算是有，现在也已经被杀掉了。所以天下太平无事。” 天后皱了一下眉头。 她这回才算是明白狄仁杰说的是什么意思？ 天下没有人造反，陇西也没有人造反，西域除了有那么一点土匪之外，也无人造反。 所以什么前隋的反贼，什么李建成的余孽，根本不存在。 “狄卿，你是想跟我说前两个案子，只不过就是一些人放的烟雾弹。故弄玄虚，对吧？” “天后贤明。” “又来了。” 天后也不想听他在这说废话了。她只有一个就是结果。 “狄仁杰，我不管你说出来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事情全都是你告诉我的。你现在都推翻了也无所谓，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玉门关的三万兵马不至于白死吧，兵部上上下下不能白折腾吧。” “天后放心，臣一定会把这个案子一追到底。纵然落入对方迷雾，也不至于破不了案。天后再给臣一些时间，臣必然会有结果给您。毕竟蜀王李愔是臣查出来的，假的兵部侍郎也是臣查出来的。这些您不能不算啊。” 第四百三十七章：讨价还价 “狄大人这么讨价还价还头一回。看起来是被哀家逼急了？” 天后呵呵一笑。 狄仁杰还是第一次跟她这么较真。 不过再怎么较真，也没有办法回避狄仁杰前两次犯的重大错误。 更何况，还能够警告一下狄仁杰。 “狄卿啊，哀家倒是想问问如果哀家现在要办理一个办案不利之罪，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额……这个还真没什么话说。 狄仁杰无奈。 “臣绝对不会辩解，毕竟办案子的过程当中出现任何事情全都是臣负责。臣，认罪。” 说完，他直接匍匐在地。 还真别说，天后真是还挺享受，让他跪在地上这个过程。 狄仁杰是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 让这样的一个大男人跪在自己脚下，武则天怎么可能不享受呢？ 不过享受归享受，惬意归惬意，该让他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朝廷上面的平衡还真不能打破。 毕竟他们这一帮子全都是狄仁杰为中心。 别看这一个一个的全都是三品大员，但是若是说没有狄仁杰这个大理寺正卿撑着，还指不定能办出什么事情呢。 别看大理寺正卿官职不大，但是别忘了胡椒和秤砣也不是很大。 可是胡椒用在关键的地方，却能够让一碗胡辣汤变得辛辣无比，吃多了还得辣心。秤砣虽然也不大，就是那么巴掌大小的一点，但是把这个东西往秤上一拴，那可就能够压住千斤万斤的重量。 天后现在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替代狄仁杰的人，若是有一天能够找到了。他一定会进内阁，出将入相。 这样的人，这么戏耍一下就够了。 话说回来，满朝文武也就是狄仁杰愿意跟他这么玩儿。真要换了别人，也许还得跟那魏征一样强梗着脖子跟他犟。也许“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哦的话都能喊得出来。 真不会啊。 “行了，你都已经认错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赶紧下去把案子办清楚。这一次可别再给我糊里糊涂了，再这么糊里糊涂的，我就真不饶你了。” 天后挥一挥手，狄仁杰叩拜告退。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天后只是要一个面子，身为女人她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这世上最聪明最厉害的男人对他表示最近。 这个人不能是一个傻子，也不能是一个马屁精，因为那样可是一点快感都没有的。 天后要的就是这个调调。 他从御花园退出去，也知道自己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次讨价还价很成功。 不过，狄仁杰现在算是彻底陷入僵局了。 如果之前经历的东西都只不过是对方放出的障眼法，那么真正背后的事情是什么呢？ 至少狄仁杰是一筹莫展的。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李慕然被放出来了吧？ 薛梅这一回倒是乐了。 可是她也是整个屋子当中唯一一个能得出来的人。 李慕然愁眉苦脸，墨端和张若凡还是愁眉苦脸的。 他们几个人特地将案子的卷宗放在了中间的大圆桌上，全都盯着这个卷宗。 “你们几个跟这个卷宗相面呢？有什么事就说一下呗。” 薛梅奇怪了。 “没什么事情，”墨端无奈的叹口气，“我现在想的是卷宗之外的事情。你说如果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全都是假装的。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的，真的是什么东西。” “咱们想要知道的都一样。” 他真的说到了这几个人的心缝里面了。 之前的两个卷宗都是对方的危言耸听，他们既不是隋朝的末裔也不是李建成的部署。 这些全都像那坟墓中的枯骨一样，已经活不过来了。 可是这些人究竟是什么？ “你们几个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有人要账了？”狄仁杰走进来笑道。 “倒不是有人要账，只是现在比有人要账还麻烦。要是有要账的话，我们不是还能至少看到要账的人吗？” 张若凡愁眉苦脸，墨端也是唉声叹气。 狄仁杰看着他们两个人，这张脸倒是挺逗乐子的。 “有的时候我还真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人这张愁眉苦脸的样子。非但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真觉得挺逗的，要不给你们两个一人画一张相以后就贴到我大堂上？” “别，要是把告状的人都吓跑了，我们两个很不负责任。” “你们两个实在太高估自己了，不会把高中都吓跑的，你们两个人充其量也就是……辟邪！” “大人咱们可不行骂人的啊，辟邪又称为貔貅。” 几个人微微一笑。 不过笑过之后还是愁眉苦脸。 “你们几个怎么还是这个德行，像刚才那个笑话不好笑吗？那这样吧，我再说一个更好笑的……” “我的大人呢，你就饶了我们行吗？这个节骨眼上谁笑得出来啊？” “我啊。” 狄仁杰笑着指着，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们怎么也不想想？真正去挨骂那个人是我连我都能笑得出来，为什么你们笑不出来呢？” “这个……” 众人好像这才明白过来。对啊，到朝廷里面挨骂的是狄仁杰。现在也没有看他回来骂任何人，反而是笑眯眯的。 不是狄大人得了失心疯那就是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狄大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当然了。” 狄仁杰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上的卷宗。 “你们想一想这两件案子代表的什么？一个是一帮自称是隋朝后裔的人，另外一个是自称是李建成留下来的陇西一族。不过，现在都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两边根本不是啊。所以，咱们应该反过来想，也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隋朝后裔，也不是陇西一族。” 这算什么线索？ 四个人全都惊了。 狄仁杰就为了这点线索欣欣然？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对方不是这两拨人的话，那么他能是哪拨人？咱们之前都去往西边想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往东边想喽。” 狄仁杰轻轻一笑。 东边？ 另外三个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李慕然。 也就是他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西边不亮东边亮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有这么几件事情可以确定，首先那个组织里面的人一定会寒梅映雪掌。第二，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好像特别和虬髯客杠上了。又是虬髯客杀人，又是虬髯王的。你们不觉得他们又在把咱们往另一条线上引？” 有点这个意思。 “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他把咱们东引西引的，最终也没有暴露什么啊？” “还没暴露呢？” 狄仁杰反问，哑然失笑。 “我倒觉得他们已经暴露了不少了。首先，蜀王李愔，他的身份别管放在什么人手里，都不应该是一个小角色。那个毕竟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先帝的弟弟。其次，那就是这一次的兵部侍郎，这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咱们已经可以知道，他们就是在中央当中用力的角色了。现在又来了张仲坚，这个战术咱们可不是第一次遇到吧？” 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不明白，但是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心里面却跟明镜一样。 因为狄仁杰早就遇到过这种战术。那帮人生怕狄仁杰在京城当中坏了他们的大事，于是就处处闹事，把狄仁杰往京城外面派。 想到这里他们总算是有一些思路了。 “狄大人，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根本就在京城当中，根本就在这洛阳神都之内。他们之所以四处闹事，就是为了把你留在京城？” “没错，还能有什么呢？”狄仁杰呵呵一笑，说道。 洛阳神像案的时候这种战术就已经被用过了，现在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故伎重施。狄仁杰不可能两次上一个档吧。 “他们在求山客这件事情上，之所以要这么心急火燎的实行这个计划，那就说明咱们已经接近了他们的根本。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应该顺着他们的思路走，接着去调查虬髯客。” 狄仁杰的这个话，可是让这几个人有些奇怪了。 “您都知道这是假的的，为什么还要继续调查呢？” “这叫归边。”狄仁杰笑道，“只有我这样将计就计，才能把他们都收拢到一起。否则要是有什么漏网之鱼的话，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狄仁杰现在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几个人的局每一个人在这个局当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他们的敌人有多少？各自之间都是什么关系。 任何组织内部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他们当中应该拉谁应该打谁谁与谁联手，谁又会与谁动手，狄仁杰必须要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呢？那就是跟他们接触。 接触也有两种办法，第1个就是自己主动去接触对方。第二个就是去对方聚集的地方去接触。 当然了，这第2个应该是更为轻松的。 既然都已经明白了这个在神都里边的人都舍不得放弃自己的位置了，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就在神都，就在狄仁杰在眼前。 等着狄仁杰来抓。 “听我说寻着他们的这条线去找有两个作用，第一个就是欺骗。咱们的敌人可没少跟他们撒谎，那么咱们凭什么这么实诚，处处跟他们说实话呢？所以，现在咱们跟他们就没有一句实话，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已经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麻痹敌人？”薛梅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那就是敌静不如敌动。与其让他们在那安安静静的琢磨怎么跟咱们斗法，倒不如让他们动起来。他们现在自己都在给我做局，让我能够看到他们的路数。这样他们就必须要做出一个很大的烟幕来骗我。这样他们忙起来，咱们也忙起来，这就很好了。” 众人的脑袋上本来是一片乌云，可是一听狄仁杰的这个说法，众人的眼前竟然明亮了起来。 对啊，与其让他们在那静着看自己这边的笑话，倒不如说让他们也忙起来，给自己这边做局。 墨端和张若凡都能想到，只要对方能够动起来，那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不管再怎么严密的局，那都是假象，假象就有破绽。 难怪，狄仁杰会这么轻松的。 “我想咱们这一次可以等，等等看看对方会给咱们设下什么样的局。大家都准备好了啊，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这回咱们就得出京城了。” 他们本来都在愁眉苦脸的听到狄仁杰这么一说，反而有了几份乐子。 他们现在也觉得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了，就想知道对方给自己设下了什么样的局？这一次又去哪里破什么样的官司？ 现在这一帮人全都翘首以待等着呢。 等待的日子往往都是比较痛苦的，就算是不痛苦，也会消磨耐性。 不过狄仁杰这日子过得倒是悠哉悠哉。他还挺乐呵。 一直到这一天晚上。 狄仁杰正在大理寺看卷宗。 最近一段时间大理寺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但是没有这个案子每天都有底下的州府县送上来的案卷需要了解一下。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号称是三法司。 全国的死刑若是没有这三部的扣章，那是不可能执行的。更何况全国的死刑都要送到京城执行，这里边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狄仁杰每天的事情还不少。 墨端和张若凡的事情也不少。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提拔到主簿的位置上了，也就是所有掌簿的头儿。 这两个人是专门负责文书的。 至于李慕然和薛梅，他们两个没事的时候，那是没事，有事的时候事就不小。 狄仁杰的安全由他们两个人来保护。 到了半夜，一阵衣衫响动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似乎有人平胸与风，正在天空中飞翔。 狄仁杰他们听到这个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来到窗口凭栏而望。 他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正绕着大理寺转。他的轻功十分厉害，只是轻轻的一点便可以借到力量一纵十丈。 绕着大理寺飞上一圈也只不过是一点茶的功夫。 从他那个装束就能看得出来，还是虬髯客张仲坚的装束。 不过这个装束还是戏台上的那个。 第四百三十九章：虬髯王的信 “他不下来，看起来这是要让咱们上去接他。慕然，他既然装扮成张仲坚，那你就上就会会他。注意哦，千万别伤了对方，也不许动真家伙。把你的白玉刀抽起来。” “好。” 李慕然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他一踏栏杆飞身而起，飘飘然然朝着对方飞了过去。 他们两人的身影在天空之中交错俨然就像是两个仙人一般。 不过，李慕然是威风凛凛，而对方却是神秘诡异的。 两人一上手果然是寒梅映雪掌。身影交错一下，两个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房檐蜻蜓点水一般一点。 可是两人的掌力交汇却像是半空当中的鸣雷一般，轰然有声。 “果然是神奇的武功啊，轻功如同凭虚御风的仙人，掌力的沉重却像是九天雷霆一般。” 狄仁杰不由得感叹。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也都是武功高手。 他们两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绝学。 张若凡的武功南拳北腿都有，但是最强的是他的心机，临阵拆招鬼谷第一。墨端的武功长处是拳法，墨家长拳和墨家柔拳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拳法。 但是和李慕然的掌法相比，他们两个人在找法上还是稍微有些欠缺的。 当然了，李慕然用白玉刀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是对手。 毕竟那个是一等一的神器。 李慕然和虬髯王两个人在半空当中交手，掌气掌落之间尽是上乘武功。 不过虬髯王头上的那一双长翎，却别有门道。这个东西是软是硬，可以作为刀，也可以作为剑。 在虬髯王的头上诡异异常，时时刻刻在威胁着李慕然。 狄仁杰看得清楚，李慕然本来有几招占了上风，但是却偏偏不敢进攻。对方在落入下层的时候，却又凭着自己头上的这一对翎羽把局面转换回来。 薛梅在旁边看的是又气又急，想上去帮忙却又不敢。 “大人这得你来啊，你百步穿杨，你能够帮助慕然。” “稍安勿躁。”狄仁杰说道。“现在不是要击杀这个人，而是要看看他究竟带来什么事儿。” 狄仁杰知道虬髯王午夜来访一定有事。 他们两个人掌法用尽之后，招式一转又重新开始了。不过虬髯王却一改作风不再和李慕然过招而是周围游走。 他的轻功和内功确实了得，李慕然根本追不上他。 “看起来需要换人了。慕然，回来！”狄仁杰高喝一声。 李慕然就算是想要追击，但也不敢违反狄仁杰的军令。 他只能凌空虚步转身回来。 虬髯王果然也不再跑，而是停留在一株大树上看着狄仁杰。 他们两人隔空对视，唯有天上的一轮明月可见。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 虬髯王将自己额头上的长翎向下一拉，摇头晃脑做出来的一个动作。 狄仁杰皱了一下眉头，恍然醒悟。 “薛梅，你上。但是你要把梅花刀给我留下不要用梅花刀。” “哦。”薛梅答应一声将腰间的梅花刀取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她的武功本来就是以轻功为主此时此刻更是体态轻盈。 她这一上去就是药王谷的看家绝学。虬髯王一交手之下竟然被她死死的压在了下风。 薛梅可是已经忍了半天了，早就想上来把这个家伙摁死。但是狄仁杰刚刚是摁着她，不让她动。 现在她可是能够动了，恨不得一掌就把这个家伙毙于掌下。 但是谁知道虬髯王竟然滑的跟油猪一样，凭借上乘轻功和深厚的内功。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却没有溃败。 薛梅刚才在旁边憋了半天了，一上来本来就是一鼓作气。 他们两个人的一高一下也算是在狄仁杰的意料之中。 不过虬髯王确实硬挺挺的，又挺过了一轮掌法。 他这回再次是游走其中，虽说已经不如之前的灵活了。可是如此深厚的内力，已经让周围的人咋舌了。 大理寺当中也有明眼人，也有办过不少案子的高手。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拥有这么深厚内功的人。 一看到对方再次游走，狄仁杰本想让另外一个人上去。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出现了惊艳一招。 他头上的那一对常翎，骤然间化成无数，绕着他的身子不停的旋转。 随后他双掌向前一推这些长翎穿过窗子直直的钉在狄仁杰背后的那面墙上。 翎羽组成了四个大字：“风尘三侠。” 狄仁杰看了看这四个字对着虬髯王点点头。 虬髯王便离开了。 “风尘三侠，这算是没有答案的答案吗？”狄仁杰轻轻一笑。 “这算什么答案？”李慕然一看到这四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张仲坚的子孙不愿意自己爷爷的名字被人利用了。 可是狄仁杰也觉得无奈。 对方现在就已经利用了，而且一点招呼不给你打，你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人这到底什么意思？”墨端问道。 “风尘三侠的意思就是说，虬髯客，李靖和红拂女。一般情况下三个人各自颜色不一样虬髯客紫色，李靖是白色，红拂女自然是红色。这可是一段相当传奇的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他们几个人全都心知肚明。 不过狄仁杰盯着这墙上的4个大字，心里面却有另外的一种想法。 风尘三侠，看起来这就是下一个案子的线索了。 张仲坚是他们现在的关注焦点。可是这个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都是一个迷。 不过这里面却还有另外的两个人呢，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李靖，李药师；另外一个则是红拂女。 这两个人是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 看上去好像是在大唐境内，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是毫无痕迹。 狄仁杰只剩下苦笑了。 他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呢？ “算是明白了吧，各位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出远门吧。” 狄仁杰呵呵一笑。 在场的另外四个人还真没想清楚，狄仁杰究竟是要干什么？ “狄大人，你说收拾行李准备出远门，咱们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第四百四十章：归隐之地 “三侠镇。” 狄仁杰嘴里面吐出来了三个字，这是一个地名。 一直到他们这帮人来到了三侠镇之后，薛梅还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传过来了风尘三侠这个信息，狄仁杰又说出来了这个地方。薛梅也好，李慕然也罢，甚至包括跟过来的墨端和张若凡，都不知道狄仁杰为什么会把目光定在这么一个小镇子上。 三侠镇里神都并不是很远，就在龙门之外。可是这个地方和神都根本挨不上边儿，也算是西北之地的最东边。 为什么说是西北之地呢？是因为这里漫山遍野的大黄土。 据说这个地方可是黄土之乡，黄河在上游的时候还是清凌凌的一片，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一过就整个变成黄的了。 甚至是这个地方的黄沙都已经把黄河注入的黄海给染黄了。 可以说这西北之类的大黄土坡实在是让整个大唐惊讶。 立马高峰，狄仁杰望着这漫山遍野的黄土轻轻的咳嗽两声就把捂着嘴的纱巾又紧了紧。 不只是他的嘴上有纱巾，其余几个人的嘴上也有纱巾。 从这里可以望到远处，有那么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水，经过一个小镇子。从高山上就能看得到，这个小镇子里面没什么人，好像是挺荒凉的样子。 这个地方就是三侠镇，就是号称风尘三侠的归宿之处。 “狄大人，咱们过来干什么啊？跑这么一个风大尘大的地方。” 薛梅是不是撅着嘴抱怨的，狄仁杰并不知道。因为她的那张嘴已经被纱巾给挡住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看她。 “这就怪了，平时让你出来你是欢天喜地，怎么今天跟我出来这么多怨言啊？一进到黄沙地里你就开始抱怨了。” “当然了，你看这个地方多脏啊。一起疯，我都不敢张嘴，生怕被沙子灌一嘴。呸呸。” 薛梅最后吐的那两口惹的众人全都笑了。 李慕然正好和她连辔而立。他听到这两声，笑着伸手出去帮助薛梅把纱巾掖了一下。 “墨端，你来说说看。”狄仁杰转头笑道。 墨端轻轻咳嗽一声，望了望远处的三侠镇。 “从这个地方的地名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和风尘三侠有关。不过，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这个地方既不是风尘三侠的出生之地，也不是风尘三侠的埋身之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三侠镇呢？” 看起来，墨端也不知道。 “要是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放心了，这说明朝廷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 “哎？”张若凡不满的发出了一个声音。 “若凡，不是说你见识比他少，而是说你这个人更擅长于见招拆招，并不是预先把所有东西总结到一块。我都已经说出咱们要来三侠镇了，墨端就应该把那个地方的风土人物字全都得找一遍，做好预备工作。墨端都找不到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三侠镇这就说明他没有找到朝廷的机密。他都找不到，那就别说别人了。所以我要找的人应该很安全。” 他们来到这里是找人的？ 众人全都惊讶了。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找谁。 狄仁杰呵呵一笑。 “我这回倒是要考考你们了，风尘三侠里边都有谁？” 这还用问吗？ “首先就是有虬髯客张仲坚啊。咱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张仲坚的后人吗？” 薛梅用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李慕然。 “还有呢？”狄仁杰笑道。 “还有就是卫国夫人和卫国公啊。”张若凡说道。 狄仁杰笑着点了点头。 张若凡这算是正式进入官场了，知道在官场上应该使用尊称。 李靖，李药师平定西突厥的大将，为大唐开疆拓土打下西边。 西晋之后，拓跋世一同北方建立了北魏，然后北魏分裂成了东魏西魏。东魏变成了北齐，西魏变成了北周。 后来北周大将杨坚统一了北边，又顺势南下灭了陈朝，这才一统江山。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肃州一直都在突厥手中。 一直到李药师亲子挥师西进，这才把肃州给收回来，又重新设立甘州。 甘州肃州之地才正式回到大唐领土，并称甘肃。 如此一来长安的西边才算是有了一个广泛的屏障。李药师功不可没，为凌烟阁功臣之一，封为卫国公。 他的夫人，自然也就是卫国夫人了，这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这个品级可是要比李药师还大的。 只是…… “卫国公不是已经陪葬昭陵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了。 狄仁杰也知道他们肯定不明白。 既然卫国公李靖可以葬入昭陵，那就说明他是死在了太宗皇帝的前面。 若是死在太宗皇帝后面，那就只能去葬到别处了。 这叫墓葬的规矩，不可以卑动尊。所以李靖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三侠镇，又怎么可能和他有关？ “你们光把眼睛盯在卫国公身上了，怎么就忘了卫国夫人啊？”狄仁杰笑道。 他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众人要是再不明白，那恐怕就已经成傻子了。 大家这才知道，隐居三侠镇的人就是当年的红佛女，也就是现在的卫国夫人！ “这位老人家高寿啊！”李慕然惊得目瞪口呆。 狄仁杰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其实对于风尘三侠的传说，也是他自己听说的，毕竟没有生在太宗那个年代，对那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现在想来相比也有些误解。 “估计高寿也没有多少，大概是六十岁不到七十岁吧。你想想，你们先祖碰上他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求人了，那个岁数能有多大？大概是不到四十吧？李靖那个时候学成下山，岁数能有多大。估计也就是和若凡、墨端的岁数差不多吧。” 那就是说，李靖学成下山的时候可是二十多岁的，不到三十岁。 或者说应该是小三十岁的模样。 狄仁杰之所以要给他们这么解释，那就是为了解释红拂女的岁数。 “红拂女私奔才十八岁！” 第四百四十一章：风尘往事 风尘三侠的往事那可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风尘三侠当中，红拂女是整个事情的主线，更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正是她在杨素的宴会上跳舞才演出了李靖，更引出了后面的张仲坚。 她更是三个人之间的纽带。 风尘三侠一般的颜色是紫白红，但是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红花白藕青荷叶。 红花指的就是红拂女，白藕那就是张仲坚，青荷叶就是李靖。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者原本是一家，指的也正是风尘三侠之间的关系。 “说起来这个倒是李慕然家里的产业啊。因为这个可是他爷爷送给红拂女的礼物。”狄仁杰哈哈笑道。 “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就是人家的，我们家也不缺这两三栋房子。” “你看这一说话就像是王公贵族。” 狄仁杰这么一打趣，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走吧，应该是不早了，咱们到镇子上还得有一段时间。咱们建的镇子安定下来了，再说剩下的事儿。” 狄仁杰说完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们剩下的人也跟着他从这个盘山小路上纵马跑了下去。 三侠镇就像是刚才看见的那样，完全就是一个埋在黄沙当中的小镇。 不过这个黄沙可不是一般的黄沙，而是其中含着金子的黄沙。 有一个有趣的说法就是三侠镇里面如果真有人有这个耐心的话，把政治上的黄沙弄上一捧在盘子里面轻轻的一转。 最后一定能剩下一把金子。 可是镇子上的人没有一个这么干的。 不过倒是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就是太宗皇帝请玄奘法师请回来的三藏西经可是藏在了一个金砖铺地的院落中。 那个地方的金砖都是这里出的，烧砖的土也是从这个地方挖的。 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太宗皇帝听说在佛经当中记录着一个国王用金砖铺满了舍利园。他就直接把那个园子也铺满了金砖。 可是这个里面的金砖，那并不是纯金的铸成的砖满地金灿灿的。这个所谓的金砖实际上是里面含着金子的砖。 这种砖放在地上和一般的砖没什么不一样，但是阳光一照却是金光灿烂，比其他的砖大大不同。 要是这个传说成真的话，三侠镇的居民应该是整个大堂最富裕的居民了，他们住的真是金碧辉煌。 不过这个里面的土坯房真的让人感觉不出金碧辉煌的意思来。 狄仁杰等人进入镇子里边，看着周围恹恹的稀稀落落的人，实在是有些无语。 这里哪里像一个金碧辉煌的小镇啊。 这个地方只是充满了贫穷和饥饿。 狄仁杰向四下望了一下，也没找到一个能打听道儿的人。 他甚至在这个地方找不到一个像模像样的庄园。 他自己手底下那几个人都去找了一下，至于他自己则是冲着这里唯一的一个人过去了。 这唯一的一个人是一个少年。他瑟缩在墙角，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画什么。 狄仁杰他们这一群人高头大马的过来，这个少年眼睛都没抬一下。 狄仁杰走到了少年面前，这个少年依旧是眼睛没抬一下。 从身上摸出来了一个银瓜子，狄仁杰把这个东西扔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这才把这个东西捡起来看着狄仁杰。 可是他站起身来，狄仁杰才发现他画的是什么。他画的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两个竖道，也就是一个碗和两个筷子。 看到这幅画，狄仁杰肃然起敬。 他尊敬的并不是这个小乞丐。他尊敬的是这幅画后面所代表的意思。 丐帮，这个小乞丐可是丐帮的弟子。 没错，狄仁杰打量一下这个人，发现他的腰间有三个袋子。 他在这里坐着完全不起眼，就像是一只小乌龟缩在了自己的壳里，又像是一只小狗缩在墙角、 但是他站起来之后没有人说他是小狗，也没有人说他是乌龟，反而有了几分傲然。 “手捧十两碗，讨上九两饭。”狄仁杰张口便说道。 这个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咧开嘴笑了。 “讨个天下太平，四海生平。” 狄仁杰微笑点头。 少年走上来拱手对狄仁杰行李。 “在下丐帮龙门分舵弟子，参见狄大人。” “你知道我是狄仁杰？”狄仁杰惊讶了。 “这个切口只有狄大人用，丐帮可是专门为您发明了一套切口的。据说狄大人对我们丐帮有大恩，所以帮主交给您这个缺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把您的身份告诉我们了。一般丐帮弟子和当外的朋友切口应该是，一口破碗日月。”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狄仁杰还觉得奇怪呢，哪来这么大口气的切口。 “狄大人怎么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小乞丐问道。 “倒是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想问问卫国夫人的府邸在什么地方？我来到三侠镇就是来找卫国夫人的。” “卫国夫人？”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不出阵子上还有这么个人来。 “大人，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个三峡镇鸟不拉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人物呢？” “卫国夫人就是红拂女，卫国公李靖的夫人。”狄仁杰说道。 红拂女？ “红拂女这里没有，倒是有一个风尘客栈。不知道是不是大人你要找的。” 风尘客栈？ 不会这么巧吧？ 他们三个人并称风尘三侠，红拂女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并没有住在府邸里面，而是开了一个风尘客栈。 这样好像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个地方是乡下，区区十两银子就能够盖一栋不错的庄园。 要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恐怕是太孤独了，索性把这个院子改成客栈那就好！ 看起来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那好，多谢你了。这个还是给你的，算是谢谢你的帮忙。” 狄仁杰从腰间又拿出来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了这个小乞丐。 小乞丐看到这个东西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连道谢。 狄仁杰对，他挥了挥手，便调转码头去了客栈。 第四百四十二章：风尘客栈 风尘客栈这个名字，狄仁杰一进阵子就已经看到了。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谁给这客栈起了这么一个倒霉名字。 风尘。 这两个词可是有说法的，一般入了乐籍的女子才会被称为风尘女子。后来这妓院当中的妓女也被称之为风尘女子，乃至于那最下等的昌吉都被称之为风尘女子。 所以风尘这两个字要是不合三侠连到一块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所以狄仁杰总觉得那个所谓的风尘客栈完全就是一个风化场所，还是不进去的好。 如果那个客栈是卫国夫人开的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狄仁杰调转马头回来，将自己的马拴在了客栈门口的马槽上。 他们回来之后找不到自己，发现自己的马在客栈门口停着，也就会进入到客栈之中。 狄仁杰轻快的走进客栈，迎面就看到了一个红影过来。 这个老板娘人还没有到，先是一股香风扑鼻。 这本来是一个挺美的场景，可是这老板娘实在太吓人了。 这个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了，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虽然是没有褶子，看着还挺白嫩的，但是这个岁数可还在那摆着呢。 这样的女人穿一身红头上的带个大红花，走起路来，腰肢还一扭一扭的。 如此资深美人，不是那种有五十年功力的资深的登徒子弟，恐怕受不了这个风情。 “哎呀，客官您终于来了。” “什么叫我终于来了？你知道我要来？”狄仁杰问道。 “这个阵子上来客极少，看你们几个在这个阵子上撞了半天了，应该是找地方住下来吧？我们这个镇子上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包你满意。” “这样吧，您先给我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你也看到了，我那边可是有几个朋友的，先把我们的肚子填饱了再说。” 狄仁杰说完之后就把袖子里面的金瓜子拿出来了。 这个东西可是一钱一个。说起来不值钱，可是别忘了这是金子做成的。 开客栈的老百姓非常少见金子。 人一种经营本身就是有喜好的。 老板娘一看是金子，那眼睛都瞪起来了，马上笑脸相迎。 “好好好，给您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不知这几位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什么忌口的，我们在南边去过大海，北边见过草原，西边去过沙漠。南来北往的，没什么忌口的。您还是给上一顿解饿的就好。” “那就尝尝我们这里的肥羊炖，这可是正宗的老秦口。” 哎，好，正好是当地小吃。 “那就要这个，老秦人口的肥羊炖。” “好嘞！” 老板娘就跟上了弦一样这叫一个殷勤啊。 狄仁杰他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可是没想到他在店里面转了一圈，愣没找着。 为什么？ 别忘了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大风大沙之处到处都是黄土。 上天入地可全都是黄色的尘沙。 所以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哪儿都是土。 狄仁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干净地，一直等到老板娘回来，这才给他拿了一块昏黄的抹布将桌子擦了一下。 这才把这桌子现出了本色。 狄仁杰叹息一声坐下来。 既然本地的百姓全是这么过的，那他这么过也没什么。 他就是担心这一锅肥羊顿也和着半锅沙子上来的。 不过，他还没见到这里的肥羊炖是什么样子呢？那一股炖羊肉的香味就已经飘出来了。 老板娘先给狄仁杰上了一小盘饼，大概这也就算是当地小吃了。 因为狄仁杰一看到这个饼就知道这回人家不一般。 他们给狄仁杰上的这个饼叫做金丝转，这可是大内才会有的手艺。 这个饼出来之后完全就是一个螺旋形，烙出来之后特别的松软。所以这个饼里面放上点葱花，放上点猪油之后，那可是完全撕着吃的，这是吃着玩的。 狄仁杰平时都不吃这个东西，只有参加天后宴会的时候才见过。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做饼的厨子是大内的，民间哪来的这个东西？ 狄仁杰轻轻笑了笑，把这饼稍微的撕下来了一点，放在嘴里面吃了一口。 他更确定除的是从大内来的。 为何？ 因为民间烙饼和大连烙饼是完全不一样的。 民间的烙饼也就是油葱花还有面粉就算了。且不说这白面和白面是不一样的，狄仁杰把饼往嘴里一放就能尝的出来，这个厨子又加了另外一样东西。 除了大内的厨子之外，是绝对不会加这种东西的。 那就是鸡蛋清。 鸡蛋清加进去之后，这饼丝之间有一种粘制力搅起来，除了香脆之外还特别的松软。 并不敢说入口即化，但是嚼起来确实别有味道。 不是王公贵族，谁有钱请得起这样的厨子？ 狄仁杰这边撕了一口饼，正在嚼着李慕然就先进来了。 一看到狄仁杰在这边吃饼，他倒是乐了。 “大人啊，跟你这么长时间还第1次见到你，先吃独食。饿了？” 李慕然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招呼，这个老板娘是先走过来了。 看懂她这披红挂彩的样子，李慕然先吓了一跳。 “这位客官是和这位大人一起的？” 李慕然就觉得奇怪了。 “老板娘知道我们是做官的？” 蠢，就算是他不知道，你这不是都告诉他了吗？ 李慕然有的时候是会犯这种错误。 “你们脚底下的官靴是错不了的，尤其是这位先生的。鞋跟处那么大的两颗翡翠，而且还有孔雀金线。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御赐。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元。您的官靴是军靴，但是上面的花纹可不像是一般的军士会有的花纹。应该是将军吧。” 好品位好见识，老板娘出口不凡啊。 “二位先在这里享受吧，我到后院去催催菜。” 老板娘说完之后抿嘴一笑便到了后面。 看着老板娘离开的时候扭动腰肢的样子，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打了一个冷战。 “这老板娘厉害啊。”狄仁杰说道。 “是挺厉害的，当年玄奘法师从这过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凑了个热闹，要吃肉啊？” “贫不贫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老板娘不简单 据说玄奘法师当年出去的时候，在西域上遇到了无数奇遇。 仿佛还有妖魔鬼怪追着这位法师。 所以李慕然才有这么一句话。 不过狄仁杰倒是觉得以貌取人放在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合适。 因为这个老板娘确实不简单。 从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上随便找了一个小馆子，竟然能做出来如同御膳房的厨子才能做出来的味道，完全是巧合？ 不可能。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 更何况等到人到齐了之后，这位老板娘还有让人惊讶的举动。 肥羊炖上来之后，她给每个人上了一碗面。 可是这个面并不是热汤面而是凉面。 更要紧的是这个面让人看着就觉得奇怪。 因为这个老板娘端上来的面上边最扎眼的就是一个苹果。 一片苹果和一个鸡蛋不是堆在碗里，而是特地的摞在碗里。一看就知道这是特地摆出来的一个形状。 狄仁杰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吃面的人，李慕然家乡里面的那些王公贵族全都这么吃。 他们都会在面里面放一个苹果，这意味着平平安安圆圆满满。苹果周围撒上去的芝麻，相当于芝麻开花节节高。 看到这么一碗面，大家全都面面相觑。 “慕然，这好像是你们家的吃法吧？”狄仁杰问道。 “没错这个就是我们家的吃法。不过……这个地方会有苹果？” 李慕然还真不明白了。 “苹果本来就产自于阗国，从汉朝时就是于阗国给汉朝天子上供的贡品。大唐设立了肃州之后，这个水果也就成为贡品被大唐太宗皇帝御赐给周边诸国。所以在你们家苹果就是最为贵重的水果。因为只有天朝有。” 于阗国早就已经划入了安西都护府，现在也是天朝的疆土。 李慕然看着眼前这碗面，又朝着厨房那边看了看。 他不禁长叹一声。 “狄大人，看来你说的真没错，这个地方确实有说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从那肥羊顿里面加两块羊肉放到面里。 他抬起头大喊了一声。 “老板娘，来一下。” 老板娘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扭动的那个水桶腰过来了。 “几位客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这些东西应该是符合这几位客观的口味的。” “非常符合我们的口味，但是我们就想见一见这个给我们安排的人。” 狄仁杰微微一笑。 老板娘和他对着笑，掩口而笑。 “大人，您说这个话就有些意思了。给您安排这些事情了，明明就是您自己啊。是您给了我金子让我安排这顿饭的。” 狄仁杰还是觉得哑口无言，老板娘这么说也确实没错。 不过他却是微微一笑转念一想又把这个话塞了回去。 “老板娘啊，你这么轻描淡写的连笑带打，就把我这句话引到了别处。倒是显得你有些心虚了。我还不知道这顿饭是我自己张罗的吗？我就想看看后厨那个人是谁。您这可有点儿有点欲盖弥彰了。” 老板娘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接手之后转手就打了回来。 这说话就像是扔飞镖一样扔飞镖，最怕的就是别人把你的标接住，转手给你打回来，功力比你高，劲力比你大。 之所以这样危险，那是因为对方打过来的这个飞镖你可接不住。 老板娘现在就有点这种感觉。 狄仁杰名不虚传。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句轻描淡写，他就直接一句话按死了老板娘。 不过两个人之间也就像是两个飞镖高手一样，哪有一来一回就投降的。 老板娘索性抿嘴一笑打算离开。 可是她却没想到，狄仁杰只是一个颜色就让墨端和张若凡把她给拦住了。 这两个大小伙子并肩而战，就像是两堵墙一样，一下子挡住了老板娘的路。 “两位让一下。”老板娘说着就想去播，这两个人从这两个人中间过去。 但是这两个人却像是两座铁塔一样，根本拨不动。 老板娘试了试之后向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 “两位那就得罪了。” 她说完出手如风，手上双掌双发，竟然直接冲着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的肩膀上打了过去！ 她这一出手掌底就如黑炭一般，至于呢，手上的奖励则是如同烈火。 狄仁杰就算是坐在桌子的另外一端，都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热浪。 李慕然和薛梅都没想到这老板娘竟会有这种掌力，惊讶的都站了起来。 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两个人各自应对的方法不一样。 墨端手掌一翻，手腕一转用自己的手被搭住老板娘的手腕将他的掌力引到了别处。至于张若凡则是干脆一抓老板娘的手腕，直接给引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们两个人的手法完全不同，但是却是殊途同归。 狄仁杰从这一来一往的交手当中也看清楚了，老板娘的长辈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接住的。 否则以他们两个人的魅力，完全可以吃着一下。 老板娘双手都被抓住，但是这一双手竟然就像是蛇一样收了回来，从这两个人的手中脱出来。 这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留手，而是根本不敢和这个老板娘正面交手。 若是在江湖路上遇上，他们两个还真不怕老板娘这个等级的高手。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至少不能把这个事情做的太明显。 虽然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吧。 狄仁杰赶紧站起来接手，防止老板娘真的急了。 所以，他站起来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小子呀，让你们请老板娘过来做，你们却偏偏把人家给拿下了。放开，放开，这一人一只手叫什么规矩啊。”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也是识相的人，听到狄仁杰那这句话也就把人给放开了。 老板娘一出手就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更别说是另外的两个人了。 看这两个人和另外两个人的态度，就知道这四个人的武功应该差不多。 偏偏，最弱的这个又是他们的头儿。 第四百四十四章：我想见老板 自古以来是擒贼先擒王，但是要把这个王抓住的话，恐怕这四个人也就不受束缚了。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非常难对付，若是四个人一块放开，无异于就是放开了四个野兽啊。 老板娘再傻也知道绝对不能把狄仁杰给打伤。 他是智者，一看就知道。 有他在这四个人至少还有一个管束。 这个大脑要是没了，四个没有管束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情，谁也想不到。 更何况这里边还有一个必须让人忌惮的人。 狄仁杰心中明白，既然他想玩过去，老板娘就一定会陪他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因为老板娘，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刚才一张嘴就已经把这个局面引入到这个游戏当中了。 文字游戏。 “我说老板娘啊，你看看你，我就想问你几句话，偏偏又不给面子，这让我这两个兄弟为难了。” 狄仁杰拍拍老板娘的肩膀，让他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老板娘哪里想坐啊，分明就是墨端和张若凡一人一按一个肩膀给按上去的。 天可怜见这两个英俊的小伙子，按着这么一个老太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强盗疯了。 狄仁杰面带微笑，坐下来，是一身后那两个人放开老板娘。 他们两个人当然会放开了，以他们两个人的手段，随时可以拿住老板娘。 老板娘也是心知肚明，只能陪着狄仁杰坐下来。 让狄仁杰佩服的是这老板娘竟然还能够扯出一张笑脸来对着狄仁杰。 “哎呀，我说这位大人啊。您这个玩笑开的可是有些大了。您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我打算干什么，恐怕你应该清楚吧。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您派人找我过的。” 狄仁杰轻轻一笑，从旁边的茶壶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他用手指轻轻的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风尘三侠。 “这个就是您传过来的信息吧？” “这算什么信息？”老板娘倒是觉得奇怪了。 狄仁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可以称之为信息也可以称之为约定。风尘三侠，可能没人觉得这是一个迷。这个谜的谜底自然就是李靖，红拂女和虬髯客三个人了。三侠镇，占了后两个字等于就是一个地名。风尘占了前两个字等于就是客栈名。风尘三侠如果来一个倒卷格，那就是三侠风尘。也就是约我在三侠镇的风尘客栈见面，不正是你这里吗？” “哎呀，这位大人说的可就真有意思了。就算是约到我们客栈见面，这也未必是我约的人啊。毕竟我们是打开门做买卖，来来往往的客人多……” “哎？”狄仁杰示意了一下自己周围。 老板娘这话还真站不住脚。她说客人多，但是现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轻轻的咳嗽一声，老板娘的这张脸有点挂不住了。 客栈让他管成这个样子，也确实不露脸。 不过她还是得说一说。 “就算这两天我们生意不怎么样吧，但是也不能说这南来北往的人不往这边走啊。” “对对对，但是我就想知道后面做饭的这个人是谁？做那碗面的人。” “那不就是一碗面吗？至于你这么心心念念的。”老板娘把目光向旁边一撇，嘴里边碎碎念。“都说狄仁杰见多识广，名动天下，可我看你连一碗面都撑不住。”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脸上就浮出笑容来。 “你说我是谁？”狄仁杰问道。 老板娘说完这话之后，自己脸色都变了。她发现自己无意间的说漏了。 “感谢老板娘，我正觉得一筹莫展呢，你就往我手里面递了一把刀。”狄仁杰笑道。 