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重生六小姐》 第1章 府中密谋 府中密谋 寒冬时节，飞鸟尽绝，雪漫山野。 员外郎府内，最后一根柴火也熄灭了，寒风如刀，从破败的窗户灌进来，刮得舒清冉浑身颤抖。床上躺着一个身材肥大的男子，早已没了呼吸，却还是带着痴呆的笑容。 又一阵风刮过，吹开了门，舒清冉裹紧了衣裳，叹了口气，山穷水尽，明天只能向那个贱人低头，想想也真是不甘心。说来奇怪，那个人说起来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是让人心中不喜。 就在这时，门口闪过几个黑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人举在空中，然后一根白绫眼前闪过，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嘞，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随后一只手托在脚底，堪堪抵住了下坠的势头。 “六丫头，咱们又见面了。”声音清脆，一个妇人摇曳着水蛇腰，出现在舒清冉面前。 “嗯。”舒清冉眼睛红了，芸娘你想杀我。 “呵呵，你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我要杀你？哈哈哈，因为你娘也是我杀的，杀人就要斩草除根，怎么能留下你这个孽种。”芸娘笑的张狂，伸手拍了一下脑袋“你看我，都忘了你不能说话了，给她松一点。” 喉间一松，舒清冉血灌瞳仁，怒骂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杀我娘，我娘身体不好，也不曾碍过你的事。” 芸娘笑容尽敛，变得冷若冰霜：“不曾碍事，那是你认为，不作数的，我一个清白人家的好女儿，伏低做小的伺候老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当上夫人，你娘不死，正房夫人的位置就不属于我，你不死，我的正房夫人位置就坐不稳。” “你疯了，老夫人不会点头的。。”舒清冉气的脸色雪白，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芸娘脸孔扭曲，凑到舒清冉面前：“老夫人是不乐意，那又咋样，她老了，我在茯苓糕里面加了夹竹桃，她就一病不起。我当夫人那天，专门过去喂她吃药，她那副样子，啧啧啧，你都想不到，就跟你现在样子差不多。” “芸娘，你连老夫人都杀，你还是人么？”舒清冉目眦尽裂，怎会有这么丧心病狂之人，早知道芸娘如此恶毒，哪怕死也要拖着她上路。 芸娘笑完，冷冷的打量了舒清冉一番，手一挥：“接下来不用你说话了，你听着就好。” 舒清冉只觉得脚下一松，白绫绞紧，神志逐渐模糊，偏偏每句话还听得清楚。 “你有个相好的是吧，当年求婚的人中，有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我偏偏不许，让你嫁给了一个白痴，这些年那人也曾经几次送了钱物，却都便宜了我，就在今天，他还问我，能不能邀请你煮酒赏梅，她不知道，你的贴心丫鬟，早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一股大恐怖来袭，在最后一丝神志消失前，舒清冉只有一个念头 ‘贱人，如果有来生，一定与你同归于尽。’ 一夜春风，江山叠翠，鸟语花香。 相府的某间厢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惊飞了鸟雀无数。 “我还活着？”舒清冉下意识伸手掐了掐自己，却看见自己明显小了一圈的手。 她内心惊讶，赶紧拿了床边的挂历来看——永德二十三年！ 老天爷见怜，让她重活了！既然老天爷愿意给她机会重活一世，那么她一定会改变上辈子懦弱的性格，保护好母亲，保护好自己！ 思量一下，这段时间正是母亲沉疴在床的那段日子，原本她以为只是生病，芸娘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加害母亲，一想到这，她就再也坐不住，起身朝书房走去。 她在家中人微言轻，就算揭穿了芸娘的真面目也没法做什么，不如找父亲说理，只要父亲知道芸娘的真实面目，一定会主持正义，干掉芸娘的。 舒之昂的书房在东院笔耕堂，舒清冉母女的住所在西侧兰荷居，中间隔着长长的回廊与正院厅堂。 回廊上绿萝蜿蜒而上，一片怡人的碧绿映入人眼中，偶尔鸟啭莺啼，当真一副春日好风光。 舒清冉看着这有着蓬勃生机的绿意，勾了勾唇角，想到自己重活一世，感觉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很快就到了笔耕堂了，舒清冉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前，心中暗自奇怪，以往父亲的书房前不是会有侍卫站岗么？ 难道是父亲不在书房？ 但她也没多想，无论如何先去看看，最差也要让爹爹对姨娘产生警惕之心才行，沿着回廊，她径直走了过去。 舒清冉体态轻盈，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上几乎毫无声响，也导致了屋内的人丝毫不知道门外已经有人。 还未敲门，舒清冉就听见芸姨娘媚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老爷，你就答应人家嘛，你就忍心我们的琪儿一直当个庶子吗？你不知道呢，就连下人都看不起我们母子，人家委屈无所谓，可琪儿是我们的宝贝儿子呀！” 舒清冉站在门外，心下了然，怪不得书房前面没有侍卫，想必是芸姨娘来了之后驱散的。看来现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贸然进去了。 舒清冉正准备转身离开，再寻一个时机过来找父亲。可里面的舒之昂的话立马让她停住了脚步：“乖芸儿，我自然不舍得你们娘几个受委屈，你且等着，等萧氏去了。到时候我把你抬做正妻，琪儿自然就是嫡子嫡女了。” 什么？舒清冉心下大惊。这句话里面，难道是要将母亲贬为妾室吗？还是会休了母亲？ 上辈子自己没想过来求父亲，自然没听见过这些话，这辈子却是无意间窥见了如此机密。她原本对芸娘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在却信了七八分，母亲的死，还真的可能被人下了毒手！ 舒清冉按耐住繁杂的心绪，收住了迈出去的脚步，瞅了瞅四下无人，更是将耳朵贴进窗边，生怕听漏其中任何一句话。 “老爷，你真好，妾身能得老爷如此相待，真是死而无憾了。” “傻芸娘，老爷怎么舍得你死呢，既然感激老爷，不如好好服侍我怎么样？” “老爷，你讨厌！” 里面舒之昂似乎在和芸娘嬉闹，不时传来芸娘的娇呼声。 正在舒清冉懊恼听不到什么关键信息时，他们总算是说了一句别的话。 “老爷，那就三日后的赏花宴，到时候我邀各位夫人前来，让萧氏大庭广众之下病发而亡，好不好啊？”芸娘的声音还是那么娇媚，很难想象这么恶毒的一句话也是由这么娇媚的声音说出来的。 舒清冉听见这句话惊骇不已，原来上辈子，母亲真的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芸娘给设计害死的吗？ 她害怕自己会惊呼出声，身体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舒清冉慢慢的稳住身形，心内却是惊涛骇浪，她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依旧和之前一样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对话，周围的一切仿佛寂静下来，她现在只希望父亲不会那么绝情，救母亲一命。 舒之昂听见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对呀，老爷，到时候只需要我的丫鬟趁人多的时候，给萧氏敬上那么一杯茶，过上三个时辰，她就会‘病发’身亡，反正她现在早已经是缠绵病榻，想必也没有人会查看她的死因吧！” “芸娘，这下你开心了吧！” 芸娘又咯咯咯的娇笑起来，屋内的两人也没有继续关于这方面的语言了，而是各种打情骂俏，进而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舒清冉蹑手蹑脚的走出一段距离，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也想不到道貌岸然的父亲，竟然有如此冷漠的心，坐视宠妾灭妻，芸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下毒毒杀主母。 可是她能做什么？父亲偏心，母亲缠绵病榻，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童，面对大难束手无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母亲毒发身亡，可就算挡住了赏花宴那杯穿肠毒药，日后又怎么办，芸娘的明枪暗箭她能挡住多少，一个不慎，母亲就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正彷徨无计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禅房，正对门放了一张紫檀长桌，里面供了一个观音像，下面摆着四组双耳的香炉，一道道香气弥漫开来，抚平了她烦躁的心。 观音面容端庄，眼角却带着慈悲，仿佛不忍看到人间苦难，她想起娘去世之时，也是这样一幅难以割舍的神情，这样的苦难经历一次已经是凌迟般的痛，难道她还要在经历一次，舒清冉的眼泪滚滚而落，飞溅在尘土中，一片朦胧中，她跪在地上，虔诚祈祷。 风声呜咽，草叶窸窣，阳光如春，乍暖还寒。 第2章 嫡不如庶 从禅房出来，舒清冉心情好了许多，靠山山倒，靠老子也是靠不住的，总归还是要自身强大才行。 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母亲的性命，只是芸娘耳目众多，下毒当真防不胜防，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哪怕睁大了眼睛也防不住这么多明枪暗箭。 正思忖间，就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舒清漪，众星拱月的走了过来。对面的舒清漪看了一眼，高高的抬起了下巴，径直走了过来，没有一分要让路的意思。 是嫡女又如何，平日里在这丞相府，谁人不知舒清冉是个不受宠的。 舒清冉见了，眉头一皱，早前自己是多懦弱？才会让舒清漪骄横成这样子。 当即也不退让，两个人碰个正着，舒清漪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给撞的一个踉跄。舒清冉也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却还是腰杆挺得笔直。 丫鬟们赶紧上前扶住还没站稳的舒清漪，迭声问候着小姐可有不适。舒清漪那吃过这么大的亏，小脸涨得通红，劈头盖脸的斥骂道： “舒清冉你这小贱人，看见我在这里走路你不仅不避开还敢撞过来，好大的胆子，回头让爹爹狠狠惩罚你！更可恶的是还踩了我一脚，我这流光坊制的绣鞋你赔得起吗？” 舒清冉微笑：“小贱人骂谁？” 舒清漪脱口而出：“小贱人骂你。”说完才觉得不对，脸色由红转紫，三两步走到舒清冉面前，扬起手就欲扇她一耳光。 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扇到舒清冉的脸上，舒清冉挪步一躲，险险避开了。 舒清漪用力过猛，自己转了个圈，差点倒在地上，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口中叫骂道：“好哇！你还敢躲！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舒清漪一甩袖子，转过头去：“碧莞、碧兰，还不给我把这小蹄子按住，我今天非得打她几个巴掌不可！” 两个丫鬟领命，就要上前来摁住舒清冉。 舒清冉不躲反迎上前去，眉眼肃穆：“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谁敢上来，以奴欺主，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你们若是不怕死的，尽管上前一步！” 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那两个被点的丫鬟相互看了一眼，迈出去的脚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杵在了这里。 其实这些丫鬟小子，个顶个的精明，跟红顶白一个赛过一个，平时借主子的势狐假虎威欺压同档次的对手是真厉害，面对真正的主子心里也是发虚。舒清冉懦弱的时候还能大着胆子刺一下，现在看嫡女六小姐硬气起来，她们顿时就软了。 其实这也是舒清冉自己的问题，身为嫡女，虽然母亲病重没有权势，芸娘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但是毕竟上面还有一个老太君，真要是舍得一身剐，闹出事情来，惊动了老太君，别说一个丫鬟，就连芸娘这样的贵妾，也是一句话发落了，本朝以孝为本，相爷断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有了这些依仗，竟然还被欺压的那么死，只能说舒清冉太软弱，重活一世，她不会再做退让。 舒清漪一见这几个丫鬟竟然被舒清冉唬住了，气的直接朝着身边的一个丫鬟挥去一巴掌，那个丫鬟痛呼一声，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悄悄的往后挪了半步。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这些废物。”说完就想亲自上阵，她吃的山珍海味，身材比舒清冉高了半头，大了一圈，当真是气势汹汹。 舒清冉由于长期以来吃穿用度不好，小脸上略显苍白，却高高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屑：“五姐，你可想好了，老太太曾经发过话，小事她是不管的，但是要是除了败坏门风的大事，她就要出头整治了，你当真要以大欺小，荼毒你的妹妹么？” 话音一落，舒清漪立马顿住了脚步，她素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但是碰到老太君立马变成乖囡囡，这也不奇怪，哪怕是权倾府内的芸娘，见到老太君也是瑟瑟发抖，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的怂样，一点威风都使不出来。 舒清冉见几个丫鬟没有动作，也不在理会，直接绕过舒清漪就向前走去。舒清漪拉了一把没拉住，恨恨的朝地下啐了一口：“猖狂什么！看我告诉爹爹去，等着被罚吧！” 剩下的几个丫鬟们窃窃私语：“我怎么觉着六小姐不同往日了啊？今天竟然敢撞了我们小姐还放话威胁我们。” “对呀，六小姐这是怎么转性了？竟连我们五小姐也敢顶撞了？” 舒清漪听见丫鬟们谈话，更觉没面子，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恶狠狠的说道：“一个个议论什么？是想捱挂落吗！” 丫鬟们纷纷噤声，不敢再言语。 她复又小声说道：“舒清冉，就暂且在让你猖狂两天，过不了几天，你这嫡女之位就该让给我了！” 也不怪丫鬟们议论纷纷，往日里五小姐也没少欺负六小姐，可她一般都会忍气吞声，更遑论拿老太太来威胁他们了。 舒清冉听得真切，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脊背挺得更直了。前一世处处忍让，最后落得豆蔻年华横死，这一世毫不退让，竟然赢得如此轻松。 既然忍让无益，那又何须忍让！ 你越是退避，人家越要制你于死地！不如奋起反抗，反倒叫人不敢有轻视之心， 想明白这点，舒清冉心中决计要改变以往的行事方式，否则哪天自己和母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事重重的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在思考着如何避免三天后的投毒。这件事是断断不能告诉母亲让她忧心的。不仅如此，还不能让母亲发现她的反常，舒清冉调整好心中思绪，将一切心事都压下眉间。 换上一副笑脸，舒清冉轻轻的推开了母亲卧房的雕花木门。 门上的木漆已经斑驳，一推开发出沉重的“咯吱”声，入目是一张黄花梨卷草纹木桌，上面摆着一盅青瓷小碗，盛着简单洒上葱花的蛋羹。除此之外只有一壶清茶与几个同款式的陶瓷茶具。 桌子南边是一架镂空四季花卉薄纱屏风，后面隔着一弦丝雕花架子床。其次之外正对着床尾有一个红木雕漆梳妆镜，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几样不值钱的银饰。 舒清冉的母亲萧氏起病以来睡眠颇浅，在听见门开的声音时就已经惊醒了。 “冉儿，是你吗？”萧氏轻轻的问道，声音柔美，却因染病染上几分沙哑。 “娘，是我。”舒清冉轻声回答，绕过屏风走到床前，“可有感觉身子好些了吗？” 萧氏穿着一套白色中衣，头发披散开来，嘴唇苍白，衬得整个人越发病入膏肓。 舒清冉眼睛一酸，几欲落下泪来，走过最远最漫长的路，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守护你了。 第3章 赴宴前夕 萧氏缓缓地撑着靠在床头，轻轻的握住舒清冉的手来回摩挲。 “母亲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冉儿，若是我走了，你切不可太难过……” 舒清冉一把捂住母亲的嘴，斥怪道：“娘，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会长命百岁的。我会想办法给你请大夫，到时候就能治好你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中有数，只是……只是为娘不甘啊，为娘放不下你和清安啊！”萧氏哭出了声。 做娘的，如何放的下自己的孩子？ 舒清冉不敢在母亲面前哭出声来，捏着拳头按下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娘的病！ “娘，你不要想其他的，我和哥哥都会好好的，你只需要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了，看着我和哥哥都成家不是？”舒清冉哽咽道。 萧氏扯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冉儿，你这几日可有见到你的哥哥？我已经许久未见清安了，不知……他可好？” 舒清安很小的就被芸娘打着照顾的名义要到了身边养着，舒丞相根本不管不顾，导致舒清安性子已经被养偏了，性子懦弱，唯芸娘的命是从。 芸娘也已各种理由阻止舒清安来看望萧氏。如今萧氏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舒清冉不想让萧氏担心，斟酌道：“自然是好的，我前几日还见到了兄长，他看起来好极了。” 萧氏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舒清冉交谈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便有些乏力，眼睛半合着。 舒清冉察觉到她的疲惫，她赶紧伸出手为母亲轻轻的按揉着额头，担忧的问道：“娘亲可是乏了？不若我先退下，您好好休息。” 萧氏摇摇头，还未说话，突然卧房门不知被谁大力撞开，木质的门反弹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回响。 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简直要刺穿耳朵。 “哟，夫人，近来身子可好啊？咱们芸姨娘最近以您的由头举办了赏花宴，后天大家可都要来了，到时候您可要去作陪的啊！” 说话的是芸姨娘贴身丫鬟，身材丰腴，身上料子比舒清冉一个嫡女穿的还好，圆脸，看着是个有福气的，偏偏一双眼睛又小又长，一进门嘴巴救喋喋不休，学着那泼妇做派。 舒清冉一想到芸娘的所作所为，就不想再像以往一样忍气吞声。 “我还以为是有条狗在汪汪叫，烦人的很，没想到竟然是芸姨娘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我瞧你这些日子吃的倒是不错，身上的肥肉看着可比你那张脸舒服多了。”舒清冉嗤笑一声，清丽的眉眼满是嘲讽之色。 那丫鬟没想到会被舒清冉毫不留情的骂回去，气的指着舒清冉的鼻子，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你，你……” 萧氏也没想到素来温和的女儿今天和转性了一样言语中毫不让人，她轻轻的拉了拉舒清冉的衣袖，眉头紧皱，小声喊了一句：“冉儿……” 舒清冉回过头拍拍母亲的手，似是在安慰：“娘，没事，您好好休息，我这就把她叫出去，好好说说这府上的规矩。” 萧氏出自大户人家，贤良淑德温文尔雅，教女儿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 舒清冉也是随了她的性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性子也是跟她一样懦弱。 自己怕是以后护不住她了，若再这般懦弱，定会被欺负。 想到这儿，萧氏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就随她去吧，只要女儿不受欺负，什么样的性子都好。 舒清冉见安抚好了母亲，这才转过头去，冷笑一声：“你什么你，一个奴才敢用手指着主子，我看你这双手还是赶紧剁掉的好！” 那丫鬟瞪着眼睛：“你个小贱蹄子，瞎说些什么？看我不打烂你这张嘴！” 这丫鬟随了平日里芸娘和舒清漪对舒清冉的称呼，小贱蹄子得骂个不停。 在床上躺着的萧氏立刻直起身来喘着粗气大声斥骂：“贱婢无状！” 舒清冉怕萧氏气坏了身子，赶紧安抚，而后转过头冷下脸来，“一个奴才在这指着主子的鼻子骂，就这一条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待我禀明了老太太，定要把你发卖到人伢子那里去！” 那丫鬟一听禀明老太太就怕了，慌张道：“我……我可是芸姨娘的仆人，老太太也不能随意发卖我……”只是这话越说越没底气。 随后又好似想到什么，飞快道：“我是奉芸姨娘之命来让夫人参加三日之后的赏花宴的。” 说完也不等舒清冉在说什么，生怕真的被扯到老太太面前发卖出去，直接落荒而逃。 赏花宴…… 舒清冉来不及跟这个婢女置气，想到母亲的身体，这三日后的赏花宴如何能去？ “娘，三日后的宴会，您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了。女儿知道娘您在乎面子，定是要去的，可是女儿更在乎娘的身体。等您好了，您想办多少个宴会女儿都不会拦着。”舒清冉眼中含泪。 萧氏却摇摇头，“这话已经放出去了，还是由我的名头放出去的，我如何不去？” 她也是有自己的掂量的，如果自己不去，那在京城贵妇中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可怎么给清冉说一门好亲事。 舒清冉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随即作罢。 芸姨娘突然来这么一出，保不齐其中有诈，她阻止自己娘亲过去也是有原因的。 可是现在看来，只能在宴会上随机应变了。 就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将计就计，在宴会众人面前揭露芸姨娘丑恶嘴脸，让她身败名裂，这样自己和娘在府上才会有好日子过。 三日后，萧氏起了个大早。她精神不错，虽还是面有病容，但点了妆容之后也只是略微憔悴些，应该不会闹笑话。 如今她们在这偏院住着，明头上是有两个丫鬟和粗使婆子，但却是使唤不动的。 萧氏唤来女儿，为她梳了一个活波俏皮的垂鬟分肖髻，衬得舒清冉如玉的小脸眉眼精致，虽未长开，也已经能看出日后的倾国之色了。 堪堪装扮好，外面就有人来催了，还是前些天那个丫鬟，但这次显得收敛多了。 舒清冉一直冷冷看着这个丫鬟，直到她退出房间才收回视线。 这个丫鬟，她记住了。 以后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桌子上是那丫鬟刚送来的两套衣物，一件是绛红色，另一件是深紫色，颜色都太过暗沉，展开一看，上面的绣花更是老气，是黄色的菊花，而且绣花也很粗糙。 萧氏倒是没什么，只是舒清冉年轻靓丽，这衣服如何能穿得？ 这衣服让萧氏的脸色成功难看起来，舒清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一心一意只想治好娘的病，没心思在打扮上面。 但是知道萧氏肯定是不开心的，于是拱拱鼻子，调皮道：“娘，你看这两件衣服，要做到这么丑也是不容易了，可见我们芸姨娘还是花了心思给我们挑衣服的。” 萧氏拉着舒清冉的手，忧心道：“冉儿，你正是青春年少之时，这颜色和绣花不适合你。” 舒清冉满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啊，她让我这么扮丑衬托她，那我就这么做，反正这衣服穿出去了，丢的是我爹的脸。刚好让外面的人看看，相府的嫡女不如姨娘不如庶女，我看看爹的面子往哪里搁！” 萧氏眉头一皱，“怎么说话呢！” 舒清冉吐了吐舌头，心里顿时还有几分不舒服。 她爹都这样了，可是萧氏私心里还是很维护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爹。 萧氏也知道这事不能怪舒清冉，拉着她的手解释道：“到时候那么多的夫人小姐要来，其中肯定有不少是有儿子或者哥哥弟弟的，你这个邋遢样出去，人家谁能看得上你？娘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是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看低了你。” 舒清冉低着头，觉得鼻子酸酸的。 都这个时候了，娘心里还在想着自己。 “知道了娘，是清冉不好，清冉不该这么说话。” 第4章 赏花宴上 萧氏被她逗笑了：“母亲穿这件就好，娘给你找找以前的衣服，虽然样式和花样都旧了，但是胜在颜色靓丽，我女儿生的好，穿上去一定好看。” 舒清冉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样也好，但是娘也要给自己找一件，我娘亲生的这么好看，定然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才不能穿这种老气的衣服。您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清冉就不换。” 拗不过舒清冉的请求，萧氏只好给两个人一人找了一件。 一件是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这件正适合萧氏，高贵大方却又不失稳重，一件是翡翠烟罗绮云裙，舒清冉穿上起，显得俏皮灵动，颜色也衬她。 那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还是当初前丞相还在时给萧氏让人从流光坊定制的。穿着行走间花卉若隐若现，各色蝴蝶穿梭其中，绣工精致逼真，似乎都能闻到花卉的香气。 两件裙子都是六七成新，舒清冉并不挑，在她看来，衣服穿着舒服就好了。 萧氏又挑了一根镀银雕百合花簪给自己带上，想着自己女儿也该有些首饰，但是挑来挑去，竟然没有合适的，一时间有些淡淡的忧伤在心底弥漫开来。 舒清冉赶紧上前安慰，“女儿这个样子就已经艳压四方了，要是再戴上首饰精心打扮，可让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小姐脸面往哪里搁啊，就这样挺好，娘不必替女儿挑首饰了。” 虽知道这小丫头只是安慰自己，可萧氏依旧是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这张小嘴是越发会说话了。” 府中举办的赏花宴在相府后花园里，据说相爷特意像其他同袍借来了一些奇珍异卉，芸姨娘也足足是布置了几日有余。 宾客有男有女，男的都是舒丞相的同袍，女的都是些夫人小姐。 作为主人家，舒清冉和萧氏是要早些到达的。本以为去的已经够早了，谁知道刚到后花园，就看见芸姨娘站在路口处四处寒暄了。 芸姨娘今年三十有二，平日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 她今日梳了一个飞天髻，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襦裙，头戴金累丝嵌宝牡丹鬓簪，还有其他各色钗环四五件，又有一副镶宝石棱花纹耳坠。颈间一串粉珍珠项链，手臂上玉镯金钏数样，显得华贵逼人。 那张脸艳丽至极，只是行走间扭摆腰臀，硬是将贵气化作了一股妖艳之气。 芸姨娘刚开始还没认出来今日如此打扮的萧氏和舒清冉，只当是哪家小官家的亲眷。直到舒清冉走近故意问候了一句：“姨娘可真是贤淑，这么一大早就来迎候宾客了。” 她声音清脆，如鸣泉击玉，听见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自然是忍不住纷纷惊讶——大的容颜清丽绝伦，一双远山眉似蹙非蹙，似有淡淡忧愁萦绕其中，行走间更如弱柳扶风，聘聘婷婷。恰有微风吹过，衣裙上的花草摇曳，伴有蝴蝶翻飞，更是美不胜收，恍若天上走下的仙女一般。 小点的似乎是豆蔻年华，眉眼还未长开，但几乎是另一个女子的翻版，再加上表情清冷，行走间莲步轻移，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芸娘一听就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舒清冉母女二人，看着他们今日的打扮引得众人如此瞩目，她恨不得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周围的人更是窃窃私语：“我还以为那位穿金戴银的女子是丞相的正妻呢，看样子她只是一个姨娘？” “对呀，我就说哪有正妻这么一股子狐媚子相，莫不是后面来的那位才是丞相正妻？”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位不就是数年前名动京都的萧家大小姐萧氏吗？听说当日她婉拒了无数达官贵人，以千金贵女之身嫁给了当时才从四品的相爷。这可是在当时论为一桩佳话，只不过，近些年好像很少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人前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她一直身子不好，所以久居后院养病。如今看起来脸色虽然稍微苍白，但仍不负当年京都第一贵女的身份呀！” “今日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她的小女儿吧，年纪小小已经是如此倾城之色，只怕长大后不输其母。” 芸娘眼见着周围聚集的夫人小姐越来越多，耳边也听得到都是夸赞萧氏母女俩的，她僵硬的笑了笑，问道：“原来是姐姐啊，只不过现在宾客都到了一半有余，姐姐怎么才姗姗来迟啊？” 这就是故意说萧氏不懂规矩，身为主人家却来的如此之晚。 萧氏还未答话，舒清冉先歪歪头，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可是不是姨娘您派下人告诉我们是巳时过一刻才会有宾客来访吗？怎么我们辰时过来人都已经来了这么多啦？” 芸娘能怎么说？难道说是她故意让下人传错时辰好让这母女俩出丑吗？ 她心中恼恨，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牙尖嘴利。哪知舒清冉自从知道芸娘的恶毒心思后就再也不想与她维持表面和平了呢。 芸娘尴尬的笑了笑：“想必是那个下人记错时间了，待姨娘查出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后一定对他严加惩治。” 这话便是再说现在自己才是这府中当家做主之人，警告让他们不要顶撞自己了。 舒清冉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带着母亲去花园中的亭子里小憩。 很多人都听说了很久不曾露面的前京都第一贵女萧氏也出来了，都纷纷过来寒暄。 不过萧氏身子确实不好，才走了一小段路已经是精神不济了，与别的女客交谈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经乏力，连胭脂都盖不住她的苍白脸色。 正在与萧氏谈话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李玉萍，她在闺中时就与萧氏是手帕交，如今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道：“溪儿，许久未见，你的身子怎么越来越差了？如今观你脸色不好，可是累着了？” 萧氏见着老友也是提起了三分精神，“老毛病了，最近身子越发不好起来，倒是教你忧心了。”说着突然拿着帕子咳嗽起来，人也有些眩晕。 李夫人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埋怨道，“这还逞什么强，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陪客人，在自己院子里休息不好吗？” “无碍，今天也算是好日子。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今天特意将冉儿带出来给你看看，以后……万一我不在了还望你看顾一二。” 李夫人一把捂住萧氏的嘴，嗔怪道：“瞎说什么话，也不嫌晦气！” 舒清冉也跟着附合道：“娘，你别乱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夫人拉过舒清冉，捏住她的手好好打量了一下，称赞道：“这就是你的小女儿吧？可真是聪慧美丽，比你当初也不遑多让呢。真是个好孩子。” 夸赞两句，李夫人见萧氏的身子似乎撑不住了，便说去别处看看，让她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本来萧氏是想让女儿去陪李夫人一同观赏游玩的，但舒清冉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母亲，你现在身子不好，不如我就在这里陪陪你吧。这儿风景也好，总比一直闷在屋子里休息要强。” 如果不能亲眼盯着，那么母亲就很有可能被芸娘的人暗下毒手。舒清冉是打定主意，今天一步也不离开母亲。 园里今日颇为热闹，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熙熙攘攘间充斥着娇声软语。其间不乏借着赏花来互相相看王侯公子与名门贵女。 这其中最让女子们趋之如鹜的就是如今的三皇子楚琮了。 大魏城中若说谁是几乎所有名门闺女中的梦中情人，是父母们所期待的乘龙快婿，楚琮绝对当仁不让。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魏皇室三皇子楚琮，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未及十岁便随着舅舅上场杀过蛮夷之人，到了十三岁才华更是连当时的新科状元也自叹弗如。 到如今，他虚岁十七，容颜已是貌比潘安，身姿更是玉树临风，见过的人无不叹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更重要的是，因为一些原因，当今圣上如今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三皇子，几乎是对他有求必应。大家都在私下里谈论，要不是前头还有太子，只怕这宝座之后是谁来坐也未可知啊！ 不仅如此，三皇子是唯一一个在京中有了自己府邸还时不时被传召入宫的皇子，更别说封地了，虽然圣上给赏赐了一片富饶的封地，但也几乎没让他回去住过。 若说闺中女子们看中的是他的相貌与才华，那那些京官们则是看中三皇子身上这份得天独厚的圣宠了。 这么一个三皇子，如今却是还未取皇子妃，可不教这些人都趋之若鹜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是这次赏花宴三皇子也会出现，本来就多的人更是新添了一大波。 第5章 一计不成 不过众人都只是在他来的时候惊鸿一瞥，后来却是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都以为他已经回宫了。 而他们谈论的人正在亭子前面的一颗树上。 楚琮向来不爱这种交际，只是碍不过自己五弟的请求，才一起跟着过来的。 只是一进府就被一群人围着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索性直接扔下了自己的弟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方才还只是朝中大臣一个个跟自己客套，怕是过一会儿，他就要被埋没在一群脂粉香气里了。 楚泊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兄长，直接跳了上去，与楚琮在一根枝桠上。 “你确定这根树干能承受得起我俩的重量？别到时候一块掉下去摔个半死不活的。” 这树倒是不矮，不会功夫的人根本是上不来的。 楚泊靠在树干上，惬意道：“三个你别怕，要是摔下去了，弟弟我在下面给你靠着，保证不让你摔着！” 楚琮看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繁密的绿色枝桠将他们遮掩得严严实实，也没人会想到往上看。而树势极高，从上往下却是一览无余的。 适才舒清冉等人在亭子里闲坐聊天，他们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楚泊怕被他们发现，故意压低了声音同楚琮讲话：“三皇兄，这就是丞相府中最小的六小姐吗？听说她平日深居简出不爱交际，我还以为是一个貌若无盐之人呢。想不到见了真人却是如此清丽无双。” 楚琮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舒清冉，对皇弟说的话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反驳就是了。 楚泊得不到回答也不恼，他这三皇兄向来如此。从来都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对男女之事更是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到如今不仅没有皇子妃，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了。 楚泊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对啊……我看这母女俩都穿的颇为素淡。身上的衣服半新不旧的那年纪大点的头上就一根银钗，她女儿更是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连我身边的丫鬟都不如呢！” 楚琮淡淡开口：“听闻丞相有些宠妾灭妻。” 换做别人，肯定是不会妄议丞相家事的，但楚琮身份在此，别人不便说出来的话他直说无妨，权当是为小弟解惑了。 五皇子楚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三皇子楚琮闲聊着，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绿衣丫鬟手上端着一盅茶四处张望着。而后发现了什么似的，直直的朝着这边走来。 “夫人，原来您在这呢，奴婢找了您大半圈，可算是找着您了。” 萧氏还等着过去招呼客人，有些着急道：“何事？” 那丫鬟飞快的四下瞅了瞅，见周围只有她们母子两人，又故意将头低下一些，身子侧着避开舒清冉的视线。 “回夫人，奴婢是香姨娘的丫鬟春杏。”那丫鬟将手中的茶往前递一递，“这是我们姨娘特意让小厨房给您熬制的参汤。说是体贴您今日带病陪客辛苦，特意让您补补身子呢。” 香姨娘？她和那个芸姨娘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舒清冉心中疑惑加深，这个丫头瞧着面生得很，她也认不出这是不是香姨娘身边的丫鬟。 可是不管是不是，她整个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不安好心！ 萧氏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是香姨娘一番好意，“不过我觉得身子还受得住，那边我还有客人要招呼，不如先送去厨房温着吧，等我忙完了再喝。你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谢香姨娘。” 那丫头脸色有些难看，身子也开始不安分，“奴婢瞧着夫人脸色不大好，要不就喝一口吧，这客人再怎么重要，也没您的身体重要啊。而且这汤炖了很久的，要是再热的话，估计就不好喝了。” 舒清冉见这个小丫头如此坚持，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错。 “既然是香姨娘的一番好意，娘不如就喝几口吧。我看着小丫头还等着回去复命呢！”舒清冉建议道。 萧氏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舒清冉结果汤盅，替萧氏盛了碗汤，然而却不小心把汤撒在了自己的手上，滚烫的汤立刻就让舒清冉的手开始红了起来，舒清冉顺手就把汤盅打翻在地。 “都是我不好，太不小心了，竟然辜负了香姨娘的一番好意。”舒清冉立刻惊呼。 萧氏赶紧叫人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后看着舒清冉的手，这一定是烫伤了。 “赶紧叫大夫，赶紧叫大夫给你看看。”萧氏急道，“你这丫头怎么就冒冒失失的！” 舒清冉反握住萧氏的手，摇摇头，“我不碍事的，这汤应该是凉了很久了，已经不烫了，就是……香姨娘不会责怪我吧？” 眼神直勾勾看向了春杏。 春杏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她事情没有办好，回去免不了是一顿毒打！ 萧氏也看向了春杏，“你替我向香姨娘道个歉，等我忙完了今日宴会之事之后会亲自过去跟她道歉。” 春杏自然是不敢对主子发脾气的，只能皮笑肉不笑道：“这怎么能怪夫人和小姐呢，小姐手没有事就好了。” 在高处的楚琮和楚泊自然是把舒清冉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姑娘可真有意思，一边让自己母亲喝，一边却又故意打翻这汤，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三哥？”楚泊问道。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这院子里的勾心斗角他自然是想不到。 楚琮挑挑眉，“想知道为什么？”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随手摘下了一片树叶直直向萧氏发髻上的簪子。 那簪子落在地上，恰好就落在了打翻的汤药上，瞬间变黑。 四周的人皆是脸色一变。 特别是萧氏，气不打一处来，浑身都被气的在抖，“好啊，我自认为没得罪过香姨娘什么，她竟然想这般毒害我！” 舒清冉在看到之后也是气愤，今日要不是她在的话，娘肯定就被害死了！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绑起来，送出去打发卖给人伢子！” 春杏立刻瞪大了眼睛，要是被卖给了人伢子，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立刻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夫人，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过来送汤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舒清冉立刻把这个丫头给踹开，呵斥道：“你放才一直撺掇我娘亲把汤给喝了，现在竟然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舒清冉冷冷一笑，“娘，先别卖给人伢子了，把她给我关起来，我们留着和想姨娘对峙！” 她倒是没想过能让香姨娘怎么样，因为她知道，这事也许跟香姨娘根本没什么关系，而是那个芸姨娘做的！ 等萧氏死了之后，再把所有的事情推在香姨娘身上！ 可真是好手段！ 而芸姨娘一听到自己的计谋失败之后，咬着一口银牙，手中的帕子都快被自己给揉碎了。 “去，把那个丫头给我解决了，下手干净点！别让人找到什么证据！”芸姨娘吩咐身边人道。 第6章 再生一计 另一边春杏却是没有回道她说的香姨娘的院子里，而是悄悄的从侧门进了芸姨娘的院子，正巧芸姨娘刚刚回屋拿东西，见着春杏，眼神一扫，旁边的大丫鬟立刻去把门带上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在屋里。 “事情办的如何？”芸姨娘见门一关就焦急的问道，她已经做好准备去“哭丧”，然后等着这主母之位落到自己身上了。 春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抖着说：“奴……奴婢无能，那汤药让六小姐给打碎了……”说完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也不敢抬头。 芸姨娘乍一听见这消息，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那药被舒清冉那个小蹄子打翻了？那萧氏喝了没？只喝了几口我的计划也能成事！” 春杏更加不敢说话，把头在地上磕的砰砰直响，口中求饶道：“主子，饶了我吧，夫人正准备喝，六小姐说看见里面有虫子，惊慌之下把汤盅给摔地下了。” 芸姨娘没等她继续求饶，一脚就踹过去，正中春杏心窝子，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在芸姨娘力气不大，春杏还能完好的跪在地上。 “蠢货！怎么这么一点事情也办不好？！我养你还不如养个废物，你比废物还不如！这汤药是我费劲心机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副，现在都被你毁了！” 芸姨娘一边骂一边踹，春杏丝毫不敢躲避只能深深受着。挨了五六下之后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外面的大丫鬟听见房间里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况就知道春杏办事失败了。 她绕过晕了的春杏，给盛怒的芸姨娘递过去一杯茶：“姨娘，您消消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芸姨娘一把挥开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怎么能不气？就这么一副汤药，没了她，我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弄死萧氏那个贱人！” “主子，您息怒，我这里倒还是有一个方法，可能就只是需要冒点险……” “哦？那你说来听听？” 大丫鬟将嘴附到芸姨娘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番话。 两人商量完毕，也到了要准备午膳的时间。 今日天气颇好，日高风暖，鸟语莺鸣，绿柳依依，美景如画，于是众宾客有提议在外曲水流觞，席地而坐，效仿古人之雅趣。 这个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正好相府的荷花池前后都是引的活水，一条小溪弯弯绕绕穿过相府，微风吹过，偶尔有落英缤纷在水中漂过，更是增添一些给春日增添了一些旖旎风情。 众人已经都席地而坐，等菜肴准备好了就放入木质清漆托盘中顺溪水源头放下，客人看中什么想吃的自己夹便是。 菜肴未上，便有歌舞助兴，听说是丞相特意请的远近闻名的歌妓坊来府中献艺的。 楚琮楚泊此次为府中贵客，坐在上首，丞相坐在另一边，丞相旁边坐着的正是芸姨娘。此次场合正式，萧氏和舒清冉坐在丞相的对面，舒清安与哥哥舒清琪在外进学并未回家。至于香姨娘和其他妾室，就做的有些远了。 眼见他们入座，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萧氏和舒清冉，毕竟她们娘俩颜色姝丽但打扮素净。只是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深知为人处事的道理，看了那么一两眼就撇开视线了。 但丞相又何尝不是一个眼尖的，他看着萧氏，见到自己以为常年缠绵病榻肯定不堪入目的妻子竟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一眼芸姨娘自然没有放过，她狠狠的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又很快掩下去那目光，装作几分柔弱的拉拉舒之昂的袖子，小声道：“老爷，您，您忘了姐姐曾经做的事了吗？” 果然舒之昂眼中闪现出一阵厌恶，连许久未见的小女儿看也未看一眼。 坐在上首的楚泊见到这一幕，玩味的勾了勾唇角，恶劣一笑，故意问道：“丞相大人，这位可是数十年前才名远扬的萧小姐——不，萧夫人？”他没说是以前的京城第一小姐，一方面是不让人认为自己轻浮，另一方面也是给足萧氏面子。 舒之昂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问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正是贱内，那些都是虚名，五皇子谬赞了。” 萧氏见提到自己，也笑了笑：“不敢当，愧对五皇子的夸赞了。” 周围人见提到这茬，也都纷纷回忆起往昔萧氏是如何名动京城的了。舒之昂表面笑着，实际上努力在找话题绕过这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丞相并不喜萧氏，众人也就识趣的聊别的去了。 可楚泊仿佛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咦？萧夫人不是您的正妻吗？怎么我看她今日穿戴如此寒酸，丞相您勤政爱民也不要太苦了自家夫人啊！” 哪里的勤政爱民苦了自家人，丞相旁边坐着的芸姨娘和她女儿一眼望去满头珠翠，身上更是绫罗绸缎金丝玉线。 这关乎面子问题，丞相横了芸姨娘一眼，低声问道：“不是让你给准备好一点的衣服吗？” 芸姨娘也有些委屈，娇声说道：“我给特意给姐姐和六小姐准备了上次府中留存着的好料子做的衣服，可能是妹妹做的衣服姐姐瞧不上眼。姐姐，您可要与我主持公道呀！” 萧氏点点头但又不知说何好。 舒清冉皱皱鼻子，面露愧疚的说道：“芸姨娘，是我不喜欢绛红色的衣服和菊花的图案，所以缠着娘亲给换了，您不会怪我吧……” 众人恍然，绛红色的衣服面料和菊花图案，小孩子不喜欢也正常，不过这芸姨娘送这衣服，究竟是居心何在呢。 芸姨娘再怎么想扳回一局也不会在这当口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只好笑着说：“是姨娘疏忽了，本来想着给你们选稳重一点的衣服料子，没想到你不喜欢……” 舒之昂听到这里已经不耐烦了，“好了，选什么料子的事你们之后再商量，现在这么多宾客，都听你们家里长家里短的吗？” 正好第一道饭前甜点也顺着溪水送下来了，是一碗色泽金黄的金丝奶酪。 众人边吃边谈，也别有意境。 很快到了午后，来赴宴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萧氏也带着女儿准备回到自己的兰荷居。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芸姨娘招来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低声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那丫鬟四下看看，点了点头，回答道：“主子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现在只需要引开六小姐即可。” 另一边，两人已经回到了兰荷居，还未歇脚，便右有人敲门道：“六小姐在吗？” 舒清冉疑惑的开了门，又是一个面生的奴仆。外男不可入室内，舒清冉伸手掩了房门，问道：“你是何人？找我作甚？” 那小厮模样的人先是行了一个礼，再说道：“奴才瑞安，受老爷之命请六小姐去一趟笔耕堂。” 没等舒清冉继续发问，他就很有眼色见的继续说道：“老爷许久未见小姐，说是才惊觉小姐这么大了，想给小姐请个女西席。本来是要夫人去的，但夫人身子不好，只好劳烦小姐了。” 舒清冉这两天一直心弦紧绷，现在见这小厮说话条理分明，觉得应该并无问题，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娘亲。 正在踌躇间，里面的萧氏已经听见了这话，自己虽然也教了女儿很多东西，但也是比不上正经的西席的。 如今老爷愿意给冉儿请西席，自然是何乐而不为。见女儿犹豫，萧氏心知女儿是在担心自己。她在门内淡声说道：“冉儿，你去一趟吧，不用担心为娘。” 舒清冉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此事应该无诈，也就同意了。 “娘，你好好照顾自己，冉儿去去就来。” 那小厮见舒清冉做好了决定，就上前引路。两人朝着笔耕堂而去。 可舒清冉没想到的是，她刚一走，后脚芸姨娘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也不管屋内有没有人，直接粗暴的推开门扉，萧氏被惊了一下。 看见是芸姨娘，她心知对方来者不善，但还是问道：“不知妹妹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芸姨娘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招手，周围几个婆子就上前来将萧氏摁住，随后将一团步塞进她嘴里，而后又有一个婆子将一桶装了一半的灰水提进来。 萧氏呜呜的叫着，试图用力挣脱开婆子的压制，但她身体又不好，自然是比不过五大三粗的婆子们。 芸姨娘见萧氏还在挣扎，狞笑一声：“姐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吧。今天，你必死无疑！”又对婆子们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婆子们立刻不顾还在挣扎的萧氏，摁住她的头就往灰水里面按，同时又小心着使她的头发不被水沁湿。 “你确定这个主意可行吗？”芸娘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主子。这游湖非刑是我听我们村里的一个人讲的，只要将人浸入灰水桶中淹死，口中不会有太多痕迹，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伤痕。只要稍加掩饰，就和病死的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只要我们买通这兰荷居的下人，就没人知道夫人来过了。万一被人发现了，也证明不了就是夫人下的手。” 第7章 化险为夷 小厮步伐走的飞快，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跟着似的。 舒清冉今日的装束太过正式，步伐子放不快，想要劝小厮慢一些。 谁知小厮却道：“小姐，相爷忙活了半天也累了，咱还是快一点吧，别耽搁相爷休息了。” 这么一说，舒清冉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儿虽说宾客已经零零散散散了去，但还是有一些平时与相府走得近的逗留在这里，跟父亲聊天。 这个时间点儿父亲应该没时间找自己才对。 她不愿意再往前走半步，停了下来，问道：“我记得刘大人与我父亲一直交好，今个没留下来与我父亲喝茶聊天吗？” 前面的小厮转过身，低着头：“刘大人家里似乎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舒清冉拎起裙子连忙转身往回跑。 什么刘大人！ 这个人是她胡乱编出来的，她没想到这个小厮还真的给她说出个理由来。 偏偏这个理由说出来才让她胆战心惊！ 好在现在才刚走不远，老天爷啊，可千万保佑她的母亲不要有事！ 才堪堪进入兰荷居，便听到芸姨娘歹毒的话语。 “你们几个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个病人都搞不定！” 一瞬间舒清冉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在倒流，她踹开门，打碎了桌子的茶杯，拿起地上的碎片朝着那几个婆子划去。 其中一个婆子被划伤了腰，大叫了一声，捂着流血的伤口在一旁哀嚎。 芸姨娘在看见舒清冉进来之后就暗觉不好，她不由的在心里暗骂那个小厮是个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舒清冉将自己母亲扶起来，萧氏的脸上布满了污渍，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时不时还咳出一些污水。 舒清冉替母亲拍着背，浑身都在战栗，恶狠狠地看着芸姨娘，道：“姨娘果真好样的，怎么，迫不及待就想上位吗？” 芸姨娘哑口无言，这种场面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尴尬笑笑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担心姐姐身体，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姨娘探望的方式还真够特别的。”舒清冉一字一顿道，“外面的宾客可还没走完呢！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皇亲国戚，芸姨娘，你说这件事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你可就不大妙了啊。” 芸姨娘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人把舒清冉一并给抓起来。 她早就看这个小贱蹄子不顺眼了，不如顺便把这个贱蹄子也一并除了去！ 舒清冉奋力挣扎着，她用力咬了捂着自己嘴的手，在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赶紧大声呼救。 楚泊在这相府里待的其实挺无聊的，他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六小姐，觉得她挺有趣的，想与她结识一番。 于是自己跟三哥说了一声，便在这偌大的相府里开始溜达，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准备回去了。 谁知就听到了别人的呼救声，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好奇心促使楚泊存着声音赶了过去，恰巧看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六小姐被一群老婆子捂着嘴拉扯。 “你们在干什么！”楚泊大喝一声。 虽只有十四岁，可是身上皇子的威严浑然天成。 芸姨娘看到楚泊，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 “妾……妾身不知五皇子大驾光临，有失风范，请五皇子恕罪。” “没听懂人话吗？我问你在这干什么？”楚泊道。 舒清冉一听到五皇子三个字，趁着婆子们不注意挣脱开来，跪在楚泊面前，磕了几个头道：“请五皇子替臣女做主，臣女的姨娘心思实在是歹毒，她使计将臣女支走，想要害死臣女的生母！若不是臣女发现的及时，臣女的生母就已经被这个歹毒的女人害死了！” 楚泊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果真是蛇蝎心肠！” 他上前拉起了舒清冉，道：“今个我三哥也在，让我三哥替你做主，事后再告知我父皇，让我父皇赐这个女人五马分尸！” 芸姨娘跌坐在地上，爬到楚泊的身边哀求道：“五皇子，五皇子饶命啊！您别听这个贱人的片面之词，她想要陷害我！” 楚泊冷哼一声。 他都亲眼看到了，这个女人还在狡辩！ “有什么事还是到我父皇面前再说吧！” “什么事情需要闹到父皇面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皇子楚琮同丞相一同来到兰荷居，见到楚泊在这里，楚综严声道：“你跟我说无聊想要到处转一转，怎么就转到了女眷的住处，这要是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旁边的舒丞相笑呵呵道：“五皇子还小，许是迷了路，不碍事，不碍事。” 楚琮也没想真的批评楚泊，只不过这是在丞相家里，面子上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瞧着地上躺着的萧氏，话峰一转，道：“这不是萧夫人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舒清冉悄悄抬起头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 凭心而论，无论是前世今生，舒清冉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像是画上的人似的。 不过舒清冉没有心情欣赏这个男人，她回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扶起母亲。 这会儿萧氏意识已经渐渐清醒起来，她看到满屋子的人，挣扎着给楚琮行了礼，道：“让三皇子笑话了，妾身方才不小心跌倒打翻了面盆，惹得一身狼狈。” 舒清冉一听，忍不住皱眉，喊道：“娘——” 萧氏拍拍舒清冉的手，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舒清冉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是冷眼地看着芸姨娘。 舒丞相一听，低声呵斥道：“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楚泊听到丞相这样说，想要开口辩解，却被楚琮制止，道：“五弟，这是丞相大人的家事，相信丞相大人会解决好的。”同样也是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舒丞相陪笑道：“三皇子见笑了。” 楚琮看着那个一脸愤怒的女子，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对舒丞相道：“《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丞相在朝唐上深受父皇喜爱，这家里事肯定是不必说。萧夫人是名门望族之女，应当帮了丞相不少忙吧？” 第8章 皇子相助 舒丞相像是被噎了一下，心虚地看了一眼萧氏。只见后者就那么恭恭敬敬地站着，也不说话，眉眼低顺。 舒丞相想起以前的种种，心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顺着三皇子的话道：“那是自然，老臣朝事繁忙，这家里的事，还真是多亏了贱内一直打点了。” 楚琮点点头，继续道：“如此甚好。前些日子听说有朝臣家里有宠妾灭妻之风，如不是是因为这是别人的家事，我父皇定是要好好教训一二的。今日回去我就同父皇说说，赐丞相与夫人一个名头什么的，好让文武百官都同丞相学一学。” 被这样一说，舒丞相额头上冒出了少许的汗珠，奉承道：“三皇子折煞老臣了。” 舒清冉瞧着这个一直在帮自己母亲的男人，心中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今日这么一闹，至少好些日子芸姨娘不敢动自己母亲了，趁这段时间舒清冉也可以好好想一想往后的日子该如何。 舒丞相送走了两位皇子，临走的时候瞪了芸姨娘一眼，芸姨娘也不敢再在这里闹事，带着这几个老婆子直接离开了。 楚琮真的派人请了大夫过来给萧氏诊脉，开了药方后还派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取了药，并叮嘱舒清冉，说以后取药直接去城里的百草堂，报上自己是舒家的六小姐，便可以不要银子。 方才的大夫是城西的千味医馆的大夫，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找他也可以，同样是不要钱的。 舒清冉对这个三皇子的好感又多上了几分。 很明显他知道自己和母亲的窘迫，替自己打点了不少事情。 这样一来，母亲的身体舒清冉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楚泊趁着丞相去招待别人的空当，问自己的三哥道：“三哥为何将这件事情大事化了？方才的经过我都看到了，若是我再晚去一步的话，那萧氏当真是没命了，没准连那个小丫头也要香消玉殒了！” 楚琮瞧着他，道：“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还喊人家小丫头。这件事情说到底是丞相的家事，不管他的那个妾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只要舒丞相不喜，萧氏还是没有翻身之日。而且今日这件事情闹大了，丞相脸上无光，指不定会更加厌恶萧氏。况且人家夫人有心隐瞒，我又何必强出这个头？” 楚泊仔细想一想，觉得三哥说的很对。 只是可惜了这个小丫头，明明是个嫡女，日子却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 楚琮晓得楚泊心里想的是什么，用手戳了戳他的脑袋，道：“别成天劲想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 楚泊捂着自己的脑袋，问道：“那三哥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 …… 兰荷居。 舒清冉替萧氏梳洗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扶着她躺下。 萧氏看到自己女儿依旧是闷闷不乐的，开口道：“怎么？还在为母亲不让你说出实情而生气？” 舒清冉摇摇头。 她方才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母亲做的很对。 这件事情若是被捅出去了，芸姨娘毕竟没有好结果，可同样的父亲脸上也会无光，到时候指不定变着法子折辱母亲。 看母亲的样子，也没有离开父亲的打算。 后面的日子照样难过。 现在保全了父亲的面子，三皇子再这么一搅和，芸姨娘明面上也不敢再做些什么了，而父亲想要扶正芸姨娘，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我没为这件事情生气，就是气自己怎么那么不长脑子，若是我再晚来一步，母亲就……”说着就轻轻啜泣起来。 重生之后明明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母亲，谁知道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她真的感觉到自己很没用。 萧氏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 母亲睡后，舒清冉拿着药，就在庭院里开始熬起了汤药。 现在关于母亲的任何事她都要自己经手，免得被别人有机可乘。 楚琮从墙头上翻下来，暗笑自己一个皇子竟然还要做这等子事情。 舒清冉一边给母亲熬药一边想着以后该如何，楚琮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竟也不忍心打扰她，就在旁边一直看着。 她身上的衣物应当不是她自己的，裙子有些长了。 直到炉子上的药开始翻滚，楚琮才出声道：“你如果再这么煎下去，药汁就该干了。” 舒清冉反应过来，一阵手忙脚乱把汤药倒进碗里，然后给楚琮施礼，道：“臣女参见三皇子。” “免礼吧。” 一阵无言。 “你心里就没有怪我，为何不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我父皇？”楚琮先打破了沉默。 舒清冉摇头：“今日之事还多亏了三皇子替家母解围，清冉怎可能会责怪三皇子？” “你倒是有趣。” 这句话让舒清冉一愣，然后脸色微红，低下头道：“三皇子谬赞了。” “你就没有想过如何让自己和母亲能够不受欺负？”楚琮又问。 舒清冉思虑了一下，决定跟他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想过。只要母亲同我离开相府，自然就不会受到姨娘的欺负。” 楚琮笑了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这脑袋瓜子多么聪明，终究是涉世未深。 “你也说了，离开相府就受不到姨娘的欺负，可离开之后如何呢？你与你娘亲终究不过是女子，女人漂泊在外，若是丁点儿欺负都受不到，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你且记住了，若是想不受到别人的欺负，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他们都在仰视着你，迎合着你，自然就不会欺负你。” 舒清冉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他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自己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让母亲不受到别人欺负，还要将曾经受到过得欺辱一一都给还回去，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想给母亲出这口恶气。 想到这儿，她对眼前的男人是越发的感激，道：“今日这一番话清冉定会记在心里，多谢三皇子的好意，日后如果有机会，清冉一定会还给三皇子这个恩德。” 她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过了两世，对她好的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就只有这个素未谋面的三皇子了。 第9章 舒清漪的再次为难 告别了三皇子，舒清冉将手中的汤药喂给了萧氏。 想到中午的时候母亲也没怎么吃东西，舒清冉准备去厨房看一看，给母亲做些补品什么的。 厨房里的厨娘看到舒清冉，不敢再像先前一般不尊敬，相爷刚刚对府里上下吩咐过，要好好照顾萧氏和六小姐来着。 舒清冉看着厨娘低眉顺眼的脸色，忍不住嗤笑一声，吩咐道：“替我母亲炖碗乌鸡汤先送过去，晚饭不要太过辛辣，清淡点就好。” 厨娘应声说是，让舒清冉回去等着，过会儿就把鸡汤给送过去。 舒清冉哪里敢回去，她倒不怕厨娘在汤里掺什么毒药，谅她也不敢，就怕放一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你不必在乎我，我就在这里等着。” 厨娘脸色微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芸姨娘被丞相骂了一顿，舒清漪听到母亲被这样责怪，心里难受，越发得恨起舒清冉那个女人来。 等到父亲离开母亲的院子之后，舒清漪带着几个力气比较大的丫鬟来到了厨房，她方才打听过了，说是舒清冉正在给自己母亲炖鸡汤来着。 呸！ 不过是个下作的人，根本不配喝鸡汤！ 瞧着舒清漪气势汹汹地过来，舒清冉知道这个女人又来找自己茬了。她到是不怕，只是想到要跟这个不讲理的人周旋，就觉得一阵头痛。 因为心里想着，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嫌弃之色，舒清漪看到舒清冉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舒清冉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是什么眼神？怎么？你竟敢看不起我？” 舒清冉忍不住冷笑，她突然想不清自己前世为何会一直受她的欺负，明明就是个没脑子的人。 “五姐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我了，我方才不过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才皱了下眉头，何来看不起五姐这样的说法？莫不是五姐觉得自己的确有什么让人看不起的地方，所以才对号入座？”舒清冉笑吟吟道。 只不过这笑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舒清漪气到发抖。 她想不通，这不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为什么这个贱蹄子就变得那么牙尖嘴利，还每每堵的她哑口无言！ 恰巧此时，厨房炖的鸡汤也好了，厨娘用托盘端出来。 舒清漪看到之后，走到厨娘身边掀起了盖子，看着里面的鸡汤，道：“哟，这鸡汤是给谁的啊？该不会是给你那个快要死的娘亲的吧？也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这到了阴曹地府，可就没现在这种好日子过了。” 舒清冉本来与她没想过多废话来着，但是舒清漪这样说了，舒清冉不回击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怎么样无所谓，可若是母亲受到了伤害，便是拼了命也要还手。 “啪——” 舒清漪的脸色多了五个指印。 纵使比舒清漪矮了小半个头，可气势上舒清冉却一点儿也不输给她。 舒清漪被一下子打蒙了，她没想到舒清冉竟然会打自己。 “好啊——你，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我这就去告诉爹爹去！” 