老板娘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 “那就把那个给我们传信的人叫出来我见见吧。约我们在这里相见的人。” 老板娘上去还没有说话，外边便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白色披风。 这样一看上去这个人的装束甚至和狄仁杰相差不远。 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不同。 狄仁杰的白袍和这个人的白袍完全不同，看手机更为华贵。因为狄仁杰白跑有黄边，明黄色的。 这可是皇家之品。 一般人可是穿不得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锦袍有相同样式这点就足够有趣了。 来人确实有点意思。 “不知道哪位是狄贵人，我们主人有请。”这个白衣人问道。 “这里没有，狄贵人。你请回吧。” 狄仁杰本来想说话，但是却被老板娘拦住了。 其余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狄仁杰也是。 脑子里面一转弯，狄仁杰似乎明白了。 他轻轻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刚还和老板娘纠缠不休的，他现在拿起筷子，拿起碗对其他几个人说道：“都别看着了，来来，吃饭。吃饭。” 这个白衣人来到狄仁杰的桌子前，一拱手。 “敢问这位可是大理寺狄仁杰大人。我们主人有请。”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狄仁杰笑道，“我叫唐杰。” “那敢问几位是不是从神都来的？”这人又问道。 “我们不是从神都过来的，我们是从四川来的。” 这人皱起眉头，看了看这几个人的样子，也不好多说转身离开了。 “如果有从神都来的狄贵人，麻烦老板娘把人留住了。那是我们请过来的会客。” “那就得看我遇着遇不着了，几位请吧。”老板娘把手绢一摆，便是一副送人的架势。 这一出戏可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只是狄仁杰看不明白，李慕然等人也是看不明白。 这又是在唱哪出。 “各位，好好吃饭。咱们这碗面和深圳老板娘特地叮嘱，专门做出来的。咱们一定得好好尝一尝啊。” 狄仁杰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块羊肉在自己的碗里。 他开始吃饭，众人也就继续吃饭了。老板娘则是去忙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 整个小店里面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奢侈之极的大唐 有了这么一帮人搅局，狄仁杰倒是能够好好的吃一顿饭了，总算也不用算计。 老板娘失踪了一会儿之后又回来了，懒洋洋的坐在柜台后面，似乎就是在等着狄仁杰吃完饭。 狄仁杰他们这些人这一次把饭吃完之后，老板娘便招呼伙计过来收拾。 一直到现在，狄仁杰才发现这个店里边居然还有伙计。 只是他们收拾的时候似乎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这个小心翼翼的对象有点儿意思。 因为他们这回小心翼翼的对象是两个人，一个是李慕然另外一个才是狄仁杰。 狄仁杰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那都是这帮人的老大，别人对他小心翼翼的，这还能理解。 但是这些人对李慕然也是小心翼翼的，这就有些让人难以了解了。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这帮人的前前后后，既然可以制作出李慕然他们家乡的东西，应该也就是按照家乡的礼仪来招待李慕然。 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惊讶了。 “慕然，我听说在你们家吃完饭之后都得喝上一盅茶是吗？”狄仁杰问道。 “这是自然了，查这个东西在大唐天朝来说那可是非常常见的东西。但是在我们家这些东西都非常少见了，毕竟这都是国外来的。” 李慕然他们家难道不产茶？ 剩下的三个人都好奇。 狄仁杰倒是问了一句话：“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东北边来什么名茶呀？当然了，人参茶除外。” 薛梅，墨端和张若凡三个人都仔细想了想，彼此之间看了看，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没错，好像没有任何一种茶都是从东北方的苦寒之地过来的。 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长茶树！ 所以越是往北方的苦寒之地，茶的品种越少，基本上都是一些花茶之类的。 茶叶长得最好的都是在南方，尤其是福建，那更是茶乡。 所以李慕然他们家那个地方不长茶叶也是能够让人理解的，本身气候就不对嘛。 如果说天朝是原产地的话，那么其他地方的茶叶贵也是很正常的。 狄仁杰当然明白了。最起码他是知道大唐和周边的国家做生意都是什么样的？ “你们得知道，天朝对外的税收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三大项，也就是茶叶、丝绸和瓷器。这三个东西可以说是财政的三大支柱。这三样东西把很多外面的商人全都气死了。他们拿了一车的货过来，或者说是拿了一船的货过来，基本上只能换咱们很少的一匹丝绸走。我曾经看过国子监里面的藏书，那里边也有外国的史册。据说在汉朝时，外国有一个国王穿了一身丝绸的衣服，竟然被人说奢侈无以复加。” “这有什么可奢侈的？丝绸的衣服，咱们这儿的王公贵族哪个没有啊？” 薛梅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到了国外就就这么贵啊。咱们这边产出来，从江南运到神都已经涨了不少价，如果是运到万里之外的西域诸国，你想想……” 狄仁杰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可留下来的想象对于这些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们都已经想象不出这个东西的价格了。 “再说茶叶，你们知道东瀛吧？那里刚刚经过一场改朝换代，上一个开幕府的将军被人说是奢侈从而造反的原因是因为他每一次吃完饭之后都要喝茶。他的奢侈让整个国家受不了，所以这才让手底下的人造反把他给推翻了。” “不让人活了吧！”墨端喃喃说道。 在大唐天朝，有一句话叫做开门七件事，其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也就是说一般老百姓家过日子都得有这七个东西。没有这七个东西人们都会说不过日子了。 可是没想到在东瀛竟然会有因为每天喝茶而被推翻的皇帝。 要是这么算的话，从古至今这么多皇帝，一个也活不了。因为没有，一个人不是天天喝茶的。 就别说皇帝了，就老百姓都得天天喝茶。谁叫不喝茶，那是过不了日子了。 “果然是食不同风俗不同的国情啊。我们算是服了。”张若凡无奈摇头。 狄仁杰轻轻一笑。 “所以我在看过这些东西之后才知道，原来咱们大唐是这个世界上最繁荣最富裕的国家。能生在此国家当中也是苍天赐福。” “其实这一点我可比他们理解的更加深。因为我是从国外过来的。能够生在这个国家的确是苍天赐福。要知道我为了在国子监学习，一年我就得交五十万两银子。我在这边学习了十年，那就是五百万银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花的起的。” 众人都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官做的要比李慕然大一些，但是花钱可是远远要比李慕然少很多。 就不要说狄仁杰了，就算是墨端和张若凡这样的人要想在这个地方做官，恐怕花的钱也要比李慕然少很多。 “那你就不考虑下回家吗？”墨端问道。 “把我留在这里恐怕比我回去要更加有用。毕竟我们家那是一个小地方，可能都不如大唐的一个省大。万一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派一个人给我这边送个信找大唐求救就要顶用的多。” 人质。 他们其他的人还真没想到李慕然在大唐竟然还有这么悲壮的一个身份。 不过大唐也犯不着利用什么人质来威胁人家新罗国的国王。 毕竟这两边实在是太过于悬殊了，一个太大，一个太小。 他们在这边聊天的时候店里面的伙计才刚刚将这个桌子收拾干净。 老板娘在旁边一直站着，听着他们聊天。 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却迟迟没有加入。 一直到这几个人把这个话题牵扯到的这么严肃的事情。 她这才开口。 “几位贵人，若是你们几个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正等着您开口呢，请尽管说吧。”狄仁杰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 他们的这个桌子是一个比较长的桌子，狄仁杰坐在一端，老板娘坐在另外一端。薛梅、李慕然在狄仁杰的左边，墨端、张若凡在狄仁杰的右边。 老板娘正好坐对面。 第四百四十六章：万里黄沙万两 “感谢这位贵人了，刚才咱们之间的龃龉就都忘了吧。今天想跟你们说说，刚才过来找你们的人，万金堂的三堂主，云中逍。” “万金堂？这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狄仁杰还真没听说过，江湖上会有这么一个门派。 看看刚才那个白衣人的那一身坐牌，他也不像是门派当中的人。 跑江湖的人是不会穿着不跑江湖人的衣着的，因为双方的衣着是有很明显的区别。 比如说狄仁杰这样的人。 他身上穿的是是大袖长袍，一看这身衣服就知道动手机不方便。所以会武功的人比如说李慕然和薛梅至少都会用一个护腕把这个袖子都给束缚起来。 有些人还会在这个束缚上面加上铁，当然了，这样的武功是更高的。 这就是为了给自己负重，怕打伤一般的人。 从刚才那个人的衣着来看，衣裳的样式和狄仁杰的一模一样，但是这细节上确实有所不同。 “看起来那个人应该是练轻功的，而且轻功还不错。” “这个您就说对了，他的确是练轻功的。而且他的进攻在江湖上，据说排名天下第四。这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说的好像是我们好惹似的。他天下第四，那恐怕前三个我们这里面至少有两个。” 狄仁杰轻轻的用扇子打了打手，笑了笑。 江湖排名当中前四名的人未必真的是李慕然和薛梅。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轻工作是去闯江湖的话，恐怕也不会在第五第六。 毕竟，狄仁杰对药王谷自加武功还是挺有自信的。 尤其是薛梅的轻功更是天下一绝。 如果单笔轻功的话，自己手底下的这几个人未必比那个什么云中逍的更差。 毕竟薛梅可是经过江湖高手和大内高手两边一起调教过的。 “贵人，你也太自信了。你们几个人的武功都不错，我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不可能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也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你不但会武功，而且是个高手。你的左右双手都可以打出铁砂掌来。你的掌力已经非常厉害了。至少我手底下的两个兄弟也不敢跟你正面对上。” 老板娘叹口气。 “这听小天的事情，果然很少能瞒得过狄大人。没错，我练的就是铁砂掌。他们在这边不敢惹我，可是这也只不过是给了我三分薄面而已。” “既然咱们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板娘要不让我见一见卫国夫人？” 狄仁杰觉得大家既然已经聊得这么好了，干脆就把话说明白算了。 这个所谓的卫国夫人红拂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为什么要约他们来这里？这些都得需要卫国夫人来回答。 “狄大人，本来我不该说这句话，但是夫人不能见你们，我也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这一切的答案需要你们自己来找。” 怎么又是这样？ 狄仁杰发现这几次的事情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卫国夫人应该是被人劫持了，这个劫持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发生的。 究竟是因为卫国夫人约他们过来被人发现了，还是因为卫国夫人被人劫持了，所以那个虬髯王才会约他们过来。 这倒是一个值得商量的问题。 狄仁杰只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必须要见一见这个传说当中的红拂女。 “老板娘，既然你说万金堂的人在找我们。那么我们倒不如直接去一下万金堂你看如何？可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万金堂在什么地方？” 狄仁杰在高山上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里的地形。 在这个地方附近可没有什么能够称得上的大庄园。 “万金堂是这地方唯一的一个大庄园。你们在山上看不到，那是因为这个庄园非常的大，从东边到西边恐怕光快嘛，就得跑一天一夜。” “这么大个！”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了，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这个所谓的万金堂可能就得在山的那边。 难怪他看不见。 “这么大个到底什么来头？”李慕然在一旁坐不住了。 他还真想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个大户。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万里黄沙万两金。” 老板娘所说的这句话，狄仁杰当然没听说过。 他都没听说过，相信旁边的这几个人也没听说过。 “所谓万里黄沙万两，这个意思就是说在这万里黄沙之下埋藏着千万两黄金。只要将这些沙子淘进之后可以得到无数的黄金。所以本地就有这么一个说法，叫做万里黄沙万两金，黄沙淘尽现金银。” “真的假的？这片沙漠含金量这么高？”薛梅觉得不可思议。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我倒觉得这个事情有可能是真的。自古以来谁也不知道黄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们印象当中的黄金都是大块大块的狗头金。可是你们想一想，要是真见过狗头金的话，那狗头金的价格也不至于这么大。其实大部分的金矿都是那种金沙。” 不知道的人们还真以为黄金是大块大块的存在呢。 实际上真正的黄金都是杂质比较多的沙子。天然存在，而且大量凝集的黄金很少。 基本上全都是依靠的人来淘出来。 所以铁矿和铜矿都可以称之为开采，而黄金则称之为淘。 就是需要将这些富含黄金的沙子全都放在一个盘子里面，然后慢慢的去摇这个盘子，让这个盘子里面的流水将沙子全部冲干净。 剩下的那就是黄金。 当然了，这里面有更加直接的方法。 “我知道，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水银。因为在自然界当中能比水银重的金属大概也只有金银两者了。所以炼金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把一堆黄金矿扔进水银里边。然后再从水银下面去捞，不过这个办法是有毒的。” 狄仁杰告诉众人。他又仔细想了想，便问道：“老板娘，既然提起这个黄金的事情。万金堂是不是就是专门淘金的？” “大人贤明，这个万金堂就是专门淘金的地方。” “好，好吧。您什么也不用往下说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我来接受邀请 狄仁杰索性把手中的扇子一合，就让老板娘下去了。 老板娘什么也不用说了，或者说老板娘什么也没法说了。 她是满肚子的苦衷，什么也说不出来。 狄仁杰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红拂女有关系。 他大体可以勾的出来，这应该是红拂女被挟持了。 至于具体是被谁挟持了，可能还得需要狄仁杰自己来查。 狄仁杰唯一能够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就得去一趟这个万金堂了。需要去管一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方。 不过狄仁杰倒是也挺好奇的，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庄园。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地方应该早就已经名满天下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 可是这个地方偏偏就是默默无闻的，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似得。 有门道。 这是狄仁杰能想到的。 “老板娘给我们开上五间上房，不管我们几个去不去万金堂做客。你的房我们是住定了。” “房子是现成的，您尽管去就是了。” 有了老板娘了这句话，狄仁杰便站起身来，放心大胆的走出去。 那个刚刚邀请过他的白衣人此时此刻正背负双手站在镇子的入口处。他并没有睁眼，而是闭着眼，任由黄沙和风吹在脸上。 狄仁杰看了他一会儿也没有打扰他，而是转身走进了店里边 本来出来的几个人，一看到他回来有些诧异。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不出去了？” “至少不是今天出去走，先回店里，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玄虚来？” 狄仁杰只是挥了挥手便回去了。 众人为他马首是瞻，他回去了别人还能怎么说？ 老板娘似乎也预料到的这些事情，并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回来而是让手底下的伙计收拾了这五间上房给他们。 狄仁杰当天晚上便在这个五间上房里面休息了。 可是他睡不着，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睡不着。 因为他们还在想这几天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就按照惯例全都来到了狄仁杰的房间里边。 正巧的是狄仁杰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在房间里面摆开了一张地图。 四个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弯着腰研究地图呢。 “大人，您这是？”李慕然茫然问道。 “我这是在研究研究地图啊，看看咱们现在到底是在哪一州，哪一府的境界。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宅院不上报？你们都来了就坐吧。” 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就继续的开始研究地图。 李慕然等人也在他身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 “大人，您研究地图能研究出什么来？” “我是想研究研究这个地方的黄金究竟是怎么来的？按照道理而言，龙门之外没有这么大的金矿啊。” 狄仁杰觉得奇怪。 这自古以来的黄金基本上都是聚集成堆。 不一个地方发现黄金，那就会发现一堆黄金。 在高山和沙漠当中发现黄金的概率更大，狄仁杰也知道。 而这个地方正好是沙漠。 “大人，既然这个地方是沙漠，发现金矿很正常啊。” “发现情况是很正常，但发现这么大的情况我不知道，这都不正常了。”狄仁杰笑道。 李慕然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薛梅却还是一脸茫然的。 墨端对薛梅说道：“大阁领，这么大的金矿第1代人不知道，这是说明这个发现金矿的人并没有把这个金矿上报。也就是说这里面轻则出现偷税漏税的情况，重则会出现一些其他的情况。全天下的矿产都是属于朝廷的，这个人发现金矿不上报，这就说明他在私吞。” “没错，如果是有私吞情况的话，那么贪赃才能枉法。估计这州府县等等一些都得各自有一份，一拽又是一串儿。” 狄仁杰无奈摇头。 万里黄沙万两金，可是这金矿的开采如果不是位于国家的话，那就只能让乱党利用。 比如说王家，竟然私自给突厥走私铁矿。最关键的是他们并没有把这些铁矿卖给突厥可汗，而是卖给了其他的一些小部落。 这样反而是双重乱党。 狄仁杰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撞到了对方的金库当中来。 不管这些乱党是一个什么目的，他们总得需要活动经费，总得有钱。这个金矿一旦被查封，那么他们的钱财也就来断了来源。 这样这些叛党的活动范围总能够小一些。 “原来如此。”薛梅这才明白。“可是他又在研究什么？” “我猜大人是在找一些东西吧？毕竟这附近可以说是不少西域传说的起点。” “这个你还真说对了，据说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国，是被黄沙埋葬的。而在这个小国的国库当中，有无数奇珍异宝。这些可都是纯金的。” 狄仁杰笑一笑。 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新闻。 从西域到大唐做生意如果想不赔本的话，来这里的要么是金银器皿，要么是自家独有的奇珍异宝。 从大唐带出去的基本上也就是绫罗绸缎，瓷器一类的。茶叶很少走这条路，因为茶叶的量实在太多，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走海路从南洋出去。 更何况茶叶的原产地本身就临海，犯不着绕到大西北来。 但是上好的瓷器就必须得到京师才能买到。 因为上好的瓷器和丝绸全都是要供应到京师来的，去原产地买反而买不着。 西域商人们也都知道大唐比较喜欢金银，更何况这一路上的大宛国和月氏国都是善于加工金银器皿，富产黄金的地方。 所以高昌国附近若是有什么小国的国王储了大量的黄金，也是在意料当中的事情。 “大人那你查到什么了吗？”薛梅问道。 “我现在查到的是这附近的确是有一些财宝。不过我查到更多的是在咱们的西北边有数座高山。这个地方可是长期以来无人之处。一条蜿蜒的河流从山上下来。” 狄仁杰看着他们几个人。 薛梅不明白，李慕然也不明白，但是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只有高山之内才能开采金矿，想要开采金矿，必须得在河流旁边。 第四百四十八章：金矿 “这附近有河的，就这一个地方。” 狄仁杰指的只是地图上面唯一的一条河。 “所以我推测那个所谓的什么万金堂就在这里。” “但愿吧。” 人们对这个所谓的万金堂似乎情绪不高。 狄仁杰看了看跟着自己的这个人，然后拍了拍脑袋。 对啊，他们情绪能高吗？一个一个全都是强打的精神过来的。 其实他们并不是不想睡觉，只不过是觉得这个时候睡觉心里面亏的慌。相信心里有事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我觉得一旦休息了之后，这一天就过去了，心里面亏的慌。 但是就算不休息这一天也会过去，比如说现在就已经是子时三刻了，马上就是丑时了。 “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看看你们这一个个抬不起头的样子，都是陪太子读书呢。干脆你们也别陪着我读书了，我呢，还是自己在这边琢磨琢磨吧。都去休息吧。” 狄仁杰这么一发话，这几个人反而抢打精神，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们怎么可能好意思呢？ 狄大人还在这边坚持他们几个人却打算逃之夭夭了。 不过狄仁杰也没在乎他们几个人这么做。他还是把这几个人给送出去了。 人有时候就这个样子，自己强打精神支撑的时候还行。但是一旦有了别人掺和，那就是另外一种事情了。 狄仁杰回来之后还想仔细研究研究地图，看看那个万金堂的情况。 但是他在回屋之后确实打了一个哈欠。 他发现自己也太困了。 他狄仁杰也不是铁打的，骑了一天马谁都困。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人，快麻烦了。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累。” 打了个哈欠，狄仁杰只能将袍子脱下来放到一旁。 这里可是不比神都的。 在神都，他睡觉之前总会让人给他打一盆热水洗洗脚，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梳理一下。 可是在这里却做不到。 正坐在床上想自己要不要出去打盆洗脚水的时候，外边却有一个人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狄大人，需要洗脚水吗？” 竟然是那个老板娘！ “额……” 狄仁杰还没回答他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他没有把门闩插上。 老板娘肩膀上搭着一块白色的巾子，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也多亏了她把门打开，狄仁杰这才发现原来不止他这边有热水，其他的几个人那里也有热水。 这才让他稍微感觉安心一些。 总算不是他一个人腐败。 “老板娘，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你们这些京中的大官，哪一个不是被家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一次你又没有带杂役出来。我还真不相信名满天下的狄仁杰睡觉不洗脚。” “名满天下也没用，临睡觉之前不还得抠脚丫子吗？” 狄仁杰哈哈一笑。 老板娘将这盆水放在床边的脚踏上，挽起袖子就打算为狄仁杰脱下鞋袜。 狄仁杰赶紧拦住她了。 “老板娘，这可使不得。您折煞狄仁杰了。” “这有什么呀？能伺候您，那是我的福分。” “您就别福分了。我可承受不起。” 他赶紧站到地上将老板娘给送走了。 狄仁杰平时在大理寺的时候最低限度也就是让别人帮着打一盆水而已。大理寺自身就有洗澡的地方，狄仁杰一般都是等着夜深人静再去。 不是因为他害羞，是因为，他一个大理寺正卿总不能和那些忙活的一天的官差去抢浴室吧？ 第二个原因就是，大理寺他是最后一个睡的。他每天看卷宗都会看到很晚。 有时候，李慕然他们都是洗完了澡，收拾好了，披头散发的过来和他一起讨论卷宗。 也算是另外一种狼狈。 洗脚这件事情最狼狈的其实并不是怎么洗，而是最后到洗脚水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都是往外面一泼就完了。 狄仁杰也是这样。 可是当他出去泼水的时候却发现影子有些不太对。 他住的是一间南房，门窗都是朝着南面。所以他一出去就能看见月亮。 这个大大的月亮挂在天空，可是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这个人影就站在客栈的房顶上，正好挡住了月光。 月下身影，是一身红色的衣装。肤白如雪，衬托的红色更加娇艳，宛如玫瑰一般。 看不清脸，可是狄仁杰都能想到这到底是谁。 红拂女！ 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人是鬼，只是觉得一个飘飘渺渺的影子站在房顶。 这个影子在发现狄仁杰看到她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狄仁杰。 她似乎在看狄仁杰的反应。 狄仁杰眨眨眼睛，恍惚之间似乎想到一件事情。 当初虬髯王过来的时候是选择了两个人交手的，一个是李慕然，另外一个是薛梅。 这也是有征兆的。 李慕然英俊潇洒也如当年的卫国公李靖一般。薛梅则是娇媚可爱，就像是当初的红拂女。 一个武功绝高的虬髯王就已经让这些人惊艳了一把。 现在又多出来一个似人似鬼的红拂女。 这就更让人惊讶了。 “薛梅，慕然，出来！”狄仁杰叫道。 他这声音一出，其他四个人全都从从屋子里面冲的出来。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武者，就算是睡下也有办法让自己马上能见人。 看到房顶上的那个红衣人，这几个人也愣住了。 “大人……” 狄仁杰一台手拦住了薛梅的话。 “薛梅，你和慕然跟我走。墨端，若凡，你们两个人留在原地别动。别误了大事。” 他都这么说了，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自然也不敢动。 却见到这个红色的人影嗯突然打过一道红纱来，卷着狄仁杰便飞了起来。 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慌忙跟上。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则是在原地没动，看着三个人以轻功飞走。 狄仁杰感觉到眼前一花。 他当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降。随后，他便发现自己是悬空浮在空中。 “大人。”李慕然惊叫一声，慌忙下去拉住狄仁杰。 薛梅则是在上边拉住他们两个。 第四百四十九章：机谋变换 有这两个轻功高手一拉，狄仁杰的身体便在这半空之中转了一个方向，缓缓的落在地上。 他发现自己就在一个悬崖边上的面前是一片山地。这两边的山峰更是汇聚到一处，只有山间一条小道可走，而这小道之上更有这么一道关卡。 他的背后是一片悬崖峭壁，恐怕只有面前这一条路可走了。 “看来咱们得去前面看看了。”狄仁杰指了指前面。 三个人向前面走去，发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关卡。 大唐的关卡，一般情况下就是一个木栅栏。 当然了，也有好一些的高大关卡，俨然就像是垒起来的城墙一般。 眼前这个关卡那也是如此，就是一个垒起来的城墙。 只是现在是月黑风高之时，根本看不清楚这关卡的样子。 在远远的望去，这个高高的关卡好像被一片黑雾笼罩着这就知道很诡异。一直到来到这个关卡附近，狄仁杰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一片黑雾竟然是一个悬浮在关卡之上的巨大黑茧。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黑雾呢？”薛梅惊讶。 狄仁杰轻轻一笑摆摆手。 “你仔细看清楚了，那个根本不是黑雾，而是黑纱！” 纱！ 大唐的纱可是纺的非常薄的。人身上若是有一颗痣的话，隔着五层纱都能看见。 所以在这月光之下将这一片黑纱看成薄薄的黑雾，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一路江湖手段骗我就差一些了。走咱们上去看看，到底是故弄什么玄虚？” 一直到狄仁杰来到面前之后，这个巨大的黑茧才缓缓的落了下来。落到了一人多高左右的时候，这个黑剪才层层的打开。 狄仁杰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黑茧，这是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专门可以做作茧的东西。 尤其是看到现在，这个黑茧，被八股黑色的气息拽住，真是忍不住让人想起一种专门喜欢抽丝剥茧的东西——蜘蛛。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个景象，早就已经被吓死了，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妖怪。 其实狄仁杰看得挺清楚，那个人的背后有一个钢丝，这个钢丝贯通整个城门上下。那个人只不过是从钢丝上面爬起来，又将自己身上的这一层层薄纱解开。 饶是狄仁杰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一副景象吓住了。 单说这个人能凭借一根钢丝让自己倒掉在城门上，就已经说明了这人武功之高。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一次我要面对的不会是一只大蜘蛛吧？”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可能呢？要是那个样子的话，反而是感觉没什么趣味了，我这回要让你面对的可不是大蜘蛛，而是一只比蜘蛛更为头疼一百倍的东西。” “算你说实话。”薛梅无奈。 看到如此阵仗，狄仁杰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东西绝对不是轻易对付的。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茧打开。他随后就发现这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 可是连他都没抢到这个黑色的茧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眼前大概只有一个女人身穿红衣吧，那就是红拂女！ 没错，就是红拂女，一个身穿大袖长袍的红拂女。 那个由黑色薄纱组成的茧慢慢的打开，然后我就看到里边的红拂女咕咚一下就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可是红拂女竟然连一声疼都没交，甚至都没有声音。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般。 狄仁杰本来是打算赶紧上去摇晃一下，可是没想到在红拂女的身边一米范围之内竟然有一团圆形的黑气出现。 这是用上乘内功控制着黑纱，才出现的黑气。 狄仁杰本来走近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慌忙的跟这个“红拂女”拉开距离。 随后，竟然就看到这一团黑纱当中伸出来了一些，仿佛是手一般不停的在向前摇摆着。 真能吓死一个人。 不论是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 不懂行的，看到这个以为自己遇到了鬼。懂行的，这个一看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绝顶高手。 更何况这些黑纱的镜头还都装着一些类似于抓钩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俨然如同鬼手一般。 没错，就是伸出来的一些手，这些全都是鬼手。 这些鬼手将这个已经失去知觉的红拂女搀扶起来两只手拎着他的肩膀，两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另外尚有两只手将她的膝盖握住，让她的膝盖直起来。 红拂女就这样站了起来。用一种最为触目惊心的方式。 狄仁杰瞪大的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人的身法……醉拳！ 天下武功之中只有一种能够通过膝盖的脚腕的力量将身体直起来。 那就是醉拳！ 不用装神弄鬼，这个人就是一个内修上乘内功，外打醉拳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可是少有人敌的。 更何况一个明月夜在他的作用之下弄得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一只手从背后高高升起，直接向下抓住了“红拂女”的后颈。这只手好像用了一下力，红拂女猛然一下抬起了头，张开了嘴。 她就像是一个刚刚在噩梦当中惊醒的人，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看着狄仁杰！ “啊，原来是太子爷啊，太子爷，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累了？让奴婢好好伺候你。” 太子爷？ 狄仁杰仔细看看发现一件事情是假不了的。这个红衣女子的神志不清。 不过这个太子……指的是李建成还是李弘啊？ 狄仁杰抬手就向这个洪福女的身后设了一箭。 这也就是投石问路，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人背后有没有人控制。 果然，这个红拂女这手臂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就像是失去了系线的木偶。 果然，她背后有人！ 半空中另一条丝线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看起来这个人也是一个上乘高手。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下子窜出这么多高手来？ 红拂女说着“太子”就向前伸出的手臂。只是她这个伸出手臂的动作完全就是背后的那些鬼手的控制。 第四百五十章：鬼谷红拂 就看到有两只鬼手将她的手抓住之后拖起来，还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前伸去。 她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两步，可是这两步走出来那也是有两只手抓住她的脚腕，让她的脚向前移动，另外的两只手则是抓住她的膝盖，让他的膝盖做出弯曲和伸直的动作。 她整个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不，用提前跟我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太过于文雅了。因为任何一个木偶师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粗暴，用自己的双手直接操纵。 “红拂女”向前走两步，狄仁杰等人便目瞪口呆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若真是面对什么奇异的怪兽，那还容易下得了手，可是现在却偏偏又下不了手了。 “啊，原来你是怕我呀。”红拂女抬起头来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啊。她的笑容当中本来就有一些疲倦，可是再加上那个即将翻出去的白眼，更像是一个临死之人最后的弥留之笑。 狄仁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都在抽搐。 “走！” 薛梅和李慕然两人一左一右将他一架，便上到了半空中躲在了树丛里边。 这样，红拂女看不到狄仁杰他们，狄仁杰他们却也看不到红拂女。 看上去好像是在前面，但是再看一眼，却发现这柄刀在后边！这忽前忽后，有时左有时右，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拉着狄仁杰，单手挥舞手中长刀连挡两下，当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吃力！ 等待着第三道刀光出来的时候，这一柄镰刀竟然反向直接插在了狄仁杰的腹部。刀刃向上一击上挑，在狄仁杰的面前划出来了一道缝隙！ 如果不是因为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手快，可能这一套刀光真的可是会把他一刀两断从中劈开。 “够狠，但是很多却不够准！护好大人！” 李慕然冷笑一声手中的白玉刀，刀光四散刀影纷飞。当时便将这一道旋风打的是千疮百孔，几乎没有办法保持原状！ 这个刀影将这一道旋风从中劈开。 旋风再也把持不住，当时便是呼啸一声。 红拂女重新现身。 她的一双手的黑纱上绑了两柄长剑。以黑纱舞动长剑，向狄仁杰他们三个人杀过来。 李慕然单刀直入点地一下，纵身飞起。 他上前便是两刀这个这个红拂女身形一错。 这和红拂女手中的兵器是软硬兼施，但是李慕然手上的兵器可是软硬不吃。 白玉刀挥刀直砍，红拂女手中的长剑断裂，黑纱破碎。 这个红拂女可没想到李慕然手中的兵器如此强悍。 她惊呼一声，足尖在地上一点，哗的一下便化成了一团烟雾。 没了！ 李慕然杀入烟雾，也没有看到人影。 “慕然，这个是东瀛忍术，对方打出烟雾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不要追了。”狄仁杰说道。 “对，穷寇莫追，你赶紧回来。” 薛梅看向四周。 既然对方已经出手了东瀛忍术，那么一定会有忍者参战。 若是四面八方再来一些飞镖，她可护不住狄仁杰。 李慕然和薛梅一起回来。 他们三个人三双眼睛看向八个方向。 四面八方之间痴痴痴的想起了一阵响动，竟然出现了一片紫色的烟墙。 这一片烟墙将他们团团围住。 烟气散尽之后，他们这几个人便站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面星光熠熠，月光明朗，小房子内更是灯火通明。房子的门打开着，里边似乎有人。 他们三个人茫然的站在院子当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障眼法，看上去咱们好像是到了另外一边，实际上刚才咱们就在这里。只是……” 狄仁杰真有点说不清楚，究竟刚才那个风景是假的还是现在的风景是假的。 但是他唯一不相信的是这一阵烟尘不可能将他们吹跑了。 虽然他能够知道这些东瀛忍者用的是什么办法，但是他也不知道各种奥妙究竟是什么？ 他唯一能够知道的是，今天请他过来的人一定不简单。 “外面的人是大理寺狄仁杰大人吧？还有内卫大阁领薛梅，和千牛卫将军李慕然？”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 看架势也应该知道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正是在下。”狄仁杰向前走了两步，不过脚底的感觉开始提醒他现在穿的不是靴子，而是木屐。 这感觉，简直了。 身上穿着长袍脚底下踏着木屐，狄仁杰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天命关而像是个浪人，侠客。 真名士自风流，管他呢。 来到屋子里，狄仁杰发现正在等他们的是一个身着红袍的老妇人。 别看是老妇人，却是盛装。 她雪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装束也是朝服。 相比之下，身着便衣脚踏木屐的狄仁杰倒是显得有些儿戏了。 “见过卫国夫人。”狄仁杰拱手说道。 身上穿的邋里邋遢也就算了，这礼仪上可千万别邋遢了。 老妇人站起身来，还礼。 李慕然和薛梅各自见礼之后便入位坐下了。 “狄大人，从京城来到这里一路辛苦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三侠镇的。” “能想到三侠镇的原因不值一提。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技巧而已，南登大雅之堂，让老夫人见笑了。” 狄仁杰轻轻一笑。 “想必你已经知道老身是谁了？”老妇人笑道。 “应该是名满天下的红拂女吧？” 老妇人微微一笑也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她倒是说出了另外一句让三人惊讶的话：“纵横捭阖，反应内健，抵戏飞嵌，杵合揣摩，老身16岁之前学的就是这些东西。狄大人现在却将这一门手段归结为东瀛忍术。这可是有点败家征兆。” 狄仁杰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上。 纵横捭阖，抵戏飞嵌，反应内健，杵合揣摩，分别都是《鬼谷子》的章节。 世间看过鬼谷子的人，少之又少。若非是鬼谷门的弟子，除非是看过大内的孤本。 第四百五十一章：阴阳鬼谷 “原来，夫人也是鬼谷门的弟子。” “我相信你已经从墨家知道李靖是鬼谷门的弟子了。这两个门派流传千年，彼此之间相互倾轧。但是就近百年的时间出现了两个叛徒。” “墨家叛徒张仲坚，和鬼谷叛徒秦叔宝。”狄仁杰说道。 “正是如此。” 红拂夫人点头。 关于墨家和鬼谷门的这点掌故，狄仁杰早就听墨家矩子说过。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风尘三侠当中也有这两大流派的踪影。 “或者应该这么说，正是因为我是鬼谷门的地址，所以李靖才读过鬼谷子。” 红拂夫人跟他们讲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风尘三侠的故事。 人们知道的风尘三侠故事的版本是如此的。 李靖学成下山打算为国效力，所以就投奔了杨素。但是杨素却并没有尊重这个人才，但是杨素手底下的一个歌女红拂女却看到了李靖的才华。她连夜私奔，和李靖离开了洛阳打算寻访天下投奔明主。 但是在一天晚上接触客栈的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一个奇人。 那天晚上红拂女洗完头之后在客栈梳头，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紫衣大汉。 这个大汉一进来之后便往床上一躺，看着红拂女梳头。 李靖看到这个大汉如此无礼，本想上前与他动手。但是红拂女却对着李靖摆了摆手，让他先不要动。 这个虬髯大汉随后问道：“这位妹妹贵姓啊？” 红拂女回答：“姓张。”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说道：“我也姓张，就是不知道这位妹妹排行老几？” 红拂女笑道：“行大。” 虬髯客笑道：“原来是大妹子，能否喝一杯？” 红拂女也是来者不拒和这个虬髯大汉对饮三杯。 随后这个虬髯大汉身边的一个师爷到来，劝走了大汉。 之后也正是这位师爷看出来李世民身上有天命，所以告诉这个大汉说此方之地并不属于他，应该另寻他地称王。 张仲坚这才放弃了中原的财富跟土地去了另外一方天地。 “后来他杀了新罗国的国王，却认了新罗国的太子为义父，然后太子成王。他挟天子令诸侯，最后顺利继位。” 最后这句话是李慕然补上的。 当然，这个做法看上去挺奇葩，也挺傻。但是要知道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一个聪明人做傻事。要么是这个人不聪明，要么是这个事儿不傻。 张仲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躲避墨家的追杀。 当时新罗国的老国王昏庸无能，所以需要推翻这个暴君，平衡历史的力量。这是墨家的宗旨。 但是墨家的做法却需要隐藏在历史之下，不能站到历史的台面上，不能掌控权力。 张仲坚就钻了这么一个空子。他也在台面之下，只不过台面上那个是他义父，一个比他还小五岁的义父。 这个事情在东瀛和半岛上可是经常出现的。 那些地方重姓氏不重血统，只要姓氏还是那个姓氏，那就没问题了。 张仲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躲避墨家的追杀。尤其是他成为皇位的继承人之后，墨家就不能再明目张胆的追杀他了。 墨家从来不会杀皇室血脉。 可是红拂夫人讲出来的风尘三峡却是另外一个故事。 “鬼谷一门，一共分为隐脉和显脉两大宗。这个是你们知道的。李靖是显宗，要的就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求文达与诸侯。所以他在当时找到了杨素。” “但是显脉的鬼谷子并不全因为只有阴脉才会有阴符七术对吧？” 这件事情，狄仁杰还是知道的。 红拂夫人微微一笑，点头。 既然有张若凡在身边，狄仁杰能够知道鬼谷门的纷争自然也是在意料当中。 “我看到鬼谷门有如此人才，自然也是想帮他一把。那一晚其实并不是要私奔，而是给他送书。” “送的是《阴符七术》吧？” 红拂夫人点头称是。 “《阴符七术》就这么重要？”李慕然有些不明白了。 鬼谷门内部的学问已经很厉害了，就是《阳符十四经》学通了就已经可以纵横天下。 少了阴符七术又能怎么样？ “我来给你说一下吧。慕然，你应该知道悬梁刺股的故事吧？” 这个李慕然自然知道了。 所谓悬梁指的是东汉时一个叫做孙敬的人，这个人为了不影响学习，特地将自己头发吊在房梁上，这样只要一犯困就会拽一下头发。这样他就能醒过来了。 至于另外一个刺股指的就是苏秦。 可巧了这两个人全都是纵横家，也就都是鬼谷门的弟子。 “孙敬就先不说了因为前后没什么对比。苏秦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先是游历天下，结果穷得叮当响。后来再次游离天下，成六国宰相。就算是周天子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在最开始的时候苏秦游历天下的时候，一事无成呢？” 李慕然还真不知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据说他追刺股苦读的书就是《阴符七术》。苏秦穷得落魄的时候，在山中见一老人，书于河中石上。墨迹如黑却水冲不散。苏秦慌忙将这块石头上的文字拓于衣衫之上，日夜苦读，便是阴符七术。” 李慕然长呼一口气。他这回算是领教了纵横家的厉害，也算是领教了鬼谷门的厉害。 阳符十四经和阴符七术缺一不可。少了一个，游历天下无人问津。 这两者加在一块儿，却可以身为六国宰相，堪比天子。 “我原本以为杨素看不上李靖是他眼光不行。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彼时的卫国公学艺不精啊。” 红拂夫人呵呵一笑。 “天下间敢有如此奇谈妙论的，恐怕也就是你狄仁杰了。没错，在太宗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李靖的见识和学问远远不如后来平定突厥的李靖。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学会呢。” “但是您送书的当晚，却和他情投意合？” 狄仁杰又把话题拐回去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原本的风尘三侠 其实想一想笔试那也是一段浪漫的故事，一个是风流倜傥的游侠男儿，一个是清纯可爱的游侠歌女。 这两者之间擦出一个什么火花来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们同属于鬼谷门。 天雷勾地火，只要两个人一对眼就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 但是还有另外的一个人也知道他们两人干什么，那就是张仲坚。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们俩人一跳，我们可真没想到那个时候讨论阴符七术竟然会被人听出来。” 有学问的人自然都有这种傲气，或者说天下的聪明人都有这种傲气。 那就是天下间只有我是一个聪明人，而其他的人都是傻瓜。 任何一个人都有这种想法，不管这个人聪明不聪明。 “但是大多数有这种想法的人，在想这事情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蠢。”狄仁杰说道，“这种人我都办的不止一个了。” 红拂夫人呵呵一笑。 “我们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不过谁也想不到当时我们却成了这样的人。” 狄仁杰也可以想象得到，身为墨家叛徒的张仲坚突然间发现有两个人在讨论阴符经七术。 他当然要进来看看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了。 所以才会有他和红拂女那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其实那段对话也就是彼此之间的试探。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和张大哥的故事也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之间的智斗明里暗里全都有。只不过这些故事里面却没有办法写出来。” 狄仁杰叹口气，幸亏是没办法写出来，否则的话天下人都得被吓死了。 他们双方是什么样的人？ 随便一出手都可以惊天动地的人物。 他们之间的争斗，恐怕会以天下为棋盘，以万物为棋子来一场恶斗吧。 难怪张仲坚中原之后就可以到别的国家一统天下。因为他所遇到的那些斗智，和中原的恶斗远远没办法比。 原来风尘三侠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意气，而是在千般算计万般对斗之后，才有的一个结果。 李靖和红拂女两个人明里暗里的保着李世民，还有另外的一个叛徒秦琼和墨家明目张胆派过来的人尉迟恭。 这些人全都在保李世民。 “难怪大唐得天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人才呢。” “不过这也是太宗皇帝德高望重，否则哪能吸引这么多的人才甘心为他效命呢？从后来的贞观之治就能看得出来，太宗皇帝确实不简单。” 狄仁杰自己也正好赶上了贞观之治的尾巴。 他点点头。 不得不说太宗皇帝开创出来的这一片太平局面确实让人惊讶。 可是如此太平的局面，要想成绩下来，那么需要的才能也要和太宗皇帝相当才行。否则这满朝文武，他都玩不转。 比如说狄仁杰自己和张柬之，姚崇他们三个铁三角。 如果上面坐着那个人不是天后，哪怕换一个人可能都没办法。 至于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 更何况这个朝廷的复杂程度也不止他们三个人能玩的转的，他们三个人还要和另一些帮派斗争。 总之这些都很复杂。 “红拂夫人，我想问问您把我们叫过来究竟什么意思？”狄仁杰问道。“虬髯王是您的手下吧？” “对，包括提示你们的方法，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狄仁杰呵呵一笑。 “如果不是之前先遇到过鬼谷门和墨家，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但是遇到他们双方之后，我就想到了。风尘三侠当中有两个是鬼谷门和墨家，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人要不是穿插于这两家之间，那才真叫奇怪。” “狄大人，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诗集？” 如果红拂夫人不提这件事情，狄仁杰自己都忘了。 哦，对，他的确是找出来一本诗集。 这个诗集是前隋的，上面的很多地方都是前隋的地名。 可是狄仁杰稍后就因为其他事情把诗集扔到了一旁。 “您这可就是本末倒置了，诗集是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扔到一旁呢？” “我也知道那个肯定是反贼的联络图，或者是联络名单或者就是名册一类的东西。但是一时间我也解不开，所以先把那些前隋的地名变成现在的地名呗。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我自己来办。大理寺的其他官员都可以办，我自然要腾出手来去干更重要的事情了。” 红拂夫人点点头。 狄仁杰的这个办法也不算错。 手中的事情可以分解的话，那就一定要分解下去，事事都要自己干早晚会把自己累死。 “狄大人，我真的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不是墨家或者是鬼谷门出身。你做事的办法真的和这两家人很像。难怪有人说你才是天下智者。” “智者我就不敢当了，不过我也确实是一个多看了几本书的人。这一点和鬼谷门等人，墨家等人相似。之所以称之为智者，可能也正是因为咱们的思维都是一样的吧。” 最近一段时间，狄仁杰觉得塞进耳朵里面的名头实在太多了。 斗南一人啊，天下智者啊。 好像说的狄仁杰就是成佛成圣了，不拉屎，不撒尿，洗脚的时候不抠脚丫子。 其实这几件事情他没少干。 话说回来了，这事谁也不干？ 狄仁杰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啊。 “要是再这样跑下去的话，我可就真的找不着北了。”狄仁杰摇头叹息。 红拂夫人掩口而笑。 李慕然和薛梅也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我这里有一些东西请狄大人浏览。相信对你有帮助。” 红拂夫人打开柜子，从柜子里面拿了一本书出来。 狄仁杰结果来看了看，发现这本书并不一般。 这竟然是一本解密的密册！ 虽然不知道这本密册究竟对应什么样的秘密？但是狄仁杰知道，红拂夫人给了这本密册那就一定会有用。 “另外，我还有件事情，拜托狄大人。把这个地方的金矿平了。” 平金矿！ 这件事情虽然是出乎意料之外，但却也在意料当中。 就算是红拂夫人不说，狄仁杰也要调查调查这个万金堂。 第四百五十三章：万金堂 只不过万事都得有由头，总不能明火之仗的过去就查人家。 你查也可以总得告诉人家，你查什么吧？不能就因为人家有钱在这个穷荒之地开个金矿，你就觉得人家有问题。 这个理由可说不过去。既然红拂夫人都已经提出这事儿了，狄仁杰正好可以顺势问一下。 “夫人，不知道这个万金堂究竟是什么来头？” 红拂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她慢慢的向后走着，竟然穿过了墙！ 狄仁杰此时此刻他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个房子也在慢慢的变得虚无起来。 “大人，拜托了……” 这是红拂夫人最后的一句话。 他们三个人全都站起来，却看到周围又是一片紫色的尘烟，就和来的时候一样。 狄仁杰、李慕然、薛梅全都被这一片尘烟包裹其中。 一阵风吹来，尘烟散去，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高大的关卡。 只是和刚才不一样的是，他们面前的关卡灯火寂静，老旧残破，应该是被弃置的前朝关卡。 狄仁杰站在这关卡之前，轻轻的用书本敲打了一下手心，似乎若有所思。 “大人，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反正我是糊涂了。”李慕然说道。 “别管糊涂不糊涂回去。”狄仁杰一个转身说道。 “大人你还记得方向呢？” “咱们逃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月光一直都在右前方。也就是咱们一直都在往东边走。现在应该往西边走才对呗。” “大人，哪是西啊？”薛梅傻愣愣的问道。 狄仁杰对这个问题都觉得不屑一顾。他一边走，一边指着指着天上。 “这么大月亮天上挂的，你看不见啊？。” 不得不说，凡事留一心有好处。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按照狄仁杰所说的走，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就回了小镇。 黑夜中的小镇子灯火全无，他们几个人就像是做贼一样溜回了客栈。 整个客栈里面也是黑的灯，唯一亮灯的就是狄仁杰的屋子。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就在这里坐着，焦急的等待他们回来。 狄仁杰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留守，他们也不能擅自离开。 看到另外三个人回来，他们这才安下心来。 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夜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狄仁杰也总算是能脱了脚上的木屐。 这大半天踩的真是不舒服。 一切收拾得当，狄仁杰将外袍脱了躺下来，感觉真是舒服。 可是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又坐起来了。 对啊，有些太舒服了。 他看了看这个房间里面的布置。 首先看的就是他躺的这张大床，这个大床的材料都不用去仔细看，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檀木的，躺在里面就能闻到一股悠悠的檀木香味。 狄仁杰刚才差一点沉浸在这种香味当中。 这个味道是可以安神的。 可是小镇子哪来这么一个檀木大床？ 狄仁杰又翻身看了看这大床的旁边。 有脚踏的床，他不是没睡过。在神都在卧房里面也有这么一张床。 这才是三品大员应该睡的床。 他刚刚所穿的那双木屐安安静静的摆在脚踏上。 这木屐也不太正常。 这木屐是梨木做的，虽然不算什么上乘的好木头。但是作为木屐而言本身就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因为想要做一双木屐，不但得有合适的木材，而且还得有手艺精巧的工匠才行。 狄仁杰刚刚穿着这个木屐走了大半天，一点也没有，感觉出不舒服来。 看起来这个制作木屐的工匠手艺十分精巧。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有这么精巧的手艺，怎么扔到这么个荒漠小镇里？难道说这全天下的高人全都隐居到这里来了？ “他怎么就这么巧呢？” 狄仁杰站起身将这个屋子里面的摆设仔细看了看。 怎么看这屋子里面的摆设都像是一个客栈应该有的摆设。但是这地方却不太对头。 因为这屋子里面的细致之处和摆设之处简直就是神都里面最上乘的客栈摆设，都不说别的，就是这张床和这个木屐已经不是其他客栈能比的。 更别说这屋子里的桌子凳子，还有这桌子上的绸面桌布。 窗帘，茶几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切本来正常，但是放在这么一个荒漠小镇里面，却觉得有点太奢侈了。这一切和周围格格不入，仿佛就是有人知道他这么一个大员过来，特地摆开的。 “如果这是老板娘特地给我准备的，这事不太正常。但是……如果这并不是为我特地准备的，恐怕这个事儿就更不正常了。” 狄仁杰脑子一转，前前后后想了个遍。 这个事情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就说明有人早就知道他要离开神都，来到这里。 这本来很正常，因为他原本就是卫国夫人请过来的。 可是这卫国夫人神不神鬼不鬼的，大晚上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人摸不透。 “看起来这个小镇可是比我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狄仁杰索性躺在床上睡觉了。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给谁享受的，但是此时此刻享受的人却是他。 “得过且过吧。” 想到这里，狄仁杰就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反正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有人过来把他从床上掀下去的。 就算是杀了他，也得等到明天再说了。 既然床铺和房间都是最上层的，那么这个地方的早餐也是最好的。 狄仁杰一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强行挣扎着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光。 天色已经大亮。 “不行了，不行了，这个床太黏人了，得赶紧起来。要不然就真得背着檀香木给淹了。” 笑了笑，站起身来将衣衫穿好，套上自己的靴子。 狄仁杰打开房门，大步走出来。 “大人起的早啊。”薛梅笑着走过来。 “你起来也不晚啊。” “他们三个起得更早现在正在前面吃早餐呢。咱们也去吧。” 薛梅本来就在房间里边，此时也是刚刚打开房门正准备去前面吃早餐。 李慕然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早就已经起来了，此时此刻正在前面的大堂里面吃东西。 第四百五十四章：往来无白丁 狄仁杰还没走过去，便闻到了一阵香味儿。 还真别说，这个地方的早餐也确实够丰盛的。 “皮蛋瘦肉粥。”狄仁杰说道。 “蟹黄包。”薛梅也愣住了。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好口福。 不过薛梅蹦蹦跳跳的过去之后，狄仁杰却在后面皱起了眉头。 这破地方连个河沟子都没有，哪来的螃蟹？ 有在一没有在二，有再二没有再三，现在可以说是接二连三了。 这个地方再再都显示这个地方不一般。 狄仁杰心知肚明。 不过，最不一般的可能是那个昨天来过的白衣人。 这个人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镇子上等了一天了。等到狄仁杰他们吃早饭的时候，这个人又走进来了。 他走进店里之后又打量了一下狄仁杰这边，却没有和狄仁杰说话。 他转头走进了店里边去和老板娘说话。 “各位想不想吃顿好的？”狄仁杰一只手端着喝粥的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他这句话，众人都愣住了。 “大家要是想吃山珍海味的话，稍后咱们就直接上车。另外，有人拜托咱们去一趟万金堂，这件事情还推不了。干脆，咱们就坡下驴，直接去吧。” 狄仁杰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脑的。 就算是，薛梅和李慕然两个明白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听得不明不白了。 什么时间去？去什么地方？ 他们两个人可是糊涂了。 狄仁杰也知道他们两个糊涂，轻轻一笑。 “你们认为那个白衣小子是过来干嘛的？不就是过来接咱们的嘛。万金堂的堂主恐怕早就已经想把咱们接过去了。正好，他们家不是很大吗？从东边到西边得跑到日出到日落。咱们正好是吃完了，早点到他们家那边吃晚饭。中间还能看看风景，何乐而不为？” 狄仁杰说完就把这最后一口粥扒拉到自己嘴里喝着坐在原地等着这个白衣人过来。 果然，那个白衣人从老板娘那里出来之后就直接走到了狄仁杰的桌子前。 这些人全都把碗筷放下，正等着这个白衣人呢。 这人分辨了一下就对着狄仁杰拱了拱手。 “敢问是从京城来的狄大人吧？” “我怎么发现所有人看到我之后都会问我是不是狄仁杰？” 狄仁杰笑着扬起头来。 “而且每一个这么问我的人，恐怕都是不怀好意。” “狄大人，小的哪里不怀好意，从昨天小的就已经在这里等着您了。小的可是一片拳拳美意啊。” “那就说说看你到底是谁？” 万金堂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是谁？狄仁杰还真觉得有点儿奇怪。 “小的是万金堂的三当家，这个狄大人你已经知道了。小的姓云，叫云中逍，是李堂主特地派出来，来见狄大人的。” “李堂主？你们万金堂还是国姓啊。” 狄仁杰还真不相信这个所谓的万金堂里面有什么皇子，皇孙皇亲国戚的。 这句话对于狄仁杰而言只不过就是一句戏言。 哪里知道？云中逍竟然大为惊讶。 “原来大人知道，我们李堂主是皇亲国戚太宗之后？我还以为大人不知道呢。之前若是不知者，不怪那么现在大人就是有意刁难小人了。不知道小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 这个……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地方得罪我了。也许是因为我不喜欢出来办案的时候总是被人看着。就好像是别人知道我要干什么似得。或者这句话也可以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狄仁杰那双眼睛盯着云中逍，让人觉得不舒服。 云中逍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感觉此时此刻的狄仁杰双眼放光。 这就像是传说当中的千里眼一样，好像已经看穿了，他要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大理寺狄仁杰果然不好对付。 “大人，您要针对我们万金堂好奇，那倒不如跟着小的去万金堂。您亲眼看看亲耳听一听我们的堂主说什么？” “嗯，我也正有此意，反正现在刚刚吃完早饭。我们倒不如去万金堂一趟。据说你们家要想从东边跑到西边那里，从日出跑到日落。我正好过去吃晚餐。” 云中逍也没想到狄仁杰竟然会这么好说话。他昨天在镇子里面等了一天，也没遇到他要找的人。 他来这里找谁，自然就是在等狄仁杰了。 谁知道，狄仁杰没找着这几个人，竟然直接给他耍了一个花活让他白白等了一天。 他还没说狄仁杰当时骗他说是唐门弟子的事情呢。 可没想到如今，这个狄大人一下子转了兴致。 他之所以一进来就找老板娘，就是为了怕狄仁杰狡辩。 本来还在想怎么把狄仁杰骗到车上，可是现在却没这么麻烦了。 狄仁杰竟然主动要往他们的车子上坐？ 云中逍还不知道为什么转变这么大呢，狄仁杰就已经站起身来走出去了。 他一走出去身边的这五四个人也都跟他一块出去了。 “怎么？你们这边的规矩不是你在前面引路吗？不然我怎么知道去哪里找车呢。” 狄仁杰转过头来对着云中逍勾了勾手。 云中逍这才想起来，赶紧站起身向前面引路。 “老板娘，我们去万金堂做客。房子不退，等回来之后一块结账这个是预付的房钱。” 狄仁杰说完就在桌子上放了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 老板娘慌忙答应走上前来把这个银子收起来了。 狄仁杰信步向外走去。 别看狄仁杰身上穿的简单多了也没有披风。 但是该穿的，他可是一样也没少穿。 比如说天后亲手缝制的白鱼腰带，比如说腰间挂的那块玉佩，比如说那把珍贵无比的扇子。 狄仁杰全都放在身上。 来接他的马车，也是异常华丽的马车。 车厢从后面打开，上面竟然搬下一个小梯子来。 这个小梯子一共三层，可是上面却是，雕龙画凤。 中间是三层梯子，而两边是两个坡道。 狄仁杰看到这个梯子惊讶的张大的嘴巴。他转过头看看云中逍。 “这什么意思？” 第四百五十五章：陛 “大人，这就是我们上面的一个小东西。” 云中逍走上前解释。 狄仁杰冷笑一声，看着云中逍。 “也就是在这里，如果是在神都的话我就直接把你给抓起来砍了。” 他说完之后便从旁边的小坡道走上的车。 剩余的四个人也是从两边的坡道上的车。 这个车厢里面还真够大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房子一般。 他们四个人进去之后就发现狄仁杰已经端坐在里边了。 这车里面铺着一层软粘席子，鞋子则是放在车门处的一个类似于玄关的地方。 车子的里面是一个小矮卓，这上面摆了一套茶具。 都不用去看里面泡的什么茶，只是一闻这个香气就知道这可是上好的龙吞云，团茶！ “果然都是贡品！” 狄仁杰感叹一声。 “大人，您怎么也不走那个小台阶是不是？因为那个东西就是陛？”薛梅坐下之后问道。 狄仁杰点点头。 “那个东西只有皇帝能从中间走，但是皇帝活着的时候是不允许从中间走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这天下还有皇帝都走不了的路？” 薛梅倒也知道这紫薇宫当中中间那条道是谁都不允许走的，就算是太监，要是踩上去也得杀头。 所以大家都离这条道远远的。 可是这条路如果不是这时候走，那是什么时候走呢？ “我跟你说，先帝李治曾经走过两次，一次是他走在前面的时候，另外一次是他躺在正中间的时候。” 薛梅听了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墨端在旁边为众人解释一下。 “一次是太宗皇帝驾崩，另外一次则是他自己。中间的那条路只有皇帝大丧或者是登机的时候才能走，剩余时候谁也不能在上面走。” 哦，原来如此。 “还有紫微宫上面的那个台阶，你们也看到了。每一次都是天后从旁边上朝从来都没有从中间走上走下。就是因为天后级别不够只有天皇才能够走。这个台阶就叫做陛。所以国王又叫陛下，因为是在皇帝的陛之下。” 对，狄仁杰要是不解释，他们大概忘了国王，可是要比皇帝略低一等的。 一国的国王是皇帝封出来的。 皇帝就是天子，而国王是最高的诸侯，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区别。 伯公侯子男，就是所谓的领主的五个等级，也就是国王的五个等级。 当初那建立周朝八百年的姬昌也只不过就是个西伯“侯”而已。 “他们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用陛。”薛梅这回才知道这帮人究竟犯的是什么错误。 他们现在也才明白为什么狄仁杰在刚才的时候突然间那么生气。 “我说呢，原来大人是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是不会在乎他们用多少人的武队来跳舞，但是我在乎的是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超过规格。是狐狸就不会没有骚味，你看看这帮人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哪一样不是上层豪华的。就这么一个荒芜小镇里边就会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说他们是怎么来的？就凭一个金矿？” 狄仁杰摇摇头。 之所以刚才说那个适可忍孰不可忍，正是孔子的一句话。 古代跳舞的时候一对叫做一佾，一共是八个人。只有周天子才能用八佾的跳舞队。 当然也有更高的规格，那就是九佾。据说只有那上天之帝才能用。 有一个诸侯在招待孔子的时候也用八佾的舞蹈阵了。 所以孔夫子他留下一句话，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要是能忍了，这天下间什么事都能忍了。 说的就是这个人的无法无天。 狄仁杰现在说的也是这事儿，如果说连眼前这种事情都忍了，那以后什么事都能忍了。 他们大不了两个眼睛一闭，任由这帮人谋反算了。 更何况，对方只是有一个金矿就敢如此无法无天，要是让他有两个金矿，那他岂不真得拉帮结派造反啊？ 狄仁杰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事儿。 “大人，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刚才那个家伙说万金堂的堂主是皇亲国戚。这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指不定这里是谁的事儿呢？” 墨端的话，狄仁杰深以为然。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是越审越离离奇了，一路上遇到的似乎都是皇亲国戚。 蜀王李愔出来了，李建成也出来了，谁知道接下来跳出来的还能是谁呢？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 不管接下来跳出来这个人是谁，他都觉得一点儿也不惊讶。 云中逍并没有上车，而是带着人在前面走着。 大车走的非常平稳，一点也没有颠簸的感觉。 狄仁杰将车窗撩开，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荒芜的大平原了。 不，应该不能说是平原，而是说是高远。 在黄土高坡上奔驰的大车，在一对马队的保护下飞驰着。 很快就看到了一连片的宏伟建筑。 马车就在建筑前面停了下来，狄仁杰走一下车子。 他顺着仪仗队走进屋子里面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大堂。 大堂两边各自摆着一张桌子，而正中间则是一个高高的垒起来的座位。 座位上的人并没有高高在上等着狄仁杰过去参拜。 正好相反的是，狄仁杰一走进来这个人就赶紧从高高的座位上站起来，从那三层的台阶上走下来。 他来到狄仁杰的面前躬身一礼。 “晚辈，李弘拜见大理寺狄大人。狄大人，久见了。” 一走进这个大堂，看到这个人，狄仁杰就愣住了。 等到这个人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狄仁杰慌忙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拖住这个人的双臂。 他真的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居然是…… “孝敬太子！” 没错，就是上面那位天后的大儿子，孝敬太子李弘！ 这不可能啊。孝敬太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早在李治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昨天晚上来了一出似幻似真，狄仁杰现在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也是亦真亦假。 如果是孝敬太子用刚才的那些东西，那倒也说得过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孝敬太子李弘 眼前出现的这个人还真是把狄仁杰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个人竟然是孝敬太子李弘。 所谓孝敬指的就是，天后的第一个儿子李弘。 这是后来给死了，据说死的时候还不到弱冠之念。 据说这位太子身体一直不好，因为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被萧淑妃动过手脚。天后后来对萧淑妃那么狠，也正是因为太子的身体日馁，甚至刮风下雨之时都会受疾病折磨。 天后是看一次恨一次，恨一次怒一次。 最后是怒不可遏，路上没烧，所以就演出了一出边遍观史册，都让人瞠目结舌的“人彘”之刑。 只不过这些都属于属于宫廷里面的说法，真正的说法究竟是什么？狄仁杰也不知道。 后来这位太子死后，被先帝册封为孝敬太子。 狄仁杰当然也见过这个太子了。 他死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不过狄仁杰马上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试想，这一路上易容伪装的人还少吗？ 恐怕眼前这个人也应该是有人伪装易容的吧。 若是真有什么大唐的高温过来，一看到是孝敬太子在这里，恐怕都会吓一跳。 至于这个太子爷为什么在这里？狄仁杰还真想听听这帮人的说法是什么。 “您，真的是孝敬太子？”狄仁杰惊讶问道。 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架子，也没有任何皇亲国戚会有的傲气。 他只是低着头看了狄仁杰一眼，似乎是有些狼狈的躬身。 “哪里还有什么孝敬太子啊，我就是李弘。晚辈，参见狄大人了。” “快快请起。”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眼前这个人好像都是李弘。 狄仁杰就不明白了，这位太子爷为什么在这里？ 李慕然等人听着狄仁杰和这个人的一来一回几句对话也明白对方身份不凡。 可是这就是哪里冒出来的太子。 众人全是一脸狐疑的。 狄仁杰也没有和众人把话说明白，而是自顾自的入了座。 “孝敬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入座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如何来自圆其说，如何编一个完美的段子把自己骗住。 他还真好奇。 脑子里面仔细想了一下孝敬太子的生平，狄仁杰就等着对方来骗呢。 “狄大人，这还能有什么可说的？你仔细想想朝廷里面是不是只传言我死了，没有一个人说我真的死了？” 这…… 狄仁杰愣住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这位孝敬太子在整个朝廷当中基本上是一个弹出其他人视线的过程。 一开始就是听说这位太子爷生病了，到后来，太子这个位置就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他弟弟身上。但是狄仁杰好像还记得这位太子爷当时是明明白白的活着的。只是因为病重无法继位，所以才会有了禅让一说。 也就是后来的第二位太子，章怀太子李贤。 狄仁杰现在仔细想一想，好像朝廷上下谁也没说这位太子死了。 李弘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大王子，哪怕已经不是太子了，那好歹也是先帝天皇的嫡长子啊。不可能死了之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至少也应该给他造出了一个陵墓来，还得发布一个诏书照告天下。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这种诏书出现，也就是说李弘，孝敬太子有可能真的还活在人世。 狄仁杰听到这话之后，目瞪口呆惊讶的站了起来。 “狄大人，相信你也想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我死了。父王跟母后也没有说过我死了，所以我还活着，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孝敬太子，恕臣无礼。”狄仁杰拱手承认。 他承认归承认，但是脑子一下乱了，这个太子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狄大人，我跟你说。我之所以会有如此情况，恐怕和另外你熟悉的一些人有关。” 李弘微微一笑。 “此处是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是鬼谷的据点。” 又一个鬼谷据点。 狄仁杰刹那之间明白了。 “那么太子，我想请问你一下了，这究竟是要给我们摆什么鸿门宴啊？” 李弘呵呵一笑摇摇头。 “狄大人啊，我记得早在你的早餐父王在世的时候您就经常喜欢揶揄其他大臣。怎么到了，你倒反而揶揄起我来了？我那你过来的确是有事，是想见一下你身边的大将。我知道的唯一的流落在外的墨家弟子，墨端。” “我？”墨端觉得惊讶。 怎么竟然会有人找他？ “没错就是您，您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在外流落的墨家弟子。我正是要找您帮忙。” “我能有什么可帮？”墨端觉得奇怪。 他和这位太子李弘根本不熟。且不说这位太子是真是假，就是找他帮忙的这个举动也让人觉得奇怪。 李弘笑道。 “是这样的，我在此处养病，本来就属于归隐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山头上突然出了一群人，一个个武功高强。这群人可是把周边能打劫的村庄全给打劫了。现在已经成了本地一害了。不久之前，他们就和我说让我把每天金矿里面铲出的金子分给他们一些。要不然就杀进我们万金堂，我找卫国夫人求助，夫人就让虬髯王把您请过来了。” 这不驴唇不对马嘴吗？卫国夫人刚刚还跟我说，要平了你的万金堂呢。 狄仁杰这位所谓的“太子”所说的是一个字儿也不相信。 不过他现在倒是也觉得有些有趣了。 墨端，应该是他手底下最难以揣度的一个人。这个李弘一上来就直接点这位大将，有点儿意思。 “我的太子爷，您的意思就是让墨端跑一趟是吗？这个可以，我就做主了。” 狄仁杰索性就直接下令。 “墨端，明天你吃饱喝足之后就往那个山头上跑一趟，顺便帮太子也把这事办了。我们在这里等你，我们几个人也在这边逛一逛太子的庄园。据说这个庄园还挺大呢，三天三夜都逛不完，你慢慢办事，我们一点也不着急。” 第四百五十七章：墨端出手 这个……大人，你这边占便宜不好吧？你们在这里吃吃喝喝做客？ 换成我就要跑到哪个穷山沟子里边把山贼给除了？ 墨端叹口气。 不过，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他责无旁贷。 如果那帮人真的是作乱的墨家弟子，还真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们。 墨家有墨家独自的一套系统。一般的墨家弟子手中至少会有一套暗器，身上至少会穿一身磁衣防止暗器。 那些江湖豪侠上去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远都不说，就是眼前的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就没办法对付。不是这两个人武功不行，而是这两个人不熟悉套路。 还有便是鬼谷的张若凡。张若凡的确是有办法对付，但是也要费好大的劲。 至少还得反复的试探。所以他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墨端在那边处理山贼的时候，狄仁杰倒是在另外一边吃喝玩乐，好不痛快。 墨端走了大概得有七八天，狄仁杰这边却在山庄里面玩了七八天。 一开始，李弘还会派人跟着。 但是后来，狄仁杰要美食要钱，甚至还要女人，等到第四天之后他就不派人了。 当然了，他要女人这件事情气的薛梅咬牙跺脚，惊得李慕然和张若凡瞠目结舌。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墨端这么一走，狄大人简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怎么整个都换了一个人？ 薛梅已经气得两天没有理他了。 张若凡和李慕然两个人虽然一直陪着狄仁杰，但是这也是生怕其他的人把狄仁杰给暗害了。 昨天中午，狄仁杰又是来了一场豪华盛宴。 他是一杯一杯又一杯的喝，一直到把身边这十几个美女全都给灌醉了。 李慕然和张若凡两个人也是陪着他喝。他们两个人今天对狄仁杰的酒量真是刮目相看。 狄大人海量啊。 一直到最后一个陪着他们喝酒的女孩子，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狄仁杰这才推了推身边的这些女人。 “都想想要是再没人来陪本大人喝酒，本大人就宰了你们！还有人没有？” 狄仁杰斜着眼又嚷嚷了三四遍，这才晃了晃脑袋，精神起来。 他站起身来端着酒碗来到了李慕然和张若凡两个人中间。 他把碗里的酒倒掉，拿出一个小瓶，也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倒进去了直接就给李慕然灌了一大口。 “大人！”李慕然惊叫一声慌忙站起身来，可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脑子清醒了很多，眼前也没有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了。 张若凡似乎也是这样，被灌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马上就清醒了。 “咱们大概有三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走，出去看看。” 狄仁杰也没跟他们两个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把他们两个拉着就出去了。 出来之后风一吹这两个人似乎更清醒了，刚才的酒劲一下子就随风而去了。 “大人，你给我们两个喝的什么？” “五梅汤，这是我专门解酒的独家配方。每一次要去参加宴会，而又不能喝醉的时候，我就会让自己先喝下去。” 狄仁杰一边快步的走着，一边跟他们两个人解释。 “大人，合着这两天你是专门做给我们看的？”张若凡这回算是明白了。 “那是当然了，我怀疑墨端去的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个陷阱，这是要把咱们分而治之。不过这得需要一点证据，如果咱们去的那个地方没有一点火星。那就证明了我这个推测是对的。” 别看那两个家伙轻功要比狄仁杰好很多。 但是这两个人急匆匆的走着，也确实赶不上狄仁杰。 因为他俩虽然醒了酒，可是脚下依旧无力。 “大人，怎么前面要是没有一点火星就证明您的推测是对的呢？” “我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今天就是第三天。我问你这三天的时间，咱们是把万金堂的范围都走遍了吧？” “这是啊。” 这三天狄仁杰没干别的，就是到处游玩来着。 李弘倒是也招待周到。 他还专门派出了自己的大车拉着狄仁杰四处游玩。狄大人今天到东边，明天到西边，后天到南边和北边，总之这几天的时间全让他给玩遍了。 “我问你，咱们跑了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看到哪个淘金的金矿冒烟啊？” “额……”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们两个人还真没看到哪个金矿里边有烟。 按照道理来说，炼金的确是不如炼钢炼铁那样废煤废水。但是金矿挖出来之后，总也得除杂重新铸炼吧。 就算是都有大块大块的狗头金，狗头金也得重新铸炼变成金块，然后才能出去。 这个炼制方法倒是挺简单的，就在地上挖个坑。其实就是将自己的看中的那个形状的模具买起来，然后把这个模具再挖出来，这样地上就会留一个坑。 把炼制好的金水倒进这个坑里面，等到冷却了就完成了。 金子天生就会排斥其他的杂质。因为金子是最重的，所有东西都是浮在金子上头。 金水不但烫，而且也是最重的，所有东西都会浮再金水上头。 当然了，这里面也会有一些其他的杂志，比如说铂。 但是这玩意儿好像比黄金还贵呢，里面掺杂的越多，别人还越高兴。因为你把贵于黄金的东西按黄金的价格给卖了。 可是这也得需要门也得需要火炉啊。 殊不知，造办处整天都是烟熏火燎的。 可是这个地方都跑遍了，也没有见到一个地方升起烟柱来。 “大人，不得不佩服你，你确实厉害。” “我厉害不厉害，还是先到前面再说吧。” 狄仁杰说完便带着他们两个人急匆匆的跑到了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大概也就是快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到了。 果然如狄仁杰所料。 这是一个被废弃的矿场。 这个矿场并不大，其实就是一个小山洞。 狄仁杰看到这个矿场之后，便弯下腰去，从矿场旁边的废料里边细轻轻的捏了一把出来。 果然这个废料里面可是不简单啊，因为轻轻一捏，这废料里面便是金光闪闪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钱从何处来 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肥料全都是金子！ 正如，狄仁杰所说的那样，这地下全都是坑坑洼洼的，挖出来的小坑。 上面还有一个大的炉子应该是炼制金水用的。 只是，这些现在都已经冷下来了。 没有金矿被开采，也没有人在这里干活，甚至连炼金的炉子都没有开启。 “什么都没有，你们说说这位所谓太子的金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狄仁杰轻轻一笑。 “大人那你为什么又要判断墨端那边是种了别人的全套呢？” “既然这个地方的金矿已经停产了，那就想问问这位所谓的太子爷大把大把花钱，这钱从哪来的？咱们这两天可是天天山珍海味的，你看他心疼了吗？” “这个……这位太子也总不会缺钱吧。” “你觉得朝廷俸禄支持的起的这么大的家业吗？” 狄仁杰也知道这是一般人的误区。 寻常人总以为当了太子之后还会有金山银山，实际上当太子也是有自己的俸禄的。 朝廷里面对于这些王子皇孙们也是有规章法度拘束的。他们每个月的俸禄是多少，都是有数的。 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不是他们自家的。 另外朝廷还规定王子皇孙们不准做生意，不能与民争利。 所以很多王子在生下来之后都会领各州的刺史或者是长史职务，就是为了有一份俸禄。 “孝敬太子现在是什么俸禄啊？”李慕然问道。 “别管是什么愤怒，也不足以支持上这么大的家业。” 张若凡的思路跟上了。 “咱们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看到任何迎来送往的商队，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劳作。这么大的地方也没有看到放牧的畜牧之人。就说明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劳作生产的能力。” 哦！ 李慕然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狄仁杰要大把大把的花银子，要游遍整个地方。 不过李慕然没想到的是，狄仁杰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一个小盘子把那些废料拿起来放在盘子里边。 他从旁边积水的地方，把这个小盘子轻轻沉浸在水面上，然后微微的在晃动。这样就可以让水流轻轻的去冲洗这些泥。 渐渐的里面的泥土全都被冲洗掉了一些非常重的东西在盘子当中留了下来。 这可是一个非常长的过程，长到其他人都受不了。 但是狄仁杰确实非常耐心的把这些事情做完。 “看到了吧，金子就是这么出来的。”狄仁杰站起身拍了拍手，把那盘子上剩余的那些金子倒在手中。 刚才如拳头大的一堆泥土被冲进之后剩在狄仁杰手中的也就是一小捧金子。 这些全都是金沙，不过拿到外面就可以换钱。 “这些金子杂质还是比较多，需要重新冶炼一下，实际上就是把掺在里面的银子和白金分开。虽然是费时费力，但是能得到更多的财富，大家都是乐而为之。” 狄仁杰笑着就拍了拍手，让这些金子又重回大地了。 “看起来这个地方的含金量还挺高，只不过是开采的人没这个耐心。” “大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这个耐心？” “要是有耐心的话，那堆废料早就已经利用上了。我这个外行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这么一捧金子说哪些行家离手了？但是为什么没用呢？肯定有比我还外行的人吧。” 为什么每一次你说话的时候总是没法反驳呢？ 李慕然这回算是听明白了。狄大人之所以说，孝敬太子在这里有问题，就是因为这些上好的金银全都被当成了废料，扔在一旁。 看着这么大的一个洞窟，李慕然都能想到那些人兴致勃勃的在这里开采金子，将这些大把大把的废料捧到一旁，打算找到那些大块大块的狗头金。 但是这些人最终的下场，却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 他们又何曾想到那些被他们扔掉的废料之中，其实就含有他们要找的黄金甚至有白金。 “走吧，咱们回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这个孝敬太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稍等一下。这个和墨端过去剿匪……有什么关系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 狄仁杰折扇一张。 “如果这附近只有万金堂是最大的，那些匪徒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这句话也可以换成，万金堂这么大的地方，那些匪徒应该是首先来打击这里才对，为什么没有过来？” “因为……”李慕然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说，自己就明白了。“因为这些匪徒的首领就是这个万金堂？” “所以云中逍应该是大内高手才对。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久在江湖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因为这根本就是当年太子宫中的守卫。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这个二当家究竟在什么地方？” 孝敬太子肯定是这个地方的大当家，三当家是云中逍，那么二当家究竟是谁？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这位二当家应该是一个我挺熟悉的人。走吧，咱们去看看。” “去哪儿啊？” 张若凡自认寂寞不差，但是每一次好像都差了狄仁杰一些。 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和狄大人相差的地方似乎是在办案经验上，这个东西好像和计谋也没什么关系。 相互之间设套，勾心斗角，那些东西在这里好像完全用不上。但是又好像彼此之间有所相关。 谁知道狄大人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每次的事情他好像都能看透一样？ “当然是去万金堂的总堂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位二当家应该正在和大当家商量事情呢。” 李慕然和张若凡两个人有一种感觉，狄仁杰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个二当家是谁。 他现在正是要赶过去将大当家和二当家拿下。 万金堂的总堂就在这附近不远，如果从金矿这边走过去的话，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 更何况他们也走不了一个时辰。 只要花一顿饭的功夫回到那个美女如云的地方，把那些正在醉酒睡觉的美女全都抛下，自己上车走人就好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章怀太子李贤 狄仁杰说预料的果然不错，万金堂的二当家正在和到大当家商量事情。 他们所商量的事情就是墨端的事情。 “墨家弟子已经从狄仁杰身边调开了，他在大山里面应该还有七八天的路程。现在就想想怎么将鬼谷弟子从狄仁杰身边调开。这样就只剩下了内卫大阁领和李慕然……” 他们两个人正商量在这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云中逍拔出宝剑立于大堂之上，怒喝一声：“谁干捣乱？” 外边传来一阵笑声，狄仁杰手摇折扇漫步踏入。 “云护卫，用不着这么紧张，是我。” 看到狄仁杰过来，李弘惊得瞠目结舌，另外的那位二当家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可没想到，在他们印象当中应该正在花天酒地和美女饮酒作乐的狄仁杰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狄仁杰看到这位二当家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这一辈子已经无数次露出这种笑容了。 “我，一向以为自己料事如神。可是我如今还真没想到，二当家竟然是您，章怀太子李贤。臣狄仁杰这厢有礼了。” 狄仁杰收回折扇拱手一礼。 李贤轻轻的咬咬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来：“免礼。” “好了，现在行礼完毕，若凡，慕然，把这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狄仁杰现在是说变脸就变脸，直接把折扇一收，伸手一指。 李慕然和张若凡两个人兵器尚未收回，听到这话答应一声便要上前。 可是云中逍却出身挡住这两个人。 上边的那两位王子一听说，狄仁杰要拿下他们，惊得都站了起来。 “狄大人，我们犯了什么王法。你凭什么拿人？” “两位王子既然是皇家子弟，犯了什么王法我也不用说。但是就在这荒郊野地之间，竟然发现了皇家血脉，我就不得不把你们两个人带上去天后面前讨个说法。孝敬太子若是有言词声称自己没死，我可是记得章怀太子是明明白白的被赐死的。你又如何与我解释？” 这也正是李贤不敢和狄仁杰打照面的原因。 “狄仁杰，你也是大唐忠臣，怎么现在反而为了妖后卖命？”李贤怒吼道。 狄仁杰口中啧啧一响，摇了摇头。 “二太子，你口中的那个妖后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她才不是我的母亲呢。”李贤怒道。 “果然如此。”狄仁杰叹息。 说起老二章怀太子和天后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更是一笔糊涂账了。 李弘太子之位没有说被免除，但是后来先帝李治的确就立了另外一位太子，那就是老二章怀太子李贤。 可是这位太子爷自从成为太子之后和他的生身母亲，天后走的是越来越远。 最后甚至有一些论调，就说这位太子爷根本就不是天后生的。 这种说法对于狄仁杰他们他们这些重臣根本就不算是谣言。 因为谁都不相信的事情能成为谣言吗？造谣总得让人相信吧，让人不相信那是编瞎话找抽。 阎立本那可是太宗皇帝时期在朝廷当官的重臣。那个时候阎立本就是吏部尚书，早在那个时候狄仁杰就在阎尚书身边。 不过狄仁杰只是在京城呆了半年而已，并没有考取功名。 所以他是名不见经传。 但是阎尚书总是会说一些宫廷当中的密文出来。 正所谓宰相家人三品官，说的也正是这个道理。天天跟着宰相在一起，总会知道一些朝廷的秘密。 章怀太子是什么时候怀的胎，什么时候生下来的？ 这个狄仁杰早就听过阎尚书说起。 阎立本可谓是看着这两位太子长大的。做官这么多年了，他也就不屑于这些谣言。 狄仁杰自然也是听信老师的，根本不信。 “那您倒是说一说，天后不是你的母亲，谁是你的母亲？” “当然是萧淑妃！”李贤断然说道。 “你在这胡说八道呢？萧淑妃死于永徽六年一月。您生于永徽六年腊月。这中间可差了快一年了。” 狄仁杰苦笑。 他都能想象得到朝堂上的那位天后听到亲生儿子这么说自然是怒不可遏了。 “那我再来猜猜吧，是不是孝敬太子认为自己是王皇后的儿子？” 狄仁杰问道。 “是！那个坐在位置上的妖后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李弘这个人在狄仁杰的印象当中一向都是温文有礼的，别的不说，这位太子也绝对配得上“孝敬”两个字。 狄仁杰叹息，随后问道：“两位殿下，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然是宫内的老宫人告诉我们的。你不觉得这事情很巧吗？萧淑妃一夕之间突然失宠，王皇后也是突然失宠，本来还是一个小小昭仪的武媚娘竟然突然成为武宸妃首领后宫。” “如果把这些事情笼统来看的确如此，可是你们忘了，这中间还涉及到这么一些人吧。我来给你提示一下。” 狄仁杰伸出第一根手指。 “老丞相王仁佑。” 狄仁杰伸出第二根手指。 “大门阀世家也是前朝皇帝兰陵萧氏。” 狄仁杰伸出第三根手指。 “你们的舅公长孙无忌，还有诸遂良、上官仪等一班大臣。” 他把手指收回攥成一个拳头。 “你们只是看到了宫内的事情，却没有看到宫外还有这么一个有力的拳头在。你们真的认为把这些人都干掉，只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你们就不怕天下大乱啊？” 李弘和李贤两个人一愣。 他们没想到狄仁杰会从这个方向来说。 的确无论是老丞相王仁佑，还是虽然没有在做官，但是却依旧家大业大的兰陵萧氏，都不是好惹之辈。 更何况还有其他人，那就是长孙无忌，诸遂良，上官仪等一帮大臣在朝堂上的势力。 这些人可谓是内臣勾外宦，权贵勾门阀，盘根错节悍如大山一般。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后宫的两个人被废掉，这帮人一句话都不说？最后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狄仁杰这个问题让人费解。他们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 第四百六十章：你们的问题 “我们是听……” 狄仁杰没等这两个人说话就打断他们了。他要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是只有问这个问题之后，才能把他的问题说出来。 “两位太子，请听清楚我这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个问题并不是我自己的问题，而是两位太子要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贤和李弘两个人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狄仁杰并不是问他们获取这件事情的途径，而是动机。 找一两个老宫人，在王子或者是太子身边摇摇耳朵，找一个情绪低落的时候造造谣，这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这种事情是谁干的？ 李弘和李贤两个人表情渐渐从惊讶冷静下来。 “从两位的表情来看，两位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这事情背后有人。我只是叹息两位为什么从来不想这个问题。深闺之中长大的皇子，难道都是这个样子吗？看起来你们两个真是差的太多了。和你们那位妖后母亲相比。” 狄仁杰用扇子轻轻的打了打手笑了笑。 他们两个皇子，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了，根本就没想这件事情是怎么来的。 “你们还真是天真可爱的让人不忍欺负，但是我也不得不欺负你们一下了。慕然，若凡，我想这两位皇子已经明白了。那么把他们两个押下！” 狄仁杰一声令下，李慕然和张若凡就想走上前去把这两个皇子拉下来。 “大胆，来人！” “别叫了，人都在外面被打倒了。”狄仁杰轻轻一笑。 他们可是一路打过来的这两位皇子在外面别管是有什么安排，有什么埋伏，全都没用了。 两者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多，李慕然，张若凡哪一个不是高手。 就算狄仁杰身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他们。 更何况，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些其他的人进来。 这些人可以说是排他而入直接进来将这个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全都是头戴青巾的江湖豪杰，一个个的手臂上都绑着青条，胸前是一个大大的咸字，背后是一个大大的盐字。 “盐帮齐宇轩，问候狄大人。” 随着这个声音，齐宇轩昂首阔步走进来。 他身边还带着四个美人。 来到狄仁杰身边之后，齐宇轩拱手垂身。 “少帮主辛苦了。”狄仁杰托住他的双臂让他免礼。 他又看了看齐宇轩身边的四个女将。 “看起来这应该是盐帮的四位夫人吧？” 齐宇轩身边的个美女一下子脸都红了起来，不过没有一个人否认。 狄仁杰微微一笑。 齐宇轩能想这种齐人之福，也算是功德圆满吧。 有了盐帮的人过来，李慕然等人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原来大人早有安排。”李慕然笑道。 “我的确是早有安排，来到这个地方就等于是进了龙潭虎穴，我怎么可能不安排退路呢？少帮主早就已经答应我带着贩盐的兄弟在后面跟着我们。更何况有些东西如果从咱们的角度来看是扑朔迷离的，如果从盐的角度来看是骗不了人的。” 张若凡只能是佩服之至。 狄仁杰认识了盐帮少帮主之后，算是多了一条思路。 这个地方究竟埋伏了多少人，究竟有多少人，绝对不会有人给狄仁杰透露。 但是认识了盐帮的少帮主之后，这些信息反而是一目了然的。 盐这个东西很微妙，每个人每天必须要吃，可又不能吃太多。