舒清冉也不怕她，道：“那好啊，我便随你一起过去！一个女孩子家家，满口污言秽语也就算了，竟敢口出狂言，诅咒主母去死，这事闹到父亲那里，看看我和你是谁在理！” “那又如何！父亲充其量就训我几句，可你竟然扇你姐姐的巴掌！你等着挨板子吧！” “父亲不管，可老夫人总该管管吧。你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挨一顿板子不说，你和你那姨娘怕是被赶出相府也不一定吧？” 舒清冉这么一说，舒清漪有些慌了。 有她母亲在，她也不怕爹爹会怎么样，可是老夫人那儿不行。 老夫人想来注重家风，这些话若真的让老夫人知道了，自己免不了要吃一些苦头。 想到这儿，舒清漪一口银牙咬着自己的嘴唇，也不敢再继续和舒清冉犟嘴，气呼呼地跑开了。 舒清冉觉着老夫人的名头的确是好用，至少府里上下听到老夫人三个字心里都在忌惮着。 看来以后自己需要多去老夫人哪儿走动走动，打好了关系，也让芸姨娘不敢动自己。 打定了主意，舒清冉自己端了鸡汤给母亲送过去。 萧氏小憩了一会儿，精神头也好了些，刚起来自己女儿就端了鸡汤过来。 她自己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怕女儿会担心，强撑着喝了两口。 “娘亲今日给你介绍的李夫人，是娘亲的闺中密友，心肠是实打实的好。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看在娘亲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不管你。”萧氏叮嘱道。 她原本想着能陪到自己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可是芸姨娘已经如此猖狂，她怕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遇害了，留舒清冉在这世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舒清安毕竟是男儿身，还是嫡子，不管芸姨娘有什么想法，丞相都不会允许。 大女儿又已经嫁了人，自己唯一的牵挂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娘亲别总说这些话，女儿都懂得。倒是娘亲要快些好起来，不然以后女儿受欺负了，谁来护着我。”舒清安趴在萧氏的怀里，撒娇道。 萧氏的性子就是太淡泊了，被欺负成这样也没想过要反击。 舒清冉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舒清漪被甩了这一巴掌，一时半会儿气也消不下，她跑到芸姨娘那里告状。 芸姨娘瞧着舒清漪脸上的印子，心疼的不得了，又跟舒丞相告状。 舒丞相心里也心疼，但是却无可奈何。 “你要我怎么办？这三皇子都发话了，我要是敢苛待她们母女俩，择日我还不得被同僚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这件事情说来说去就怪你自己！你要是下手干净利落一些，怎么会生出这么些子麻烦事！” 芸姨娘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她对女儿使了个脸色，示意她先出去。 舒清漪纵使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哭着跑了出去。 芸姨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哭诉道：“这事情怎么能怪我，还不是你那个女儿做得好事！说来说去我也是受害的那一个。现在好了，她们母女俩骑到我和清漪的头上来了！你瞧瞧清漪的那张脸，你那个女儿小小年纪，下手却这么狠，长大了那还了得！” 第10章 讨好老夫人 相爷心里也心疼，平日里的舒清漪总是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贴心的不得了。 他作为一个父亲都没扇过她的巴掌，这一下子让舒清冉给扇了，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情先缓一缓。没听到三皇子今日说话的语气了吗？若是你再要对她们母女俩不利，那我这丞相也别做了！”舒丞相道。 芸姨娘闭了嘴。 自己丈夫高官厚禄，出去的时候她脸上也有光。若真的因为这些小事被降了职，那可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可是她心里却舒不了这口气。 等着吧，以后日子有她们好看的！ 一连几日的太平，萧氏在看了大夫吃了药之后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琢磨着去库房里挑几匹布料给舒清冉做两套新衣裳。 这个年纪的舒清冉应当是爱美的年纪，况且又是嫡女，老是穿些旧衣服也不像话。 萧氏给舒清冉量了尺寸，舒清冉以为是要给府里的绣娘做，没想到萧氏自己亲自动手了。 她心疼自己的母亲，怕她太过劳累，央求着萧氏再好好休息几日。 “不过是普通的针线活儿，有什么好劳累的？再说这日日待在屋子里也闷得慌，做做女红打发时间也好。”萧氏道，随即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知清安这几日怎么样了，有些日子没见，不知可长高长壮了些，身上的衣物可还合身。” 舒清冉知道母亲又再惦念自己的二哥了。 上辈子舒清安一直由芸姨娘养着，表面上对舒清安好，要什么东西都给他，暗地里找了几个不入流的下人陪伴在他的身边，养成了草包的性格。 又偏偏什么都听芸姨娘和那个舒清漪的，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愿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姨娘的为人。 这辈子不管怎么说，舒清冉都不能让自己的二哥继续被芸姨娘荼毒下去，哪怕他未来依旧是碌碌无为平凡人一个，凭着相府的家底，总能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不是。 可若是栽在芸姨娘手里，是死是活都得听那个女人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娘亲既然惦记着二哥，不若叫下人去通报一声，让二哥晚上过来一起用饭。”舒清冉提议道。 二哥如今年纪也不大，若是悉心教导，兴许还能掰得回正轨。 萧氏摇摇头。 “罢了吧，他如今去了书院学习，这功课肯定多的不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等他得了空，自会过来看我。” 舒清安的功课多不多舒清冉不知道，只知道二哥若是得了空，也是被姨娘拉去灌一些迷魂汤，哪里还想得起来兰荷居住着他的生母。 “母亲这样说就不对了。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二哥就算在忙，也不至于连陪母亲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您这段时间也与我二哥多亲近亲近，免得他总是跟姨娘在一起。不是清冉看低了姨娘，姨娘总是这般小家子气的，若是二哥也染上了这股风气该如何？” 萧氏点点头。 小女儿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是我疏忽了。以前总是缠绵病榻，怕将自己的病气过度给他，现在身子骨好些了，也是该多关心关心他了。” 舒清冉在心里松了口气。 母亲能这样想就好。 既已经打定了主意，舒清冉让阿桂去跟厨房打个招呼，说是提前准备一些小少爷喜欢吃的东西，晚上送到兰荷居去。 自己则是去了老夫人那里。 彼时老夫人正在念经，有下人通报说是六小姐过来了，老夫人才换换睁开眼睛，放下了木鱼，拿起了一旁的佛珠。 “让她进来吧。” 舒清冉规规矩矩地进来，微微低着头。 “怎么今个有空来看老婆子我了？”老夫人闭着眼睛捏着佛珠道。 房间里面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并不熏人。 舒清冉深吸了几口，低声道：“清冉前些日子高烧不退，如今虽然好些了，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梦魇。清冉寻思着老夫人日日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当有佛光庇佑，所以想来沾沾老夫人的佛光。” 旁边照顾老夫人的婆子捂着嘴笑了，道：“六小姐的嘴巴可真是够甜的。” 舒清冉也笑了，但是反驳道：“清冉一字一句都是实话，惠姑姑这样说，是不相信清冉吗？” 惠姑姑又在那捂着嘴笑。 老夫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底也是有一丝丝的高兴的，所以面上就和蔼了几分。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不过这府里的事情我已全然放权，你若是有事，找我也不是办法。” 听到老夫人的这句话，舒清冉眼珠子一转。 看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一直不肯出面管罢了。 “昨日大夫给清冉诊过脉，说着梦魇一事大约是被什么给惊着了，药石无医。大夫让清冉抄抄佛经，也许这心静下来了，病自然就好了。今日清冉过来，只是想老夫人能行个方便。” “你这么一说，我若是不让你过来，岂不是要害你？” 舒清冉连忙跪下来，小脸上写满了欣喜。 “多谢老夫人成全。” “你先起来吧，这相府的规矩里，没有给人请安还下跪这一条。即便你是个女娃娃，这双膝盖，也只能在该跪的时候跪，莫要给相府丢脸。” “老夫人的教诲，清冉谨记在心。” 舒清冉探望完老夫人之后就轻声离开了，惠姑瞧着那个才到她下巴的身影，对老夫人道：“夫人觉得她这梦魇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的是假的，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只盼着日后不要是个白眼狼。” “怎么会呢。这萧氏可是实打实的名门之后，脾气样貌才情都没得挑，相信这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太差。” “你明日在这庵堂给她添张书案，熏香也淡一些，一个小女孩子身上檀香味太重不免遭人诟病。” 老夫人这话锋一转，明显是不想提到萧氏。 惠姑叹了口气。 这萧氏的确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糯了些，也不争不抢的，弄得相府的后院一团子遭，还让个没家世背景的女人骑在头上。 要不是老夫人这几年压着，府里的丑闻早就传到外面去了，相府也早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老夫人原来还挺喜欢这个萧氏的，只是萧氏这几年的作风实在是令人失望，也难怪老夫人不愿意提到她了。 第11章 挑拨离间 临近傍晚，舒清冉放下手中完成了一半的帕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萧氏瞧着她的样子，摇摇头，嗔怪道：“你瞧瞧你哪有女孩子的样子。” 舒清冉将自己埋在萧氏的怀里，娇声道：“娘，这里又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也不行！你将来若是嫁人了，到了婆家摆出这样一副姿态，还不得被婆家人嫌弃死？” “那女儿就一辈子不嫁了，永远陪在娘亲身边。” “瞎说胡话。” 萧氏并没有把女儿这句话放在心上，殊不知舒清冉当真是这样想的。 上辈子嫁的人并不是自己的良人，今生若让她经营一段感情，必定是要自己看上的，若还是想当初一样随便说个人就嫁了过去，那还不如不嫁。 晚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舒清冉知道萧氏节俭，只向厨房了要了四菜一汤，不过也足够三个人应付了。 只是在饭桌上等了半晌也不见二哥过来，眼看着饭菜都要凉了，萧氏赶忙派人去催。 等到下人回来，颤颤巍巍道：“夫人，小少爷说今日在芸姨娘那里用餐，忘了派人跟你说了，如今那边已经吃上了，您看……” 萧氏眼里渐渐泛起了泪花，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他已经用餐了，就没必要让他再过来跑一趟。冉儿，我们先吃吧。” 舒清冉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重生一次，她半分亏也不愿在芸姨娘那儿吃到。 “先前不是派人过去说了吗？那边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才说不来了？” 下人跪在地上，低着头，道：“这，这也不关小的的事啊！” 萧氏扯扯舒清冉的衣袖，摇摇头。 示意她不要把事情闹大。 舒清冉反过来握住母亲的手，道：“母亲，您就是太忍让了。您不为您自己想想，也要多为二哥想一想！他是嫡子，未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如今连陪自己生母吃顿饭都不肯，将来如何能继承大业？” 她越想越气，站起身，走到门口，转身对萧氏说道：“母亲先吃着，我去芸姨娘那边看一看。” 舒清冉赶到芸姨娘那边，芸姨娘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舒清安正在桌子上吃的开心，芸姨娘还时不时地给他夹菜。只有舒清漪趁着舒清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个白眼。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舒清冉在心底冷笑。 “芸姨娘这儿晚餐到真是丰富啊，我父亲在朝为官的，一个月的俸禄也没有多少，芸姨娘也不知道替我父亲省一省？” 芸姨娘本来招待舒清安就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了，这会儿舒清冉又过来，看着舒清冉那张脸，芸姨娘的脸色立刻就黑了起来。 而饭桌上的舒清漪，对于舒清冉的那个巴掌还一直怀恨在心，现在舒清冉自己找上门来，她一下子就站起来，冲到舒清冉面前想给她一个巴掌。 然而却被舒清冉抓住了右手，直接甩到了一边。 “五姐好大的脾气，怎的一见到我就要打我？” 舒清安看到这样的状况，也不免道：“五妹不可这样！” 纵使与萧氏不亲，可这两个妹妹，舒清安或多或少还是要偏向于舒清冉一点的。 芸姨娘瞥到舒清安脸上的焦急，不禁咬牙。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满心都还是那个病鬼老娘和这个贱人妹妹。 “漪儿！这个是你的六妹妹，你怎么可以一见面就如此无礼？”芸姨娘呵斥道。 说完对着舒清漪使了个眼色。 舒清安还在这里，收敛点好。 舒清漪跺一跺脚，回到了座位上。 “冉儿可用过晚餐了？可要我叫人添双碗筷？”芸姨娘笑意盈盈道。 “不必了，我今个过来就是想问问二哥，既然已经答应了陪娘亲一起吃饭，又为何迟迟不过来，既然不过来，为何不叫人早早地通传一声，害得娘亲白白等了那么久？” 舒清冉这句话说的强势。 她这个二哥，此时此刻还只是性子比较懦弱，但也不是完全没主见的。 至于这心里，不说是偏向芸姨娘还是偏向自己的生母，萧氏若是叫他过去吃饭，他不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芸姨娘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她这么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看看芸姨娘会不会羞红了脸。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芸姨娘的脸直接变得铁青，藏在袖子中的手也捏成了拳头。 “娘…娘亲何时叫我过去吃饭了？”舒清安坑坑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 “哦？这就奇怪了，我派过来寻你的下人跟我说，说二哥你已经在芸姨娘这里用过了，懒得再跑一趟了。” 舒清安急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没、没有！我没见到什么下人过来问我啊！” “那可就奇怪了，你说是不是啊，芸姨娘？” 芸姨娘将自己的帕子揉成了一团，面上皮笑肉不笑道：“许是下人远远看见了，不便过来打扰，就这样回去通报了。” “芸姨娘这个说法到是解释的通。那我上午派来通报的人该怎么说？难不成根本没见着我二哥就回去诓骗我？这诓骗我无所谓，再怎么说我母亲也是主母，这诓骗主母的罪行，怎么着也要挨一顿板子打掉半条命吧？” 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下人，无论是服侍芸姨娘的还是舒清安的，都忍不住抖抖身子。 她今个算是看清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想要找机会一夕之间扳倒芸姨娘是不大可能的了。 芸姨娘得手太长，这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她的眼线。 她现在首要做的，是把身边这一个个毒瘤全部给挖走。 既然今天出了这件事，那就不如先把舒清安身边的毒瘤给去除了，免得带着他学坏。 芸姨娘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舒清冉也不管她，淡漠的眼神再次环顾了四周，将视线定格在舒清安身后的两个小厮身上。 细长葱白的手指指着这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个，便是伺候我二哥的下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回六小姐的话，是的。” “很好，那我问你们，上午我派阿桂去二哥的院子里通报的时候，可是跟你们俩通报的？”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同时摇摇头。 舒清冉在心底冷笑。 第12章 杀鸡儆猴 她来的时候走得急，忘记把阿桂带过来。 这会子如果再叫人去把阿桂找过来，怕芸姨娘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将黑的抹成白，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不过重生一次后，舒清冉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变得好了些。 萧氏带着两个婢女过来了，其中一个就是阿桂。 舒清冉看到萧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娘亲，你怎么过来了？” 萧氏一脸担忧，道：“娘亲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然后看到站在一侧的舒清安，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关心道：“安儿啊，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舒清安对萧氏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了一丝愧疚，低下头低声道：“都好，娘亲不必担心。” “正好阿桂也过来了。”舒清冉兀然开口道：“阿桂，我上午派你去少爷的院子里通传，你可有如实照我的话去做？” 阿桂想不出舒清冉这是做的哪一出，点点头，道：“小姐的吩咐，阿桂肯定照实做了。” “你是亲口跟我二哥说的，还是只是只跟他院子里的下人说了？” “阿桂去的时候，院里的小厮说少爷正在温习书籍，不便打扰。阿桂便让小厮代为通传了。” 舒清冉让阿桂去认认可是二哥身后站着的两个人，阿贵点头。 到了这样的地步，两个小厮赶忙跪下，磕头认错。 “六小姐恕罪，是、是小的的错！小的后来把这件事给忘了，都是小的的错！六小姐恕罪！”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我怎么能饶了你们？我母亲心善，下不了狠手。但相府毕竟是相府，没有规矩，何来方圆？我今日便用这嫡女的身份好好给你们立立规矩！来人啊，将这两个人拖下去，一人五十个板子，然后扔出去！” 萧氏感到心惊。 这惩罚是否也太重了一些！ 还有她这小女儿，怎么变得如此狠厉？ 但她知道此时不能拂了小女儿的面子，芸姨娘还在这儿，小女儿立一立威，也免得以后被她欺负。 芸姨娘坐不住了，语气不好道：“舒清冉，这儿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你就在这儿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我成不成体统先不说。芸姨娘，我母亲先前身体不好，才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可如今看来，芸姨娘的打理方式可真是让人失望啊。如果芸姨娘不行的话，不若换个人来打理吧？这相府，可不止你一个姨娘。” “你敢——” 芸姨娘再也忍不住了。 她现在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小贱蹄子明显就是在挑衅她，枉她还估计着丞相的话忍让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敢得寸进尺！ “清冉！” 萧氏也看不下去了，呵斥了舒清冉一声。 舒清冉这才收敛了一些。 刚刚是她没有把持住自己。 前世今生的恨意加起来，让她对这个姨娘的恨已经入了骨。 舒清冉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她微微欠了欠身子，道：“今日给姨娘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是清冉的不是，清冉在这先给姨娘赔罪了。” 舒清安等到人散的时候还是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萧氏叫身边的婢女送舒清安回去。 自己则是拉着舒清冉回去了兰荷居。 一到兰荷居，萧氏便板起脸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舒清冉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这么生气，她心里有些犯怵，糯糯地喊了一声“娘……” 萧氏可不给她撒娇的机会，推搡着她跪下，一时间声泪俱下道：“伪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就让为娘看到你这样？你要怎么惩罚下人都行，可你瞧瞧你跟芸姨娘说的那些话！那是一个女孩子能说的话吗？” “这么就不是女孩子能说的话？娘，清冉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娘亲总觉得退一步能海阔天空，可芸姨娘呢？你越是退她就越得寸进尺！” 萧氏想掌她的嘴，可是看着舒清冉倔强的小脸，心也软了下来。 她把舒清冉从地上拽起来，抱着她哭，哽咽道：“娘亲知道你是为了娘亲好，是娘没用，没能给你们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过。” 舒清冉的心也松了下来，母亲这样伤心也不是她希望的。 她心底突然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忍让三分，人的母亲这样难过。 “娘亲莫要这样说，能和娘亲在一起，清冉就觉得日子过得很舒坦了。娘亲莫要再哭了，是清冉的不对，清冉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当惠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向云淡风轻的老太太面上也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小六儿当真说了这些话？” “千真万确，当时不少下人都在看着呢。”惠姑回答道。 老夫人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似乎在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情。 惠姑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试探地说道：“照我看呐，这过不了多久，芸姨娘手里的实权就要回到萧氏手里了。六小姐这说话句句在理头头是道的，芸姨娘那样的，可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话是这样说，可舒清冉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今日的事情在老夫人的眼里就是个不成熟的表现。 但是老夫人对这种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才十三岁，就有这种气度，如果好好培育的话，将来肯定是个好的主母。 “那老夫人您看，我们要不要暗中帮帮六小姐？” 老夫人摆摆手，“先看看再说。” 惠姑松了口气。 如若六小姐后面表现不错的话，老夫人肯定是要细心培养的。相爷的孩子不多，上得了台面的根本没有。 至于芸姨娘，就算相爷有心想要给她扶正，老夫人也会阻止的，这个女人没家世没背景，底下唯一一个儿子虽然有点本事，但老夫人终究还是看不上的。 只不过这萧氏一直还活着，老夫人不好意思再挑个当家主母。 第13章 赏赐蜀锦 舒清冉一连抄了几天的佛经。 老夫人大多时候都在焚香礼佛，舒清冉知道自己不宜喧闹，便一直安安静静地抄着自己的佛经。 但是老夫人并不是不关注她，派了惠姑姑在她身边跟着，帮她磨墨。 “小姐的模样虽是继承了夫人，但这字可真是差了一大截儿。”惠姑笑着调侃道。 舒清冉看着自己的字，她的字随自己的母亲，端庄秀气，就是这笔下少了几分力气，写不出母亲那份飘飘然遗世独立的味道。 写字能静心，这是母亲常教育她的，即便到了下床走两步都犯晕的时候，母亲也会蘸上笔墨写上两笔。 前世的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笔下功夫，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疏忽了。 “母亲为了练好能十年如一日的描摹字帖，我如何能比得？”舒清冉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六小姐小小年纪字已经写成这样，若是愿意再练个几年，必定能超过夫人。” 舒清冉从未想过自己笔下功夫能够超过自己的母亲，不过她觉得自己这字也的确该好好练练，免得日后出去了惹人笑话。 临近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偶尔有几滴细碎的雨点落下。瞧着外边这样的天气，惠姑觉得舒清冉不便在这里久留，免得待会儿下起了大雨，再回去的时候免不了淋湿了身子。 舒清冉也不推脱，将今日抄写的佛经递给了老夫人过目，便准备回去了。 然而老夫人一改往常墨而不语的状态，接过佛经以后翻看了两眼便放下，打量了舒清冉半晌，摘下了手腕上血色的镯子戴在了舒清冉的手上，道：“这是我以前游历江南的时候，一位德高望重地道士送我的，说是能驱其弊害，孕养福泽。你既然梦魇缠身，这个就送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舒清冉心中欣喜，老夫人这样做，看来心里是有自己的地位了。 这个镯子她有印象，自打舒清冉记事以来，这个镯子便在老夫人的手腕上了。 “清冉谢过老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这个镯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清冉承受不起。”舒清冉推脱道。 老夫人心里有她她自然高兴，若是赏个别的东西她也就欣然接受了，只是这个镯子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既然送你了你就戴着便是，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是我相府的嫡女，身上竟然一件首饰也没有，实在是太寒碜人。” 舒清冉脸色一红。 她的首饰基本上都被舒清冉找借口给拿光了，或者说是被抢光了更合适，剩下的一些不值钱的也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偷偷摸摸拿了典当了去，所以自然就寒碜了些。 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说的这样直白。 “我这首饰盒里的东西都太过老气了，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家，你也大了，总要出去参加宴会什么的，首饰至少得备个两三套。惠姑，你赶明儿去箱子里取五百两银子，去淑宝斋给小六儿打几套首饰。” 舒清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老夫人是真的承认她的存在了。 “清冉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继续道：“前几日下人送过来几匹布料，我嫌颜色太艳了就一直收着，这马上也要入秋了，你也该添些新衣裳了，自己跟慧娘去挑几匹，不用跟我报备了。” 惠姑牵着舒清冉的手去了老夫人的隔间，屋里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 舒清冉挑了两匹布，一匹是紫色印海棠花的，另一匹是湖蓝色印着牡丹的。 母亲喜欢紫色，也尤爱海棠，将这匹布给母亲最合适不过了，至于自己的，舒清冉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随便挑了一匹。 但她记得，舒清漪尤爱蓝色，且尤爱牡丹。 惠姑撑着伞送舒清冉回去，路上的时候遇到了舒清冉。 舒清冉微微勾起嘴角，遇到了最好，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让舒清冉知道呢。 “这天都快黑了，五姐在府里逛什么呢？”舒清冉问道。 舒清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旁边站着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慧娘，说一句话连相爷也要给几分面子，舒清漪也不傻，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舒清冉摆脸色。 “姐姐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到院子里逛一逛，听闻六妹妹今日总去老夫人那里抄写佛经，如此虔诚，五姐当与妹妹多学学才是。只是怕老夫人嫌人多，就一直没敢过去。” “五小姐有这份心思，老夫人定然会高兴的。”惠姑道。 舒清冉一连抄了几天的佛经。 老夫人大多时候都在焚香礼佛，舒清冉知道自己不宜喧闹，便一直安安静静地抄着自己的佛经。 但是老夫人并不是不关注她，派了惠姑姑在她身边跟着，帮她磨墨。 “小姐的模样虽是继承了夫人，但这字可真是差了一大截儿。”惠姑笑着调侃道。 舒清冉看着自己的字，她的字随自己的母亲，端庄秀气，就是这笔下少了几分力气，写不出母亲那份飘飘然遗世独立的味道。 写字能静心，这是母亲常教育她的，即便到了下床走两步都犯晕的时候，母亲也会蘸上笔墨写上两笔。 前世的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笔下功夫，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疏忽了。 “母亲为了练好能十年如一日的描摹字帖，我如何能比得？”舒清冉笑着说。 “那可不一定，六小姐小小年纪字已经写成这样，若是愿意再练个几年，必定能超过夫人。” 舒清冉从未想过自己笔下功夫能够超过自己的母亲，不过她觉得自己这字也的确该好好练练，免得日后出去了惹人笑话。 临近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偶尔有几滴细碎的雨点落下。瞧着外边这样的天气，惠姑觉得舒清冉不便在这里久留，免得待会儿下起了大雨，再回去的时候免不了淋湿了身子。 舒清冉也不推脱，将今日抄写的佛经递给了老夫人过目，便准备回去了。 然而老夫人一改往常墨而不语的状态，接过佛经以后翻看了两眼便放下，打量了舒清冉半晌，摘下了手腕上血色的镯子戴在了舒清冉的手上，道：“这是我以前游历江南的时候，一位德高望重地道士送我的，说是能驱其弊害，孕养福泽。你既然梦魇缠身，这个就送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舒清冉心中欣喜，老夫人这样做，看来心里是有自己的地位了。 这个镯子她有印象，自打舒清冉记事以来，这个镯子便在老夫人的手腕上了。 “清冉谢过老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这个镯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清冉承受不起。”舒清冉推脱道。 老夫人心里有她她自然高兴，若是赏个别的东西她也就欣然接受了，只是这个镯子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既然送你了你就戴着便是，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是我相府的嫡女，身上竟然一件首饰也没有，实在是太寒碜人。” 舒清冉脸色一红。 她的首饰基本上都被舒清漪找借口给拿光了，或者说是被抢光了更合适，剩下的一些不值钱的也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偷偷摸摸拿了典当了去，所以自然就寒碜了些。 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说的这样直白。 “我这首饰盒里的东西都太过老气了，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家，你也大了，总要出去参加宴会什么的，首饰至少得备个两三套。惠姑，你赶明儿去箱子里取五百两银子，去淑宝斋给小六儿打几套首饰。” 舒清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老夫人是真的承认她的存在了。 “清冉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继续道：“前几日下人送过来几匹布料，我嫌颜色太艳了就一直收着，这马上也要入秋了，你也该添些新衣裳了，自己跟慧娘去挑几匹，不用跟我报备了。” 惠姑牵着舒清冉的手去了老夫人的隔间，屋里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 舒清冉挑了两匹布，一匹是紫色印海棠花的，另一匹是湖蓝色印着牡丹的。 母亲喜欢紫色，也尤爱海棠，将这匹布给母亲最合适不过了，至于自己的，舒清冉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随便挑了一匹。 但她记得，舒清漪尤爱蓝色，且尤爱牡丹。 惠姑撑着伞送舒清冉回去，路上的时候遇到了舒清漪。 舒清冉微微勾起嘴角，遇到了最好，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让舒清漪知道呢。 “这天都快黑了，五姐在府里逛什么呢？”舒清冉问道。 舒清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旁边站着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慧娘，说一句话连相爷也要给几分面子，舒清漪也不傻，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舒清冉摆脸色。 “姐姐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到院子里逛一逛，听闻六妹妹今日总去老夫人那里抄写佛经，如此虔诚，五姐当与妹妹多学学才是。只是怕老夫人嫌人多，就一直没敢过去。” “五小姐有这份心思，老夫人定然会高兴的。”惠姑道。 瞧着惠姑身后的两个婢女，其中一个怀里抱了两匹布。 眼尖如舒清漪，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进贡给皇帝的蜀锦，丞相德高望重，皇帝前些日子上了不少东西过来，蜀锦也在其中。 整个丞相府也不过八匹，老太太那里就独占了一半。 舒清漪想着母亲能够给自己一匹做成衣服来着，因为听说蜀锦做成的衣物，上身轻薄，宛若花丛里的蝴蝶一般。 可是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即便现在府里的实权全部在母亲手上，可不是说想要什么东西就要什么东西的，这种贵重的东西只有当家的主母才可以用，旁人要想有，那也得是主母赏赐下来的。 可没想到舒清冉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了两匹蜀锦，其中还有她一早看中的那一匹。 舒清漪贝齿咬着下嘴唇，嫉妒让她整张脸略显狰狞，好在天色较暗，惠姑年龄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使，这才没有发现。 “这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我就不与妹妹在这闲聊了，等改日得了空定去妹妹院中与妹妹好好说说心底话。”舒清漪道。 心底话？怕是要过来羞辱她吧？ 舒清冉这样想。 惠姑送了舒清冉去了萧氏那儿，萧氏这几日身子逐渐好转，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脸色也红润了，除了身子骨还比较瘦削之外，那倾国倾城的风姿还犹存。 若是抹了胭脂好好打扮一番，怕都城还是有不少人前赴后继来博得美人青睐的。 “我瞧着夫人气色渐好，那老奴就多嘴几句，既然身体无碍了，这府里的实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若大一个相府让一个姨娘来管，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惠姑对萧氏道。 第14章 东施效颦 萧氏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相爷这些年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权力给架空，她一个女人家，总不能忤逆自己的丈夫不是？ 于是这些年来就这么一直受着，想着相爷估计着以前的情感，让她和儿女无忧无虑地在相府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可这姨娘心思实在是歹毒，竟然想着害自己，若不是清冉机灵儿，这会儿她已经撒手黄泉了。 可相爷对于这件事情竟然只是当做全然不知，默许了姨娘来加害她。 她的这颗心已经死了，这相府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她都不想再管。只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女未来有个好的婚姻，家庭美满幸福就好。 “姑姑这话说的即是，但姨娘上手之后明显做的比我好，将相府交给她管理相爷也会放心。”萧氏回答道。 “做的不好那就多做做，我听六丫头说你也并非一开始就写的一手好字，还是临摹了数十年才拿的出手自己的书法。这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应该比我懂。” 萧氏抬起投来看了一眼惠姑身后的舒清冉，后者对着她挤了挤眼睛。 萧氏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并没有多少生气，反倒是有几分笑意。 屋子里灯火通明的，惠姑将这母女俩的小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 心中不免叹气。 这萧氏有时候还真像个孩子一般。 “姑姑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同相爷提的。谢谢姑姑指点了。” 惠姑点点头，退了去。 舒清冉拉着自己的母亲坐在椅子上，拿过那匹布料给母亲看，道：“我知道母亲喜欢紫色，就特意给你挑了这个颜色。这个是四川的蜀锦，恰巧母亲会蜀绣，将这个裁了做衣裳，定然会美得不可方物！把芸姨娘给比下去！” 萧氏点了点舒清冉的鼻子，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些什么呢，什么比不比的。再说这是老夫人送给你的，怎可以转送给我。” “老夫人送给我那便是我的了，我送给自己的娘亲怎么就不可以了？再说了娘亲，您瞧着这颜色我也压不住啊，只有您这样的仙人儿才能压的住这样的颜色。您也别说先放个几年再给我做衣裳，这布匹再过几年就过时了，女儿可不要。” 萧氏忍不住笑出声，拿着袖子半遮着面，“你啊你，小嘴儿怎么就这么甜。” 陪母亲吃完了饭，舒清冉回到房间洗漱休息。自从上次“醒”过来之后，入了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里不免空虚害怕，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梦醒之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不止一次掐了自己的胳膊，疼得厉害，可见这并不是梦。 可若不是梦，她的这颗心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这样思虑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等天边太阳冒出了个头，阿桂端着面盆进来，舒清冉洗了脸喝了碗粥，照例去老太太那儿抄佛经。 只是没想到舒清漪竟然也在那儿，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礼佛。 舒清冉先跟老夫人道了安，到了自己的书案前铺好纸拿起笔，只是这实现还是忍不住会往老夫人和舒清漪那儿瞟。 昨个儿舒清漪没来找她麻烦她就已经很奇怪了，今个儿竟然在这里看到舒清漪，她心里就更奇怪了。 惠姑磨着墨，瞧着舒清冉的模样忍俊不禁，小声道：“小六儿今日心思乱了，看来是不宜再抄佛经了。” 舒清漪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样小声道：“惠姑劲只会笑话我，我只是瞧着五姐过来了，有些好奇她过来做什么而已。” “她啊，一大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说老夫人一个人在佛堂，怕她闷得慌，就过来陪老夫人说说话。”惠姑回答道。 “哦？五姐倒是个孝顺的。”舒清冉心里打着小九九，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道。 惠姑活了这么多年，这小女儿家一个眼神她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舒清冉加上前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再怎么老成也赶不上惠姑的慧眼识金。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只是顺着舒清冉的话道：“这孝顺可不是看这些表面功夫，她若真是孝顺，当知道老夫人喜静，与其过来陪她说话，倒不如规规矩矩超佛经的好。我看小六儿才是孝顺。” 舒清冉尴尬的笑笑。 她这么勤快地抄佛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目的是得到老夫人的庇护。 “老夫人嫌她聒噪，这不，这会儿叫她诚心礼佛，这已经跪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舒清冉点点头。 怪不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舒清漪的脸色那么难看。 …… “我这老婆子一向不大爱聊天，你若真的想过来陪陪我老婆子，记得拿艾草净身之后再过来焚香礼拜，我这个老婆子腿脚不好，跪的时间久了腰就疼的不行，小五儿既然这么有心，日后就过来帮我跪一跪。” “能替老夫人祈福，是清漪的荣幸，清漪以后一定经常过来。”舒清漪咬着牙道。 她不敢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老夫人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又道：“罢了，也跪的够久了，先起来吧。来的这么早，怕是早膳也没用吧。老婆子这里都是些粗茶淡饭，想来你也吃不惯，回你的院子里去吧。” “既是诚心礼佛，又怎么会惧怕口腹之快。清漪平日里也吃得简单，老夫人不必这么为清漪着想。” 这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佛堂里极其安静，舒清冉同惠姑止于老夫人隔了一道屏风而已，所以这一番对话让舒清冉完完全全听了进去。 舒清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老夫人听了，挑眉，大声道：“怎可如此无礼？” 舒清冉放下手中的笔，隔着屏风道：“是清冉的冒失。清冉无意听老夫人和五姐的对话。只是五姐方才说自己吃的简单，让清冉想到先前去拜访姨娘的时候恰逢上饭点儿，五姐同姨娘一起用餐，拢共不过六菜一汤，且一道道做的精致，分量也不多。可以看得出来五姐同芸姨娘都是节俭之人，这才笑出声来，笑自己平日里大鱼大肉，实在是浪费。” 舒清漪揉揉自己的帕子，这舒清冉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给自己招黑！ 六菜一汤，她怎么不说满汉全席呢！ 第15章 裁制衣裳 “六妹说的是，但是有一点清漪要更正一下，平日里我与母亲至多也就三个菜，那日是二哥来这儿吃饭，我母亲心疼他，这才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 谁知这一番话却让老夫人翻了脸，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放肆！”老夫人吼出这一句。 舒清漪一下子呆愣在那儿，她不晓得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你唤芸姨娘什么？”老夫人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舒清漪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老夫人向来最注重规矩。 她怎么可以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芸姨娘是自己的母亲。 达官贵人家总是三妻四妾，像她们这种姨娘生的孩子，只能管主母叫做母亲，而生母只能唤姨娘。 她母亲掌管相府实权多年，她已经把自己当做嫡出的女儿了，一时间竟然没改过口来。 “我……我只是一时忘了，老夫人恕罪，清漪以后定会牢牢记住，芸姨娘是姨娘，主母才是清漪的母亲。” “求必欲得，禁必欲止，令必欲行。若欲行，何来规矩已为陋习？” “老夫人，清漪真的只是忘了，老夫人再给清漪一次机会吧。” 两行清泪说着面庞流下，渗入到衣衫里面，很快消失不见。 舒清漪这幅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光听声音舒清冉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忍了，但她的思想还是理智的，没有忘记过这个女人和她那个母亲前世怎样害得自己和萧氏。 “罢了，我就不该指望你懂得什么规矩。你的那个姨娘，只是相府的妾室，竟然敢与嫡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有其母必有其女！” 舒清漪最后是被老夫人差人给赶了回去，连同她那个母亲，一起罚了三个月的银子，舒清漪最后闭门思过三个月。 舒清冉还在这边跪着，她倒是不觉得累，前世什么苦都吃过了，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还是惠姑放下手中的墨锭，将舒清冉给扶起来，轻声道：“五小姐是个机灵的儿，就是这小聪明总是被嫉妒蒙蔽了。她也不想想，东施效颦，到最后可有过好的结果？” 舒清冉接着抄写自己的佛经。 东施效颦吗？她觉得自己可不是西施。 西施好歹是个美人儿。 给舒清冉打的首饰还需要再过一个月才能拿回来，老夫人怕舒清冉这些日子有事没有东西打扮，顺道让惠姑买了一些现成的饰品，在舒清冉离开的时候塞给了她。 舒清冉抱着小木箱子离开，昨晚刚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凉爽了一些，府里的花也一朵一朵开的旺盛。 若是有机会，可以买些花种种在自己与母亲的院子里，等到花开的季节开着也舒爽些。 这么想着，舒清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没有钱。 她与母亲每个月的银子都已经被克扣的差不多了，剩下点的都不够自己日常的开销，就这样母亲还要自己省吃俭用给二哥存着一点儿，以防他的不时之需。 该怎么样才能赚钱呢？ 舒清冉开始头疼。 这个相府只是暂时的栖息地，总有一天她是要带着自己母亲离开这个地方的，可手头上若是没有银子，什么想法都只能是白搭。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阿桂给她端来一碗莲子羹。舒清冉打开首饰盒，里面有玉簪镯子耳环珠链，随便拿起一件看着都觉得价值不菲。 阿桂看到这些，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首饰？” 舒清冉将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去，将盒子盖好，道：“老夫人赏的，你去放在我的箱子里吧。” “放在箱子里？小姐，这么好的首饰，你都不带着的吗？小姐带上去肯定很好看的。” 舒清冉莞尔一笑。 女儿家都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 倘若是前世，兴许她已经坐在镜子前打扮起来，可是现在，她只想知道该如何赚钱，首饰这一类的东西，她怕自己到最后忍不住给卖掉。 这可是老夫人上次的东西，淑宝斋做的。一旦流出去不被发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收起来吧。我暂时也用不着这些，等到了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 阿桂接过首饰盒，抿抿唇，似乎在想什么主意。 将首饰盒放好，阿桂又道：“小姐，夫人说等您抄完佛经的时候过去一趟，她有事情找您。” 舒清冉皱眉。 难不成是母亲身体又不舒服了？ 她来到兰荷居，萧氏正在拿着针线绣着牡丹花的针样儿，瞧着舒清冉过来了，拿起身旁的量尺直接给舒清冉量起了尺寸，道：“我瞧着你也长个了，以前的衣服再穿肯定就小了些，今天特意去库房挑了些布匹，给你做几套新衣裳。” 舒清冉笑得眉眼弯弯，“娘能想到清冉，清冉自然高兴，若是搁在以往，娘亲心里就只有二哥。” “贫嘴。你与你二哥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会偏袒。” “哦？那娘亲做的衣服，可有我二哥的份？” “自然是有的，你二哥上午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给他量过尺寸了。” “我就知道！娘亲总是先想到二哥！” 舒清冉母女两个在这儿打打闹闹，芸姨娘那边却是气急败坏。 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不说，还连累到了自己。 老夫人今个只是小小的警告，再有下次，怕是能做出把她逐出家门的事情。 舒清漪一个劲儿在那哭诉都是舒清冉挑拨离间导致的，这也让芸姨娘对舒清冉的恨意又增长了几分。 “娘，我受点委屈没有事，那个小贱蹄子怎么闹腾也没有事，可是你看看那个萧氏，她的身子骨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娘，若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在府里的地位就不保啊！” “别瞎说！”芸姨娘眯着眼睛，恶狠狠道：“这府里只会有一个主母，就只能是我！萧氏那个贱人，休想挡我的路！” “那娘你可有什么办法？” “哼！不就是仗着在三皇子面前演了个好戏吗？我就不信三皇子还能一直管着你们！” 舒清漪在心底暗喜，等着吧，她总有一天会让舒清冉好看！ 第16章 偷鸡摸狗 舒清漪被老夫人训了一顿，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芸姨娘让她在丞相耳边吹吹耳风，舒清漪去了，求了父亲好一会儿才求到了一套首饰，而且父亲还答应她，说是禁闭就免了，只是这些日子莫要再去老夫人面前晃悠，自己也规矩点儿。 舒清漪欣然答应。 晚饭吃的有些多了，舒清漪就想在府里走一走消消食，如果能遇到舒清冉那个贱人就再好不过了。 这几天收到了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 因为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舒清冉院落的周围。 四周较暗，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院落里出来，看打扮像是婢女。 这么晚了，这个婢女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舒清冉那个贱女人是要打什么坏主意？ 舒清漪感觉到兴奋，她仿佛抓住了舒清冉的什么把柄似的，悄悄跟着这个婢女，等到她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墙下面，扒开一堆杂草，露出了一个半米高的洞。 婢女看了眼四周，现将怀里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送出洞去，自己也准备爬出去。 这时舒清漪冲出来揪住婢女，借着月光看清了婢女的脸，是阿桂。 “我说怎么瞧着这身影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阿桂啊？怎么，你那个六小姐吩咐了你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你大半夜的爬狗洞？” 阿桂在被逮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对、对不起五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舒清漪瞧着她的样子，绕过她从洞里掏出包裹，打开来看。 竟是淑宝斋新出的首饰！ 她求了很久都没有让自己的母亲答应给自己买一套，这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好啊你，竟然敢偷相府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五小姐，五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拿了小姐的东西，求求你不要把我给供出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阿桂抱着舒清漪的大腿，哭着哀求。 她的身体依旧是在不住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舒清漪裙子的下摆，仿佛自己只要一松开便会没有命似的。 舒清漪却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姿态，举着首饰不确定地问道：“你方才说，这些首饰是你家小姐的？” 这怎么可能。 舒清冉首饰盒里有多少东西她怕是比舒清冉自己都要清楚，她什么时候有的淑宝斋的首饰，这可是才出的最新款，舒清冉哪来的钱？ 阿桂擦了擦眼泪，一张粗糙的小脸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劲儿，抽噎道：“这是老夫人赏给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最近深受老夫人的喜爱，隔三差五就叫惠姑送一大堆东西过来，可我家小姐也不用。这些首饰小姐直接呀再去箱子底下了，我……我就是觉得好看，想给自己攒一些。” 舒清漪此刻的内心嫉妒到发狂。 为什么老夫人要对舒清冉这么好？ 就因为她天天过去抄佛经吗？这种事情她也可以做，为什么就偏偏对舒清冉另眼相看。 舒清漪心中气愤，恨不得直接将这些首饰全部扔在地上踩碎了。 阿桂的求饶声还在耳边回旋着，舒清漪觉着心烦。 她看着手中的首饰，心中忽然就有了主意。 修长的手指挑起阿桂的下巴，娇小的红唇上下启合着。 舒清漪用着善解人意的语气说道：“阿桂啊，我晓得你心里的苦。毕竟你跟了那样一个不受宠还不思进取的小姐，这每个月别说赏银了，怕是连月钱都没有多少吧？所以你偷主子的东西我也能理解。” “谢、谢谢五小姐。” “这件事呢，我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是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阿桂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舒清漪：“五小姐需要阿桂帮什么忙？” 舒清漪微微勾唇，凑近阿桂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阿桂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可以这样做！” 舒清漪不着急，慢悠悠道：“阿桂啊，我替你瞒着这件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你若不肯帮我，我为何要壮着胆子帮你隐瞒这件事情？再说了，这件事情帮我就是帮助你自己。这首饰你拿出去变卖了，钱是你的，还找了个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 “不，不可以！”阿桂将头埋得低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这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舒清漪搀扶起阿桂，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不断地在传递着，让阿桂身体里的寒意仿佛减轻了不少。 “可你若不这么做，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了，你一样会吃不了兜着走。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棋逢险招，殊死一搏，没准还能绝地求生不是？你若答应了我，事后我会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再给你几十两银子，让你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阿桂犹豫了，她想到了六小姐的种种，因为她的窝囊不受宠，害得自己也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永远被欺负。 别的丫头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她伺候主子三四年了，身上的衣物还是前年一个老麽麼用剩余的布料东拼西凑缝好的。 她心里怎么能没有怨？ 现如今虽然主子受到大夫人的赏识，得了不少好东西，却从来不肯赏赐她一二。 良久，阿桂捏着拳头点点头。 舒清漪将首饰还给她，道：“该怎么做应该就不必我说清楚了。”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她，继续道：“这个先只是利息，事情只要办成了，你的钱绝对不会少。” 阿桂将银子收好，偷偷摸摸爬出了狗洞。 舒清漪难得的好心情，她想到舒清冉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老夫人嫌弃，被整个相府唾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一时间也不想会自己的庭院了，拐了个弯儿去了舒清冉的院子。 舒清冉的院子萧条得很，除了一颗老槐树立在那里，四周基本上都是慌土杂草。 她过去的时候，舒清冉正在洗自己的头发。 “六妹妹这院子可真是够荒芜的，怎么也不打理打理，你说说这个样子，爹爹看到心情就不好，又怎么会记挂着你这个女儿。” 第17章 泼脏水 舒清冉听出她的声音，懒得理她，拿着水瓢自顾自地冲洗着自己的秀发。 偏偏有人非要在这里找存在感。 她这一头秀发乌黑浓密，顺滑光泽，是不少官家小姐羡慕的，舒清漪也不例外。 “哟，堂堂相府的嫡女洗个头发竟然还要自己亲自动手，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们相府太寒碜了？可是六妹妹身边的下人使唤着不顺口？赶明儿我就同我母亲说说，让她再给你挑两个麻利的下人，好好伺候着六妹妹。总不能让一个小姐总去做这些下人该做的事情。” “我若是想要下人，直接同我母亲说就是了，不需要五姐去求母亲。五姐若是爱管闲事的话，不若将府里的规矩好好学一学。老夫人上午刚说的禁闭思过，五姐却大半夜地出来遛弯子，可不就是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吗？”舒清冉回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洗好了头发，坐在石凳上开始慢悠悠的擦拭着。 “你——” 舒清冉这话一语双关，其一就是舒清漪口中的母亲是萧氏，其二就是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舒清漪没有好好听话，再罚可就不轻了。 然而舒清漪根本不畏惧，她已经跟爹爹说好了的，有爹爹护着自己，老夫人又能做什么事。 于是她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敢跟我在这儿蹬鼻子上脸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抱上了老夫人的大腿，我和母亲奈何不了你。可你不要忘了，这相府是爹爹的，老夫人年事已高，可帮不了你多少年。你有那个功夫讨好她，还不如好好讨好讨好爹爹，免得到时候被撵出相府的时候太过难看。” 舒清冉抬起头看着夜空，今个是个大晴天，所以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扑棱棱的，像是人的眼睛似的。 她这种云淡风轻的表情让舒清漪很是生气。 “舒清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若无其他什么事情，五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睡了。”舒清冉道。 她见舒清漪还是赖在这儿不肯离开，看着方才洗头发留下的水，端起面盆假装泼水。实际上身体却转了一个圈，于是有不少水撒在了舒清漪的裙角上。 瞧着那裙角湿一块干一块的印记，舒清冉觉得心里舒畅不少。 这个女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让她感觉到厌恶。 萧氏可还没死呢，完全就把自己当做嫡女来看待。 舒清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泼水躲闪不急。 这套衣裳可是她新做的，算是她最喜欢的衣裳之一，今个去见老夫人想让他看着自己心生欢喜才特意换的，可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往上面泼水？ 舒清漪有些忍不住了，纵使她的母亲告诉她一定要忍让三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想要掴舒清冉的巴掌，却被舒清冉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五姐，方才我只是不小心，你怎可为了一件衣服就要打你妹妹的脸？妹妹虽然称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这张脸若是被打了，丢的可是相府的脸，你觉着老夫人知道了心里会高兴吗？” 舒清漪的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这个女人只会拿老夫人来吓唬她。 转眼又想到自己刚刚和阿桂密谋的事情，舒清漪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怒气，道：“罢了，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舒清冉，你就趁着现在赶紧嘚瑟吧，以后可没什么机会了。” 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她？ 舒清冉觉得不可思议。 舒清漪临走时候说了一句以后可没什么机会了，让舒清冉察觉到里面有些猫腻。 必定她和她的那个母亲又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 次日舒清冉向老夫人告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去寺庙祈福，借着这个机会也好好逛一逛都城。 前世的她都是躲在深庭大院之中，一心一意扮演着闺阁女子和贤妻的状态，还未好好地对待自己。 楚琮今日约了与玄音寺里的如瑟大师畅谈，人就在寺庙内。 如瑟大师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和尚，除了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之外，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而不是袈裟，也没有和尚那动不动就双手合起，嘴里蹦出一句“阿弥陀佛”的习惯。 他可以说是个俗家弟子，却是庙里德高望重的俗家弟子。 闲来无聊之时，如瑟大师最爱做的事情是替人算卦。今日楚琮前来，如瑟大师早已经替他算了一卦，看着卦上显示的内容，如瑟大师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 “三皇子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这卦象上显示，三皇子的良人可是有着双生命格，大富大贵之人。” 楚琮从未将娶妻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上，但是听如瑟这么一说，突然就来了兴趣。 “大富大贵我能理解，这双生命格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双胞胎？” 如瑟摇了摇头，“此乃天机，并非你我二人可以勘探。不过三皇子宅心仁厚，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这未来的路虽小有坎坷，但总会有贵人相助。” 贵人？ 如瑟大师鲜少会予人算卦，可若是算了，那必定是准的。 楚琮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一番对话最后不了了之。 楚琮暂时还不想回到自己的府邸，府里的管家是以前的老人了，上了年纪就爱唠叨，总是劝着他赶紧娶妻生子，如若不愿意，抬几个妾氏也是好的。 这都城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子画像搜罗个遍，就在他书房里摆着。 玄阴寺建在山上，这爬一次山需要小半天的时间，所以鲜少会有人来这个庙里祈福，这一路上就也清净不少。 舒清冉走走停停着，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跟在她身边的是阿桂，今早起来的时候就一直不大对劲，皱着眉哭丧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阿桂，可是除了什么事情？我见你从早上就一直愁眉苦脸到现在。” 阿桂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慌忙摇头。 舒清冉觉得不大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 阿桂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自己以前不得势的时候，阿桂虽然没有做出什么鼓励她帮助她的事情，但总归来说还是一心一意服侍她的。 “六小姐，咱们还是快些上去吧，待会儿还要下山呢，在不快些等到下山天都要黑了。” 两人加快着脚步。 第18章 栽赃陷害 上完了香已是中午，庙里的小沙弥留了她们俩用斋饭。 舒清冉也并不推脱。 午膳虽然全都是素菜，可一道一道做的精致，丝毫不比达官贵人家的菜色差，而且这饭后还有两道点心，口味都还不错。 “没想到玄音寺的和尚还挺会享受的。这些东西可比我在相府里吃的好。” 阿桂附和着点点头。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了一些，用的时间也不过是上山的三分之一，等下了山，天边的日头还半挂在天上，散发着炎热。 舒清冉打发了阿桂先行回去，自己则是随意的在街道上晃悠。 阿桂临走的时候神色复杂的看了舒清冉一眼，咬咬牙离开了。 半晌后，舒清冉正在街上看着胭脂，突然冲出来三个大汉将她围在中间，舒清冉仔细看了大汉身上的衣裳，松了口气。 这些应当是相府的下人。 “六小姐，我们奉芸姨娘的吩咐，来接你回府。”其中一个下人道。 舒清冉目光凛冽。 奉芸姨娘的吩咐？ 她脸可还真够大的。 “接我回府？我看这阵仗，怕是要绑我回府吧？我可不知道，一个姨娘竟然有权利绑府里的嫡女回府，是谁给她的胆子！” 下人们被这气势唬住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壮着胆子继续道：“六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同姨娘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往这边开始聚集过来，舒清冉倒是不怕丢人，可自己毕竟是相府的嫡女，她再不济也要为相府的脸面考虑着。 这里实在是不宜争执。 “罢了，我就同你们回去，那个女人要是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你们几个，包括她，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其中一个下人抖了抖身子，六小姐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仿佛她才是相府的女主人一般。 而事实上，作为嫡女，她的确也算得上相府半个女主人…… 一向不问世事的老夫人今个儿从佛堂里出来了，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的衣衫，上面的绣花针脚密密麻麻，手上捏着一串佛珠。 岁月在老夫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这心底却跟明镜儿似的。 她瞧着坐在下位上一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样子的姨娘，直觉实在是抬不起颜面。 而萧氏坐在她的身边，这身上像是有刺儿似的，坐不安稳。 “说到底你也是相府的主母，怎么一遇到点事情就这么稳不住心态？”老夫人道。 芸姨娘抬起头看着老夫人，知道她这话是跟萧氏说的。 什么相府的主母？这些年相府一直是谁在管老夫人拿到看不出来吗？为什么眼里就只有那个萧氏！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只是个妾氏，如果成了正妻，又怎么会这么窝囊。 萧氏向老夫人赔礼道歉。 她听说今日老夫人被惊动出来是因为小六儿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小六儿自上次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锋芒毕露，还总是明着与芸姨娘对着干。 她到底是个小孩子考虑事情不全面，这万一要是被人逮住什么把柄，再告诉老夫人，可不就完了。 老夫人皱皱眉头，也不说萧氏了，对着底下的芸姨娘开口道：“是你开口哭着让我出来，说是小六儿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瞧你的样子，自觉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又牵扯到嫡女，才愿意出来看一看。可你到现在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在耍老婆子我？” 芸姨娘匍匐在地，道：“芸娘怎敢戏耍老夫人，只是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芸娘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请老夫人出来主持公道。老夫人请在等一等，等六小姐回来了，自然什么都知晓了。” “哦？姨娘这话说的，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我还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姨娘派几个下人将我‘请’回来。” 这个“请”字被咬的极重。 萧氏一看到舒清冉，忙对她道：“冉儿，你到为娘这儿来。” 舒清冉走了过去，对着老夫人和萧氏各拜一礼，萧氏想牵着舒清冉，舒清冉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还不知道芸姨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此刻还是不要与母亲太过接近为好。 “我人已经到了，姨娘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 芸姨娘偷偷白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道：“妾身今日出府想要给自己买盒胭脂，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小贩儿，缠着妾身非要卖一对镯子给妾身。这个小贩儿实在是难缠，妾身想着他也卖不来什么好东西，不如索性就看看，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可谁知这小贩儿拿出来的竟然是淑宝斋的镯子。” 淑宝斋的镯子？ 舒清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妾身当时还以为是赝品，可是那个质地实在不像是赝品，而且上面还有淑宝斋独一无二的标志，妾身就觉得不对劲，想着这东西定然是小贩儿从哪偷来的，于是就与他周旋，没想到他竟然说是相府的一个丫鬟拿出去变卖的。” “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定然是有人偷拿主子的东西拿出去卖！妾身回来仔细探查，发现这个丫鬟竟然是阿桂！” “阿桂是六小姐的丫鬟，妾身也不好直接打发了，就先将人绑起来，这丫头嘴硬什么都不肯招，直到我把那个小贩儿给请过来对质，才点了头。谁知阿桂又说……说这首饰是小六儿叫她出去卖的，说是小六儿手头上缺银子，这个拿出去卖能卖个好价钱。” 老夫人听完了芸姨娘的话之后，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在说故事一般。 “那对镯子，可还在？” “自然在的。”芸姨娘对下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婢女捧着镯子给老夫人看。 惠姑从婢女手中接过镯子，心上惊讶。 六小姐的首饰是自己给亲自挑的，长什么样自己自然清楚。 这对镯子就是昨个自己给她的。 老夫人瞅了瞅镯子，摆摆手。惠姑站在了一边儿。 “你可有什么话好说的？”老夫人问道。 这话是对舒清冉说的。 第19章 反将一军 老夫人坐在那里，吹着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脸上看不出喜怒。 芸姨娘感觉到不对劲，为何老夫人一点儿都不生气？ “老夫人，芸姨娘的话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我若是强行辩解，怕也只会被认为是为自己狡辩。索性我也就不为自己辩解了，不过我想问芸姨娘和阿桂几个问题，好歹也让自己死的明白些，不知老夫人是否允许。” 老夫人将茶杯放在一边，微微点头，而后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蠕动着，让人感觉是在念经。 得到老夫人的允许，舒清冉看着芸姨娘，道：“芸姨娘也起来吧，这犯错的是我，姨娘总在这儿跪着是什么意思？” 芸姨娘看了一眼老夫人，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慢吞吞地站起来，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芸姨娘说是在街上遇到的小贩，不知是哪条街？可有其他人看见？” “东街，我身边的婢女知道。” 舒清冉点点头，再问：“那姨娘今日出府所为何事？” “添置一些胭脂水粉而已。” 舒清冉又点点头，继续道：“那我就奇怪了，东街向来荒凉，若是买胭脂的话，应当去西街才是。若我没记错的话，东街大多是贫民居住的地方，鲜少会有商家小贩。当然，姨娘说去东街去买胭脂，想必的确是有人在那卖的，能让姨娘放弃西街而选择东街，想必这胭脂有它独特的地方，姨娘不若跟我说说，若是真的好用也别藏着掖着了，让小六儿也用用。” 芸姨娘脸色一变。 刚才在屋子里已经对好了台词，可偏偏疏忽了这东街西街的问题。那个小贩是清漪在东街随便找的，那儿的人贪钱，给点钱连命都愿意搭上。 “六小姐若是想要，改天我送你几盒就是。” 舒清冉瞧着芸姨娘的脸色，心中冷笑。 “那我再问点别的吧。听说是我的婢女拿出去贩卖的，这个问题就问阿桂吧，不知道姨娘可否将阿桂给带上来？” “自然可以。” 阿桂被两个家丁给压上来，身上的衣物完好，看样子不像是有外伤的样子。 舒清冉绕着阿桂转了几圈，边走边道：“阿桂跟了我四年，平日里使唤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的，我此番叫你出去变卖首饰，心底必然是相信你的，可你怎么能出卖我呢，还真真是让我好生难过啊！” 阿桂听了这话，匍匐在地上哭着道：“小姐，阿桂也不想的，可是事情已经被发现了，若是阿桂不说出实情的话，会被打死的！老夫人，这一切都是六小姐叫奴婢去做的，求您看在阿桂知错就改的份上，留阿桂一条贱命吧！老夫人的大恩大德，阿桂会一辈子记在心上的。” 惠姑下来直接扇了阿桂一巴掌，阿桂整个人被甩在了地上，嘴角隐隐有些血迹。 “你这条贱命留得留不得，自己说了不算！” 舒清冉让惠姑消消气，然后拿出帕子擦拭了阿桂嘴角的血迹，用着话家常一般的语气道：“我听你这么说，姨娘是不是对你用刑了？那可真是可怜，若真的用刑了，那清冉可不认这醉，你说这要是被屈打成招的，我岂不是冤枉？” 芸姨娘面色狰狞，皮笑肉不笑道：“六小姐还是不要狡辩了，再说这哪个下人犯了错不会被罚，这丫头嘴也的确倔，打了几棍子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要不是最后那个小贩出来对质，这心里还是要偏着六小姐你的。” “这么说还真的用刑了？姨娘，这阿桂毕竟是我的人，在事情还没有实锤之前，我到底还是相府的嫡女，是相府的主子，你一个妾室越过主子惩罚下人，说不过去吧？” 芸姨娘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若不是老夫人还在这儿，她已经冲上去扇这个小贱人巴掌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妾身的不对，妾身认错。可六小姐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摆脱变卖相府财产的名头，妾身的罪可以治，那六小姐的罪该如何？” “我有罪我自然会认，姨娘请放心。” 舒清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桂，眼神里的淡漠仿佛阿桂是个死人一般。 重生之后她就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是敢欺负她，她必定会十倍百倍得欺负回去。 若是阿桂懂事，规规矩矩在自己身边，好好伺候自己，她以后一定少不了她的好处，即便她心里面一直对自己不满，可是现在，阿桂越矩了，还联合着她最讨厌的女人来冤枉她。 这可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舒清冉突然弯下腰，直接将阿桂的上衣给扯开，露出黝黑的肩头和浅蓝色的肚兜。 屋子里还有一些男家丁，看到这样的情况无一不把视线给移向别处。当然偶尔也会偷偷瞄一眼这儿。 阿贵赶紧把衣服给裹好，哭诉道：“小姐这是干什么？” 萧氏见着自己女儿这样也是不满，大声道：“冉儿！这满屋子都是人，甚至还有男人，你这么做让阿桂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一个将死之人，还要什么脸面。今日之事就算是我做的，她没办好自己的差事出卖自己的主子，我还要这种奴才有何用？” 芸姨娘一听，立刻翘起兰花指指着舒清冉，大叫道：“舒清冉，你难不成想来个死无对证？” “怎么说话呢！”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老夫人开了口，“说你没教养就是没教养，在相府里，妾室不过就是个丫鬟，主子话还没说完呢，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老夫人数十年的威严一旦发作起来，不是任何人都敢忤逆的。 芸姨娘赶忙跪在地上，哭道：“妾身知错，可是妾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六小姐这是摆明了在威胁阿桂！老夫人你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姨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舒清冉接过话道：“我不过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丫鬟而已，这不是听闻了你打了阿桂几棍子，我就想着看看有没有伤着，要不要上点药什么的。毕竟这是个指正我有罪的证人，可不能出什么事儿对不对？可我方才看了，这背上还挺光滑的，看来是没打上半身，既如此，那阿桂你就自己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到底伤在哪儿了。” 第20章 还治其人之身 阿桂一下子就呆在那儿，她身上哪有什么伤口，芸姨娘为了哄她，好吃好喝的供着，连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她掉。 芸姨娘也慌了，她没打过阿桂，这身上万一没伤口岂不是证明了自己方才在说谎。 “怎么？不愿意自己脱？”舒清冉见阿桂迟迟不肯动手，挑眉道。 “小姐为何要如此羞辱阿桂，阿桂到底做错了什么？”阿桂擦着眼泪，嘶吼道。 她看到旁边的柱子，站起身就直接往上面撞过去，好在舒清冉一直在盯着她，知道她想以死明志，立刻就上去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惠姑这个时候立刻上前压制着阿桂，让她动弹不得。 “既然你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舒清冉伸出手指着在场的两个男家丁，道：“你们两个，去把她衣服给我扒了，我到要看看，这芸姨娘下手有多狠！”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迟迟不敢上前。 而后老夫人道：“怎么，主子的话不够用了？” 两个家丁这才迈出步伐，一个禁锢着阿桂，另一个开始扒拉她的衣裳。 片刻后阿桂就赤身裸体的呈现在大家眼前，身上虽然有些伤疤，但都是有些日子的，新的伤痕除了惠姑的那一巴掌，再无其他。 “看来芸姨娘手下留情了啊，这几棍子这么快就好了。”舒清冉讽刺道。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舒清冉再继续下去的话，闹得整个相府都不好看，她看着老夫人，坚定道：“老夫人，小六儿绝对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就算小六儿手里头再缺钱，也不会去变卖老夫人宋晓六儿的东西，这件事情很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老夫人为小六儿做主！” 老夫人敲打着桌子，一双眼睛像是利剑一般盯着芸姨娘，问道：“芸姨娘，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怎么看？” 芸姨娘立刻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还请老夫人恕罪，是芸娘鬼迷心窍，听信了这个婢女的谗言，冤枉了六小姐。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伸出手，一旁的惠姑扶起她。 “罢了，这件事情我也不想管，一切就交给小六儿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照着做就是了。” “恭送老夫人。”一屋子的人起身送别。 等到老夫人除了屋子，芸姨娘咬着牙来到了舒清冉的身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是姨娘的错，还望六小姐海涵。” 舒清冉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从地上拿起阿桂的腰带，递给了一个男家丁，吩咐道：“了结她吧。” 阿桂本沉浸在名节被毁的悲伤之中，听到了舒清冉说这话，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舒清冉。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今日肯给你留个全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阿桂渐渐没了呼吸，舒清冉环视了一周，勾唇道：“日后想要栽赃嫁祸还请想个高明点的法子，今个我心情好，不在深究这件事情，若是再有下次，下场可比阿桂惨多了。” 这些话是对芸姨娘说的，芸姨娘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她不敢反驳一句话。 小六儿如今抱上了老夫人这棵大树，她惹不起。 晚饭舒清冉是跟萧氏一起吃的，今日发生的事情萧氏依旧感觉到心惊，她的女儿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些，这还是她认识的冉儿吗？ 可是转念又想，若今日冉儿没有反辩成功，受伤害的就是她自己，相府的嫡女竟然出去变卖自己的首饰，这要是传出去了一定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以后冉儿和那些世家名媛在一起的时候也抬不起脸面来。 索性她也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冉儿这么做是对的。 只要她日子能过得好，能不被人欺负，她又何必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么想着，萧氏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说来说去这些事情归根结底也就怪自己，如果自己能够硬气一点儿，在家里的地位高一点儿，自己的女儿也就不用平白无故受这些子苦头。 舒清冉晓得萧氏的内心在纠结，她今天做的事情，怕是已经吓坏了自己的母亲了吧？ 可是她并不后悔，她需要让母亲认清现实，她们在相府可以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不硬气一点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母亲，今日的事情我不想解释太多。我只想母亲知道，我若不这么做，受到伤害的就只有我们，到最后谁也不会心疼我们，他们只会冷眼看我们的笑话。”舒清冉道。 萧氏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替舒清冉盛了碗汤：“我都明白的。娘不会怪你，也不会过问这些事情，娘只要你过得好就行。” 看来母亲的心始终是向着自己的。 舒清冉松了口气，趁着这个空当装作不在意地问萧氏：“娘亲，你可曾想过有一天离开相府？” 萧氏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娘，冉儿没有说胡话，在这个相府，爹又不在乎我们娘俩，还有姨娘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吃个饭都要怕她会投毒，还不如离开相府的好，不管日子过得是否清苦，至少这心是逍遥自在的。” “你啊不要成天瞎想，你和我都是相府的人，如何能离开府邸令辟一个地方？若真的这么做了，那可成了千古奇闻了。” 舒清冉叹了口气。 母亲嫁鸡随鸡的思想太重，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改观不了了。 罢了，现在也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 舒清冉这样想。 芸姨娘在舒清冉那里受了气，心里难受。但是她最难受的是老夫人始终不肯承认她在府里的地位。 “老爷，您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好了过不了多久就把我扶正，就让我做相府的女主人的。您是不是把这些话都给忘了？你知不知道近日在老夫人那儿是这么说的？她说我就是府里的一个丫鬟，主子说话的时候没有我插话的份儿。我这么多年为了相府劳心劳力的，到最后换来的是这样一句话，你让我怎么想？” “好好好芸娘，我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别气别气，这要是气多了就不漂亮了。”舒丞相哄道。 第21章 再使一计 芸姨娘跺一跺脚，顺从的趴在丞相的怀里，娇声道：“相爷，您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做您的正妻啊，说到底就是因为我妾的这个身份，让那个女人和她那个女儿这般羞辱我，现在连老夫人也这样羞辱我，我心里不甘心。” 舒丞相感觉到为难。 先前如果将萧氏给害死了，这正妻的位置肯定是落在芸姨娘身上的，可是萧氏并没有死，她自嫁过来之后也没犯什么大错，还给自己生育了一儿两女，这让自己拿什么由头撤了她正妻的位置？ “芸娘啊，我知道你为了我为了整个相府，做了不少事情。这个正妻的位置给你是名副其实的，可萧氏她……她到底跟了我那么多年，又没有犯七出之罪，让我如何找理由让你上位？你且在等一等，她身体不好，熬不了几年了，这位置迟早是你的。” 芸姨娘离开了他的怀抱，把他给推开，生气道：“等等等！你就知道让我等！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了吗？以前还好，可现在那两个女人已经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还让我忍气吞声的！还熬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我看是我熬不了多久了，迟早会被那两个女人给气死。说到底就是你心里还顾及着旧情，舍不得那个女人！” 丞相立马否认，“芸娘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这心里眼里全都是你，如何能装的下别的女人？” 正这么腻歪着，惠姑来了，看见丞相搂着芸姨娘，咳嗽两声，然后低着头道：“正好相爷也在这里，老夫人托我传话，说是既然萧氏病已经好了，府里的事情还是交给当家主母来管较好，老夫人托我过来拿府里的印章。” 芸姨娘推开丞相，整个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一样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去把惠姑整个人都给撕了。 “你说什么？她凭什么收回我的印章，那是我的东西！” 丞相把芸姨娘拉到自己的身旁，捂着她的嘴。 这可是惠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府里的地位可不低。 惠姑轻轻一笑，也不生气，道：“姨娘这句话就错了，印章是相府的东西，可不是姨娘的。相府的女主人是老夫人，她说给谁就给谁，您再生气也没有用。如果您不服气的话，可以自己去同老夫人说。老夫人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姨娘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相信这印章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这个惠姑明显是在嘲笑她没有那个身份！ 好啊，老夫人这样也就算了，现在连她身边的一个狗奴才竟然也敢看不起她！ 不就是印章吗？她给就是。 她自己在相府里浸裕了十几年，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哪个不把她芸姨娘当成女主人看？ 她倒要看看，这萧氏能不能管的住这相府！ 惠姑把东西递给萧氏的时候，萧氏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犹豫道：“这东西……给我会不会不太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老夫人既然说了给夫人，即便是夫人觉得不好那也只能受着。夫人用不着担心自己会管不好相府，毕竟六小姐是个聪明的，有她帮衬的话出不了什么大事，若是真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去后院找老夫人就好。” 说来说去，老夫人愿意把芸姨娘手中的权利给收回去，完全是看在舒清冉的份上。 再三考虑下，萧氏还是接受了老夫人的属意，她不是为自己考虑，而是为了小六儿和自己的儿子。 今个有得罪了芸姨娘，如果不重新掌管相府的实权，小六儿在府里的日子只会举步维艰。 第二日一大早，萧氏带了十几个丫头去了舒清冉的院子。这个时候舒清冉才刚醒，看见这个阵仗不免吓了一跳，问道：“娘，这是在做什么？” “娘只是觉得冉儿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些，贴身伺候的阿桂也去了，就想着再给你挑两个。这些人都是娘亲看过的，觉得还不错，你看着挑两个伺候你。” 舒清冉没推脱，自己身边的确缺个帮自己跑腿的下人。 她在这十几个人之中来回踱步，看到角落里那个唇红齿白，皮肤娇嫩的小女孩，问道：“你是下人？我看你这样的比我还小姐吧？” 那个小女孩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声道：“我……我爹爹是个当官的，母亲是乡下的，她一直觉得我是个做凤凰的命，从来不让我做家务。后来她去了……我，我什么都不会，只好来都城找我爹……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爹因为贪污……被发配边疆了……我，我什么都不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听完了这番话，舒清冉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傻得可爱，她这么一说的话，哪个主子会选她？ “你既然什么都不会的话，如果我选了你，那到底是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舒清冉调侃道。 小丫头红了脸。 旁边突然有个高个子的女孩子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冷声道：“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小姐见谅。” 舒清冉瞧着她说话的语气，可一点不像抱歉的样子。 “你是她姐姐？亲姐姐？” 高个子的女孩子紧绷着脸不说话，她身后的小丫头摇摇头，道：“不是的，知遥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她很照顾我的。” 舒清冉也不继续调侃下去了，直接对这十几个婢女道：“我既然挑下人，那肯定要挑自己顺心的。今日我就给大家出个考题吧，题目是这样的，我让你出去买桂花糕，这街上卖桂花糕的有两家，一家是一对老人家卖的，老人家身上穿的破烂，看着好不可怜，另一家是一个年轻人卖的，年轻人看穿着日子应当过得不错，生意比老人家好太多，这个时候你会选择哪一家的桂花糕？” 众婢女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首先站了出来，道：“我会选择那对老人家的。” “原因呢？”舒清冉问道。 “那个年轻人既然生意较好，也不会缺这点儿钱，但是这对老人家就不一定了，也许我去买一次桂花糕的钱，就足够他们生活两三天的。” 舒清冉点点头，问道：“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们有谁同意她的观点吗？” 婢女们三三两两都举了手。 第22章 婢女测试 舒清冉瞅了一大圈，现在没举手的就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高个子女生和她身边的那个。 不过她身边那个原本打算举手的，只是被瞪了一眼放下来了而已。 舒清冉让这些举手的人先行离开，有的婢女不服气，站出来问问为什么。舒清冉指着这个高个子的婢女，道：“你向她们解释一下，你为何不举手？” 婢女微微一愣，向前走了一小步站出来，道：“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姑娘也说了，年轻人的生意比较好，说明他的桂花糕口味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的，既然小姐想吃桂花糕，那肯定要买味道好的。” “那对老夫妇的卖的东西味道也不一定会差啊？”又有人插话道。 婢女不疾不徐，道：“人都是有同情心的，试问你走在路上，倘若有个瘦骨嶙峋的乞丐向你乞讨，在你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会吝啬给他一文钱吗？相信有不少人都曾经尝试过老夫妇家的桂花糕，只不过做出来的口味不尽人意，于是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过去买了。人生在世的，如果自个认认真真做一件事情，并把事情做好了，总有人会愿意出来买账。” 三三两两的不满的声音渐渐消失，没有人再出来反驳这个婢女。 舒清冉点点头，这个婢女说的倒是有道理，和她自己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不过舒清冉的内心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不是所有外表可怜的人都是值得被怜悯的，这就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如果你们还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先行离开吧。能被我母亲看上，想必都是不错的，我会叫掌管库房的婆子一人给你们半吊钱。” 剩下的三个婢女站在这儿，有两个舒清冉已经眼熟了，还有一个倒是挑起了她的兴趣。 “你的观点，可是跟旁边的那位一样？” 被问到的婢女抬起头，瞥了旁边的人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睑，道：“奴婢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小姐选下人，至多不会超过四个，看着她们都举了手，自己想赌一把而已。” 舒清冉笑了，道：“你的想法如此与众不同，倒是不错。” 萧氏是在旁边全程看着的，她不知道小六儿这个测试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人已经挑了，那便好了。 她一开始还怕小六儿不愿意要下人。 “小姐既然挑了你们三儿，便是你们极大的福分，以后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照顾小姐。” 府里的规矩，新来的下人伺候着主子，这名字是要主子给重新取的，不过舒清冉自认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想不出来什么好名字，干脆就让她们用原来的名字。 那个父亲被发配的婢女唤作青瑶，同她关系好的叫做施佩，另外一个，舒清冉问了她，她却只是摇摇头。 “奴婢没有名字。” 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沧桑，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般。 舒清冉请了萧氏给她取名字，萧氏瞧见庭院里的那株绿萝长得不错，便赐了她绿萝二字。 将这三个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前贴身伺候的就只有阿桂，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做粗活的婢女，想着阿桂那个样子，这些人中又不知道有多少是芸姨娘的眼线。 舒清冉想想就头疼，直接将这些人全部打发走。 她的院子不大，平日里的活不多，三个人完全就够了。 “我这个人向来是好说话的，你们若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以直接与我说，我能帮上忙定然不会推脱。但我也要警告你们要一点儿，我喜欢的是足够忠诚的，哪怕你不够机灵儿不够懂事。你们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先前伺候我的人到底是怎么没的。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若是踩到了我的底线，我这手下可不会留情。” 叮嘱完了这些，舒清冉让她们三先熟悉一下环境，自己则是去了老夫人那儿。 昨日已经告了假没去抄佛经了，今日若是再不去，怕是老夫人心里觉得自己的是装出来的。 到了老夫人那儿，还未进了房间，里面传出来老夫人低沉的声音，这语气还带着几分不满。 “我昨个听慧娘说，让你交出相府印章的时候你似乎多有不满？” 然后就传出来芸姨娘娇滴滴却又委屈的声音。 “芸娘怎敢不满，只是这事情太突然了，而且芸娘觉得这印章应该由自己亲自去送给姐姐才对。” 里面忽然就没声了，良久，才听到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大可不必做足，我今日叫你来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小五儿最近被罚禁闭不能来礼佛，就由你来吧。” “是，妾身明白。”惠姑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舒清冉在门口，笑眯眯地对舒清冉道：“六小姐今个又来抄佛经啊？” 舒清冉笑着点点头：“是啊，只是今天是不是不太方便？”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过老夫人昨个说了，说六小姐的梦魇之症应当是好了，以后便不用再过来抄佛经了。” 舒清冉微微低下头，脸色微红。 老夫人心里果然就跟明镜似的。 想必她早已经知道自己来这里抄佛经的目的，却还是愿意陪着她演这戏，还将戏份演的很足。 惠姑瞧着她的模样，道：“六小姐心里也不必想太多，放平常心态就好。这老夫人昨个出来一次之后，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怕是不愿意出来了，到时候还需要你同你母亲好好扶持着相府。这日后要忙的事情多的去了，六小姐又如何能花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佛堂里。” 舒清冉点点头，微微弯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过老夫人。” 惠姑瞧着舒清冉离开的身影消失之后，快步回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此刻正在闭目养神，开口道：“那丫头今日来了？” “来了。依奴婢之见，这六小姐的确是个可人儿的。” “她来我这儿的这段日子，天天见你在那儿夸她，也不知那小丫头片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老夫人嗔怪道。 她与慧娘几十年的情谊，更多的时候不像是主仆，反倒像是朋友一般。 “那奴婢在夸六小姐的时候，也没见老夫人不耐烦，奴婢就觉着老夫人心里也是喜欢六小姐的，这不是投其所好所以才夸夸嘛。” 屋里传来两个人低低的笑声。 第23章 宴会请帖 大长公主派人送过来了帖子，说是要在自己的府邸给自己孙女儿办生辰宴会。 大长公主三十多年前为了大魏和边疆的和平，独自一人去了北方和亲。后来大魏盛世，北方蛮夷皆被驯服，大长公主被接回来，她的父亲给了她无上的荣耀，现如今大魏的皇帝是她最小的弟弟，也是十分尊敬她的，对于她那个小孙女，皇帝也是宠爱的不得了，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特意封了明慧郡主的封号。 既然是给秦兰蔻过生辰，皇帝自然要给个面子，早朝的时候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说起了这件事，还让百官让自己的妻子女儿都过去。 丞相位高权重，自然会收到帖子。 萧氏在收到帖子之后，就开始琢磨着给舒清冉准备衣裳了。自萧氏重新掌权之后，没有采取对府里芸姨娘的势力的打压，只一颗心全部放在自己儿子女儿身上。 但是有老夫人在那儿压着，府里的人一时半会儿还不敢造作。 萧氏拿着衣服一件件比划着，舒清冉吃了早饭以后就站在那里，任由着母亲逼着自己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偏偏萧氏对哪一件都不满意。 “娘，这明慧郡主我又不认识，左右我不过是去那里走个过场而已，再说郡主生辰，去那里的大家闺秀如过江之鲫，这一枝独秀是秀不起来来，倒不如躲在一旁看百花争艳。” “你啊你，又在瞎说什么！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以前有你姨娘压着，你在外头的名声不大好。这眼看着你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如果到时候没有人来为你举行及笄之礼，那岂不是会让都城里的人笑掉了大牙。你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舒清冉晓得娘亲是为了自己好，遂也不在抱怨，乖乖站在那儿任由母亲蹂躏，只是这萧氏选衣服实在是太慢了些，舒清冉看不过去，过了半晌又道：“娘，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件湖蓝色的裙子就挺好，恰巧半月之后也立秋了，天气也凉了下来，这个时候穿那个正好。” 萧氏摇摇头，“那件裙子颜色太暗了一些，郡主的生辰，大红大紫的不能穿，免得盖过了郡主的风头，可是怎么也要穿的喜庆一些吧。” 萧氏最后挑了件藕红色的衣裙，舒清冉还没长开，这件刚好能衬托出她的娇小可爱，而且看着也喜庆。 老夫人叫淑宝斋打的首饰都太过成熟了些，不大配这件衣服，萧氏索性自己亲自出去逛一逛，给女儿在添置一些。 本来是想拉着舒清冉一起去的，可是舒清冉实在是累的厉害，可再没有精力陪自己母亲逛街，赶紧找借口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绿萝正在打扫着庭院，舒清冉瞧着这空荡荡的院子，便道：“你们谁若是有时间，就去花房那儿找花匠要些种子在这些慌土上种着，我以前就是太懒了，才让这院子看起来这么萧条。” 绿萝对着她点点头，接着手上的动作。 青瑶此刻坐在石凳上，看着绿萝在这打扫院子，撑着下巴。 并不是青瑶不做事，只是这事情全被施佩给做完了，只要有她在，基本上不会让青瑶碰这些活。 舒清冉本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想想也碍不着自己什么事儿，索性就由她们去了。 大长公主的帖子刚送过来，舒清漪就得到了消息。 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舒清漪怎么样都会去的，而且跟舒清冉比起来，她结交的名门淑女更多，好友也多，在外人看来她这个淑女明明更风光一些。 可是自己母亲手里的权利全被还了回去，如果这次宴会她想去的话，还要看在萧氏愿不愿意让她去。 可是这还用想吗？ 萧氏肯定巴不得自己的女儿独占所有的好处，哪里舍得她这个庶女去抢自己女儿的风头。 可是舒清漪不甘心。 那可是明慧郡主的宴会，到时候不少世家子弟肯定都是要去的，再过一年她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便是要讲姻缘了。 如果自己的母亲到时候还是不能扶正，那自己头上始终就有庶女这个名头，自然挑不到什么好的夫君。她要早一点为自己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找个好的如意郎君才行。 “娘，这次的宴会，我非去不可！以往不管是谁家的宴会，都是由我代表着相府去的。那些大臣们的女儿都认得我！倘若这次我不去，去的是那个舒清冉，你让我的那些好姐妹们该如何想我？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芸姨娘自然也希望舒清漪能去，可是现在话语权不在她手里。 “今晚我会叫相爷到我院子里吃饭，相爷耳根子软，又那么疼你，你对着他说几句好话他肯定让你去。萧氏那个贱人不敢忤逆相爷的意思。” 舒清漪这才展露出笑容。 “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傻孩子，娘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要不是有萧氏那个女人始终在我头顶上压着，娘肯定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舒清漪替芸姨娘捏着肩膀，细声细气道：“娘你也不要太生气。你也说了，萧氏不敢忤逆我爹的，这阵子舒清冉那个小贱人不过是借着老夫人在那耍威风罢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趁着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再和爹爹好好商量商量，把萧氏这个女人给拉下水。这次娘可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免得又让那个女人有翻身的机会。” 芸姨娘拍拍女儿的手，欣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有了一次的教训，我还哪敢犯第二次。这对付萧氏的法子我已经想好了，若是成功了，即便是老夫人出面也帮不了她。” 舒清漪眼神一亮，连忙问道：“娘亲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芸姨娘没有告诉她，这个法子有点污秽，女儿还小，不能被这些事情给玷污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趁现在还有半月的时间，你赶紧去库房里挑几匹好的布料做身新衣裳，娘再陪你去淑宝斋买几件新首饰，宴会那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要压过那个小贱人！” 第24章 赴宴 芸姨娘说的果然没错，舒清漪不过在丞相耳边说了几句好话，舒丞相就舔着老脸来到了好几年都不曾进过的兰荷居，红着脸问自己的夫人到时候能不能把舒清漪也给捎上。 萧氏也的确不会拒绝舒丞相，虽然心底还是有些难过，却也只是点头。 于是那天晚上丞相留宿了兰荷居。 舒清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生气，但是心底还是微微有些寒心的。 她不怪自己父亲偏宠哪个女儿，因为自己的确没有舒清漪那么讨喜，只是父亲为了另一个女儿仿佛降低身份般委屈自己留宿兰荷居让舒清冉心里难受而已。 不知道父亲看到了兰荷居的简陋破，看到母亲为他伤心难过，心里可曾有过一点点的不忍。 半月后，丞相府。 萧氏同舒清冉在马车上等了许久也不见舒清漪的人影子，舒清冉倒是不在意，只不过萧氏心里却着急，这毕竟是郡主的宴会，要是迟到了面上肯定不大好看。 于是派人过去催了又催，千呼万唤才把人给催出来。 舒清漪上了马车以后，确实让萧氏愣了半晌。 宝蓝色的衣裙，上面点缀着一颗一颗的珍珠，若是在太阳底下照着，便会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还有手上的珍珠手链，粉红色的，倒是很衬她的皮肤，发饰上的流苏一步一生辉，好不耀眼夺目。 萧氏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舒清冉打扮的太普通了些。 舒清冉笑了笑，暗地里捏了捏萧氏的手，示意她宽心，然后面上夸奖道：“五姐这身行头倒是好看，以前也没见五姐穿过，应该是最近才做的吧，看样子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舒清漪抬起下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高傲道：“这是自然，姨娘知道我要去参加明慧郡主的宴会，可是为了我花了不少功夫呢。就单单说这件衣服，就有二十个绣娘缝了七天七夜才完成。” 舒清冉不说话了，看了她一眼之后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敢这么打扮自己，宴会的主角是明慧郡主，若是别人抢了她的风头，可不会惹大长公主不开心吗？ 而且她一个庶女，衣着打扮竟然超过了嫡女，说出去只会被人说没教养。 舒清冉心里已经无所谓了，自从她父亲替舒清漪求情让母亲带她一起去赴宴的时候，舒清冉就已经不再把相府的面子看的那么重要了。 她自己的面子也没什么关系。 到了长公主的府邸，宾客大部分都已经到了，接待的下人带着萧氏去了靠郡主的亭子坐下休息。 萧氏一行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准确的说，是被舒清漪吸引了视线。 这里有不少人还是眼熟舒清漪的。 “哎哎哎，那个不是丞相家的庶女吗？她今个怎么也来参加郡主的宴会了？她身旁的两个女人是谁？” “她身上那件衣服好漂亮啊……” “打扮的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庶女。” …… 舒清冉直接坐在凳子上吃起了瓜果喝着茶，而舒清漪，心早已经飞出去了，开始跟自己的几个好朋友聊天，时不时还朝着这边挑衅的看一眼。 舒清冉全然无视。 大长公主来到萧氏这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我听别人说今儿个丞相夫人也来了，我心里还不信，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当真是丞相夫人！看来我的蔻儿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到夫人的青睐。” 萧氏抿唇一笑，客气道：“长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今日是明慧郡主的生辰，我也只不过是来沾沾喜气罢了。” 长公主牵起萧氏的手，看到了一旁的舒清冉，问道：“这个是你的女儿吗？” 萧氏点头：“是我的小女儿。” 长公主带着几分欣赏的眼光看过去，点点头，道：“到真是个美人胚子，等日后长大了，指不定要迷死多少青年才俊呢！” 舒清冉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低头娇声道：“长公主谬赞了。” 舒清漪本来同自己好友聊的好好的，视线一撇看到长公主也在这边，连忙推开了自己的好友回到了亭子里，对萧氏道：“娘，今日可真热闹。” 长公主再看舒清漪，瞧着她这幅打扮，眼底微微有些惊艳。 “这位是？” “这是我相府的五小姐。”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许多。 相府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这个五小姐就是个庶出，偏偏今日还打扮的这么招摇，难不成她不知道今日宴会的主角是自己的孙女儿吗？ “小女舒清漪，见过长公主。听闻明慧郡主貌比西施，清漪以前觉着这话实在是言重了，但是今日看到长公主，清漪算是相信了，长公主貌似天仙，想必明慧郡主定然更上一层楼。” 长公主回给了她一个笑容，只是这一双眼睛里可没有半分高兴。 “你这小嘴还倒是挺会说话的。”长公主说了这一句。 舒清漪当真以为长公主在夸奖她，道：“谢长公主夸奖。” 谁知长公主的脸色立刻就变差了。 舒清漪还沉浸在喜悦里，完全听不出来长公主的话是褒义还是贬义。萧氏看不下去了，拉着长公主的手转移话题道：“今日的主角当是明慧郡主，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明慧郡主的身影？” 一提到自己的孙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弥漫开来，连带着脸上的细纹也更加明显了。 “她啊，还不是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这不，已经在房间里捣鼓两个时辰了，就是不见出来，派人去催也不行。” 萧氏表示理解，道：“女孩子到了爱美的年纪都这样儿，我还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多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呢，就冉儿的这身衣服，还是我软磨硬泡她才答应穿的。” 舒清漪娇嗔的看了一眼萧氏，撒娇道：“娘！” 这一番话惹得长公主开怀大笑。 自家都有个令人头疼的小公主，两个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舒清漪又不知道摸到哪儿去了，舒清冉也不敢到处乱走，只能听着两个大人在这儿聊天。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又下人过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长公主这才拜别萧氏。 第25章 再遇五皇子 长公主离开之后，约摸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明慧郡主才姗姗来迟。 一身绛紫色的衣衫，虽不耀眼，但胜在做工精致，像是在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中飞舞的精灵似的。 秦兰蔻见着这么多人，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双颊微红，不知是胭脂的颜色还是她心里有些害羞。 长公主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轻语道：“平日见你与那些世家子弟上蹿下跳弄得鸡飞狗跳的，也没见你这么拘谨，今日怎么就这般内敛了？” 秦兰蔻轻移莲步，半个身子藏在了长公主的身后，道：“这不一样！” 长公主把她从自己身后拽出来，拍拍她的手，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今日的人多了些而已。你也大了，再过个一两年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这心也该收一收了。今日来了这么多的大家闺秀，你可要把你身上的匪气给收一收，免得吓到了人家小姐。” “哪有自家奶奶这样说自己孙女的！”秦兰蔻气呼呼道。 长公主领着她去跟一些有身份的大臣的家眷打了招呼，但偏偏没有去丞相夫人那里。 这倒不是长公主心里不知礼数，只是舒清漪今个穿的那么招摇，这俩人要是站在一起，那个丫头明显要把自己孙女压下去一筹，长公主心里怎么乐意。 舒清冉瞧着长公主根本没有过来的打算，心里算是乐了，这个舒清漪啊，可是让长公主心里记着相府了。 但她也不能这么干坐着看戏，舒清漪坏了相府的颜面，而今日来的是萧氏不是姨娘，所以坏的也是她母亲的颜面。 舒清冉坐在凳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暗自思索该想个什么办法比较好。 领了秦兰蔻熟悉了一些人之后，长公主便让秦兰蔻自己去玩了，自己则是继续招待客人。 舒清漪心里耐不住寂寞，瞧着郡主落了单，趁着萧氏不注意往郡主那边走过去，舒清冉倒是注意到了，但是没有打扰到自己的母亲，只说道：“娘，我想去走走。” 萧氏点头，她带舒清冉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去吧，你也好好结识一些人。” 舒清冉跟在舒清漪的后面，准备等她不注意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去丢人现眼，然而想法是好的，只是却被无心之人给拦个正着。 她瞧着拦住自己的男人，是五皇子楚泊，一时间也忘了行礼，踮起脚凑着往他身后看，那边舒清漪已经跟秦兰蔻搭上话了。 她叹了口气，才开始正视这个皇子。 “见过五皇子。” 楚泊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明慧郡主和一个不熟悉的蓝色衣服的女子，问道：“你方才是想找明慧还是找那个蓝衣服的女孩子啊？” 舒清冉一愣，这五皇子问的随意，语气里透露着他们仿佛相识已久一般。 她在脑海里仔细搜刮了自己的记忆，发现前世今生自己见过五皇子也始终不过是上次母亲遇害一事。 看来这个五皇子倒是个自来熟的人。 “回五皇子的话，那位蓝衣服的女子是我的姐姐。母亲怕她到处乱跑坏了公主府的规矩，让我过来寻她。” “你一个妹妹竟然要担心姐姐会坏规矩，倒真是有趣。” 舒清冉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想了一想上次的事情，舒清冉微微施礼，答谢道：“上次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五皇子出手相助，这才救了家母。只是让五皇子看了笑话，是丞相府的不是。” 这么一说楚泊倒是来了兴趣，上次匆匆一别之后，他始终想不通一家之母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妾室残害的地步，他的三皇兄不让他多事，奈何这心里跟猫挠似的，就是想知道。 这次既然逮着了机会，定然要好好问清楚。 “说起上次的事情我倒是想问……”话音未落，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 “五弟，兰蔻今日生辰，听说你给她备了份特殊的礼物，还不快给她送过去，免得她又要闹脾气了。” “是，三哥。”楚泊失落道。 舒清冉也没多话，只说了一句“恭送五皇子”。 楚琮看着舒清冉，自上次一别后约摸有一个多月未见了，舒清冉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小脸儿也比先前红润，这衣服也能撑得起来了。 “看来你这段日子在相府，并没有受多少苦。”楚琮道。 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过来，才后知后觉楚琮是在跟她说话。 “上次三皇子的一番话，让小女醍醐灌顶，小女在这里谢过三皇子。” 楚琮微微眯着眼睛，道：“见到我五弟要谢一次，见到我也谢一次，不知道相府的嫡女这个谢字可抵得上千金？” 舒清冉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罢了，同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舒清冉到没有反驳，前世今生加起来，她的确还没有现在的楚琮大。想想也会真是够悲哀的，一个女子，没到双十年华就香消玉殒了。 楚琮转身离开后，舒清冉才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再回过头去找舒清漪的时候，发现刚刚俩人在的地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舒清冉瞧着萧氏已经开始张望着过来，连忙跑到刚刚的小亭子里，拉着母亲得手花容失色道：“娘亲娘亲，那边有人在表演杂技，刚刚有个男人嘴里直接喷出火来了，可吓死我了！” 萧氏摇摇头，笑道：“不过是变戏法的而已，瞧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变戏法，那个男人真的是嘴里喷出火来了。娘亲，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无聊，娘亲跟我一听过去看一看呗。” 萧氏摇摇头。 舒清冉是了解自己的母亲的，知道她肯定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那娘亲，我听说南边似乎有戏班子在唱戏，要不你去看看那个吧。” 推搡走了自己的母亲，舒清冉才挤进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 她刚开始还以为舒清漪那个没脑子的惹了什么事情，挤进去以后才发现不过是女孩子家的酸言酸语而已。 听着几个女孩子轮番的话语，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舒清漪穿的实在是太过招摇了，抢了明慧郡主的风头，这几个女子看不下去，向明慧郡主告状来着。 第26章 当众难堪 既然如此，舒清冉就不必准备收拾她的烂摊子了，总归这几个女子说话就是难听些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事。 明慧郡主听了这些耳旁风，面上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本就瞧着舒清漪不顺眼，现在就更不顺眼了。 那几个女人依旧在旁边添油加醋。 舒清漪眼睛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明慧郡主，竟然一句话也不反驳。 舒清冉觉得有些好笑，要是自己对舒清漪这样的话她估计能直接拔出簪子在自己脸上划上几道，搁这儿还知道装柔弱。 明慧郡主心善，瞧着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对着一众女子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也没什么大事，今日既然是我的生辰，就不要闹这么难堪了。” “怎么叫难堪，明知道是郡主的生辰还故意打扮的这么招摇，分明是让公主你难堪。这种人可不能轻饶了去。”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这个舒清漪不过是丞相府的庶女，这丞相府还真是不知规矩，竟然让庶女过来丢人现眼！” …… 这嘲讽舒清漪可以，但是若是将庶女二字挂在嘴边时不时地刺激一下她，估计舒清漪会炸。 舒清冉觉得自己也是该出面了，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这丞相府有规矩没规矩，是轮不到你们几个人来说的。若是真的心有不满的话，长公主今日就在这儿，同她好好说一说。相信长公主大家都是知道的，她的话连皇帝陛下都会听进去几分。”舒清冉道。 她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人，因为说话的这些女子不过是些小门小户的女儿，真正有身份的人都不过在一旁看着笑话而已。 众女子看到来人，是个眼生的，看穿着也不什么家里有品阶高的。 于是这些人连带着舒清冉也一起埋汰了起来。 “你又是谁？我们在与郡主说话说的好好的，你在这儿突然插话，当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靥如花道：“小女正是方才姐姐口中没有规矩的相府的嫡女，今日之事是相府多有不妥之处，但有句俗语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五姐姐是一介女流之辈，各位姐姐嘴下留情些。” 让她们嘴下留情，岂不是在暗讽她们这些人没有教养。 一众人脸色立刻就变了，但偏偏还不能反驳什么。 舒清冉毕竟是相府的嫡女。 明慧郡主听了她的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个女孩子说话当真是有趣，比那些明明心里酸的不行却还要故作大方的女子好多了。 “咳咳。”秦兰蔻假装咳嗽几声，正色道：“你这一番话说的在理，可你也把本郡主算成了不留情之人，实在是大胆。” “郡主可真是冤枉。方才郡主说了此事作罢，但是各位姐姐依旧是得理不饶人，这毕竟是我五姐姐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这才出面劝慰两句罢了。” 秦兰蔻终于装不下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对舒清冉道：“看来相府还是有懂事的人的。本郡主的心向来大，你五姐姐今日这样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不过就是说的人多了，听着就刺耳些。” “清冉懂得。” “行了行了，都散开吧。宴会还有好一会儿才开始呢，我奶奶特意找来了戏班子唱戏，有好几台呢，你们都过去看看。” 秦兰蔻疏散了众人。 舒清漪依旧杵在那里，她心里依旧是刚刚那些人的话。 庶女庶女庶女！她为什么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名头！ 还有舒清冉这个女人，她刚刚是在干什么？帮她出头？怜悯她吗？ 真是可笑，相府迟早有一天会是她母亲的，自己迟早会是相府的嫡女，需要她的怜悯吗？ 舒清冉瞧着她的脸色，嗤笑道：“今日之事你也该长长记性了，自己丢脸无所谓，可别给相府丢脸。你的这身行头，还是放在以后及笄之日再穿吧。” “舒清冉，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舒清漪嘶吼道。 她的脸色变得潮红，很明显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而羞愧的。 “我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着你这脑袋不大好使罢了。若我是你，现在就赶紧捂着脸偷偷摸摸自己回到府上，免得留下来被这些人诟病。” 舒清漪握拳，胸口在不断的上下起伏着，等到自己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才整理自己的衣冠，冷笑一声道：“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偏不！那些个跳梁小丑不过是嫉妒而已，凭什么要我回去？” 都这样了这个女人还是不知好歹。 舒清冉也懒得管她了，话语里略有讽刺，道：“都随你，不过你今日若是在出丑，可别说是相府的女儿，相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舒清冉转身离开，去寻自己的母亲萧氏，她以为萧氏会在戏班子附近听戏，但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见着萧氏。 她心里免不了会担心，在偌大的公主府里转悠，终于在一个小亭子里看到了面色焦虑的萧氏。 “娘，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萧氏拉着舒清冉的手，道：“方才我在那边听戏，听到有人说这边有个蓝色衣服的女子和郡主之间闹了点摩擦，我觉着像小五儿，所以过来找找她。” “娘，你想多了，我刚刚就和五姐在一起看杂技呢，这会儿应当在皮影戏那里呢！哪有时间和郡主吵架！” 萧氏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五姐姐今日穿的那样招摇，还有那副性子，我都怕她会惹事。” 事情已经惹了，只不过不是她挑起的头而已。 舒清冉在心里默默地加了这句话，然后扶着萧氏，两人一起回到原来的地方休息。 不一会儿，舒清漪也过来了，看样子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给收拾好了，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以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舒清漪过来的时候，冷冷地看了舒清冉一眼。 这个眼神让萧氏感到惊慌，找着话题问道：“小五儿，你六妹妹说你去看皮影戏了，到底是什么戏这么好看，让你去了那么久。” 舒清漪也没拆穿，道：“不过就是民间普通的皮影戏而已，只不过清漪平日里见不着，觉得实在是有趣，就多待了一会儿而已。” 第27章 将军之女 说这话的时候舒清漪的视线始终是在舒清冉的身上的，如果眼神是可以杀人的话，舒清冉此刻怕是已经体无完肤了。 萧氏越看舒清漪的这个眼神就越觉得心慌。 好在这个时候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一众人赶到了花园，全部落了座。萧氏趁着舒清漪不注意的时候拉过舒清冉的手问道：“我瞧小五儿看你的眼神阴森森的，你俩可是吵架了？” “哪能啊母亲，今日是什么场合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跟她吵架？估摸着在看皮影戏的时候受了什么气，一回来就撒在我身上。娘你就别担心了，她哪次不都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 萧氏这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但是还是没有安稳下来。 以前不管怎样，舒清漪的眼神也没有想今日这般，就好像，就好像恨不得舒清冉去死一般。 萧氏越想想越心惊。 看来回去的时候抽个空得去庙里拜拜菩萨，给小六儿求道平安符什么的，也好让自己安心。 舒清冉这一桌子统共不过两家人，除她们以外就只有大将军府的妻眷。 大将军府舒清冉略有耳闻，将军夫人原本是前任将军的唯一一个女儿，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父亲出去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 她的长相并不出众，一身浩然正气，因此就少了几分女孩子的阴柔，这这也导致了她二十岁的时候才嫁出去，嫁得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她父亲手底下的一个副将。 大魏国历来没有女人在朝为官的先例，因此对于她的赏赐全部就落在了她的夫君身上。 前任大将军去世之后，她的夫君接替了这个位置。 有了孩子以后，将军夫人就鲜少出去打仗了。 这都城里以前有谁办宴会原本还是会叫上她的，可是这位将军府人说话太直，也不怕得罪人，更不懂得社交，久而久之以后谁办宴会都不会给将军府递请帖了。 长公主同这位将军夫人还是说的上话的，不递请柬也不好。 桌子一圈明显还有座位，但是没人愿意过来，长公主怕她尴尬，这才请萧氏过来。 萧氏一直深入简出，脾气也好，两个人应当闹不出什么大矛盾。 将军夫人同样带了两位姑娘，稍微年长一些的唤做苏晴淼，看上去病殃殃的，小一些的叫做苏雨停，一副男儿装扮，只不过头发是披散着的，只一根发带绑着，嘴上也点了胭脂。 萧氏同将军夫人闲聊几句，舒清冉不大爱在这种场合说话，就和那个苏晴淼一样，低着头，看样子是在发呆一般。 舒清漪却是耐不住性子，坐在对面的可是将军夫人，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有目共睹，便是自己的丞相父亲见到大将军也要客套三分，其地位丝毫不比这个长公主差。 但是苏晴淼明显是个不爱说话的，将军夫人从一开始就是板着个脸一脸凶相，也只有萧氏那样的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舒清漪将视线放在了苏雨停的身上，柔声道：“早听说大将军府的二小姐文韬武略英姿飒爽，丝毫不输当年的将军夫人。今日见了，到真是如传闻一般，苏二小姐的英姿确实令人羡慕。” 苏雨停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男子的放荡不羁，道：“也没有的事，女孩子嘛，还是当像我姐姐一样温柔可人的比较好。若都城里的女子都如同我这样，那怕是不少为人父母的要拿着刀追着砍我了。” 舒清漪捂着嘴轻轻的笑了。 “苏二小姐当真是会说笑。” “没说笑没说笑。你是丞相府的女儿，可是那个叫舒……舒什么冉的？” 舒清漪面色一变，微微低头，平静道：“苏二小姐说的应当是我的六妹妹舒清冉，我是丞相的五小姐，舒清漪。” 苏雨停面上有一丝丝尴尬，她整日在部队里面带兵，哪里知道都城大臣的女儿叫什么，知道一个舒清冉，还是因为丞相同自己父亲一起在朝为官几十年，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这丞相府的五小姐自己还真是没有听闻过，应当是庶女吧？这丞相一家子还挺和睦的啊，这样的宴会主母竟然愿意把庶出带出来溜溜。 苏雨停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想到了这一层，直接就开口夸道：“想必丞相一家相处定然和睦吧？这我可真是羡慕，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爹的那个姨娘，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她那个儿子，那真是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偏偏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这不，今日的宴席本来我娘让我那个弟弟妹妹也来的，可他们死活不愿意！” 舒清漪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有些崩不住了，一旁喝着茶的舒清冉差点一口把喉咙里的茶全喷出来，但是为了不在公主府里丢人现眼，硬生生给逼了回去，结果呛到了喉咙，然后捂着嘴不断的咳嗽。 萧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给舒清冉拍着背，道：“喝个茶都能呛着，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苏雨停看着舒清冉，眨眨眼，问道：“这位是？” 舒清冉收拾好自己，道：“我是舒清冉，是方才与你聊天的五姐姐的妹妹。” 苏雨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那个相府的嫡女吧？瞧着还真不像，要不是你坐在桌子上，我都以为你是哪家的婢女。” 一旁的苏晴淼开口说话了，声音像是秋天冷冽的寒风，却偏偏清脆悦耳。 “雨停，不得无礼。舒六小姐天人之姿，怎可与丫鬟相提并论？” 苏雨停也反应过来，将堂堂一个嫡女比喻成丫鬟，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欠妥当，对面的萧氏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但她是个有错就认的人，当即就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舒六小姐见谅。” 舒清冉也没责怪她，她方才对舒清漪说的那些话足够舒清漪恶心好一阵子了，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说自己像丫鬟，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不碍事，是我先前没有自我介绍，苏二小姐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苏二小姐不说的话，我也认不出您啊。”舒清冉道。 第28章 刺客 “我知道我知道，任谁看到我这幅样子都不会相信我是将军府的女儿，也就我姐那样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苏雨停摆摆手道。 舒清冉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天地良心，她方才的话不过是客套一下，可真没有说她不像名门之女的意思！ 此时宴会的菜已经上齐，长公主在主坐上说了一席话，而后又敬了酒，宴席才算是开始。 苏雨停拿起筷子，没给自己夹菜，看着这满桌子的菜感叹道：“其实我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食不言寝不语，哪像我在军队的日子，总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和兄弟一起聊着天吃着饭，别提多快活了。” 苏晴淼放下筷子，皱皱眉头，道：“你既然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就少说两句，免得让别人看笑话。” 苏雨停也不生气，开始大口吃起饭来。 舒清冉还有萧氏舒清漪三个看着苏雨停的吃相，三个人脸上都是惊讶之情，只不过舒清漪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的不屑。 明明是个名门将女，竟然一点儿礼数都不懂，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身份。 舒清冉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听苏雨停的口气，似乎大将军府里，将军夫人和姨娘们相处的也不错，没有谁想要借机上位这一说法，让人生羡。 饭后，长公主府又搭起了戏台子，零零散散有些人先行离开了，萧氏瞧着今日耽搁得算是差不多了，也想离开，但离开前还是要跟长公主说一声，毕竟自己是丞相家的人。 萧氏去跟长公主道别，将军夫人此时也不知在何处，留了两家的女儿在远处看着戏台子上的人咿呀唱着花腔。 苏雨停见没人注意过来，捅了捅舒清漪的胳膊，问道：“你家主母对你可真是够好的，瞧你这一身，可比那郡主还耀眼几分。” 这后半句话舒清漪听着着实高兴，只是这前半句让这高兴降了几分。 “苏二小姐这话可说的不对，我这一身皆是姨娘为我备的。” “姨娘？可是你的生母？”苏雨停问道。 舒清漪点点头，脸上仿佛有说不出的骄傲。 苏雨停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苏晴淼给拦住了。 “雨停，娘让我们赶紧回去了。” 在离丞相家人远一些的地方，苏晴淼对着自己这个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的妹妹道：“你与丞相府的姑娘远一些，莫要与她们过于亲近。” 苏雨停不懂，问姐姐这是为何。 苏晴淼向她解释了丞相家宠妾灭妻之风，其实这在都城算不上什么秘密，只不过丞相一直藏着掖着的，多数人不拿这件事情当真而已。 舒清冉去找自己的母亲，恰好遇到了明慧郡主在同三皇子楚琮说话，没来由的舒清冉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耳朵不自主地开始捕捉这两个人在聊些什么。 “临渊哥哥，等台上这出戏演完，我会上去跳舞，是你最喜欢的惊鸿舞，临渊哥哥会留下来看的吧？”秦兰蔻红着脸说完这些话，语气里有几分期待。 “那是自然，看过你骑马打马球的样子，也看过你舞枪弄棒，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跳舞。”楚琮笑着道。 “这是蔻儿特意为临渊哥哥学的，蔻儿学了很久呢！”女儿家情态十足。 再后面就听不到楚琮说话了。 舒清冉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估摸着这秦兰蔻对这楚琮有点意思，至于妾有情而郎有没有意，光听着楚琮的语气可听不出来。 但是这两人如果能成就一道美好姻缘的话，这皇帝和长公主应该都是很乐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感到一阵胸闷。 看来是这里人太多吵着了，还是赶紧找到自己娘亲回府休息去吧。 正在此时，舒清冉瞧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鬼鬼祟祟的隐没在人群中。之所以觉得她奇怪，是因为这个婢女实在是太高了，即便是佝偻着背低着头，跟那些家丁比起来依旧是不遑多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高的原因，这个婢女看起来十分健壮，如果不是穿着女装，任谁都无法把她的身材看成是女人。 舒清冉瞧着舒清漪的方向，她此刻正和自己几个好姐妹聊着，也注意不到她。娘亲去长公主那儿告个别也迟迟不见踪影，舒清冉干脆自己跟着这个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只见这个婢女跑到了舞台边上，这会儿明慧郡主已经换好了舞衣，一席绛色的水袖，上面有点点亮闪闪的珠子。 看这个婢女似乎只是要欣赏郡主的舞姿而已，舒清冉觉得自己是太过紧张了，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东西晃了眼。 那个婢女手中，竟然藏着一把匕首！ 她的目标是郡主吗？ 她该怎么办？是要大声呼救吗？ 不行，万一打草惊蛇了，这个人很快就逃之夭夭，长公主府如果找不着人，岂不是会责怪自己打扰了人家的生辰。 可如果不说，郡主受了伤可怎么办？ 