谁见过把盐当饭吃，一顿来一斤的？ 所以大体上估量一下一个人一天要吃多少盐，再看看这个地方要有多少盐又留下来了多少盐？基本上就能估计出来，这个庄园里面会有多少人。 “把这些人再打个八折，不是说十个人里面只有八个人能打，而剩下的两个人是伺候这八个人的。这就能够把这个庄园的兵力姑娘一个大概。这两天庄园内部并没有消耗多少盐，所以我推测你们是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山沟里面去套墨端了。也正是因为你们内部空虚，我才敢大举让盐帮的兄弟过来。” 李慕然这才想起来狄仁杰早就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对方认为哪怕是铜墙铁壁的地方，对于狄仁杰而言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像一张大渔网一般。 就像是这一次的事情。他们这边究竟是深是浅，万金堂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这两位皇子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就被狄仁杰摸了个清。 毕竟人是要吃盐的，这里面人多人少，究竟有多少人稍微一估算就全都出来了。 “狄大人，你可真是个神人啊。”李弘喃喃说道。 云中逍就更不用说了。他手中的长刀已经被李慕然的白玉刀一刀削断，人也被张若凡拿下。 万金堂的人更是被十倍于自己的盐帮弟子拿下。 至于墨端，这就更不用别人操心了。 齐宇轩早就已经派了陈靖过去接应他了。 “大人，这一次你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 走出万金堂，李慕然看上去挺兴奋。 跟着狄仁杰就这个好处，他什么事情都想到了，有前路有退路。 不过狄仁杰却还是愁眉不展。 “谁说我是大获全胜了？这一次拿下了两个皇子，如果他们两个是贴着人皮面具装的，那我心里面还算是踏实。我现在怕就怕这两个人是真的，这样回去的话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皇家秘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知道？ 狄仁杰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 另外…… “我得提醒你们两个人一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有正面接触过卫国夫人呢。那一场如梦似幻的相遇，是真是假先不说，手里面的这本诗集还得好好查查。” 狄仁杰说完就晃了晃那本一直在他怀里揣着的诗集。 这个是红拂夫人给他的东西，应该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有可能是下一个陷阱，更有可能是有意无意的揭露一些其他隐藏在角落里面的东西。 “我现在就怕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长枪劲弩狄仁杰 对啊，别让别人挡枪使了。 枪兵，在战争当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在近几年的时候跟突厥对上之后。 苏定方将军发明的枪阵更是应对突厥骑兵的利器。 可是狄仁杰就怕自己被人当成了长枪，当成了长矛。 嗯，从这个案件开始到现在抓的全都是李唐的核心人物，甚至都是已经应该死去的人。 之前有一个蜀王李愔，现在又轮到了两位太子，孝敬太子李弘和章怀太子李贤。 正所谓事不过三，三必有乱。 狄仁杰在回京的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情一个巧合，还是背后的确有这么一只大手又在针对李唐皇室？ 他可是还没忘记洛阳神罚的事情，蛇咬一口入骨三分。 天后的手笔可是要远远超乎他的预料的。 看看李弘再看看李贤，狄仁杰真觉得他们真是一家子。 狠起来都是一样的狠！ 所以狄仁杰在盐帮的帮助之下回到神都之后，将这两位王子押在盐帮。 自己则是夜间入朝，由头也不是去找天后，而是去找薛梅汇报这件事情，给这件事情做备案。 薛梅则是在暗中将天后请到梅花阁来，让天后处理这些事情。 “狄卿，你是不是担心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让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天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狄仁杰拱手垂头，并没有说话。 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天后轻轻一笑，慢慢的从狄仁杰面前走过。她这是特地从狄仁杰面前走过去，又回到了为正坐的座位上。 别看就这么短短的二十步，狄仁杰在原地拱手立着，冷汗都下来了。 他这一次办了一件什么事情，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啊。 天后一个天大的秘密被他戳破，这就像是戳破了一个脓包一般。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对这件事情永远守口如瓶，要么就真的永远说不出话来了。 狄仁杰闭着眼睛，等待天后询问。 “狄卿，洛阳神像的事情，看来你还是记忆犹新啊。”天后笑道。 “臣，惶恐。” 狄仁杰这句话那是实话实说，天后也知道他现在的确是惶惶不可终日。 皇家的秘密，那是说知道就知道吗？这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你是该惶恐。这一次出京城没有找我报备，不但无端端去拜访卫国夫人，你还去打扰了两个皇子的生活。据我所知这两位皇子对你可是李玉有家，你确实二话不说直接通知盐帮把人给我绑到神都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惶恐一下？” “那……臣告退了。” 狄仁杰这一次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他对着天后拱了拱手之后，又跪下来三叩九拜，低着头走出去。 “哪去？你的事办完了吗？” 天后这么一提醒，狄仁杰算是明白过来了。 “天后，臣这一次从卫国夫人手中得到的一本解密典。这一次应该能够从这本解密的秘典当中等到一些信息。天后，臣请求您接下来将计就计，不要打草惊蛇。要静静的引蛇出洞，有的时候破案子反而是要按照对方的思路去走才行。” “还有吗？”天后笑道。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说道。 “还有就是，卫国夫人不可信。她可以是来帮咱们的人也可以是对方有意释放出来。臣这么多年以来办案的经验就是凭证据不凭知觉。如今咱们所用的这些东西，在将来都会变成证据。所以臣不相信任何人却可以一视同仁的相信任何人。” “还有吗？” 狄仁杰听到这个问题更是愣了一下。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天后，又低下头。 “臣，愧对天后。这是臣生平以来第一次把案子交给别人，没有做到有始有终。臣，归还这条白玉腰带。” 狄仁杰说完便将这条袋子解了下来，跪倒在地，将这条腰带放下起身打算离开。 “你给我回来。”天后干脆冲着狄仁杰招了招手。 从刚才她就看出来了，狄仁杰脸色不对。 现在，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 “我的狄大人，狄卿，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 “臣，是早有隐疾。这一次是隐疾爆发，突发而亡。”狄仁杰笑道，“天后放心，臣的医术虽然不精，但是想瞒过仵作……还是不成问题的。” “闹够了吧？有事儿说事儿行吗？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撒娇。谁说要赐死你了？我告诉你，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明天要是看不见你的话，我诛你三族。” 天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也知道狄仁杰心中是怎么想？ “这一次办差，你不但看到了弘儿，也看到了贤儿，还知道的很多不能为人所知的皇家辛秘。所以你就觉得哀家一定会让你闭嘴是吗？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些事情在哀家看来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嗯？ “你觉得以弘儿和贤儿那个劲儿能逃过内卫的眼线吗？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哀家若是不想让你查，你真的出得了龙门吗？他们两个人就住在那里，天天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招谁也没惹谁。只是这一次你查案遇到了他们两个人。这两个人又明火执仗，打家劫舍。所以你就把他们两个人带回来了。一切正常。” 正常！ 狄仁杰还真是第1次知道发现已经名义上死去的皇子，这叫做正常？ “章怀太子是哀家赐死的，孝敬太子的死因也在朝里朝外引起了不少议论。哀家是真听不见吗？这一次哀家生气，是这两个不孝子竟然自甘堕落，干起打家劫舍的买卖来了。看起来他们两个人是守着一座金山，过得太舒服了，给他们换换地方才行。” “这……天后，臣请求不要虐待两位太子。” “虎毒不食子。真要想虐待他们早就已经没了，怎么可能让你看到呢？” 天后苦笑。 这天下人把她都看成什么了？ “这件事情既然你撞见了，我就好好的跟你说一说。” 第四百六十二章：瓜熟蒂落 天后说到这里便拿起了旁边的毛笔，在桌子上写了一首诗出来。 “狄卿，你见过这首诗吧？” 狄仁杰进过这张纸，对纸上的诗自然是耳熟能详。 不过，他是不会把这首诗写出来的。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章怀太子流传于世的作品很多，但是这首诗应该是最有名的一首吧？” “瓜已经熟了，自然就离开瓜蒂了。这叫瓜熟蒂落。有些事情实在让人说不清楚，你说的是实话，别人反而不相信。你瞎编乱造一通，别人反而越来越相信了。” 天后笑的苦涩。 “其实这是一个听到的顺序人们不相信自己第1次听到的东西，反而相信自己第二次听到的东西。但是第1次听到的往往都是真话，而第2次听到的往往都是假话。这个不新鲜，臣在办案的过程中经常遇到。” “人心思乱啊。”天后感叹。 “天后，两位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章怀太子一直都说自己并不是您亲生的，他到底如何？” “他要不是哀家亲生的难道还是萧淑妃生下来的？狄卿，你熟知道内的规章应该知道，一个皇子的诞生并不是民间所传的那样简单。” “这个臣，知道。” 狄仁杰当然清楚了。 一个皇子或者是公主的降生，那是经过一个非常严格的过程。 首先，什么时候受胎？ 妃子的时间都是由大内的太医有所记录的，这个记录可不是一般的妃子能够掌握的。 民间传说什么有人在宫内偷情，让妃子怀孕，纯属是胡说八道。 一个妃子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不方便，什么时候可以怀胎，太医院都是有所记录的。 所以皇帝临幸过谁，没有联系过谁，留还是不留都是有详细记录的。 “萧淑妃，那个时候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侍寝了，也不可能怀孕。” 狄仁杰可是曾经看到过太医院的记录的。 那些陈年老账全都被记录在太医的册子上，说说当初后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后，臣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民间都说，萧淑妃和王皇后是您做成人彘的。这个……” “这是真的！” 天后说起真话的时候，眯了一下眼睛。 她的脸上此时出现的阴很神色就像是地狱之中的女皇，就算是饿鬼，见到也得退让三分。 “为什么？”狄仁杰皱眉问道。 他不明白。 天后也明白，他不明白。 她惨淡一笑：“弘儿自由身体就不好，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萧淑妃投毒，其实你还不知道另外一个事情。弘儿，这个孩子不愿意走水路，愿意走旱路。他还更愿意把自己当成路被人走，也是萧淑妃害的。如果不是他跟他父皇和我摊牌，恐怕……事情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走水路走旱路！ 狄仁杰听着这句话云里雾里。 可是他随后就想明白了。 原来李弘…… “如果这样的话，的确不太适宜成为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最起码得留后吧，天天被人当成路走，这也有伤风化。 更何况，如果一个男人都想有个依靠的话，那么这天下大权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是他，还是另外一个男人。 狄仁杰突然间感觉到萧淑妃真是一个人才。她是怎么想到这些事情的？ “你说这么优秀的一个皇子就被那么两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给毁了。你说我能不恨他们？别说是我了，就是过世的先皇，恐怕也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我所做的事情，先皇未必不知道，但是他从来就没有问过。” 在这后宫当中能吹进皇帝耳朵当中的风恐怕是不少的。 先皇也不是一个糊涂人。 和做皇子的时候正好相反，他当上皇帝之后更强势。 这么强势的一个皇帝，让周边诸国的王都吓的静若寒蝉。怎么可能镇不住后宫呢？ “臣，明白了。” 为尊者鄙，为尊者讳。 这是每一个在下面人的毛病。 说白了就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顶头上，所以乃至于自己头上的那个最高的人都是糊涂蛋。因为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没有才能。 但是当真正这个糊涂蛋做出一些糊涂事情之后，这些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件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他们通通都会噤若寒蝉，帮助这位上位者来隐藏这些事情。 狄仁杰也是如此。 天后今天是拿他当的真朋友，给他说出了真话。 “那，章怀太子呢？”狄仁杰还真不相信章怀太子所说的那些话。 “他？他就是一个糊涂蛋。”天后狠狠的叹了口气，可以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儿子真是让他无奈了。 “他听信的不是别的故事，而是那个王皇后被废掉的故事。所以才做的那首诗，第一个摘下来的瓜并不是他大哥，而是他的那个姐姐。连一个封号都没有的小公主。” 哦！是那个小公主。 狄仁杰当然也知道那件事情了。 据说王皇后被废，也正是因为那位小公主的死亡。 天后生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小公主，而不是李弘。这个小公主在生下来之后的一个月就死了。 根据民间传说，是王皇后逗着这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天后回来之后就把这个孩子给掐死了，而且还假意说是别人弄死的。 天皇李治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一气之下就把王皇后给废了。 “天后，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天后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却是微微一笑，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她在下边走着就像是一个和老朋友谈心的侠女，坐在这里就是俾睨天下的皇者。 “狄卿，那你自己说说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你不是在主审大理寺吗？那就判断一下这个案子是真是假？” 天后冷笑。 狄仁杰仔细想了想，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天后，请听臣一眼。萧淑妃和王皇后死去的这一年是同一年，但是这一年生出来的并不是小公主，而是李贤太子。所以小公主应该是死于之前三年。” 第四百六十三章：当年旧案 “说的好，继续往下说。” “小公主是死于三年之前，但是王皇后却是在三年之后才被废的。所以因为小公主的事情而让王皇后被废，这个理由很明显不成立。一千多天呢，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否则先帝是不可能出来找后账的。” 天后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所以你的结论呢？” “两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小公主绝对不是王皇后害死的。那么这件事情衍生出来的事情也就是您因为要陷害王皇后而掐死小公主，也是不存在的。现在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小公主的死因。” “病死的。”天后说道。 狄仁杰稍稍的愣了一下，可是随后就觉得这件事情也算正常。 就算是皇家也有不治之症，就算是皇家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活着。 所以这古代才会有百天之说，生下来一百天之后活下来的，才算是真正活下来了。 一百天之内没有活下来的也不算活下来。 就算是一百天活下来了，也有另外的一些说法。 女孩子在十六岁之前不能有封号，男孩子在十二岁之前不能入宗谱。 这就是大唐的规矩。 小公主正是在出生百天之内死亡，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臣，明白了。” 就算是不明白，狄仁杰也不能傻到直接在追究这件事情。 这可是在戳天后的心窝子。 他没有活腻歪。 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天后说的话是半真半假。 小公主的死亡和他和王皇后没有任何关系，这倒是真话。至于这个小公主究竟是属于什么原因，估计现在连老天爷都说不清楚了。 狄仁杰就当天后说真话吧。 “但是这个谎言章怀太子信了？” “他相信了，以他现在和我的关系宁可相信我会把他们全都杀掉来登上更高的位置。他宁可相信他的大姐小公主是被我亲手掐死的。” 天后流泪了。 狄仁杰也不是没有见过天后哭。 但是他却是一次见到天后哭得如此伤心。 “所以他才会做出那首诗来。他感觉自己的大姐姐，因为我要成为皇后而被我亲手杀死。他更是看到他的大哥李弘被他的父亲和我亲手废掉。所以他就认为自己生的第三个瓜。”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难怪章怀太子和李显、李旦的关系非常生疏。 狄仁杰之前只是以为这是年龄的关系。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因为章怀太子惶惶不可终日。 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究竟谁促成的谁。是章怀太子的惶惶不可终日促成了他们母子之间越走越远还是…… 算了。 狄仁杰也不想深究。 “好了，现在就别多说这个了。我现在要跟你说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臣，听从您的安排。” “把这两位王子送到江南富庶之地，不过那个地方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我会往这个小岛上送上大量的美女……当然了还有美男，让这两位孩子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生。不管他们怎么想死，哀家都不会杀了他们。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求饶，哀家也不可能放了他们。就这么关着，皇家养得起他们。” 这……大概也算是天后的仁慈了吧。 可是狄仁杰却对这个安排有另外的说法。 “天后，臣有一句话说。” “你想说什么？” “要论起天下的小岛，没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比紫微宫的岛更多。您倒不如想一想紫微宫。放在民间永远会被臣这样的人发现，到时候更说不清楚。臣更希望的是您能够将他们养在身边。” “我看着恶心，尤其是弘儿。” 天后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 狄仁杰轻轻的摸了摸鼻子。 扪心自问，天后这样的母亲发现孩子变成这个德行，而且还是被人害的，恐怕也会觉得恶心。 不过她倒是仔细考虑了一下狄仁杰的建议。 紫微宫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豪华的宫殿。 这个宫殿来源于东魏，经过了四五百年的雕琢已经很是豪华了。 更何况在百年之前还有隋炀帝杨广的大肆扩张。 紫微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整个宫殿是分为九个小岛的。 这就个小岛的排布完全就像是天空当中的紫微星一样，所以被称之为紫微宫。 狄仁杰的意思很明显。 天后就算是想把他的儿子关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以便抹消这两个不孝子的存在。 他最好也是把这两个不孝子关到皇宫里边。 “天后，臣不想为您进行万难之事，所以也请天后别让臣为难。不然臣可就真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他们在那边搂着一个金山还要打家劫舍，这就实在太过分了。臣是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臣可就依法不移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哦？那你想怎么样？” 天后倒是觉得好奇了。 “臣要按照大唐律将这两位王子依法惩戒。他们的人生不幸，臣感同身受。但是这并不是他们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理由。天后作为母亲对两位皇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但是若再有这种事情臣一定会请上方斩马剑斩了他们！” 狄仁杰这话说的很重。 天后却觉得这种重话倒是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她叹口气。 “狄卿，如果不是先帝让哀家对着两位皇子留手。哀家早就已经把他们……算了。留着两个丢人的东西也是给皇家丢人。” “所以臣，请求天后把两位皇子关进皇宫之中，这样就不会出现他们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狄卿，这件事情你好像还没看判完吧？”天后问道 狄仁杰眨了眨眼睛好像也就知道天后在说什么了。 天后所谓这个没判完的事情，指的是这两个皇子打家劫舍的事情。 狄仁杰本想下次追究，但是没想到天后连这次都不想放过。 “那两个不孝子应该判什么罪名，你这个大理寺正卿是不是可以说一说？” “天后，按照大唐刑律，如两位皇子一般应判死刑。” 第四百六十四章：囚禁皇子 “你还真敢说。”天后无奈。 “臣，依法不以情。就是当着天皇先帝，臣也是敢说。” 狄仁杰现在这一副强项令，铁口判官的嘴脸，天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不过，这还是狄仁杰顶撞她之后，让天后最开心的一次。 “行，那就依你的把这两个不孝子推出去都斩了。” “等等，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其中一个已经死了。臣是不可能把一个死人斩第二遍的。” 狄仁杰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天后还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样吧，天后按照大唐的惯例，就把孝敬太子李弘在史书上的那一笔死亡给补上，让他真真正正的‘死’了。至于章怀太子嘛，臣就算是他死而复生诈尸。臣就判他永远被幽闭。” “这就是你让他们两个永远被关在紫微宫中的原因？” “没错，臣就是这么想的。” “那就按你所想吧。” “天后，这本书……” 把两位皇子的事情谈完了之后，狄仁杰现在就想谈谈卫国夫人红拂女给他的这本书了。 不过天后现在并不想谈。 “狄卿，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谈这些事情。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更好。更何况今天哀家你就跟你谈了不少事情了。哀家累了。” “臣恭送天后。” 狄仁杰将天后送出了梅花阁之后，薛梅等人便围了上来。 “天后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呢？事情已经被圆满解决了。不过咱们现在得研究一下这本书。” 狄仁杰才不想告诉他们，天后让他们休息了。 因为狄仁杰总感觉这本书上应该有什么其他的秘密才是。 那本诗集已经从大理寺被拿过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从这本密码书上找到的竟然是给狄仁杰的一封信。 “狄大人，我此次破例现身帮忙是因为李慕然被人冤枉。丐帮帮主，盐帮帮主等人，均为虬髯王所杀。然虬髯王所杀之人并非善类。虽有私刑滥用一说，但是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狄大人见谅。李慕然乃是虬髯客之后，我思之念之犹如己出。故望狄大人看在李靖薄面，照顾一二，勿让其有牢狱之灾深陷其中。红拂女千里之外多谢。”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了，之所以前两次都会有帮忙那是因为李慕然遇到麻烦了。 对方并不是过来帮自己，而是过来帮李慕然。 只是这位卫国夫人红拂女可有点太神奇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一阵紫烟出现而另外一阵紫烟消失。 就如同那神话当中的东西一般。 这种人可以说是先也可以说是妖。 不过……红拂夫人身边的这些人好像是…… “忍者？”薛梅说出了大家的想法。 “不是。”张若凡摇了摇头。“他们更像是鬼谷门的人。” “鬼谷门？” 众人都不明白。 “鬼谷门。也有这样的一个门派，本身就是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据说这个分支和阴阳门派合二为一曾经东渡。东瀛称之为忍者。所以在你们看来这些人像是忍者，但是在我看来这些人更像是鬼谷门的人。” 原来…… “我说怎么东瀛忍者突然间冒了出来，但是却有自身的体系。原来，是阴阳流派和鬼谷门的综合。” “不管怎么说，这就说明红拂女是在鬼谷门的保护之下。这样我就放心了。” 狄仁杰等人继续向下解开诗集，发现这里面提了四个地方。 不过，看到这四个地方狄仁杰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诗集上给出来的四个地方实际上是对应现在的四个地方。 最近的一个就是洛阳白马寺，而最远的那一个则是位于东北方的巨鲸帮。 没错，显示出来的这几个地点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都是有头有脸的。 “看起来，这帮人的棋下得很大。趁着咱们在西北方的时候，将江湖上的门派全都动了一个遍。你看看，龙门帮和丐帮也就算了。白马寺，和巨鲸帮也有。恐怕这帮人当中唯一一个能超脱升天的就是漕帮的帮主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漕帮帮主武功太厉害了，他们这些人打不过才是。 “可是，终南，崆峒，白马和巨鲸这4个大门派可是一个都没有落下。咱们可得想一想，看看怎么才能够让那些人听咱们的话来到神都。”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如果目标都是他们的掌门的话，至少得提醒对方一下。 “这个好说就说咱们这边得到的线索目标是直指这几个大门派，而另外的那些掌门都已经遇害了。咱们得让这些门派的掌门来到神都，帮助大理寺办案。如果只是来协助的话，相信这些人应该会帮忙。” “但愿吧。” 狄仁杰长呼一口气。 他本来想去大理寺让大理寺的人出去。 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些大理寺的官差根本不足以将这些人带回来，他们没那个本事。 看起来，这一次又得需要千牛卫出手了。 “慕然，看来这次只能是让你的千牛卫出手了。你把千牛也派出去，按照咱们所给的约定，把这几个门派的掌门全都带回来。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千牛卫。” 千牛卫还有一个权利，那就是可以调动本地的力量围追堵截。 这些门派就算是有些实力，可也不敢和朝廷作对。 毕竟这世上最强的力量就是皇权，这世上最强的武力就是百万大军。 任何一个大门派都不敢挑战这种绝对的力量。 “墨端说的没错，咱们就这么办。让那些大门派的掌门都过来协助调查，顺便保护他们。” 除了这个之外，狄仁杰还真想不到什么稳妥的办法，让这些江湖豪强乖乖听话。 毕竟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这两者之间可没什么交集。 千牛卫当夜便准备好了形成，各自离开。 狄仁杰他们在夜空当中看着这些千牛卫离开，真希望这件事情没有晚一步。 第四百六十五章：白马寺遇蛊 千牛卫出去之后，狄仁杰总算是感觉到心里面安静了一些。 他就是这个样子让他凭空休息，那是肯定休息不好的。但是如果是按照他的安排，让他等待一下消息，狄仁杰还是有这个耐性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白马寺就在神都，所以要找白马寺的主持是非常容易的。 当天晚上，这位主持就在千牛卫的保护之下进入到了梅花阁中。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所以狄仁杰便回去了。 他本来的打算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询问一下白马寺主持。 可是狄仁杰都没想到在当天晚上的时候白马寺竟然出现了骚乱。 狄仁杰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在返回大理寺之后。 “大人，白马寺在千牛卫离开之后出现了异样症状。根据那些千牛卫的大人说，是您要千牛卫找白马寺住持了尘大师的。所以现在白马寺的求援，就找到大理寺来了。” “还挺忙，我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还能好好休息一下呢。” 狄仁杰下马便走进去打算问问这个过的求救的小师傅。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小师傅看上去要狼狈的多。 这个小师傅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坏了，脸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一看就知道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最要命的是他身上还留了不少血，似乎还被什么东西咬过？。 人！ 狄仁杰一看那个牙印就知道这是被人咬出来的。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还打的这么狠，连嘴都上了？” “你是……”这个小师傅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不认识这个大人是谁？。 旁边的人赶紧说道：“这位就是大理寺正卿狄仁杰大人。” “狄大人，赶快救救我们白马寺吧。”这个小师傅说着就跪了下来。 “白马寺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们是遇到什么人袭击吗？” “不是，是我们……” 这个小师傅话说到这里也不用往下说了，因为他身体力行的展现给狄仁杰看了。 他说到这里就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就哆嗦开来，仿佛是筛糠一般。 这位小师傅抽搐的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嘴里面还不断的大叫着。 “热，热，热死了！” “热？” 狄仁杰觉得惊讶。 哪里知道这个小师傅滚了一阵之后一下子不动了！ 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过去扶住这个小师傅。但是狄仁杰算是有经验的他左右往外摆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人离开这个小师傅。 “狄战，狄战？” 狄仁杰往旁边叫了一声。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狄战赶紧站出来。 狄仁杰不在的这几天他可是美了。 吃喝不但还可以挂大理寺的账，走到哪里都可以跟别人说自己是狄仁杰的跟班儿。 这还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你，上去把这个师傅扶起来。”狄仁杰指的指这个小师傅。 “为什么是我？”狄战问道。 狄仁杰语出惊人。 “我怕他咬人！” 咬人？ “上！” 狄仁杰说话，狄战这个小子就算是满脸不愿意，也只能战战兢兢的上前。 他先是用手指捅了捅这个小师傅，随后就慢慢的将对方扶起来。 果然，这个小时被扶起来之后，眼睛里翻出来的都是眼白。他呻吟了几声，目光一转，骤然大吼一声。 他突然伸手抱住狄战的脖子，痛着上面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狄战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慕然，按照金蚕蛊人的办法！” 狄仁杰出生提醒。 “钩锁！”李慕然大吼一声 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都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李慕然可是和狄仁杰见识过金蚕蛊人的。 对付金蚕蛊人的办法还是李慕然想出来的。 大理寺这边的官差的确不如千牛卫精良，但是可别忘了这里还有墨端和张若凡两大高手呢。 这个小师傅狠狠的抱着狄战没头没脸的咬着，也顾不上去咬别人。 他这个牙齿可真够厉害的，狄战就算是不坏之身，也被他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狄仁杰那边听着就感觉到疼。 张若凡和墨端两个人拿了金刚锁之后慌忙上来，将铐子给这个家伙拷上了。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交换身形特地让锁链在这个小师傅的背后打一个结！ 如此之下，这个师傅等于是被他们从背后捆了起来。 李慕然顺势将狄战往后面一拉，伸手拿出一个茶钥塞进了这个小师傅的嘴里。 这个小时候果然向前咬。李慕然顺势向后一退，抬起脚尖一脚踢中这个家伙的下巴。 小师傅被他踢的晕了过去。 “哎，我的妈呀！”狄战这才摸了摸脖子，慌忙向后退着。 “没事吧？”狄仁杰上前问道。 “没事。”狄战摸了摸自己刀枪不入的脖子，惊魂未定。 他这个家伙的铜金铁骨，也就是这时候用。 “把他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疗？记住了，一定要用上好的金刚锁！” “还好，有过上次的金蚕蛊人的教训。要不然的话，这一次可真是措手不及了。” “淡定点，现在天小天能让咱们措手不及的事还比较少呢。” 狄仁杰轻轻用扇子打了打手。 不过他又想到另外几件事。 “首先，派人赶紧去通知梅花阁那边，用困龙阵将了尘大师困住，把能够关进金刚天牢里面。其次，赶紧派人去梅花阁用飞鸽传书传信那几个千牛卫让他们小心。” “大人如果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几大派的掌门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把我说这两件事情办好，然后通知大理寺的众人，全部集合。” “咱们要去哪儿？” 狄仁杰折纸那个小师傅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身上的伤口红中带紫，很明显是被什么带毒的东西咬了。看看他刚才的这个德行，你们也就该知道他身上的毒是什么作用了。恐怕这种毒还得有另外一个作用吧，那就是中毒的人咬了别人之后别人也会中毒。看着吧，白马寺今天晚上热闹的很嘞。” 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这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第四百六十六章：二临白马寺 似乎是连上天都觉得今夜有时发生不平静，所以现在这漆黑的夜中，静得有点异常虫不鸣草不动，连风都没有。 狄仁杰自己带着大理寺官差出门之前，又让李慕然、墨端、薛梅三个人兵分三路一起去白马寺会合。 李慕然去千牛卫，薛梅去找内卫，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墨端则是去洛阳令桓彦范那里，请求调兵。 抢先一步来到了白马寺周围，狄仁杰马上下令以人墙的形式围堵白马寺。 大理寺的官差来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四五百人。将这个破破烂烂的寺庙围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此时的白马寺已经是破破烂烂的，连围墙都不全。 为何？别忘了，两个月之前，薛怀义刚刚火烧天堂。了尘大师也正是薛怀义投身火海之后，才从少林寺过来的一位大师。 谁也没想到这多灾多难的白马寺又出事儿了。 将白马寺围在当中，狄仁杰就在正门居中指挥。 他和众人约定的集合地点也是在这里。 夜，寂静无声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偏偏周围却传来了一阵沙沙声。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打不开腿的人拖着脚步在向前走着。 想一想大理寺求援的那位小师傅，狄仁杰便知道白马寺里边什么样子？。 毕竟已经经历过金蚕蛊人了。 狄仁杰放松缰绳立即马上等着其他人过来。 没过多久，洛阳令的人先到了。 新上任的洛阳令桓彦范也是一个苦命人。 薛怀义一把天堂大火，烧的整个洛阳天翻地覆。原本的洛阳令在这一场大火之后也外放了。 桓彦范来到这个职位上也不过一个半月。 他曾经在大理寺任职，和狄仁杰的关系也算不错，两个人是老朋友了。 “我就知道这案子移到你身上就犯邪。白马寺‘又’怎么了？” 前去请人的墨端没有多说，桓彦范也没有多问。 狄仁杰让他过来，他点齐人马就过来了，至于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他觉得还是见到狄怀英再问个清楚。 “白马寺内遭人下毒，被咬过的人也会中毒，形态疯癫。事情紧急，不得不请你过来了。” “麻烦你老兄，下次有些事别找我行吗？你怎么就看着我们洛阳衙门这么好呢？” “你们那儿风水好啊。”狄仁杰笑道。 桓彦范眨了眨眼睛。 “行，我得找个高人好好看看，一准儿什么东西摆错地方了。” “说两句正经的吧，整个洛阳就你的兵最多，你又是主持洛阳治安的。你说我不找你找谁？” “别闹了行吗，老兄？内卫，千牛卫，羽林卫，包括你们大理寺，说是兵都不如我多吧，但是收拢收拢也有几万人。我手里总共不到一万人。” “行，下次有这个事我也就不找你了，然后你糊里糊涂把乌纱帽丢了，我可不管。” 桓彦范无语。 “那你还是来找我吧。” “知道就好。”狄仁杰笑道。 薛梅的内卫和李慕然的千牛卫很快便到，三方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将白马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个残破的寺庙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现在更是被无数火把照的火光冲天。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神色警戒的看着四周围在等待着这个沙沙声音的声源出现。 有事情肯定是他们两个人上啊，总不能让狄仁杰打前锋吧。 他们两个人这紧张的神色也是弄得薛梅一阵紧张。虽然说经历的大阵仗已经不少了，但是碰上这种阵仗难免紧张。 不久之后，就看到远处的黑暗当中影影焯焯的有不少人，步步向这边走来。这些人走的是一摇一晃的。 人头攒动，看起来应该是有不少的人，还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人。 果然，等到这些人走到了十步开外的时候，薛梅这才看清楚这些人的皮肤颜色全都是青的，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人，而是毒人一般的毒人！ 可是这些毒人在走到十步之内之后，就突然间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自己向后退了一步，不敢近前。 他们当然不敢近前了。经过了金蚕蛊人的事情，狄仁杰早就预防着敌人这一手呢。 他将有提神醒脑，驱毒赶虫的药物好十几位搭配出来的一个香囊。大理寺人手一个。 夏天的时候，只要有这些香囊在身上，蚊虫都不敢进身。让大理寺的棺材混在这些人当中，也正是为了让药物的香味保持在空气中。 “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就是一堆毒人啊。” 李慕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警戒的神色也放松下来。薛梅在知道只是一群毒人之后，竟然也放松了警惕。 毒人在他们两个的眼中，竟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毒人你轻松什么！”薛梅惊愕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又看了他的毒人。 这走到近前的毒人一个一个青面呲牙，一双眼睛翻着眼白，就差手上长毛了。 “当然轻松了，毒人是不敢接近咱们的。走吧。”李慕然说完了之后便向前走去。 果然他向前一步，这一大群的毒人便后退一步。别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满了毒人，可还真没有一个敢扑上来。 “跟着他走。”薛梅将薛梅向前推了一把。她已经凌空飞起来，向前飞去。 “别推，自己走。”薛梅跟着走了上去之后，薛梅才在后边跟上。 他们三个人往前走这是狄仁杰的策略。真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高手，薛梅往前面一扑，李慕然薛梅神兵出手。 别管是什么都得畏惧三分。 他们向前走，后边马上就被一群毒人给围住了，但是前面的毒人却又不得不让步。他们三个人来个一字长蛇阵，最后是被密密麻麻的毒人围了起来，但是却也是安安稳稳的。 他们这三个人慢慢的向前走的时候，天空中又飘来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也是一个个尖牙瞪眼，面目狰狞。可是他们的身子却是半透明的而且没有下半身。 “鬼魂？”薛梅当然认识这个东西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蓝袍人 这东西的数量也是非常多的，密密麻麻的飘在天空当中，在树林之间上下飞舞。 “放心，这些东西小兰也是有人戴了面具，模仿出来的。看起来，大人这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神都。” “是啊，有人在大半夜的时候戴着面具绑个绳子装神弄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薛梅看上去还挺淡定。 薛梅吐血，这大理寺办的是什么案子啊？ 李慕然转过头去给薛梅吃了一枚定心丸，又继续向前走去。他可真是如入无归之境，将眼前的毒人和天上的鬼影都不当一回事儿。 他和薛梅两个人也应该感受到了这种压力，两个人是越来越近几乎就已经把薛梅夹在当中了。 薛梅的一帮人的速度并没有降低，依旧是在向休息的地方走去。这速度不快也不慢，就真的好像是三个人一块散步一样。 可是在这种鬼环境之下，相信谁也没有兴趣来毒人群饿鬼海中散步。 但是又走了几步之后，在这最前面的人确实停了下来。薛梅只顾着看周围的一个没小心就撞在了李慕然的身上。 “干嘛停下来？”薛梅问道。 李慕然没有回答薛梅，薛梅却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是因为在前面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们。 这个家伙这次出现的时候，倒是气势不凡。身上虽然还是一身道服长衫，但是那上边确实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远远看去，道骨仙风身透邪劲，俨然就是一个半魔半鬼的邪仙，更是显得更加气势非凡。 尤其是他的座下，还有这么一个大大的骷髅椅，就像是那金銮殿上皇帝的椅子一样。这个椅子更是显得他气势汹汹，身份非凡。 他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个人，也可以说不是人吧。因为左边的那个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活尸，身穿官服。可是看着仪态和动作，一点也不像这些活尸一样僵硬。 他背着双手，看着他们这些人时不时的还稍微的活动一下，动作灵活一点儿都不僵硬。 至于那另外一个则是一位香艳的美女。她身上下穿的不少，可是却没有遮住多少东西。她得整个肩膀，整条胳膊，上半部分的酥胸，和一双大腿全都露在外面，似乎想让人观赏不尽。 薛梅估计因为她的膝盖往下是一片幽蓝色的火焰，可能就会把整条腿都露出来。 “看起来今天晚上这场大戏的角儿来了。”李慕然转头说道。 “嗯嗯，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他在这里，外面的狄大人倒是安全了。”薛梅回答道。 他们两个人毕竟是合作多年，默契异常的伙伴。相互对视一眼，也就知道各自该怎么做了。 李慕然慢步上前，薛梅则是留在原地陪着薛梅。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大晚上不好好利用能够游荡的时间去游荡，偏偏就招来这么一帮东西还挡住道。好狗不挡道你没有听过吗？” 李慕然这一张嘴就是一嘴的火药味。 对方可没聊到他这么有胆识，即便是一阵大怒脸色一沉。 “李慕然，你以为你武功够高吗？” “是啊，我武功的确不够高，也不够对付你的，可是你看看你这个德行。”李慕然微微一笑嘲讽说道。“你觉得你自己力量够强，你能抵得住万人进攻。你要真抵得住的话，还用这么装神弄鬼的。” “你嘴巴够毒的。”薛梅发现李慕然在狄仁杰不在的时候，这嘴巴也是够给力的。 真是跟着木匠会拉锯，跟着瓦匠会和泥，李慕然和狄仁杰这么长时间也继承了他这张嘴。 不过这张嘴也确实有用，有的时候要比刀剑更有用。 这张嘴可以激怒对方，而对方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更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智的行为。 薛梅看了看蓝袍人那个家伙的脸色。 还真别说，这个蓝色大袍的家伙脸色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便秘一样，只能脸色阴沉得憋着。 倒不是因为，李慕然说话多么损，而是因为他说的都是真话！ “毒座，这个小小的将军都不敢离开他们身边的那个人。功力如何，高强如何已经判定了，不用跟他们斗嘴。只要驱使这些毒人，把那个家伙撕成碎片就好！”在旁边的那个女人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蓝大炮的面前。 她的声音是尖里尖气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非常的刺耳，好像像某种特殊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头疼。 “鬼夜母说的没错，血座不用跟这两个小子斗嘴。只要咱们今天把这个小子撕成碎片，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用不着多说什么。” 另外的那个毒人也是将手一挥，走了上来和鬼夜母两个人是并排而立，都挡在了蓝袍人的面前。 “白虎星说的没错，手下见真章，用不着跟他们两个人斗嘴。”鬼夜母说道。 “对！手下见真章，用不着跟他们两个人斗嘴。你们尽管在这边嚣张。我们两个要是过来了一个都够你们受的。” 这三个人本来就面无血色，脸上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听了这句话之后，更是脸色难看了。 “你都不敢离开那小子十步的范围，还敢在这边说什么呢。”鬼夜母直接嘲笑。 “三个只能等着别人来救的废物，有什么可说的。”白虎星也在一旁帮腔。 李慕然听了这话之后，轻轻一笑，便退了回来。他的手上一动，便将他的那把月白色的白玉刀拿了出来。 这柄刀在黑暗当中闪闪发光，周围的毒人被光芒一照也是纷纷后退。 白玉本身就是祛毒之物，他们害怕也正常。 “咱们两个让人家小看了。趁着咱们这边的高人还没过来，找个场子吧。” 他们这气息，冷暖相交，但是却对正常人秋毫无犯。至少薛梅在其中，能够感受到炙热，也能够感受到寒冷。 但是热不伤身，冷也不袭身，虽然能够感觉到冷和热，但好像就是在看全息电影一样，只是感到而已，对薛梅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影响。 第四百六十八章：夜斗孤魂 “你害怕什么？反正这里，谁也伤不了你！” 这话是对薛梅说的。 李慕然说完之后，便向前走去。薛梅而是跟他并排的向前走去。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走出来，这些恶鬼自然是不敢阻拦。 他们两个人特地走到离薛梅比较远的地方。他们两个人都是微笑着掰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冲着蓝袍人挑衅的扬了扬头。 “怎么样？你现在说什么！” “被拔了牙齿和去了爪子的老虎，还能说什么呢？小猫咪呗！”鬼夜母愤恨不已的说道。 这么生生的被打了脸，无论是人是鬼都会挂不住，当然在斗嘴这方面确实不能落下成的。 李慕然在听完这话之后，轻轻一笑，也不跟这帮人斗嘴。他突然之间伸手到腰间，把他手中的那铁锁铐拿了出来。 薛梅这才看清楚，他的腰间原来是两个铁锁铐，这其中一个和他的白玉刀尾部相连。虽然不知道这链子多长，但是看看这链子的松紧程度应该是够的。 这个和白玉刀相连的铁锁铐是黑铁红光，俨然就是相连一体的。 看他将这个勾魂哪拿得出来，鬼夜母和白虎星这两个鬼怪慌忙的后退一步挡在了蓝袍人的面前。 就是坐在骷髅座上的蓝袍人在看到他竟然动用了这个铁锁铐之后也是大惊失色，抬起手，收到了自己的面前，几乎就要出手了。 这个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凡品！ 看到对方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李慕然当时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手中的铁锁铐指着对方上下点了点，脸上更是一阵轻蔑的笑容。 “唉，你们刚才不是说已经去掉了爪牙吗？现在这么严阵以待啊，你们还是怕这玩意儿吧。知道怕就老实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 他这话可是气的蓝袍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这个蓝袍人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一次别说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呢？他手下的那两个人也是气得干瞪眼，没办法。 他们好像是生怕李慕然将手里面的这铁锁铐扔出来。 李慕然索性的笑了笑，然后便将这个勾魂手又收回到腰间。 “你们放心吧，你们还不够份儿享受这个呢。” 看到他将这个东西放下，对面的三个东西，还真的是松了口气！ 薛梅还真想知道他的勾魂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就在他将自己的外套放起来的时候，薛梅可是看得分明的。 那个勾魂手在黑暗当中竟然可以发光，发出来的还是金色的光芒。 “就凭你们的分量，也只能享受这个。” 这个东西在出手的时候，看不出有任何的分量来，可是这一出手之后却突然之间加速！ 鬼夜母挺身而出。 李慕然轻轻的一点地面，单手背在身后身形急速飞出，化为一道匹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鬼夜母的面前。 “现在就已经这么狼狈了，你以为我还有必要动用那个勾魂手吗？” 李慕然这短短的一句话，便将圭监握在手中。他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手上已经快空了，四五招出去。 他的白玉刀之上刀光闪烁，完全就是火焰之光。鬼夜母连续接招之下，却也是不敢和这个东西硬碰硬。 此消彼长之下，几招过后，鬼夜母便被李慕然抽冷子的找了一个空当，一掌拍的背后。当时便是惨叫一声，向前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倒在地上。 但是随后，这个鬼夜母又化为了一道尘烟飞身而起，重新塑形站起身来。 至于另外一边，白虎星当然是不能眼看着鬼夜母被揍。但是他这边却也不好受。 李慕然手中的力量，是无坚不摧的白玉刀。可是薛梅却是正好相反，是凛冽的寒月。他手中拿的梅花刀却是真真寒光，上面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白虎星很明显就是力量型的，但是非常巧合的是薛梅好像也是力量型的。 两个人是力对力，势不两立。 相互较劲之下，也算是平分秋色。但是薛梅除了有劲儿之外，身上的梅花刀让他占便宜不少。 不过几招上下，白虎星不是被它束缚了手的时候，就是被他牵制了脚，抽冷子又被他一连砍了七八下。 幸亏薛梅手中那个叫做梅花刀的东西是砍不动他的，否则的话…… 薛梅感叹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眼看战况不利，蓝袍人干脆一拍白骨王座的扶手，让这个座位向后滑去。他自己则是快步上前，并不是冲向这两个正在作战，而是直接冲到了狄战这边！ 狄战可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个样子，慌忙向后退去。只可惜现在的手里没什么家伙也没有武功能用，否则的话就可以和这个家伙恶战三百回合。 但是现在他只能躲开。 可是连狄战都没有想到，蓝袍人在走到第三步的时候，竟然也是咔嚓一下，被一个枷锁困住了双脚。 李慕然也不是傻子。他一进来就遍地撒了困兽枷。 蓝袍人抖了一下，慌忙后退。他知道厉害了。 狄战一看这种阵仗连这个家伙都冲不进来，大笑起来。 “你不是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有本事进来啊！” “小王八蛋，你别以为我拿你没辙！” 说完，就看到这个家伙向后连退两步，脚下重重地往地面上一踩。他左手抬起高高的举过头顶，手掌凝聚起了一阵狂猛的力量。 随后，左手一收，带着一股妖异之力，向狄战这边打了过来。 但是这一道力量到底是没有打到狄战！ 就看狄战的面前，一道金光升起，一个白色身影便在狄战面前挡住了这道劲力！ 除了张若凡之外还能有谁呢？ 只见他拿着一个东西向前推去，硬硬的用这个东西挡住了这一道力量。 他这个时候他是毫无顾忌，就见他双手轮动连发几张。就看到两三道气息上来。 轰然一声气劲爆裂开来，掌力四散分离。 张若凡然被这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的止不住连连后退，撞断了两棵树之后才缓缓的沿着树干滑了下来坐在地上。 第四百六十九章：火攻 他的手上还拿着那一个已经断成了两截的青钢刀。 李慕然一看如此，当即便是双目赤红。几乎就是想杀人一般。可是他向前冲去的身影被挡住，一时间还真的难以过来。 蓝袍人那个时候他是个狠狠的看了薛梅一眼。他的眼中更是残忍无比，毫不留情的杀念，一双手更是想薛梅抓来！ 骤然之间一道光芒，从他身边滑过。 蓝袍人猛然间吃了一惊。他吃了一惊，可是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力量。 看你才吃了一惊的功夫。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一看到自己所掌持的神兵毁坏了慌忙间向后退，退回到了这个兵阵当中。 “退出去吧！” 他们三个人挥兵挺进，他们则是向后一退。 “喂，赶紧进来。” 薛梅本来还想大战一场，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说。 他们四个人纵身来到圈外，回到了白马寺外边的院子里。 “唉，薛梅的妈呀，可算是脱离这场战斗了。”李慕然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狄战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回到这个院子。 “刚才为什么突然不打了？” “刚才要是再打下去的话，恐怕你身边的这个薛梅妹妹就要受到连累了。如果只是咱们两个人的话就可以通杀，但是有他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你也看到了，那个蓝袍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要真是打起来恐怕还要费很大的一番功夫。” 张若凡提醒的是。 薛梅长叹一口气心里面也是非常明白的。那个蓝袍人可以说是和他们几个人旗鼓相当，他们两个人之间完全就是相同的水平。 “除非你能够想到办法突破，否则的话你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的。” 李慕然说的也没错，除非是薛梅想办法突破，要不然的话以现在的水准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赢蓝袍人。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毕竟都是对等的，薛梅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打赢。 薛梅听来听去这也算是听明白了，他们是没办法。 不过他们两个人没办法倒是无所谓，有办法的那个可是在外边待着呢。 他们找到狄仁杰的时候，狄仁杰已经不在白马寺的大门口了。 他身边的人少了不少，大概也只有墨端一个人保护。 看起来，张若凡应该是狄仁杰特地派进去通知薛梅和李慕然撤退的。 “你们都回来了？”狄仁杰背负双手笑道。 “是，都回来了。大人，里面的毒人猛得很，根本打不进去。” “他也不行？” 狄仁杰指了指旁边的狄战。 狄战慌忙摆手摇头。 “打不进去，他们只不过是咬不动我，但是那一个一个的武功高的很。” 狄仁杰点头。 白马寺那可是中国的第一个寺庙这其中的秘密无数，高手也是无数。 佛家发源之地也算是佛家圣地，不是儿戏。 “我知道了，咱们进去的那些人，是不是按照我的安排带了捕兽夹过去？” 狄仁杰让他们进去之前特地交代了每一个人至少带一个，等信号发出之后要把这些捕兽夹子全都放在退路上。 前面的先放，放完之后就跑到队伍最后去。队伍前面没有人的，则是要将夹子放下去。 “全都按照大人的安排带着捕兽夹子进去的。”李慕然回答。 “那就发信号吧，让兄弟们直接撤退。我自有办法。” 眼看重要的几个人全都撤出来了，墨端便将火烛旗花往天上一射。 刚刚冲进去的大理寺差人，和千牛卫的高手慢慢都退出来了。 他们将补手夹子留在白马寺里边，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片。 “大人，你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有打算了？”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轻轻一笑。 “慕然，咱们这边的人少但是每个人的手中都是有火把的。现在咱们就在上风头，你说要是咱们把白马寺来一把大火，那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火烧白马寺！ 李慕然怎么也没想到，狄仁杰竟然要烧这个千年古刹。 “大人，你三思啊，白马寺可不能轻易烧了。” “这里面的这些人要是冲出来的话，整个洛阳就要被烧了。烧，大不了把白马寺重建。” 狄仁杰一声令下，洛阳衙门的人，内卫和千牛卫，还有大理寺的官差，就开始往上抱柴火。 桓彦范早就已经从周边调来了大量的柴火。 狄仁杰把这些柴火往上风头上一架，然后便把火把往里面一扔。 没过多长时间，这熊熊大火变烧起来了。 至于也就是下风头那边，早就已经布满了捕兽夹子。 桓彦范带领着大量的人就在那里等着。他们手里面拿的都是盾牌和长矛，大顿在前，长矛在后，再往后弩箭伺候。 只要对方出现，弓弩手就把对方射倒。哪怕没有社保，只要对方冲到跟前，大盾前面一挡长毛，后面一桶也要把对方撂倒在地。 狄仁杰这边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这个阵仗，等的就是这帮东西出来。 大火越烧越烈，火助风是风助火威，转眼间便吞噬了这个百年古刹。 别管里面是什么高手，也别管里面是什么毒人之类的，都挡不住大火的力量。 自古以来水火无情，无论是大水还是大火，那都是这些东西招架不了的。 “通知水部衙门在周边散去准备灭火，绝对不能让这个大火殃及到周围的百姓。” 狄仁杰现在就是所有人的头。他一声令下，水部衙门的水车也就吱呀呀的推出来准备好。 大火当中，那些行动迟缓的毒人身影也快不了，一个一个惨叫着在大火当中挣扎。 但是这帮人当中没有一个扑倒狄仁杰这边来，而是顺着大火往下风头走。 那边，桓彦范身边的确是没有一个高手，但是他这边人多啊。 一个个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那个蓝袍人还有那鬼夜母横空飞出的时候，就已经被弓弩手射住，根本出不来。 第四百七十章：大获全胜 狄仁杰抱着肩膀冷笑看着这场大火当中挣扎的人。 不是他残忍，而是他知道面对这些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只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白马寺里面的僧人也不过就是几百个人而已，舍掉这几百条的姓名，却可以保证洛阳之内不会再有人中毒。 否则，真像那位小师傅一样，弄得洛阳遍地都是毒患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狄大人，狄大人！” 狄仁杰听到这个不阴不阳的声音，脸上微微一笑。 果然这么大晚上的起了，这么大一片火光，要是不惊动紫微宫当中那位那才奇怪。 天后果然派了小公公过来询问事情。 “来的人是谁？”狄仁杰问道。 “是天后身边的杜公公。” 杜公公这个人平时也轮不到他，也只不过就是伺候天后梳头的，不过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而已。 看起来，天后这是刚刚起来把头发随便的梳了梳，就直接把身边的小太监派出来了。 “狄大人。”杜公公跑到狄仁杰的面前慌忙行礼。 狄仁杰翻身下马。 “杜公公，天后找我？” “天后传你即刻进攻。” “那走吧。” 反正这边的事情也大体定下来了。蓝袍人还有他那一干奸党肯定都跑不了，狄仁杰身边的这四大高手也不至于以身犯险。 所以狄仁杰现在进宫，心里面还是挺淡定的。 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到皇宫当中，而是去了大理寺。 天后自己等不了消息就直接来到大理寺找他了。 她哪里知道，狄仁杰根本就不在大理寺。 天后又调转銮驾打算去白马寺，所以狄仁杰和杜公公两个人是在半道上看到天后的銮驾的。 “狄卿，到底怎么回事？” 天后惊慌的看着天边的火光。 狄仁杰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样子。但是他心中明白上一次火烧明堂已经将天后吓坏了。 她毕竟只是个女人而已。 “天后，没事。臣在剿匪。” 狄仁杰走上前去拱手行礼，然后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天后若是不抄白马寺，真把这些人放出来，恐怕整个洛阳受伤的人成千上万，中毒的人也是成千上万。这些人心肠何其歹毒，简直就是乱大唐之心不死。鉴于上一次的事件，臣当机立断，防止毒蛊蔓延。一个白马寺不要紧，烧了也可以重建。但是洛阳城内失去的人命是回不来的。以几百个僧人去换上万条人命，臣觉得值。” “嗯呢，你处理的的确没错。可是这大火……” 天后指着火光那边。 “天后，臣在放火之前已经让水部衙门准备好了。放心，这场大火只是烧白马寺，并不会蔓延到民居那边。” “好好，你办事妥当。赶紧起身吧。” 天后一听说狄仁杰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心里面稍稍安静了一些。 狄仁杰一直都是弓着身子，也没有抬起头来，一直听到这句话才直起身子来。 天后果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天后啊，上一次的火烧明堂波及到天堂，甚至是半个洛阳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臣此次放火之前是有准备的。” “狄卿啊，我是真的怕了。”天后说道。 天后毕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尤其是在此时此刻。 狄仁杰心中明白。 天后把都城从长安搬到洛阳，说起来好像是为了天下实际上也有长安宫内闹鬼的传闻。 长安宫内其实一直都不平安，早在太宗皇帝的时候，就有李建成李元吉作祟之说。那个时候甚至还传了秦琼将军和尉迟将军两大将军左右看门。 后来长安城内才家家户户都贴门神。 天后赐死萧淑妃和王皇后之后，长安城里面的鬼好像又多了一个。 天后胆子小。别看平时这个人在文武百官之前训话，完全就是一副大胆的样子。但是真正触及到的女人那一块心思，她他胆子一向都很小。 “狄卿，你看看这大火都已经烧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依然是惊慌的看着火光，天后问道。 狄仁杰无奈摇头。 “天后，你看看这个火光的范围好像一直都持续在白马寺的范围之内。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火势还是得到控制的。” “哎，哎！”天后又是指引着点了点头。 狄仁杰可真看不了这样的天后，他还真是习惯那个能在气势上，在语言上将他压得死死的天后。 “天后，臣请您回宫。明天一早臣散了朝会之后，就去找您将这件事情说个明白。” “好吧。” 天后依然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杜公公，麻烦你送天后回宫歇息。”狄仁杰朝旁边的杜公公示意了一下。 杜公公便赶紧搀着天后去了銮驾上。 銮驾转回，狄仁杰躬身送走銮驾了。 回到起火的现场，狄仁杰看到火势还是那个样子。 “准备灭火吧，总不能真的把这个千年古刹烧成灰吧。但是让进去的兄弟准备好手中的火把，真要是发现了什么人就拿火把招呼。他们都是毒人，应该是挺容易燃烧的。” 狄仁杰下令之后，水部便开始灭火。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忙这个活，只不过之前是不敢把火灭掉，防止大火蔓延到其他的建筑上。 现在他们这才展开手脚开始朝着火里面扑沙子喷水。 这样的大火是不能直接用水去灭的，因为灭不干净。只能用沉浸过水的沙子来扑在火上灭火。 这沙子可以浇灭火焰，并且还能带走温度。如果要重建的话，这些上好的沙子还可以作为重建的材料，何乐而不为？ 水部衙门开始行动，狄仁杰那边的千牛卫也是小心翼翼的开始往火场里面走。 现场果然就像是狄仁杰所想的那样。 “派人去一趟桓彦范大人那边，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将那三个高手拿下。” 他又派了一个人过去询问桓彦范那边。 果然如他所想，桓彦范传回话来，那三个高手已经全部被弓弩手射住，死了两个重伤一个。 现在这个重伤的人正在被救治。 “很好，大获全胜。”狄仁杰轻轻一笑。 第四百七十一章：威胁 蓝袍人被捕，剩余的人也被弓弩射死。 这其中还包括鬼夜母和另一个同伙。 他们果然就是在白马寺里装神弄鬼。 “我觉得我们这次得休息一下了，至少三天之内我是不想再看见毒人了。” 狄战捂着额头，一副想吐的样子。他都已经快出了阴影了。 尤其是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咬不死他也没有办法传染他，反而弄得一身湿哒哒的全是口水。这才是麻烦事儿。 “将这份药方交给千牛卫，把这些药用麻包放起来，放入洛阳的所有水井当中。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你怎么得到这个药方的？” 薛梅拿过药方看了看，发现这个解药应该都是对的。但是她还真不知道为什么狄仁杰会有这个方子。 “你们还记得在整个事件最开始的时候，咱们救过的那个信使吗？这个就是当时解救他的方子。” 狄仁杰站起来看着外边说道。 “这么高明的药物肯定不会只用一次，如果行走八方的信使都成为了他们散布毒药的毒源，恐怕这个世界就得变一变样子了。所以叫咱们救那个毒卒的时候我就已经请太医院的太医配出一副药方来。现在正好用得上。” “可是你怎么知道毒卒身上的毒药一定是这个毒药呢？” “所以我们就拭目以待喽。” 看着外面的风景，狄仁杰期盼这个解药真的有效。 事实上是这个解药的确有效。那个被关起来的小师傅敷下这个解药之后确实醒了，而且身上中毒的症状也退了。 不过，狄仁杰心里面却是一沉。 如果对方随便一出手都是这种毒药，可见对方的狠毒程度。 只是但愿对方不是把所有的信使都下了毒，要不然整个大唐天下可就有好看的了。 “好在我有配方。”狄仁杰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 “但愿，你除了有配方之外，还得有些别的东西。不然咱们这回可就麻烦了，必须得想办法撬开那个家伙的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嘴硬的人。” 张柬之一边和狄仁杰往天牢里边走，一边说道。 他已经利用了好多的办法也没有撬开那个蓝袍人的嘴，刑部的诸多酷刑……算了不提也罢。 “你没有对他用刑？”狄仁杰觉得这并不是张柬之的风格、 张柬之并不是一个主张不用刑的人。尤其是对这种十恶不赦之徒，就算是招供了，他也要打人家二十大板。 可是现在…… “我不是没有对他用刑，而是根本没办法对他用刑，你不知道这个家伙全身上下铜筋铁骨根本打不动。刀砍上去都是嘣嘣的冒火花，你可能都不知道他已经毁坏了多少刑具了。” 张柬之深深的叹了口气。 狄仁杰不来，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个家伙实在太难啃了。 仔细想想狄战，狄仁杰觉得也可以理解。 这种东西可以被派出来，也正是因为那个组织对他们有信心。 “人就是人，总会有一些软肋的。我想还是去找找他的软肋更好。” 蓝袍人难对付，狄仁杰是知道的。 不过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难对付。所以张柬之只能请狄仁杰过来帮忙了。 蓝袍人现在已经不穿蓝袍子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抹了一层黄铜一样，闪闪发亮，和狄战一个肤色。 只是，狄战的性格可是要比他可爱多了。 狄仁杰隔着金刚铁笼看了看，这个已经被关进去的人。 他们并没有拘束这个人的行动，而是让他在电脑里面自由活动。 看到狄仁杰，蓝袍人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根本不理他了。 狄仁杰抱着肩膀看了这个人半天，索性从旁边搬了个椅子坐下来了。 “柬之啊，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张柬之也知道他们在这边根本帮不上忙。他也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只剩下狄仁杰在天牢里边。 狄仁杰看了这个家伙半天，也没打算说什么。 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什么也不想说，你有恃无恐。但是我但愿你可别睡着了，否则的话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如果没看到你反应。我就会真的去做。” 狄仁杰的确就是仰望着天花板朝着天花板说话。 “你认为你这个人是同心铁骨，所以别人奈何不了你。这，就是你在这里有恃无恐的原因。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可以破了你们铜金铁骨，因为金蚕蛊人就是被我破掉的。这是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手中有这个。” 就像是知道对方能听到一般，狄仁杰亮了一下手中的东西。 正是那个骨萧，不过……这个东西是狄仁杰假造的。 “可是这个人不知道。” “我想你还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太医院已经制作出了你身上毒蛊的解毒药。我只要给你解毒你就可以失去你这一身铜金铁骨。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当然，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你可能会咬住第1个进来喂你药的人。但是你可能不知道，用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不用把药喝下去。只用把药做成药雾就能让你吸进去。你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好了，我说完了，但愿你能听见。因为我接下来就要让你吸药雾了。” 狄仁杰说完便走出去，床上躺着的蓝衣人却是一动没动。 哪怕他是睁着眼睛的，哪怕他已经听到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动。 最起码不能让狄仁杰知道，他现在已经害怕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狄仁杰竟然真的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帮的人。 狄战，李慕然都在这里。 “为了让你能够老老实实的，我先打住你的气脉，这样就那你老老实实的。” 狄仁杰说完果然用手弩设的这个家伙一箭。 这个蓝衣人也不知道狄仁杰究竟做了什么？他就感觉到背后一疼，身上果然软了下来。 他分明能感受到自己那一身铜金铁骨已然失效了。因为他的身体并不是像之前那么紧绷了，反而变得如同没有用毒一般软软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软了 “好了，现在可以给他上药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便又坐下来等着了。 李慕然挥了挥手。 他的手下便开始用大火炖一锅药。他们扇着扇子，将这锅药溢出来的药剂全都扇入笼子里。 蓝衣人果然开始颤抖，并且感觉难受。 “你装的还挺像，可是你颤抖的身子已经出卖你了。你打算让我在这里自言自语多久？当然了，如果你想玩的话也可以，我能玩到下个月。但是没有了，那一身铜筋铁骨，我但愿你下个月还能看到你。” 狄仁杰冷笑一声。 这最后的一声冷笑就像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蓝衣人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就算是想求饶，也没有办法张开嘴说话，就算是想爬行也没有办法动一动。 他只能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抬起头看着狄仁杰，这个家伙将自己脸上的恐惧显示给所有人。 不过他越恐惧，狄仁杰就感觉越有趣。 他轻轻的用折扇打了打自己的手，摆开折扇为自己扇着风。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觉得现在挺凉快的。药的味道虽然不好，但是我却觉得挺好，因为至少可以让我知道自己没有中毒。” 蓝衣人惊讶地看向狄战。 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眼睛询问为什么狄战没事。 狄仁杰轻轻一笑，摇摇头。 “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可以解读，那么就会有下毒的办法。狄战身上的蛊毒我随时都可以解开，但是却没这个必要。因为你知道他现在是我的战斗力。” 一边说着这句话，狄仁杰甚至一边站起来用扇子，重重的打了打狄战的身子。 扇子底下发出了蹦蹦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在敲着黄铜。 狄仁杰又用手弩射了蓝衣人一次，这一次瞄准的是他的肩膀。 果然，弩箭插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蓝衣人早就已经痛的大吼了。 可是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从他脸上的恐惧就能看得出，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铜筋铁骨了。 “想说什么了吗？”狄仁杰问道。 蓝衣人的眼中放出愤恨的光。 狄仁杰摇摇头。 “看来还是不吸取教训。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和一般的囚犯没什么区别了，你既然不吸取教训，那我就让张大人跟你好好谈谈。我相信他还是挺喜欢跟你谈的，当然了，你在跟他谈的同时也许会受很多伤。但愿你们聊得愉快。” 说完之后，狄仁杰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他可真没有给这个蓝衣人机会。 走到外面之后，他店见到了，在这里已经准备好的张柬之。 这是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的，狄仁杰在这里就是负责将这个人的能力去掉。至于剩下的事情，张柬之会帮他们完成。 “他现在已经不是铜金铁骨了？” 眼看狄仁杰出来，张柬之迎上去问道。 “我想他现在很不愿意跟你谈，不过……这件事情什么时候也不是他说了算，交给你了。” “就像你说的，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是吗？” “没错，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而且这件事情可一不可再。一个是真正的，你必须把实话从他的嘴里掏出来。” “交给我了。” 张柬之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微微一笑。 微微一笑，狄仁杰离开。 张柬之早就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收拾这个家伙了。 他对自己的人挥了挥手，这些人便去了天牢里边。 “可怜了。”狄仁杰无奈。 “大人，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量？” “其实这里面是半真半假，那个家伙既然和狄战一样。我推测他的体表就会有感觉，所以咱们并不是用药材让他身上的毒失效了。而是我打中了他的玉枕穴，让他全身都麻了。我推测他能够刀枪不入，有一部分是因为常年训练而紧绷的肌肉。现在让他麻了身上也就松下来了。” 所谓的失效，实际上就是让他全身放松，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 狄仁杰赌的就是这个家伙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之后，便会赶快招供。 张柬之的效果果然不一般，仅仅就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口供送到了大理寺送到了狄仁杰的案头。 狄仁杰仔细翻了翻这本书。 这个人所招供的东西没什么特别多的用处，基本上全都是狄仁杰所料到的事情。 “大人，桓彦范大人求见，说是有重要的犯人给您。” 狄仁杰正在看口供的时候，另外一个大理寺官差走进来禀报。 狄仁杰走到窗子旁，从窗子往下望去，就看到桓彦范站在大理寺的院子中间。他不是自己过来的，而是带着一辆囚车过来的。 “奇了，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桓彦范也看到了高塔上面的狄仁杰。他冲着狄仁杰挥了挥手。 狄仁杰冲他点点头便走下去了。 “桓兄，咱们两个在早上刚刚分别，你这边又抓到什么重要的犯人了？”狄仁杰走下来开口便问道。 桓彦范无奈的苦笑一声，直接把囚车上面的布给拉下来了。 里边的犯人一见光竟然是大叫一声扑了上来。可是他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的。他没有办法冲破牢笼，只是把自己撞了一个跟头。 可是他的那双手还是伸出笼子，使劲的在往外抓着。 他的那张嘴也是咬着笼子，满嘴是血。 狄仁杰皱着眉头，终于明白桓彦范为什么要给自己送来这么一个犯人了？ 这分明就是中毒的人。 看到这么个人，整个大理寺全都傻了。 他们以为毒人全都已经被杀死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流落在外。 “这不对啊，昨天晚上明明已经将白马寺烧了。里边的人不是被熏死的，就是被烧死的。应该没有人中毒才对。” 杜仁杰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他看上去好像是丐帮弟子，丐帮怎么也掺和其中了？” “这就一言难尽了，怀英兄，你是不知道白马寺的弟子不止向大理寺求救，还向周围的门派求救了。丐帮的总坛离洛阳也就是十里，所以……” 第四百七十三章：丐帮大乱 “所以连丐帮弟子就一块儿传染了？” “最糟糕的是今天早上起来神都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乞丐咬人的事情。现在全都已经送到洛阳令衙门了。我把其中一个乞丐给你拉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被咬的人如何了？” 桓彦范轻轻笑了笑，指了指笼子里面的丐帮弟子。 “洛阳令的衙门里面全是这种人。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能给你送一车来。” “省了省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大理寺没这么多地方，留不下这么多的人才。还是你或者是张柬之那里比较合适。”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例镜门？这个时候把兄弟们都想起来了。” 狄仁杰苦笑。 “不是，我这个时候总拉着兄弟们，是因为例镜门里面的那点人干不了这个事儿。他们能干什么事儿啊？” “你就别跟我耍贫嘴了，先说说这怎么办吧。” 桓彦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丐帮弟子究竟被咬伤的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这些乞丐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将那个发狂的小师傅打死了。 但是，受伤的弟子也不少。 今天早上，丐帮的所有地址全都撒出去要饭了。现在是大街小巷全都是。 桓彦范让洛阳领衙门的捕快满大街的在寻找受伤的乞丐，一大早上起来就已经把这个神都弄得鸡飞狗跳的。 天后现在还没有散潮，估计散了朝也就知道了。 “我要准备的麻包还有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吗？”狄仁杰问道。 墨端站出来拱手说道：“回大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晨就已经投放进神都的所有水井里了。” 不算有一件能松一口气的事儿。 狄仁杰长呼一口气，转过头对桓彦范说道：“桓兄，你也听到了，我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布置下去了。如果真有什么人被咬伤的话，照常喝水或者拿水井里面的水洗一洗就没事儿了。” “这么神奇？” “神都内的水井都已经被我撒下了解药，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防病。你只要张榜就可以了。” “幸好洛阳有你。” 桓彦范长呼一口气。 狄仁杰在这里真真帮他办了很多事情。 否则就凭他的手段，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变成了满地爬的螃蟹慌了手脚。 “你先别松一口气，咱们还是得仔细搜捕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白马寺的僧人？现在麻烦就麻烦在除了我这边之外，白马寺的人都已经被烧死了，没有办法证明寺里面的僧人全都死了。更不知道这白马寺的僧人究竟派出去了多少？现在是丐帮弟子冒出来了，可是这洛阳周边的其他门派谁知道哪个有哪个没有啊？” “这个好说呀，六扇门在江湖当中也算是一个门派。我们正好可以通知一下周边的小门派，只要昨天接到了白马寺求救的。今天全都要进城来，打井里的水喝。” 这倒是个好主意。 桓彦范可是洛阳令，这周边有什么门派别人不知道，他应该知道。 六扇门里好修行，上通天子下到江湖。文到翰林国子，武到绿林丐帮，全都有。 桓彦范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有吏部那些人的考量。 狄仁杰还是相信自己老师阎立本的眼光的。 毕竟他就是阎立本老师发现的人才。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好的主意。” “别说我的好主意了，我这好主意还不是建立于你的好主意之上。洛阳之类的水井一刹那就全都变成了解毒的源泉。别管是谁中的毒，都可以通过喝水来解毒，这是再好不过的。” “那你就记得清缴一下洛阳城内的水霸。千万别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霸着水井，不让人打水，或者是收钱打水。总之让你手底下的5块都给提醒好了，谁要在这个时候冒头的话，直接杀无赦，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你倒是门儿清。” 狄仁杰当然门儿清了。 他在这洛阳生活的时候，也是从大理寺差官的位置上升起来的。 洛阳城内部也有帮派，只不过都是一些不少门路的帮派。 其中就有水霸这种人。他们都霸着水井，但是却不找那些达官显贵，要钱也不少土豪富豪要钱。 这些人来打水，他们痛痛快快的让开。但是老百姓要是想打水的话，就必须得给他们钱。否则的话，他们上去就是一板砖！ 更何况他们要的钱并不多，打一桶水只是收一文钱。 一般情况下，老百姓都不想为这点小钱惹恼了这帮地痞流氓们。更何况，有些人的有些事儿还能通过这帮地痞流氓办。 比如说，有些外乡人在这里受了气，不敢报官就找这些流氓帮忙。 当然了，也不是帮什么好忙，一般情况下都是打人家一顿。 不过这在老百姓的眼里已经算是办事儿了。 狄仁杰深知这种陋习，可是也没办法。自古以来，民不告官不究，老百姓不告也就没有办法去纠正这些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让这么几个地痞流氓把疗毒的事情给耽误了。 狄仁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年关将至这个事情。 年关将至，神都肯定会大庆。 因为这是迁都之后的第一次过年，天后一定会在朝堂大宴群臣，一定会下令结社大宴三天。 如此以来，若是让这些中毒的人混杂其中，等到的时候一通乱咬……后果不堪设想。 狄仁杰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找到这帮人这一次的问题了。 他们要的就是毁了天后的这个年。 “看起来我估计的没错，这帮人的首领一定就在神都。” 狄仁杰早就有一种想法，这帮人的首领就在神都之中，总是借故把他往外掉。 因为只有狄仁杰在神都才能够看破他的计谋，比如说白马寺这件事情。 狄仁杰都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在神都的话，是否能够解决这些事。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神都早就已经大乱了。 等等……等他回来！ 狄仁杰脸上滴下一滴冷汗。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七十四章：等你来 对，这一次他是用了超乎预料的时间回来。 因为这一次谁也没有料到，盐帮的齐宇轩会帮助狄仁杰。 更没有人料到，他竟然会直接用暴力将两位皇子押解进京。 “你在想什么？”桓彦范问道。 他发现狄怀英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头。这么大冷的天，他竟然满脸是汗。这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惊出了一身冷汗。 狄仁杰将手中的扇子一收。 “我没想到什么，你先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记着张榜安民告诉大家就算出现的事情也不用怕，只要去喝井水就行。这样吧，还鼓励大家去揭发水霸，别管是谁胆敢霸占水井，斩监候。” “你大概是要去见天后吧？那就不送了。” “哎？好像这是我的大力士吧，应该是我不送才对。” 桓彦范冷笑一声。 “咱俩谁送谁还不一定呢，你现在是要去见天后。咱俩这关系也别说谁送谁了，你赶紧准备走吧。” “那就这样了，各位请留步。” 狄仁杰拱了拱手就急匆匆的去换朝服了。 桓彦范也拱了拱手顺嘴回答了一句。 “狄大人，慢走。” 他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他可是在大理寺，不是在洛阳令衙门。 这到底谁送谁呀？ 狄仁杰说走就走，一点也不耽误。 带了薛梅和李慕然，便急匆匆的去了紫微宫。 他现在必须要见天后，或者说必须要通过天后见另外的两个人。 李弘和李贤。 “你要见他们两个？”天后听说狄仁杰要见他，觉得奇怪。她听说狄仁杰要见这两任太子，就更觉得奇怪了。 她想不明白，狄仁杰见这两个前朝太子干什么？ “天后，臣这一次被调出京城并不是意外，而是对方有预谋的。或者对方已经明白了只要陷害红拂夫人，她就一定会让虬髯王给我传信。我这一来一回的行程全都在对方的设计当中。现在唯一在对方遇到之外的就是我急速回到京城这一个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对方算着我究竟是哪天回来。” “哦？”天后挑了一下眉毛。她打量了一下狄仁杰。 此时此刻的狄仁杰眼中有血丝，眼眶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他能睡好吗？昨天晚上的时候围剿白马寺，应该是他第二天彻夜未眠了。 若是换成了天后，这么彻夜未眠恐怕也受不了。 可是现在狄仁杰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还如同铜敲铁打的一般站在他面前，仿佛浑身上下充满了铆钉。 铁人才能打几颗钉啊？ 他硬生生的像个铁打的。 也难怪大理寺的人办起事情来硬气，他们的正卿就是如此硬气。 “好吧，狄卿看在你两天两夜只睡了一个时辰的份儿上，就让你见见这两位卸任太子。狄卿，哀家在这里把话说下，只有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了。你到冷宫去等着吧。” “打入冷宫了？” 狄仁杰感觉意外。 冷宫之中可没有男人，全都是犯了错的妃子，或者是犯了错的宫女。 两个太子在里边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狄仁杰转念一想，这两位太子就是在里面能犯出什么事情来，天后多子多福也算是好事。 总之，管他们呢。 “你可别多想了。”天后叮嘱他，“哀家并不是把两位太子放在冷宫里，而是要让两位太子去冷宫里见你。他们另在他处。” “原来如此，臣感谢天后没有虐待两位前太子。臣，告退。” 狄仁杰退步躬身一礼，转身就走。 他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说其他的了。 现在，他又要面对这两位王子了。他必须紧绷的精神，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一点儿弱气来。 否则这两位王子可不是吃素的。 这两个王子的确不是吃素的，甚至说是吃荤的。 狄仁杰都没想到他面前的两个王子竟然是如此打扮。 他们全身上下只是穿着雪白的大袍，下面的裤子也是非常肥大。两个人都是披头散发的，看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宫内的说唱弹词的戏子。 天后还真是别出心裁，让这两个人穿成这个样子。 “哎呦，这不是狄仁杰狄大人吗？感谢你给我们两个人寻找的富贵生活。我们现在终于不用打家劫舍刨吃的了，天天都有饭吃。” 李弘一上来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李贤看到狄仁杰之后直接冷笑一声，语带讥讽。 狄仁杰也是里冷笑对冷笑。 他轻轻的用扇子敲了敲手，说道：“我的二太子啊，天后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了。如果是按照臣的想法，你们两个早就已经在半夜被斩首了。感谢先帝和太宗皇帝吧，要不然我直接就斩了你们俩。” “狄仁杰，过分了啊。”李弘现在一说起话，还摆了一个兰花指，声音是嗲声嗲气的。 狄仁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给李弘太子净身了呢。 他咬着牙说道。 “我的大太子啊，请问您熟读大唐律吗？占据山头打家劫舍这是什么罪名，你真的知道吗？都不用说你们之前干的那点事儿，墨端过去的时候看到你们的罪行已经够杀你们十次了。十几岁的孩子你都打劫啊？还把那孩子身上搜一个遍，一个铜板，你们都不放过。缺德了吧。” “要是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可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狄大人，我们走了。” 李弘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他可没想到，狄仁杰倒是不会武功，但是他这一次带过来的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却是武功超群的。 他们两个走上前去，一人一个就把这两个太子按在地上。 这两个人哪里受得了这个身手？他们被按在地上，一个个全都嗷嗷直叫。 “狄仁杰！你过分了啊，我们可是先帝血脉！”李贤嗷嗷大叫。 李弘干脆就哭了：“先帝爷啊，我的亲爹啊，你看看你的忠臣是怎么欺负你的孝子的！” “我一直都不想对两位太子用这种手段，但是我现在不用不行了。我希望两位太子跟我说实话，你们是打算让我在那个小镇里面呆几天？” 第四百七十五章：你是庶子 下象棋的时候就曾有这种路数，也就是所谓的喂子。 把你手里面威力不大的棋子，比如说有一个足，比如说有一个炮喂给对方的車。 这样就可以将对方的車调开，最少也可以让对方缓一步棋。 要知道下象棋可就那么几个棋子，就那么几个路数，缓一步可能就会海阔天空。 就像是这一次的事情，或者说上一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无论是那个知府还是现在的两个太子全都是对方喂给狄仁杰的棋子而已。 狄仁杰在这边办啊，办的还挺爽，但是对方早就已经把布局完成了。 若不是狄仁杰突然发那把这两个人带回来，把事情办的超乎对方预料。恐怕他还真没有办法打乱对方的节奏。 “你们两个人是背后有人的，就跟下象棋一样，你们两个人是对方故意喂到我嘴边的棋子。为的就是把我这个有力量的棋子调开。试想一下，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整个神都都沉浸在毒人的威胁当中。会是什么样子？” 狄仁杰冷笑。 “另外你们两个也想想，我要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会这样问你们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到了这个份上还装疯卖傻，你们可就有失风度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那句话吧？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我们两个人现在已经被废为庶人了。所以狄大人就对我们两个人滥用私刑了。”李贤冷笑说道。 狄仁杰依旧是与冷笑对冷笑。 “我想章怀太子，对这句话是有所误解的。所谓刑不上大夫，这句话本来出自‘八刑’。这意思是说，对国家有贡献的八种人是不能够像审问那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一样大刑伺候的。因为这八种人为国家有贡献，所以只用赐予毒药或者是赐剑，让他自己自杀就算了。这就是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定了人家的税，不用给他施加肉刑，而是直接赐死给对方一个体面。 这个无可厚非。 “礼不下庶人也是针对这些人来说的。如果赐死之后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给自己留脸，那他就是庶人，或者可以，用原文的话来说就是竖子！知道竖子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地痞无赖，就是臭流氓，癞皮狗。说的就是你们两个这种人。” 如果没有最后这句话，这两个太子还不会挣扎。 有的最后这句话，两位前太子打算挣扎的站起身来，可是又被李慕然和薛梅死死按住。 “狄仁杰，你才是竖子，你才是臭流氓癞皮狗！”李弘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大喊。 “我是前朝太子你竟然敢骂我，你疯了吧你！”李贤也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要不是薛梅把他给摁住，这小子恐怕要扑上来和狄仁杰撕扯一番。 不过狄仁杰这才不怕他们呢。 对方情绪激动，就说明自己正好打在了对方的软肋上。 既然他都已经打到对方软肋上了，那还客气什么？干脆直接继续呗。 狄仁杰轻轻一笑。 果然如此，他还真想对了。 “事到如今你们两个人都不敢说，对方让你们说什么？就凭你们两个这个胆子他说我就不是竖子？我看你们两个干脆就是两个竖子，两个狗。” 有的时候说的话内容倒是无所谓，关键在于说话人的神情和声音。 狄仁杰在这一短短的一句话当中迎合了自己这一辈子能鄙视人的能力，也融合了自己这一辈子能让人生气的声音。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火把一样一下子点燃了这两个太子的油坊，让这两个太子燃烧起来了。 “谁说我们不敢说？” “也就是说真有这么一个人跟你们两个说了？”狄仁杰把扇子一合横眉立眼。 李贤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他垂下头来又抬起头笑道：“都是你猜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他们在洛阳的计划已经被我打断了。现在整个洛阳大街小巷的水井里面全都是我散下的毒物。他们的计划完全没有办法施展。不过我觉得你们这帮人有点幼稚，打乱了天后的年关大宴有什么用？凭借这个就说明她是妖后？” 狄仁杰冷笑一声。 “别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天后的江山可以保住，那是因为有阎立本，有姚崇，还有张柬之，薛梅等等一大半的能臣良将保江山。所以她的江山才是如同铜敲铁打一般，谁也反不了。” “还有王孝杰，还有李楷固，还有你狄仁杰！对，就是你要不是你保着，这和妖后早就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 狄仁杰横眉怒目怒吼一声。 他实在是有点可怜这两个太子了。 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们这些大臣为什么要保着天后，为什么不去保他们？ 他们怎么能明白呢？自以为天下是他们李家的，自以为天生成为太子之后就可以继承皇位统治江山。 可是他们跟所有的贵族一样，都忘了一个道理，就是太宗皇帝说的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下人可以让李家来管天下，天下人也可以不选择李家管天下。 他们站出来对天下人说一声：“我是李家的皇子，你们必须跟我走。” 可能有人会跟他们走吧，但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真正的能臣强将绝对不会就凭借对方的血统而服从。 服从血统的人永远都是血统的上游者。 这是这些皇子们永远的误区。 他们永远都得需要平民，但是永远都认为自己高于平民。 可惜…… 天后在他们的眼中是血统不正，这是最大的罪行。 可如果真按照这个罪行说的话，这两个太子的“才能不够”才是真真正正的大罪！ “坐皇位这件事情，你们的母亲是没兴趣；你们两个是没才能！” 狄仁杰说这句话说的是咬牙切齿。 他心痛。 先帝那是何等的纲乾独断，就算是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反对又怎么样？怎么出来的皇子一个比一个弱？ 第四百七十六章：各地拘禁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还敢宵想皇位，这真是宵了。 “两位太子要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俩就把实话说出来。有什么事情的话，陈就在这边听你们喊冤。臣还真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能喊出什么东西来，可是在你们两个喊之前一定要注意一下。你们两个人可能觉得是天衣无缝的东西，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张大网，一般全是漏洞。比如说你们两个刚刚那句话就说明了，那个人对天后不满。” “虽说这皇城上下对天后不满的人有很多，但是我至少也可以知道不是例镜门的人。要不我请他们来跟两位太子谈谈？” 狄仁杰的话可以说是一种恐吓，也可以说是一种选择。 李弘和李贤两个人就算是再傻也能听得出来狄仁杰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哪里惹到狄仁杰了？按道理来说，这个一直终于自己父王的大臣对一个皇子不应该这么狠。 可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狄仁杰愤怒的正是他们这种不知不觉。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错，只不过就是找了几个人找平民要了点钱而已。他们觉得狄仁杰犯不着这么小题大做，这么生气。 国家按照法度找平民要钱这叫税收。税收的收入并不是用于某一个人，而是针对于整个国家。 他们虽然曾经当过太子，也就是预备的皇帝。但是，就算是大唐皇帝也不能擅自增加税收。 因为隋朝的皇帝就是因为擅自增加税收而导致江山易主的。 天下百姓不干啊。 这两个家伙当王子的时候都这么为所欲为，要是让这两个家伙当了皇帝，那还不是见谁就要钱，不给就杀头啊？ 和隋炀帝有什么区别？ “两位皇子既然不想说，那么我就只能公事公办了。你们觉得今天到了冷宫，你们两个还出得去吗？老实告诉你们，你们两个还想不想出去就看我狄仁杰一句话了。” 狄仁杰这话是在吓唬他们两个。 可是这两个人也知道冷宫的厉害，更何况这件事情真的有可能如此。 狄仁杰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他们母亲的想法。 不管他们母亲是怎么想的，他们俩现在可是没把这个天后当成母亲。 李弘只能捶下头认输。 在冷宫里的滋味并不好受，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里边他们两个人恐怕会比太监还惨。 “好吧，狄大人，我们服了。你松开我们两个，我们跟你说实话。” “说吧。” 狄仁杰也知道火候够了，这两个王子应该被他熬的差不多。 李贤所说出来的这个实话和狄仁杰估计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中间的区别就是具体要停留的时间。 