虽说这并不关自己的事，但是舒清冉想到前世自己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而现在的郡主，也是花一样的年华，如果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惜。 她想到方才偷听到郡主同三皇子说的话，此时此刻三皇子也应该在台下，舒清冉踮起脚尖在四周努力寻找着，好在三皇子个子比较高挑，气质也比较出众，舒清冉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然后趁着那个婢女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悄悄溜到三皇子的身边。 三皇子所在的地方比较隐蔽，也没什么人，舒清冉用手指轻轻戳了楚琮，等到楚琮看到自己，对他使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着人堆里面指了指那个不对劲的婢女。 楚琮毕竟是皇族人，此刻遇见的多了，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不对劲。 然而就是此刻，那个婢女突然转头看向了这边，舒清冉看清了她的脸。 他一定是个男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楚琮伸出手捂住了舒清冉的脸，把她塞在了自己的身后。 今日来的刺客无法统计，也不能断定是谁派来的，舒清冉既然看到了这个人的相貌，自然要保护好她，免得到最后被锁定追杀。 第29章 长公主的赏赐 舒清冉挣开了他的手，再探出头来的时候，那个刺客已经不见了。 “他人呢？”舒清冉问道。 “已经离开了。”楚琮回道。 舒清冉没法理解，继续问道：“难道就这么放他走吗？他可是刺客啊！如果不把他抓住的话，明慧郡主会有危险的。” “这些我都知道。”楚琮耐心回答道，“但是这里那么多女眷，如果此刻一旦发起疯来，免不了有些人要受伤，他们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肯定不会在打草惊蛇了。而且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舒清冉点点头，楚琮说的有道理，看刚刚那个人的眼神，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要伤到不少无辜之人，自己和母亲都在这儿呢，可不能受到牵连。 “你今日立了功，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向姑姑说明了情况，她一定会给你一份不错的赏赐。” 舒清冉摇头，她现在可什么都不需要。 回到相府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舒清漪一回去就跑到云姨娘的院子里趴在桌子上哭泣，云姨娘和舒丞相恰好在一起，看自己女儿哭的那么伤心，舒丞相心疼地问道：“怎么了女儿，不是去公主府参加宴会吗？这么久哭的那么伤心？” 舒清漪趴在了舒丞相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爹，你知道其他的世家小姐这么说我的吗？她们说我是庶出的女儿，永远也上不了台面！还有那个大将军府的二小姐，她说话可难听了！爹，女儿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些人只知道相府里有个嫡女叫舒清冉，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舒清漪这个人！” 云姨娘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会呢？你这些年不是结识了不少官家小姐吗？她们怎么会这样说你呢？” “我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过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姐，长公主府里的不是将军府的女儿就是被皇上封了郡主县主的，她们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庶出的女儿？”舒清漪哭诉道。 这话一说完，云姨娘也跟着一起哭起来，拍打着舒丞相，道：“说来说去这事还不是怨你，谁叫你迟迟不肯把我扶正，现在倒好了，你女儿去参加个宴会被人嘲笑，这还只是个开始，再过些日子，你的大儿子在书院里就要抬不起头来，受到那些世家子弟异样的眼光。你说说该怎么办？” 舒丞相老脸一红，道：“你瞎说些什么呢！琪儿在书院里好好的，何来被人瞧不起这一说法！” “我瞎说，我瞎说什么了？那个贱人和她的女儿合起伙来打压着我，还有那个舒清安，白费我对他那么好，他那个生母勾勾手就跟人家走了，现在好了！” 舒丞相觉得烦，干脆一甩袖子快步离开了芸姨娘的院子，留着两个女人在这里抱着哭。 舒清漪见自己的父亲也不哄自己，哭的更厉害了。 芸姨娘抱着她，安慰道：“不哭不哭了，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个嫡女的身份，让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抬起的头来。” 舒清漪抬起头，泪眼朦胧问道：“娘亲心里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 长公主府，在听了楚琮的话之后，长公主感到心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有人想对兰蔻不利？” 楚琮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刺客只有一个人，也可能只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目标来的，不过他既然能混进来，想必是有些手段的，姑姑这些日子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会的。”长公主点点头，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捧在手里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会让别人害她半分。 “还有一件事，其实刺客这一事并不是我发现的，是丞相府的嫡女发现，然后告诉我的。” 长公主点点头，对这个小姑娘她还有点印象：“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好好赏赐她的。” 这个时候秦兰蔻换完衣服跑过来，抱着楚琮的胳膊道：“临渊哥哥，蔻儿跳的舞可好看？” 楚琮抽开自己的手，笑着道：“好看。” 长公主涂着蔻丹的手戳了戳秦兰蔻的脑袋瓜子，道：“没大没小的丫头，什么临渊哥哥，人家明明高了你一个辈分。” 秦兰蔻鼓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道：“就是临渊哥哥临渊哥哥临渊哥哥！” “罢了吧，他她喜欢这么喊就由着她吧。”楚琮道。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府的赏赐就下来了，一个脸比女人还白的小厮来到丞相府，恰巧今天舒丞相没有上早朝，由他来迎接的这个小厮。 “舒丞相有礼了，奴才是长公主府的奴才，长公主昨个对令千金印象很深刻，所以今日特意赏赐了这些东西让奴才给带过来送给令千金。丞相可不能拂了长公主的面子。” “那是自然，只不过长公主这礼也实在是厚重了一些。” 舒丞相瞧着这一个个红木的箱子，里面摆着的不是玉雕的如意就是金镯子簪子。这长公主出手果然是阔绰。 “哎，能被长公主瞧上眼的，送什么东西都不算厚重。不知相爷方不方便让您家六小姐出来一趟？我这还有一件东西，长公主吩咐了，必须让奴才亲自送到六小姐手里才行。” “六，六小姐？”舒丞相有些不可置信，他以为长公主府赏赐的还是小五儿来着，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小五儿出去的时候总会给他长点脸面。 这也是舒丞相为什么越来越喜欢舒清漪的原因。 “丞相这是说的什么话啊？”长公主府的下人诧异道：“这当然是六小姐啊，不然你还以为是谁？” 舒丞相尴尬笑一笑，把舒清冉给叫出来。 舒清冉被叫过来，那个人笑眯眯地塞给了舒清冉一个箱子，舒清冉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堆镯子，镯子是青白相间的玉，白色的地方如同牛奶一般，而青色的地方像是夏天雷雨天气到来时的那种感觉，镯子上面还镀上了金子，凑近看的话，金子是孔雀的形状，好不华丽。 舒清冉不客气地收下了，看来三皇子并没有听她的，反而把刺客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长公主，要不然长公主不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好不容易送走了长公主府的下人，舒丞相面色柔和地看着舒清冉，问道：“冉儿啊，你昨日是怎么得到长公主的青睐的？你这丫头也是在不懂事，怎么就没捎上你五姐姐？要不然这些赏赐你五姐姐也会有一份。” 第30章 西席 舒清冉原本还想同自己父亲好好说些话来着，但是一听到父亲这样说，一瞬间什么心情就没有了。 “爹爹可真是高估我了，我不过就是陪长公主说了几句话而已，长公主这么给面子，无外乎是女儿同长公主说的话说到心坎子里去了。至于五姐姐如何，你不如问问她自己，若是昨日没惹明慧郡主生气的话，相信今日的赏赐怎么着都会有五姐姐一份。” 这些话半真半假，长公主赏赐她无外乎她间接救了明慧郡主，而舒清漪也的确惹明慧郡主生气了。 芸姨娘听到下人说的赏赐，心里虽然嫉妒，但是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特意炖了碗鸡汤来到舒丞相的书房，谄媚道：“昨日是我的不对，不该与丞相怄气，可是我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试问有哪一个母亲能见自己孩子瘦了如此大的委屈还能不难受的。”说着说着眼泪吧嗒着往下掉。 舒丞相搂着她，哄道：“我懂我懂，你也莫要在哭了，怎么说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芸姨娘抹了眼泪，道：“这些日子我总是琢磨着，这清漪和清冉也大了，这一个接一个的就要及笄了，所以就想着给她们请个西席回来。” 舒丞相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女儿也大了，是时候请西席回来教点东西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心中可有了人选？” “我也四处打听了，听御史大夫家的夫人说，她们家的西席是江南的一个才子，当年考上了探花，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还是辞别了官场回到了乡下，这几年才回来。” “可靠吗？”舒丞相沉吟道。 毕竟是两个女孩子，这西席可不能闹着玩。 “相爷还信不过我吗？我再怎么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啊！” 舒丞相点点头，道：“那行，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芸姨娘心中暗喜，服侍完舒丞相喝完了鸡汤就退下了。 不一会儿，一位郎中打扮的中年男人，手上还握着本书，贼眉鼠眼地在相府门口看着，有下人看见他直接把他带到了芸姨娘那里去。 芸姨娘看着这个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一阵烦闷，这手底下人办事实在是不靠谱，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何能骗得过那对母女？ 不过时间紧迫，再找人也来不及了，芸姨娘找人给他换了套行头，整个人看上去才人模狗样了一些。 “你且记着，在这相府你就是两位小姐的西席，相府的人遇见你都会给你几分面子。你也不需要教两位小姐什么东西，我要你做的就只有好好接近夫人。到时候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就行。” 男人连声称是。 芸姨娘背着萧氏悄悄给两位小姐找了西席，这件事情自然会令萧氏不高兴，可是人都已经找了，芸姨娘都把人带过来给她看了，她总不能把人给撵出去。 总归是为了两个孩子好，萧氏就决定算了。 西席姓柳，全名柳青，听闻年轻时候考过探花。 “你既然考上了探花，为何不在京城做官？”萧氏问道。 柳青一看到萧氏，两只眼睛都直了，他以为相府的姨娘已经算得上漂亮的了，没想到相府的主母更胜一筹，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 而且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露着风情。 柳青收起了自己的眼神，道：“当时觉得官场复杂，实在是疲于对付，干脆卸甲归田。” “哦？那此时为何又回到都城？” 柳青苦笑：“生活所迫。” 萧氏点点头。 有时候一口米能为难死一个书生这句话不是假的。 “既然是芸娘找来的，想必是不错的。我叫人给你把偏院收拾出来，你就住在那里，至于上课的地方我会另外安排，到时候会叫下人通知你。” 柳青点点头，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偷偷回头看了萧氏一眼。 见她根本没在意自己，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 芸姨娘看着柳青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冷笑道：“怎么，这才看一眼就把魂儿给丢了？” 柳青尴尬地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姨娘说的哪儿的话，我方才不过是想些事情。” “别拿这些理由搪塞我，你们男人心里想什么我看你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萧氏年轻的时候可是都城有名的才女，不少男人都想着一亲芳泽呢。即便现在容颜已老，可是该有的风韵一点儿都不缺。别说我不提醒你，萧氏同我们相爷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你若真有什么想法，可要牢牢把握住在府里的这段日子。这女人啊，有时候表面看上去清高，骨子里可是风尘的要命，再过些日子便是老夫人的寿诞，到时候别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夫人那儿，你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岂不妙哉？” 柳青听了这话，心里垂涎得不得了。 但是他也不傻，这萧氏是相爷的正妻，他要是和萧氏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青不大懂姨娘说的话。”柳青笑呵呵道。 芸姨娘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些什么。这件事情是个互利互惠的过程，等你一亲芳泽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至于萧氏是什么下场你就不用管了。还是说，你今日对她已经情根深种，不舍得了？” 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他柳青自认为是个大丈夫，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荣华富贵。当初考上探花之后，也是因为调戏了一个大臣的妾室而被赶出了都城而已。只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这是件丢人的事情，没多少人愿意往外传。 他在心里仔细算了一下，这买卖并不亏。 一想到萧氏会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柳青这浑身骨头就痒得不得了。 “这件事情，到时候还需要姨娘帮帮忙了。”柳青谄媚道。 芸姨娘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 第31章 礼物 舒清冉是晌午才得到的消息。 这给自己请什么样的西席她倒是不在意，在意的是这个人是芸姨娘请来的。 芸姨娘整天想着该如何对付她们母子俩，又怎么会这么好心？虽说这西席也一并教了舒清漪。 舒清冉想拒绝这个西席，反正相府也不缺钱，大不了再去请一个就是，但是想一想娘亲已经同意了，怕是芸姨娘在娘亲耳边说了不少软话，这会儿说自己不想要的话，估摸着芸姨娘又要哭诉，说她瞧不起这个姨娘。 想想就是头疼，舒清冉干脆跑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的寿诞还有不过七日，这慧姑已经开始张罗着下人把老夫人的庭院打扫干净，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看着也喜庆。 “小六儿来了啊？快过来给慧姑看看，这几个荷包哪个好看，到时候我让老夫人带上。”慧姑道。 舒清冉拿着这几个荷包对比了一下，最终选了个黑色绣着暗金菊花的荷包。 “就这个吧，黑色大气，这菊花的高洁也恰好符合老夫人的气质。” “你这小嘴啊，到真是会说话，我也觉得这个好，这老夫人啊，一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黑色最好了。” 舒清冉抿着唇笑了，看起来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 “老夫人今年的寿诞，还是与以往一样，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了结了吗？今年可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啊？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办吗？” 慧姑听到这些话，放下手中的荷包，这情绪也低落了几分，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劝了老夫人，说今年的寿诞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办一场，可是老夫人就是不愿意。” 舒清冉点点头。 老夫人节俭惯了，即便是自己的儿子过生辰的时候，也不允许他广请宾客，弄得丞相这些年面子上也挺尴尬的。 “这要是一旦大办，府里肯定有一阵子忙活，如今老夫人寿辰已经快到了，时间上也来不及，这样也挺好的。”舒清冉道。 慧姑依旧是叹了口气，仿佛心里有些不甘心。 等到心口这口闷气给压下去了，看见舒清冉还站在这儿，慧姑道：“瞧我这脑子，这小六儿来这里必定是要来找老夫人的吧？老夫人今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你过去的时候脚步放轻些，若是老夫人睡着了，记得给她盖个毯子。这几日老夫人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你若没什么急事就莫要唤醒她。” 舒清冉点头，懂事道：“我晓得的，今日来也只是多日未曾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所以过来看看。” 来到院子，老夫人果真是在院子中央躺在榻子上睡着了。 舒清冉依着慧姑的吩咐给老夫人盖上了毯子，瞧着一旁的石桌上有本话本子，大约是民间有趣的小故事，一时兴起，就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太阳西下，老夫人此刻也醒了，瞧着舒清冉看着话本子正津津有味，本不想打扰她来着，但是她身上实在是酸痛的厉害，便道：“小六儿，扶我起来。” 舒清冉回过神来，赶忙过去扶起老夫人。 “你也爱看这些民间的话本子？” 舒清冉点头：“觉着里面的故事说着还挺有趣的。” “你啊，跟慧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总爱看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如今年纪大了，对这东西的兴趣不减反增。我今日不过是无聊，她偏要硬塞给我这个话本子，害得我在这睡得腰酸背痛的。” 舒清冉笑出声来。 老夫人看着她那张小脸，接着道：“你若爱看，便可时常来找慧娘要一些回去，她屋子里多的是这些东西。不过自己也要注意节制，还有，这里面的东西都不可信，莫要认不清现实。” “老夫人说的是，小六儿自己也不过是闲来无聊拿这个打发时间而已，自然不会去信里面的东西。”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今日小六儿过来找她，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老夫人也就不就跟这样的小姑娘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清冉斟酌了一会儿，突然就不想说那件事了，道：“也没什么事，这不老夫人的寿诞要到了吗，小六儿就是过来问问老夫人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小六儿当做礼物送给您。”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这样的身份，若真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却没有得到的，那必定是得不到了。所以也不必麻烦。你瞧着还行的意思一下就行。” 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看来这礼物上的事是不用太多费心了。 她想到以往每每到了老夫人的寿诞，这芸姨娘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老夫人，目的不过就是想老夫人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现在想想，这些马屁到都是拍在马腿上了，老夫人若真想要什么东西，不需要一个姨娘来给她。 傍晚的时候舒清冉回去了，今日的晚膳她自己留在院子里用的。 萧氏那边似乎是被丞相给叫过去一起用饭了，本来萧氏也想带着她的，可是舒清冉看着她那个爹爹心里就来气，到那儿估计什么都吃不下，还不如一个人在自己院子里快活。 她也想好好劝劝自己的娘亲，日后离自己的爹爹远一点，等到自己有了能力，一定会带她离开丞相府。 可是她不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而萧氏心里，丞相的分量还是很重的，甚至超过了她这个女儿。 舒清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很是纳闷，姨娘给她找西席她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她和舒清冉这个贱人有同一个西席？ 她可不乐意，一看到舒清冉那张脸，她就忍不住撕烂它！ “娘，女儿不要和她一个西席，到时候她肯定找理由欺辱女儿，女儿可忍受不了。”舒清漪求道。 芸姨娘溺爱她，看见她这么委屈，心里也感到为难，但是这件事情是她已经准备好的，如果此刻给舒清漪换一个西席 萧氏心里肯定会起疑，但凡她心里有一点点的疑惑，她的计划很可能就全部泡汤。 无奈之下芸姨娘只好告诉她自己的全盘计划，然后劝道：“娘知道你委屈，但是为了你能娘能够成为相府的主母，为了你能够是相府的嫡女，你且就忍一忍，等到萧氏那个女人完蛋了，娘肯定给你换一个都城最好的西席。” 第32章 规劝 舒清漪听了这话心里有怎么会不乐意。 相府的嫡女身份和一时的委屈来比，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能当上相府的嫡女，她日后再也不用在别人面前觉得低人一等了。 “娘，对不起，是女儿不懂事。你放心，女儿这几日一定好好盯着她们母女，让娘的计划能够成功。” 芸姨娘欣慰地点点头，道：“你能明白娘这么做的苦心就好。萧氏那边你不必放太多注意力，就是她那个女儿，心思实在是太多了，你得好好看着点。” 舒清漪点头。 关于老夫人的寿诞，萧氏其实一早就去问了老夫人，得到的消息就是想往年一样，府里的下人发点碎银子，然后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顿饭。 所以萧氏不必太费心。 可是这样的话芸姨娘就不乐意了。 老夫人今年的寿诞一定要大办，还要请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来这儿赏个脸面，要不然萧氏私通西席的事情要如何散出去。 纵然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丞相一个人知道，自己就一定会当上相府的主母，可是她心里有气，恨舒清冉那个小贱人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恨萧氏抢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她要让她在整个都城的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相爷，这以往老夫人的寿诞说简办就简办了，但是今年不一样啊，这可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这要是不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相府？知道的是我们老夫人节俭，不愿铺张浪费，这不知道的可是会暗地里说相爷您苛待自己的生母。相府可丢不起这人！” 舒丞相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他的那些个同僚家里，屁大点事都要办个宴会什么的，偏偏就他家里，上次办宴会还是自己的小女儿出生的时候。 搞得自己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可是舒丞相也不敢说些什么，在这个家里，对于老夫人，他心里还是要怵上三分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老夫人不乐意我能有什么办法，以前又不是没有劝过，可是你看哪次老夫人有听的进去？” “这次可不一样！老爷，这再过两年，可就是科考了，这安儿和琪儿可都是要去科举考试的？这万一要是考上了，以后在官场上难不成只靠老爷一个人扶持着吗？这肯定也要靠别的大人的赏识，还有跟琪儿他们差不多大的青年才俊也要结交一番，这日后才能扶摇直上。就冲着这个理由，老夫人肯定不会拒绝。” 舒丞相整个人醍醐灌顶。 芸姨娘这话说的没错，老夫人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定要为自己的两个孙子想一想吧。 但是舒丞相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可行。 “就算是我说服了老夫人，可这离寿诞也只有七天了，如何能来得及？” 芸姨娘真想拿起一旁的茶杯扔在舒丞相的脑袋上，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 “事在人为。”芸姨娘耐着性子回答道：“这是只要老夫人愿意点头，总还是会来得及的。大不了我去其他大人家里借几个下人出自过来帮忙就是。” …… 萧氏正在和老夫人报备这近一月以来府里的状况，虽说老夫人已经免了这些，但是萧氏觉得自己还是跟老夫人说一下比较好，毕竟这个府里真正掌权的，还是老夫人。 不过老夫人可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萧氏只说了两句，老夫人就摆摆手，道：“只要没什么大问题这些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我听说府里来了一位西席，是教小五和小六儿的。” 萧氏点头，“那位西席姓柳，叫柳青，我把人已经安排在了偏院，清漪和清冉要是上课的话，是在西边的院子里，我也特意找了两个老婆子在那伺候着。” 老夫人点点头。 这西席毕竟是个男的，而小五和小六是女儿家，还待字闺中，这平日里自然要仔细注意着，可不能毁了名节。 “他的底细可有查清楚？别是个阿猫阿狗混进了相府，糟蹋了相府的好门面。” “人是芸姨娘介绍的，说以前是个书生，考上了探花，本来皇帝准备给他一个不错的官职，只是运气不好，被同僚给陷害，后来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也派人去查了，的确如此。” 老夫人一听，立刻皱眉，“竟然还有这番遭遇？那他如今人在都城，若是以前的仇家认出他来，岂不是会连累到相府？” 萧氏笑了笑，“老夫人不必多虑。我与此人见过，是个说话直的，估摸着当年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说了什么话才得罪了人，既然人家只是让他还乡，而没有要了他的命，想来也没有得罪很。这么多年过去了了，兴许人家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再说他在相府里教着小五儿和小六儿，平日里也见不到什么臣子，没什么事的。” 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老夫人面上点头，心里却微微叹息。 她其实很喜欢萧氏，把相府教给萧氏来管也让她很放心，只不过萧氏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容易让人欺负到头上。 若是能够有点手段，一定能帮丞相节节高升。 丞相来到老夫人的院子的时候看到萧氏，面上一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老夫人心里对这个儿子其实是不大喜的，哪哪儿都还好，就是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色令智昏，如果有心人抓住他这个缺点，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怎么？萧氏可是你的正妻，是我的儿媳妇，就不能过来看看我吗？” 丞相老脸一红，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老夫人跟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跟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娘，不是这个说法，我就是问问。”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瞧着他这一副明显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样子，问道：“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丞相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笑呵呵道：“我听……听说娘你今年的寿辰依旧是从简，儿子是想过来劝劝娘亲，咱相府也不缺银子，不必这么节省。今年可是娘您六十岁的寿辰，怎么着也应该大办一场不是？” 第33章 教学 老夫人听到这个就头疼，揉着自己的眉心道：“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大喜欢热闹，左右这不过是个排面，我知道你有孝心，宴会就不必了。” “娘，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这安儿和琪儿可都大了，还有小五小六，你好歹得为他们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吧？先不说小五小六，这安儿和琪儿都是适婚的年龄了，是该找个好女孩谈婚事了。” 老夫人这次没有话反驳。 萧氏这些年不管事情，芸姨娘毕竟不是主母，能接触到的人也有限，再说老夫人心里也不放心芸姨娘给挑的孙媳妇。 老夫人无奈，最后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不过这日子只剩下七天了，也不需要太夸张。” 萧氏点点头，“放心吧老夫人，这事儿我一定会办好的。” 舒丞相瞧着说话的萧氏，萧氏这些日子身子养的不错，虽说面容还是苍白些，但是胜在珠圆玉润了些，让人看着也赏心悦目。 这么一看，丞相心里就想着萧氏以前种种的好，道：“这些日子也辛苦溪儿了，我在朝为官，平时也忙，实在是没有时间管这后院之事。” 萧氏心里升起一抹感动，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不碍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夫人瞧着这样，心中对自己儿子的失望又多了一些。 “你忙，你若是真的忙，怎么就日日有空去姨娘那里？”老夫人不客气地开口道：“别以为我人在这儿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府里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是懒得管你！” 舒丞相的脸更红了，他不知道老夫人指的是哪件事情。 是自己宠妾灭妻还是自己和芸姨娘商量加害萧氏一事？ 舒丞相心里有些犯怵，既然老夫人答应了这件事情，他也就没有继续逗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干脆直接离开。 萧氏一直看着舒丞相的身影萧氏，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老夫人瞧着萧氏的样子，心底也有点不舍，这是个好女子，只是可惜了。 舒清漪和舒清冉面对面坐着，中间的西席先生柳青手中拿着一本书，道：“你们俩皆为女子，应当读一些烈女传一类的书籍，但是这些书籍我皆没有涉猎，恕在下教不了二位小姐。不知二位小姐平日里喜欢读谁的诗词文章？我可与二位探讨一番。” 舒清冉瞧着这个先生说话头头是道的，肚子里还真的有几分墨水，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心中的警惕消了些。 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芸姨娘当真只是单纯地为了给她和舒清漪找西席。 舒清漪是个不喜欢读书的，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平日里的时间估计就想着怎么从舒清冉身上捞好处了。 但是舒清冉不同，她娘可是个才女，虽然从不刻意教自己什么，但是从小耳闻目染，即便不能七步成诗 对一对简单的对联还是可以的。 为了不让西席尴尬，舒清冉首先开口道：“倒是读过陆机的文章。” 柳青一听来了兴趣，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舒清冉，“哦？你一个女孩子，竟然喜欢陆机的文章？” “谈不上喜欢，不过是娘亲喜欢书法，陆机以草书闻名，我娘犹爱临帖，但是怎么都学不到半分神韵，所以就作罢了。不过即便这样，我娘还是很喜欢陆机，每每都要拿出他的拓本欣赏一二，所以我就知道些。” 柳青一听完就更激动了，舒清冉的娘亲，可是相府的主母，那个他见第一次就已经魂牵梦绕的女人。 他此刻涨红着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舒清冉瞧着他觉得不对劲，轻喊了两声“先生”，等到回过神来，一脸说了两声“好”字，才压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舒清冉道：“当真是好，在下速来也喜爱陆机的书法，若是有机会，还真希望能与夫人切磋一二。” 舒清冉没说话。 自上次听了芸姨娘的解释之后，舒清漪哪里不知道这位西席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着舒清冉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笑道：“肯定会有机会的，我们相府的夫人是最好说话的，先生那么有才，夫人又是惜才之人，相信二位肯定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萧氏这话一说，柳青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舒清冉瞪了舒清漪一眼，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舒清漪话里有话，但是却想不出是什么。 一天的教学结束，舒清冉倒是不觉得累，只不过今日听西席的一番话，倒是激起了舒清冉读书的兴趣，这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书来细细品味起来。 萧氏来给舒清冉送补汤，瞧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也很宽慰。 “原本这人是姨娘请过来的，虽然底细都查清楚了，但是我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可经过这一天来看，这位西席到真的是有一些手段，连我们家一向不爱读书的小六儿竟然主动拿起书本来。” 舒清冉抱着萧氏，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娇声道：“娘，你怎么老嘲笑人家！” “好好好，是为娘的错了。赶紧来喝汤吧，娘亲自给你炖的。” “谢谢娘。” 舒清冉喝完汤，萧氏觉得自己也不便打扰她读书，舍弃了和自己女儿聊聊天的心思，端着汤蛊回到了自己的兰荷居，却见到一个男人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 萧氏来的时候没带下人，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她心底还是有些怕的，但是这个时候下人们都在吃晚饭了，附近也没什么人，她想大声呼救都不行。 萧氏环顾了四周，拿起地上的枯木枝静悄悄地走过去，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 直到对方出了声，萧氏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棍子，看清了此人正是柳青。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氏一甩袖子，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怒气。 这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庭院门前鬼鬼祟祟，任谁心里都会感到不舒服，亏她看到这位西席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这么龌龊！ 柳青见她生气，知道她是把自己想成登徒浪子，连忙解释道：“夫人可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在下前来的确是找夫人有些事情，但绝对不是夫人想的那样！” 第34章 手帕 萧氏看到他诚心人错，面上皆是后悔之情，心中怒气消了几分。 兴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你若是想要找我，派人过来通传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要这样偷偷摸摸？” 柳青弯腰作揖，道：“是在下的疏忽，来的时候匆忙，没有想到这一点。请夫人海涵。” 萧氏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见他这样，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毕竟要是再追究下去，弄得整个相府都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脸上也难堪。况且这个人还是相府的西席，自己也要给几分面子。 “罢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在下……在下今日在教两位小姐读书之时，听闻夫人喜爱陆机，犹爱陆机的书法，闲暇无聊的时候总会把陆机的草书拿出来观赏。是这样的……柳某也喜爱陆机，不知夫人能否给个面子，将手中陆机的真迹让柳某欣赏一番？”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萧氏对于读书之人向来宽待，而且这个人还同自己的喜好一样，自己心里免不了会产生惺惺相惜的味道，这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柳青悄悄打量着萧氏的神情，觉得自己这步棋是下对了，心中窃喜，趁着萧氏不注意的时候眼神在她的身上来回探索。 “我哪有什么陆机的真迹，许是那丫头记错了。我这只有先人临摹的拓本，不过已经有陆机先生的六分神似了，先生如果想要的话，我待会派人给您送过去，天色也不早了，先生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歇息吧。” “那就多谢夫人了。” 萧氏绕过柳青进了自己的院子，柳青在后面眼神贪婪地看着萧氏的背影，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却瞥见地上有一抹白色。 柳青将这抹白色捡起来，是一方手帕，帕子上绣的是竹子，角落里还有一个溪字。 他在心里暗喜，这帕子会不会是萧氏故意留下来的，想要暗示自己什么？ 看来这萧氏当真是如同芸姨娘说的那般不过是表面故作清高而已。 匆匆将帕子塞在怀里，等前脚刚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萧氏这边吩咐下人送的拓本也到了。 芸姨娘瞧见萧氏身边的下人从这个院子里离开，一进去就阴阳怪气道：“想不到先生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嘛？这才来了不过两天，这夫人就已经派人给你送东西了。” “芸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夫人只不过给我送的前人描摹的拓本而已。”柳青道。 芸姨娘可懒得在这跟他耍什么嘴皮子，直接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子放在桌子上，道：“这瓶子里装的东西我也就不过多解释了，反正是能让你快活的东西。离老夫人寿辰还有六天，那日我会给萧氏下点东西让她提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也会支开她身边的下人，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你要牢牢抓住了。” 经历过刚才那件事以后，柳青觉着自己完全用不着这东西，可还是收下了，然后谢过芸姨娘。 芸姨娘瞧着他的样子，仿佛看见了六日后萧氏的惨相一般，脸上全都是得逞的笑容。 等到芸姨娘走之后，柳青方才的帕子仔仔细细嗅了个遍，脸上的表情同他白天教书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 自老夫人答应了寿诞要大办之后，萧氏就开始忙碌起来，今日首先要做的是把请帖给发出去和买一些寿诞要用的东西，因为时间不够充足，所以基本上府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就连舒清冉身边的下人也被打发出去了两个，留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青瑶在身边伺候着。 柳青今日教的是写字，舒清漪的字实在是难入眼，柳青看了一眼之后基本上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倒是舒清冉的字写的还不错，就是年纪小腕力不够，不然应当能写的更好。 西席来了教了不过两日，这两日全都夸了舒清冉，让舒清漪心里怎能不气，直接搁下了毛笔离开了。 柳青瞧着这样的状况，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望先生不要生气，我这个姐姐脾气有些大。”舒清冉解释道。 柳青摆摆手，表示不在乎，“我答应来做相府的西席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种状况。现在……现在五小姐离开了，我也不便单独教六小姐你一个人，免得会被人说成偏心，六小姐你看……” 柳青这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舒清冉怎么可能不懂。 这人是芸姨娘找来的，肯定凡事都先依舒清漪。 舒清冉心里也不在乎，反正柳青这几日教的都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她娘已经都教过了。 “先生说的极是，恰巧府里最近逢了喜事，有些事情忙不过来，清冉就先过去帮忙了。” “六小姐果然孝顺。” …… 她哪里谈得上什么孝顺，只不过这是母亲重掌相府之后办的第一个宴会，如果让芸姨娘钻了空子让人看了笑话，肯定会有人质疑母亲的能力，到时候母亲找不到台阶下。 所以这件事情她也得上着心，不能让人有机可乘。 等到舒清冉离开之后，柳青状似在府里随意的晃悠着，实际上在寻找萧氏的位置。 萧氏此刻正跟厨娘商量着寿诞的菜色，这会儿商量了七七八八，等过一会儿厨娘会先送几道菜过去给萧氏尝一尝，看看能否上得了桌面。 但走到半路的时候，又想起忘了吩咐厨房准备一些饭后点心，还有一些瓜果茶饮什么的，遂又折回去，恰巧遇到了柳青。 柳青走到萧氏身边，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夫人，在下有些私事想与夫人说，不知道夫人能否移步？” 萧氏皱着眉，她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如果说昨天只是想要拓本的话，那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昨天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良好的教养让萧氏没有拒绝柳青，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周连个鸟叫声都没有，萧氏的脸色并不怎么好，道：“先生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 第35章 计中计 柳青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才从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帕，那手帕叠的整整齐齐，柳青双手捧着，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萧氏瞧着帕子上的绣花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瞧，看到了角落里绣着自己的闺名，顿时脸红，她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发现自己的帕子的确是不见了。 “昨日见到夫人的时候，夫人走得急，将这帕子丢在了地上，在下本来是想拖下人还给夫人的，但是又怕有心之人会胡乱猜测，给夫人名誉上蒙羞，所以今日才又来叨扰夫人，只是想将这个帕子还给夫人。” 总是萧氏心里不怎么高兴，可是柳青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也不能随意个别人甩脸色。 “那就多谢柳先生了。” 萧氏接过帕子，继续道：“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先生闲聊了。” 这一幕恰巧被舒清冉看见，事实上她只是过来寻找萧氏，看看过几日的寿诞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谁知道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柳青递给自己母亲的是快手帕，即便是离得远，舒清冉也能认出来那是母亲自己的帕子，可是这帕子为何会在柳青那里却无从得知。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舒清冉向萧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萧氏一愣，随机解释道：“不过是昨日我丢在了路上，恰巧被柳先生捡到了而已。” 舒清冉点点头。 这个柳青倒是个识趣的，知道私底下自己给萧氏，免得会被人误会。 可是不知怎么的，舒清冉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柳青选择把帕子悄悄还给萧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在心里笃定了这是萧氏故意给自己留的帕子，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只不过是萧氏自己丢的呢？ 柳青特意摘了一片相思树的叶子夹在了帕子里面，如果萧氏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这片叶子她看到之后定会很快对自己在做出回应。 淑芳阁内，一个碧绿色衣物的丫鬟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芸姨娘捏腿，芸姨娘吹了吹嘴边新泡的查，一旁还有个粉色衣物的婢女，弯着腰低着头。 “照你所说，那个柳青把帕子还给了萧氏？”芸姨娘问道。 秋菱点点头，“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芸姨娘搁下茶杯，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还装起正人君子来了，本想着他若是把帕子收好了，任凭萧氏那张嘴怎么辩解都证据确凿，到真是可惜了啊。” “夫人不必介怀，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等到了老夫人大寿的那一天，也就是萧氏永无翻身之日的时候，区区一块手帕，可有可无。” 明明只是个姨娘，却默许伺候自己的下人唤自己夫人。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柳青这个人看着人模人样的，这胆子还不如一只老鼠，若是萧氏到时候抵死不从，怕这柳青会跑了，岂不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而这会儿让柳青知道萧氏心底里有他，到时候萧氏怎么挣扎，他也顶多把她当做女人家害羞而已。” 芸姨娘这么说着，扶着自己的额头仔细考虑了一下，而后吩咐道：“你现在去萧氏那里说一声，说是漪儿今天惹了先生不高兴，但是先生是个要面子的，不肯说出来，就说我请夫人随我去先生那儿好好道个歉。萧氏的那块帕子，你找个手脚利落点的人再去偷一次。” “是。” 秋菱来见萧氏的时候，萧氏正在和舒清冉下着棋，舒清冉虽然文采和书法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但是这小脑袋瓜子聪明，在下棋这件事上，偶尔能和萧氏来个平局。 萧氏听到秋菱的话之后，第一反应是皱眉，随后就婉转着推辞道：“先生胸襟宽广，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芸娘怕是想多了。等明日上课的时候，让小五儿再好好道歉就行，没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 若是搁在以往，萧氏没准就会同意了，可是她这两日与西席见面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了，她自己心里别扭得很，下意识就想对柳青避而不见。 秋菱眼珠子一转，这可不行，萧氏如果不过去，姨娘的计划可就实施不了了，于是她跪了下来，眼角挤出了一些泪花，道：“芸姨娘知道以前对夫人多有苛待，所以夫人不待见姨娘，不待见姨娘的儿女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希望夫人能够换位思考一下，都是做母亲的，这子女身上哪怕是掉下来一根头发丝儿心里都担忧的不行，更何况是惹了西席生气？芸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能好好的，求夫人体谅一下姨娘吧。” 萧氏向来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秋菱这么诉苦似的说法，她看不过去，勉勉强强点头，算是答应了。 本来舒清冉还不觉得奇怪的，但是秋菱这么一说，舒清冉就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今日舒清漪怼柳西席的时候她也在场，舒清漪虽然张扬跋扈了一些，可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不过是跟柳西席耍了大小姐脾气而已。 可看柳西席的神色，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啊？人家只不过把这件事情看成小孩子家家小打小闹而已。 芸姨娘这样做的话，还真的是把事情给放大化了。 而且如果真的想道歉，她自己去不就可以了？为何要带上自己的娘亲？ “芸姨娘当真是关心五姐儿，今日五姐儿给人家先生甩了脸色，姨娘就迫不及待得想要去道歉。不过姨娘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一些，柳西席没生气，只不过是后来五姐离开以后，柳西席觉得不能单独教我一个，免得被人说偏心，这才给我们放了课而已。” 秋菱面不改色道：“六小姐也说的即使，但毕竟是五小姐自己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 舒清冉微微勾唇：“我也没说五姐不该道歉啊。只是这道歉本该是五姐亲自去，若一定要长辈陪着，姨娘和我娘亲去其中一个就可以了，为何姨娘非要邀我娘亲一起去？而且这种小事也来麻烦主母，真的不是小题大做吗？” 秋菱面色开始尴尬，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瞧着她这样，舒清冉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只是是什么呢？让母亲一定要去柳青那儿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36章 拆穿 舒清冉看着萧氏，想到了下午的时候看见柳青递给了母亲自己的帕子。 舒清冉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秋菱，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秋菱也不必太过紧张，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既然我娘已经答应了，就肯定会去的，你回去告诉姨娘，让她在路口等着，我娘随后就到。” 秋菱松了口气，应声退下。 等到秋菱离开之后，舒清冉拉过母亲的手，问道：“娘，你告诉我，今日柳青递还给了你这块手帕，当真是你不小心丢的吗？” 萧氏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眼里明显有些怒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不是我丢的，难不成是我故意给他的吗？” 舒清冉拍拍萧氏的手，安慰道：“娘，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芸姨娘今日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奇怪，让人不得不防。以前芸姨娘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现在的芸姨娘，虚伪的实在是可怕，女儿只是怕她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萧氏垂下眸子，叹息了一声。 “娘知道你是为了娘好。” “娘，可否把柳西席还你的帕子给我看一眼？” 萧氏从袖中掏出帕子，帕子还一如先前的模样，四四方方，萧氏并未检查。 舒清冉接过帕子，直接抖开，从里面飘出了一片泛黄的叶子，舒清冉拿过叶子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萧氏，内心的怒火立刻就燃烧起来。 萧氏认出了这片叶子是什么，身子忍不住一阵战栗，发髻上的簪子上的流苏来回摇摆，嘴唇忍不住在颤抖，道：“会不会……会不会只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不小心？这帕子叠的这么整齐，如何不小心掉进去？而且相思树常青，泛黄的叶子基本上是凋零在地上的，这明显是有意放进去的！我说姨娘怎么那么好心给我找西席？看来这心思放在了别处啊！” 萧氏已经红了眼眶，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今日的事情如果舒清冉没有发现的话，她无法想象芸姨娘会用如何的方式“假装”拆穿她和柳青莫须有的私情。 她将会给世人诟病，给整个相府蒙羞，给整个家族蒙羞。 “到底是为什么？芸娘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这次竟然用这种龌龊的法子，她这么就可以这么狠毒？” 豆大的泪水顺着脸庞一滴滴往下掉，在烛光的映衬下，萧氏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可怜。 舒清冉也心疼萧氏，用袖子给萧氏抹了泪，哽咽道：“娘，这次你可以认清现实了吧？即便你选择息事宁人不予计较，可是那些想害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选择放过你。娘，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学会反击。” 萧氏抹干了自己的泪水，止住了自己的抽泣，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舒清冉看着那方手帕，明明是不显眼的白色，此时此刻却碍眼得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良久，舒清冉道。 芸姨娘在路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萧氏过来，忍不住开始低声骂骂咧咧的。 “这个贱人，该不会是耍我玩的吧？你们谁赶紧给我去催催！” 眼尖的秋绫瞥见了一抹明亮的身影，连忙上前一步对芸姨娘道：“夫人快别说了，萧氏过来了。” 芸姨娘这次闭起了嘴，看着萧氏一步一步像自己走过来，萧氏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跟芸姨娘以往的看起来当真是变了不少，脸上涂抹了胭脂，嘴上也红的妖冶，整个人看起来美得不可一世。 可是今日的芸姨娘心里没有嫉妒，只有满满算计。 打扮漂亮点好，最好让柳青那个男人移不开视线，那她的计划就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姐姐怎的到现在才来，害得妹妹等了好久。”芸姨娘开口道，走到萧氏身边，想挽着她的胳膊。 萧氏却避开了，想到了刚刚的事情，萧氏是实在做不到给芸姨娘摆出什么好脸色。 她看了一眼芸姨娘身后的人，只有两个婢女拎着灯笼。 “不是说要给柳西席赔罪吗？怎么小五儿不在？” 芸姨娘面上尴尬的笑一笑，道：“你也知道，女儿家脸皮都比较薄，那孩子我已经说了她好几顿了，就是不肯放下身份过来。所以我想着今日先过来跟西席道个歉，等到了明个儿清漪上课的时候，再好好的跟西席道歉。” “你既然已经准备好跟柳西席道歉，又没劝好小五儿，说来说去惹西席生气的是小五儿，如果她不去的话，西席难道不会觉得你我只是敷衍他吗？” 芸姨娘哑口无言。 今个萧氏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带着刺儿似的，一句一句都在扎人。 “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教育好清漪，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她。” 萧氏瞥了她一眼，虽然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是那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小矮人在自己面前做跳梁小丑一般。 “罢了，左右我是相府的主母，小五儿这样的脾性说来说去也是我的错。她既然不愿意就先不要勉强了，夜也快深了，我们快去快回吧。” 柳青心里还在念叨着萧氏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帕子里的乾坤，什么时候会回应他的心思，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当下人通传萧氏过来的时候，柳青整个人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已经软香在怀，耳鬓厮磨。 萧氏先进来的，柳青见到她之后，眼底的眷恋已然隐藏不住，但是看到了萧氏身后的芸姨娘，整个人脸色就不大好。 芸姨娘先前的计划让柳青的确心动，但是这几日脑子里反复思考了之后，觉得还是不可行，他虽然不懂女人家的争风吃醋，可也知道，芸姨娘绝对是把他当成靶子。 所以柳青绝对不会按照芸姨娘的计划来做，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只不过不能表露出来，面上还是表示很愿意配合芸姨娘。 知道柳青对自己存着什么龌龊心思之后，萧氏已经完全不能在把他当成一个正人君子来看待，但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萧氏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道：“听闻今日小五儿惹了西席生气，这些都是我教导无方，所以特此过来跟先生道歉。” 第37章 赔礼道歉 “夫人这话严重了，五小姐所做并没有错，柳某后来仔细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柳某的不对，才让五小姐觉得自己不得到重视，所以五小姐同在下生气也是应该的，如果说道歉，也应该是柳某同夫人道歉才对。” 萧氏觉得柳青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恶心。 “先生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清漪不尊重长辈，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清漪的错，先生怎可自责？”芸姨娘插嘴道。 三个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萧氏就决定离开了，如果再待下去的话，她可不保证自己会演不下去。 芸姨娘等萧氏先一步出去，然后悄悄来到柳青身边，低声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同夫人说了以后，夫人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不知柳西席到底给夫人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与夫人聊了不过十句，句句都不离先生。” 柳青听了芸姨娘的话，面露喜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芸姨娘紧跟着萧氏的步伐离开，对着杵在那儿的秋绫使了个眼色，秋绫点点头，等到萧氏和芸姨娘走的有些远了之后，捧着手里的两个箱子对柳青道：“我家夫人知道柳西席受了委屈去，特意从库房里找来了一件小玩意儿来给先生赔罪，先生可不能拒绝，要不然可就是不给夫人脸面。” 柳青乐呵呵的收下。 秋绫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萧氏。 等到秋绫离开，柳青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个翡翠扳指，从翡翠的色泽上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然而柳青在乎的不是这个扳指，而是扳指底下压着的白色的帕子。 那是萧氏的帕子，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两片相思树的叶子。 …… 萧氏回到兰荷居，舒清冉一直在哪儿等她。 “娘，可有让姨娘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能发现什么端倪？恐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扳倒我之后该如何庆祝自己坐上瞩目的日子。”萧氏赌气道。 舒清冉知道萧氏心里有气，但是这两日没法好好给萧氏出气，她觉得芸姨娘的计划不仅仅是手帕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几日芸姨娘一直忙活着老夫人寿诞的事情，她自己过生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忱过，现在却这么卖力，很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所以舒清冉决定赌一把，赌芸姨娘有个更大的计划。 “我知道娘受了委屈，娘你放心，女儿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委屈的。等女儿弄清楚了芸姨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让她收到十倍百倍难堪。”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照例去上课，萧氏原本叫她别去了，可是舒清冉不依，她需要时时刻刻盯着柳青，看看他和芸姨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舒清漪昨日不知是不是真的被芸姨娘给说了一顿，总之今日来上课的时候就跟柳青赔礼道歉，态度诚恳道舒清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后来看到舒清漪对她挑衅的笑容，舒清冉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清漪昨个对柳西席态度不好，昨日饭醒了之后，心中后悔万分，今日跟先生奉茶赔礼，希望先生不与小女计较，原谅小女的无礼。” 柳青端过舒清漪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道：“五小姐不必如此自责，此事也有柳某的不对。” …… 九月初二，老夫人的生辰，相府里挂满了红灯笼。 宾客陆陆续续地过来，舒丞相站在门口招待着客人，萧氏则在掌持着府里的运转。 芸姨娘随意找了个角落抓了把瓜子磕着，以往这个时候，她恨不得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但是现在，她希望萧氏吸引的视线越多越好，等到时候她就会越难堪。 舒清冉作为相府的嫡女，此时此刻也不能够闲着，帮着萧氏招待着客人。此前她已经让绿萝去盯着柳青，一旦他有什么动作，一定要及时告诉自己。 然后又让施佩去芸姨娘的院子里面拿些东西出来。 施佩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刚好帮了舒清冉不少忙。至于青瑶，舒清冉让她一直待在萧氏的身边，青瑶没有别的什么优点，但有一点，一遇到点芝麻点的事情就喜欢大吼大叫，这一点放在平时的确让人头疼，但是放在萧氏身上也许是一道保护伞。 今日的来客当中也有长公主殿下，当朝臣们看见长公主带着自家孙女过来参加老夫人的寿诞的时候，无一不羡慕起丞相来。 长公主自从回到都城之后，除了前朝的几位老臣发的请帖会过去一趟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直接忽略。 老夫人穿着黑红相间的衣衫，拄着拐杖给长公主行了礼，长公主虚扶一把，道：“今日老夫人是寿星，我与兰蔻只不过是个陪衬的，老夫人不必多礼。” 上次长公主殿下赏赐舒清冉的事情没有逃过老夫人的耳朵，老夫人叫来舒清冉，让她陪长公主聊聊天解解闷，至于其余的那些客人，由自己招待就好。 长公主顺势牵过舒清冉坐在椅子上，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感激，道：“那日的事情临渊都跟我说过了，只是那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刺客的下落，没有机会好好跟你道谢。” “长公主太客气了，这件事情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说到底还是皇族的威严强大，将那些此刻给吓跑了。”舒清冉客套道。 长公主听了这话以后心里莞尔一笑。 上次见到这个小姑娘，觉得她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今日见了，觉得这姑娘临危不乱，不骄不躁，模样脾气性子都是极好的，随即瞪了秦兰蔻一眼，对她道：“你啊，若是有丞相之女一半让我省心就好了。”秦兰蔻跺了跺脚，嘟着嘴道：“您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排挤您的亲孙女！” 舒清冉瞧着这两人的互动，心生羡慕。 秦兰蔻同自己奶奶撒完娇，看着舒清冉眼底的落寞，拉过她的手，道：“这里实在是太吵了，我还是第一次来丞相府呢，要不你带我去参观参观吧！”说罢也不管舒清冉有没有同意，直接就拖着她离开。 第38章 交好 秦兰蔻小时候就学习了武术，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了不少，舒清冉自然挣扎不过，只能任由着秦兰蔻拉着走。 等到远离了宾客，听不到宾客那些喧嚣之后，秦兰蔻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然后转过身委屈巴巴的看着舒清冉，道：“这里是哪儿啊？” 舒清冉忍不住捂着嘴笑。 她一直以为从小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慧郡主应该矫情的可怕，脾气也不大好，但是很明显她的认知是不对的，明慧郡主虽然身上有着作为公主的娇气，但是却不令人讨厌。 “这里是相府的偏院，没什么人住，所以就冷清了一些。如果明慧郡主想要欣赏相府的风景的话，我可以带郡主去相府的后花园。不过如今快到立冬，园子里的花基本上就败了，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菊花以外。” 明慧郡主立马摆摆手，道：“花儿有什么好看的，我最讨厌花了。你们相府有没有什么练武的地方，或者兵器库什么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额……” 舒清冉被这突然的几个问题弄得有些懵，一个姑娘家想要去看兵器库？看来这个郡主当真是与众不同。 秦兰蔻瞧着舒清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相府估计是没有这些东西了。还有啊，以后不必叫我明慧郡主，叫我兰蔻就行，郡主郡主的叫多生分啊。我玩的好的那些小伙伴，从来都不会把我当郡主看。” 舒清冉微微侧头，稍微等了一会儿以后，低声道：“兰蔻？” 秦兰蔻拍拍她的肩膀，颇为大气道：“这么喊就对了，上次的事情我奶奶也跟我说了，虽然你没发现刺客的话那些人也肯定伤害不了我，但是还是要谢谢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秦兰蔻的闺中好友，我以后就喊你小冉吧。日后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说罢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舒清冉听了之后，心底泛起了一丝感动。 前世的她除了自己的娘亲以为，所有人都在嫌弃她。可是今生不一样了，至少爱她的娘还在，还有老夫人和慧姑会对她好，现在又多了一个明慧郡主，说要和她成为好朋友。 不管秦兰蔻的话是基于什么，但是还是让她感觉到温暖。 良久，舒清冉使劲点点头。 秦兰蔻见到她同意之后，直接搂过她的肩膀，又道：“我从小不爱跟女孩子一起玩，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娇滴滴的了，被绊倒摔了一跤就能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看着就烦。所以我身边的小伙伴基本上都是男孩子，我奶奶都看不下去了，成天的带我去几个好友家里串门，让我去学习她们家千金的礼仪姿态，弄得我烦死了。” 舒清冉抿唇微笑，道：“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还是听她的话去了嘛！不过以后不用了，以后奶奶要是再逼我，我就说要来找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舒清冉很想问问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明慧郡主今日与自己的交好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算不得数，自己还是不要轻易交心为好。 在偏院耽搁的有些久了，秦兰蔻怕奶奶担心自己，站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衣裙，然后拉着舒清冉的手回到了前院。 长公主在那儿与老夫人相谈甚欢，看着自家孙女和舒清冉手拉手，忍不住跟老夫人调侃道：“看来我这孙女同你家千金还真是志同道合，这不，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开始手拉手了。” 秦兰蔻抬起下巴，带着属于郡主的自信道：“那是，你孙女人见人爱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 “能与明慧郡主志趣相投，是小六儿的福分。”老夫人也笑着道。 舒清漪在一旁看着这边其乐融融，忍不住握拳。 能得到明慧郡主的青睐，等于间接得到了长公主的青睐。抒情然到底何德何能，能够有这么好的运气！ 芸姨娘瞧见这样的状况心里也有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着舒清漪道：“就让她先高兴一会儿，等过了今天，她就会成为人人唾弃的相府嫡女，到时候就算是长公主也肯定对她厌恶的不得了。” 正聊着开心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高呼声，秦兰蔻伸长了脖子往外面望着，眼神里满满的期待，弄得舒清冉也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看，到底是什么让明慧郡主这么兴奋。 不一会儿，三皇子楚琮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舒丞相整个人像是中了风一般，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满脸潮红，连忙来到楚琮的面前俯首作揖，道：“老臣，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今日愿意光临寒舍，令我这相府蓬荜生辉……” 楚琮一摆手，道：“客套的话丞相就不必多说了，丞相这些年在朝为官兢兢业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老夫人这么多年又是第一次办寿宴，我如何能不过来。不但我今日给丞相带了礼物，听说父皇心里也惦记着相府，特意让太子代他出席宴会，舒丞相这才是蓬荜生辉啊。” 一听到太子也要过来，舒丞相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等到和丞相说完话，楚琮让自己的小厮把礼物送过去，秦兰蔻这个时候来到他的面前，低下头甜甜地喊了一声“临渊哥哥”。 楚琮点点头，视线却看向了秦兰蔻身后的舒清冉，只不过秦兰蔻一直低着头，所以没发现。 舒清冉倒是发现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秦兰蔻的身旁，道：“小女舒清冉，见过三皇子。” 楚琮“嗯”了一声，随后去找了长公主。 秦兰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回过神来，舒清冉扯扯她的衣袖，道：“郡主，三皇子已经走了。” “啊走了？怎么才来就走了？”秦兰蔻大叫道。 舒清冉笑出了声，道：“三皇子去找长公主殿下了，郡主你也该回过神了。” 第39章 故意使坏 萧氏一直在老夫人的身侧，老夫人同长公主聊的很愉快，偶尔萧氏也会插上几句话。 有婢女端来瓜果点心和茶水，萧氏端起来抿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劲，皱着眉问着来奉茶的下人，道：“这茶水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舒清冉一听，立刻觉得心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氏手中的那杯茶，碍于身旁还有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直接把那杯茶直接给打翻在地。 奉茶的下人低着头道：“回夫人的话，这是相爷特意安排的，相爷知道夫人这几日忙着宴会实在是辛苦，就吩咐厨房煮了参茶。这参茶是用特殊的法子煮的，所以味道可能会有点怪。” 萧氏一听，脸色立刻就红了，丞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做，萧氏心里无疑是感动的。 但是只有舒清冉知道，她那个爹爹哪里会想的起来吩咐厨房给娘煮参茶，还不是那个姨娘的主意，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罢了。 只是她相信这杯参茶里不会有毒，今天那么多人在，关乎到相府的脸面老夫人的脸面，芸姨娘不敢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但是这杯参茶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这么想着，秦兰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听说丞相宠妾灭妻，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吗，看来这谣言还真不可信。”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黑了脸，长公主直接拍了桌子厉声道：“放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兰蔻话一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她性子直，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因为这个得罪了不少人。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真的很抱歉！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啊，相夫人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萧氏低着头苦笑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表示不碍事。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大高兴，但是这个是明慧郡主，她总不能让下人去掌她的嘴吧，所以这气也只能憋回了自己的肚子里，违着心道：“不知者无罪，想必郡主也只是谣言听多了才会说出此言。日后若是再有人这样诋毁我们丞相府，还要劳烦郡主替我们丞相府澄清了。” “一定一定。”秦兰蔻拼命点着头。 而萧氏，突然感觉到一阵不舒服，本来想强忍着的，但是头晕的实在是厉害。 老夫人见到她脸色苍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氏点点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那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有慧姑呢。”老夫人道。 萧氏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大好，怎么说她都是相府的主母，这个时候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一些。 老夫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不舒服就去休息。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还是你的身体要紧些，要不要叫人去给你叫个大夫看看？” 萧氏摇头：“大约是这几天太忙了，所以身体有些吃不消。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晚点我再过来。” 婢女扶着萧氏离开，舒清冉对青瑶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 芸姨娘看到这边已经成功以后，立刻叫秋绫去偏院找柳青。 至于跟着萧氏的青瑶，芸姨娘觉得舒清冉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区区一个下人，如何能阻止得了她的计划？ 绿萝这会儿一直在柳青那儿，自己身边只有施佩一个，她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又问了一遍已经确认过很多次的事情。 “我叫你去取芸姨娘的一样东西，你可真的办好了。” 施佩看了舒清冉一眼，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疑心病严重。 “放心吧，都弄好了。” “那行，青瑶那边我还是不放心，你也去兰荷居看着我娘，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保护好我娘亲为首要，其他的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担着。” 秋绫偷偷摸摸来到了柳青的院子，低声对他道：“现在你可以去萧氏的房间了。姨娘会帮你把下人都给支走，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可别辜负了姨娘的心意。” 柳青笑着点头，一脸谄媚，等到秋绫走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哼，想利用他？ 想的倒是挺美！ …… 芸姨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对着长公主和老夫人分别行了礼，然后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怎么不见姐姐啊？今个这么重要的日子，姐姐可是相府的排面。” 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很厌恶，可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道：“溪儿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去休息了。” 芸姨娘一副了然的样子，面上心疼道：“姐姐这几日一直操劳着，都没怎么合过眼，怕是身子累坏了吧。请大夫了没？” 老夫人冷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 芸姨娘被老夫人盯着有些犯怵，硬着头皮按照自己原先打好的草稿道：“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姐姐真的是很不舒服的话，我就差人去请大夫。” 舒清冉不知道芸姨娘什么心思，但是她知道芸姨娘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立刻接话道：“就不必姨娘费心了，若我娘真的不舒服的话，会差人去请大夫的，这会儿我娘亲不在，这招呼客人的事情还要劳烦姨娘辛苦些。” “这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秋绫啊，既然如此，你就代我去看望一下姐姐。” “是。”秋绫道。 舒清冉握着拳。 此时青瑶回到了舒清冉的身边，舒清冉看到她之后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拉过她小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青瑶摇摇头，“没有。方才我在看着夫人的时候，有个婢女说她房间有老鼠，拉着我就去，我挣扎不过她。后来路上遇见了施佩姐姐，她让我放心过去我就去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夫人还在睡，施佩姐姐让我过来跟小姐你说一声，她那边一切都正常，并没有什么是？” 并没有什么事？舒清冉狐疑地看了一眼芸姨娘，只见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看都不像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 第40章 窝里反 “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你再去兰荷居一趟，务必亲眼看见我娘亲无视才行。还有就是，方才我娘亲喝过的杯子，你找机会偷偷藏起来，然后叫施佩带出去去找我们常请的那个大夫看看有什么异常。”舒清冉吩咐道。 青瑶又急急忙忙跑回去，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秋绫，不知道在芸姨娘耳边说了什么，芸姨娘整个人的脸色突然黑了起来，丝毫不见刚刚到胜券在握的样子。 “小姐，夫人这会儿已经醒了，正在收拾仪容过来，施佩姐姐是全程在那儿陪着的，当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青瑶道。 舒清冉这会儿彻底迷糊了，芸姨娘到底密谋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再麻烦你去绿萝那里去一趟，问问她那儿的状况是什么。” 芸姨娘站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了她脸上的怒气，老夫人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敲，大声道：“你这是干什么？长公主还在这儿呢，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芸姨娘憋着气，对长公主实例道歉，道：“老夫人，方才下人来通报，说是厨房里的东西被不知哪儿来的野猫给偷吃了不少，这眼看着宴会就开始了，我这心里还不是担心吗！” “一只小野猫能吃多少东西？别什么事都给我大惊小怪的，给我坐下！” 芸姨娘一脸怒气地回到了座位上。 舒清冉拿起旁边的瓜子磕了起来。 不管芸姨娘密谋的是什么，从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很明显是失败了，舒清冉莫名的就感觉心情很好。 这时候青瑶也回来了，道：“小姐，柳青先生一直躲在自己地房间里，先前秋绫偷偷摸摸来见过他。” 果不其然，芸姨娘的计划里肯定是有柳青的，估摸着是什么龌龊事，至于为什么没成功，舒清冉不想知道，她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道：“老夫人，我娘派人传话过来，说自己身体已经好多了，我看厨房里的野猫还挺惹人烦的，小六儿这就过去看看，这只野猫到底惹了多少事。” 老夫人点点头，让她去了。 宴会圆满结束，萧氏不但什么名节都没毁，还赢得了一个好的口碑。芸姨娘等到宾客散去之后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柳青的偏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青没有了先前谄媚的脸色，看着芸姨娘一脸不屑道：“什么什么意思？我很感谢芸姨娘为我着想，可我是个君子，可用不着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芸姨娘你这赌注可是下错了位置。” “你——”芸姨娘指着他，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啊好啊，算尽了所有的东西，就是没有算到这个男人会临时变卦。 她可真是够蠢得，怎么会把一切赌注都压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我虽然喜好美色，但也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姨娘平白无故这么帮我，我自然得好好掂量掂量。姨娘错就错在把柳某看得太蠢了些。” 柳青说的没错，如今的芸姨娘心里已经悔恨万分。 “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你敢得罪我，在相府里可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是这个威胁对柳青没有用，萧氏如今对自己如此青睐，有她保着，芸姨娘也做不出什么威胁自己的事情。 柳青看着芸姨娘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哼起了小调，而后坐在椅子上将一条腿伸在了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让人难以启齿的书籍。 舒清漪一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看到萧氏出丑，可是一直等到最后一位宾客离开，萧氏依旧是笑着送着客人。 她跑到了芸姨娘的院子，芸姨娘此刻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屋里的茶壶水杯花瓶全部难免于是。 秋绫拦住了气呼呼的舒清漪，急道：“夫人这会儿正发着脾气呢，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奴婢知道小姐想要问什么，等到明日，夫人情绪缓和下来之后，自然什么都会告诉小姐的。” 舒清漪可不吃这一套，恶狠狠道：“我问你，今日不是设计让萧氏当众难堪吗？为何一直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今日之后，在想找到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秋绫低下了头，为难道：“五小姐责怪奴婢也没有用，都是西席先生的错，明明先前和夫人说好的，可是箭在弦上的时候又临时变了挂，要不然夫人怎么会如此生气！” 舒清漪听明白了，感情是那个男人临阵磨枪上阵的时候突然就怂了。 他怂了没有关系，可是他们的计划呢？ 舒清漪恨不得拿指甲去挠死这个男人！ …… 施佩带着一个包裹回了府，到了舒清冉的房间，施佩将包裹打开，道：“已经问了大夫，这药是一种很温和的迷药，喝了之后整个人晕晕乎乎像是受风了一般，但是用量不是太大的话，一般睡一觉就会醒了。夫人就抿了一口，应当不严重。” “就只是普通的迷药？它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作用，比如和什么混合在一起吃就会有毒？”舒清冉反问道。 “这些问题我也考虑了，大夫说不大可能，这药一般是有人失眠睡不着觉的时候，大夫会开，如果会有其它作用的话，不会被列为常用的药。” 竟是这样？芸姨娘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心慈手软了？ 三皇子的府邸，一个满是白胡子的老者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年纪轻轻的三皇子楚琮。 “你是说，那个给萧氏喝的东西里面，就只是些简单的迷药，并无其他？” 老者点点头，“老朽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三皇子不信，可以找其他大夫来对质。” “怎么会不信，老先生的医术说是天下第一也不足为奇。”楚琮道。 对于三皇子的话老者心里并没有多大起伏，他站起身，道：“相夫人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日后只要小心保养着，绝无大碍。只是老朽发现，相夫人应当很久以前被人下了一剂绝孕的药，用药很猛。”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丞相府里乱糟糟的，被下药没什么奇怪的。” “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下药的时候，相夫人应当已经有了身孕了，而且月份还不小。按着推算的话，怀的应当是六小姐，老朽估摸着六小姐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只是找不着机会给六小姐把脉。” 第41章 重阳节 老者的话成功让三皇子眉头一皱，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老先生果然是医者仁心，我若是不成全老先生的话，怕是先生心里就会有疙瘩了。这事先暂时放着，等我找到机会，回请先生替相府小姐诊脉。”三皇子道。 老先生只是笑一笑，告退了。 芸姨娘想要陷害柳青同萧氏有私情的计划失败了，但是她转念又想，自己吩咐人给柳青留的帕子应当是还在的。 这帕子可货真价实是萧氏的，却跑到了柳青那里，还小心收着，这件事情要是相爷知道了，就算萧氏和柳青没什么，免不了心里也要膈应。 而且谣言这东西，只要听的人信，那它就是真的，萧氏如此重视名节，说不定一想不开就直接上吊把自己给了结了呢！ 即便柳青不愿意配合自己扳倒萧氏，可她就不信放着萧氏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他就能忍得住。 这么一想，芸姨娘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九月初八，老夫人召集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顿晚饭，因柳青家里已无亲人，且年岁渐长却并无娶亲，老夫人便让他一起上桌子吃饭，自己也好看看小六儿的西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青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在和老夫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大约清楚了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拿捏着老夫人大概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去装模作样，芸姨娘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男人，舒清漪的脸色也没有多好。 而萧氏，怕老夫人会看出什么端倪，一直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也不去看柳青这个男人。整张桌子上，只有舒清冉冷眼看着这个男人，隐隐中还有几分狠厉。 “明个就是重阳节了，你们若是没事，可以去郊外的青城山上看看菊花，我上次去的时候应当是二十年前了，那时的花田只有两亩，但是种花的人用心，这菊花一朵一朵的看着就惹人怜爱，不知现在那边如何了。”老夫人放下筷子，道。 芸姨娘眼珠子转一转，道：“老夫人若是想去的话，明个我们一个府里的人都陪您去就是，你说是吧相爷？” 舒丞相附和着点头。 萧氏却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夫人，道：“我与舅母一直有重阳去幻音寺上香的习惯，明日我与她已经约好了，怕是不能陪老夫人过去了。” 舒丞相看着萧氏，那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萧氏很不懂事的感觉。 “你与舅母年年都去庙里上香，这少去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可娘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想要出去一次，你这作为儿媳妇的，不陪着一起去算什么意思？” 萧氏低下了头，脸上满是委屈，还是老夫人缓解了尴尬，道：“我是说你们若是无趣的话就可以过去看一看，我都一把年纪了，不喜欢成天到处跑，但你们年轻人应当多出去走一走，既然萧氏有事的话那就忙着自己的事情就是。” “多谢老夫人。”萧氏道。 老夫人点点头，看着一旁较为拘谨的柳青，问道：“柳先生明日可有什么事，若是无事的话，我们相府也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带先生到处逛一逛。” 柳青站起身，道：“多谢老夫人美意，柳某以前过重阳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习俗，不过这几年柳某一直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养成了每逢佳节都想给我父母烧些纸钱的习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柳某明日会去一趟郊外。” 舒清冉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去郊外？ 怎么她母亲要去郊外的幻音寺上香，这个男人就也要去郊外？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柳先生倒是个孝顺的，罢了，既然这里没什么人愿意去赏菊的，那明日就各忙各的吧。”老夫人道。 虽然老夫人已经替萧氏解释过，但是舒丞相心里还是不大高兴，他觉得萧氏也实在是不懂事了些，这一点就没有芸姨娘做得好。 这么想着，这一顿饭也吃的不是很开心，吃完饭后，就催促着萧氏赶紧离开，而自己和芸姨娘在这陪着老夫人聊天就好。 在舒丞相心里，如果芸姨娘在老夫人的面前好感度超过萧氏的话，那么这当家的主母自然而然会落在了云姨娘的身上。 芸姨娘这些日子磨他磨得厉害。 但是老夫人并没有给舒丞相这个机会，吃完饭后就直接让他们一干众人回去休息，只留了舒清冉一个人在那儿。 萧氏临走时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笑着对她点点头，让她放心。 “好了，人都已经走了，小六儿能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柳西席吗？”老夫人问道。 女儿家的西席可是不能忽略的，老夫人瞧着小五儿小六儿似乎都不是很喜欢这个西席，且这个西席是芸姨娘请过来的，可是今个芸姨娘也是咬牙切齿的，似乎对这个西席有所不满。 舒清冉歪着头看着老夫人，眉眼弯弯，似乎并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老夫人竟然都看出来了啊！” “我这双眼睛看东西虽然模糊了一些，但是你那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显，我如何能够忽略。” 舒清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总不能直接告诉老夫人这个男人觊觎自己母亲的美色。 “不过是一些个人原因罢了，老夫人不必担心。” 老夫人也不逼她，其实柳西席进府的时候老夫人心里就猜测了七七八八的，知道这个柳西席应当是芸姨娘的人，至于芸姨娘把他弄进府里是为了什么，老夫人心里就不得而知了。 慧娘劝她找人看着这个西席，但是老夫人并没有同意，她私心里觉得，小六儿应当能自己解决。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到了真不能忍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出去即可，姨娘那边你不必在乎她的脸色，这个府里，说到底还是嫡子嫡女重要些。” 舒清冉心里渐渐升起几分感动。 任何一个家族，府里重要的是真正能为府里谋求福利的人，虽说嫡女嫡子的身份也很重要，但如果嫡子是个窝囊的，这日子不会比庶子好多少。 舒清冉点点头，“放心吧老夫人，我会的。” 第42章 上香 九月初九，萧氏坐上府里的马车去了郊外的幻音寺。 幻音寺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且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密密麻麻的大约是一千道阶梯，是希望世人去祈福的时候，是真的带着虔诚的心去的。 也正因为如此，幻音寺的香火其实并不这么好，毕竟没有谁愿意跑上一天的路只为了上一柱香。 萧氏今日过去，晚上应当是会留在庙里住下，第二日再回去，舒清冉心里不放心，本想跟着过去的，谁知长公主派人送来请柬，说自己在郊外办了赏菊宴，希望舒清冉能过去。 能得到长公主的邀请，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萧氏不希望舒清冉会失去这次机会，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以往我与舅母也过去过，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要是以往舒清冉也不会这么担心，可是这个柳青今日也出去了，她这不是怕芸姨娘和柳青会密谋着什么吗。 不过萧氏的舅母，舒清冉的舅奶奶，是个会功夫的，身边带的人手脚也不错，而这次听说，萧氏的表弟，她那个在将军手底下做副将的舅舅也会过去。 “娘，你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一路上无论如何也不要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舅奶奶和舅舅的视线之中。” 萧氏觉得舒清冉实在是担心过头了，可是知道女儿这样关心自己，萧氏心里暖暖的，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萧氏离开不久之后，柳青也离开了相府，离开的时候特意四处看了一下。 芸姨娘的院子里，芸姨娘刺着绣，舒清漪正在逗着猫。 “你是说，那个小贱人派了身边的婢女跟着柳青？”芸姨娘问道。 站在一旁的秋绫点头。 “这个我知道了，你找两个步伐子快的去跟着柳青，看看他到底是要去哪儿，如果是去跟萧氏幽会的话，可千万要看好这个小婢女，别让这个小婢女坏了柳青的好事。” 舒清漪怀中的猫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但是这个爱抚很快就变成了狠厉，猫儿被舒清漪掐了一下，痛的声音仿佛变了型似的，一溜烟二跑开了，舒清漪拍拍手，看着自己朱丹色的指甲，道：“娘，我就不明白了，柳青这个人出尔反尔，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帮他？” 芸姨娘冷哼一声，道：“我这不是帮她，是帮我自己，纵然柳青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可是我们的计划还是完成了三分之一，这萧氏和别人有奸情的事情只要证实了，我的一番努力就没有白费。” 舒清漪还是不懂芸姨娘的苦心，在她看来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后面在做什么努力也都是 白费，所以她几日的心情就不大好。 当然，不大好的原因还是归结于长公主给舒清冉递的请帖，她可是听说了，世家小姐之中，只有舒清冉收到了请柬，这可是无上的荣耀，长公主今日的赏菊宴，去的可都是皇亲贵族，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公主皇子的，让她怎么能不嫉妒。 “娘，就算你把萧氏扳倒又如何，你可别忘了还有舒清冉那个小贱人，她现在可是长公主身边的红人，只要她开开口，死的都能给她说成活的，就算萧氏的丑事被曝光，只要长公主愿意保她，她就还是相府的嫡女！” 这一点芸姨娘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能够有什么办法？ 长公主可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人舒清冉能够得到长公主的青睐，为什么你就不能？我若是你的话，就寻思这该怎么找一个比长公主更大的靠山，让舒清冉那个小贱人永远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舒清漪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没用吗？”说吧气呼呼的跑开。 芸姨娘揉揉眉心，这个孩子真的是被自己给宠坏了。 未时的时候萧氏赶到了寺庙，庙里的和尚是萧氏一行人的眼熟人，看到他们来的时候笑着道：“几位施主终于是来了，东西懂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准备一下吧。” 小和尚在前面带着路，幻音寺的规矩，上香祈福前需要用艾草泡水净身后才可。 就在萧氏一行人才到不久，柳青紧随其后就过来，庙里的小和尚见这个人眼神，问道：“先生是来庙里上香的吗？” 柳青环顾着四周，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影儿，道：“……啊，听说这里的菩萨比较灵，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一直跟着柳青的施佩一路上跟着柳青来到幻音寺，心想果然是小姐说的那样，柳青根本就不是什么去郊外烧纸钱的，分明就是对萧氏有什么企图，竟然还拿自己死去的父母做借口，当真是不要脸的。 她想回去告诉小姐，可是想到路程实在是遥远，这一来一回，如果真出什么事，黄花菜都凉了，干脆自己直接进去找萧氏，跟她说清楚这件事情，让她自己小心。 然而还没等到施佩进去的时候，暗里出来两个人直接打晕了她，把她放在了隐秘的草丛里。 小和尚跟柳青说明了庙里的规矩，柳青忍不住问道：“你们来的每一位香客，都必须这么做吗？哪怕来的是一些达官贵人，如果他们拒绝沐浴净身呢？” “这是庙里的规矩，如果施主不愿意遵循的话，方丈回请人离开，这个规矩已经立了一百年，不论是谁都不可以破坏。”小和尚解释道。 柳青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兴奋。他跟着小和尚来到了自己的禅房，然后等到小和尚离开之后，偷偷摸摸又溜出去，然后一间一间房间侧着耳朵听着，企图能够听到什么动静。 然而什么都听不见，但是在角落里的一间房间门口，柳青瞧着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子，看着眼熟，等到凑近一看，发现是萧氏身边伺候着的人，此刻正坐在门口发着呆。 那萧氏应该在房间里无疑了。 柳青正想着想什么办法能够支走婢女的时候，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跑过来，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婢女看见这个家丁的时候很兴奋，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 看来是对小情人儿，柳青心里想。 这会儿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助他。 第43章 诉情 禅房里点着不知名的檀香，香味并不浓郁，还有安神的效果，只是萧氏昨日被丈夫瞪了好几眼，这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今个又起了个大早忙着各种事情，所以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焚香的礼数一般都是在傍晚，取夕阳还未沉下之时，这个时候白天所有的喧嚣都会归于宁静，萧氏打算现在房间里小小的眯一会儿，等到了时间之后再过去。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萧氏纳闷，身边的婢女小松不是一直在外面看着吗？如果有人过来的话应该是她进来通报一声。 “谁啊？”萧氏没有立即开门，在门内问道。 “是我。”柳青道。 萧氏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声音是谁的，等到门外又响起了一声“溪儿，是我，柳青，我过来找你了。” 柳青？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氏纳闷，但是片刻后心里更多的是气愤，这个男人刚刚在喊她什么？溪儿？当真是不要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婢女呢？她为什么不说话？”萧氏还是没有开门，站在门后与柳青对话。 门上有木板拴着，柳青如果不使用蛮力的话，应当是进不来的。 “刚刚有个下人过来找她，她就跟别人一起离开了。”柳青在门外喊道：“溪儿，你快些给我开门吧。你放心，没有人会发现的。” “你闭嘴！”总是平时温婉如水的萧氏，此刻脸色也忍不住黑了起来。 这个柳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的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这门我是不会开的，柳先生如今的做法可算得上是一个登徒浪子的行为了，还希望柳先生能够自重。我是丞相夫人，先生与我毫无瓜葛，还是莫要叫的这么亲热比较好。” 站在门外的留情有些想不通，这萧氏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不是已经相互诉衷肠了吗？昨日她特意在饭桌上说自己今日要来庙里祈福，不就是想提醒自己这是个相见的好机会吗？还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 如此种种，萧氏突然就不认了？ “溪儿，可是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不管是什么，你先让我进去可好，我想见见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不好吗？” “柳先生！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要叫人了！如果你现在立刻离开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免得到时候柳先生声名狼藉！” 柳青在外面黑了脸，萧氏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还说的那么抗拒，这心里必定是十分不愿意见他的。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前些时候还与自己手帕定情，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害他空欢喜一场，当真是可恶。 不过纵使心里不甘，柳青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咬牙转身离开。 然而人还未出寺，又一个婢女模样的人走过来拦着他，柳青看着这个婢女，觉着有些眼熟。 “柳先生留步，我是夫人身边的婢女莲心，我家夫人特意吩咐我过来跟先生说几句话。” 听到是萧氏身边的人，柳青心里就不舒服，“原来是夫人身边的婢女啊，我柳某可真是高攀不起。” 婢女笑了笑，只是这笑里隐藏的是什么东西，没人能够看得出来。 “方才先生直接过去见夫人，还直呼夫人的闺名，让夫人如何不气？毕竟今日夫人是陪着自个儿舅母过来的，这房间可就挨着，若是夫人的舅母是个耳朵好的，听到点什么动静，你让夫人的脸面应该往哪搁？” 这话说的在理，可是留情还是粗着嗓子道：“我已经如此小心翼翼，确定不会被发现才过来的，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见我，这要我该如何？” 婢女低着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道：“这很简单，再过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夫人同其舅母就要去前面礼佛，到适合莲心就在这儿等着先生，先生趁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先偷偷藏进夫人的房间里，夫人说了，她今日会借口不舒服而提前回来。” 柳青一听，内心的郁闷立刻一扫而空，大笑道：“你说的可当真？甚好甚好！” …… 临晚的时候，萧氏因为头疼而提前回房间休息，小松一边替萧氏按着太阳穴，一边道：“平日里也没见夫人有头疼这毛病，这么今日突然就疼的那么厉害？夫人回府之后可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萧氏虚弱的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感觉跟虚脱了似的，这胸口还闷闷的，想要释放着什么。 “夫人可好了些？若是还难受的话，奴婢去请厌磬方丈过来给夫人看一看吧，听说方丈也会一些医术。” 萧氏点点头。 自个儿这个情况，还是莫要在继续坚持下去了，如果这头疼要是一直不好的话，估摸着明天是回不到相府了。 柳青等到小松离开，才从阴影的角落里出来，来到萧氏身边，殷切的喊了一声“溪儿”。 萧氏听到这一声，整个人魂儿都快被吓出来了，哪里还管的上自己的头疼。 她看清了屋子里的人，是柳青，整个人直接嚯的一声站起来，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男人，浑身气到发抖，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下午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是我没在意你的感受，你才跟我怄气。你的婢女已经跟我说清楚了。” 婢女？小松吗？ 这不大可能，小松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可以说当成半个女儿去疼，如果是其他的婢女要这样害自己她还相信，唯独小松不行。 “你胡说！我何时派婢女跟你说什么东西了，柳先生，我敬你是我们相府的西席，所以给你几分面子，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看你这西席，以后还是不要在做下去了，我还不想我女儿被教坏！” “溪儿，你这话说的我就很伤心了，为什么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抵死不认呢？溪儿，难道你今日约我过来，不是想和我吧一些事情给说清楚的吗？” 第44章 及时救助 当真是越说越糊涂了！ 她什么时候约他过来过？难不成她还会分身术完不成？ 萧氏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挣扎着来到门口，直接大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柳青见状，立刻就快步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手，而后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捂住她的嘴，把她带回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这会儿整个庙里的人都在大堂，只盼望着这后院没有人，大堂里的人也没人听到这里的呼救声。 “啊——”萧氏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柳青的手，下嘴比较狠，萧氏的嘴角，柳青的手掌皆是学籍，突然的吃痛让柳青直接把她摔在了地上，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叫我过来的是你，现在不认帐的也是你，你是在耍我玩吗？”柳青恶狠狠道。 萧氏可不管什么，挣扎着就想往门口跑，但是现在整个人浑身发软，刚刚一巴掌直接已经把她给打得晕晕乎乎的，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 萧氏的这一摔，衣衫发饰全部开始凌乱起来，柳青瞅着萧氏露出来的一大片白皙的锁骨，吞了吞口水，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搂着她的肩膀，视线一直定格在锁骨以下的位置，嘴里却柔声道：“摔疼了吧，你也真是的，你要是不那么对我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放开我！”萧氏推开他。 恰巧此时，屋外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萧氏的舅母许氏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还未靠近就听到萧氏的呼救声，萧君晔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点点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门给踹开，看见那个正在非礼自己表姐的男人，直接一脚踹过去，然后卸了他的两个胳膊，让他匍匐在地上哀嚎。 许氏这时候赶了过来，看见萧氏的凌乱，心疼道：“怎么了孩子，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吃亏？” 萧氏摇摇头，脸色布满了泪痕，哽咽道：“舅母，这个人他想轻薄我，若是舅母再晚来一步的话，我怕是要无颜去见父母了。” 许氏搂住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莫要胡说。” 然后眼神伶俐地看了一眼四周，特别是小松，道：“今日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出半个字，倘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一定让她死无全尸。” 小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萧君晔找了绳子把柳青给绑起来，柳青这时候脸色潮红，身子也忍不住的战栗，整个人看上去就让人恶心的要命。 绑好他之后，萧君晔鼻子轻轻的嗅了嗅屋子里的空气，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点燃的檀香上，又拿起来仔细闻闻。 许氏知道这檀香可能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找人把烧檀香的炉子塞到下人的手里，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许氏的声音属于比较浑厚，又是武将世家的背景，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较英气，说话时的沉稳也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方才表姐去大堂的时候，我就觉得表姐身上的檀香掺杂了其他味道，但是气味比较轻，我还以为只不过是普通胭脂水粉的味道，但是一进到屋子，发现这种气味被放大化了，来源就是这个香炉，只不过成份是什么，还是得找人看一眼才行。” 这个时候旁边的厌磬方丈开了口：“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能否让老衲看一眼这个香炉。” 小松离开的时候就是请的厌磬方丈，同在大堂的许氏和萧君晔心里担心，所以特地跟方丈一起过来的。 下人把香炉递到了方丈的手里，厌磬方丈研究了一会儿，道：“是一种催情香，对于男女的效果不同，如果是女子长时间吸食这种香气，只会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但若是男子，就会……” 就会什么方丈已经不用说了，光看柳青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幻音寺的疏忽，我向施主们道歉。”厌磬方丈道。 “这哪能怪的了方丈，谁能想到会后人在佛门境地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许氏说道，“今日玷污了幻音寺这么清净的地方，还希望方丈能够给我这侄女换一间房间，在准备些热水。” 许氏陪着萧氏来到了新的房间，替她洗漱，然后让她躺在床上，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让君晔去查了，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且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大半天的路程要赶。” 萧君晔天还未亮的时候先带着柳青离开了，怕萧氏看到以后会心里不舒服。 回到相府，许氏留下来说了几句话体贴的话才离开，萧氏自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很明显是受了什么气。 舒清冉招来小松询问，小松想到许氏那恶狠狠的眼神，摇摇头道：“六小姐还是不要问了，若真的想知道，可以去问一下夫人的舅母，我不能说。” 这个时候的舒清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自己派施佩跟在萧氏的身边，怎么萧氏回来老半天了，施佩却还是一点儿踪影都没有？ 舒清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找到绿萝，给绿萝塞了不少钱，让她去找人去找找施佩。自己则在萧氏这儿，等待着萧氏心情能够好转一点儿。 一连过了两天，萧氏总是闷闷不乐的在屋子里，饭菜也没动几口。而让舒清冉更担心的是，施佩一连失踪了两天也没回来，虽然已经报了官府，但是官府办事尽心还是不尽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失踪的不过是个丫鬟，无足轻重的。 但是失踪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自己同舒清漪的西席柳青。 府里甚至有谣言说柳青同施佩私奔了。 第三日许氏派人过来探望萧氏，探望的人顺带着请了舒清冉去舅奶奶的府邸上一趟，舒清冉估摸着是跟三天前的事情有关，连忙赶过去。 舅奶奶保养的好，这看着还是跟如花般的年纪似的，瞧见舒清冉过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第45章 真相 舒清冉对这个舅奶奶其实印象不大深刻，只记得前世的时候，母亲与她关系很好，只是她舅爷爷因为母亲当年之一嫁给现在的丞相的事情，一直在和母亲置气，所以俩家关系走的并不是很近，不过这并不耽误母亲同舅奶奶走得近。 许氏将舒清冉搂紧怀里，轻轻拍打着她，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一般。 “你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当真是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都写满了倔强，看到你啊，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引溪，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跟你舅爷爷对着干，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就你舅爷爷心疼你娘，都不舍得责怪。” 舒清冉顺势点点头，许氏说的这些，她都明白的。 “你也别怪我说你爹坏话，当年你舅爷爷就说过，你娘嫁过去之后没几年的快活日子，你舅爷爷眼光多毒辣啊，而且他肯定也不会害你娘，可是你娘偏偏不信。现如今你娘虽然什么事都不跟娘家人这边说，但是这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你舅爷爷嘴硬，说引溪这是自作自受，不让我们帮衬着。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我们就算是想帮，也不能把手伸进相府去，免得人家笑话。现在看来啊，当真是我们错了，要不是三天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她在相府的日子过得这样难堪。” “舅奶奶，三天前在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娘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了？天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连我也不见。” 许氏叹了口气，松开了她，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你应当认识。” 柴房里，鼻青脸肿的柳青双手被绳索束缚着，脚上也套上了铁链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要不是这身衣服，舒清冉估计是认不出来这个人就是柳青。 “就是这个男人，偷偷摸摸去了表姐的房间，想要轻薄表姐，被我们发现了，就关了起来。听表姐身边的婢女说，这个人似乎是你们府里的西席？”萧君晔道。 舒清冉点点头。 此刻的柳青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看见了舒清冉，想要移到他的身边，但是脚链子限制了他能移动的距离。 “六小姐，六小姐你救救我，你同她们好好说说，赶紧把我给放了吧！” “你轻薄丞相府的夫人，按理当是死罪，现在竟然有脸想要跟我求情？我看你读的恐怕不是什么圣贤书吧！”舒清冉厉声道。 柳青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得很，辩解道：“何为轻薄？我与你娘本就是两情相悦，此番情况也不过是情难自禁……” “你胡说！”舒清冉打断道：“我娘怎可能心悦你这样的人！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忘往我娘身上泼脏水！” 柳青也来了脾气，反驳道：“何来胡说？你娘亲手将她的帕子送给我，上面明明白白的一个‘溪’字，帕子里还有两片合欢树的叶子放在一起，这寓意着什么怕是显而易见吧？你若不信，那块帕子就藏在我卧房的枕头底下！你自己去寻！”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帕子是舒清冉故意让芸姨娘这样做的，此刻那帕子怕是已经换成了芸姨娘的了。 她以为芸姨娘这么做只是想要陷害自己的娘亲和柳青有私情，等找个机会向丞相告发这件事情，再去柳青屋里寻找证据，这才偷梁换柱的。 可没想到芸姨娘竟没有这样做，反倒是柳青一直一厢情愿，以为萧氏喜欢他。 “你既然说帕子的事情，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娘从未给过你什么帕子，那块帕子是芸姨娘偷拿过去然后塞给你的，什么合欢树的叶子也都是她一首策划的，芸姨娘心里存的什么心思，相信你也清楚了。这件事情我娘全然不知。” 柳青不信，道：“你胡说，你不过就是想为你娘亲洗白罢了！” “柳西席信不信都不要紧，但我清楚，当初芸姨娘找来柳西席的时候，怕不只是给我们相府做西席这么简单的吧？她吩咐你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你若一心一意好好做你的西席，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你竟然把心思放在了我娘身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许氏也大约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皱着眉对舒清冉道：“要不直接弄死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这话说的轻松，仿佛死一个人对许氏来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事情。不过经历了一世，舒清冉心也渐渐强大了起来，这样一个人死不足惜，她也绝不会心软。 只是这个柳青，没准还能对自己有点用处。 说到底幕后的指示是芸姨娘，她需要利用柳青，反将芸姨娘一军！ 舒清冉把许氏拉到一边，小声道：“我心里对这个人也是恨之入骨的，但是现在还不能杀他，我还需要他助我做一些事情，不知舅奶奶能否给我个面子，把这个人给我？” 许氏没有拒绝，道：“这个人本来就是你们相府的，你要怎么处置都是你们的事情，既然你想要回去，那我就叫人把他送回去。不过你到底是个女儿家，手里沾了些肮脏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我会叫君晔多盯着点儿相府，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做就好。” 舒清冉谢过许氏。 许氏叫自己儿子留在这里，舒清冉看着自己这个舅舅，也算得上是个年少有为了，又帮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对着他心生几分感激。 “许多年不曾见过，舅舅越发的有英雄气概了。”舒清冉丝毫不吝啬于夸奖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也越发的水灵了，可惜我那个老爹就是赶鸭子上架，嘴硬得很，他要是看到你，指不定得多喜欢你呢！还一直埋怨我不是个女儿。” 舒清冉忍不住弯弯嘴角，再回到柴房的时候，冷眼看着柳青，在她的眼里这个人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了。 “舅舅，不知你可否你能否能寻到一种药，正常人吃了之后无法说话？” “不是什么难事。” 舒清冉冷笑一声，这成了哑巴还能写字，所以这手也留不得。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先谢过舅舅。等灌了药下去之后，劳烦舅舅再把他的右手弄折了，最好这辈子再也拿不起笔。” 第46章 放他一马 萧君晔双手抱胸，觉得有趣。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这手段倒是狠辣。不过这样也好，我表姐的性子也实在是温吞了些，才能让什么人都能骑在头上欺负着。” 说罢就差人做事去了。 舒清冉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找舅舅在帮自己一个忙。 “舅舅，三天前我娘去庙里祈福的时候，这个柳青也出去了，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派了自己跟前的一个婢女一直跟着，但是这个婢女忽然就不见了，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舅舅能够帮我找找，不管是死是活，总能让我放下点心来。” “行，这事好说。” 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青瑶这几日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她与施佩感情深厚，如今人不见了，她心里自然担心的不得了。 “我今日见了舅奶奶和舅舅，他们会派人帮我去寻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找不到也是件好事。” 青瑶点点头，只是这脸色一点儿也没缓和。 她知道自己同施佩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这丢了就丢了，怎么会有人在意。 舒清冉叹了口气，又去了一趟萧氏那里，她知道萧氏还是不大愿意见自己的，于是只是去见了小松，塞了不少东西给她，吩咐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了，相信当日我舅奶奶已经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提。只要你听话，自然会少不了你的好处。这几日我娘这里你也盯紧了点，免得出什么事。” 小松哪里敢拒绝，颤巍巍地点着头。 临晚的时候官府突然来了人，说是府上丢的人已经找到了，舒清冉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青瑶满脸都是欢喜，舒清冉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官府送回来的人是谁，可是她也不能对青瑶直说，于是只好道：“许是施佩找到了，青瑶你赶紧过去看看。” 青瑶点头，连忙跑开。 舒丞相出去迎接官府的人，这毕竟是一朝的丞相，这官府的人说话也客气几分，笑着问道：“丞相大人，您瞧瞧这个人，是不是你府上丢的那名西席？” 舒丞相看过去，这领头的人身后带着一个整张脸已经肿的看不出来长相的人，被两个人架着，连自己走路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舒丞相对这位西席并不是很熟悉，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但是他身边的芸姨娘一眼就认出来了，并且感到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青怎么会被人打成了这样？ 会不会是因为欺负了萧氏，萧氏的舅母给她出去，所以找人打成了这样？ 这也能解释这几日萧氏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一想到这里，芸姨娘心里的欢喜在脸上渐渐放大。 “这……这是柳西席？”舒丞相不确定道。 这送人过来的人也不认识，道：“这得问丞相你啊，这毕竟是你们相府的人，我们又怎么认识。” 芸姨娘悄悄移到丞相身边，低语道：“应当是柳先生，他手上的那个玉扳指，是我送的见面礼，我还认得。” “可是这……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舒丞相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人就是柳青。 芸姨娘冷笑一声，道：“估摸着是做了什么事情，所以被人打了吧。说到底他都是府里的西席，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不如先找个大夫给柳西席看一看，等到他好点的时候再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舒丞相叹了口气，仿佛不忍直视似的，朝着身边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人给抬到屋子里去。 又叫人去请大夫。 青瑶躲在一旁看着，看到送回来的人并不是施佩，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一路失神地回到舒清冉那儿。 舒清冉看着青瑶这样，也挺心疼的，让她一个人先回房间好好休息，留绿萝一个人在这伺候就好。 青瑶也没推辞，她现在就想回到房间好好大哭一场。 “绿萝，你说说，我派施佩去跟着柳青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舒清冉失落道。 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可是施佩这个人做事向来是知分寸的，手脚也勤快。 “主子派奴才去办事，并没有什么错，如果奴才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也只能说是她命不好，不关主子的事。”绿萝道。 舒清冉觉得这话听着很别扭，但也说不出哪的别扭。 “罢了，既然回来的不是施佩，那应当就是柳西席了。失踪了那么久才回来，于情于理我也应当过去看看才是。你替我去一趟兰荷居，跟小松说一声，让她机灵这点儿，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母亲。” “是。” …… 柳青住的偏院里第一次这么热闹，丞相，芸姨娘，舒清漪，还有舒清安也在这里，舒清冉赶到的时候一堆人围在床边，请来的大夫替柳青诊着脉，从脸色上来看，很明显柳青的情况并不大好。 “丞相大人，这位先生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但是有两处比较严重的地方，第一是先生的右手，基本上已经全废了，以后这只手怕是动不了了，还有先生这嗓子，被人灌了药进去，以后说不了话了。” 舒丞相一听，满脸的都是不可置信，但是没有多少伤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这又是说不了话又是废了手的，可不就是让柳青没法说出什么事情吗？ 看来是和萧氏撇不了什么关系了。 “呀，柳先生是个读书人，这手要是废了，岂不是以后都写不了字了？”芸姨娘惊讶道。 大夫点点头，叹息声里满满的都是遗憾。 舒清冉心底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处于冷眼旁观的状态，而舒清漪，这个男人出尔反尔毁了自己和姨娘的计划，舒清漪恨不得他去死才好。 既然大夫都已经来看过了，满屋子的人该散也就散了。 这几日萧氏情绪不大好，舒丞相本来想着今晚过去看看她的，可是芸姨娘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他给留了下来，一番温存之后，芸姨娘趴在了舒丞相的身上，软声道：“今个柳西席变成这样，相爷心里可有什么想法儿？” 舒丞相有些累坏了，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只是柳西席变成这样，这以后也教不了小五小六了，估摸着过些日子还要给她们重新请个西席。” 第47章 栽赃陷害 “老爷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留意的。只不过妾身心里实在是难过，这柳西席毕竟是我请来的，出去一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这事后我也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又是断手又是下药的，怕不是和柳西席之间有什么恩怨吧？这里可是天子的脚下，这人也敢这么状况，估计势力大的很，你说会不会波及到我们相府？” 舒丞相听到这话就惊醒了，他当官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了什么人这小命就没了，如今芸姨娘这么说，舒丞相仔细想一想，觉得在理。 “你说的很对，这万一要是牵连到我们相府就不好了，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芸姨娘莞尔一笑，道：“这还不是简单的事情，柳西席都已经这样了，我们把他送走就是，大不了多塞点银子给他，也算是我们相府仁至义尽了。” 舒丞相赞成的点点头，“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你明日就去办，多花点钱没关系，能把事情摆平好就行。” 目的已经达到了，明日她就叫人收拾柳青的东西，让下人不经意间发现那块帕子，看这个萧氏该怎么翻身！ 舒清冉估摸着芸姨娘这几日应该会有什么动作了，就派绿萝一直在偏院那边盯着。 果不其然，这不过是第二日，芸姨娘就已经派人准备把柳青给送出去了。 绿萝回来禀报后，舒清冉让她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老夫人派慧姑过来问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芸姨娘身边的下人不敢得罪慧姑，一时间进退两难，停下手中的动作折回去去找芸姨娘解决。 这个老夫人当真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时候非要插一脚！ 芸姨娘听了下人的话，心里忍不住骂道，但是这件事情她也不能不管，在想一想，慧姑来了也好，这帕子的事情慧姑如果亲眼所见，怕是萧氏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了。 芸姨娘来到了偏院，看到慧姑之后笑道：“不知今日吹的什么风，慧姑竟然不陪着老夫人，反倒是出了后院，是不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慧姑懒得跟她客套，道：“老夫人听说府里要把柳西席送走，觉得不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怎么说这柳先生都是府里的西席，如今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丞相府也不能过河拆桥，否则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相府？” “慧姑说的话在理，这些我都清楚。可我也是为了我们相府着想啊，这柳西席明显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故意弄成这样的，若是再留在相府，怕是会波及到相府，所以我这才让相爷送他离开。相爷已经替西席布置好了一个院子，请了下人大夫照看着，也给他准备了不少银子。” 慧姑皱眉，道：“虽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但这么做还是显得我们相府不够厚道。这样吧，我再去同老夫人说一声，看看她怎么想的。” 这时候舒清冉过来了，看到了慧姑，和慧姑打了招呼，然后道：“我觉得芸姨娘这次说的话很在理，柳西席已经这样了，不如给他找个好地方，大不了相府负责他后半辈子的生活就是，总归就一张嘴，相府还是养得起的。至于厚不厚道这一说，我们给他请了大夫，又负责了他的后半生，这已经是极大的厚道了，没人会说些什么的。” 听了舒清冉的话，慧姑点点头，道：“既然小六儿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 芸姨娘狐疑地看着舒清冉，显然没想到舒清冉竟然会帮她说话。 “绿萝，你也进去帮忙吧。”舒清冉吩咐道。 绿萝点头，走了进去。 不知怎的，芸姨娘的左眼皮止不住地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前人留下的俗语总归是有些道理的，莫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柳西席已经先一步被送走了，这留下的床铺自然也就不要了，绿萝整理着床铺，在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块帕子，这帕子是全白色的，绿萝拿起来定睛一看，脸上表现出来讶异的表情，随后赶忙塞进了自己怀里。 一旁的秋绫看见绿萝这个动作，走到她身边，阴阳怪气道：“哟，绿萝这是在怀里藏了什么啊？” “我没藏什么东西，你看错了。”绿萝面无表情道。 “没藏什么东西？你当我这双眼睛是瞎的吗？相府可是有相府的规矩的，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柳西席的，别人若是拿了，那就是偷窃！你给我拿过来！” 秋绫直接动起了手，绿萝挣扎着不让她的手往自己怀里钻，两个人的动静有点大，惊动了在外面与舒清冉闲聊的慧姑，而芸姨娘只能被冷落在一边。 慧姑皱皱眉头，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收拾个东西怎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三个人一起进去，看见秋绫和绿萝在争执着什么。 “绿萝，这是在干什么？”舒清冉皱眉道。 两个人都送开了手，秋绫直接跪在了地上，先一步开口道：“六小姐，芸姨娘，慧姑我方才同绿萝一起收拾东西，瞧见绿萝从枕头底下摸出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塞进了自己怀里，我只不过是想瞧一瞧，但是绿萝不让。这相府有相府的规矩，绿萝这么做，岂不是丢了相府的脸面？” 舒清冉看着绿萝，问道：“绿萝，真的有这回事吗？” 绿萝咬牙，面色有些挣扎，但还是摇着头，道：“没有的事，是秋绫看错了，绿萝并没有藏什么东西。” 秋绫站起来，指着绿萝，道：“你这么说，可敢让我搜身，若是我看错了，我立刻给你磕头认错！” 事情发展成这样，秋绫的咄咄逼人，舒清冉看向了慧姑，道：“我相信绿萝的为人，她绝对不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今个回顾既然在这里，就请慧姑在这里作证吧。” 慧姑点点头。 舒清冉又对绿萝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绿萝放弃了挣扎，任由着秋绫搜自己的身子。