他们背后的那个人让他们一定要做出一个复杂的案子来，最好可以绑架狄仁杰身边的人。所以他们就选择了墨端，但是没想到的是墨端非但没有被擒住反而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狄仁杰在另外一边却是突然出手，把他们的漏洞查出来。 两边一合，所以狄仁杰就提前五天赶回了京城。 这样这些人就来不及完成自己的计划，在神都给天后的大年宴会上添堵。 可以说这两位王子的漏洞一下子就让他们的计划陷入了被动。 狄仁杰回来的太早了，发现他们的阴谋也太早了。 所以这帮人反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好了，我明白了。两位太子可以回到你们应该去的地方，继续享受你们的人生。愿两位太子多福多寿，臣告退了。” 狄仁杰说完便让李慕然和薛梅放了手。 但是他临走之前却撂下一句话。 “两位可一定要记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两位还想着什么打家劫舍，占山为王的事儿。我狄仁杰愿请上方斩马剑斩了你们两位的头，为天后解决了这万难之事。” 李弘和李贤都没想到，狄仁杰会撂下这么一句话。 他们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本来应该是忠臣的狄仁杰，竟然会如此对他们这两位皇子。 这两位可怜的皇子哪里知道？道义与忠诚无关，行为和血统也没什么关系。 七天，狄仁杰心中明白自己为自己争取了五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五天之内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五天……对方在干什么？ 狄仁杰在回去的路上慢慢想着。 对方极有可能在散布这种毒药，让好人变成毒人，然后让毒人在神都大街上乱窜。 狄仁杰眯了一下眼睛，调转马头去了吏部。 去朝廷别的部门，比如说兵部，或者是刑部，狄仁杰那都是横着走进去的。 没辙，谁让兵部的尚书是姚崇，而刑部尚书是张柬之呢？人熟不讲理啊。 他们的关系那得有多熟啊。 来到吏部，狄仁杰多多少少还是得收敛一些的。因为吏部尚书是他的老师，阎立本。 阎尚书再过几年就该退隐了。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在吏部待过，但是没办法朝廷规章制度就是只有成为上书之后才能在归隐的时候赠三公之位。 也就是正二品或者是从二品的司徒，司空，司马三个位置，俗称宰相。 只是现在是中书知事就已经是宰相了。 所以大唐多宰相，因为中书省的知事可以有好多。 只是阎尚书并不是这些宰相。 对于吏部的这些官员而言，狄仁杰是一个特别熟的生人。 说是生人，是因为狄仁杰从来没有来到过吏部，也从来没有在私下里面去求见吏部任何一个官员，更没有找机会拜访一下自己的老师阎立本。他这一点跟别人不太一样，自古以来的官员都是勤跑吏部的。 勤跑吏部升官快，这是每一个当官的人都知道的。 可是人家大理寺正卿就从来没来过。 所以吏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但是在吏部没有，一个没听说过狄仁杰的大名的。 谁都知道，狄大人那可是阎尚书的学生，而且还是无数学生当中的得意门生。 在他们师兄弟当中这个是唯一一个不靠老师升官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吏部恩怨 狄仁杰刚刚去长安的时候，谁都不知道阎尚书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学生。 可能也就是阎立本才看得上这个人。 他对狄仁杰有一个评价：“此人入眼之时，便想将其画入画中。只因，此人似乎唯有画中才有。” 短短的一年时间，狄仁杰就让吏部的人大跌眼镜。 一般的人来到神都都是要尽快的和吏部的某位大人挂上关系，这样才能让人想起他来。 在吏部的人看来，狄仁杰是有先天条件的。阎立本在吏部多年，后来又去了礼部和户部，可以说是交友广阔。 在他们看来，狄仁杰应该通过老师大大的施展一番手脚，结交一番同僚。 这样才能够升官。 吏部有一句老话：“连跑带送官运亨通，只跑不送原地留用，不跑不送回乡耕种。” 那个时候的吏部众人，也不会认为狄仁杰这个人会回乡耕种。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京城里面有这样的人。 但是人家狄仁杰就是如此厉害，短短的一年时间连破积压数十年的一万多案件！涉案十五万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破案之后无一人喊冤，无一人不服。 堪称大唐第一人！ 先帝也特别御赐蓝田苍水玉玉佩。简直就如上方宝剑一般，面玉如面君。更如同那免死金牌丹书铁券一般，能保狄仁杰一次杀身之祸。 如此一来，狄仁杰算是彻底求不着吏部了。 大理寺的老正卿也就是桓彦范的爹，桓老大人退隐之前特地上了一封奏折直接奏请先帝破格录用狄仁杰为正卿。 先帝那是什么样的人物？ 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说关就关了，太宗皇帝留下的托孤大臣诸遂良说没就没了，后宫的王皇后说换就换了。 一个大理寺正卿……那还不是说上就上了？ 更何况满朝文武，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狄仁杰干出来的事情足以惊天动地，谁也不敢站出来扯后腿。因为谁也不敢和长安乃至于天下的百姓作对！ 所以狄仁杰是直接从最普通的掌簿跳到了正卿的位置上。 阎尚书的弟子中，他这一下子从名不见经传的位置变成了官位最高的首席大弟子。 彼时，张柬之尚且还在外面做官，姚崇还在外面打仗，桓彦范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尉——就是来了神都，他也只不过是洛阳尉，主管治安而已，最近才升洛阳令。 狄仁杰的官位在他们几个人当中是最高。 现在就算其他人的官位比狄仁杰高了……也没用。大家众所周知，只是大理寺的位置上没有人比狄仁杰更合适而已。 只要有了差不多的人选，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狄仁杰入中书省成为宰相乃至于成为内阁大臣，是迟早的。 当一个阁老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整个大唐最年轻的阁老，不服不行。谁不服谁自己也去大理寺一年，也去审一万多案件，而且无一人喊冤叫屈的。 这个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谁做到了谁升阁，别人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吏部这些专门主管其他人官运的官儿看到狄仁杰难免会酸一阵，说起话来也是闲一阵淡一阵的。 他们都习惯了，在其他官员面前趾高气昂的。都习惯了，其他官员想要见他们得先到吏部学礼仪，再在这里恭恭敬敬的拱手弯腰等上两三个时辰。 他们可不习惯狄仁杰这样的官员，一来到这里之后就排他而入两眼目空一切，谁也不放在眼里。 用他们内部的话来说：“大唐就从来没出过这么目无吏部的人。” 当然，这话可不敢当着阎尚书说出来。 所以每一次狄仁杰来到吏部就跟打仗一样时时刻刻动着心机。没办法这些人全都是研究官儿的，早就已经把你研究透了。 这不是，狄仁杰翻身下马就遇到了阎尚书的手底下的吏部堂官，孙万杰。 “哎呦，这个不是狄大人吗？您来我们吏部有什么指教啊？莫不是我们内部有什么人贪赃枉法了，您是来抓人的？” “孙大人，阎老师在吗？”狄仁杰走上前问道。 眼看狄仁杰不是对他拱手行礼，也没有弯腰躬身，孙万杰怎么想怎么别扭。 别看他是一个堂官，可平时的时候地话传话都是他。哪个官员要是敢对他不敬，敢不献上二三十两的银子，他早就把这个人打发到礼部去了。 你先学好规矩再来，学不会这个规矩就别进吏部的门。 当然，有几个人孙万杰是万万不敢如此打发的。狄仁杰就是一位。 可是你有本事也架不住别人酸啊？ “哎呀，尚书大人有多忙您也是知道的。我平时也见不着，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孙万杰呵呵一笑打算走了。 可是他却被李慕然给拦住了。 “这位大人，我们狄大人也就是随口问一句。您听说在了就在，您听说不在就不在，何必如此呢？” “哎呦，没想到大理寺硬的不只是正卿，就连千牛卫也这么硬。那就是下官失礼了。下官只是一个从五品堂官，对您这个从四品的将军施礼了。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尚书大人在不在？请从三品的正卿大人自己进去看看就行了。下官我还有事走了。” 孙万杰说完便拱了拱手离开了。 李慕然觉得奇怪。他看着这位大人离开，问道：“他说话怎么阴阳怪气儿的？” “因为咱们三个人是求不着他们的人。难免有些怪。” 狄仁杰轻轻一笑，摆开折扇，把这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李慕然说清楚。 “我是正卿，而且是天后亲自提拔的人。你是国外的王子，本朝的将军，也是天后亲自提拔的。咱们两个人都属于近臣，升职降职全凭天后一句话。或者，咱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做到头了，再也没办法往上升了。求不着他们。” “那我呢？”薛梅问道。 “你？你是内卫大阁领，已经是从一品了。论起品级来比我和慕然加的一块都高，所以也没有办法往上升了。考察你也不需要他们吏部，所以这位大人说话难免有些酸。” 第四百七十八章：通告 “吏部真有这么嚣张？” 听过了吏部的官吏都是什么样子，李慕然和薛梅还真有些不相信。 狄仁杰别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天生的贵人，难免会不相信这些凡俗之事。 何不吃肉糜？ 这句话不只是用来嘲笑晋朝皇帝的，大唐的某些贵族乃至于以后天下的贵族都一样。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受灾的百姓不吃肉糜。 就像李慕然和薛梅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外面的大人非要这么宠着吏部。 狄仁杰明白。 他倒是用不着求吏部，但是身边的朋友可是没少求吏部的，至少会求到老师阎立本。 看上去最为刚正不阿，脾气最坏的张柬之求的反而最多。 没辙！ 但是也有两个求不着的，一个就是一路靠着军功升上来的姚崇。 灭西突厥，灭高昌，征高丽，平燕云，镇西域诸国，镇国将军苏定方灭二十余国的战功，他有一半都跟着去了。 这样的人军功加身，根本用不着他人提拔。更何况苏烈和程咬金这两大将军都挺看好这个小兄弟。吏部这帮人惹不起这两个人。 还有一个自然就是狄仁杰了。 “所以吏部见到我们两个人总会酸一酸的。其实他们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而已。算了，别跟这帮小……小年纪就到吏部任职的大……人们计较了。咱们今天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狄仁杰这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小人”两个字憋回到嘴里。 他要是敢在吏部门口，说吏部里面都是一帮小人……以后大理寺可就真的热闹了。 他不为自己着想，总也得为其他人想一想吧？ 更何况，狄仁杰今天过来不是来吵嘴的。 他过来是要来请阎立本帮他办事的。 “你怎么过来了？”阎尚书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地址，急匆匆的来到他的书房，也是愣住了。 他还真没想到会在这个衙门口见到狄仁杰。 一般情况下来到这个衙门口的人，要么是来办事，要么是来求人的。 来办事的人多半就是来领取牌子，那么来求人的人就不用说了。 阎尚书还是第一次在吏部衙门看到狄仁杰。 “老师，我来这里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狄仁杰二话不说，拿起笔便在阎立本面前的信筏上边写下了一张药方。 “把这张药方发到全国各地的衙门去，并且告诉这些衙门，用大麻袋将这个药方里面的药材包好投入井中。万一有人毒发，马上用这个药方煎药服下。” 阎尚书也听说火烧白马寺的事情了。 白马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绝对的秘密。 至少这个大唐天下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能够瞒得过他。 阎立本马上让人把这个药方通过吏部的呈文发给全国各地。他还特地将这一份药方抄了一份送往中书省，当成宫门抄。 不过狄仁杰却给拦住了。 “老师，我觉得当成宫门抄就大可不必了，让各地衙门暗中行事就好。” “嗯，你说的也对。” 阎尚书又追回了前令。 可是他们师生两个人此时面对就好像没什么话说了。 两个人同时笑了。 “你以前来我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倒好，完全没话说了。” “老师，这边也是瓜田李下。我跑得太勤别人会说闲话，以前想的是等到您忙完公事去家里面拜访。但是您也知道我整天东奔西跑的办案子，那些大案要案全是经过我的手。您忙完公事能回家，我经常是没黑没白好几天。” 阎尚书哪里不知道狄仁杰有多忙啊？ 这个学生整天有多忙碌，他是一清二楚。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眼圈乌黑又是好几天没睡了吧？用不用在我这里眯一小觉？你去了别的地方就要为天下奔波了。” “天子俸禄天下所供，是天下人给的俸禄就要为天下人奔波。谁让咱们在这里，干这个事儿呢？” 狄仁杰无奈一笑。 阎立本笑得比他还无奈呢。 他只能眼看着狄仁杰离开，又去为大唐江山奔波了。 “斗南一人，谁都羡慕这个斗南一人的称号来之不易。但是谁都不知道，狄仁杰夜以继日办案的辛苦。人啊，总是看着别人挑担子容易，却忘了让自己有一副铁肩膀。” 总算是将通告的事情解决了，狄仁杰在回到大理寺之后又在想下一步。 如果对方真是要借着天后年宴的事情大做文章，这个人也就离自己不远了。 李弘和李贤两个人肯定不行，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天后之后有资格接手皇位的人。武家的人还真不行，所以可以直接排除。 “他……不至于这么糊涂吧。”狄仁杰脑海当中想来想去就想到这么一个人。 他又摇了摇头。 但愿这个人不至于这么糊涂。 要是这个人真这么糊涂呢，他狄仁杰也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狄仁杰现在并不想这个人，而是在想如果一个人要毒人的话，那么下一步干什么？ 他们的计划就应该是毒人扰乱天后的年宴，让天后丢人。 这样就按照老套路能够证明天后就是妖后，不能当政。那么天后肯定不会借着这件事情还权那么就一定有所反击。 尤其是狄仁杰已经提前引爆了毒人案，并且找到了药方。 按照这个理论往下推的话，这些人…… 起兵谋反！ 这四个大字突然在狄仁杰的脑海当中出现。 对啊，起兵谋反。 之前的事情都只不过是闲篇，都只不过是真正动手之前的动作。 一个帝位要想知道谁坐上去肯定就得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起兵，那么按照时间推算毒人的爆发应该是在宴会之后，也就是在开春之后。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那么他们现在正在搬运兵器，集中的兵器分散到各地同党的手中。 狄仁杰就是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想，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他们的兵器现在还没有分发出去，那就一定有一个可以集中兵器的地方。” 天下间哪里能够集中这么多兵器呢？ 只有一个地方。 第四百七十九章：又会兵部了 兵部…… 狄仁杰总算是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上上下下都要绕着兵部大转儿了。 简单来说，这两边一直在争取的就是全国兵马的调动权。 天后一直将这个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对方则是要将这个权利掌握在他们手中。 他们本来的计划应该是用玉门关的事情调开狄仁杰，让狄仁杰忙碌。哪怕狄仁杰提前从玉门关回来了，那么也有知府的事情，还有两位王子的事情都会让狄仁杰分心。 这样他们的毒人计划就会顺理成章的完成。 等到这些事情顺理成章完成之后，狄仁杰在什么地方反而无足轻重了。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动摇天后的舆论，还将兵马拢到了自己手中。 他们的同党已经配发兵器完成，他们彼此之间也串联完毕，正等着一同起兵。 大唐天下就会在这些反对天后的判贼当中，乱成一锅粥。 可是这里面却有好几件事不顺，因为他们太低估狄仁杰了。 首先就是玉门关的事情。 玉门关事情提前引爆，狄仁杰领兵去了西域。蜀王李愔出现，而且毁在狄仁杰的手中。 对，差点把这个家伙忘了。 如果这些人在国内举兵，李愔率人攻打玉门关，恐怕国内外就会打成一片。 到手萨默尔就算是再喜欢和平，也需要在大唐的疆土上撕上一口。 内忧外患之下，天后吃紧。 狄仁杰就算是有回天之能，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是现在…… 狄仁杰想了想这帮家伙的利用兵部所囤积的兵器应该还没有发下去，也就是这些兵器现在还在兵部手中。 他赶紧派了一个官差去请兵部尚书姚崇来。 这么做相信姚崇可以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了。 姚崇是尚书，狄仁杰只不过是一个大理寺正卿而已。虽然平时的时候两个人品级差不多，而且比较随便，但是从官位上来说狄仁杰没有资格这么直接请尚书过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尚书涉案，是重要证人。 大理寺可以不经过中书省和天后直接发帖子，请尚书大人到场问话。 狄仁杰也是知道这种规矩的，所以他这才把姚崇给请过来。 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姚崇便来到了大理寺，来到了狄仁杰的面前。 他还觉得奇怪呢，狄仁杰这么直工直令的请他可是第一次。 尤其是，狄仁杰的脸色还不太好看。 “怎么了？这是铁青这一张小脸儿，谁惹着你了？”姚崇看到狄仁杰先是呵呵一笑。 狄仁杰打量一下姚崇，深深的叹口气。 “我觉得，你这一回可能是被人坑了。” “啊？”姚崇觉得这个开场白挺有意思，又没头没脑的。 什么叫他被人给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吓唬我行吗？” 姚崇也知道，狄仁杰这小子一定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狄仁杰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过了狄仁杰的推测之后，姚崇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若是按照这帮人的正常规划，李愔带兵扣门攻打玉门关，国内又有判贼起兵响应。内忧外患之下会有其他的势力蠢蠢欲动。 这样一来，天下不大乱，恐怕也得废掉半壁江山。 “我说怀英兄，你这是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真正正有这个想法？”姚崇问道。 “你看我这脸色像开玩笑吗，你不是都说我这脸色都已经铁青了。” “照你这么说，现在这帮兵器应该是在兵部的兵器库当中。他们已经将争取合入了兵部去年所做的东西里，这不太可能啊。” 哦？看起来有意思。 狄仁杰就知道自己在这边空想，倒不如找一个行家里手问问。 “你给我说一下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铁矿啊。全国的铁矿都是收归朝廷所有，你的那个岳父不也是因为私自开矿而犯了死罪。如果不是天后特别赦免，恐怕并不就得让你的岳父正法了。” 说起这个事儿，狄仁杰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现在算起来，王东好像已经在老家待了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婚礼筹备的如何。 “这个事就别跟我说了，你就跟我说说铁矿的事。” “全国的铁矿都是有数的，铁矿的产量也是有数的。一个铁矿石都不会流出去，哪里能有兵器流出的事情？” “等等……”狄仁杰突然打断了他。“铁矿是有数的，那是不是说金矿也是有数的？” “哦！对啊！”姚崇和狄仁杰脑子一直够用。 他们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百户寨可以私开金矿和铁矿，那么这些叛军也可以私开金矿铁矿。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回去查一下兵部的账册，再查一下兵器库当中的兵器。只要超出来的部分就是他们的兵器，咱们直接扣住，不发不就完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已经将这些士兵编入了大唐正规士兵的名册中。” “那总也得有十万人之上吧。要是这帮反贼的数量连十万都到不了，你也就别担心了。被灭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 姚崇说的也没错。 他这个兵部尚书亲自带兵的话，只要手里有一万人对方五万人都不够打的。 更何况还有苏定方和程知节这两位老将军呢？李楷固，权善才，王孝杰，哪一个也不是吃素的。 实在不行狄仁杰还可以做一个中军大元帅，照样不比任何大将差。 对方起家的队伍连十万人都没有，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不起，因为马上就该过年了。边关会源源不断的送是呈文过来，让我们来置办兵器。这些兵器需要在一个月之内发下去，以便替换旧的兵器上来。这个是不能耽搁的。” 的确，边防大事是肯定不能耽搁的。 狄仁杰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两难问题。若是放开，就有可能误放了对方的兵器。若是不放开，边防大事又不能耽搁。 第四百八十章：历年账册 眼看这两个大人都是愁眉不展，张若凡倒是在旁边说了一句话。 “大人，我倒是觉得你们二位是不是有点太过虑了？要知道那些反贼应该是把自己的势力放在内地的，不可能放在边关啊。所以你们只要开放边关的兵器，而内地的兵器暂缓发放就可以了。” 张若凡的一句话，让狄仁杰和姚崇两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啊，对方是绝对不可能将士兵放在边关的。 “为什么？”薛梅问道。 “因为边关的视频不可掌控性太大，谁也不知道边关的哪个士兵会在什么时候牺牲。若是他们好不容易收拢起来一些兵马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 张若凡这事情想的倒是明白。 狄仁杰点头，姚崇也是点头。 他们两个人都去过边关，也知道整个边关大型征伐没有，但是小摩擦不断的事实。 其实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边关全是这样。 小规模的小打小闹还是有的，一次上个十几个人都不会往上报，因为犯不着。 只要不是进入国土之内的事情，或者大规模入侵的事情，都不会上报。 更何况现在的突厥和大唐本身就是领土交错，很多区域都是比较模糊。双方有缓冲地带，也有共同领土地带。 总之这些全都是糊里糊涂的地方，以静为重。 能少一事就别多一事，毕竟涉及到两国邦交。 所以这种地方不太适合于藏兵。 “所以他们才在缓冲地带存了那么多的土匪。李愔之所以是土匪当中最大的一股，就是为了强行推动这些土匪攻打玉门关。他们之所以之前要杀死玉门关等那么多士兵，也就是为了削弱边防力量。如果不是因为虬髯王送信，玉门关的事情被提前引爆，你也不会过去。” 姚崇微微一笑发现自己脑子也不差。 狄仁杰微笑点头，这个事情他早就知道。 “大人我倒是觉得就算是给边关更换装备也需要防一下。姚大人肯定手上有边关历年的账册，只要出入不太大，尽可发放就对了，出入太大的那个按照往年发放让他们暂时不必退回旧兵器。这样也可以暂抵一时之需。” 墨端在旁边想了之后也出了一策。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稳妥了。” 姚崇点头。 并算是解决了，但是怎么把这帮人揪出来却又是另外的一个问题。 “还是账册。大人，咱们可以顺着账册查一下，看看从哪里的铁矿建的铁矿石打造的什么兵器？按照您的推断，肯定会有多出来的兵器，那就会有多出来的铁矿石。” “对哦，只要看看这些铁矿石是从什么地方购买的就能知道了。但是，我就是担心这些矿石不上账啊。” 姚崇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把这些矿石上涨。 不过，狄仁杰等人还真没有这种担心。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如果这些矿石不上账的话那就必须要从其他的地方挪动账务过来。因为发钱的并不是兵部而是户部啊，他们怎么打发户部？况且，购买铁矿石，这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账目，他们犯不着用其他的账目来掩盖。这样反而是把白的变成了黑的，更加欲盖弥彰。我查起来反而更顺当。” 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这可是个蠢蛋才会做的事情。 对方也不是种蠢人，虽然他们已经做了不少愚不可及的事情。 “对，户部也饶不了他们。”姚崇这才想起来自己每年都要给户部呈文，每一年都要打仗。 为什么打仗呢？ 因为户部会将发过来的，这些预算东砍西砍，姚崇则是要将这些预算冬天西补的又重新打上去。 每年这种来回扯皮都得扯三四次，这还是正月的时候。 至于那些临时的款项，那就更多了。 朝廷里面所有的开支全都要从户部要，户部这边有综合的全国的收入，所以一个个也都是火气极大的。 一来二去，动兵的跟有火的两边对在一块能不打账吗？ 更何况，户部尚书并不是狄仁杰他们这帮人当中的也没那么好说话。 狄仁杰还曾经说过这个职位最好让张柬之上去做，这样谁都不敢扯皮。因为他的那张脸只要一绷，谁也别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这样也不担心他贪赃枉法，把国家的银子都往自己怀里揣。 因为这个家伙宁可冷着脸自己挨饿受穷，也不会贪国家一分银子。 不过，张柬之没这个福气，刚刚去中书省行走了几天，就被一下子给贬到外地去了。 若不是碰到这件事情调回京城，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这个多灾多难的苦命孩儿啊。 姚崇和狄仁杰每一次说起这件事情来都觉得好笑，这家伙要不是这一身臭脾气也不至于仕途忐忑。 “算了，就先不说他了，咱们再说咱们的事。咱们怎么查找那些额外多出来的铁矿石啊？” “这样，咱们看看平时的时候都从哪个铁矿建了多少铁矿石。要知道这一个铁矿的产量每年都是有限的，发现某一个铁矿突然之间多出来的矿石就一定是他们的矿石。” “等等，万一那些人不是从这些铁矿当中买的矿石，而是从他们自己的铁矿当中买的，怎么办？” 薛梅在旁边问了一句。 “这好像是一定的吧，他们一定是从自己的铁矿当中买的矿石啊。”狄仁杰觉得这件事情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姚崇也对这个问题觉得奇怪。 “大阁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的是他们一定会把矿石拿到自个手里，还会把国家的钱揣到自个兜里。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啊？” 薛梅张着嘴，眨了眨眼睛。她脑子是不够用。 那些人私自开矿，然后再将这些铁矿石合入兵部平时的铁矿账户中，这样就可以从户部提取银子。 铁矿则是被他们从左边的口袋里面放入了右边的口袋里，等于没动，反而可以变成大量的兵器。 这样他们是又有了银子，又有了兵器，太顺当了。 “明白了吧，造反也是个技术活，你要没这个脑子就别干这个事儿。” 第四百八十一章：兵部账户 他们如果是从自己的铁矿里面拿到的铁矿石等于也就是走一下兵部的加工厂。他们还是能够得到自己的兵器的，而且还能白赚一手卖铁矿石的水钱。 何乐不为？ “这水钱水的好啊，这帮人真是一点都不傻。”狄仁杰冷笑一声恨的是咬牙切齿。 他们这帮人打造兵器，要是保家卫国，狄仁杰绝对不恨他们。 可是他们打造兵器是为了什么？为了荼毒天下，别管他们究竟是为了自己的什么想法。最终他们是要在整个大唐的富庶之地，发起一场战争的。这样不管怎么说，老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天后得位不正，狄仁杰也承认这件事。 但是眼前的任何一个人，若是坐上这个位子，可能还不如天后呢？做江山不是做摇摇椅，舒服，谁坐上去都能乐呵乐呵。 君不见隋炀帝？ “这帮家伙是光看见当皇帝的乐趣了，没看见当皇帝的苦。他们就算是坐了江山，也是一代昏君。” 狄仁杰直接摔下断言。 “你就别管他们是不是昏君了，反正他们没这个机会。我现在就回兵部去查账。” “这就有点尴尬了，上次我查了一次。只不过那次是横向查询，就是看看兵部当年的账目有没有错误？如今你你要查的话要点是纵向查询，看看今年和往常三年的时间比起来在铁矿石和其他兵器花销上有没有什么差别？” 姚崇答应一声，急急而走。 狄仁杰看着他出去，忍不住感叹。 他这个兵部尚书做的有点太难了。 兵部得一笔烂账啊，非要让这个从边关回来的姚崇整理。 福春平和裴远颖两个人在干什么？ 等等…… 狄仁杰在之前想的那个疑惑又重新的翻上心头，仿佛是星海之间被什么风吹动，突然间起了一阵涟漪。 又是那个问题。 并不是狼现在已经少了一个，而且已经确定了有问题，那么另外一个就一定没问题吗？ 裴远颖，他可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他一直都在京城，只有之前的时候在长安。更何况就算是他不在神都，他们家老爷子也在神都啊。 谋反大事都不会瞒着自己家里面人，至少得到家里人认可之后才可以实行。 狄仁杰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裴远颖是反贼的话，肯定得先过他父亲裴老大人裴养丰这一关的。 老裴大人，也符合这个条件。 不是他爹裴养丰，而是现在的中书令，裴炎。 裴炎字子隆，是裴远颖的堂叔，也是裴基大人的儿子。这个人和他哥哥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他哥哥走的是武将这条路，所以他们家走的也是武将这条路。但是他走的却是一条和狄仁杰相似的道路，文官。 他明经及第，经历无数现在是中书令。这个官是干什么的呢？ 天后或者是皇帝发出来的所有诏书首先是由御书房拟定的，然后才能送中书令拟定，拟定好的圣旨才能送到门下省盖玉玺。 盖过了玉玺之后，才算是正式成文的命令。 朝廷上下所有的事情，都要先汇集到中书令，然后才能去天后面前。当然了，这其中如果有一些其他的常规事务，比如说天后曾经指示过的，或者是朝廷有定例的，全部都是由中书省处理。 这个地方的中书省知事，或者是平知事和平章知事，就是常言所谓的宰相。 中书令更使得所有知事的头儿，也就是所有宰相的头儿。可见这个位置是多么厉害，也就是大唐首相啊！ “大人，你在想什么？”李慕然等人看到狄仁杰又不说话了而且眉头紧皱，他们也就知道狄仁杰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没想什么，我想的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你看咱们的兵部侍郎裴远颖大人好像是神都骑马是吗？他叔叔怎么不是啊？” 这都哪跟哪啊？。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不太明白，狄仁杰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们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叔叔还不如侄子的爵位高？ 所谓神都骑马，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荣耀的资格。 任何官员来到神都之后，是不允许骑马的，但是他们可以坐车或者是做轿子。 在神都有骑马资格的，只有两个巴掌加起来那么十几个人。狄仁杰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他的等级更高是紫微宫骑马。 也就是他的马或者是马车可以直接进紫微宫。 这可以说是满朝文武之中绝无仅有的特权，在前朝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这个特权。 比如说长孙无忌，比如说房玄龄、杜如晦，比如说魏征，所以人人都知道只要大理寺正卿有了合适的后续人选，狄仁杰凭空入阁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下一步就是直接去中书省知事，或者是平章知事。 “这也就奇怪了，按说叔叔入世应该比侄子早，怎么侍郎裴大人是神都骑马，他叔叔反而不是？” 墨端好像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薛梅轻轻拍拍额头。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啊。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文官武官不一样。咱们都知道，武将更容易得到这个荣誉。比如说现在可以在神都骑马的也就是十几位而已，大部分都是武将。比如说苏定方，程知节，都是啊。” “第二个原因呢？” “那个侄子一路都是依靠军功升上来的，而那个叔叔曾经犯过大错被贬了，所以……你们懂的。” 狄仁杰点点头，脸上的疑惑神色解开了。 可是墨端却不知道这些事情。 “叔叔，也就是裴炎大人犯了什么错？” “在先帝在位的时候，章怀太子被废之后，他曾经上书请先帝跳过现在的庐陵王，直接立殷王李旭伦为太子。结果惹的先帝大怒，犯了大忌讳，不但被没收了神都骑马的特权，而且还被连降三级。” 对，我想起来了。 狄仁杰点点头。 他终于想起来这种违和感是什么了？ 动机。 裴家文武双全，满门忠烈，没有必要帮助反贼。 但是……如果这位大人另有所图那就再说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朝局 “原来还有这一段典故呢。”墨端笑道。 他和张若凡本身来自于江湖，对于这些朝廷事情知道的不多，能多知道一些，就有更多的想法。 狄仁杰现在的想法则是要比他们还多一些。 一般而言，朝廷大员是不可能和叛贼合作的。但是要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合作并不只是有合约有交换的合作，有的时候也会在看透对方的目的之后去配合对方。 当然，所谓的配合也就是为了将对方的结果引入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薛梅提起这一段往事来，狄仁杰差一点忘了裴家只能算是某一种程度的忠臣。 他们和叛贼也有合作的基础。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搬到天后。 但是他们和这些人不太一样的是，叛贼让谁坐天下现在还不是特别明朗。但是裴家让谁坐天下，却是一清二楚。 就是殷王李旭伦。 “原来这一场局势当中不只是有我们两个人在下棋，还有一个人在暗中下棋。” 狄仁杰想明白这一层之后，本想站起来去拜访一下裴炎大人。 但是他都没想到自己站起来，脑子一阵晕眩，咕咚一下又坐回来了。 他这一下子可是吓了周围几个人一跳！ 众人慌忙上来，薛梅拿左手，墨端拿右手，两个人给狄仁杰诊脉。 “大人，你现在心跳的很厉害，你究竟几天没睡了？”薛梅问道。 “大人，你这是气血两亏啊。”墨端也是如此说法。 狄仁杰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有三天没阖眼了。 也罢，拜访裴大人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说了，以现在的局面就算是一晚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狄仁杰觉得还是先睡一觉吧。 其实他不睡也不行了，他的心里咚咚的在跳，头也疼的厉害，眼睛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身子告诉他必须要睡觉了，不然直接罢工。 “可怜楼，这么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混成这个德行了。我睡觉。”狄仁杰点头一笑。 一夜好梦，一晚无事。 狄仁杰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坐在床上还在想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睡一觉了。 这一吊倒是好，睡起来之后都快吃午饭了。 也难得，天后没事找他，大理寺没事找他，天下也没事找他。 “呵呵，什么时候狄仁杰倒成了闲人？”狄仁杰呵呵一笑，站起身来。 拜访裴炎大人的事情还要继续，不过现在恐怕就不用去他们府上了，而是直接转向兵部。 狄仁杰在拜访裴炎大人之前，还要先去看看他的侄子，裴远颖。 毕竟拜访老大人是没有由头的，但是拜访这位色狼大人，他可是有由头——他得看看兵部的账查的怎么样了。 不过狄仁杰可没想到来到兵部之后，主事的人并不是应该在这里主事的姚崇，而是裴远颖。 裴远颖也没想到，狄仁杰会过来。 “狄大人，你怎么过来了？”裴远颖赶紧上前迎接。 狄仁杰看了看摆了一屋子的兵部账本，轻轻笑一笑。 “我这一个天马行空就给你们兵部找麻烦了。” 裴远颖呵呵一笑，说道：“怀英兄，你这又是哪里话？什么叫找麻烦啊？有事情就得查查清楚了，大家安心。” “嗯嗯，现在查的怎么样了？姚崇呢？” 狄仁杰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姚崇至少也得在现场看着吧。 裴远颖看到狄仁杰找姚崇，也是一笑。 “怎么，狄大人只信得过自家同学信不过在下了？” “裴大人，这可就是玩笑了。你是在说狄仁杰结党营私？” “不敢不敢。天下间谁都知道，如果是你狄仁杰结党营私，恐怕你那里边的旗手就是天后，而身后一帮摇旗大喊的都是你叛过案子的百姓。这掐指一算，得有五六十万人呢。你狄仁杰可是天意民心聚集一身，谁要是想动你总得给那五六十万的百姓一个交代。一个百姓身边得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吧？把这个账再算一算，那得有四五百万人呢。狄仁杰的一发动大唐全身啊。” 一般人说的话肯定是玩笑，不过狄仁杰却觉得这个玩笑怎么好像是吏部的那些人才会开的。 整个大唐会这么想的，能有几个人？估计也就是吏部……哦，对了，还有中书省的那些人吧。 狄仁杰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其他的官是这么看他的。 “裴大人，你说我天意民心聚集一身。我就当这是一句玩笑话了，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姚崇跟我说他要亲自干这些事情，结果却根本找不到人。这不他的风格啊。” “姚大人不在这里是因为天后请他过去了。高句丽使团到来，他必须得去陪着。没办法姚大人之外没有合适的人了。” 这倒是。 狄仁杰心中明白。 高句丽现在是大唐的属国，而且还是被打服了的那个。从太宗皇帝到高宗皇帝一直到现在，前前后后大概打了二十年。 程知节，薛仁贵，还有苏定方等人都做过远征高句丽的大元帅。 高句丽现在虽然是服了，但是也只是口服心不服而已。 他们的使团来了，恐怕又得是文上较劲，武功切磋。 烦，就一个字，是他们可是干了不止一次。 狄仁杰也知道这个活只有姚崇才能干。当年征讨高句丽的时候，他就是左将军，独领一支军队。 只是他这个左将军也没干什么正事儿，小小的打了两仗取得了一些胜利之后战争就结束了。 所以算不得一笔。 苏定方也好，程知节也罢，全都老了。 那些跟着他们打仗的将军也全都在外地，京城大概只有姚崇这么一个人才算是最好的接待者。 “好吧，我明白了。朝廷大事。” 狄仁杰眼睛眯了一下。 “裴大人，如今账册查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查了一下，根据前两年的记录和……”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所有账册全在这里？”狄仁杰直接问道。 “在啊。”裴远颖一时间不太明白狄仁杰要问什么？ 第四百八十三章：调虎离山 “裴大人，既然都在那咱们也就不绕舌了。我就直接搬走了。” 狄仁杰说完之后把折扇一收，朝着后面挥了挥手。 大理寺官差也不知道干什么，茫然走上来。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说道：“把这里所有的账本全部搬走，回大理寺查账。” 啊？ 官差一下子傻了，跟着狄仁杰的李慕然也傻了。 可是他们两个人还没傻透，总不能当场叫出来：“大人，咱们来的时候可没这么说呀。” 这不是当众抽狄大人的嘴巴子吗！他们俩还不至于傻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让姚大人帮忙准备一下，我这是要亲自查账。兵部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狄仁杰干脆装傻。 “可是姚大人说的不是这个啊。”裴远颖也傻了。 轻摇折扇，狄仁杰微微一笑。 “姚大人可能是理解错了，我当时也就跟他匆匆说了一句。他也没听明白。我是要让他回来之后把账目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然后将所有的账目全都交到大理寺。这些可都是办案的证据啊，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应该是大理寺封存啊。” “可是大人，你们给搬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裴远颖下意识的一句话让狄仁杰一乐。他反问一句：“怎么，裴大人，你们的账本还没换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想一想，要是账本还没换的话，我就得把你这里的主簿都请到大理寺谈谈了。我还要去一趟户部，并且把刑部尚书找过来问一问。你们这些堂官是怎么练出来的？” 按照朝廷规则，账本应该是一年一本。到了新的一年，就应该把过去那一年的账本完全算好封账待查。 而且封账是正月到正月，也就是现在已经接近年关，而且进了正月十几天了。兵部如果还没有将去年的账目封账待查，就是违背了朝廷规则。 狄仁杰找刑部和户部的人来问一问，合情合理合法。 这就叫瞪眼是公事。 裴远颖一下子就忘了，现在已经进了正月了。他们应该有新的账本才对。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狄仁杰笑道。他也不给裴远颖机会，直接冲自己的人招招手：“都带走，当然了，兵部没有核实完的，一本也不许动，等着兵部核实。” “大人稍等。”大理寺官差说完了之后竟然是往回跑又被狄仁杰叫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去？”狄仁杰问道。 这个官差愣头愣脑的看了狄仁杰一眼。 还是李慕然知道什么是狄仁杰的作风，他走上来说道：“裴大人，狄大人和姚大人两个人已经商量好的，是兵部派车送过来。狄大人只是在这里接收而已，怎么这一下子改成了大理寺派车了？” “对啊？”狄仁杰反问。 他们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的还真将裴远颖给唬住了。 狄仁杰和姚崇两个人究竟怎么说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才知道。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说的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裴远颖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措手不及。 眼看一本一本的政策都被封存起来，又被兵部自己的人搬上车，裴远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可是姚崇现在正在陪着高句丽的使团不能被打扰。他这回连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眼看着车子驶出兵部。 一直到跟着车子出了兵部之后，狄仁杰这才松了口气。 “大人，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不就是一些账册吗？”李慕然问道。 “你不知道，万一有人在账册里面做了手脚。把这四五年的政策全都改了然后告诉咱们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就会被永远埋起来。幸亏我提前转了个弯儿去了兵部。要不然这事情可就真的有点儿奇怪了。” “怎么个奇怪？”李慕然问道。 狄仁杰皱起眉头，说了一句话让李慕然也觉得这个事情奇怪起来。 “为什么每一次兵部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兵部尚书总不在位置上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慕然问道。 “第一回可能是个巧合，但是太多的巧合就是阴谋。你让他们回大理寺，咱们两个人去门下省。” 狄仁杰说完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这个车子是兵部用来运输的车子拉车的都是牛。正所谓老牛拉破车走的也没多快。 他从车子上跳下来之后也就快走了几步，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 他都能跳下车来，李慕然就更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去门下省？”李慕然问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让姚崇去陪高句丽使团的事情是天后自己的意思还是中书省的意思。事情究竟是发生在查账之前还是发生在查账之后？” “大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狄仁杰摇头。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他身边的这些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门下省其实就是设立在皇宫内部的一个机构，这个地方是专门保存玉玺的地方，都是太监。 现在主持门下省的人却是一个另外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罪人。 她可不是太监，但是去要比太监的身份更为微妙。 因为这个人就是上官婉儿，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 别看这个丫头年龄小，但是出身高贵，是上官仪的孙女，而且天后对她的感觉也挺奇怪。 为什么说是感觉呢？因为这算不上是喜欢，也算不上是厌恶。 按照道理来说，上官仪被先帝干掉，上官婉儿作为犯人之后应该是被关押流放猜对。 她现在也正在被幽闭当中，可是天后和这个小丫头谈了一番之后，竟然直接把她幽闭到门下省来了！ 还让她掌管门下省的事情。 “其实门下省也没什么更多的事情。只不过就是看看送过来的那些文稿有没有错字，然后让秉笔太监誊抄之后再次检查，盖上玉玺就行了。但是这可是掌玺的人啊，先帝去世之后，天后就让这个小丫头做了门下省的无号内史。可见这个小丫头的厉害。” 第四百八十四章：无号内史上官婉儿 “不过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而已，大人怕她？” 走南闯北，李慕然从来没见过狄仁杰这样的神色。他竟然会怕一个小丫头。 “盛名之下必有俊才，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刚出道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得起我，所以我也得担心一下，千万别看不起别人。走吧。”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进了门下省，放眼所望就发现这小丫头确实不一样。 门下省的太监在之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昂的，毕竟这里管着玉玺，而且不受朝廷其他官员的管控。 他们可都是皇帝的奴才。 狄仁杰是没来过，但是也听到过之前门下省的一些传闻。 但是好像自从先帝驾崩之后，门下省就再也没有进入过狄仁杰的耳朵中，仿佛朝廷已经没有这个部门了。 朝廷当中听不到一个部门的声音，有的时候往往并不是一件坏事，正好相反，这还是一件好事。 如狄仁杰这一般，志大才高，让大理寺风投如此之胜，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越是安静的部门就越容易引起非议。 若不是狄仁杰情况特殊，只要动他就需要对天下百姓有个交代，恐怕早就已经被动了。 就是如此，狄仁杰还在例镜门喝了半个月的“茶”，差点没死在例镜门。 虽然薛梅后来接管了内卫吧，不过这丫头确实整天跟在狄仁杰的身边。谁都知道，天后这是明里暗里的将内卫也给了狄仁杰。 但是其他的官员可就没有这么厉害了。 他们一个个都只能缩着脑袋尽量让自己别出现在他人的目光当中，否则例镜门的人还有其他看不惯他们的人总会有机会的。 有什么机会？大家去想喽。 门下省能够突然在朝廷的眼线当中消失，最近几年以来也没有任何的案件发生。 能够用如此短的时间把这些嚣张到目中无人的公公们全都管住，这十四岁的上官婉儿能是个好惹的人物吗？ “不是恶人，不足以成为恶人磨。你自己想想吧。” 狄仁杰说完就和李慕然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能发现这个地方果然与众不同。 如果说狄仁杰的衙门是南斗星，那么这个地方就看正是北斗星了。 所谓南斗，散而为九，和而为一。大理寺平时就是这个状态，真要散漫起来的话，恐怕比朝鲜哪个部门都散漫。但是一旦事情来了，大理寺就变成了周亚夫的细柳营，精明强悍。 这也是狄仁杰调教的好。 可是这个地方却像是北斗星，一般秩序井然。 一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番广阔的广场，可是这广场之上却没有几个人，只有那么几个太监在洒扫。 狄仁杰进来之后，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这可并不是说狄仁杰没人招待。 大门的旁边是有一个小门房的，守门太监匆匆过来跟狄仁杰打躬，还赔上了一张笑脸。 “狄大人，咱家看您在门口待了半天了，还以为您是走错门了呢所以一直没过来。请狄大人恕罪。” “你认识我？”狄仁杰问道。 他可从来没来过门下省。 这个太监呵呵一乐。 “狄大人明晚天下谁不是以见到狄大人为光荣，尤其是我们内监，那就更不容易了。咱家好不容易见到过狄大人一次，当然铭记在心了。” 这马屁拍的可是够舒服的，而且不让人反感。任何人听到这话之后，也只能是摆摆手笑一笑。 “您过誉了。我今天过来只是要找门郎大人问一句话，也没什么更多的事情。” “哎呦，狄大人这可是你有所不知的。我们门下省已经很久没有设立郎中大人了，现在都是上官姑娘在管事儿。” “那我就找她。”狄仁杰微笑。 在唐朝时六部堂官都称之为郎中，门下省只有一个郎中，也就是门下郎。 郎中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是门下郎中却是门下省的主官，就好像狄仁杰是大理寺正卿一般。 守门太监将狄仁杰引到会客的厅堂，没过多久便看到两个太监左右分开，一个十四岁的女官排闼而入！ 她这个样子可以说是威风凛凛。 狄仁杰还记得自己家乡里面的那些堂妹们。 他们家是一个大家族，在过节的时候他回乡探亲，也会和大家一起吃饭娱乐一大家子人在一起。 他的那些堂妹们在十四五岁的时候还都是天真烂漫的年龄。 可没有这么威风凛凛。 狄仁杰一看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来了一名武将呢。 上官婉儿头上带着一个翠绿色的头冠，身上穿着绿边白袍，足踏一双软靴。 她这个打扮男不成女，女不成男，不过却非常微妙的让人想到另外一个人——皇位上坐着的那个。 她不也是男不成女女不成男吗？ 难怪她们两个人如此投缘，原来是相似。 这个人走进来那一脸严肃的神色让狄仁杰有种面对天后的错觉。 还好，他今天过来真的只不过是顺便问一句话，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了。 “狄大人，幸会，请坐。” 上官婉儿轻轻一笑，看上去彬彬有礼不慌不忙。 “用不着坐，上官大人……” “狄大人，叫姑娘。”上官婉儿笑道，“我并不是门下省的主官，只不过是一个来这里的囚犯而已。平时的时候多练几笔书法，多认几个字也是为了伺候天后。” “好吧，上官姑娘，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今天天后是否通过门下省给姚崇下旨让他去陪着高句丽的使团呢？” 狄仁杰觉得自己还是单刀直入吧，别多绕了。 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之后，轻轻的一歪头。 “奇怪，天后的确是下了旨意让一位大人去陪今日刚刚抵达的高句丽使团。但是并不是兵部的姚崇大人，而是礼部的杜平大人。也就是杜如晦大人的孙子。” “那为什么陪着高句丽使团的是说实话姚崇呢？” 狄仁杰觉得奇怪。 第四百八十五章：旨意之意 “圣旨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圣旨是如何下达的我们也不知道。狄大人您也知道，圣旨下达之后，并不是每一道都会执行。若是遇到中间有什么变故？也会矫诏执行。” “有副本吗？”狄仁杰问道。 “有，但是不能给您看，请您取出天后懿旨或者是口谕。”上官婉儿这话说的是不轻不重。 门下省的圣旨副本是不可能轻易给其他人看的，万一有人改了副本，那你不是天下大乱。 “请天后白玉腰带。” 狄仁杰也就只好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捧在手中。上官婉儿当然也听说过这条白玉腰带的事情了。 她慌忙跪下来。 “上官姑娘，这是天后御赐腰带。她曾有懿旨，狄仁杰若是遇到事情可以临机专断，不用请旨。” “请圣旨副本。” 上官婉儿一声令下，便有一道圣旨盛在檀木盘中，请上来。 上官婉儿毕恭毕敬的将这道旨意高于自己的头顶打开。 这样，她看不到圣旨的内容。狄仁杰就算是看到了圣旨了，也没有办法更改内容。 狄仁杰要看的也不是别的，而是看一看有没有要求杜平。一定要去。 “这圣旨只是说要礼部的人招待使团，也没说让谁去啊？” “这个是记录所言。” 上官婉儿将这一道圣旨放在盘中又拿起了盘子里另外一张纸。 这个是口谕的记录。 天后也的确是随口说了一句让杜平去。 杜平虽然是杜如晦大人的孙子，而且还是太宗皇帝的外孙，高宗皇帝妹妹的儿子。 但是他这一辈子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平平实实的人。他是八股中举，和狄仁杰的明经是另外一个路子。 他走的就如同他爷爷一般，完全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如此彬彬有礼的君子去陪外国使团也算是正常。 如此以来在查账的时候突然改成了姚崇，更让狄仁杰觉得诧异。 “好了，没事了，多谢姑娘帮忙。在下告辞了。” “狄大人这么来去匆匆的，是不是有什么案子不解？” 上官婉儿站起身将圣旨请回去。 “的确是有件事情不解，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像是遮着一张面纱。我也说不清楚什么，上官姑娘在家还有事情，告辞了。” “不送。” 上官婉儿轻轻一点头，抬起手将他们两个人送出去。 一直快步走出门下省的大门，狄仁杰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摆开折扇。 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李慕然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什么。 “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天后口谕让杜平过去，可是却在这个档口改成了姚崇，你觉得这这是巧合？” “就算不是巧合又能怎么样呢？不就是改了陪着使团的人嘛。”李慕然觉得这也没什么要紧的。 狄仁杰摇头。 因为他心里面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和李慕然说起。 使团的事情倒是小事，大事是中书省，也就是那个中书令。 如果是他有意宗放暂时和他成为同谋的叛军，恐怕整个大堂都都变成了聋子瞎子。 狄仁杰今天在兵部干的这些事情可以被称之为“恣意妄为”也可以被同僚称之为“恩宠弄权”。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一个横行霸道的名声是落在脑袋上去不掉了。 如果那些账本又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恐怕就会马上出现一帮人咬住狄仁杰。 这些人还不是例镜门的人，还是那些平时看上去都是忠于大唐的老实人，言官御史。 狄仁杰闭上眼睛仔细想想。 他现在已经是咬住对方的尾巴了，必须要把对方拖入死角。 可是他应该怎么做呢？ 狄仁杰皱眉。 突然，他眼前一亮。 “走，回大理寺。” “这就回去啊？回去拿东西。” 狄仁杰匆匆而回，又匆匆而走，只是带了一个盒子而已。 谁也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只是知道他回来之后便把薛梅和李慕然两个人都带走了。 他这一次是匆匆忙忙的去杜平的家里。 之所以是去家里，那是因为不用往礼部走。天后有懿旨下来，杜平哪怕就算是断了腿拄着拐棍也得走。 除非他起不来了。 狄仁杰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这个起不来的杜平。 如果杜平不在家里，他就要拉着这个杜大人去找天后了。 要想把那个在中书省的大人逼到死角，他可不能依靠别人的嘴，而是依靠实实在在的事儿。 更何况这个事儿出来之后，也许那张嘴还会为他说话。 杜平的确是病的起不来了，家里正在惊慌的找大夫。 狄仁杰的到来，让谁也没想到。 其实他，今天已经做了很多让人都想不到的事儿，也不是这一件事儿了。 杜平听说狄仁杰来了慌忙坐起来，但是却躺回去了。 狄仁杰走进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头上还搭着一块毛巾。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 “杜大人，病了？” “是啊，狄大人，实在抱歉了，今天对您不应不候的。我这是病来如山倒啊。” 狄仁杰轻轻一笑，说着就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 也不管杜平是不是会答应？他直接就把银针的针尖往杜平的手指上一刺。 “杜大人，不知您听没听过狄仁杰的医术？来，我鬼医十三针给你来两针正药到病除。” 他这边自说自话，杜平那边确实惊慌失措。 手指上一痛，他就看到狄仁杰把他的指尖鲜血滴在了一个珠子上。 鲜血流过，那个透明的珠子竟然变成了黑色！ “狄大人，这……”杜平就是个傻子也应该能看得出来珠子变成的这个颜色让人非常不喜欢。 “果然如此。薛梅你看看。” 狄仁杰站起身将珠子放在杜平的面前。 薛梅看到珠子的颜色惊讶叫道：“好厉害的毒啊，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是杜大人，你至少得三个月起不来。” “到底是药王谷谷主，我也只不过能看出来杜大人中毒了。但是你还能看出这个东西的毒性来。” “这个珠子还没有黑的发亮，但是杜大人却没有显现出中毒的症状来。这就说明这是缓毒，药性惊人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杜平中毒 礼部的杜平大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平平实实，毫无特点。 但是这个人的出身可以说是非常有特点的，他可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外甥，大名鼎鼎的杜荷之子，也是将军薛瓘的干儿子。 一听这个人的出身，就知道他有故事。 他父亲杜荷与其说是大名鼎鼎，倒不如说是臭名远扬。 杜荷是前朝太子李承乾的人，因为勾结李承乾而被抄家。他自己更是郁郁而终。 所以阳城公主就把杜平抛下，嫁给了薛瓘。可是薛家那可是大家大业的，也不在乎这一口饭吃。 所以就给杜平改了一个名字，叫薛焬。但是他登门重举的时候却报的自己原来的名字杜平。 在大多数人的口中，他叫薛焬，是薛家的后人。但是在当官的人眼中他却是杜平，是杜如晦的孙子。 他这个举动让薛家很没面子，可是薛瓘也没有说什么，让他这样下去了。 他中毒是在狄仁杰在预料之中。 “狄大人这到底什么东西？”杜平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这个东西是我从药王谷带出来的试血丹。只要药王谷地址出来都有这个资格带着试血丹。这个丹药可以完美的记录对方的血液状况，也就可以记录对方身上的药性和病例。只要药王谷弟子身上都肯定有一颗，虽说只能用一次，但是用完了可以找药王谷换。” 狄仁杰回答这个话也只不过是随口而答。可是说完这个话之后，狄仁杰却觉得有点儿奇怪。 因为杜平问错问题了。 他怎么一上来就直接问狄仁杰手里面是什么东西，而不是问自己到底怎么了，中的什么毒？ 这么大无畏？ 狄仁杰觉得奇怪。 按道理来说，一个人的本能应该是关心自己的健康才对。杜平现在反而更关心的是自己手里面的东西。 这……有些微妙。 “薛梅帮忙分析一下这到底什么毒药。杜大人，你这两天的饮食一定要先用银针试探之后才能吃。不管不可思议，没有确认梅毒的东西，你不许下口。” 狄仁杰风风火火而来，风风火火而走。 他现在要赶快过去见天后。 杜平的官位虽然不高，但是也是朝廷命官。 更何况，只要能够确认杜平中毒，就能够顺利的论证狄仁杰之前所想的一切阴谋论。 的确有人在玩弄阴谋，的确有人在玩弄计谋特地调开姚崇。 “你说的这一切都只能通过这个小小的试血丹来证明？狄卿，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听过了试血丹的由来，又听过了狄仁杰的推测，天后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狄仁杰摇头。 “天后，听臣一言这些未必都是巧合。一件事情天时地利人和全要凑到一块，这简直是太难了。你想想，杜大人平时都是负责接待使团的，怎么就这么巧？就来这么一个高句丽使团。怎么就这么巧姚崇过去顶替他？臣刚刚怀疑到中书令，中书省都干出这种事情来。怎么一切都这么巧合？” 天后抬起头想一想，然后又摇了摇头。 “狄卿，可能你说的都对，也可能这个事情真的如你所分析一般。但是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怎么能就凭这一个试血丹就把一个中书令拿下吧？” 天后无奈。 狄仁杰却反而显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天后，臣什么时候让你拿下中书令了？中书大人现在也没什么问题啊？” “哎？”天后比他还惊讶呢。 你不让我拿下中书令，你狄仁杰在我这边叨叨的叨半天干嘛呢？ 找我消遣，给我讲故事？ “天后，臣没这个心思消遣你。臣的意思是，中书令不管是不是跟叛贼勾结，最起码应该让他继续勾结下去。您说的对，试血丹除了能够证明杜大人被人投毒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我刚才跟你所说的全部都只是线索，并不是证据。臣这不是给您汇报一下现在手里的线索嘛，万一哪一天案子牵扯到了中书令，您措手不及。” 天后点点头。 如果狄仁杰这么说就说明他现在想把局面稳定下来，并不想搞大动作，一切以安稳为主。 如此一来，那是最好。 “狄卿，按照你的说法，咱们现在应该怎么说？” “天后，按照臣现在的说法，您对外应该宣称杜平大人中毒事情交给门下省的上官姑娘办。您从此之后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说。万一有人说上官姑娘能力不足就马上截断她的说法，直接大发雷霆，让臣帮助协办。并且问一下这帮人满意了吗？” “我看我快满意了。”天后呵呵一笑，“狄仁杰你这是一大早上起来查完毒药之后跑，我这说戏来了？我还得按照你狄掌柜的戏文儿来演。行吧，给你这个面子。” 武则天觉得有趣。 其实满朝文我能给他这种情绪的大概也就是狄仁杰了。 和他合作，这种云山雾罩的感觉，还真让人觉得惊险又刺激。 这和男女之情无关，只是两个足智多谋之人的共谋而已。 这种快感可是要比男女之情更有意思的。 “你这是打算打草惊蛇吧？” “打草惊蛇的这个精髓就在于蛇只要动一动就可以。所以不管那个人过来问什么话，只要他过来了，问了。就说明他有问题。” “那你还不赶紧退下去，等着那个蛇过来。” “天后，臣告辞了。” 狄仁杰也挺喜欢这种感觉。 天后在他不知计谋之后，总是要看破他的计谋，然后再刻意的配合。 这样戏耍对方的就不只是狄仁杰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 其实狄仁杰巴不得有十个八个人一块帮他做这场戏呢。真真正正把这一场戏变成一场大戏，把那个人彻底弄晕乎。 争取让那个人遇到的所有人全都在说谎话，全都在说狄仁杰已经设计好的词。 不过，到此为止这个计谋他们两个人知道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也几乎差不多了。 现在他就如同那三国时的诸葛亮一般：稳坐中军帐，等待翼德张。 第四百八十七章：天后一怒 “你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话想跟我说？” “没了。”狄仁杰老实说道。“天后冰雪聪明，臣想说的话您都知道了。” “姚崇好福气，有你这么个朋友。” 天后冷笑一声。 一滴汗从狄仁杰的额头上留下来。他擦了一把，却是不动声色的。 对方千方百计的想要调开姚崇，甚至都不惜下毒。 这就说明姚崇并不是他们的人。 既然不是他们的人，那就是无辜者。姚崇的兵部尚书总算是保住了。 但是……他要是清白了，另外一个负责查账的兵部侍郎可就不清白了。账本连查都不用查，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 至于具体是什么问题还得再仔细看看才行，不过这可就是瓮中捉鳖了。 都知道账本里面有问题，要想找问题那是太容易了。 “哀家明天就要打草惊蛇了，狄卿有什么其他的叮嘱吗？” “没有。天后若是最近心情不好的话，明天倒是一个难得能畅快一下的日子。”狄仁杰爽朗笑道。 天后听到他这话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发现狄仁杰那张笑脸。 她，也笑了。 “狄仁杰，狄怀英，早晚让你这个脑袋换个地方，治治你这张破嘴！” “臣，谢天后不杀之恩。” 嘴上虽然是闲，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惊慌神色。 “下去吧。” 所谓打草惊蛇，这个计谋的观念就在于打着一下。 狄仁杰既然要让上官婉儿来演这场戏，这就说明他肯定不会做这个打草的人。 那么这个打草的人就应该是天后才对。 杜平中毒，天后愤怒而走，直接打听了一下礼部中午的饭究竟是谁做的？杜平的毒是谁下的？ 结果这里的人可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平都是在家里面吃饭。 天后就风风火火的一路杀到了薛府里，然后边便将杜平身边的人全都给抓起来了。 等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天后更是勃然大怒，当众拍了龙椅。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今天，哀家查一下口谕的礼部特使就中毒了。明天，岂不是紫微宫内无吃食了？你们这满朝文武都是吃干饭的。” 天后可是很少如此情绪外露。 她这个人深沉的很。 今天如此暴跳如雷，众臣一个个全都眼观鼻鼻关心的。这些大人把这个原因全部都归咎于天后又到了那几天了。 就算身为天后，那也是一个女人啊。 “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一定要查个明白！传旨，着门下省上官婉儿主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记住了，不要给他限定日期，让他有充分的时间把事情查明白。”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谁也没想到，天后这是山头笔写蝇头子。发了这么大的火，最后让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解决这件事情。 看到满朝文武一脸茫然的样子，天后暗中佩服狄仁杰。 他这一招不只是打草惊蛇，而且还是浑水摸鱼。 看看这满朝文武的德行，恐怕早就已经被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弄晕乎了。 这事情究竟是要严查还是要雷声大雨点小，恐怕谁都看不清楚。 是说要严查，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来查案，而且还不限定日期。 这丫头要是摸鱼滑水打鸭子，恐怕这天下天就没人能破这个案子了。 “天后，上官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妥？”中书令裴炎站出来说道。 天后看了看下面站着的裴炎大人，冷笑一声。 “裴大人，这是第几次了？” 裴炎大人被这句话问得满头问号，一脸茫然。 什么第几次？ “哀家这么说话，你在这反驳哀家询问不妥，这是第几次了？”天后继续他的雷霆之怒。 “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裴炎这回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告饶，回去占班了。 天后继续冷笑在满朝文武发毛。 “你是够糊涂的。你也确实该长长记性了，今天回去之后将玄奘法师带回来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十遍。” 这…… 天后今天是喝多了还是迷糊了？ 怎么处罚人员处罚的这么不着调？ 不过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总比挨板子或者是砍头好的多吧？ 每个人也不会傻到，赶紧出来提醒。 “天后，您只能砍别人的头，打别人的板子，不能罚别人抄写。” 这人绝对吃饱了撑的。 天后看到满朝文武都不言不语的，更是重重的一拍旁边的扶手。 “好啊，你们这都是等着看哀家的笑话是吧？你们这是嫌婉儿的能力不够。好吧，那哀家就给你们一个破案的高手。旨意上，写明白了，大理寺狄仁杰协查此案。钦此。” 天后说完便站了起来。 “天后，臣等还有奏折呢！”阎立本慌忙说道。 “都送到御书房来吧，哀家现在心情不佳，懒得跟你们说话了。” 说完，天后就真的跑了。 把满朝文武全都晾在这里，这些老大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彼此看一看。 他们还真觉得有天地道玄的感觉。 这什么事儿啊！ 狄仁杰现在是没在朝堂上，要是在的话一定会为天后竖起大拇指来。 这个演技，绝了。 硬生生的，把一个健康人演成了神经病。满朝文武都看成了神经病。 “这也算是辛苦天后喽。”狄仁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呵呵一笑。 消息自然是上官婉儿带过来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笑的前仰后合。 这可一点儿也不像那个睿智明达的天后，反而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女人。 “大人，天后虽然是让我办案，请您协查。但是这个事情还是得以您为主。早就听说您是破案高手，正好可以让婉儿多学习啊。” 上官婉儿来到这里之后，竟然显得是端静娴雅，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 一切都听狄仁杰的。 狄仁杰轻轻摆摆手。 “婉儿姑娘，咱们两个什么也不用干，就坐这里喝茶就行了。验毒的事情交给大阁领，查账本的事情交给墨端和张若凡。李大人是专门陪着咱们两个人喝茶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果然是你 李慕然笑了笑，加起一块茶点，放入口中大嚼。 他们今天喝的是从北方过来的奶茶。 喝这个的时候，如果再配点塞北的奶酥那就太完美了。 狄仁杰去突厥的时候曾经吃过这个味道，所以现在还在怀念这个味道。 他们正好这样吃着喝着。 不过狄仁杰心里面盘算的清楚，在另外一边一定有一场大戏在上演。 天后那边已经开始打草了，那个蛇肯定会动一动。 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打过草之后谁动谁是蛇。 天后下了潮之后，心情还真是特别好。 她现在才发现，如果没事的时候这么吼一吼发泄发泄心情，确实会愉悦了很多。 不过，她要是天天这个样子，那朝政就没法要了。 所以太宗皇帝李世民宁可被魏征旗一个吹胡子瞪眼，也不愿意天天这么发火。 就是因为要让底下的大神说两句实话。 只有他们说的实话，做皇帝那个才有好果子吃，虽然免不了被他们气个半死。 不过天后却微微一笑。 如果真的被气个半死才算是好皇帝的话，如果真的把皇帝气个半死而当时的橙子才算是好橙子的话，她和狄仁杰应该在史书上有这么一笔。 只可惜了，她不是皇帝，狄仁杰也不是宰相。 比不得太宗皇帝和魏征。 天后正看着花朵这么走神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小太监过来禀报。 “天后，中书令裴炎大人求见。” 如果来的那个人是别人，天后只会认为这个人可能是过来禀报一些事情的。 但是来的这个人是裴炎，天后心里面的疑惑就已经多了两三分了。 “请他进来。”天后说道。 裴炎别看已经人过五荀了，却是威风凛凛的一个老人家。 他走动的时候也都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打仗的痕迹。 只是，他们家多多少少还是受到这朝廷变动的牵连的。比如说裴家曾经是李建成的依附，后来又是李贤的老师。 总之是一路倒霉到现在。 虽然如此，裴炎也算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大唐，除了天后之外地位最高那个就是他。 当然这个得排除拿着苍水玉的狄仁杰了。 没办法，面此物如同面圣一般，还是面对先帝。 这个就不说了。 “裴卿家，今天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天后问道。 “天后，臣想询问一下兵部的账本。”裴炎问道。 果然，蛇动了。 天后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两三分，变成了五六分。 “好好的，你怎么问起这个事儿？”天后问道。 “天后今天在朝廷上大发雷霆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所以臣实在是弄不清楚这件事情究竟已经如何了。天后啊，兵部的账本户部即将归库。不能长期的在大理寺。” 嗯嗯，这就是让我没收证据啊。 信你才有鬼。 “嗯，那你就过去催一下狄仁杰吧。”天后说道。 裴炎就算是再傻，也不能就这样告辞去大理寺催促狄仁杰。 上一次催促的人好像是来俊臣吧？ 结果落了个什么下场，还不能够让人警戒吗？ 催狄仁杰？他那一屋子东西拿出来哪个都够，这普通大臣一受的。 何必呢？ “天后，杜大人中毒一事，您为什么这么大怒火？” “老大人，您这话问的可有点太明白了吧？这个人前脚接了圣旨，后脚就被人读了，这毒人的人是冲着杜大人去的？这分明就是想在高句丽使者面前让哀家丢脸。如此用心险恶，哀家怎能不生气啊？” “那，老臣没什么话说了，老臣告退。” 老狐狸。 天后也算是彻底看明白这老小子的步数了。 她就奇怪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看透对方，有意思。 裴炎告退之后，天后从旁边勾了勾手。 一个小太监慌忙跑了过来。 “让梅花内卫把裴炎府上看紧了，不准放跑一个人。他们家就算是往外倒个垃圾，也得仔细查验一番。把所有带字的东西全都给我拿回来。” “是！” 小太监答应一声，低头而走。 天后这回是真正的心情好了。她便继续欣赏着御花园的风景。 狄仁杰给他交代的戏终于唱完了，这一会儿该卸妆了。 薛梅在那边紧锣密鼓的去查验杜平重的是什么毒？ 不过这个查验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我觉得，杜大人有可能是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忙活了半天的薛梅一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说什么？”狄仁杰虽然觉得这个结果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就好像也在情理当中。 “这个毒，肯定不能放在食材中。这个图一进油锅就失去毒性了。普通能够炒菜的锅也可以让这个毒失去毒性，所以肯定不能放在没有炒熟的东西当中。一盘菜炒熟了之后，若是把这个毒放进去这个毒也没有用。最后就是用量，这个毒吃的太多就容易死，吃的太少的量不够。怎么咱们杜大人就这么有才好碰上了一个能让他中毒，却死不了的量？” 又是一个巧合。 狄仁杰点点头。 “薛梅，这只不过是推测。咱们还得去找线索。” 杜大人如果是自己给自己下毒，那么就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个毒药。 不是药的类型，而是那瓶已经用过的药。 “杜平肯定早就已经把药处理了。”狄仁杰叹息说道。 “大人，婉儿并不这么觉得。”上官婉儿却有另外一种说道。 “这不符合情理啊，一般情况下一个人用了毒药之后，都会赶快把毒药处理掉。不管这个毒药剩了多少。杜平是自己给自己下毒，而且现在已经惹出了天大的祸事。他肯定不会把毒药留着。” “但是他用量如果如此精准，就说明他不是第一次用了。咱们如果找不到毒药的话，那是不是找一找能够制作毒药的药材呢？他的府上一定会有。” 上官婉儿还真让狄仁杰刮目相看。 “上官姑娘，高！”狄仁杰手屈一指。“的确如此，他能这么精准的用毒，就说明他有衡量的工具。他更有配毒的手段。” 第四百八十九章：剧毒毒具 “马上封锁薛府，查抄全府，另外……”狄仁杰稍稍的思虑一下，便又说道：“派人查一下薛府的下水道。如果下水道里有死去的蛇鼠一类的，马上查询。” “狄大人，果然厉害。对方用不了这么多图，就一定会熟门熟路的让这些读留住自家下水道。老鼠吃了毒药就会死，蛇吃了中毒的老鼠也会死。猫也如此。” 上官婉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遇到这种事情，一般的官员都会先拘捕对方家人，然后再问口供从口供当中得到证据。 狄仁杰却是独辟蹊径直接拿出证据来，根本不让对方说任何的话。 这叫零口供破案。 所以泰山可移，狄仁杰的案子不可翻，就算是翻出来也是没用。 “难怪天后曾经告诉过我，要处处跟着狄大人学习。就这一手，已经让无数做官的人汗颜了。那些人白首穷章读一辈子此书恐怕也赶不上狄大人。” 狄仁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上官姑娘您过誉了。这件事还得拜托您啊。因为天后的懿旨并不是让我去查这件事情，而是让您啊。如果从这件事的事由来说，你可是我们这些人的上官啊。” “那狄大人的意思是？”上官婉儿觉得这件事情急不得。 狄仁杰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做事有步骤，上官婉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缩回来，学学狄仁杰的步骤。 “这样咱们一步一步来。薛梅先让你的内卫去查一下，杜大人家里面下水道外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现象？其次，通知一下杜大人家里的内卫，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允许别人进的地方。咱们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那里。” “先把证据凑齐，再看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上官婉儿点头。 狄仁杰也是微笑点头。 他们想干的这些事情，其实不到半天就能干成。 狄仁杰估计的一点也没有错，果然在薛府外面的下水道里就看到那些蛇虫鼠蚁全都死了。 至于是不是那种毒药，这都不重要了。 薛府内部的情况传出来也很容易，毕竟薛府内部也有内卫。 他们的确是在平时不能进的地方也就是密室，找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些内卫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制度用毒的东西，只能回来禀报。 至于狄仁杰这边，也是去查了一下神都的药库当中有没有谁买过这些药材？ 他们在晚上才得到结论，杜平的家里边长期都备着这种药材。量不是很大可是月月都去买。 有了这些证据之后，完全就不用在乎杜大人说什么了？ 他种的这种毒，但是他们家却有制毒的方法。他重的量更是刚刚好足以治病，但不足以致命。 这些他什么都不用说了。 “咱们现在还用去找杜大人吗？我看现在谁也不用找了，上官姑娘，你把这些东西收拢一下去找天后，让天后去处理吧。要是不能好好的吓唬一下，恐怕这些人是不会说实话的。” 上官婉儿也知道现在不用杜大人说什么了。她只是收拢了一下这些东西便回宫了。 就这样没有提审没有询问，什么都没有天后就将杜平给抓了。 当然，杜平的证据则是写在宫门抄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也不用他说什么了。狄仁杰却要他说出另外的一些事情来。 那些事情才是狄仁杰真正想听的。 刑部天牢中，张柬之陪着狄仁杰两个人在杜平的监牢外边。 一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杜平干脆就一个转身回到床上躺着了。 “杜大人，你还挺坚决啊。”狄仁杰笑道。 “我杜平虽然不才，但也是忠臣孝子。我不和你狄仁杰这个屈从妖后的钻营小人说话。” “他还真算不上是一个钻营的小人。你要是把他列到那一堆里，你让来俊臣那帮人太汗颜了吧？” “那帮人是真小人，狄仁杰是伪君子。”杜平说道。 狄仁杰轻轻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 不过，他临走之前却落了一句话下来。 “柬之啊，什么都别说了回去禀报一下天后。杜大人说了，这件事情是庐陵王让他做的。咱们走。” 啊？张柬之不知道狄仁杰这句话从什么地方来的？ 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杜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一咕噜从床上站起来了。 “狄仁杰你这是要制造冤案是吗？这件事情和庐陵王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恐怕你也是庐陵王的吧？杜大人，狄仁杰一路办案遇到了多少事情，可能是你想不到的。你和裴大人两个人之间的买卖，还真以为我看不明白吗？” 这话可有点云山雾罩的。 杜平明白不明白不说，张柬之是真不明白了。这件事情怎么又扯到裴炎的身上？ 可是看看杜平一脸颓然的神色，张柬之就明白狄仁杰说的没错。 “杜大人，我现在让你说，只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而已。我坦白告诉你，就算没有你这一番言辞，我也能够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只不过到时候，玉石俱焚，你谁也保不住。你倒不如把事情都告诉我，我也许还能保一保庐陵王。” “狄仁杰，太子可是为了你才毒染金牡丹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太子爷吗？”杜平厉声问道。 狄仁杰摇摇头。 “太子爷对我如此厚爱，我心中有数。可是边关三万将士，我总得给一个交代吧？这件事情可是从这个里起的头，我必须要把凶手拿出来。否则我狄仁杰是对不起这些人命的。” “不过就是一些隶卒而已，狄仁杰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杜平厉声问道。 狄仁杰轻轻摇摇头。 “杜大人，我跟你说，这不是什么隶卒的问题。人是大唐江山之本，我狄仁杰忠于大唐忠于皇上，可并不是忠于什么皇室太子之类的人。好了，我想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也知道。狄仁杰拿下的皇子也不止这一位了，拿下的红星国际也不止这一位。” “你厉害，那你去拿吧。我等着看。” 第四百九十章：兵部尚书 “那你给我等着吧。”狄仁杰留下这一句话便慢慢走出去了。 张柬之紧随其后。 狄仁杰似乎是发泄一般的快走几步一直到离开刑部天牢之后才停下。 张柬之跟着他后面是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这狄仁杰哪来这么大火。 “怀英兄啊，你怎么发这么大火？” “我之所以发火的原因是我把这件事情彻底看透了，就这么一帮人整天想着那个皇位结果是人命如草芥。这种人要是当了皇帝，那不是见谁杀谁？” 狄仁杰重重的叹口气。 “你说谁呢？”张柬之不明白老朋友的愤怒究竟从哪里来的？ 对他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狄仁杰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至少不能跟现在的张柬之说。 他突然间问了一句，好像没有关系的话。 “姚崇，是什么时候回来当兵部尚书的？” “这个你知道啊，你那个时候在四处办洛阳神像的案件。事情涉及到兵部，那自然就有他做兵部尚书了。” “所以老尚书是谁呢？”狄仁杰问道。 这些事情其实也不用别人来回答，他自己心知肚明。 张柬之也算是明白。 “老尚书是李世绩啊。你也知道，他可是国姓啊。” “然后呢？我记得姚崇并没有直接过来接任吧？毕竟这个位置他当时接任还不是很合适。” 狄仁杰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 张柬之点点头。 “这个当然了……” 他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兵部的主事者就是裴远颖，朝廷上下都有议论说他有可能接任兵部尚书。 但是没想到，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先是先帝驾崩，一直到后来天后主政。 在这期间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上兵部的位置。 一直到最近三个月的时间，姚崇上位这才算是补了缺口。 “所以你是说裴家……” “我什么也没说。” 狄仁杰一收折扇，匆匆赶回大理寺。 他这是要换一身朝服过去见天后。 有些事情已经不用身边的人提点了。 很多事情，都非常清楚了。 不过，天后倒是对狄仁杰这回进宫之后的要求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让软禁殷王殿下？”天后长了点眼睛，觉得这个事情没头没脑。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和殷王有关系。 可是狄仁杰现在却突然间朝着这位殿下下手，天后颇为不解。 “臣就是这个意思，关于边关的三万大军之事，臣基本上已经有底了。可是臣不希望那个人狗急跳墙把殷王殿下拉下来。从现在的证据来看，殷王殿下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事外人而已。” “哦，我明白了，狄卿你的意思是保护殷王殿下？”天后这回算是清楚了。 狄仁杰点点头。 天后抬起头又想了想，长长的出口气。她的胸口随着思绪的起伏，起伏的越加厉害。 狄仁杰看得出来，天后这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她也明白了。 “狄卿，那我想问问你，这个案子的底子是不是他？” 天后朝狄仁杰伸出了三根手指。 狄仁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拱手垂首。 “臣，请告退。” “先别走。”天后把话说的明白。“你不能胡猜，一定得有证据。” “臣办案的风格，天后明白。臣绝对不会胡猜，也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一句话。臣一定有证据。” 杜平的事情上在眼前，狄仁杰什么也没问，就直接把人给抓了。 杜平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铁证如山。 天后也知道，狄仁杰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要有能力护着他想护着的人，也要保着他想保着的人。 这一次看着狄怀英的离开，天后只能喃喃自语：“但愿你狄仁杰别做什么糊涂事。” 狄仁杰离开之后便回到了大理寺当中，他要查的事情已经大大缩短了，而且和之前要查的事情重合了。 那就是兵部的账本。 走进这么一大堆账本的房间里，狄仁杰感觉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账本，而是一沓子一沓子的罪证。 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各自处理一方。 墨端负责处理算账，查一下账本的账目是不是能够合上。张若凡主要是负责处理看一看账目的走向。 他们两个人现在还没查出什么头绪来，也不知道狄仁杰到底来干什么？ “狄大人？”墨端看到狄仁杰来了，觉得很奇怪。“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平时他们两个人办事情，尤其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狄仁杰应该很放心才对。 “我今天过来没什么别的事情是……来……走一走。” 狄仁杰说话时间非常犹豫，仿佛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墨端心心里知道，狄仁杰一定是又知道什么事情了只是不好跟他说而已。 狄仁杰专门查了一下裴远颖主理兵部的时候来往账目。 果然，那个时候买铁矿石的账特别多。不过狄仁杰没想到的是，兵部在那个时候的花销还挺大。 “账本有没有什么不太对的？”狄仁杰问道。 “大人，兵部裴大人这边的账目有些不太对头。本来想等到账目查完了，找您说的。现在您既然已经提出来了，我就说一说吧。裴大人主理兵部的时候，似乎特别阔绰。兵部众多大人好几次公共用银都是自己掏的腰包没有找户部要钱。” “都干什么了？”狄仁杰问道。 “倒是也没干什么，大部分都是在望月楼等长安有名的酒楼定酒菜，另外还有给兵部众多大人的额外贺礼，还有过节费之类的。” “够聪明的。”狄仁杰点点头。 看起来兵部买矿石的钱找着了。不过裴大人干的可是真够漂亮的。 他没有把这个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里，而是分给了其他的大人。 不过，在狄仁杰看来这可比装进自己腰包里还糟糕。 如果是装进了自己腰包，只能说明这个人贪，作为某人而言贪不贪的也无所谓。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就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等着他。 但是这个人不是为了贪钱，而是为了活动，是为了邀买人心！ 第四百九十一章：邀买人心的某位大人物 狄仁杰当然知道，一心想把他调出京城的就是在京城当中的某位大人物。不得不说这个大人物的确是为了他做了很多事情。 但是眼下这位大人我已经着急了，这就叫狗急跳墙。 “兵部哪来这么多钱？”狄仁杰问道。 “大人，这个钱的来源账本上记得是东宫赏钱。”墨端说道。 果然，这是打算收买人心，收买整个兵部啊。 狄仁杰冷笑。 这一路上的事情终于穿起来了，从玉门关的三万士兵，到后来陈家的铁矿，一直到后来突厥小可汗的一片炼铁炉。 这些狄仁杰全都穿到一块儿了。 他们这是在大堂境内开发了几个铁矿和金矿之后，又把这些铁矿石和金矿石传到了突厥，然后又将这些铁矿石冶炼成兵器。 至于这里面的钱财则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从金矿而来，另外一部分则是兵部买铁矿的钱。 并不买铁矿石的钱用来在兵部冶炼武器，那么不是兵部购买的铁矿石就用金矿的金子来支付。 拿回来的所有铁矿石全部都变成了兵器，而这些兵器有一部分存在天后那里。还有一部分存在…… 估计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了。 “既然都是太子的赏赐，那么我就去太子那里问一问。” 狄仁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漂流的风筝，总是东边一下，西边一下。一直到来到太子府之后，他心里面才算是踏实的。 自从上一次的金色牡丹事件之后，太子李显就已经被降职成为了庐陵王。 不过那个时候太子并没有去庐陵，而是留在京城等待天后迁都。 现在，太子更是留在京城，等过节之后再走。 他所住的地方还是东宫，还是太子府。 不过这个地方的门牌上只有两个大字“王府”。站在这个地方，狄仁杰才算是感觉到心理踏实了。 因为无论如何这都将是他走的最后一站。 也是整个案子的最后一站。 李显，天后的第三个儿子，也是这一个案子的终点。 终于到了这一点，狄仁杰感觉心里面还是挺踏实的。 这个地方所谓的王府是前朝杨勇的府邸。狄仁杰一起想到那位杨勇好像也是太子，但是就是因为某些关系，所以才被废了。 如今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里又住了一位被废掉的太子。 整个王府当中显得空空荡荡，没有多少人。 虽然年关将至，也没有多少忙碌的迹象。招待狄仁杰的也只剩下了一位韦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位夫人面前，狄仁杰总觉得好像在面对一个不至于威胁到他的天后。 她们两个人之间还真有些相似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狄大人，不知道您这一趟来是干什么？”韦夫人倒是微笑招待。 狄仁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韦夫人。 不得不说，她长得实在是有点儿平俗。 狄仁杰面对这个人也觉得不用对他客气。毕竟他的试图，可是操控在天后手里，而不是操控在韦夫人手中。 “夫人，庐陵王何在？”狄仁杰问道。 “王爷，他现在就在院子里边乘凉。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行吗？” “暂时不行，王爷在后面是吗？我去见他。” 狄仁杰说着就要往后面走，但是却被韦夫人给拦住了。 “狄大人，你这样未免不敬。就算李显不是太子，他也是庐陵王。” 不敬？ 狄仁杰慢慢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蓝天苍水玉。 “韦夫人，你可认识这个？” 韦夫人一愣，不知所措。 狄仁杰见到他不知所措也知道韦夫人已经彻底傻了。 他便解释一下：“韦夫人，我来解释一下这块玉佩的作用。这是臣当年年断案一万，先帝赐予的。见到这块玉佩就如同见到先帝一般。臣可以凭这块玉佩免自己一条死罪，就自己一条性命。臣请问，韦夫人见到先帝，又当如何？” 韦夫人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慌忙跪下来。 “媳妇叩见先帝，先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知道就好。夫人，庐陵王现在何处？” “正在后花园。” “好。” 狄仁杰说者便收回玉佩，漫步朝着后花园走去。 庐陵王李显现在正躺在一张躺椅上，就在亭子里面。他的手边摆着茶点，还摆着一碗茶。 只是没有喝下去。 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空，面无血色。 狄仁杰到来之时，他的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血丝。看到乌黑的眼底就知道应该是一夜没睡。 “臣，狄仁杰有礼了。”狄仁杰拱手说道。 “狄卿来了？有失远迎了。”李显慌忙站起身来。 狄仁杰看看他这一脸憔悴的样子，叹口气。 该面对的总会面对。 “王爷啊，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一天没睡啊？何必呢？”狄仁杰说道。 他皱着眉头，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凡夫畏果不畏因。 一个凡夫俗子在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想到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们总认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够改变这种后果。 所以他们就大胆去做了，当有一天后果找上门的时候，他们这才知道怕。 只可惜，已是百年身了。 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后悔，也来不及了。 “狄卿啊，我为什么睡不着？您应该知道啊。”李显苦笑。 “您又何必呢？”狄仁杰真不明白了。 是啊，何必呢？ 李显抬起头看看那高高的树冠，真不知道自己又何必呢？ 只是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王爷，臣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打算要生路还是要死路？” 狄仁杰这话问的奇怪，李显笑的苦涩。 “狄卿，事到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有生路可走吗？我的两位兄长，您不是该办也办了吗？” “原来您知道孝敬太子和章怀太子的事情？” “你把他们两个抓回京城，就算是别人不知道。我和殷王能不知道吗？天后亲自训诫，我们可是一起跪着呢。” 原来，如此。天后对他们还有训诫。 第四百九十二章：少年狂 “天后找你们兄弟几个过去训诫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好。我都不知道这一次这两位太子做的这么过分，我不是亲眼看到……” 狄仁杰再也没有往下说。 他其实也没有亲眼看到，只不过就是听卫国夫人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占据金矿，据不上交，还有打家劫舍。这些可全都是狄仁杰亲眼所见。 “兄长也说了你医院请上方斩马剑斩了他们。狄大人，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忠于先帝的大理寺正卿去什么地方了？” 狄仁杰朝天上拱了拱手。 “狄仁杰至今为止都是忠于先帝，忠于大唐江山，忠于万千子民的。王爷你可能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们这么愤怒。臣只问一句话，如果先帝还在知道你们现在的如此作为，先帝会怎么办？臣办案办到了太子的头上，先帝会不会赐下上方斩马剑？王爷，您说。” 李显没有说话。 他不敢说。 狄仁杰说的没错。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让他父亲知道，恐怕也会给狄仁杰赐下尚方宝剑直接赐死他。 因为，他办的事情…… “不就是一点小事吗？狄卿，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李显惨淡的笑了笑。 “那王爷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您到底办了什么？” 李显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狄仁杰便又补充了一句。 “太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很多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您干过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要遗漏，那是在给臣找麻烦。您没干过的大可以说出来干过的人去伏法。千万别让别人把他的罪名摘到你脑袋上，觉得您肩膀宽，可以帮他们担一担。” 无语，李显是真的无语。 他沉默了一阵，狄仁杰要等着他沉默。 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要在沉默当中发酵的。 “狄卿，你对当今天后怎么看的？”李显问道。 “雄才大略不亚于太宗皇帝，臣就觉得奇怪，怎么你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像她？” “你说的是那个应该迎太子上位，但是却迟迟不归权于太子，自己独揽大权的天后吗？” 我就知道。 狄仁杰摇摇头。 “您说的那个太子是在建国期间当着满朝文武说，给自己的岳父封侯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还要将自己的皇位传给岳父的太子吗？” 李显不说话了。 天后开始浏览大全，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我只是说说而已。”李显小声说道。 “太子恐怕你没听过一个故事吧，周成王曾经开了一句玩笑，说以后将晋地分封给自己的弟弟，让他做晋侯。结果大臣将这件事情记录在案，后来就真的分封了。一直到战国结束，三晋之地还是最为富饶的地方。天子可是金口玉言啊。” “我只是王子。” 李显这个强词夺理让狄仁杰乐了。 “好，你只是一个王子，算不上金口玉言。可是作为皇位的继承人，你这张嘴怎么说也应该是黄铜的吧。好歹也是金灿灿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更何况，您也知道，天后已经连续废了两任太子。如果她真有你想的那个心思，一定会废了您。您不想着如何谨言慎行，反而发此狂妄之词呢？臣再问一句，天皇若是在世听到您这个话，恐怕也会干天后如今干的事情。” 李显无语，低下头来。 “狄卿，这么说你也认为我并不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了？” “不是，可是非您不可。因为前两位皇子全都废了，他们已经没有皇家的身份了。您只要不犯大错，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可是你偏偏就说了，不能说的话做了不能做的事。你啊……哎！” 狄仁杰想起这件事情，便是重重的叹口气。 太子这不是得了精神病吗？ “我错了。但是母后也不该如此吧？她亲自掌权，你得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让狄仁杰苦笑不迭。太子怎么就这么幼稚，怎么就这么想当然？ “这一点对天后无效。先帝在驾崩前五年，天后就已经开始批奏章了。先帝甚至在驾崩之前都是以天后批阅为主，所以天后干政，是先帝默许的。” “这我最不明白，为什么父王宁可让母后干政，也不愿意让我来或者是让殷王弟弟来。” 狄仁杰有一句话就在喉咙里边，可是真不想给这个太子说出来。 皇家最是薄情。 大权交给媳妇儿，随时能收回来。这大权若是交给儿子，尤其是将来的太子，恐怕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自己也就只能当一个太上皇，颐养天年了。 先帝是猝死。 他的身体一向都不好，但是却一直是虚不是病。早在他驾崩之前一年，朝臣就已经习惯了天后一个人上朝，一个人主政。 先帝突然驾崩，对于所有人而言，虽说是有所准备，但总感觉到太突然了。他们都觉得先帝会这么一直虚下去，虚个七八十岁再说。 谁也没想到，他突然走了。 天后也不是没有给过太子机会。 太子第一天独立上朝，就趁着天后不在开始给他老丈人封侯。 群臣觉得不妥，太子就说要把自己的皇位让给老丈人。 相信任何人作为底下的群臣都会哗然，都会觉得眼前这个太子实在不适合做皇位的继承人。 “天后其实……没有……做错。” 狄仁杰这句话说的犹豫。可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他很矛盾。 “那是因为现在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亲戚，如果满朝文我都是我的亲信，我就有办法重复玄武门之变。我就可以独自掌权……” “然后把皇位给你老丈人？或者让你的夫人成为第二个天后？” 狄仁杰苦笑。 “恕我直言，王爷。您的夫人还真没这个造化。天后的雄才大略远不是她能够比的。您也不是天皇。” “父王纲乾独断，我也行。”李显说道 “您是不是有所误会？纲乾独断，不是不舒服刚愎自用也不是耍流氓。你当这是打群架呢，谁人多谁说了算。还有没有点天翼明星，还有没有一点天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天道茫茫 天道？ 李显呵呵一笑。 “我当了皇帝，我就有天道。我不是皇帝，我就没天道。对吧？我告诉你谁当了皇帝，谁就是天道所归！”