秋绫直接从怀里拽出了帕子，举起来给四周的人看着，道：“我就说我不会看错的，这帕子就是你藏的东西。这帕子摸起来的质地，可不像你这种婢女能用的起的布料！” 慧姑的眼神像一支箭一般，看着绿萝。 第48章 努力辩解 “你可有什么好解释的？” “慧姑请听绿萝解释，这块帕子……这块帕子的质地的确是我这个小婢女用不起的，但是这帕子看着不像是个大男人用的，应当是一位女子的。柳先生一直在府里教两位小姐，也从未听说他和哪个姑娘关系较好，奴婢看先生这样收藏着这块帕子，想必对他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只是想收起来还给先生而已。” “收起来还给先生？”秋绫道：“你也说了这块帕子是个女人的，这柳先生一直都在府里，这帕子怕是府里哪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的吧！” “好了！”秋绫说的话那么难听，慧姑显然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道：“把那块帕子拿来给我看看。” 秋绫把帕子递给她。 慧姑将整块帕子抖开看看，两片树叶从帕子里面落下，慧姑低头瞧了一眼，认出了这是合欢树的叶子，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她也摸出了这帕子的料子，不是府里的姨娘的，就是小姐的。 “慧姑，除了这档子事情还是要仔细查一查比较好，毕竟这事关相府的面子。”舒清冉道。 芸姨娘忍不住弯弯嘴角，瞧着舒清冉那副天真的样子，怕是还不知道那块帕子就是自己娘亲的吧？ “不如就从这块帕子查起，看看是谁的不就知道了。” 慧姑将帕子捧在手上，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这料子也算不上太稀有，府里有点身份的人都能用得起，上面的绣工也一般般，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上面绣的花样是牡丹，应该是喜欢牡丹花的人。 慧姑将帕子抖开，看了一眼四周，问道：“你们可知道，府里谁的帕子上会绣牡丹的？” 芸姨娘突然脸色一遍。 牡丹花？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竹子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上面还有一个溪字才对，怎么就变成牡丹花了？ 秋绫听到慧姑这样说的时候脸色也是一遍，在芸姨娘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记得芸姨娘的帕子上绣的是牡丹花。 瞧着这两个人的脸色，慧姑心里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不知道芸姨娘今日身上可有带帕子，能否拿出来做个对比？”慧姑道。 芸姨娘跪在地上，连忙给自己喊冤，道：“妾身，妾身的帕子上绣的的确是牡丹花，但是这件事情跟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块帕子一定不是我的！” “哦？可这帕子的料子，可不是一个下人用的起的，下人用的帕子上也不会有这样的绣花。姨娘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芸姨娘匍匐在地上，哭诉道：“冤枉啊，当真是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芸姨娘看向了舒清冉，颤抖着的手指着她，道：“我说你今日怎么就那么好心叫绿萝来帮忙，是不是你一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 舒清冉一脸无辜，道：“姨娘这可就冤枉我了，这帕子绿萝可是一直藏着掖着的，人也压根没想到有这一层，这可是你身边的秋绫一直咄咄逼人的，怪的了谁？” 好，好啊！ 芸姨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摆了一道！ 她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小贱人，没想到她的手段竟然这么高明。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想要逼死我才这么做的！”芸姨娘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指着舒清冉大吼大叫的。 慧姑直接上前一巴掌打了过去，芸姨娘跌倒在地，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脸，满脸的都是不敢相信。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不过就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你竟然敢打我？” 慧姑一点儿也不怕她，横眉冷对道：“六小姐是府里的嫡女，你是府里的姨娘，一个姨娘竟敢这么指着府里的嫡女，你说该打不该打？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留着到老夫人那儿好好说。” 丞相赶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比往常沉闷些，而且下人们看着他都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爷，老夫人吩咐了，说你回府了以后就赶紧去她那儿一趟。” 舒丞相纳闷，这老夫人这么急急忙忙得着自己过去还真是头一次。 “可是出了什么事？”舒丞相问道。 “这……”下人犹豫着道：“等老爷过去了就知道了。” 舒丞相心惊胆战的过去，屋子里坐了不少人，基本上一大家子除了萧氏都齐了，芸姨娘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舒丞相赶忙过去扶她，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芸姨娘看到丞相，趴在他的怀里，哭声更大了。 香姨娘平日里在府里的身份是最卑微的，只不过芸姨娘一直把视线放在萧氏身上，她自己也不得宠，所以在府里的这些年过得也还好，虽然底下只有一个女儿。 芸姨娘今日这样的状况，她也是很乐意看到的。毕竟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小气，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根本威胁不到她的位置，就这样芸姨娘还打压着她。 香姨娘膝下唯一的女儿舒清悦是个胆小怕事的，平日里就躲在自己屋子里，今日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心里有些犯怵，恨不得整个人有隐身术一般，一直往角落里钻。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丞相听不下去芸姨娘的哭声了，看着高坐在座位上的老夫人，开口问道。 “哼！你问问她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老夫人气道。 慧姑在一旁将事情给即使清楚，舒丞相看着怀里抽抽噎噎的人，虽然他感觉到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心底还是不相信这件事情的。 “会不会是弄错了……芸娘这几日一直跟我在一起……怎可能与……会不会只是个误会？” 芸姨娘听到舒丞相为自己辩解，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委屈道：“天地作证，我这身心都是向着老爷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做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舒丞相搂着她，心疼道：“快别胡说。” “老爷，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舒清冉看着两人在这里腻歪着，心底的失望渐渐放大。 都这样了，他这个爹还是愿意相信芸姨娘，可是这是如果是放在萧氏身上，他恐怕已经迫不及待逼死自己母亲了吧。 第49章 大事化小 “好了！”老夫人看不过去，止住了两个人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柳西席是姨娘你请回来的吧，如此种种，你说你自己是冤枉的，是否太强词夺理了一些？” “老夫人，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辩解，可是您也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同那个人有些什么的话，我怎么会纵容秋绫一定要把帕子拿出来解释清楚？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这帕子你该作何解释？”老夫人问道。 “兴许……兴许是我不小心丢的，被他给捡着了。” 看来这芸姨娘当真是乱了方寸了，帕子是柳青捡的，一个捡来的帕子如何能放在自己枕头底下？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帕子是芸姨娘的，心里还有那么些情愫，就这么做了？ 那这也太巧合了一些，说书人都不敢这么说。 “罢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样盖棺定论，慧娘，这几日就辛苦你些，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慧姑点头。 一屋子的人这才散了去。 舒清漪扶着脚软的芸姨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关起门以后就忍不住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帕子不应该是萧氏的吗？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芸姨娘使劲拍了下桌子，整个手变得通红，但是她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舒清冉那个小贱人做的！” “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这件事情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啊！”舒清漪急道。 芸姨娘这样的情况，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了，到时候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她可千万不能有事。 芸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舒清漪，道：“你没脑子也当人家没脑子一样，肯定是舒清冉那个小贱人察觉到什么端倪了！同样是相府的女儿，你身份没人家高贵就算了，还那么不长进！” 她现在是气坏了，连自己平时最疼爱的女儿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舒清漪觉得委屈，她愤愤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凭什么一出事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芸姨娘一个人，寂静的环境也让她很快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将事情给捋顺。 现在老夫人虽然派慧姑只是调查这件事情，但是谁知道舒清冉那个贱人还有没有后手？ 如果不赶快想办法的话，相信真的能被那个小贱人给害死！ 这个时候秋绫在外面求见，芸姨娘眼珠子一转，让她进来。 秋绫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哭着道：“夫人，这可不是奴婢的错，奴婢是亲自把帕子送到柳青那里的，还检查了很多次，奴婢也不知道这原本萧氏的帕子怎么就变成了夫人的！夫人可一定要原谅秋绫！” 芸姨娘把她扶起来，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谁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只是秋绫啊，到了这个时候，我怕是在不想想办法的话，就要折在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了。” 说着说着芸姨娘开始抹起了眼泪。 到了这个时候芸姨娘竟然没有怪罪自己，秋绫心中升起了一抹感动，道：“夫人你别急，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芸姨娘突然就面色为难道：“办法的确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秋绫急忙问道，她愿意将功补过。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替死鬼，才能让这件事情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秋绫脸色一遍，芸姨娘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绫啊，我知道你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亲和一个才九岁的弟弟，你平日里的那些钱都给你家里人了，可即便是这样，你家里依旧是穷困潦倒的。姨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若是愿意帮帮姨娘，姨娘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弟弟会去最好的私塾念书，等他长大了，姨娘也会给他谋一份好的差事，至少吃穿不愁……” 秋绫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砸出了一朵朵小花。 她怎么就那么傻？一向刻薄狠毒的姨娘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 她费尽心思得到了芸姨娘的赏识，不过是为了家里人能过得好一点，可是爬到了这个位置上，基本上每天都是在针尖麦芒上过日子。经常夜里被噩梦惊醒，梦见那些被自己害得人变成厉鬼找自己复仇。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没想过去死，她原本是想等攒够了钱就离开这个地方，去过一些普普通通的日子的。 “姨娘，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秋绫知道错了，秋绫给你磕头，你让秋绫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姨娘给秋绫一条活路，秋绫不想死啊！” 秋绫跪在地上，额头已经出了血，可是芸姨娘一点儿也没觉得心软。 “秋绫，我可是好话跟你说了，这件事情你若是同意了，你母亲和你弟弟就是一辈子的好日子，你若是不同意，不但你这条命没有了，你家里那两条，也一定会随你一起去！” 慧姑又仔仔细细排查了柳青的屋子，除了那块帕子以外，再无什么可疑的地方，而柳青现在的样子，你问他什么他也回答不出来，慧姑直接就忽视了这个人。 剩下要做的，就是要问平日里伺候着的下人了。 这些下人都拿过芸姨娘的好处，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风向会是如何，所以说出的话不是好话不是淮海，态度都处于中立的阶段，无非就是芸姨娘偶尔会过来找柳先生问问自己女儿的情况罢了。 慧姑差人把秋绫给隔离开来，秋绫是芸姨娘的贴身侍女，很是得势，芸姨娘的什么事情相信她知道的我会比较多。 没想到秋绫竟然会主动找到慧姑，说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因果，但是她要当着众人和老夫人的面前亲自说出来，所以要慧姑帮忙把人都叫齐。 于是相府一大家子今日又聚集了一次，老夫人已经被这些事情弄得很是头疼，她不会同慧姑生气，于是对芸姨娘的态度又冷了几分。 第50章 手段 秋绫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夫人磕了几个响头，道：“今日秋绫让大家来这里，是想跟大家说清楚一件事情。芸姨娘同柳青确确实实是有私情！” 一旁的芸娘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道：“秋绫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枉我待你不薄……” 秋绫站起身来来到了芸姨娘的身边，大声道：“待我不薄？芸姨娘可真的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过就是偷偷吃了块点心，芸姨娘就叫人掌我的嘴，我母亲生病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同芸姨娘要一些芸姨娘也不肯，别的主子的丫鬟都穿金戴银的，可你呢，你连盒胭脂水粉都舍不得送我！你这叫待我不薄？” 芸姨娘指着她，道：“你有错我自然要罚，至于给你娘治病，我先前给了你不少银子了，谁知道你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后来找我要我没给你是真的，可你娘的病我请了大夫看过，这药钱也是我垫付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芸姨娘还是不要挣扎了！你与柳青如何私通我都看在眼里！那块帕子就是你们的定情之物！老夫人，秋绫说的话句句属实，秋绫愿意以死明志！” 偌大的屋子里，秋绫冲向了旁边的柱子，而后人翻到在地，血迹顺着额头留在了地上，旁边的女眷全都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到这样的画面，丞相府的长子舒清琪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已经死了，道：“人已经没了。” 老夫人摆摆手，“赶紧把人抬出去。” 芸姨娘突然就哀嚎起来，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然养了个白眼狼在身边！老夫人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您别听那个小贱人胡说！”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老夫人心里都懂，不过是为了自保找个人出来做替死鬼而已。 “罢了，看来这件事情只是一场误会。此事以后莫要再提。芸娘自今日起禁足三月，罚俸半年，以示惩戒。”老夫人道，“其他人如果没什么事请的话，就都散了吧，小六儿留下来，我有些话相同你说说。” 一干人又散了去。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舒清冉才扶着老夫人走在回佛堂的路上，慧姑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所以这一路上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今日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老夫人不大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 舒清冉知道瞒不过老夫人的眼睛，点点头。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如果传出去了，相府的姨娘同西席私通，那相府就要被整个都城笑话！你想要怎么对付芸娘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不能让相府丢人！”老夫人这话说的十分强势，而且语气里透露着自己的怒气。 舒清冉低着头，道：“我自然已经想好了会发生什么，可是老夫人已经选择了大事化无不是吗？那么老夫人可知道，如果小六儿今日没有这么做的话，今日接受质问的就会是我的娘亲，依照姨娘的手段，今日之后，我娘怕是直接香消玉殒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 萧氏颓废的这几日，也不是外界的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比如芸姨娘的这件事情，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萧氏想不知道都难。 她叫来小松，询问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松把自己听到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萧氏听到柳青二字的时候整个人的神色明显是不对劲的，但还是强忍着听了下去。 柳青的手被废了？还成了哑巴？ 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萧氏心里清楚，这样做的肯定是自己舅母那边的人此刻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联想到今日的这出戏，萧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小六儿。 她把舒清冉叫到了自己身边，质问她这件事情是不是她陷害的。 本来母亲叫自己过去，舒清冉心底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萧氏终于愿意见自己了，可是一开口就是数落舒清冉做错了事情，她觉得很委屈。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住萧氏。 “纵然你再看芸娘不顺眼，你也不能用这么龌龊的法子去陷害她！你一姑娘家，怎么会这么不知羞耻！” 舒清冉被这些话弄得气嘟嘟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第一次无视了萧氏的话。 她不是生萧氏的气，是气萧氏从来不知道为自己想一想。 如果今日的事情对立过来，芸姨娘可巴不得她们母女俩被赶出丞相府才对！ 晚上的时候舅舅那边给自己递了消息，说是在寺庙周围发现了一个簪子，差人递过来给舒清冉看看。 这个簪子舒清冉认识，是她上街的时候花了几两碎银子给自己的丫鬟一人买了一个，当时的施佩还不愿意带，但是拗不过青瑶软磨硬泡来着。 这么看的话，施佩当时应该跟着柳青一起去了寺庙，只是在外面的时候出了什么事，然后整个人就不见了。 这样看的话，事情应当就是芸姨娘做的了，她知道自己派施佩过去就是为了盯着柳青，所以找人踹走了这块碍事的石头。 既然这样，施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难过，施佩去了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不知不觉萧氏了，总觉得如梦似幻般不真实。 舒清冉给来人塞了几两银子，低声吩咐道：“这件事情还要劳烦舅舅，若是找到了尸体，替我找块好地方葬了吧。” 下人这才刚离开，慧姑就过来了，今个忙活了一天，慧姑脸色有这明显的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这心上的。 “六小姐，老夫人差我过来给你送些佛经，说是六小姐仔细的好，这几日就安心待在闺阁里抄抄佛经。老夫人给自己昔年的好友写了书信，这再过几日，云川的谢氏就会过来，届时由谢知远先生给六小姐做西席。” 谢氏谢知远？ 前世今生加起来，舒清冉也没听过这个名诲，不过前世倒是有个谢氏被皇帝升了官，一家人全都搬到了京城，那个时候久居不出的老夫人还特意跑去喝了喜酒。 算算日子，也正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舒清冉接过了佛经，问道：“五姐会同我一起吗？” 慧姑摇头，道：“老夫人说了，五小姐的性子估摸着谢先生不大喜欢，会给五小姐另请一位，若是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应当是都城明安书馆里的亭枫姑娘。” 第51章 耳旁风 竟会是她？ 亭枫姑娘的名讳整个都城没有不知道的。 大魏速来民风开放，女子除了不能入朝为官之外，但凡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皆可以做。 这明安书馆是先帝在的时候特意建的，目的是给那些读书人提供个读书的好地方，毕竟每三年一次的科举制度，不少从偏远地方来的人在都城可落不了脚。 亭枫姑娘是书馆里掌管三楼的地方，去书馆的人一楼二楼随意走动，可若是想要去三楼，学得经过她的考验才行。 能被挑中看管三楼，这肚子里的墨水肯定不会差，都城不少文武百官都请她做过自家女儿的西席。 舒清漪一个庶女，能请到她的话，也算得上是长面子了。 只是听说，这亭枫姑娘不大好相处。 不过舒清冉也无所谓了，只要不用日日见到舒清漪，自己这心里得舒畅不少。 她接过慧姑手里的佛经，欠了欠身子道：“今日同老夫人置气，是清冉的不对，本该亲自过去跟老夫人道歉的，但是又怕自己会再惹老夫人生气，还劳烦回顾能够帮清冉转达一下歉意。” 慧姑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责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虽说今日的事情是你做得不对，不过老夫人也没有怪你你意思。老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后院的小打小闹她本是不放在眼里的，坦白来说了，今日的事情若是你娘亲做的，老夫人这会儿甚至会拍手叫好，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还未及笄，这事做的太过冒险，若是给旁人知道了，你这女儿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舒清冉垂眸，面露羞愧，道：“我都知晓的，可若是我不这样做，又怎么能保护我的娘亲。” 慧姑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萧氏这次是真的动了气，舒清冉第二日一大早来到兰荷居，小松缩着脑袋儿站在那儿，看见舒清冉过来了，整个人缩的更厉害了，说话也不利索。 “六、六小姐是来找夫人的吗？夫、夫人还在休息，不、不便见六小姐。” 舒清冉瞧着她躲躲闪闪的眼睛，心中已是了然，语气颇为低落道：“你实话告诉我，母亲是不便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小松把头埋得低低的，只不过沉默很明显代表了答案。 舒清冉叹了口气，心中觉着郁闷。 恰巧这个时候舒清安也过来了，看到舒清冉在这里，眼神晦暗不明，见到她没了平日里的热忱，反而多了几分冷漠。 舒清冉觉着奇怪，先开口道：“二哥是来给母亲请安的吗？” “嗯，娘这几日总是闷在屋子里，我过来陪她说说话。” “二哥有心了，娘一向最疼二哥了，以后二哥得了空，也要多来看看娘亲。”舒清冉道。 舒清安点点头，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许是自己以前对于这个妹妹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举止风范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没有以前的灵动可爱了，心思也颇多了些。 “六妹妹，昨日的事……罢了……”舒清安道。 他这话说了一半，舒清冉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他：“昨日的事情怎么了？” 昨日除了芸姨娘那件事，应该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吧？二哥想说的是关于芸姨娘的事？ “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芸姨娘也是府里的妾室，你虽是嫡女，但也不可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舒清冉简直想大笑出声，这四个字用在舒清漪的身上那可是再合适不过的，但如何能用在自己身上？ 她怎么就忘了，他这个二哥自出生起就被芸姨娘嘘寒问暖的，这“养母”的地位怕是比生母都高了，估摸着芸姨娘昨日不知在他耳边吹了什么耳旁风，诬陷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去陷害芸姨娘。 所以他这个二哥心疼了。 “清冉不知道二哥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清冉何时来的恃宠而骄？若二哥还没有其他话要说的话，请然就先回去了。” 舒清冉并不打算跟自己的二哥去解释这件事情，毕竟他跟芸姨娘这十几年的感情，如果只凭一己之言而不让他亲眼所见的话，他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芸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哥是娘亲的命根子，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让芸姨娘害了他。 大哥舒清琪同二哥在一个书院里读书，舒清冉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但是芸姨娘手把手教出来的，估摸着也好不到哪里去，看舒清漪就知道了。 舒清琪明面上肯定不会欺负二哥，但是保不准就把他往火坑里推。这些日子一直忙活着母亲和自己的事情，倒是把二哥给忽略了，先前给二哥刷的那一丁点儿对芸姨娘的失望估计全部消失殆尽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青瑶正在闷闷不乐的擦拭着花瓶，绿萝在院子里的徒弟上种着不知名的种子，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 舒清冉唤来绿萝，道：“你这几日着重去打听一下我二哥书院里的事，看看他在书院除了读书都会做些什么，平日里和谁走得近，最重要的——”她看了一眼四周，凑近绿萝耳边低声道：“我那个大哥舒清琪，可有对二哥存着什么心思。要花钱的地方不必吝啬，你直接去我房间取就是。” 绿萝点点头，快步走开。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舒清冉觉得绿萝是个可用之人，这背景也查清楚了，跟芸姨娘扯不上关系，怕就怕在芸姨娘会动起心思过来收买她。 不过她心底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总觉得绿萝会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 施佩已经回不来了，青瑶这几日瘦了好几圈，她这个样子明显是不能待在自己身边了，虽然这么做有些残忍，但是舒清冉还是要送走她。 她走近青瑶，轻声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相信你心里也清楚，这施佩怕是凶多吉少了。” 青瑶听到小姐这样说，眼睛里立刻就涌起了泪水。 “小姐不要这么说，我相信施佩姐姐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施佩姐姐只是一个下人，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去找，青瑶可以自己去找，总能找得到的。” 第52章 和解 舒清冉拿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道：“她虽然只是个下人，可是也是我身边的下人，她失踪了我如何能不管，只是这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不见人影。” 她从怀里拿出另一块帕子，帕子里面裹着的是施佩的簪子。 “我托我舅舅派人去找了，可也只找到了这个。青瑶，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待在我身边，你若是想继续留在相府，我会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你若是不想，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些钱，让你出去做些小买卖，总不至于饿死。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来相府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小姐是嫌弃我笨，要赶我走吗？”青瑶抽抽噎噎道。 舒清冉心里也难受，青瑶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这丫头肯定会乱想。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样如何，你若是愿意，我将你送去我舅奶奶儿那儿，我舅奶奶虽然平日里严厉了些，可若是你没什么坏心思，踏踏实实做事，那儿会是个好地方。” “青瑶是小姐的婢女，小姐是青瑶的主子，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青瑶说了这句话，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舒清冉揉着眉心，看来这与人相处这件事情上，自己还当真做不好，当真是头疼。 傍晚的时候绿萝回来了，刚好遇见收拾好东西的青瑶。青瑶看着绿萝，虽说绿萝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人还是很好的，她笨手笨脚的，虽然有施佩帮衬着，可是也避免不了会犯些错误，这个时候绿萝姐姐也会帮她。 “绿萝姐姐，我，我要走了，以后这个院子里就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小姐。”青瑶哽咽道。 “怎么回事？”绿萝开口问道。 但是青瑶没说，她跟绿萝道了别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绿萝进了房间，舒清冉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道：“青瑶那丫头，莫不是离开的时候还在哭吧？” “小姐是要赶青瑶走吗？” 舒清冉摇头，“我从没有这样的心思，若施佩还在的话，这青瑶我是不会送走的，但是施佩不在了，青瑶的性子你也了解，别人说什么都信，如果施佩在她身边，她还会一股脑全跟她说，至少施佩还能分析分析。可是现在……我在相府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举步维艰，顾不了她。” 绿萝点点头，“绿萝明白了。” “你今日打听的如何？”舒清冉问道。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二公子去书院学习，走得近的也就是自己几个同窗，大公子与二公子并不是同班，平日里几乎见不着。” “我那大哥，没有刻意为难过我二哥吗？”舒清冉又问。 绿萝摇头，“从目前打听到的状况来看，似乎并没有。大公子与二公子，在书院里可以说是兄友弟恭。” 兄友弟恭？当真是这样吗？ …… 晚饭的时候小松匆匆忙忙跑过来，说是萧氏要请舒清冉过去一起用餐，即便自己这边饭菜都已经上了，舒清冉还是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现在不管怎么说，当与母亲先和解才是。 舒清冉学了乖，见到萧氏之后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委屈道：“娘，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对，娘不要再生我气了。清冉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不会再瞒着你做这些事情了。” 萧氏摸着她的发髻，叹了口气。 今日自个儿舅母写了封信过来，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芸姨娘安排的，小六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舅母的信一字一句都是在说自己实在太不争气，才让一个妾室爬在自己头上来，到头来竟然还要自己的女儿替自己摆平这件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窝囊了，原本这些肮脏的事情应该是自己来做才对。 萧氏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把她推搡到饭桌上，自己拿起筷子给她夹菜，道：“快吃饭吧，不然就凉了，今日这些菜都是平日里你爱吃的。” 萧氏什么都没有说，舒清冉扒着饭，在想着这样是不是代表着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过去了。 “娘，怎么没有叫二哥一起过来吃？我们三个人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舒清冉问道。 提到舒清安，萧氏憔悴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他啊，今个晚上他同他几个同窗在外面吃。这男孩子当然要多结交一些朋友。” “母亲说的是。那二哥可有说和哪些同窗一起去啊？大哥也去吗？我记得大哥和二哥在同一个书院来着。” 萧氏点头，“清琪也会过去。你二哥性子木了些，不会说话，有清琪在的话，也能帮衬着一二。” 舒清冉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她听母亲这语气，似乎和舒清琪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舒清琪可是芸姨娘的儿子，就算他是府里的长子，可是以芸姨娘的性子，巴不得把自己儿子藏的越深越好，这萧氏哪怕跟舒清漪很熟稔，也不会和舒清琪熟稔啊？ “娘，我怎么感觉你跟大哥似乎关系很好啊？我记得大哥一直早出晚归的，连姨娘见他的次数也不多吧。”舒清冉喝了口汤，问道。 萧氏又替她夹了菜，解释道：“他是府里的长子，这一出生的时候就是倍受疼爱的，这孩子小时候我还带过一段时间呢，只是后来生了安儿之后，自己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这孩子就回到了姨娘身边。不过这孩子懂事，一旦有空就会过来看我。” 舒清冉却被这一番话弄得心惊胆战的，什么叫一有空就会来看她？这要是经常过来，那芸姨娘还不得被醋坛子给淹死？而且大哥过来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娘，我怎么没见到过大哥过来找你啊？”舒清冉装作不经意道。 “你啊，以前成天不知道想些什么心思，哪里关注过我。”萧氏道。 舒清冉脸色红了红，她虽然关心萧氏，但好像真的没怎么注意过萧氏平日里都会见哪些人。 只是舒清琪这么有“孝心”的话，那前世的萧氏怎么会被芸姨娘给害死？ 芸姨娘这么欺负着萧氏，他都没站出来说几句话帮几个忙，这所谓的孝心怕也只是做做样子吧？ 看来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大哥了。舒清冉心道。 第53章 新西席 谢氏一族的家主谢铭被远调来京城，皇帝特意赐了座府邸给他，一早就派人修葺好，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来的时候只需要直接住就行。 老夫人派人过去打探了一番，这会儿谢家也差不多安顿好了，就着了慧姑去找舒清冉，让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等晚点儿同她一起去拜访谢家。 舒清漪的西席一早儿就请过来了，这传闻倒也符合实际，舒清漪的这位西席严厉的不得了，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在屋子里抄着佛经，可这耳朵也能听到点东西。 听说这位亭枫姑姑同舒清漪相处没几天，已经同舒清漪吵了两架，每每这个时候老夫人都会让慧姑过去斥责舒清漪一顿，弄得芸姨娘也对这位西席没什么法子，只能笑脸迎着。 谢家人都是文人，老夫人特意挑了块徽墨带过去，舒清漪捧着这块墨，虽说这盒子盖的严实，但是鼻子底下依稀能闻到淡淡的墨香，同她用的那些味道不大相同。 “这是什么墨？我好像在相府还从未见过。”舒清冉问道。 马车有些颠簸，老夫人在闭着眼睛养神，舒清冉问了问题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小盒子，道：“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东西，墨是我多年前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一个普通农民送的，他们家读了点书，这墨是祖上传下来的法子做的。” “谢家既然是读书人，应该会喜欢好墨吧，我们送这个过去，会不会太寒碜了些？”舒清冉又问。 她知道老夫人肯定会想到这一点，可是老夫人竟也不着急，也没有备其他的礼物，这一点让她很想不通。 慧姑也在马车上，点了点舒清冉的鼻子，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势力得很，谢氏是书法大家，什么样的好墨没见过？这皇帝一道圣旨叫他过来的时候，恐怕也塞了不少称心的东西过去。一件东西好不好，可不在于名气和价钱，那得看你有没有见过更稀奇的。” 谢府接待的下人是个伶俐的，得知她们是从相府过来的，点头哈腰地带着她们去了指定的地方，没过一会儿，谢家的家主谢铭也过来了，对着老夫人拱拱手，笑道：“多年未见，老夫人依旧是这么精神啊。” 舒清冉瞧着他，花白胡子，身上衣衫的布料也廉价得很，这看着就不像是来都城做官的，反倒像一个逃难的。 老夫人让舒清冉把礼物奉上去，谢铭从舒清冉手中接过盒子，鼻子轻轻嗅了嗅，随即眼睛里都绽放着光明，道：“还是老夫人懂我的喜好！” 老夫人点点头，也同样笑道：“今日一来是跟你道喜，二来是想家里的小六儿跟你家知远见一面儿，我知道你家知远的脾性，这若是不合眼缘的，万万是不会给小六儿做西席。” 谢铭却摆摆手，道：“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巴不得他能有事做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家里混吃等死的，让他去考科举他不愿，让他做生意他不愿，让他娶媳妇他也不愿！他那几个侄子侄女都到了娶亲嫁人的年纪了！今个这事就这么成了，他若不愿，我绑着给你们相府送过去！” 一旁的慧姑忍不住弯弯嘴角。 老夫人也同样被这话逗得开怀，道：“这知远啊是有真才实学，就是不愿随波逐流罢了。” 谢铭嗤了一声，仿佛有些不屑。 舒清冉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家倒是挺有趣的，看样子还跟自己几个儿子女儿关系处的挺好的。 下人们把谢知远带过来，约摸着三十来岁，皮肤黝黑，长得算不上好看的，偏偏身上就有一种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老夫人。”谢知远点头示意。 谢铭起身，道：“行了，我这会儿还有宾客要招待，阿远就同老夫人好好聊聊吧，人家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他挤挤眼睛，仿佛这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似的。 舒清冉与谢知远聊了几句，发现这个人也没老夫人说的给人感觉那么不好相处，只是疏离感倒是很严重，谢知远没有说对舒清冉喜欢不喜欢，只是说这个西席他会当，不然他那个爹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晚饭并没有留在谢府用，老夫人一回到相府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舒清冉觉着无聊，想着绿萝前几日总在院子里种着什么，自己也该弄些花种子带回去。 只是在去花房的路上却遇到了气鼓鼓的舒清漪，脚下鸳鸯戏水的红鞋子移动的到快，发髻上的簪子也在上下飞舞着，还有这衣袂 无风飘动，无一不显示着她的怒气。 “看着过来的方向，怕是又在西席那儿闹脾气了吧？不是说老夫人已经教训过她不少次了，她怎的又敢跟西席对着干？”舒清冉问旁边的绿萝道。 “奴婢也打听过，这亭枫姑娘的脾气不好，手段也狠，但凡儿五小姐犯一小丁点儿错误，那戒尺就直接朝着胳膊上下来了。五小姐自然受不了这样的苦，后来找芸姨娘哭诉，说要换一个西席，芸姨娘不敢跟老夫人对着干，只能去求丞相。不过丞相去找老夫人的时候，是被轰出来的，然后丞相就和芸姨娘吵了一架，这几日一直都是留宿在香姨娘那儿的。”绿萝道。 竟有这回事？ 看来老夫人是看芸姨娘越来越不顺眼了。 舒清冉知道这时候不能跟舒清漪面对面碰上，这只要碰上了，她指不定就要把一肚子火往她身上撒。 可是这刚一转身那边眼尖的就叫住了她。 “你给我站住！好啊舒清漪，怎么，好歹我也是你的姐姐，见着姐姐就走，这是谁给你的规矩？呵，倒是忘了，这先前的柳西席走了，你这会儿怕是还没有西席吧？也难怪这么没有教养！”舒清冉并未开口说话，她身旁的绿萝道：“五小姐这话就错了，这教养可不是西席教的，应当是为人父母的以身作则才对。六小姐是家里的嫡女，五小姐这样说，岂不是说丞相没有教好六小姐？”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这相府的人谁不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我爹才懒得管她！她自己没教养就是因为她那个同样没教养的娘亲！” 舒清冉眯起了眼睛，她本想着能和舒清漪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的底线。 第54章 哭诉 舒清冉没给她面子，直接抬起脚把她踹到了旁边的湖里去，舒清漪身边的婢女看到这样的状况，全部都呆立在那里。 这、这怎么回事！ 六小姐竟然把五小姐踢进了湖里？ 绿萝瞧着这样的状况，也觉得心惊，担心道：“小姐，这么做要是丞相怪罪下来怎么办？” “怪罪不就怪罪了？反正我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舒清冉道。 绿萝愣了一下，突然抿唇一笑，道：“小姐说的对。” 等到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把五小姐抬回去的时候，舒清冉已然没了踪影。 芸姨娘收到下人的消息的时候气的脸色发青，她赶忙去了舒清漪的院子，此时大夫已经把过脉了，不过是呛了几口水，不碍事，只是这天气有些凉了，还是要注意保暖，以免得了风寒。 下人们送走了大夫，芸姨娘指着这些下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不看好小姐！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让你们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谁能想到六小姐会这么做……”其中一个下人委屈道。 芸姨娘带过来的怀玉是个有眼力见的，直接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了这个多话的婢女身上，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舒清漪醒了之后，直接埋在芸姨娘的怀里哭了起来，整张脸哭的通红的，嗓子也有些喑哑了。 “娘，那个小贱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她竟然敢踢我，还把我踢进了湖里。娘，女儿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娘一定要给漪儿做主啊！” 芸姨娘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好好 你放心，娘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你先听话，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免得受了风寒加重病情。” 她看着舒清漪渐渐进入了梦乡，手里的帕子已经揉出了褶子。 这个贱人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若是以往，她肯定就是带着两个人冲进她的院子教训她一顿，可是现在不同了，老夫人那边总是有意无意提醒着她自己只是府里的姨娘，不能够越矩，而那个小贱人是府里的嫡女，是府里的排面，轻易不能得罪。 所以芸姨娘忍住了这份冲动，她让厨房煲了乌鸡汤，静静地等待着舒丞相回来。 舒丞相刚刚踏进府里面，府里的张管家就迎了上来，只不过眼神躲躲闪闪的，喉咙里呜咽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舒丞相忙了一天，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头疼。 “有什么话就直说 干什么藏着掖着的？”舒丞相不耐烦道。 张管家低着头，道：“就下午的时候，五小姐掉进了湖里……是，是六小姐推的……五小姐看了大夫，大夫说还好救起来的早，要不然……要不然五小姐就没了……” …… 舒清冉挑着烛心，听着绿萝打探来的消息。 这个时候萧氏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进来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府里的人都说你把小五儿给推到了湖里，还差点死了？” 舒清冉冷笑，“差点儿死了？那不就是没死吗？” “你还说！”萧氏大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可是看着舒清冉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萧氏就觉得难受，声音放低了许多，却透露出疲惫：“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如果芸姨娘死咬着不放，那我也保不住你，哪怕是老夫人她也保不住你！不管你怎么讨厌小五儿，也不该这样做！” 舒清冉不说话，一旁的绿萝轻轻扯着萧氏的衣袖，对着萧氏摇摇头。等出去的时候绿萝道：“夫人且宽心，小姐既然敢这么做，自然能够全身而退，夫人不必太过担心。” 萧氏隐忍着泪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写了封信让小松去送给自己的舅母，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盼望着舅母能够想个什么办法把舒清冉给救下来。 这个时候舒清漪的院子里，舒丞相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看着在外面抹着眼泪的芸姨娘，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姨娘拿出帕子擦干眼泪，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们清漪命不好，怪不了别人，相爷，这件事情您就别追究了。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我叫厨房给你炖了鸡汤，喝了以后就赶紧休息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喝什么鸡汤！什么叫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这可是漪儿啊，是你我的女儿！差一点就死了，你竟然说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芸姨娘提高音量哽咽道：“推她的人是相府的嫡女，我们漪儿就是个庶出，如何能和她比？就算漪儿今个就那么去了，那也怪不了别人！” 舒丞相气到浑身颤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最后拂袖而去。 舒丞相的书房里，舒丞相背对着舒清冉，听到舒清冉给他请安后也没回头，直接说了句“跪下”。 舒清冉也没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直接跪下了。 “你可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什么事情？”舒丞相转过身厉声道。 舒清冉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一摊平静的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舒丞相看着这样的舒清冉，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连语气也牵强了许多，“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我问你可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什么事情？” 舒清冉垂下眸子，道：“如果爹指的是我推五姐下水的事情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不过爹你要是想要罚我的话，也请你去打听打听清楚我为什么推她。” “你放肆！你把她推下去还有理了是吗？” 舒清冉冷哼一声，直接就不说话了。 “好啊你！反了是吧！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萝陪着舒清冉跪在这里，怕舒清冉觉着无聊小声开口道：“早知道要跪在这里，应该早点给小姐准备个护膝的东西，瞧着老爷的脾气还不小，估摸着至少得跪一宿。” “那便跪一宿吧，总不至于这双膝盖会给跪没了。今日他是怎么对我的，日后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第55章 闲言碎语 舒清冉当真在书房里跪了一宿，最后是老夫人叫人给抬回去的。即便是这样舒清冉也咬着牙打死都不认错，要不是老夫人派慧姑在这儿看着，估摸着舒丞相都能一巴掌扇过去。 昨晚大夫又过来一趟，说是舒清漪的病情加重了，这弄得相府上上下下的人一宿都没睡。 第二日舒丞相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了早朝，今日来朝里也没什么大事，皇帝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关心几句。 舒丞相苦笑着摇摇头。 只是旁边跟舒丞相不对付的一个小官开口道：“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舒丞相昨个怕是被家里的经给烦到了，一宿都没睡吧？” 站着的官员有不少笑出了声。 皇帝听了这话，知道这是家事，于是也不在询问下去，让他们下了早朝。 舒丞相这心里还在惦记着舒清漪，脚下步伐子放的极快，想赶回去看看漪儿怎么样了，然而却有官员拦住了他，舒丞相定睛一瞧，发现这个人平日里和自己也没什么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只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政治立场不同，所以算得上对头。 “舒丞相，我可听说了，你家里的那个庶女脾气不小啊，指着嫡女的鼻子骂，还说她没教养。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是没有错，这指着嫡女鼻子骂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看来贵府的教养可真的不大好。” 舒丞相一听，整张脸立刻就涨红了起来，反驳道：“你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府里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 对面的人咧着嘴笑了，道：“这都城都已经传遍了，说丞相你宠妾灭妻，连带着自个的嫡女也不喜欢，宁愿去宠着个庶女。在下倒是想知道，丞相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真有趣，有趣！” 舒丞相脸色由红转青，最后整张脸黑的跟碳似的。 到底是谁传出的这些风言风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过往的官员，那些处的不好的五一不对着他指指点点，最后一个同丞相关系还不错的小官把丞相带到一旁，小声道：“丞相，你家里的事整个都城都传遍了。您好歹也得收收，如今弄得人尽皆知，这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丞相一甩袖子，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我为何要畏惧！” “这可不是莫须有的事情！你府里最近不是请了明安书馆里那位亭枫姑姑去做西席吗？这事可都是从她那儿传出来的，说是丞相府的庶女太不懂规矩，目无尊长也就罢了，对于家里的嫡女，竟然骂她无教养。今日亭枫姑姑应该让人去你府上请辞了吧？你不知道吗？” 舒丞相心里慌了慌，他还以为是哪个小人诽谤他所以散出去的这些留言，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这个亭枫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女人家怎么对别人的家事这么感兴趣？果真是个长舌妇！ 舒丞相回到府里的时候，家里冷清得很，好不容易逮着个下人，说是老夫人召了所有人过去，舒丞相急急忙忙赶过去，就见到芸姨娘同舒清漪跪在地上。 舒清漪此刻脸还是惨白着的，身上只批了一件单薄的衣衫。 舒丞相心疼，连忙走过去，想扶起她。 “娘，你这是干什么，漪儿昨日才落了水，命悬一线，你怎么还让她跪着？”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怒自威道：“我为何让她跪着？你瞧瞧她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外面大小老少谈的都是我们相府的笑话！一个庶女爬在嫡女头上也就算了，还口出狂言出言不逊，我们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舒丞相就是一路上听着这些流言蜚语回来的，外面说的多难听他都知道，不过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舒清漪会这样做。 “娘，不管怎么样，漪儿都还病着出什么事情等她好了再说不成吗？我孩子又不多，万一她有什么事可怎么办？”舒丞相劝道。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旁边的慧姑这时候站出来，拍了拍手，一个下人把带上来了两个大夫，这两个大夫感受着屋子里的气氛，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斟酌着道：“我与李大夫给小姐把了脉，小姐虽然落了水，但也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并无大碍。” 旁边坐着的舒清冉抿了口茶，道：“我可听姨娘说五姐姐就要死了啊，弄得我这心里倒是挺不安的，毕竟五姐姐要是真的去了，我可就是杀人凶手了，我爹那么疼五姐姐，没准要我去陪葬呢！” 舒丞相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 这里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下人呢！要是传出去他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怎么就成瞎说了，昨个我推五姐姐下水，爹你问都不问是什么原因直接让我跪了一个晚上，若不是老夫人心疼我，我这双膝盖可就算是废了，这和给五姐姐陪葬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推她下水就是不对！” 老夫人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看着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瞪着他，道：“怎么就是小六儿的不对了？若当时我在场，直接就是一条白绫让这个没皮没脸的丫头自个解决了！我看你这个丞相当真是越当越糊涂了！” 舒丞相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老夫人生气了，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明安书院的亭枫姑姑来见，说是有事要跟老夫人说。 舒丞相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止不住的厌烦，直接翻着白眼朝下人挥手，道：“她来干什么？一个长舌之妇，丝毫不懂得礼节！” 老夫人直接走下去，拿着拐杖打在了舒丞相的身上，吼道：“你给我闭嘴，跪下！要是怕自己家的丑事被别人知道，那你以后就给我涨涨记性！”然后吩咐下人道：“请她进来吧。” 亭枫姑姑进来了，舒清冉看着她，这位亭枫姑姑倒是年轻，穿着给人一种少女的俏皮感，只是身上的气质确实沉稳的。 那日舒清漪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己面前，她看到这位姑姑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于是才把她推进了湖里。 她可是听说这位姑姑古板得很，庶女就是庶女，在嫡女面前说白了就是丫鬟，若是亭枫瞧见了舒清漪这样对自己，一定会和老夫人说，因为她就是老夫人请过来的。 至于把她推进湖里，她只是气不过，不过那湖边的水顶多就是半尺深，旁边又有那么多的下人，舒清漪要是能出事那才是见了鬼了。 第56章 有惊无险 亭枫姑姑目不斜视，弯着腰道：“本来昨日是想派个人过来说一声的，但是亭枫是老夫人请来的，也答应过老夫人会好好教导五小姐，如今却要出尔反尔，所以觉得还是要亲自过来说一声，同老夫人好好道个歉。” “哪轮得到你道歉的份，是我们相府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让姑姑你为难了，还看了笑话。” “老夫人客气了。亭枫与老夫人相处，觉得老夫人是个值得深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过来给府里的小姐当西席。只是府里的五小姐实在是太过顽劣不堪。亭枫知道五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所以她目无尊长一事亭枫可以不予计较。但昨日……昨日有幸，目睹了五小姐府里的嫡女说出那么多不堪的话语，才恍惚觉得自己实在当不起这个西席，还望老夫人海涵，另请高明吧。” 老夫人瞧着跪着的舒丞相，半阖着眼睛，相府的脸面已经丢完了，也不怕再多丢一些。 “我请你的时候就说了，若你觉得不喜，随时都可以离开。只不过今日还要劳烦姑姑，能否复述一下昨个儿小五到底说了些什么，好让她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爹好好听听！” 亭枫犹豫了一下，点头，然后道：“五小姐昨日气势汹汹来到六小姐面前，先是说了一句六小姐不懂礼数，见着自己姐姐不行礼，没有教养……六小姐身边的婢女听不下去，替自家小姐反驳了一句，说是六小姐是丞相地女儿，若是说她没有教养，岂不是说丞相没有教好？随后五小姐就说……说丞相宠妾灭妻，不待见六小姐。” 丞相一听，这看着舒清漪的眼神也不友善起来。 这个漪儿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话呢！当真是大逆不道！ “你也听到了。说来说去这事错的还是小五儿，她如果不说这些话，小六儿为何要推她下水？这般大逆不道也就算了，还联合着大夫欺骗府里上下，说什么快要死了。依我之见，当真是死不足惜！” 芸姨娘一听就慌了，哭着哀求这老夫人手下留情。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也没想到舒清漪说的这些话会被这个外人听了去！ 要不然她死都不会让大夫说假话的！ “你也别在这儿求我了，听着就烦。这件事情你们该求的是小五儿，她若原谅你们便就罢了，她如果不乐意，今个儿你就带着你女儿给我滚出相府。” 芸姨娘立刻跪在了舒清冉面前，磕着响头，声泪俱下道：“冉儿，姨娘知道错了，姨娘跟你道歉。漪儿她说话不中听，但是你念在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就原谅我们母子俩吧？” 小？ 芸姨娘还真有脸什么理由都说的出来。 舒清冉此刻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个汤婆子，她昨个寒气入了体，这几日得好好养着，即便身上已经出了汗，可萧氏还是让她把衣物裹得紧紧的，不让她脱下。 今个一大早她舅母就亲自过来了，先是见了小六儿，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舅母与她聊天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甚至第一次用失望的语气同她说话。 “引溪啊引溪，你自个儿活的窝囊也就罢了，难不成让你的儿子女儿也像你这样窝囊一辈子吗？小六儿是个有主见的，不会让自己在悬崖边上过日子。倒是你，别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女儿做得不对。在这相府里，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忽然就茅塞顿开，舅母说的很对，她自个怎么窝囊都行，只是她的孩子不能轮到别人欺负了去。 而且今日的事情老夫人也让人过来解释了，她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人说成没有教养，让人如何能不气。 “姨娘，五姐毕竟是我姐姐，她对我做了什么都好说，可是如今她犯的可是大忌，这是让相府失了颜面的事情。如果我是五姐的话，为了相府的脸面，宁愿牺牲自己一个来保全相府……” 舒清冉话里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舒清漪的名声已经臭了，为了相府好，舒清冉最好还是了结了自己，兴许还能给相府保存一丁点儿颜面。 舒清漪如何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立刻跑到舒丞相那边去，扑在他的怀里哀求道：“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道歉，您让女儿做什么都可以，女儿不想死啊爹！” 舒丞相出乎意料地没有说话，舒清冉看着舒丞相为难的样子，心道果然。 没有什么比他这个丞相的面子更重要。 舒清冉神色淡淡，而萧氏基本上就是一脸冷漠了。 芸姨娘知道求她们没什么结果，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舒清安，此刻舒清安的脸上写满了不忍。 她立马跪着爬到了舒清安那边，哽咽道：“安儿啊，你劝劝你妹妹好不好？姨娘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清漪她，清漪她也是你的妹妹啊，你舍得让她这么年轻就没了吗？” 舒清冉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这个芸姨娘到真是好眼色，知道从自己这儿找不到突破口，跑到二哥那儿去演戏！ 看二哥的脸色，估摸着是要替芸姨娘求情了，二哥毕竟是府里的嫡子，面子可比她大多了，他说的话不论是谁都会听进去的。 舒清安看着芸姨娘，这个女人会为他洗手做羹汤，会对他嘘寒问暖，会问他的学业，有的时候他感觉芸姨娘才是自己的生母，他给了自己很多温暖。 于是他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六妹妹，缓缓道：“五妹妹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清冉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舒清冉的眼里瞬间就泛起了泪花，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不就是装可怜吗？就跟她不会似的。 “二哥与我说这话，不觉得太过分了些吗？” 舒清安脑子转不过来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六妹妹哭的这么伤心，那一定就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你别哭啊。” “我先前已经说了，我并没有责怪五姐姐。我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二哥可想过外面那些人会怎么想我？” 第57章 暂时放过 堂堂相府的嫡女被庶出欺负成那样，还被外人看了去，这丢人的不仅仅是舒清漪一个，还有舒清冉。 她在府里的地位如此，让人忍不住去想一想萧氏在府里的地位，这一连串的反应，可见一斑。舒清安想到这里，心里止不住的懊悔，他光顾着五妹妹哭的那么伤心，心中实在不认，却忽视了六妹妹的感受。 “罢了，既然二哥替五姐求情，那清冉也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便算了吧。”舒清冉说了这一句，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她身后的绿萝仅仅跟着她，等到出了房间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出来，才小声问道：“小姐当真就这么轻易放过姨娘她们？” 舒清冉收起了刚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神情尽是冷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芸姨娘十几年前就开始在二哥心里埋着良母的种子，就是用在这会儿的，我要是在咄咄逼人，二哥疏远我倒没什么，就怕他会疏远了娘。” 前世的二哥直接被芸姨娘养成了草包，她嫁人之后于娘家这边基本上断去了联系，但是想想也知道，二哥的生活并不会有多好。 到底是血缘至亲，舒清冉不可能不管，也不可能再让二哥疏远自己真正的亲人。 ……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舒清漪的啜泣声，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叹息。 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着这些人，舒丞相还失神地站在那里，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眼里全都是失望，最后只能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小六儿都说算了，都散了去吧。今日小五儿这件事情我也懒得管了，丞相大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舒丞相抖了抖身子，老夫人竟然唤他丞相大人，那不是故意想让他折寿吗？他弯着腰低着头还想说点什么，老夫人却在慧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屋子。 萧氏冷眼看着舒丞相，在等着他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舒丞相不大敢看萧氏的眼睛，心里掂量着，支支吾吾道：“漪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以后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将女戒抄写百遍，送去给……给夫人。” “还是算了吧。”萧氏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冷，“我当真消受不起这份罚，你若写好了，还是给你这个做丞相的爹看看。” 萧氏这话说的让舒丞相很不舒服，他平日里听芸姨娘的软话听习惯了，觉得妻子就应该这样，什么都听自己的，会说好话哄人。 “引溪，你这话怎么说的阴阳怪气的？小五儿有错，我都已经罚她了，你还想怎么样？”舒丞相皱眉道。 “我说话阴阳怪气？怕是你平日里温香软语听多了吧？” 萧氏说完这句话，也径直离开。 屋子里的芸姨娘瞧着这些人都走了，才敢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舒丞相，道：“相爷……” 舒丞相第一次没有泛滥自己的怜惜之情，甩开芸姨娘的手，临走的时候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眼睛里毫无神采的舒清漪，手指着她，似是要责备几句，但是到最后也什么狠话都没有说，只留了一句“漪儿啊漪儿，你真的太让为父失望了！” 舒清琪等到屋子里的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特别是舒清安神色复杂的离开后，这才扶起自己的妹妹，替她掸去了衣物上的灰尘，道：“我一早就同你说过，六妹妹上次大病一场以后，整个人变得通透了不少。我让你以后注意点，你就是不听。” 舒清漪这会儿也顾不得发脾气，埋在舒清琪的怀里，嚎啕大哭。 舒清琪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看着眼睛红肿着的芸姨娘，道：“娘你也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一点儿，说到底萧氏是主母，六妹妹才是嫡女，你不能这么纵容着清漪。” 芸姨娘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她是自己十月怀胎剩下的啊，只不过小时候被萧氏抱过去养了一段时间，总是现在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芸姨娘还是感觉这个儿子跟自己之间有隔阂。 “什么叫纵容着漪儿？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嫡子和庶子的差别是什么吗？日后舒清安只要是想，府里的各种好资源都会是他的，而你连残羹都分不到！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以后能够平步青云！” 舒清琪选择沉默，搂着舒清漪离开，留芸姨娘一个人在那儿生着闷气。 舒清安离开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身边的两个下人是舒清冉千挑万选的，脾性都好，也伺候得他很舒服。 还有屋子里花瓶里插着的花，是舒清冉特意吩咐下人弄得，说他一天到晚都在看书，总会有疲惫的时候，当眼睛累的时候站起来赏赏花儿，心情也会愉悦不少。 桌子上的点心和茶水永远是热着的，还特意给他找了个小书童，平日里给他研墨，陪他读书。 想着六妹妹种种的好，舒清安越发的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他觉着自己还是要找六妹妹好好解释一下。 只是他来到六妹妹的院子后，院子里唯一一个下人绿萝拦住了他，小声道：“二公子请留步，小姐方才说她累了，已经睡下了。二公子若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如改日再过来。” 舒清安的面上尽显失落。 恰巧这时候萧氏也过来了，旁边的小松端了一碗莲子羹和一盘点心，舒清冉平日里爱吃甜的，这是萧氏自己特意做的，点心上面还放了蜂蜜，问起来就带着甜甜的味道。 “母亲。”舒清安请安道。 萧氏点点头，舒清安杵在这里不进去，萧氏就能想到是小六儿不愿意见自己的二哥。 萧氏拉过舒清安的手，将他拉在一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沙哑，道：“我知道我平日你对你关注的少，大多时候都是你姨娘照顾的你，所以你同姨娘和小五儿亲近些我都能懂，可是小六儿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她才是受伤害的那个人，你这个做哥哥的却帮着别人说话，能让她心里不难受吗？” 舒清安此刻心里已经懊悔的不得了，萧氏又这样说，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萧氏拿着帕子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珠，眼里也有了泪水，“不是你的错，说来说去还是娘自己的错。娘今日同你说这些，就是想要你以后注意点儿，多帮着点小六儿。” 第58章 舒清悦成亲 舒清冉在院子里关了自己大半个月，俨然一副被人欺负了心中郁结的样子。 听绿萝说，这些日子二哥经常会站在自己院子门口朝里面张望，而芸姨娘那里已经鲜少过去了。 舒清冉忍不住勾唇，这才是她想要的目的。 等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舒清冉才踏出自己的院子。 这会儿相府里的下人来往匆匆，不过脸上都带着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似的。 “看来我沉默的这些日子里，府里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舒清冉低声道。 绿萝耳朵尖，虽然舒清冉这句话声音极小，也还是听清楚了，接话道：“小姐也不要妄自菲薄，府里的四小姐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但是迟迟没有人来府里提亲，香姨娘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不过听说前几日御史大夫的大儿子看上了四姑娘，派了媒人过来呢。” “哦？这可是好事。” 御史大夫家的大儿子是嫡子，只不过生母已经去世了，现在当家的主母是继母而已，不过即使这样，这嫡子的身份也是不能改变的，而且他生母的娘家人是个富商，在京都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好的家世，找个门当户对的嫡女不是什么问题，却愿意屈尊来娶一个庶女，这四姐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御史大夫会同意这件亲事吗？”舒清冉忍不住问道。 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想自己儿女娶的好过得好。 “应当是同意了，要不然媒人派过来也不是事儿。而且我听说……”绿萝看了眼四周，细弱蚊声道：“听说这御史大夫的长子在四小姐还未及笄的时候就已经有想法了，好不容易等到四小姐及笄，磨着自己家人来府上提亲，不知怎么的都被芸姨娘给压下去了，弄的御史大夫家的长子害得了相思病，成天病殃殃的，于是御史大夫在朝堂上的时候看相爷很是不顺眼。” “哦？那这会儿带着儿子来求亲，岂不打脸打的厉害？”舒清冉玩味道。 绿萝抿嘴笑笑，露出了右边脸颊上的小梨涡，道：“小姐莫不是忘了，现在府里当家做主的可是夫人，夫人是个心善的，瞧着御史家的儿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这事情基本上已经谈成了，这相爷啊，反倒是府上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舒清冉感到微微诧异，没想到母亲已经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看来经历过上次这件事情之后，母亲已经完全想通了。 那自己的委屈就没有白受。 四姐姐既然要定亲了，那么不日也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作为人妇，再见到的日子就不多了。 舒清冉从自己里的首饰匣子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对红翡翠蝴蝶簪子，坠着的流苏还嵌着红宝石，看着就喜庆。 她把这对簪子拿出来，让绿萝找个盒子放好，自己又托人去京都最大的脂粉店里捎来两盒胭脂，一起带到了香姨娘的院子里。 香姨娘长得算不上好看的，只能说得上清秀，有点小聪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不过这些年芸姨娘打压的厉害，让她不敢太过耀眼。 但是这在养儿育女这方面，香姨娘做的是极好的，虽说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字，但是舒清悦倒是读了不少书，琴棋书画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至少都会，脾性也是极好的。 前世舒清漪变着法子欺负自己的时候，舒清悦还会劝几句，虽然舒清漪听不进去，但是这几句的暖意舒清漪一直记到今日。 香姨娘这个小院子里突然来了尊大佛，让香姨娘诧异，连忙放下了手上的绣活来接见舒清冉，舒清冉瞧着香姨娘绣的，应当是给舒清悦做嫁衣。 “清冉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屋子里，今日出来的时候才听说四姐姐要嫁人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间四姐姐已经要嫁做人妇了。今日特意给四姐姐带了些礼物，是先前老夫人赏赐我的簪子。” 绿萝上跟前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的簪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六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悦儿她也消受不起，六小姐还是收回去吧。”香姨娘道。 舒清冉笑笑，“哪有什么消受不起的，四姐姐嫁人，这好东西肯定不会少，我还担心这对簪子她看不上眼呢！香姨娘也就不用和我客气了，四姐姐模样清秀端庄，这簪子正衬她。” 香姨娘没有再继续客气。 舒清冉摸着香姨娘做的嫁衣，上面绣的是戏水鸳鸯。 “想不到香姨娘的绣工竟然这么出色，看的我都羡慕四姐姐了呢。”舒清冉道。 香姨娘诚惶诚恐，道：“六小姐哪儿的话，等六小姐到了年龄，夫人肯定也会为小姐做嫁衣的，夫人的刺绣在当年可是闻名都城的，到时候六小姐肯定惊艳四方。” 香姨娘这话说的客套，舒清冉再跟她聊下去也实在无聊的很，干脆就先行离开了。 萧氏这几日都在忙着这件事，等到舒清冉去请安的时候，萧氏正在挑请柬的样式。看着舒清冉过来，心上也欣慰不少，道：“你这几日萎靡不振，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但是老夫人派慧姑过来同我说，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想着小六儿那么聪明，万万不会被这件事情给打倒的。” 舒清冉握着萧氏的手，“女儿哪有这么脆弱。” 萧氏点点头，笑容渐渐隐了去，然后神色落寞道：“上次的事情，是为娘错怪你了，你莫要生娘的气，还有你二哥哥，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已经训过他了。” 舒清冉摇着头，没说话，陪母亲一起挑起请柬来。 相府这几日诸事不顺，好不容易来了件喜事，老夫人那边已经说了，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办，去去相府的霉气。 “我先前去拜访了香姨娘，瞧着她的样子是正在给四姐姐做嫁衣，我就想着，要不从库房里找些金线送过去，女儿家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这嫁衣也不能马虎了。况且四姐姐嫁给御史大夫的长子，算得上是高攀了，如若我们不给足了面子，怕四姐姐过去会被人瞧不起。” 萧氏放下手中的请柬，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小四儿是庶女，我是想着多给她些嫁妆带过去，可芸姨娘跟什么似的，总觉得今个给小四儿多了，她女儿的那一份就少了，跑到相爷那去闹。你爹的脾性你也知道，御史大夫跟你爹在朝堂上过不去，这次人家腆下脸过来提亲，你爹面子上有了光，但还是不肯罢休，跟那芸姨娘是一个想法。” 第59章 笼络人心 舒清冉也在心中叹气，她爹总是怕别人丢了相府的脸面可这相府的脸面明明就是他自己败光的。 “那也不能由着芸姨娘。”舒清冉又道：“这不是四姐姐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我们相府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马虎了。母亲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要听爹爹的，什么事情都有老夫人兜着呢。” “你啊，怕是老夫人宠着你，你就恃宠而骄了。”萧氏嗔怪道。 …… 舒清悦的这门亲事说的极快，这还有不到两月就要出嫁了，所以香姨娘就在自己院子里替舒清悦一针一线缝着衣物。 这时候萧氏身边的婢女捧着东西过来，说是来给香姨娘送些金线，用在嫁衣的绣花上，看着也高贵喜庆，香姨娘受宠若惊，接过金线谢过萧氏。 “香姨娘可别笑我，这一切都是我家夫人和六小姐的主意。我家夫人说了，这四小姐也是她的女儿，这会子要出府了，肯定要风风光光的。我家夫人也请绣娘给四小姐做了几身新衣服，等过几日让四小姐记得过去试一下，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直说。” “夫人大恩大德，茗香没齿难忘。”香姨娘道。 茗香是香姨娘的闺名。 “瞧香姨娘说的，您这可就严重了。说来我们家夫人其实对四小姐也一直心有愧疚的，本来四小姐可以早些就嫁人的，却拖到了这个时候。” “没有没有，这事怎么能怪得了夫人，是我自己对悦儿没上心才对。” 小松没再说话，只回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离开了。 六小姐叫自己说的话就到这儿，小松可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犯了错。 舒清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芸姨娘的势力在府里浸染了这么多年，一时间拔干净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这些人大多见风使舵，这会儿萧氏重新掌握了府里的实权，已经有人往这边凑过来了。 而香姨娘本身就跟芸姨娘不对付，这会儿拉拢过来，纵使她在府里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可是她这个女儿嫁了出去之后，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锦上添花虽然不及雪中送炭，可也比芸姨娘那落井下石的好。 香姨娘如果跟萧氏绑在一条绳子上，这芸姨娘在府里可是孑然一身了。 库房里的东西一箱一箱搬出来，芸姨娘瞧见了，心疼的不得了，那可全部都是钱啊，有些好东西自己已经看上了，准备给漪儿做嫁妆用的，可是现在全都便宜了舒清悦！ 明明就是一个庶女，怎么就能用的上这么多的好东西！这皇帝的女儿都没这么大的排场吧！ 她想找到萧氏理论，可是这几日萧氏不爱搭理她，见到她就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银子似的。 这样的脸色让芸姨娘很不爽，可是也不敢发作。 今时不同往日，风水轮流转了，她芸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来舔着她脚趾头的下人全都一股脑往兰荷居那里扎堆，可看不上她这里了。 舒清漪被罚了禁闭，府里有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只听说自己的四姐要成亲了，对方是御史大夫的长子，而且四姐嫁过去，做的是正妻。 舒清漪听着就羡慕，四姐嫁的可真是好。 这么想着，舒清漪就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谁，会不会像四姐一样能够遇到一个好人家。 她的心可不仅仅是御史大夫的儿子，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比舒清冉嫁的好！ …… 芸姨娘来到香姨娘的院子，瞧着她忙着手中的活计，那桌子上搁着的丝线，可不就是金线吗！ 看到金线，芸姨娘心里就更气了，本来看到这么多香姨娘这里抬了那么多东西就已经感到不平衡了，现在看到这个就更难受了。 只不过是一个庶女，竟然用金线做刺绣缝嫁衣！ “哟，妹妹这绣的可真好，瞧瞧这金线，做成刺绣放在衣服上，这衣服看着都在闪闪发光。只是这金线是好线，你这做嫁衣的料子也太寒碜了些，配这金线看着总是格格不入的。”芸姨娘道。 香姨娘不待见她，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虽然芸姨娘没了以前能倚仗的气势，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最起码现在这个相府芸姨娘说句话，还没有人敢不听的。 如果到时候芸姨娘给自己的女儿使什么坏，她哭都来不及。 “姐姐说的严重了，我原本就是想给悦儿做嫁衣而已，这些金线是夫人送过来的，说绣上去喜庆，那我也不敢不用是不。”香姨娘道。 “呵，我当然知道这金线是她送过来的，就你这幅穷酸样子，母家也没什么本事，可用不起这些东西。”芸姨娘又道。 她这几日实在是憋坏了，萧氏她对付不得，舒清冉她也说不得骂不得，可这香姨娘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连个儿子都没有，芸姨娘可用不照怕她。 香姨娘心里有气，面上却讷讷道：“姐姐说的是。” 芸姨娘瞧着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冷笑，道：“我今日来这里啊，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这悦儿啊，也不过是个庶女，哪里用得着相府贴这么多东西做嫁妆。这夫人大方不在乎，可妹妹你也应该懂点事是不？该送回去的就送回去，免得让别人觉得妹妹你不懂规矩。” 香姨娘这会儿可藏不住自己的脸色了，芸姨娘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可是说她的女儿就不行。虽然她女儿是个庶女，可是这嫁的可是御史大夫的儿子，还是嫡子，怎么就配不上这些嫁妆的？ 再说都没说些什么，哪里轮到她在这里嘴碎。 “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悦儿啊嫁的好，夫家人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咱相府也不能太磕碜了，免得让人瞧不起是不？” 第60章 偶遇 是在炫耀她女儿嫁的好吗？芸姨娘冷哼一声，再好也就那样了，她可是听说了，那个什么黄释文不过就是个只读死书的人，没什么大作用，再说御史大夫家的嫡子可不止这么一个，他没有生母，他父亲的位置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做！ “夫家送是夫家送的。这男人嘛，为了面子，当然得多给些，这自古以来男方提亲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妹妹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香姨娘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姐姐在我这儿说也没用啊，这话得对夫人说才行。” 芸姨娘的表情当即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这个香姨娘绝对是故意的，知道她在萧氏那儿找不到场子，竟然还让她去！ 见着芸姨娘生气，一旁的婢女劝道：“现在可是四小姐的喜事，在这个时候跟香姨娘对着干肯定要惹老夫人生气的，姨娘还是先忍一忍。” 虽说听进去了婢女的话，可是芸姨娘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这人总归还是没嫁出去呢。这几日妹妹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妹妹都没地儿哭去。”芸姨娘道。 …… 到了晚上，萧氏的意思是邀御史大人带着孩子过来吃顿饭，今个香姨娘破格上了桌子，就坐在萧氏的旁边，而云姨娘却在下位。 她今日本就受了气，一看香姨娘还比自己坐的靠前，心里怎么能高兴。 “都说这相府最注重的就是规矩，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对面还有着御史大夫和黄释文，芸姨娘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香姨娘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还是萧氏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没给芸姨娘留一点儿情面。 “大家都是相爷的妾室，何来身份尊卑之差？左右不过是个座位，今日香姨娘才是主角，让她坐这里有什么不对的？” 芸姨娘一噎，说不出话来，朝着地面使劲跺跺脚，看着舒丞相，道：“老爷～” 舒丞相咳嗽两声，道：“芸娘啊，引溪说的对，今个茗香才是主角，你且就凑合坐一下，这还有客人在呢。” 舒丞相朝着她挤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再闹下去，免得让人看笑话。 芸姨娘也不敢再说什么，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御史大夫黄成正襟危坐，仿佛方才的对话一点儿都没听到一般。 他身边的黄释文也是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神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碗筷。 “茗香没有把小四儿请过来吗？”萧氏环顾了一下四周，应该就差小四儿了。 香姨娘面色微微红润，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只是这眼角流露出的笑意表达了她内心的喜悦。 “她啊，脸皮子薄，说什么也不肯过来，我也就由着她了。” 萧氏也猜到了是这么个状况，让下人开始上菜。 黄成觉得，这丞相一家也就这个主母还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于是两个人聊的也就比较多一些，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舒丞相，舒丞相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芸姨娘却因着这个而心情大好。 萧氏其实自己也能感觉到舒丞相身边的幽怨，但是她直接选择了无视。如果他开口说什么话的话，怕是会惹得人家不高兴，还不如不说。 偶尔香姨娘也会插嘴几句。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萧氏瞧见屋外有一抹碧绿色的俏皮身影，这身影看着眼熟，萧氏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笑着对一句话未说的黄释文道：“这大人们之间的话题，估计你听着也无趣，不若我叫人带你去院子里看看风景，别的不说，我相府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培育的，看着也欢喜。” 黄释文起身道：“夫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晚辈并没有觉得无趣。” 萧氏点头，“我们相爷还有些话想同御史大人说说，我府里的两个男儿听说自己的四妹妹要嫁人了，心里都高兴，你这个未来做妹夫的也跟他们见见，你们年轻人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黄释文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却在外面遇到了躲在角落里往屋子里瞄的舒清悦。 心下当即明白萧氏为何这样安排。 今日的晚饭是舒清漪一个人用的，母亲说晚上府里有饭局，但没说来的人是谁，舒清漪是个有什么新奇的就像凑过去看一看的性子，这万一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她也好上跟前刷刷脸熟度不是。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却遇到自己的四姐与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并肩走着，她立刻冲上去指着舒清悦道：“姐姐你还未出阁呢，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男子走在一起会不会不大好。” 舒清悦当即红了脸。 一旁的黄释文替舒清悦解释道：“今日同家父来府里做客，相夫人让在下随意在府里逛一逛，黄某对相府不大熟悉，恰巧遇见了四小姐，于是请四小姐为自己指路而已。” 舒清漪这才正眼瞧了这个男子，模样生的俊俏，身上还有一种文人墨客的风骨，就这样瞧着，舒清漪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在相府过了十几年，见过长得好看的男子无非就是自己的两个哥哥了，虽然大大小小的宴会去了不少次，可是遇到的男子都不是自己中意的类型，即便模样比自己两个哥哥好上许多，可这性子着实让人厌恶。 但是眼前的人，舒清漪觉得他身上的气质令人赏心悦目。 她低下了头，娇声娇气道：“呐，原来是黄公子啊。今日姨娘说有贵客，我还在纳闷是谁呢……黄公子与我四姐姐好事接近，多聊一聊也是应该的……” 舒清悦同舒清漪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样的性子自己还能不清楚吗？现在舒清漪这种小女儿情态，让舒清悦心里顿时有了危机感。 “五妹妹，我还要带黄公子去花园里赏花，就不打扰五妹妹了。” 话一说完，舒清悦先行一步，黄释文瞧着她走的匆忙，心中纳闷，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舒清漪失神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夜色完全湮没两人的身影之后，舒清漪我这拳头，脸上愤愤，小声道：“舒清悦当真是好运，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一个好男人！” 第61章 道歉 舒清悦一口气走了一大截的路，再回首看不到舒清漪的时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黄释文是个男人，体能自然比舒清悦好一些，此刻面上倒没什么累的，看着舒清悦泛红的小脸蛋儿，忍不住笑了，道：“方才那个不是你妹妹吗？你这么看着就像遇到了洪水猛兽似的。” 舒清悦被这样调侃，脸色更红了，相府的家事她也不便与他多说，只能低着头，小声低估道：“我没有……不是这么回事儿。” 恰巧又遇见了舒清冉，今日的舒清冉一身嫩绿色的衣衫，大约是才洗的头发，半湿半干着披散着，脸上未施粉黛，手里拎着个食盒子，隐隐从里面传来香甜的气味。 是绿萝眼尖先瞧见了舒清悦，跟舒清冉小声提醒了一下，舒清冉走过去，笑着打了招呼。 舒清悦也同样回了个笑。 听自己的母亲说，舒清冉今个儿送了不少好东西到她们院子，不管是不是带着什么目的的，这份心意舒清悦是受着了，自然而然就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有几分刮目相看，不想见到舒清漪那般只想着逃开，反倒是套起了近乎。 “六妹妹手里拎着的是什么？是要给爹爹送过去的吗？” 舒清冉摇头，道：“刚出炉的点心，母亲日日惦记着二哥念书辛苦，让我晚上勤快些，给二哥送些吃的。” “二哥哥当真是幸福。”舒清悦回道。 一旁的黄释文站着不说话，这女人间的话题，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开口，只能杵在那里，颇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 “四姐姐身边的人应当是黄公子吧？我听母亲说了，说今个儿御史大夫回过来吃饭。相府很久没有遇到什么喜事了，这次四姐姐的喜事应当够相府热闹好一阵子了。” 到底是女儿家，遇到这样难为情的事情还是会羞红了脸，可这脸上的笑容却收不住。 舒清冉瞧着四姐姐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有几分羡慕，前世她的四姐姐嫁的不过是个小小知府的儿子，虽说是嫡子，可她这位姐姐嫁过去却是做的妾，等到舒清冉嫁人的时候，她的四姐姐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却不明不白的流了，后来再也怀不上了。 再再后来，听说四姐姐的夫家有意想要把她送回娘家，这个时候她已经嫁人，也不知道听到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总归都是芸姨娘做的孽，前世的她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也依稀记得有人来跟四姐提过亲，约摸着就是这个黄公子。 黄释文这会儿不能够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了，向前一步，对着舒清冉道：“六、六妹妹好。” 他这样子实在是局促，这一声“六妹妹”到显得有点儿轻浮，不过舒清冉看他的样子，估摸着他自己也没认识到自己用的称呼不对，所以也没放在心里去，倒是舒清悦小声啐了一声，低声道：“什么六妹妹！”弄得黄释文成了个大红脸。 舒清冉捂着嘴低低地笑了，道：“黄公子这也没叫错，可不马上就要是六妹妹了嘛。” 调侃完这一句，舒清冉怕再说下去这两人得找个缝把自己给缩进去了，随即离开。 到了二哥哥舒清安的院子里。 舒清冉对自己的人一向是大方，二哥院子里的几个奴才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为了他们能好好办事，感情牌也打了不少，这值钱的东西也赏了不少，所以院子里的下人瞧见了舒清冉，一个个眉眼弯弯的，比见了他们自己的主子还要开心。 在里屋读书的舒清安听说自己的妹妹来了，连忙搁下手中的书出去。 六妹妹这几日估计没吃好也没睡好，只顾着伤心难过了，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而且舒清冉今日穿的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这让舒清安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愧疚感。 “外面冷，先进屋说话。” 舒清冉跟着舒清安进了屋子，她以前鲜少会来二哥的屋子里，顶多在院子里说说话，如今进来了，只觉得这里实在是简陋得很房间空空框框的，其实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只不过这点着的蜡烛确实让人暖上不少。 食盒子里的点心被一盘一盘地端上来，看着样子都让人食欲大开。 “我前些天找府里做点心的厨娘学做了这些点心，二哥可一定要尝一尝。” 舒清安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甜而不腻，忍不住对舒清冉竖起了大拇指。 “六妹妹果然聪慧，这点心做的极好。” “哪有什么聪慧不聪慧的，这东西多做几次熟稔了就好。反倒是哥哥一心一意读着圣贤书，这书中的东西，怕才是深奥难懂吧？” 舒清安点点头，“不过也还好，若是有什么不懂得，问夫子便是。不过我向来不大愿意问夫子，夫子说起话来更加难懂，这个时候倒不如去请教自己的大哥，大哥教起书来活灵活现的，我倒是打心眼里佩服。” 舒清冉拿着帕子的胳膊忍不住抖了抖，面上虽带着笑意，但是语气里更多的是试探：“大哥比你多读了一年书，懂得多也是正常的。” “大哥可不光光是懂得多，他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书院里的夫子就已经断定后年的科举考试他必定能进前三甲了，到时候不论我相府多出个榜眼探花还是状元，都是给府里增光不是。” 舒清冉笑着附和着，心下却有些疑虑。 舒清安这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俨然大哥就是他人生的方向了，怕是以后二哥会模仿着大哥的路子走，这模仿不要紧，就怕二哥心思不够通透，被人小小的耍一下就选错了路子。 这样想着想着，心中不免失落，舒清安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六妹妹的表情，瞧见她笑的牵强，以为她还在为先前自己帮着五妹妹而没有帮她感到难过，自己的喜悦也变成了愧疚，道：“六妹妹，上次的事情是二哥的不对，二哥同你道歉，二哥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帮着五妹妹，害得你受了委屈。” “不碍事，五姐姐也是二哥的妹妹，二哥帮衬这些也是应该的。” 舒清安听着这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妹妹非常懂事，道：“你这么想是最好了，都是相府的子女，应该一条心才对。” 第62章 大哥 舒清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相府的浑水了。 罢了，二哥这个样子也是好的，这后院的肮脏之事他不懂就不懂吧。 舒清冉觉得自己在这打扰了挺长时间，想要先行离开，这个时候下人却通传，说大公子求见。 舒清冉一愣，想不到这么晚了舒清琪来这里干什么。 舒清琪见到舒清冉的时候同样是一愣，随后落落大方道：“六妹妹好，想不到六妹妹也在这里。” 舒清安见着他明显就熟悉多了，也没有客套，笑脸迎上去道：“大哥今夜怎么来我这里了？” “听夫子说，你在温书的时候有些地方不是很懂，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清安的。” “如此甚好，那夫子今日说了一大堆的之乎者也，听着我头都疼了，还是大哥解释起来头头是道通俗易懂些。” “二哥。”舒清冉突然插嘴道：“总归大哥也是要读书的，你若有问题也不该常常打扰他，耽误了大哥的学业该怎么办？” 这么一说，舒清安的脸上多了几分失落。 但是六妹妹的话说的也没错啊，自己在读书这件事上的确没什么问题天赋，需要有人指点才能通透一二，可总是这么打扰大哥也不行。 这个时候舒清琪说道：“这话就实在是见外了，清安是我的弟弟，他有什么不懂得问我我定然会倾囊相授，二弟也聪明，一点就会，耽误不了我多长时间。” 话都这么说了，舒清冉要是再说出什么话可不就是她吃里扒外了吗，于是她选择闭嘴不谈，只低着头抿唇笑一笑，先行告辞了。 舒清冉离开时的步伐子放的极慢，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二哥不知道同舒清琪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在房间里开怀大笑起来。 大魏的皇帝是爱才之人，犹爱文人雅士，谢家人谈吐优雅，说话好听却不故意谄媚，惹得龙颜大悦，一时间朝廷中不少人开始巴结谢家人来。 谢家家主谢铭干脆就摆个宴席，这宴席的由头就是生辰，事实上他这个人迷糊得很，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辰是什么日子，谢家人也不在意这些虚的，就没过过。 丞相府当然也收到了请柬，而且给了两张，一张是舒丞相的，一张是老夫人的。 舒丞相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觉得很生气，这谢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夫人跟自己不是一家子的吗？彼时芸姨娘并不在他身边，一旁服侍的是萧氏。 在老夫人这几次出来摆平相府里这些麻烦事的时候，舒丞相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渐渐的芸姨娘那儿去的也不多了，虽然他这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可是又能怎么办？ 萧氏可不会在他耳边说什么好话，直言道：“老夫人同谢家人结交已久，这帖子是以挚友的名义派来的，而给你的帖子不过是每个臣子都有一份而已，有何不对劲吗？” “没，没什么不对劲。”舒丞相窝囊的说道。 虽说这萧氏风韵犹存，但是实在是不懂风情，他心里刚对她那点儿心思到现在完全消失殆尽了，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忤逆自己心意的女子的。 老夫人接到帖子之后，这向来不愿意踏出相府的老夫人这一次打算出去了，慧姑心里高兴，赶忙着给老夫人做身新衣裳去了。 舒清冉偶尔也会去老夫人那里，却并不是抄佛经，而是拿着母亲写的字一笔一划描绘着，这时间长了，也算是有母亲的几分味道了。 瞧见慧姑那么欢喜的做衣裳，心下也了然，道：“老夫人可是愿意去赴宴了？” 慧姑拿着绣花针点点头，道：“不光如此，老夫人好像还有意带小六儿你过去，昨日还特意找萧氏聊了几句。” 舒清冉纳闷，“带我过去？这不是谢老爷子祝寿吗？去的不应该都是些在朝为官的，又或者跟谢家交好的。我一个女儿家过去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这谢家的大公子是你的西席，你去给谢老爷子拜寿有什么不妥的？恰巧啊，谢府的小姐都与你差不多大，老夫人是想着，这会子你与她们多交好交好，到时候两家姑娘及笄的时候，老夫人同谢家的主母互相为姑娘们加笄，小六儿脸上也有光不是。” 舒清冉心里多了抹感动，老夫人可以说是为了她未来给铺路，谢家照现在这个情形，只要不出大事，过个三两年这官爵还是要再升升的。 能请谢家人给自己加笄，也算得上是个荣耀了。 “老夫人对清冉当真是好，清冉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老夫人了。”舒清冉发自内心道。 慧姑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拍拍她的手，道：“老夫人请了算命先生过来，说是府上有一位小姐可是命贵之人，会给相府带来无上的荣耀，虽说这算卦的没透露出是谁，但是这老夫人心里跟明镜去，这府里能让相府蒸蒸日上的人，除了小六儿还会有谁？只是这事老夫人并没有伸张，就是怕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舒清冉点头。 从前她不信鬼神也不信佛，但是现在她却信了，上天听到了她内心的苦，所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又怎么能辜负这次机会。 到了晚上，萧氏找到她，与她说了这件事，舒清冉表示慧姑已经同自己说清楚了，萧氏点点头，又道：“其实老夫人昨日找我过去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你的西席谢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没有娶妻。老夫人就想着我能帮帮忙，娘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府，哪里认识什么合适的姑娘。但是老夫人这话已经下来了，我也不能说不，就想着你平日里与谢西席走得近些，可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舒清冉想了想，她与这位西席虽然相处不久，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放荡不羁热爱自由的人，估摸着不想娶亲是怕成家之后媳妇儿管着自己。 “先生这般有才，估计也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有才的吧，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也能与先生谈古论今，把酒言欢。”舒清冉道。 萧氏点点头，她心里估摸着谢知远也该喜欢这样的，但是忧愁是忧愁在柳西席的年龄，找个才及笄的丫头吧，看着就跟父亲跟女儿似的，若是年龄稍长些的，那必定也是嫁过人了的，也配不上先生。 舒清冉知道萧氏在想着什么，安慰道：“娘，你就看着找，实在找不到老夫人也不能吃了你不是？再说这缘分啊，到了就自然水到渠成，就跟我四姐姐一样，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平常心态就好。” 第63章 赴宴 虽说舒清冉是嫡女，在府里的地位高贵些，但是这老夫人偏心也不能太偏了，拿府里其她的姑娘当做空气。 这次谢府的宴会，可是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而且谢家主的几个孙子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芸姨娘心里就忍不住冒出了一些想法。 自己的女儿也大了，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快着呢，四姑娘已经要嫁了，这转眼间自己女儿的事也要开始琢磨着了。 芸姨娘知道自己找老夫人肯定是不行的，老夫人现在心里对她们娘俩厌恶得很，于是这眼睛就瞧上了萧氏。 萧氏耳根子软，这次她也会去赴宴，自己说几句好话没准舒清漪就能跟着一块去了，再说还有相爷呢，相爷说什么，萧氏哪敢不从。 芸姨娘这部棋是走对了，萧氏虽然现在对芸姨娘是千般万般的厌恶，可是芸姨娘说什么话都会扯着相爷，而且说话三分情真意切七分泫然泣泪的，搞得萧氏欺负了她似的。 今个一早，萧氏来给老夫人请安，将拟好的礼物册子给老夫人过目，瞧着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夫人摆摆手，让慧姑把册子拿回去，这萧氏虽然没什么威严，可这做起事来滴水不漏的，这册子她不必过目，相信萧氏一定能做好。 “我听闻，你要带小五儿那丫头一起过去？”老夫人问道。 萧氏垂眸，脸上带着几分不情不愿，道：“相爷同我说的，我只是负责听着就是。” 老夫人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觉得萧氏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反倒说：“你也是个太好说话的，这丞相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但有时候你也得自己想一想，丞相他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懂得女人家之间的事情，又哪里懂得管理后院，你心里不情愿就应该直说，我在这仗着呢，丞相他哪敢说你什么。” 萧氏低头，道：“老夫人说的这些我都晓得，但是相爷溺爱小五，我也没什么法子，就想着都是相府的千金，一碗水要端平了，小六儿能去，小五儿自然也能去。” 老夫人却不同意，一脸嫌弃道：“你这想法倒是没错，只是小五儿那样的，我真怕到时候带出去她给我丢人。上次明慧郡主的事情我都打听了，这小五儿当真是被溺爱惯了，一点也不懂事。”随即又叹了口气道：“罢了，带着就带着吧，就盼着她年龄再大些的时候能够懂点事，别给相府蒙羞就行。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看着些。” 萧氏缓缓点头。 相府总共派了两辆马车过去，一辆坐着老夫人、萧氏还有舒清冉，另一辆只有舒丞相和舒清漪。所以这舒清漪在老夫人的心里是个什么地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舒清漪心里也有气，老夫人这样做，可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爹，老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凭什么舒清冉就能跟老夫人做一辆马车！”舒清漪不服气对着舒丞相道。 “哎呦我的好漪儿，你这话在爹爹面前发发牢骚就得了，可别说的那么大声，让老夫人听了去影响了心情。”舒丞相好声好气哄道。 可是舒清漪怎么着都是不服气，舒丞相拍拍她的肩膀，小声道：“这次宴会能带上你，爹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你丫就别惹是生非了，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表现，让别人对你另眼相看，到时候老夫人肯定就喜欢你的。” 听了这话，舒清漪暗自压下自己的愤怒，捏着粉拳，发誓自己一定要让别人刮目相看，一定要压舒清冉一头，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永远比不过她！ 谢府的宴会分了两块地方，一块是给男宾客用的，另一块是给女眷用的，但是凉快地不过就隔了一条小溪而已。 老夫人领着两个丫头到一边的亭子里去，而萧氏则是刚一出现就被昔日的好友给拉过去话家常了。 作为相府的主母自然应该跟周边大臣的妻子多交流交流，所以老老夫人也就随她去了。 舒清冉这边刚一落座，明慧郡主就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我说方才看到的人身影跟你很像，楚泊哥哥还说我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嘛！” 有些日子没见，明慧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活泼，身上的衣物是暗红色的，却不显得深沉，反倒让明慧郡主添了几分活泼俏皮。 没想到明慧郡主竟然还能记得自己，舒清冉受宠若惊，站起来准备行李，却被明慧拦住了，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你是我的朋友，现在又没有外人，干什么做这些虚的？” “明慧郡主当真是平易近人。”老夫人笑眯眯道。 “那是当然啦！”明慧郡主回道，这才正视了坐在一旁的老者，看这样子，应该是自己奶奶口中说的深居简出的相府老夫人了。 “您就是老夫人吧？您都不知道，在我们晚辈的心里啊，您可是个特别特别神秘的人物，我们都猜您长什么样子呢！” “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所以不大爱出去，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是没什么区别。”明慧郡主接话道，“不过您面相可比我奶奶和蔼多了，您不知道，我奶奶平日里特别凶悍的！” 老夫人被明慧郡主都得哈哈大笑，连一旁的慧姑都忍俊不禁，都说这明慧郡主是个妙人儿，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老夫人现在都有些艳羡起长公主来了，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孙女，当真是能添上不少的欢乐吧。 上次秦兰蔻同舒清冉分别的仓促，还没好好的跟别人介绍一下自己的新朋友，这次有了机会，明慧郡主哪里愿意放过她，拉着她就往自己平日里交好的几个朋友那边凑，这其中就有大将军府的两个女儿。 这两个人先前舒清冉是见过的，所以介绍起来也快，看长公主的样子，似乎与这两个人也不是很熟悉，反倒是与太子太傅家的庶女熟悉的很。 该庶女姓应名许欢，长相倒是应了名字，看起来就让人欢喜的那一种。 第64章 觥筹交错 介绍完了应许欢之后，五皇子楚泊来到这边，先是跟秦兰蔻打了招呼，然后看到舒清冉，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明显在见到她之后心情很是愉悦。 “你也在这里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了？你母亲还好吗？” 五皇子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倒是把秦兰蔻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了泊哥哥，你跟舒冉认识吗？” 楚泊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秦兰蔻的脑袋瓜子，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舅舅，喊什么哥哥！” “什么舅舅嘛！你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丁点儿，临渊哥哥都愿意让我喊哥哥，凭什么你不能！”秦兰蔻反驳道。 要再这样下去，舒清冉真怕这两个人会红了眼在这打起来，虽说明慧郡主和五皇子打架这件事并不稀奇了。 “家母身体一切安好，多谢五皇子一直记挂在心上了。”舒清冉插话道。 楚泊对舒清冉笑笑，摆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你过得好就好。” 秦兰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捏着嗓子道：“哎呀呀，对别的姑娘说话那么温柔，对我就凶巴巴的，是不是对人家姑娘藏着什么心思啊……” 谁知这话一出，楚泊立即脸红了，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螃蟹似的，秦兰蔻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讶异，有些不敢相信道：“你、你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楚泊连忙反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怪姑姑成天拿着棍子追着你打！” 说完立刻跑开了。 虽说舒清冉活了两世，但是心里年龄始终也不过双十，经历的情场风月也少，秦兰蔻这么一说，舒清冉也红了脸，只不过没有楚泊的明显罢了。 看着楚泊跑开，舒清冉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但愿五皇子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可别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小溪的右边，有年迈的老者，也有步入中年的学士，但更多的是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才子，这会儿已经倒上了酒，开始行酒令，那杯子里装的酒，随着琴声顺着水流而动。 舒清冉本是想侧耳倾听这些个才子们会做出什么样的诗词，只是没想到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余兄的上联实在是太难了，恕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 舒清冉看过去，那个声音显然就是自己的二哥的。 只是这二哥为何会在这里？ “就算不会也要试一试嘛！舒兄直接就放弃了，可是会被笑话的……”有人起哄道。 舒清冉想这会子二哥肯定满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可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能帮自己二哥做些什么，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二哥本来就有些木讷自卑，此番要是再被笑话，估计这受的打击不会轻，万一从此一蹶不振了该如何是好。 正当着急的时候，另一个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兄被誉为都城词绝，我二弟小小年纪，怎可能是余兄的对手。倒是余兄这上联……在下不才，心里倒是对出来一个下联，不知道余兄可否指点一二？” 这个声音是舒清琪的，没想到舒清琪也过来了，更没想到舒清琪竟然会给二哥解围。 她虽然离得远，可是也能看到二哥脸上欢喜的表情和对于大哥的倾慕。 到底为什么？舒清琪不应该想着法子看舒清安出丑才对吗？要是他再狠一点，应该会想着法子弄死舒清安才对，这样他就是相府唯一的男丁，不管自己是不是嫡子，在府里的地位都是无法撼动的。 可是从今日来看，这舒清琪当真就像自己的婢女绿萝打探的那样，在书院里会帮衬着自己的二哥，不让他受欺负。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让二哥钦佩，而后能够牵着他的鼻子走？ 舒清冉这么想也想不通，反正二哥的尴尬境地也解了，自己干脆回到离开方才的亭子，这个时候萧氏也回来了，正和老夫人相谈甚欢，舒清冉走过去，拉着萧氏的手撒娇道：“娘，我刚刚在那边看见大哥和二哥了，怎么他们来你也不跟女儿说一声，女儿也好找自己的大哥二哥一起玩。” “本来也没想着他们过来，只是这清琪清安刚好和谢家的长孙谢成灵成了同窗，于是他们就约好了下了学一起过来凑个热闹。” “原来如此。”舒清冉点点头。 瞧母亲的样子，舒清琪同自己二哥熟络，她心里也是乐意的，从现在舒清琪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对二哥，对萧氏，并没有芸姨娘那般的恨。 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还是只是隐藏的好。 小溪那边这般热闹，这里的女眷也忍不住跟风起来，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姑娘提议即兴作诗，但是坐在这里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诗词歌赋的，干脆就猜起了谜语，舒清冉跟风猜了两把，只是也许自己的脑子实在是笨了些，猜的都是错的，后来舒清漪来了一次，一击即中，让身边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舒清漪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舒清冉也懒得计较，也不知道舒清漪这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到底是哪儿来的。 总有些爱显摆的夫人不乐意这宴会就这么欢声笑语平静的度过，总想拉着自己的女儿炫耀一番。 舒清冉不过磕了一把瓜子，这猜谜语就变成了才艺展示。 “今日这天是好的很，我记得南方的一个小镇里有个习俗，说是到了花朝节这一天，各家的姑娘都会带着自己喜爱的花去一座山谷里，这带着相同的花的女子之间相互比较，最后赢得那个人便会被赋予花仙子的称号。今个儿虽不是花朝节，但也是难得的一个好日子，不如就让这群年轻人好好比较比较，看看能不能评出一个‘花仙子’出来。” 说出这个提议的是个一品夫人，有诰命在身，此话一出周围的夫人们都忍不住符合，或许她们内心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舒清冉忍不住缩了缩，她琴棋书画也就一个书法还能见见人，但是估摸着也难登大雅，毕竟这太子太傅的女儿可在这里搁着呢，这太子太傅年轻时候的书法就已经受先帝追捧了，到了现在基本上千金难求。 第65章 比书法 再不济还有这谢家的女孩儿，谢家是书香世家，书法也不会差，只不过以前一直在南边，这名声在京都就比较淡而已。 老夫人瞧着舒清冉畏畏缩缩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胆子大得很，怎么听到这个就怕了？” 舒清冉回了个苦笑，道：“老夫人快别调侃清冉，来这儿的小姐可都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清冉如何能在这些人面前班门弄斧？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 “总归不过就是个游戏，有输就会有赢，哪有什么好丢人的？六小姐的书法可是一绝，没准还能混上个头筹呢！”站在一旁的慧姑突然道。 可是舒清冉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拼命的摇头。 还是萧氏轻轻搂着她，拍拍她的肩膀，道：“对自己有点信心，这各家都派了认出来，我们相府要是不派出去个人，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就当做普通游戏就好了。” 一旁的舒清漪突然就一阵气愤，萧氏这话说的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相府就只有舒清冉一个女孩子嘛！ 这边还在劝着，那边就已经商量好比什么了，考虑到姑娘们各有所长，就琴棋书画、女红，挑自己擅长的来。 可是秦兰蔻心里就不高兴了，这几样都不是她擅长的，她只会舞剑弄棒，于是这比的东西里又加了射箭。倒是让旁边的青年才俊惊讶了一番，纷纷伸着脑袋看过来。 估摸着这比武也就只有明慧郡主和将军府的女儿愿意过来了，所以一开始比的就是这个，就当是给比赛助兴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日那个将军府的小女将军并没有过来，且上来的还有谢家的一个女孩儿，叫做谢帘欣，这名字听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这射箭的功夫却不差，还把秦兰蔻给比了下去。 秦兰蔻自小就被宠着，但是却不娇气，输了就是输了，丝毫没有撒泼的意思，只是扬言等她回去再练些日子，一定还要过来找她比试。 这个时候谢知远也过来凑热闹，做到了老夫人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到自己的侄女的箭法，忍不住拍手叫好。 谢知远的叫声极大，惹来了不少视线。这里大多数都是女眷，看着谢知远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拿到好名次的谢帘欣笑着来到谢知远面前，道：“我这箭法在人前也展示了不少次，可这是叔叔第一次夸我。” 谢知远却捧着酒杯玩味道：“我这可不是夸你，我是夸的明慧郡主，人家小小年纪只不过是把弓箭当做玩具都能用的那么好，而你从小到大一直练这个，赢了也不光彩。” 谢帘欣气得跺脚，娇声道：“叔叔你实在是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我还以为你们家的孩子都应当文绉绉的呢，想不到竟然还有学武术的，竟还是个女孩子。”一旁的老夫人插话道。 谢知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袖子随意擦擦，道：“我们谢家啊，讲究一技之长，至于这长是什么我们可不管。老夫人听到我们谢家的名声都是祖先闯出来的，只能说我们谢家代代都会出一个才子才女什么的，但是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也是有的，只不过名声不那么大而已。” “哦？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谢家啊。”老夫人又道。 谢知远伸出手指着舒清冉，道：“小徒弟儿，你可想好今日要比些什么？你若还没选好，不如为师替你选了吧，这做出头鸟就要做只大的，不如你都比了吧，为师信你够为为师，为相府争光。” 舒清冉一瞬间哭笑不得，“谢先生，你是喝醉了吧。” 这谢知远平日里就这幅样子，要不是一开始是老夫人介绍过来的，舒清冉当真觉得他就是一个登徒浪子。 “就一杯怎么可能会醉！徒儿啊，你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师父我琴棋书画在江南称第二的话，那可是没人敢称第一。当然，为师是不会女红这种东西，可是为师看你通透，想必这玩意儿也不在话下。” 这一口一个为师的，还真把自己当成舒清冉的师傅了。 舒清冉这会儿嘴上虽然有笑，但是比哭还难看，她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萧氏，萧氏却只是捂着嘴偷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舒清冉知道自己这会儿必须要上了，那边做女红的已经开始绣起了东西，舒清冉瞧着她们拿着绣针在锦缎上穿梭，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丢这个人了。 母亲可没把她那一副好绣工遗传给她。 至于这琴棋书画吗，拿不了头筹，但是也垫不了底就是，只盼着名次不要太难看就好。 谢知远吩咐着府里的下人赶紧上笔墨纸砚，自己则是亲自给舒清冉磨起墨来，今个天气晴朗，有风，无云，舒清冉看着四周的景色，想起了母亲喜欢的另一个书法家谢安。 谢安工于行书，这恰巧也是舒清冉喜欢的，虽说她的小楷写的不错，但是今日的情景，当以行书最配。 寥寥几笔下去，等到墨汁完全干涸之后，旁边的谢知远拿起来细细品味，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老夫人忍不住问道：“先生这点头是何意，摇头又是何意？” 谢知远笑道：“这点头啊，是表示六小姐写得好，这摇头啊，是这谢安同我们谢家都是一个姓，这家族也都是书香世家，可偏偏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家先祖若是能和谢安攀上点什么关系，指不定能多活个百年呢。”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谢知远却不在意，举着这张纸大声道：“可有哪位小姐愿意比试的，此次书法就由我来担任评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谢知远这话说完，旁边所有的女眷都捂着嘴笑了出来。 实在是他这幅样子看着不像什么正人君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轻浮得很。 舒清漪在一旁握拳，舒清冉的书法有多好她不知道，只是先前的柳青每每看到舒清冉的书法的时候就忍不住夸赞，而自己的第二位西席亭枫姑姑在偶而看到舒清冉写的字的时候，眼底也是藏不住的惊艳。 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出来个人能好好的搓一搓舒清冉的锐气，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山外有山。 第66章 为难 大魏对于女子读书的要求并不高，因此在书法上面也没有多大的要求，除非是真正出来的书法大家的千金小姐，不然也没人会在书法上有造诣。 谢知远此话一出，周遭的人也都知道舒清冉的书法是个什么水平了，也就没人愿意出来。 谢知远看向了太子太傅的女儿钟婷，这可是京都远近闻名的才女，谢知远刚来到京都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名声，“钟才女要不要试一试？这在座的各位可有不少人期待着看你的字呢！” 钟婷端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是肃穆，对于谢知远的话，神色淡淡道：“无聊。” 谢知远碰了一鼻子灰，讪讪收回了目光。 舒清冉偷偷仔细打量了那个女子，模样长得极为俊俏，身上的气质像是天山上的雪莲，高贵冷艳，还带着自有的冷冽的香气。 饱读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像这样的女子，估摸着在她看来这里的人不过尔尔，入不得眼。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能到了这种境界。 谢知远在钟婷那里不被待见，但是也不影响他今日的心情，拿着舒清冉那副字裹一裹放进了自己的怀里，道：“这副字为师就替你收着，这万一哪一天我的徒弟文明远扬了，我就拿出去卖，这养活自己下半辈子就不成问题了。” …… 在这种场合上，舒清漪是不大愿意认输的，她虽然字写的不好，可她娘亲从小给她请了不少乐师教她弹琴，对于自己的琴音，舒清漪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那个叫什么许晴欢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非要跟她出来比试一番，害得众人本来对舒清漪赞许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舒清漪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气愤地回到了亭子，老夫人横了她一眼。 这比试输了不要紧，怎么就不能大方一些，她这给别人甩脸色，岂不是显摆着相府的家教没有教好。 萧氏知道老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开口对舒清漪宽慰道：“这许家的小姐在琴乐上面的确是有些天赋的，人家的师傅也是宫里的乐师，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天赋！不过是仗着手里那把琴是前人传下来的罢了，占着个响头而已，我也没觉得她弹得比我多好。”舒清漪不服气道。 萧氏抿抿唇，偷偷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识相的闭上了嘴。 反正这舒清漪不是自己教出来的，这言语举止犯了错，也赖不到她身上。 从前她还会维护相府的脸面，现在她只要自己两个孩子好就行。 老夫人拄着的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两下，厉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要是外人听了去那岂不是说我们相府没有教养！” 舒清漪一下子吓得脸色苍白，咬着唇，瞪了还在旁边杵着不走的谢知远。 谢知远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道：“五小姐可别看我，我什么都听不见，我耳鸣，别人得在我耳边大喊大叫我才能听的清楚。” 舒清冉拿起帕子捂着自己的嘴，虽然舒清漪刚刚说的话很不好听，但是有谢知远在这儿，欢笑还是少不了的。 老夫人却没有被谢知远逗乐，还是一脸怒气道：“我就知道带你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愿意带你出来丢人现眼嘛！” “老夫人……”萧氏忍不住插嘴。 老夫人刚刚说的话实在是严重了些，舒清漪总归是个女孩子，还是要留些面子的。而且老夫人吼得那么大声，这外面不少人已经往这边看来了。 舒清漪觉得屈辱，在府里老夫人怎么骂她都行，反正府里还有爹爹和娘亲给她撑腰，但是谁知道老夫人在外面会那么不留情面。 “老夫人，您消消气。”舒清冉也插话道：“今个本是个喜庆的日子，你要是生气了，岂不是坏了气氛。有什么事等回到相府慢慢说都行。五姐姐也只不过是求胜心切想要给相府挣点脸面，初心是好的。” 舒清冉劝了一番后，老夫人的气才消了一点儿，她其实也不想在这种场合生气，年龄大了就更爱面子了，可这个孙女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懂事。 “罢了，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少给我惹是生非。”老夫人叮嘱着舒清漪道。 舒清漪不服气地“哦”了一声。 这会儿舒清冉已经跟谢知远聊起了天，两个人谈笑风生的，但是舒清漪看着却难受，刚刚舒清冉算是怎么回事？在帮她吗？ 哼，怕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明着在帮她，实质上就是在嘲讽她而已。 许晴欢弹了两首曲子，一首比一首惊艳，这许晴欢的母亲脸上也带着光，来来往往的人哪一个都要上去夸上几句，甚至有的夫人有意起了联姻的意思。 舒清漪趁着老夫人同其他夫人聊天的功夫，对萧氏道：“母亲，我……我想去如厕……” 萧氏看着舒清漪，她低着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允了。 “这谢府也算得上是大的，要不找个下人带着你过去吧？”萧氏关心道。 舒清漪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母亲，我去问问人就好了。” “行吧，都随你。快去快回，不然老夫人待会儿看见你不在，又要生气了。” “是。谢谢母亲。” 舒清漪道完谢，静悄悄的离开，没有惹任何人的注意。 这个时候许晴欢已经被一群闺阁女围绕在中间，女子们虽然爱攀比，但是对于比自己优秀的，还是很乐意讨教的，况且许晴欢手中的琴可以说是价值黄金千两，有不少人也眼红着这把琴。 舒清漪看了一眼四周，拉着自己的婢女来到了离许晴欢不远不近的一棵树下，道：“方才那位姓许的小姐谈的可真是好啊！” 婢女跟了舒清漪那么多年，哪里会不懂得她的意思，放大了音量道：“这好是好，可和我们府里的六小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我们六小姐啊，就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出风头，如果她愿意的话，怎么着也轮不到许家的小姐。” 第67章 找茬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六妹妹虽然精通琴乐，但是跟许小姐比起来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不过我倒是想要六妹妹能够跟许小姐比一比，应该会很精彩。” “别说小姐想，阿芙也想啊。不过我估摸着六小姐那样的性子，看不上许小姐的琴，要不然肯定早就站出来了！” “你小声点！”舒清漪呵斥道。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舒清漪同自己奴婢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被许晴欢给听了去，许晴欢属于性子高傲的那一种，而且自己的琴音可是曾经收到过皇帝赞许的人，哪里能容忍得了别人说自己的不是，当即快步来到了舒清漪的面前，瞪着眼睛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姐？你的哪个六妹妹很厉害吗？竟然敢瞧不起我的琴？” 舒清漪当即低头认错道：“许姐姐，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日听到了许姐姐的琴，一时间觉得惊艳，所以就和婢女聊起了许姐姐而已。”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你那个六妹妹又是谁？可敢出来跟我比试？”许晴欢咄咄逼人道。 “许姐姐，请恕我不能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如果生气的话，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吧！” “你——”许晴欢纤纤细手指着她，要不是那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她可真的就想开始破口大骂了。 阿芙趁着这个时候，大声道：“我们可是相府的人，我家六小姐可是相府的嫡女，这琴弹得可比许小姐你好多了！” “原来是相府的人，我到要看看，你们府里那个不知名的嫡女，到底有什么能耐！” 许晴欢一脸怒气的离开，看样子去找相府的人了。 舒清漪收起了刚刚卑躬屈膝的样子，刚刚还围在这里的千金们一起跟许晴欢过去了，都去看好戏去了。 舒清漪摘下了手上的镯子递给阿芙，道：“你今个表现得很好，这个就赏给你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看戏了。” 萧氏在和自己的手帕交，礼部尚书的夫人李玉萍在聊天，虽说舒清冉还没有及笄，萧氏就已经跟尚书夫人在打听哪家有适龄的男子还没有成婚的了。 其实本来萧氏是想给谢知远问问的，只是谢知远一直坐在这里，萧氏也不好开口，这一开口人家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干脆就忙活起自己的女儿来。 “娘，女儿还早着呢！你要担心也要担心二哥啊！”舒清冉娇嗔道。 她一个女儿家，母亲当着外人说这些事情，让她怎么能不害臊。 “你二哥啊我也担心，只是你二哥现在一心要读书，要考取功名，没这个意思，我这心里虽着急，可也知道男儿家要建功立业，这些儿女情长都要往后靠一靠。可你不一样，你是个女儿家，女儿家最好的年华就这几年，我能不多为了你想一想吗！”萧氏道。 可是舒清冉心里还是害羞，拉着母亲得手不让她再继续谈下去。 萧氏看着她的小脸蛋儿跟抹了厚厚一层胭脂似的，遂也作罢，大不了等日后得了空私底下和自己的手帕交再聊聊，现在还是要顾着女儿的心情的。 恰巧这个时候，许晴欢抱着自己的琴找到了相府坐着的位置，四处环顾了一眼，朝着穿着杏色衣衫的舒清冉走过去，趾高气昂道：“你就是那个相府的六小姐吧？我听闻你弹琴也是极好的，怎么，不若我们比一比来一较高下？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我就拿普通的琴跟你比，也免得有人说我靠着这把琴出名。” 舒清冉满脸疑惑。 这是个什么情况？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找她比琴乐了？她又是听谁说的自己的琴好的？ “许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旁的萧氏被许晴欢一脸的生气给惊着了，附和着女儿的话点点头，道：“是啊许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晴欢冷笑一声，道：“能有什么误会？我不过就是听说相府的六小姐琴技高超，就想着来切磋一番罢了。怎么，舒六小姐是不敢跟我比，还是不屑跟我比？” 