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在在当朝做的那个人应该是隋炀帝，不是你们李家。” 狄仁杰无奈摇头。 李显果然还是走到了偏激的路上。 或者说，他们这种人往往都会这样偏激？ 这些人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是站出来说我拥有什么什么样的血统，你们应该跟随我。 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想？ 其实就是一个字儿。 “王爷啊，听臣一句话。如果你要站出来对臣说，你是先帝的儿子，你是太宗皇帝的孙子，我们应该追随你。你知道臣或者是满朝文武，乃至于老百姓都会怎么想吗？” 狄仁杰说完就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 李显的脸一下子就变成猪肝色。 “天意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太宗皇帝的话。你得知道，太宗皇帝是一个何其伟大之人。在隋朝之前，可是长达四百年的南北之乱。南朝宋齐梁陈四朝。北朝为北魏后又分成东魏西魏。东西两魏后来又分为北齐北周，北周灭掉北齐一统北方。之后杨坚称隋，杨广之后又是动乱。到此太宗皇帝才一统天下，已经百年了。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别人把这天下稳定下来吗？”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 李显明白。 可是他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亮出血统之后，别人只会对他啐一口？ “因为在老百姓的眼中，你和东晋的司马氏，和宋齐梁陈的刘、萧，陈，和拓跋氏宇文氏，和杨氏，没有任何区别。没有民心的李家，也就是亡国之君而已。民心思何？我的殿下，你知道吗？” 狄仁杰说的是苦口婆心，李显听得也是渐渐平和。 他不知道。 “太子啊，臣告诉你。民心思治，如果不是被逼的吃不上饭，没有一个老百姓愿意把锄头打直了参军。你以为天意让你做皇帝，你就有天命了？看看百年之前的隋炀帝吧。你逼的老百姓活不下去，照样一锄头打翻了你。太子啊，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狄仁杰越说越是慷慨激昂。 他大声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在边关杀掉三万大军，就可以让李愔的攻克玉门关。同样突厥也可以分一杯羹长驱直入。你在江南造反，天后必然两头作战，疲于应付。可是你怎么就没有想到你这样百姓还有安生日子吗？大唐盛世还有吗？如此丧心病狂，有几个人会跟着你？”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我的毒人就可以纵横天下，我就能……” “纵横个屁！” 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 “都不用说对上别人了，就算是对上我，都能一把大火烧你个干干净净。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掀起浪头来？” “对，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一帮人……” “我们为什么不愿意投奔您？太宗皇帝如何夺位，我们并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在太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海清河晏。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大唐天下争无不胜，战无不克。大家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没有人因为贪赃枉法的官员而叫屈，没有人因为吃不饱肚子而饿死。您呢？” “我也行！” “你的计划要是成了山西以西全都是突厥的地盘，你行什么？” 狄仁杰皱眉问道。 “我告诉你，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你走在大路上，一定要躲着农民走。否则几个老农民，上去两锄头就能打死你，你信吗？因为你害死了他的儿子，孙子。他要找你报仇。” 李显无语。 他低下头。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王国志军这个名号竟然会降到他的脑袋上。 “那……狄卿，我应该怎么做？” 狄仁杰去昂起头说道：“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 “这是前朝大臣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李显当然听过这位大臣也见过这个奏章。 “十思都是什么？如果您按照这样做了，您就是一代明君。臣不求别的，只求您做到其中的第一条可以吗？” “哪一条？” “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臣不要求您把您的所作所为全都向臣说了。臣只是要求您把您的夺取天下的计划先放一放，饶了天下百姓。” “要不然呢？” 李显等的就是狄仁杰下面那句话。他想看看狄仁杰能说出什么来？ “不然您早晚就是大唐的罪人，没有颜面下去见太宗皇帝见先帝。您也是天下百姓的罪人，别管走到哪里？都等着挨老百姓的锄头吧。” “狄大人，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全都招了，你说她可能饶了我吗？” 李显红着眼圈儿看着狄仁杰。 他一晚上没睡，折磨自己的正是这个问题。 狄仁杰听到他的问题，闭上眼睛更是叹息。 李显糊涂啊，真糊涂！ 他怎么总是掉进自己的想法里边，出不来从来不看看外面的世界？ “太子啊，您这个话让臣怎么说呢？”狄仁杰皱眉。 “您怎么想都怎么说。您就说，她会不会饶了我？”李显问道。 狄仁杰看着李显，上下打量着这位王子。 有人说宫廷之内没有亲情，只有尔虞我诈的斗争。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宫中的人。 人们看皇宫之中的事情往往都是觉得残忍。 但是……别忘了皇宫之中的斗争永远还有一线生机。 “王爷，天后其实从早上开始就已经知道是您了。如果真按照您所想，您见到的根本就不是臣，而是鱼烔犷大人。他会给您带着御酒过来。” “可是，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李显茫然。 原来紫微宫里边那个早就知道了。 但是她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李显一时间想不明白。 “虎毒不食子啊，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狄仁杰感叹。 第四百九十四章：案情始末 从李显这里出来，狄仁杰总算是觉得自己能放松一下了。 这个案子急转直下，一直到今天这才显现出真身来。 难怪一切事情扑朔迷离，难怪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要将他们调开。 因为这一切都是冲着天后去的。 狄仁杰去而复返，天后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 两个人御书房相见，天后特地将所有人支开了。 “狄卿，你可知刘琮和诸葛卧龙的典故？” 天后看看四下无人的御书房，又看看站在眼前的狄仁杰。 “此上不知天，下不知地，出我之口，入您之耳。您这是请赐教了。” “那你就说说看吧，这一次玉门关事情的始末？” 狄仁杰便将事情说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天后自己说起。 自从天皇驾崩之后，天后就没有想着让太子上位。这个原因大家都知道，太子糊涂。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太子竟然糊涂成这个样子。 李显在被废成庐陵王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找自己的母亲要权利，至少要将太子的位置坐回来。 所以他联络了在朝廷当中偏向于他的那一方。 他们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手掌兵权的，所以就必须要找一个手掌兵权的人。 “所以他们就找上了裴远颖？”天后问道。 “没错，裴远颖其实是因为收受贿赂被太子发现，所以不得不上了太子的船，跟着他一块走。这就出现了各地新发现的铁矿金矿，全部被他们侵吞的事情。如果从时间上来说的话，太子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就心心念念的打造兵器。打算……” 狄仁杰说到这里并没有往下说。 “谋反。我替你说了吧。”天后冷冰冰的说道。 “天后，臣也并不想这么说。因为他们毕竟什么都没有做。” 还没做呢？ 天后抬起头来才发现狄仁杰笑得好像有些诡异。 “你这是笑什么呢？” “天后，太子做什么了？” “他……私自开矿啊，打造兵器，意图谋反啊。” 天后觉得狄仁杰的简直是明知故问。 狄仁杰却直接拱手反问：“天后，臣请问。前太子开设金矿和铁矿钱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打造兵器啊。” “兵器在何处？” “兵部武器库啊！哦！”天后说完这话自己都明白了。 对，太子是什么也没干。 朝廷的确是不准私自开矿。但是朝廷却鼓励个人发现矿产。 若是发现矿脉在上报朝廷之后获取窑照之后就可以开矿了。不过他们挖出来的铁矿石和金矿都要卖给朝廷。 朝廷按照既定的价格兑换白银给他们。 所以开矿也可以发家致富，而且还是跟皇帝做买卖。 李显干的这些事情等于就是无照开矿，顶多也就是处罚一下便算了。 什么谋反一类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现。 “狄怀英，你这是话里有话吧？”天后问道。 “天后贤明。” “他私自训练的那批毒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天后问道。 “臣还真不知道。” 狄仁杰实话实说。 他的确不知道。 李显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天后点点头。 “狄卿，按照你的意思哀家还杀不了这个忤逆子了？” “臣就怕他临死之前拿全天下垫背。现在边关虽然不会乱，可是天后你得知道，边关乱不乱，那得看大堂内部乱不乱。臣就怕万一再穿出一个陈胜武广来，举着扶苏的旗号，那才叫麻烦。” 天后无语。 陈胜吴广起兵的时候可是举着公子扶苏的旗号。 如果天后真的让李显死了。那么他留下来的那些人肯定会打着他的旗号造反。 到时候这些人在什么地方？究竟有多少人全都不知道。毒人更是一传，十十传百，难以收拾。 到时候泛滥开来，整个大唐十年之内难以安生。 可是这十年却是周边的诸国发展的十年。 大唐为什么可以打得过突厥？还不是因为启民可汗之后，突厥的五啜五俟斤相互之间争夺汗位。突厥长达百年之间内乱不断，全都是出在了交接的问题上。 而在这百年之间大唐除了一次玄武门之乱之外，皇位的交接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最终才会出现百年治世。 如果真的让这些毒人乱下去。 大唐未必亡国，亡大唐者却也未必来自内部。 天后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去。 “那个不孝子打算干什么？你跟我说说。” “这个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天后，臣只是想请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裴远颖大人已经是一人独大了，他可以做得了中枢令裴炎大人的主。天后您信吗？” “怎么可能呢？” 天后觉得这句话不但说的风牛马不相及，而且简直是莫名其妙。 裴远颖能做得到他叔叔裴炎的主？这话怎么听这么新鲜呢。 论官位，裴炎要远远的高于裴远颖。论官场的经验，裴远颖更不是对手。 就是在家里面恐怕也是裴远颖要找这个叔叔讨教吧？ 什么时候轮到…… 等等。 天后冷笑：“狄卿，您可真是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听你说事儿，还得想着言外之意。” “天后贤明。”狄仁杰拱手躬身。 “别贤明了，直接把话给我挑明了说。这件事情和中书令这个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臣只是觉得奇怪，太子和裴远颖大人两个人站在一条船上也就罢了。天后废太子的时候，裴炎大人可是跑得最勤快的一个。可见他早就已经看不惯太子了。可是怎么这一次太子要造反，他反而也是跑得最勤快的那个而且还帮忙瞒着？难道裴炎大人转了性？” 狄仁杰这一连串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天后这回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狄仁杰这是在提示他朝廷里面除了这些叛党之外，还有另外一帮人。 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让李显上位，但是也不是让天后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些人是其他的一种人，也是另有图谋的人。 狄仁杰如果不提醒的话，天后还真没看透这一层。 第四百九十五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看到这一层之后天后冷静下来。 如果李显是吃人的狼，那么这些背后的人，那就是吃狼的虎。 这些明显就是在等着螳螂捕蝉，他们要做螳螂后面的黄雀。 “真有这么一帮人吗？”天后问道。 “臣这两天查验之下，的确是有这么一帮人。所以这些人就在等着天后和庐陵王火拼，即使您两人不想火拼，这些人也会把这个结果引向火拼。到时候，他们正好可以把您扯下来，殷王殿下黄袍一穿顺天意应民心。” 天后倒也不是一个傻子。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后来的开始。 “然后呢？”她问道。 天后的这个问题让狄仁杰笑了。 “天后，您的这个问题可真让人赏心悦目。的确，让殷王殿下上位只不过是他们计谋的第一步。” “旭轮并不是一个当皇帝的好材料。他也只不过是一笔书法，写的不错而已。” 天后对这个儿子的印象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或者她对自己剩下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好印象。 不得不说，狄仁杰也这么想。 “天后，有一件事情您和臣心中都明白。在上面的这个人究竟是厉害一点好还是怂一点儿的好呢？这个还用说嘛。” 找一个厉害的皇帝，做臣子的肯定不能太舒服。因为厉害的皇帝是不能任由臣子舒舒服服的弄权专政结党营私，更不能让一个臣子舒舒服服的挟天子令诸侯。 所以如果能选皇帝的话，还是选一个怂一点儿的好。 这个天后和狄仁杰心中都明白。 裴炎已经是慰藉人臣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若是还想往上走一步，那就得需要一个怂一点的皇帝。 “他想干什么？” “当然是要更进一步了。”狄仁杰说道：“无论谁在上面做皇帝，裴家就会专守恩宠。” “明白了。” 天后点点头。 裴家可是从高祖皇帝起兵起就已经跟随了，到现在已经是三代人了。 家里边出了十几个宰相，兵部的刑部的户部的大人一堆一堆的。 他们家也是家大业大，几乎都改成了一个门阀家族。 可是裴家毕竟不是之前的门阀大家。要想成为那样，那就至少得有皇帝的支持才行。 所以裴炎这才要让皇帝欠他一个天大的情，这样皇帝才能还他一个天大的情。 “我本来以为朝廷里边就是一群狼，没想到这一群狼后面竟然还有一只虎。可笑，哀家天天上朝，这眼睛还不如戳瞎了算了。” 天后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 “天后，您今后要小心。裴大人不是臣能够盯着的角色。他可以一次支持这个反贼，就可以第二次支持另外一个反贼。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涉案的人只有裴远颖，并没有裴炎大人。更何况……” 狄仁杰并没有往下说下去。 裴家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一群大臣，也都是能臣良将。 这个是最不好办的。 这其中还有裴炎对狄仁杰的赏识。 天后也没有说话。 中书令可以说是首辅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之能盖世全国。 恐怕能动他的也只有天子。 但是天后毕竟不是天子。 “狄卿，你说说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天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她只是想让狄仁杰说一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狄仁杰想了想之后，说道：“天后，从判案的角度来说，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办。第一，就是定罪，定前太子，现在庐陵王的罪过。臣请天后三思而后行。” “行什么行，直接斩首。”天后说道。 狄仁杰叹息一声摇摇头。 “若是如此，臣之前所说的话，那就全当白费了。” 叹气，这是他这两天做的最多的动作。 天后却是呵呵一笑。 “没办法，实在是憋得慌。收拾不了裴炎那个老鬼，只能气一气你了。你放心，都说了这么多了哀家如果还不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也就太蠢了。放心，哀家是不会拿大唐江山做赌注的。” “天后贤明。” 狄仁杰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后既然想去谈一谈，那么她就一定会去谈一谈。 但愿这母子两个人见面之后能谈出个结果来。 不过在谈之前，天后却也是怨憎汇聚。 “狄卿啊，你老是告诉哀家。哀家自从主政以来，有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狄仁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回问一句。 “天后，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哀家想过了，好像所作所为和先皇在世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无论是用人还是从政，全都如此。” 天后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狄仁杰眨一眨眼睛，不知道这个话应该从何说起。 “天后，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易经？易经·师卦之中有一爻辞叫做，师贞丈人吉。这意思就是说如果出师有名的话，主帅就会吉利。出师为了道义的话，主帅就能获胜。不义之师自古以来就是败多胜少。天后有没有想过如今阻力这么大，是不是因为您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呢？” 天后没有说话。 她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狄仁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透过纱帘，他能看到天后是在看着那只朱批的御笔。 自从她开始执掌这支笔之后，有多少天下大事都是通过这支笔来确定的。 她这还是第1次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拿起这支笔？ 不过，这个怀疑转瞬即逝。 “狄卿，你知道如果哀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会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您多虑了。应该没有什么差别。您是上天的天乙贵人，无论您在什么地方，无论您做什么选择中有大富大贵之命。没有任何差别。” 狄仁杰的解释让天后长声大笑。 “狄卿，你这个马屁拍的还真让人舒服。但是我告诉你，感业寺的生活和这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哀家在那个地方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啊。”狄仁杰说出了天后亲自所做的那首诗。 第四百九十六章：石榴裙下的江山 “这个正是当年哀家给先帝所做。可是狄卿，哀家就是不明白，哀家哪里像个妖怪？” 狄仁杰硬生生的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天后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妖怪。 正好相反的是，天后在最鲜嫩的年纪，也确实符合她那个名字——媚娘。 武媚娘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是把这张脸放在天下恐怕也是比较出众的。 她非但不像是个妖怪，反而像是一个天仙。 “天后，你一点儿也不像妖怪。” “可是这天下却把哀家说的跟妖怪一样。关于小公主的事情，哀家先在这里谢谢你。是你给了哀家一个平反的机会。” “这点案子，狄仁杰还是能够断清楚的。” 狄仁杰垂首。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所谓的小公主应该是生育永徽三年之前，高宗皇帝怎么可能忍了三年之后才废了皇后的？ 其实这里面的恩怨，狄仁杰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王氏一族，根深蒂固，不但家里面是丞相而且门生故吏满天下。王皇后的舅舅又是柳氏，也是大门阀。 这两大家族盘在一块儿全都在王皇后的身上，这就相当于外戚干政。 “先帝有那么一个时时刻刻对自己耳提面命的舅舅，长孙无忌就够烦的了。面对这两大家族，那就是烦上加烦。谁都会捧着这两大家族自认识这两大家族的门生，那么就没有人做天子门生了。” “狄卿，你是明白人。所以王家不可取。” 天后微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宗皇帝才最终在永徽六年废除王皇后的后位。 就是为了要打击一下王家和柳家，让他们把尾巴都收起来，别翘起来当旗子摇。 “兰陵萧氏可以说比王氏的问题还要大。”狄仁杰叹息。 兰陵萧氏出身高贵无比，那可是南朝的皇室之后。南北朝时期，南朝为宋齐梁陈，其中齐和梁都是萧氏。 一个是萧道成，另一个则是萧衍。 萧淑妃出生于这种氏族，若是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恐怕就会萧氏复辟了。 李唐是绝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武家就完全不一样了。 武士彟已经死了，而武媚娘的哥哥和他并不是一个母亲。实际上武家除了一帮女流之辈，没有外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帝才让您成为皇后。当然，这也是先帝和您感情深厚。这也是类似于因薄太后而立汉文帝的原因。” 狄仁杰这话说的是毕恭毕敬。 天后听的也是颔首微笑。 “可是，天后，薄氏也好，窦太后也罢，虽然都是强势的人物，但是至少都是听政。前面坐着的必须得有这么一个人，这就是道义。有这么一个人便是师出有名，若无这么一个人就是师出无名。天后明鉴！” 狄仁杰拱手。 天后那是一个何其聪明的人。她也明白狄仁杰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哀家还不能直接出来？” “至少您现在应该坐回去了，不能坐在前面。您能和先帝并称二圣，说到底也是先帝对您的宠幸。只是您的才智配得上这份宠幸，再加上满朝文武都得罪不起先帝。所以您才能安安稳稳的做到现在。现在，您再坐在这里，师不贞，丈人不吉了。” 这话够分量。 天后也不得不仔细的想一想了。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毕竟是李唐的天下，不是哀家的天下。所以哀家还是要找一个李唐的人来坐天下？” “这件事情好像不是很困难吧？殷王李旭伦也是您的亲生儿子，而且年岁不大还不能亲政。再加上裴炎可是汲汲营营希望这位上位。您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庐陵王说好事情，顺便让殷王准备一下成为太子。或者就干脆让他登基称帝。这样您作为太后才能顺顺利利的继续听政。” 是啊，李旭伦现在才多大？根本就是一个孩子。 他这个人平时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太大的野心。 最好的是，这个皇子平时和朝中的大臣都是保持距离的。别管是狄仁杰还是裴炎，都没有更多的接触过这个皇子。 裴炎之所以特别想让这个皇子上位，这里面可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天后问道。 “大概是神交吧？裴炎作为首辅大臣，有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皇帝在上边就可以大展拳脚。他现在在您的面前有您压着他，镇着他。他也就不至于太出格，但是您若是跑到后面去了，恐怕他就会完全换一副嘴脸。” 天后并没有对这个话发表更多的评论。 毕竟还没有出现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狄仁杰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狄卿，照你所说，哀家如今就应该和那个不孝子好好谈一谈？” “对，毕竟你们是母子，母子连心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那就好好谈谈吧，哀家这就传令御膳房将晚膳送到王府。哀家今天晚上要要去那里和庐陵王彻夜谈心。” 行，总算是完成和庐陵王的承诺了。 狄仁杰心知肚明，那个聪明的可以谋反的庐陵王应该能够知道如何从自己的母亲这里要到好处。 毕竟他的大哥二哥都如此做了。 他也应该有这些想法。 “臣，愿天后母子相谈欢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这个年。” “你不用但愿，今天晚上的晚宴由你作陪。” 啊？ 狄仁杰心里面刚刚提起起来，这回又被一颗大石头砸了下去。 这可是皇家秘密啊。 谁要是偷听了当场虽然不能烂手烂脚遭报应，但是这种秘密可不是好秘密。谁要是听到了，或者是看到了，恐怕都会不得好死的。 毕竟没有人说的秘密，那才是真正的秘密。 “天后，您这是让臣……臣不该去。”狄仁杰慌忙摇头。 “狄卿，你想多了。哀家和庐陵王两个人之间总需要有一个中间人吧？如果哀家今天到了庐陵王府内，突然出现了一群毒人。哀家没有卫队保护，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狄仁杰可没想到，天后还有这个心思呢？ 第四百九十七章：保人 “这么说我就是天后和庐陵王的保人了？我还有这么大面子呢？” “自从你来到紫微宫之后就已经有这么大的面子了。这个单子可是你自己主动挑起来的，现在还没有把单子挑到头，你就想卸下去，这是不可能的。挑山工知道吧，总得挑到山上吧。” 天后笑吟吟的让狄仁杰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 他何德何能啊？ 一个大理寺正卿，竟然要给天后和前太子两个人做保。 他保得住吗？ 这两个别管哪个要是做一家伙那都是雷霆万钧的动静。 狄仁杰心知肚明，他可承受不起如此雷霆。 “你不是时时刻刻都说自己有那块蓝天苍水玉吗？那个可相当于先皇在世啊，如今也就是你最适合这个保人。你先去准备一下吧，现在就去王府给哀家打个前战。” 狄仁杰只能答应了。 从紫微宫回到大理寺，狄仁杰一路上还都在懵懵懂懂的状态。 今天晚上的湘潭实在太重要了，重要的可以扭转大唐局面。 若是谈得好，天下无事，一片太平盛世，大家等着过年吧。 若是谈不好……狄仁杰皱眉。 绝对不能让大唐乱起来。 朝廷动乱，历来都是百姓涂炭。狄仁杰怎么也不能让黎明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 他到了大理寺之后，便将一直等在这里的薛梅和李慕然找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人管着千牛卫，另外一个人管着内卫。 是这一次实行的最好人选。 “让我们两个人各自率领千牛卫和内卫去庐陵王家里布置？是不是太突然了？” 李慕然一脸茫然。 薛梅也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太突兀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狄仁杰这一天的时间究竟在跑些什么？他们只是知道上官婉儿和狄仁杰都挺忙。 “今天晚上，天后和庐陵王要在一起吃顿饭。我担心这个时候如果冒出什么毒人来，那才叫麻烦。所以只能请你们两个人跑一趟了。” “那也不至于吧，总不能说那一帮人会来到城里吧？” 薛梅觉得奇怪，今天也没有接到大量人涌入神都的报告啊。 怎么会出现毒人呢？ 狄仁杰只用一句话就给他点明白了。 “我是担心，王府内部会出现什么毒人之类的。” “哦？啊？” 薛梅明白了，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话说出来可是要翻天的。 李慕然虽然什么也不明白，但是却被薛梅给拉走了。 有些事情薛梅明白就好。 狄仁杰看到他们两个人离开，就叫人将墨端和张若凡叫过来了。 “你们两个人把证据处理的如何？” “兵部出预算买铁矿石的钱已经算出来了，现在正在归档。”墨端说道。 “把这件案子的始末整理一下。你们两个人是半途插进来的，所以能找到什么证据就整理什么证据，不足的我来补充。” 狄仁杰交代下去，他们两个人便领命而走。 这是要结案了。 可是狄仁杰还是第1次在结案之前心情如此沉重。 毕竟这个案子能不能在这里打住完全就看今晚的这一顿饭了。 要是能打住，一切好说。要是打不住，随时备战。 不过狄仁杰现在要紧的就是拿下另外一个人。 只有把这个人捏在手里才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下来。 裴远颖。 狄仁杰这一次要单独行动，而是去找了张柬之。 他和张柬之、姚崇三个人联袂去了兵部。 裴远颖根本没想到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来了，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姚崇。 狄仁杰这一次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关于兵部的账目需要裴远颖过去配合一下。 毕竟这些账目都是他处理的。 因为他们三个人全都是特别随便的样子，似乎就是非常随便的询问。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就是在兵部里边。 裴远颖自然也没有多想，便跟着狄仁杰他们几个人去了尚书的内阁。 他哪里想到一到那里，姚崇突然出手直接将他拿下了。 裴远颖的武功不错，但是却远远不是姚崇的对手。 更何况旁边还跟着一个狄战。 狄仁杰用鬼医十三针让他睡过去了。 “看好他，在明天之前对不能让他和任何人接触。”狄仁杰交代。 “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吧。”姚崇拍胸脯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接触他的。” 张柬之这边则是做了一个疾行帖子给中书省，告诉中书令裴炎大人，他的侄子要跟着刑部的人去外部追逃一个贪官。 他这是请求中书大人准许。 当然，这里面还有姚崇写好的夹片，也是这个意思。 裴炎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回话下次这种事情不用问他直接变便宜行事就好。 总算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狄仁杰便去了王府，等待天后驾临。 王府的安排已经按照狄仁杰所说外松内紧，表面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这里边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千牛卫。 他们就等待天后到来。 至于庐陵王两口子，更是被千牛卫看护起来。 狄仁杰还没走到院子里边，就听到里面一阵叫骂声。 “这是干什么呢？”狄仁杰问道。 “是韦夫人。” 李慕然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接手王府之后，她就一直在叫骂不停。” “我去看看。” 其实狄仁杰的本意也不是让千牛卫如此对待庐陵王夫妇。 毕竟这一对小夫妻结婚还不到一年，两个人几乎都是比少年大一点儿，比青年再小一点儿的人。 大概只能称之为孩子吧。 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恐惧了。 毕竟恐惧到的极点就是愤怒。 庐陵王夫妻也是如此。 不过，这个事情好像比狄仁杰想象的糟糕一些。 他走进去就发现屋子里面是一片暗的。庐陵王批了一件衣裳，瑟瑟在墙角瑟瑟发抖。 韦夫人则是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面，一边搂着庐陵王一边对外面破口大骂。 狄仁杰的到来让她闭了嘴。 她当然要闭嘴了，人得有眼睛。 外边的那些千牛卫要不了他们夫妻的命。 第四百九十八章：母子盛宴 千牛卫只不过是皇家卫队而已要不了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命，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例外。 狄仁杰手持蓝天苍水玉，一旦亮出来就等于是先皇驾临。 这个谁惹得起？ 狄仁杰若是告诉这些人，把他们夫妻两个人拖出去宰了，恐怕这些千牛卫没有一个会反对。 天后就算是来了，看到了两具尸体，也只能作罢。 大不了狄仁杰就是丢一块玉佩而已，但是他们夫妻两个人可是丢了一条命。 韦夫人只能把自己的嘴捂上，哭也不敢哭，喊也不敢喊，眼泪干干的在眼睛里面打转。 她搂着瑟瑟发抖的庐陵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狄仁杰再次叹气。 他已经不知道今天究竟烫了多少口气了。 可能今天叹气的机会还会更多。 “把门关上。”他对李慕然说道。 李慕然将门关上之后，在屋里面点起了灯。 狄仁杰走过去将庐陵王扶起来。但是庐陵王就像是一个含羞草，狄仁杰一旦松了手他马上就蹲回去。 活像是长在墙角的一株蘑菇。 “王爷，你这是何必呢？”狄仁杰也只好蹲下来看着他。 “狄大人，母后，怎么说的？”庐陵王瑟缩着看着狄仁杰。 “没事。” 狄仁杰看着庐陵王，说出这两个字。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在庐陵王的额头上拍了拍，轻轻的按了按。 这个动作可以让一个人舒缓开来。 别天后没有到，庐陵王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王爷，你放心。狄仁杰既然是这大唐的擎天一柱架海横梁，那么就不会让你头上的这片天倒下来。以后在庐陵，可千万别听信任何人的任何谣言，关上门做人，就像您今天这样。您可别忘了如此被动，正是因为您强势了一把。” “好，好。我知道了。” 庐陵王虽然还在瑟瑟发抖，可是眼睛里面却有了光。 狄仁杰这个话究竟有多少分量，他心中清楚。 无论如何，狄仁杰是一定会为他说话的。 虽然接下来在庐陵的路可能并不好走，但是他现在至少还有一条路能走。 “王爷，臣听说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来的经书，可以让人到达彼岸。臣请您好好的诵读一番，也让自己的心灵到达彼岸。别再做无用的事情了。另外，您在庐陵的时候，要为边关那些牺牲的将士祈福。希望他们早日登得极乐，为你自己这一次恕罪。” “好，好！” 李显现在也没有办法说其他的词了。 他连连点头。 狄仁杰走到旁边，从书架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份《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交给李显。 李显结果这本书就着微弱的烛光便开始读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波罗蜜多时……” 在一片诵经声中，李显的身子渐渐的不抖了，精神也稳定下来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狄仁杰再次叹口气。 庐陵王暂时只能这个样子了，不过这个好处就是天后过来的话，他能一股脑的全都招了。 狄仁杰也不怕突然间出现什么毒人蛊人的。 天后看到他这个样子，最起码也不会痛下杀手。 人的心底毕竟还是软的。 “大人，太子……庐陵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李慕然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事情，也不要往外宣传。”狄仁杰说道。 李慕然点头。 狄仁杰抬起头看向天空，只是但愿，今天的事情还不至于太晚。 天后还没有来之前，御膳房的人先来了。 这一次的食材也依次从车上拿下来。 狄仁杰一个一个的全都试过了毒性之后，再交给御膳房派来的试吃官进行检验。 天后的饮食全都是由太医院的试吃官查验过。 别说是有毒了，就是吃完之后闹个肚子都不行。 狄仁杰虽然精通艺术，但是在这些东西上却还是所有欠缺的。 他只是图自己心里面的一个安生。 很快，庐陵王的厨房里边炊烟袅袅，食物的香味慢慢的出来。 狄仁杰和李慕然两个人在正堂，也没有去打扰那一对小夫妻。 不过这食物的气息和庐陵王念经的声音合在一起倒是有另外一番禅趣。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不满足，其实有这么一口粗茶淡饭没事的时候还能念念经，积功德了无牵挂。这才是真正的福气呀。” 狄仁杰坐在正堂，也跟着念起了《心经》。 李慕然是什么也听不懂，只能跟着坐着。 薛梅也是在旁边坐着百无聊赖。 他们两个人可听不懂狄仁杰念的句子，但是却感觉到这一份静谧的声音不应该被打破。 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这一份静谧还是被打破了。 被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笑声。 “狄卿，你这可是好气质啊，竟然在这里念经坐禅了。” 天后？ 狄仁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天后和鱼烔犷两个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了。 前边的没有看到銮驾，后边也没有听到传讯，狄仁杰更没有接到通知出去迎驾。 “狄仁杰叩见天后！”狄仁杰慌忙跪下来。 李慕然和薛梅两个人也是跪下。 天后先是笑盈盈的走过去扶起薛梅，然后才转身坐在了正常的正位上。 “平身吧，哀家今天可没说一定要带着銮驾过来。今天是我来看看儿子，所以就轻车简从了。只有鱼大人陪着。” “天后有鱼大人在身边，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也进不了身。鱼大人的武功，独步天下。” 鱼烔犷听完这话之后摸了摸脸。 他又抬起头向外边看了看天空。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狄仁杰，狄怀英，大名鼎鼎的大理寺正卿竟然在拍我的马屁？狄大人，你这不是打脖子后头过来的，打算绕我一下吧？” “那里，鱼大人英明神武，我怎么敢绕您呢？” 鱼烔犷苦笑一声，对狄仁杰拱拱手。 “我的狄大人啊，你就别客气了。你看看我的后脊梁发凉，冷汗都下来了，您到底要干嘛？” 李慕然在旁边也是没进入状态，听到鱼烔犷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天后也是大笑起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小丑 “能搏天后一笑，这就是狄仁杰的目的。” 狄仁杰马上转头向天后作揖。 狄大人今天很不对。 这是李慕然的想法。 他今天有点紧张，而且那么唯唯诺诺的。 看上去好像是在吹捧，实际上就是在把气氛弄活，让气氛成为一个比较欢快的气氛。 狄大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李慕然总觉得今天的狄仁杰就像是一个小丑，也就是戏台上的丑角儿。 他给自己的脸上抹上一块豆腐块，还特地要把眉毛跟胡子画的又黑又浓。 这就是为了用明显的反差逗人笑。 狄仁杰现在也在逗人笑。 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李慕然的手心里面不自觉的开始冒汗了。 狄仁杰一定是要遇到什么大的事情，不然绝对不会如此扮作跳梁小丑。他就算是跳梁，那也是梁上君子不是小丑。 “好了，狄卿你就不要在这里跑龙套了。这个屋子的主人也不是你。庐陵王呢？” “儿臣，在。”庐陵王在韦夫人的搀扶之下恭恭敬敬的走出来。 天后看到他这个样子，哑然失笑。 “哎呀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狄卿，你们一会儿还要给哀家来上一段儿能剧吗？怎么庐陵王穿着能剧用的白衫就出来了？” “这倒是没有，不过天后若是打算看，臣到时能给天后演上两段。” “好，那一会儿一定要让哀家开开眼界。看看狄卿的能剧是如何唱的。” 狄仁杰微笑躬身。 他这个样子让鱼烔犷和薛梅都皱起了眉头。 狄仁杰实在太不一样了。 今天的狄仁杰做了很多平时死都不会做的事情。 只是为了把今天的这个气氛弄的欢快一些。 天后和庐陵王目测两个人攀谈的时候，他在旁边站着也有一些插科打荤，不过都是搞笑为主。 庐陵王的表现却是另外一种表现。 他似乎是被吓得唯唯诺诺，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狄仁杰如此费力卖好，和他的不自然正好形成一对反差。 天后确实这里笑的最自然的。 他们三个人似乎是另外成一个景致，有一些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才知道。 不论是什么事情，另外三个人心中都明白，一定是惊天动地的事情。 和前太子有关那自然是惊天动地。 “狄卿啊，你说今天晚上的天气是风云突变呢，还是月亮清晰呢？” “有天后在这里那自然是月朗星稀，天后母子之间一定是和和美美的。另外，庐陵王刚刚还和臣说，一定要多多诵经积攒功德，这样才能顺顺利利的产下一个小王子来。” “这个可就真的冤枉了。我这还不到岁数了竟然就成奶奶了。不过，倒是不着急。”天后轻轻的拍一拍旁边的庐陵王。“太早要孩子对你可不好，对韦儿也不是很好啊。毕竟庐陵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庐陵王听完这话之后，身子抖了一下，吓得脸上的汗都出来了。 韦夫人听到这话也是脸色一变。 狄仁杰慌忙说道：“臣谢天后，庐陵王在庐陵的日子虽然过得可能不太容易，可一定是平平安安的对吧？” “是啊，庐陵那毕竟也是个好地方。日子可能辛苦一点但是却不会闹什么匪患之类的。你们夫妻两个人等到适应了那里的水土，再说要孩子的事吧。” 这话里话外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过庐陵王却好像松懈了不少。 他擦了擦汗慌忙谢恩。 韦夫人也是扶着他一起谢恩。 早在天后到来之前，这一顿饭便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正好是开饭的时候。 狄仁杰等人坐在这里，享受御膳美食。 不过饭菜端上来，基本上都属于温汤的了。因为中间检查的环节实在太多。 不过，没有人对这个建议有什么反对的，因为大家似乎都不在胃口。 狄仁杰却是吃的最欢的一个，整个气氛也因为他挺活跃的。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狄仁杰便下去装扮一番了。 能剧的演员只要身穿一身白袍，腰里面可能还有一个骨，一般都是一边走一边唱。 狄仁杰这回表演的却是一番他自己编出来的故事。 儿子为了争夺家业跟母亲打起来了，结果正如这两个人到了最后才发现家业就算是给了母亲，最终也会传到儿子手里。 所以这不这两个人就不打了。不过狄仁杰演起来确实特别让人捧腹的。 他那腿更是如瘸的，一般一瘸一拐，身上的身段也是夸张滑稽。 庐陵王看着直皱眉头，可是却跟着一起笑起来。 天后更是毫无威仪的哈哈大笑，仿佛就已经忘了这几天的忧愁。 不过，另外的三个人却觉得天后笑得有点假，狄仁杰演的有点假，庐陵王的紧张可是不假。 这事情真有意思。 天后酒足饭饱之后特别御赐狄仁杰报之后继续在这里吃饭。 她自己则是要去逛一逛庐陵王府，令薛梅和庐陵王作陪。 鱼烔犷和李慕然主要是刘翔要陪狄仁杰多喝几杯。 狄仁杰知道这是母子之间的最后摊牌，也就在这里等着了。 天后在那一天和庐陵王究竟谈了一些什么？狄仁杰并不知道。 薛梅从后面回来之后，手里面拿了一个字条，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当天晚上，薛梅一直没有回来。 天后和庐陵王两个人谈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带上鱼烔犷告辞离开了。 等到她走了，狄仁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给自己喝了一杯酒压压惊。 “狄大人！”庐陵王从后堂走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倒在狄仁杰的面前，韦夫人也是如此。 “王爷，夫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狄仁杰慌忙起身。 庐陵王泪如雨下。 “和李显何德何能啊，让狄大人一国名士这么讨好卖乖的帮我使唤。李显连累大人了。” “天后刚刚说，若不是看在狄大人甘于下流做戏子的份上，一定饶不了王爷。我在这里谢谢大人了。”韦夫人也是连声道谢。 “王爷眼中了，雷霆雨露，恩赐于上。狄仁杰只是希望王爷千万别再听信任何人的话，千万别再走错路了。” 是啊，再走错就回不来了。 第五百章：结案 狄仁杰走出王府之后，这才生了一个懒腰。 他感觉今天还真不是特别的累。 “大人，你今天这样还不累呢？我可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滑稽。” “怎么了？最起码证明我饿不死，万一哪一天丢了官。我我还能出去演能剧呢。顶损了我也是个游方郎中。” “你要是没有官做，那恐怕天下的人都要丢官罢职喽。” 李慕然摇头感叹。 狄仁杰回到大理寺，墨端和张若凡两个人便把结案的呈文拿上来。 仔细看了看呈文之后，狄仁杰心里面不禁回想起这一幕一幕。 从一开始的带领大军进入西域，到后来的回到神都。 太子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了。”狄仁杰叹口气便在底下签署上的自己的名字。 他拿起大理寺的印章重重的扣在上面，只等到明天早上送往刑部。 这案子也算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狄仁杰还没有起身，就听到外面议论纷纷。 似乎是又出什么大案子了？他可想都没想，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毒人总要被处理，薛梅昨天去干什么了？ 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最终这件事情还是落到了他脑袋上。 “大人，这事情可真就怪了。一座山上莫名其妙的失了火，里边烧死了不少人。可是这些人却都身份不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突然间来到这里，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被烧死了对吧？” 狄仁杰问道。 墨端点点头。 “对啊。” “那这叫做基本事实不清，让洛阳令把这些人的来历查清楚之后再找大理寺报案。” 狄仁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打发到洛阳令那里了。 这一个年大家过的是平平安安，欢欢喜喜。 等到过年之后的大年初一，庐陵王给天后拜年之后便踏上了去庐陵的路程。 他并没有声张，能够为他送行的人也就是狄仁杰了。 十里亭外，风雪满天。 “王爷，狄仁杰你这杯酒，祝你一路平安。以后可能要有一段苦日子了，但是狄仁杰希望王爷能学到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更希望王爷能够在这段期间品尝一下天下疾苦，能够及万民之所急，想万民之所想。” 狄仁杰双手举杯，谆谆叮嘱。 “大人，您的叮嘱我记住了。李显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沿途的民风乡土，好好的看一看我大唐江山。绝对不会辜负狄大人的一番美意。” “什么美意啊。我毕竟没有为那三万大军昭雪冤屈。王爷也没有这个能力抚恤家属，这一切。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狄仁杰虽然破了案，但是于心有愧啊。” “那大人，什么意思？”韦夫人问道。 “我只希望庐陵王能够记住这些。以后再也不要用打江山的士兵来填满自己的欲壑了。” 庐陵王连声称是。 双方喝下一杯酒，狄仁杰便看着庐陵王的车子孤零零之丫丫的在风雪中远去。 天上又下雪了。 “回去吧。”狄仁杰转过头却意外的发现鱼烔犷正在不远处。 他陪着一个妇人也得远远的看着庐陵王离开。 狄仁杰颇感意外，慢慢的走上前去。 鱼烔犷和他算是心照不宣，两个人对望一眼。 狄仁杰躬身一拜，那个妇人对他摆了摆手。 “天后，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大方方的过来送一送不是更好？”狄仁杰问道。 天后摇头。 “狄卿，你虽然离的远，可是我也听清楚了，你刚才所说的话。你因为无法对那三万人命交代而心生自责。哀家又何尝不是？因为舔犊之情，哀家也只能发下抚恤而已，却让守卫边防的将士喊冤如雪。看看这大雪吧，就是那些将士的怨气。” “天后贤明。” “别再这么说了，你我都要记住，不能糟蹋守卫边关将士的性命啊。” “是，臣谨记。” 天后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 狄仁杰慢慢的跟在身边。 他们本来就是在城外送别，没有几步路，便进入到了城门洞中。 黑洞洞的城门洞只有远处的一片光亮，走过这一片黑暗之后，眼前豁然一亮就是繁花似锦的神都。 天后看着眼前的一片繁华，微微一笑。 “狄卿，今日哀家若是请你逛逛洛阳城，你说如何？” 哎？刚才的哀伤就算了？ 狄仁杰看看天后如此高涨的性质。 无奈一笑。 算了就算了呗，还能怎么说？斯人已矣，活人还要继续。 边关的将士奋战才有的，大唐如此盛世。 狄仁杰躬身算是回答了。 李慕然和薛梅自然也是乐的随行。 “狄卿，你说以后天天都是这个样子，多好。也没有那么烦人的官司也没有那么扑朔迷离的案情。”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人间仙境，恐怕连天堂都不想去了。但是不能啊。人间就是人间，神魔交汇之处。人间不会总为太平，也不会总为凶险，一切都是如此。” “你倒是蛮有心得了。”天后笑道，“今日不论道法，只论刀工。咱们找一个胡肆，烤肉拼酒如何？” “好啊。”薛梅第一个拍起巴掌跳起来。 狄仁杰也是摸摸鼻子同意了。 他们几个人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找了一个胡肆，放肆吃喝起来。 天下之事本就如此，天下没有永恒的太平，也没有永恒的动乱。 一片大唐盛世之下，总有人要做一些事情，扰乱也总有人拨乱反正。 不过，任何一个阴谋之下总有能看破阴谋的人。狄仁杰是这样的人之前之后总有这样的人出现，天下总有公理正义支持。 不是这些阴谋者，哪里来的大唐大唐狄仁杰的一段又一段的传奇呢？所以这倒也不是一个坏事，天生我才总有故事让后人看看。 只要还有阴谋者，只要还有违法者，狄仁杰这样的人就要跟这些人斗上一斗。 别管这个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也别管这个人究竟是出生何处，阴谋多大。他总会败露总会失败，总会有神通不敌业力的一天。 历朝历代，均是如此。 首-发：xyushuwu.one (woo1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