舒清冉站起身，欠了欠身子，道：“这中间怕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我的琴技一般，难登大雅，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么不切实际的话。许小姐的琴技是有目共睹的，清冉方才有幸听到，自觉不如。” “呵，你这么说的话，是不屑于跟我比试了？”许晴欢丝毫不退让道。 舒清冉心里也有些着急了，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许小姐当真是高看我了。” 许晴欢可不管她是不是误会了，她现在就想和这个舒清冉一比高下，他就不信了，这京都还有谁能够在琴技上比得过她！ 正当舒清冉想法设法拒绝的时候，旁边的谢知远又不怕事地插了一句嘴，道：“既然许小姐盛情相邀，五姑娘你就同意了呗，输了不亏，赢了可血赚啊！” 舒清冉真想瞪他一眼让他收着点。 这个时候明慧郡主也闻声凑了过来，她身边站着的是许应欢，许应欢听闻姐姐要找舒家六小姐比试，就跟着明慧郡主一起赶过来了，看见自己的姐姐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凑过去讷讷地喊了一声“姐姐”。 许晴欢斜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她是许府的嫡女，身份无比尊贵，她的娘亲也是个很有手段的，府里的姨娘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不敢闹出什么事情。 所以对于这些庶出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多半时候是不怎么搭理的，也不会故意为难，因为会掉身份。 “姐姐。”许应欢大着胆子道：“姐姐琴技好是公认的，我看舒小姐的样子，也没有谦虚的成分，姐姐就不要再为难舒小姐了。” “为难？”许晴欢突然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浑身的刺儿都显露了出来，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为难她？我不过就是找舒小姐聊聊弹琴的心得而已。倒是六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看舒小姐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们许府吧！” 舒清冉很快稳定心神，不愿意把女儿家的争吵上升道两家人身上，道：“既然是许小姐有心请教，那清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清冉自认在乐理方面实在是笨拙，还请许小姐不要笑话。” 第68章 赞扬 许晴欢见这个舒清冉说话彬彬有礼的，也不像刚刚那个丫鬟说的那般骄傲自大，随即自己的脾气也收了收，道：“这是自然。” 谢知远连忙差着下人赶紧去那两把古琴过来，下人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谢家的两位公子和一位小姐。 两位公子是谢铭的二儿子的孩子，一个二十有三，名成运，已成婚，但无所出，另一个十七岁，名归羽，小姐是大儿子的小女儿，十五岁，名帘宜，杏眼鹅蛋脸，嘴巴小小的，看上去柔柔弱弱需要被保护。 谢知远看着这几个人，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适才与归羽在房中下棋，听闻这里有人要比琴，你也知道的，归羽素来喜爱乐理，我见他有兴趣，就提议过来看看。”谢成运道。 “那你可来对了，今个的比试，定是精彩的不得了。”谢知远道。 舒清冉自认为不如人家，干脆就先行开始了，弹得是前世嫁到夫家之后偶尔听过的一首曲子，她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她对乐理没有天赋，可这首曲子竟然是听一遍就记住了。 大约是因为这首曲子是她那段黑暗日子里的一点慰藉吧。 可能是因为紧张，舒清冉弹错了两处音律，虽说这首曲子没多少人听过，可是懂得一点儿乐理的人都能听的出来，这会儿许晴欢已经在那儿笑了。 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丫鬟到底哪儿来的勇气说自家小姐的琴弹得好的。 一曲已罢，舒清冉把琴还给身边的下人，对着周围的人微微欠身，道：“清冉才疏学浅，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谢知远先鼓起了掌，点头道：“不错，真不错！没想到啊，我这琴还没教你呢，五姑娘就弹得这么好了。” 舒清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谢知远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许晴欢也没了比试的心思，道：“看来舒小姐没说假话，当真不善于抚琴。罢了，那我就随意弹一首，就当是给各位助兴了。” 许晴欢挑了个地方坐下来，两只手搁在琴弦上上下翻飞，整个人脸上洋溢着自信，而且人家这琴，弹得确实是好。 许晴欢找回了场子，面上却没有多少开心的，弹完一曲以后就直接离开了。 舒清冉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萧氏牵过她的手宽慰道：“总归是许家的姑娘来找茬，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舒清冉微微摇头，这件事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左右是要丢人了，她大大方方丢了一回，这些人过几天就忘了，只是许晴欢这次突然找她比试，肯定是有原因的，听她的意思是，好像是有人说自己的琴技比她好，她不服气所以过来找自己。 可是这话是谁传出去的呢？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舒清冉坐在那里同自己的婢女在说些什么，脸上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见刚刚老夫人骂她的时候的委屈表情。 而她在比试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好像听见舒清漪跟自己母亲说了什么话，然后就离开了亭子，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去了。 想到这里，舒清冉的眸子里芸娘着几分怒气，这件事情肯定是舒清漪做的手脚，也就只有她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来让她不愉快。 看来自己先前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明慧郡主等到那个嚣张跋扈的许晴欢走了之后，来到舒清冉的旁边，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啦，那许家的的姑娘就这个脾性，性子傲得很，你也别放在心上。” 许应欢也过来安慰道：“家姐对琴一向较真，今日之事估计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所以才来找舒小姐比试的，还希望舒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舒清冉笑着摇头，道：“我怎会较真，只不过在心里感慨许小姐的琴弹得是真的好罢了。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能达到这般的水准。” “五小姐弹得也不差啊。”许应欢接话道：“不过我自小在姐姐的琴声中长大，姐姐古往今来但凡有流传谱子的曲子基本上都会，可五小姐你的这首曲子，我却没有听过。是五小姐自创的嘛？” 舒清冉再次摇头，“不是，只不过是我偶尔听到的，觉得好听，就记下来。” 明慧郡主却一惊一乍道：“不会吧，也就是说这首曲子你姐姐不会咯？照你姐姐那个爱琴如命的人，听到自己没有听过的曲子，难道不跟饿了三天的人看到烤鸡一样渴望吗？” 明慧郡主的比喻实在是太过粗俗，许应欢红着小脸，道：“才不会，我姐姐说过，名曲她会，可是这些曲子也不过是这世间的九牛一毛，总有些美妙的东西是时间留不住的，所以她不会刻意去寻找，去挽留。” 舒清冉眼睛里却泛着点点的光芒，没想到许晴欢表面看上去心高气傲的，可说起话来的大道理倒是挺让人受用。 “还真是奇怪啊……果然姑娘家家满脑子都是让人弄不懂得思想。”明慧郡主嘀咕道。 这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楚泊伸出手指弹了弹明慧郡主的脑门，笑道：“你以为人家千金小姐都跟你一样的，成天扎在男人堆里，跟个泼妇似的！” 跟明慧郡主相识了很久，许应欢自然知道这位是五皇子，连忙施礼。 “免礼免礼，哎呀不必多礼了。”五皇子道。 明慧郡主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想要还回去，楚泊一个转身，像只泥鳅一样滑倒了楚琮的身后，对着明慧郡主做了个鬼脸。 明慧郡主一看到楚琮，整个人就老实了，收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大家闺秀的味道，小声道：“临渊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与五弟来了很长时间了，不过是你只顾着跟朋友玩乐，没有注意到而已。”楚琮回答道。 秦兰蔻小小地跺了一下，心中懊悔。 那岂不是刚刚那么多不雅的动作和不雅的话语全部被临渊哥哥看到和听到了？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注意呢！ 这下好了，临渊哥哥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就是那种不懂礼数的女孩子了！ 都怪这个楚泊，就不能早点出来跟自己说一声吗？ 等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奶奶告状，让舅爷爷好好罚他！ 第69章 曲中意 楚泊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位刁蛮郡主给记恨上了，跑到了舒清冉的跟前，套近乎道：“你的是我方才也听说了，说这个谢家的谢小公子夸你字写得好，我还没见过哪一个女子字能好到被谢小公子夸呢，你能拿出来给我欣赏欣赏吗？” 他的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期待，舒清冉也不好拒绝，看了一眼谢知远，谢知远表示会意，从怀里拿出那张纸，然后搂过了五皇子，打开纸张道：“既然五皇子想要欣赏我徒儿的佳作，那岂有不给之理，你过来看看，这笔锋，宛若惊鸿游走，苍劲有力……” 一旁的女眷全部瞠目结舌，这谢知远也实在是太自来熟了吧？这可是五皇子，他就这么直接勾肩搭背的，会不会很不好？ 不过五皇子性子单纯的很，只是觉得这个人拉着自己让自己没法和舒清冉聊天有些小小的失落而已，但是很快被谢知远的话题吸引过去了，两个人就这么猫在角落里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好不愉快。 …… “方才姑母来传话了，说让你玩够了就赶紧回去。”楚琮对秦兰蔻道。 秦兰蔻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楚琮，道：“奶奶就是怕我在外面惹事而已，我答应临渊哥哥，绝对不会惹事的，临渊哥哥就让我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楚琮却摇头，道：“不行。姑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她若让你三更回去，你拖到了五更，可知这后果会是什么？” 秦兰蔻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然后灰心丧气地回去，许应欢瞧着明慧郡主回去了，自己也就离开了。 楚琮先是跟老夫人和萧氏打了招呼，这会子舒清安舒清琪都在这儿聚着，老夫人就客套一下让楚琮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和他们聊聊天。 没想到楚琮当真留在了这里，只是没和舒清琪他们聊，反倒是看向了舒清冉，问道：“你方才弹得曲子，是从哪听到的？” 舒清冉觉着纳闷，许应欢以为这首曲子是舒清冉她自己做的，可到了三皇子这儿，怎么就那么笃定这曲子是自己在外面听到的呢？ 不过三皇子这笃定也没错。 舒清冉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好像是因为中元节，她要去庙里祭祖，在庙里听到的，那座庙是……是母亲经常去的幻音寺。 “三皇子的话，这曲子确实是小女听来的，但是在哪里听到的，小女已经记不大清了。”舒清冉道。 自己今生可还没去过幻音寺，这要是说出了实情，萧氏可不就要怀疑了嘛。 楚琮的面上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道：“哦，那可真是可惜了。” 旁边的舒清琪看着楚琮的样子，开口问道：“看来这曲子似乎对三皇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舒清冉看着舒清琪，后者落落大方，丝毫不拘谨，而自己的二哥却是紧张的不得了，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在舒清琪的后面。 “意义倒是没有，只不过这首曲子我也有幸听到别人弹过，只是不似……不似六小姐这般，所以就问问。” 舒清冉面无表情，楚琮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她这曲子弹得烂呗，她也没说明白不好意思不承认的。 “哦？既然如此的话，那六妹妹你可要好好想一想。” “那是肯定的。”舒清冉接话道：“左右清冉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等回去了就再走一遍，兴许能想起些什么，到时候一定派人告诉三皇子一声。” 舒清冉原本没想和三皇子楚琮再有什么交集，虽然这个人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算是给自己一记响彻的耳光打醒自己。 但是现在朝廷的格局复杂，大魏已经立了太子，可这皇上明显更偏爱这三皇子多一点，再说兄弟之间为了皇位互相算计的事情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了，所以未来的皇位到底会落在谁的手里还是个未知数。 舒清琪今日的插话，舒清冉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和三皇子套近乎，如果是的话，那他可能就是想站三皇子这边。他这么聪明，站在三皇子这边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舒清冉打算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和三皇子的交情再近一些。 楚琮被舒清冉的话给逗乐了，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小丫头，道：“你这话说的，倒真是有趣。” 舒清冉同楚琮见了没几次，这应该是楚琮第二次说她有趣了。 “三皇子谬赞了。”舒清冉道。 旁边的舒清漪已经看直了眼睛，这个可是大魏朝的三皇子，虽然不是太子，可是听自己爹爹曾经说过，说这皇位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到他的手上。 她以前对自己的婚姻虽然抱有幻想，但是却没有那么大的幻想，如今看到了楚琮，当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果自己可以成为三皇子的妻子，那么未来没准就可以做皇后。 就算三皇子最后没有成为皇帝，按照皇上对于他的宠爱，怎么着都是个王爷。 她嫁过去做个王妃不也是无上的荣耀！ 可是三皇子的眼神却不在自己这边，一直在看着舒清冉那个死丫头。 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还没长开，身体干巴巴的哪有什么看头！ 不过看自己大哥好像能和三皇子聊到一起去的样子，舒清漪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和发饰，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用希冀的眼光看着舒清琪，舒清琪感受到这抹目光，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三皇子，悄无声息地对舒清漪摇摇头。 舒清漪瞪了他一眼，心中愤愤。 果然如同娘亲说的那样，被萧氏养了几年，就已经不知道谁才是他的生母谁才是他的亲妹妹了！ 他也不定脑子想想，要是三皇子能看上自己，就算他是个庶子，可以后靠着三皇子不照样平步青云！ 罢了，既然他不愿意帮自己，那她就自己来。 舒清漪上前跨出一小步，露出了一个自己很满意的笑容，准备上前同三皇子搭话，却被慧姑一把扯过来，舒清漪回头看着老夫人，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散发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第70章 回府 被老夫人这么一瞪，舒清漪立马就老实了，舒清琪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老夫人阻止了自己的妹妹，他在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而后站在一边，看着舒清冉同三皇子在那儿聊了起来。 舒清冉面上不卑不亢，也不过分谄媚，举止得体大方，让舒清琪的眼里上升了几分赞许，如果自个的亲妹妹能有她半点分度和头脑，也不用自己一天天的发愁了。 旁边的舒清安等到舒清琪沉默下来，才赶过去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大哥可真是厉害，六妹妹也是，竟然能与三皇子说话都平心静气的，要是我的话，这会儿估计要在众人面前出糗了。” 舒清琪凑近舒清安的耳边，道：“你啊，不过是见着的人太少了，一下子见到个这么大的任人物，心里就有些紧张。这以后相府肯定是你的，爹爹日后会领你去见见各位大人，次数多了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论才学能力我都不如大哥，爹以后肯定会重点培养大哥的。”舒清安道。 他这句话并没有多少嫉妒的成分在里面，反倒是满满的羡慕，谁叫他天姿不如别人呢？ 不过相府有大哥这样的人物，日后也不怕后辈无人了，他爹得心里估计也是很欣慰的。只希望到时候爹爹偶尔还能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就行了。 “你啊，长幼有序是不错，但是嫡庶之分才是正的，你才是相府的嫡子，可别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 三皇子同舒清冉闲聊几句就离开了，相府一大家子在这里又逗留了一会儿，而后老夫人扶着自己的额头，大约是乏了，同谢知远说了一声，然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舒清漪同自己的爹爹舒之昂在同一辆马车上，今个的宴会舒丞相只顾着和自己的几位朋友喝茶聊天了，也没在意着女眷这边的情况，在车上的时候还笑眯眯地问舒清漪：“我听讲你们女儿家之间互相比试了，漪儿可有给为父争光？” 舒清漪不大想说这个，轻描淡写几句就过去了。 舒之昂却兴致高昂，接着道：“我同几个大臣聊了几句，那个苏太尉你可听说过？他有个儿子啊，这也快到了娶亲的年龄了，他与我聊了几句，似乎有两家联姻的意思。他那个儿子也是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已经做到了少监的位置，漪儿可有这个兴趣，为父给你俩制造机会。” 如果是以前，舒清漪一定毫不矜持的就同意了，太尉的官阶可不比她爹爹低，如果自己能嫁过去，看在自己爹爹的份上，他们家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这肯定是一门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了。 可是今日见到三皇子之后，舒清漪满脑子都是他挥之不去的眉眼。 大魏的青年才俊她也知道不少，可也没有哪一个一瞬间就让她动了芳心的。 “爹，这太尉能看上我这个庶女嘛！人家要谈的肯定是小六儿同他家儿子的好事，您可就别埋汰我了。”舒清漪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在爹爹心里什么分量你还能不知道吗？这么好的事爹爹肯定优先考虑你的呀。”舒之昂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人家肯定是看不上一个庶女的，爹你就别费心思了。要不然的话你就替小六儿说这门亲事吧，我可不同意。” 舒清漪拒绝着，她觉得舒清冉真的应该好好感谢自己，把这么好的事让给了她。 “罢了罢了，总归你还小，还有些日子，等到时候啊，你见了人家少监之后恐怕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喽。” 回到相府，马车还没有听闻，慧姑就跑到舒丞相同舒清漪坐的马车的跟前，道：“五小姐，老夫人说，要您去一趟佛堂。” 舒之昂还感到纳闷，这老夫人一向都不喜欢漪儿的，怎么这会儿一回来就让她跟着过去？ 而舒清漪则是脸色瞬间苍白，我这爹爹的手，道：“爹，你可一定一帮我，等过一会儿，到老夫人那里去帮女儿说说好话。” 总是舒丞相在糊涂，心里也知道舒清漪肯定是在宴会上惹了什么事，当即红着眼急道：“你又做了什么了你！都吃了那么多次亏了，怎么就不能长长记性！” “女儿什么都没有做！是老夫人她不喜欢我喜欢小六儿，于是我做什么在老夫人眼里都是错的，小六儿做什么都是好的！女儿还没委屈着呢，爹你就在这儿凶我！” 舒之昂用手指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外面慧姑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五小姐，老夫人已经先行离开了，您还是快些吧，老夫人不大喜欢等人。” 舒清漪这会儿已经硬气不起来了，下了马车，手紧紧握着一旁婢女的手，仿佛指甲要嵌进肉里去，那婢女也是疼的额头直冒汗珠，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良久，舒清漪放开婢女，吩咐道：“你去我娘那儿走一趟，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她，她自然会想办法为我开脱。” 慧姑在一旁一言不发，舒清漪和自己婢女那点儿小动作她不是看不见，只是老夫人想要惩罚一个人，她搬多少救兵来都没有用。 舒丞相也怕老夫人会真的对漪儿不利，回屋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跑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不过只敢在外面徘徊着，不敢进去，竖起耳朵听着佛堂里面的动静。 但是佛堂里面太安静了些，只有老夫人细碎的念经的声音偶尔能传出来一些。 芸姨娘听完婢女的话也赶了过来，看见舒丞相窝囊的站在外面不敢进去就一脸的嫌弃，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过去扶着丞相的胳膊，柔声道：“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没什么大事，老爷就先回去休息去吧，我给老夫人请个安。” “什么叫没什么大事？漪儿下马车的时候脸色都难看成那样了，那肯定是犯错了惹了老夫人生气啊，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芸娘眼珠子一转，挤出了两滴泪水道：“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漪儿命不好，这许太保的女儿当众扬言想要跟相府的女儿比试音律，这小六儿在音律这方面不太擅长，漪儿为了不给相府丢人，主动请缨，却还是技不如人给输了，所以老夫人估摸着觉着漪儿给相府丢脸了。可是相爷你说说这事，它能怪漪儿吗？” 第71章 警告 舒丞相听完之后心中也是一阵气愤，“当真是岂有此理，我同老夫人好好说说去！” 芸姨娘及时拉住了他，又道：“还是算了吧老爷，我知道您心里疼漪儿，可这就是她的命。老夫人总归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但也不会罚得太狠。您别为了漪儿和老夫人过不去了，免得让外人说您不懂孝道。” 舒丞相在一番劝告之后也是退缩了，搂过了芸姨娘，叹了口气道：“让你们娘俩儿受委屈了。”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相爷也忙活了一天了，妾身给您炖了排骨汤，你快去喝了赶紧休息吧，这儿一切有妾身呢。” …… 舒丞相恋恋不舍地离开，芸姨娘对着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道：“你去跟着老爷，让他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千万别让他过来。”然后自己收起了手中的帕子，整理整理凌乱的衣物，跪在佛堂的门口，大声喊道：“妾身芸娘，来给老夫人请安，还请老夫人能够让芸娘进去。” 屋子里念经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不见，老夫人抬抬手，一旁的慧姑示意，走了出去，看着外面跪着的芸姨娘，语气里不带丝毫起伏，道：“姨娘来请安就请安吧，怎么还跪上了。” 芸姨娘低下了头，哽咽道：“妾身听说五小姐犯了错，就想着过来看看。妾身不知道五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可是既然有错了就要罚，所以妾身过来同五小姐一起受罚，还希望老夫人能够网开一面。” 外面是自己娘亲的声音，跪在地上的舒清漪一下子来了精神，母亲这是来救自己来了。 可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一个侧头，老夫人的戒尺直接从背上拍了下来，舒清漪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娘亲再生气也没打过她，如今突然受了这一尺子，痛得直接叫出了声。 “叫你跪着你就好好跪着，做什么东张西望呢？” 泪珠子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手链似的，一颗颗往下掉，舒清漪不敢说出什么忤逆的话，只能五官皱在一起，啜泣道：“是，老夫人。” 这母女连心，舒清漪在里面的这一声哀嚎芸姨娘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心就像是有人拿着针扎一样，疼得厉害，她还在外面苦苦哀求道：“还请老夫人网开一面，五小姐她年纪小不懂事，总归是个孩子，若是有错以后好好教导就是。” 老夫人可不是个随意就能被眼泪打动的人，她放下戒尺，对着舒清漪道：“你以往耍什么心机我都可以饶你，可你今个儿竟然敢把心思打在了皇子的头上！若不是念在我儿子嗣单薄，今日的你已经是一杯毒酒下去了。我这次给你个机会让你活着，可不代表会这么轻轻松松就放过你。你就在这儿跪着，跪上两天两夜，不准喝水不准吃饭，我到要看看你还能不能长长记性！” 舒清漪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背上的疼痛了，磕着响头道：“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清漪知道错了，老夫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跪上两天就已经能让她丢了半条命了，还不给吃不给喝，老夫人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慧姑也并不同情这对母女，淡淡道：“五小姐需要在这里待上两天，姨娘还是先回去自己的院子吧，今日这安老夫人是受着了。” 老夫人竟然不放人？芸姨娘根本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她以为老夫人再生气，也顶多就是罚罚抄写女戒关个禁闭什么的，大不了就是在佛堂里跪一个晚上。 可是老夫人竟然让漪儿在这里待上两天？ 她可不信老夫人只是让漪儿在这里吃穿住着。 “慧娘，求求你了慧娘，你让我进去见见老夫人吧？或者让我见见小五儿也行啊，您没有孩子，您可能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求求你了让我进去看看小五儿吧！” 这漪儿要是在这里待上两天，照着刚才的声音来看，至少得脱一层皮啊！ “姨娘啊，这可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这次五小姐犯的错实在是太大了，老夫人明着是要罚她，可是事实上是在帮她啊，要不然这五小姐以后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得捅出多少篓子出来！您啊，还是回去吧，想着把老爷和夫人给伺候好了，没准老夫人高兴，就把五小姐给放了。”慧姑留了这些毫无情面的话，转身回了佛堂。 芸姨娘跌坐在地上，她没想到漪儿不过是有勾搭皇子的心思，竟然会让老夫人这么动怒。 可是为什么啊？三皇子天人之姿人中龙凤，若是跟相府有姻缘关系，那相府脸上也有光啊！ 难不成就因为漪儿是个庶女吗！ 她真的是讨厌死了庶女这两个字，把自己的女儿害得那么惨！这件事情如果是舒清冉那个小贱人做的，估计老夫人不但不会罚她，还会举双手赞成。 她可是听婢女说了，六小姐同三皇子相谈甚欢，五小姐想过去说句话，却被慧姑给拦住了！ 怎么办要怎么办？丞相那里去求情是没有用的，再说去的话，自己刚刚跟丞相说得谎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上次漪儿陷害的事情已经让丞相心里膈应了，只不过漪儿还小，丞相一直以为是她这个娘在出谋划策而已，现在可不能再让丞相心里有什么膈应的了，要不然漪儿未来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芸姨娘握着拳头，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要去求萧氏那个女人！ 兰荷居。 阿松在库房里翻出来一些陈年的檀香，是萧氏年轻时候喜爱的香味，只不过嫁过来丞相之后，因为丞相不喜欢，就一直没有在用过，这会儿又重新点上了，倒是让萧氏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日子，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 舒清琪今日同舒清安回来的早，因此就来到这里同萧氏请安，彼时萧氏正在练字，舒清琪凑过去，陪着萧氏写了两笔。 萧氏虽不喜芸娘和舒清漪，但是对这个相府的长子还是喜欢得很的，方才虽然在宴会上见着了，但是也没有好好说说话，这会儿安静些，也能说些贴己的话了。 “你瞧着年龄也不小了，这普通的男儿到了你这个年龄，孩子都可以走路了，怎的你还没定下一门亲事？” 第72章 求情 舒清琪摇摇头，道：“缘分可遇不可求，清琪相信等缘分到了的时候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萧氏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这个个子已经比自己高的孩子，柔声道：“这么看来的话，是你自己不愿意娶亲了？我就说，姨娘那么疼爱你，怎么可能不为你的婚事做准备。只是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姨娘的？” 舒清琪脸上略微尴尬，然后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氏也不逼他，只道：“你总归是要成家立业的，要是看上了还合得上眼缘的女孩子就同我说说，我去帮你说媒。你也总不能这样一直不娶不是？” “知道了母亲，孩儿要是遇到了心动的女生，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母亲。”舒清琪道。 婢女阿松匆匆忙忙跑进来，道：“夫人，芸姨娘过来了，还哭哭啼啼的。” 哭哭啼啼的？ 萧氏还没下车的时候老夫人就派慧姑过去喊舒清漪了，看老夫人的脸色，估摸着是这丫头犯了什么错，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这有错肯定要罚，要是小六儿犯了错，她也不会包庇。 这个道理芸姨娘也不会不懂，老夫人又不会要了孩子的命，等过两天老夫人气消了再过去求个情不就行了。 一旁的舒清琪听到芸姨娘来了，也是微微诧异，他仔细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芸姨娘过来找萧氏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此时此刻，还是不要让芸姨娘看见自己同萧氏在一起的比较好，要不然到时候她又要生气了。 “母亲……您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舒清琪道。 萧氏只道他心里为难，点点头，让他躲到了帘子后面去，然后让阿松把人给带进来。 芸姨娘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萧氏的腿让她动弹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至有的泪水还粘在了萧氏的衣物上。 “姨娘这是何意？有什么事先好好说，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要我如何是好？”萧氏拽着她的手臂，想拉她起来。 可是芸姨娘不愿意起来，抬起头，满脸的泪水，道：“夫人，夫人求求你救救漪儿吧！你去跟老夫人求求情，要不然漪儿的命可就没了！” 萧氏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 “妾身，妾身听说老夫人把漪儿叫了过去，妾身心里害怕，以为是漪儿犯了什么错，就想着过去看看，可是老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见我，妾身跪在门口，听见漪儿在里面叫的撕心裂肺的，这整个人就跟被人用刀剐一样！妾身去求了老夫人了，可是老夫人始终无动于衷，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了夫人，咱都是有孩子的人，这漪儿就是我心里的一块肉啊，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芸姨娘这话说的，好像舒清漪犯了什么大罪似的。萧氏作为主母，这芸姨娘都已经成这样了，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你且宽心，我现在就去看看。阿松，你送芸姨娘回去。” “我不回去，我同夫人一起过去！”芸姨娘挣扎道。 萧氏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也说了，老夫人这会子不大愿意见你，你去了也没用。我过去的话，老夫人总归也不会给我一个闭门羹，我去打听清楚了，先把小五儿给救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阿松扯着芸姨娘的手臂半拖着把她带了出去。 舒清琪从帘子后面出来，皱着眉，听芸姨娘的话，清漪犯的错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这个是他的亲妹妹，纵然平时娇纵了一点，可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很心疼她的。 萧氏安慰道：“你也不要担心，老夫人虽然严厉了点儿，但肯定不会要了小五儿的命的，姨娘估摸着也是关心则乱，所以胡乱说的，我这就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再通知你。” 舒清琪俯首，“那就谢过母亲了。” 萧氏点点头，也没来得及给自己添加件衣服就赶了过去，慧姑此刻站在院子里，屋子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听着这声音应该就是舒清漪的了。 “慧娘可知道小五儿犯了什么错？老夫人这一回来就把人给叫过来，我这心里还纳闷着呢。” 慧姑一瞧她，就知道是芸姨娘跑去找萧氏了，露出一副不赞同的样子道：“你管她的事干什么？说来说去你这耳根子就是太软了，这姨娘在你耳边说几句，你就巴巴得找过来了。” 萧氏低头笑笑，也不生气，道：“总归小五儿也叫我一声母亲，我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不是？” 慧姑叹气，道：“今日之事啊你可别过去求情，这五丫头太不懂事些，竟然把心思打在了三皇子的身上。你说要不是老夫人眼尖叫我去拦着，她今日跟三皇子搭上了话，日后沾沾自喜做出了什么荒唐事可怎么办哦！老夫人这次可不仅仅是为了相府，也是为了五姑娘她自己好，一天天总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萧氏仔细回忆了一下，估摸着就是三皇子同冉儿说话的那段时间，这小五儿动了心思了。 这女儿家见到面容姣好气质卓群的男孩子心里总会有点幻想的，萧氏觉得小五儿这虽然有错，但是也不算大错。 “不知老夫人是准备如何罚小五儿的？”萧氏问道。 “跪上两天，不吃不喝。”慧姑回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萧氏吓了一跳，“这是否太严重了些？小五儿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两天跪着不吃不喝的，得丢半条命下去啊！这玩意以后还落下什么病根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跟老夫人求求情。” 慧姑急忙拉住她，道：“以往府里有人犯了事，不管是大错小错，你哪次见过老夫人罚得那么重的？你听我的，这次老夫人是真的动了气，你也别这时候去碰一鼻子灰的灰。老夫人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五小姐出什么岔子的。” 可是萧氏还是感到心慌慌，她心软，见不得这样的惩罚，而且舒清漪这样的花季年华，应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她现在这样，萧氏总是会把她带入成舒清冉，这心里就更慌了。 第73章 求情无果 “就没有点商量的余地了吗？”萧氏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慧姑摇头，眼里的神情高深莫测。 萧氏这会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捂着自己胸口回到了兰荷居，虽然阿松扯着云姨娘的手臂把她给送了回去，可是阿松一松手，这芸姨娘就跟泥鳅似的又溜了回来，这次是打死待在兰荷居不走了，任凭阿松怎么喊都没有用。 知道萧氏回来，阿松才放弃把芸姨娘送回去的念头，看着萧氏的脸色不大好，连忙过去把她扶着坐下来，给萧氏倒了杯热茶。 萧氏推搡着，摇摇头，一旁的芸姨娘又粘了过来，哭着道：“如何？老夫人可有答应把漪儿给放出来？” 萧氏又是摇头，这会子芸姨娘可就不仅仅是伤心难过了，她站起了身子，指着萧氏愤愤道：“怎会如此，你方才定然只是诓骗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去找老夫人求情？好啊萧氏，枉我还那么相信你过来求你，你却在这儿摆我一道！” 萧氏也顾不得生气，低下头，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不说话，反倒是阿松听不下去了，替萧氏反驳道：“姨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老夫人要找谁要惩罚谁那是她的事情，我们夫人敢上去说不吗？就算夫人敢上去说不，可老夫人做事情是你我能够管的了的吗？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您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得了行吗？有本事您就去老夫人那儿哭去啊？看看人家会不会搭理您。” 芸姨娘在相府待了那么多年，哪里会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过，而且还是个卑微的下人！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气血全部冲到了脑门上，道：“好啊你，如今连你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跟我叫板了，看我不打死你！” 芸姨娘伸出手，准备一巴掌掴过去，阿松本来就是个下人，这些年来逆来顺受的，虽然萧氏脾气好，可不代表没有受过别人的欺负，这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奴性，如今芸姨娘要打她巴掌，她也没有想过躲避，白着一张小脸儿准备受着了，却被突如其来的舒清冉给拦了下来。 “芸姨娘可好大的脾气啊，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阿松可是我娘手底下的人，就算犯错了也轮不着姨娘你来动手吧？”舒清冉道。 此刻的芸姨娘衣衫凌乱，头上的发髻也乱的不行，看起来就如同街上骂人的乡野村妇一般，舒清冉捂着嘴笑了笑，道：“让我来猜猜芸姨娘为了而生气。五姐姐刚下马车就被老夫人叫过去了，老夫人有什么事情向来只会让慧姑通传一声，此番却直接把人叫过去，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芸姨娘咬牙道。 她得意什么？她哪里有得意？ 托舒清漪的服，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被她给害死，真的是应该烧高香了。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五姐姐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并且还派婢女把事情都给你说了。那姨娘就应该能猜到，今个许太尉的女儿许晴欢突如其来的找我来比试音律，应当就是五姐姐的手笔。暗地里说我瞧不起许太尉家嫡女的琴，教唆她来跟我比试，目的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可是她却忘了，当时老夫人也在场，我出丑了，这相府也要丢不少面子，老夫人可是最在意这个的了，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你说什么？”萧氏心里一惊，“你说今日的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小五儿有意为之？” “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有一天我被人给害死了，难不成您也要认为这只是个巧合吗？” “你别胡说！” …… 好啊，枉她还顾及着芸姨娘同小五儿母女情深，想要真心去帮一帮她。没想到他这个女儿始终死心不改地想要害小六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当真是了不得。 “芸姨娘还是早点回去吧，说什么老夫人都给给她留一条命，你还不如老老实是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待消息，实在不行就去求求相爷，可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萧氏下了逐客令，阿松招来门外的两位力气大的姑姑直接把芸姨娘给拖走了，任凭芸姨娘这么大吵到闹都没有用。 萧氏坐在椅子上，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舒清冉拉过她的手安慰道：“娘，您就不要伤心了，为了这种人而伤心难过不值得。” 萧氏撇过脸，道：“我也没有伤心，就是心里气不过，气她们娘俩儿也气自己。本来今日的事情我就不想管的，要不是看在清琪的面子上，她那个女儿被怎么罚我都不会管的。” 舒清冉又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在跳，每当听到舒清琪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总是惴惴不安的。 “娘，是大哥要你去帮五姐姐求情的吗？”舒清冉问道。 萧氏点头，“你大哥原本过来跟我聊天来着，这个芸娘就突然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跪在地上就开始哭，我好不容易才送走的她。你大哥到底和小五儿亲近些，这芸娘又哭得那么伤心，害得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过去看看。” 舒清冉点头。 老夫人那边她已经打探过了，慧姑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瞒她，这个舒清漪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却被老夫人带了个正着。 而自己方才同芸姨娘说的那些话，估计老夫人也能猜出来，只是没有证据而已，她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是为了舒清漪能够颜面扫地，毕竟这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散布谣言的人。 她倒想看看，等舒清漪从佛堂里面出来了，可有什么脸面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老夫人这次狠心，舒清漪当真跪了两天的佛像，而且滴水未进，等人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还是舒丞相拿出了皇帝赏给自己的千年人参熬成汤汁给舒清漪灌下去，这人才回过魂来。 先前走萧氏这条路没有用，芸姨娘不得已又去求了舒丞相，舒丞相跑去给舒清漪求情后，却被老夫人直接罚跪在院子里，整整三个时辰，以至于第二天舒丞相直接请了病假没有去上早朝。 第74章 成亲前夕 舒清漪被接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也不知道老夫人让慧姑同芸姨娘说了什么话，总之这些日子芸姨娘也没有再来找过茬，连那个丞相爹爹，对待萧氏和舒清冉面上也客气了许多，还时常来兰荷居陪萧氏用饭，只不过萧氏对他没有以前的热忱就是。 所以大多数时候丞相就是过来吃个饭就走了。 这眼见着舒清悦的好日子一天天的就要到了，舒清冉也不能时刻派人去盯着芸姨娘那儿，见她们这几日安分了不少，心下也就松了些。 这过几日可就是相府的大日子，芸姨娘要是敢闹出什么什么事，老夫人还不得扒了她的一层皮。 婚礼的日子是十一月初，萧氏特意去庙里请的日子，只是十一月向来多雨，舒清悦出嫁前几日天气还阴雨连绵的，估摸着到时候天气也不大好。 阴沉的天气总会给人一种低落的感觉，所以相府里的气氛也没那么浓厚，只有香姨娘的院子里，几个婆子欢声笑语的，香姨娘在屋子里同舒清悦说一些贴心话。 “这外面可不比自己家里，你做事要学会看人的眼色，好好听你公公婆婆的话。这释文啊，是长子，他的那些个弟弟妹妹有些点头之交就好，若是不好相处就没必要相处。我就是担心啊，这黄氏是释文的继母，到时候你过去啊，她会给你脸色看。”香姨娘一件一件，想起什么就叮嘱道。 舒清悦只得在一旁点头，还要劝自己的娘亲不必太过担心。 “放心吧姨娘，释文同我说了他家里的事，他的继母对她也是极好的，听说我要嫁过去了别提有多高兴了呢！” 香姨娘却是不信的。 她女儿不过是个庶女，还是个不受宠的，这嫁给黄释文就算是高攀了，听闻这亲家公一开始是打死都不同意的，只是自己这女婿脾气倔，跟父母闹腾，人家心疼自己的儿子，才勉强答应的。 香姨娘将女儿额前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道：“女儿啊，你也别怪娘说话难听，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份给释文做正妻都是不够格的。如今人家愿意娶你，还是给你正妻的身份，那你以后也要好好侍奉人家，如果受了什么气，就忍一忍，知道吗？” “娘，我都懂得，你放心吧。” 香姨娘这边还在叮嘱着，萧氏就已经带了两个儿子过去了。 舒清安一大早就被母亲给叫醒，要他像学院请两天假，还给自己这个妹妹送行。他本来想洗漱好去书院跟夫子说一声的，可是大哥也来到他的院子，说他们俩的假他已经跟夫子说过了。 萧氏心里颇为满意，就领着他们俩过来了。 自古女儿家出嫁，这女方的父亲总要送女儿上花轿的，但是舒清悦是个庶女，萧氏估摸着舒丞相心里不大乐意，干脆就让家里的两个男丁过去，这样让舒清悦脸上也有光。 香姨娘知道萧氏这样安排的时候，激动地想直接给萧氏下跪，被一旁的舒清琪给拉起来了，道：“香姨娘这是干什么？我与清安的妹妹出嫁，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舒清琪虽不是嫡子，可毕竟是相爷的第一个孩子，还争气，在府里的地位也不算太差。 香姨娘向他到了谢，站在一旁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舒清悦得知这两位哥哥要送自己上花轿之后，心里也是欢喜的，她很感激这两位哥哥，但是更感激的是萧氏，真的是事实都未她想好了。 “好了好了，明个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姑娘了，这哭哭啼啼把眼睛弄肿了，释文看到了还不得跟我闹？”萧氏调侃道。 舒清悦果然不哭了，脸红扑扑地，脸上的笑容很是甜蜜。 舒清琪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巴掌大，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对耳环，红宝石镶金的，同上次舒清冉送过来的首饰倒是很搭。 “妹妹这就要出嫁了，哥哥也没什么好送的，前些天特意找人打了这一对耳环，就当是给妹妹的新婚礼物了。”舒清琪道。 舒清悦怯怯地看了一眼舒清琪，因为他是芸姨娘的孩子，平日里又早出晚归的，和府里的人好像都不是很熟络，舒清悦自然就会把他和芸姨娘归类在一起，觉得他和芸姨娘是同一类人，所以也不大跟他说话的。 可是今日看来，这位大哥倒是没有遗传到芸姨娘半点儿张扬跋扈的性子，人也是极其温柔的呢。 “那就谢谢大哥了，等日后大哥成亲了，四妹一定给大哥备上一份厚礼。”舒清悦低声道，不敢看舒清琪的眼睛。 “我成婚啊……”舒清琪喃喃道，“也就不要备什么厚礼了，你携手你夫君过来送我祝福我就很开心了。” “啊大哥你怎么这样，你备礼物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旁边的舒清安嚷嚷道，然后脸色特别尴尬，拉着舒清琪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大哥先前应该同我知会一声啊，我现在，现在什么都没给四妹准备，可丢死人了！” 舒清琪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道：“你啊你，你这脑子都用在读书上了，要不是今日母亲叫我两过来，你是不是都忘了四妹妹就要嫁人了？” 舒清琪手上没用力气，所以戳得一点儿也不痛，反倒是有些痒痒的，舒清安摸着自己刚刚被大哥点过的地方，笑得傻傻的，道：“还，还真是。” 舒清悦拿出帕子捂着嘴偷笑，而后道：“二哥也不必懊恼，总归是一家人，礼物什么的不重要，清悦懂得二哥的心意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的大日子，说什么我都要送东西给你的。你且等一等，我这就上街去给你买！” 舒清安立即行动起来，挽起袖子就往外面冲，舒清悦想叫住他，却被萧氏拦下了，道：“算了，就随他吧，我估摸着就他的眼光，也挑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到时候小四儿不要嫌弃就好。” 舒清悦低下头，“怎么会呢。” “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记得睡前再检查一遍，免得到时候慌乱。还有啊，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是把自己身边的婢女送出去一个吧？”萧氏道。 第75章 死性不改 “是阿水，她同她同乡的表哥有婚约，我怕等我嫁过去之后，若是想把她打发出府不那么容易，就让她提前离开了。”舒清悦解释道。 萧氏点头：“你倒是心善，相府的下人的确是缺了些，本来打算是想去买一些回来的，但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怕这时候招人进来不安全，所以就一直搁置了。不过我在花房那边发现了一个伶俐的丫头，搁身边调教了几天，各方面都是不错的，今个就让她从今以后伺候你就是了。” “谢谢母亲。” 萧氏这边说完，带着舒清琪一起离开了。走在路上的时候萧氏对舒清琪说：“你若是现在无事的话，就去外面找找清安，这孩子我还能不了解吗，哪里会挑什么礼物，你去陪在他身边，也好帮他物色物色。” “母亲也不能这样说，所有事情都有第一次吗，兴许下一次二弟就能挑好礼物了呢。而且这礼物还没挑回来，母亲怎么就知道二弟不会挑？”舒清琪笑着道。 萧氏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自己的步伐道：“你啊，又勤奋又有天分，也懂得察言观色会说话，要是安儿能有你的一半，我日后进了棺材也安心些。” “母亲可别这么说，母亲风华正茂，这般丧气的话可说不得。” 萧氏摆手，“哪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琪儿啊，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真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日后你与安儿啊，一定要相互扶持。相爷眼里只有权贵，希望你们蒸蒸日上平步青云，可我只希望你们能过得好好的就行。当然了，你你是个有能力的，日后肯定能干一番大事业。我也不求你能够事事帮顾着安儿，只求你偶尔照拂一下就好。” 舒清琪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夜里，萧氏特意摆了家宴，让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只可惜的是自己的大女儿已经嫁为人妇了。 芸姨娘今日没有摆脸色，乖乖搀着舒清漪过来了，舒清漪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着，两条腿走路依旧不利索，舒清冉站在一旁，真想过去问一下舒清漪此刻是什么感受。 如果说以前舒清漪对萧氏对舒清冉是厌恶是憎恨的话，那么现在就更上一层楼了，细细看她的眼神，会发现她的眼神就如同一条毒舌般盯着自己的猎物，似乎随时都有扑上去咬一口的可能。 她的这个眼神实在是可怕，舒清冉虽然内心没什么起伏，可是萧氏心里毛毛的，连同着旁边的舒清悦和香姨娘，心里都是毛毛的。 最后还是香姨娘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关心道：“五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我以前老家有一种土方子，可以舒缓筋骨缓解疼痛的，五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写一份差人给你送过去。” 舒清漪端起旁边的茶杯狠狠地打翻在地，盯着香姨娘，一字一顿道：“我有什么事还用不着你来关心，你不配！” 舒清悦听了这话，一瞬间就来了气，想站起来跟舒清漪理论，香姨娘给拉下来了，摇着头。 舒清漪瞧着香姨娘摇头，嘴角微微勾起：“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母亲遇见事情只知道受着，就跟那青楼里下贱的婊子一样，任人玩弄却不敢说话，女儿日后嫁了人，估摸着也差不多。” “你——”舒清悦站起身，瞪着她。 舒清漪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了些，竟然把她们比做妓女！ 香姨娘也是一肚子火，她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可是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任谁听了不窝火。 萧氏皱眉，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来，拿出自己做主母的威严，道：“小五儿，看来上次老夫人罚你罚的还不够是吗？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就是在阐述一些事实罢了，怎么，我还能说错了不成，你看看她们两的样子，哪点儿不像妓女了？” 此刻芸姨娘扯扯舒清漪的衣物，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就算以前她风光的时候，也不敢在这种日子说这些话。 舒清漪瞪着萧氏，仿佛要把萧氏瞪出一个洞来，萧氏重新回到座位上，喘着粗气，道：“好啊你，本来念着你受了苦，这两天是个好日子，所以让你能出你院子。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悔改，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氏让小松把门外两个正在贴喜字的婆子给叫进来，指着舒清漪道：“把她给我按着。”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看着舒清漪，又看看芸姨娘的脸色，似乎是不大敢这样做。 “怎么，我说话是不中听了是吧？你们要是不乐意就立刻给我滚出相府，我相府不需要不听话的奴才！” “还不听主母的话，把人给我按住了，这出什么事都有我和娘亲担着呢，你们怕什么？”一旁的舒清冉也道。 这萧氏说话婆子们还敢不听，但是六小姐说话这几个婆子可不敢不听，这六小姐如今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就算了，她身边那个婢女阿桂，就因为不听她的话，最后死的可惨了，连个全尸都没留。 婆子们赶紧过去，说了一句“得罪了”，就架起了舒清漪。 舒清漪的膝盖还没有好，这动一下腿就疼得厉害，怎么可能挣扎过这两个婆子，只能大声威胁道：“你们敢！你们不知道这个府里最受宠的是谁吗？要是我爹爹知道你们这样对我的话，他一定会打断你们的狗腿！” 芸姨娘也在一旁推搡着，舒清冉对旁边的绿萝使了个眼色，绿萝点点头，直接过去把芸姨娘推到一边。 “好啊你，你竟然敢推……”话未说完，绿萝直接扯着芸姨娘的手臂站在了一边，芸姨娘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两个婆子已经把舒清漪给制服好，萧氏走过去，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直接把舒清漪给打蒙了，开始口不择言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府里爹爹最宠爱的就是我！我要让我爹爹休了你，把你去浸猪笼！” 萧氏丝毫没有被威胁到，语气平平道：“这一巴掌，是打你口不择言。” “啪——”第二个巴掌声响起。 第76章 惩罚 “这一巴掌，是打你出言不逊。” “啪啪——” “目无尊长、满口污秽！” “啪啪啪——” 一连七个巴掌甩过去，舒清漪的脸已经红肿起来了，可以看得出来萧氏是用了力气的。 芸姨娘在一旁都快疯了，好在绿萝力气大，她挣脱不开。本还想着用蛮力挣扎的，绿萝可不给她这个面子，把她推到在地，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此刻芸姨娘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已然站不起身子来。 舒清漪瞪着眼睛，她还没有如此狼狈过，也没有被人这样扇过巴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萧氏这会儿怕是已经体无完肤了。 萧氏拿出帕子擦擦自己的手，看着舒清漪，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也没打算在你心里有个什么好母亲的形象了，今日你敢当着相府一家子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明日说你去敢跟皇上叫板我都信。既然老夫人没教育好你，那我这个做母亲就好好的管一管。阿松，三十个巴掌，我已经打了七个了，剩下二十三个，由你来替我。” 阿松眨着眼睛不敢相信，萧氏又道：“不过这用手打实在太疼了些，你去找个木板子来吧，下手重些，不然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阿松领命，去找了一块薄木板，站在舒清漪的面前，看着她红肿的脸庞，不相信地再次看向萧氏，道：“真、真打吗？” “打——” 阿松收到萧氏的命令，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木板拍了上去，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然而这声音也太血腥了些。 “打的那么轻，是要挠痒痒吗？”萧氏厉声道。 阿松加了手腕上的力，又是一巴掌过去，舒清漪的嘴角已经出血了。 这个时候舒丞相领着两个儿子过来，看到屋子里这样的场景，立刻就惊了，赶忙把两个婆子给推开，搂住了舒清漪，怒瞪着萧氏，责怪道：“你这是干什么？漪儿本来身子骨就还没有好，你竟然敢这样对待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萧氏冷哼一声，道：“呵，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要是相爷知道你天天宝贝着的女儿说出了什么样的话语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还有你们，干什么呢，这三十巴掌还没打完呢，给我接着打！” 芸姨娘这会子已经匍匐到丞相面前开始求情了，满嘴的都是萧氏如何对待舒清漪的话，却对舒清漪的出言不逊一丁点儿都没有透露。 “我说不准打了！我才是这相府的主子，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这个女人的！”舒丞相也怒吼道。 两个婆子也不敢动了，阿松看着自家夫人，说真的，自打伺候夫人这么多年以来，还第一次见夫人这么动气过。 旁边的香姨娘也劝道：“夫人……要不就算了吧，明个就是四小姐大喜的日子了，今日闹成这样也不好……就大事化小吧……” 萧氏没有理会香姨娘，走到舒丞相面前，道：“我今日说了，这三十巴掌一个都不能少，相爷你虽然是这个家里的主子，可我是你的妻，相府的后院归我管，有人犯错了就该罚，而这该怎么罚，也是我说了算，想也如果不满意的话，不如就一纸休书递给我。” “你——”舒丞相根本没想到萧氏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你以为我不敢吗！” “老爷你当然敢！笔墨纸砚我给你伺候着，只是这休书写好之前，这三十巴掌怎么都要打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恶毒，怪我当初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 早在舒丞相过来的时候，舒清冉就已经让绿萝去叫老夫人过来。 母亲这会儿是真的气坏了，竟然敢跟相爷叫起板来，但是舒清冉也加深了对母亲的了解，女子可以无才，但不能无德，舒清漪三番五次这样，萧氏已经被触及到了底线。 这边舒丞相还在跟萧氏对峙着，舒清悦看不下去了，跑到舒丞相面前跪下来，泪流满面道：“爹，女儿知道你一向最疼小五儿，可是在爹的眼里，难道别的女儿就不是爹的亲骨肉吗！爹一看见小五儿受了委屈求动怒，那爹你觉得母亲这么好的脾气，这次却对小五儿发那么大的火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小五儿是怎么说女儿和香姨娘的吗？她说女儿和香姨娘还不如青楼的妓女，天生就是一副让人践踏的样子！母亲不过是看不过去所以才惩罚小五儿的难道这也有错吗爹！” 舒丞相一下子愣在那里，舒清悦的话让舒丞相一下子没有消化。 “你、你胡说，小五儿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舒清悦跪在地上，哭诉道：“难不成女儿为了诓骗爹爹，会说出这种话来贬低自己吗！” 萧氏不想在跟这个女儿说话，转而对萧氏道：“就算是如此，那你不应该下如此重的手，你知不知道漪儿刚从鬼门关里回来！这命是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儿夺回来的，你进入这么做，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有个三长两短不就有了——”门外，老夫人拖长了音调道，“一个女孩子家说出这般粗鄙的话语，真是丢人。”然后转而对萧氏道：“你还是心太软了，要是我的话，便一杯毒酒赐下去，总归不过是个庶女，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事。” 老夫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舒丞相芸姨娘和舒清漪都变了脸色，当然还有舒清琪，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跪下来替舒清漪求情道：“还请老夫人网开一面，留五妹妹一条性命。” 紧接着舒清安也跪下来，乞求道：“五妹妹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老夫人菩萨心肠，放了五妹妹一马吧。” 舒丞相搂着舒清漪，第一次硬气起来跟老夫人道：“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漪儿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她是我的亲孙女小四儿就不是了吗？”老夫人扬声道：“我看你这是做官做久了学会了官场上六亲不认的路数了吧！” 第77章 自杀 “我没有，娘，是，漪儿说的话的确是过分了些，但是让她好好道个歉不就行了吗，你瞅瞅她这张脸被打的，这要是留下了疤，她一个女儿家以后可还怎么嫁人！” …… 舒清悦在一边抹着眼泪，她本以为自己把真相说出来，爹爹就不会那么生气，就算爹爹想尽办法为舒清漪开脱她也认了，谁让舒清漪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呢？ 可是没想到她爹爹竟然没有丝毫顾及到她的感受，什么叫道个歉就行了，这种事情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爹，我真的没想到……你溺爱小五儿我能理解，她嘴甜人也漂亮会讨爹的欢心，可是我也是爹的女儿啊，明个我就要嫁人了，爹爹没有问过一句话，我是个庶女，也不奢求爹爹能放多少眼光在我的身上，可是至少……至少这件事情，我没有错，母亲也没有错，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一心一意要想着这个女人！” 舒清悦说完，提起裙子往旁边的柱子撞了上去，好在慧姑眼疾手快，立马就伸手扯了过去，虽然没扯住，但是借着力舒清悦只是额头磕了层皮，没什么大事，但是人已经晕了过去。 舒清冉赶忙和绿萝扶起她，阿松跑出去去找了大夫。 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造孽啊，造孽啊！我们相府有这么个女儿，当真是造孽啊！来人啊，不是巴掌还没打完吗？慧娘，你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谁要是敢拦着，给我一并打了！” 慧姑可不像阿松那么胆小，拉起舒清漪先是两个巴掌扇了过去，慧姑手上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不过是两巴掌，舒清漪已经感觉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已经站不稳了。 丞相想上去扶她，老夫人却一个拐杖打过去，气道：“逆子，你就给我跪在这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然后看着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芸姨娘，道：“我看在明个是小四儿大喜的日子的份上，留你那个女儿一条性命，你以后给我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和你那个女儿一起下地狱吧！” 大夫过来给舒清悦把了脉，说只是动了气一时间没缓过来，至于额头上破的皮，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不必在意。 老夫人松了口气，总归明天的婚礼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行。 但是想到那个舒清漪老夫人心里就有气，本来想罚她跪上两天能够好好磨一磨她的脾性，没想到这脾气竟然还变本加厉了，敢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回到方才的屋子，舒清漪的巴掌已经打完了，被下人拖下去找大夫看了，至于芸姨娘和舒丞相，依旧还跪在那里。 考虑到明天的婚宴，舒丞相还要陪宾客，老夫人先让他起来了，等过后再罚，至于芸姨娘，即刻起不准踏出她的院子半步，直到婚礼结束。 这一场闹剧结束，这家宴也摆不成了，老夫人一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只留了萧氏在这里。 萧氏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 “你今日做的是对的，那个小五就该这样罚！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直接打，别管丞相说什么，他要是不服就让他来找我。”老夫人道。 萧氏擦了眼泪，道：“我也不想这样动气的，只是那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说来说去这件事情还是苦了小四儿，本来高高兴兴等着出嫁的，谁知道却遇到这么一个闹心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也道：“总归她明个就要走了，那今晚和明日就辛苦你照看着些，等她醒了好好劝劝，免得她又想不开。” 萧氏点头，“我会的老夫人，您也回去休息吧，这里都有我呢。” 舒清琪站在香姨娘的院子里，好不容易等到香姨娘从房间里出来，立刻迎上去，一脸懊恼道：“香姨娘，今日的事情我同清漪向您和四妹妹道歉，真的对不起，是清漪不懂事满口胡言，害得四妹妹受了这么多的苦。” 香姨娘现在对关于舒清漪一切的事或物都不感兴趣，径直想要离开，不大想搭理舒清琪，她要去给女儿做最爱吃的玫瑰糕点哄她高兴。 屋里的舒清冉透过窗子看着舒清琪的动作，忍不住问一旁绿萝，道：“你说我大哥，他的心里难道就真的是一片赤子之心？一点儿也不觊觎相府嫡长子的位置？” 绿萝给四小姐擦了脸，回应道：“绿萝瞧着大公子，似乎跟夫人很亲近，也不像是有坏心眼的样子。” “是啊……”舒清冉小心喃喃道。 舒清琪这个样子，可真让舒清冉无法琢磨。 她还是无法相信舒清琪是真心待自己的母亲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前世芸姨娘设计杀害萧氏的时候，舒清琪怎么肯么会不知道？他和芸姨娘天天吃住在一起，总能听到点风声的吧？ 那就是舒清琪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可是他又和萧氏感情身后的样子……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还是把四姐姐这门亲事给办好再说。 香姨娘不想搭理舒清琪，舒清琪感觉到了，他只好放任着香姨娘离开，自己呆立在一边，萧氏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劝道：“现在香姨娘肯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你等一段日子再找个好时候好好跟芸姨娘道歉。” 舒清琪低下头，面色难过。 “琪儿啊，我今日这么对小五儿，你可会怪我？”萧氏问道。 舒清琪摇头，道：“本来就是她的错，母亲罚她也是应该的。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也怪我，清漪从小与我亲近，我却没能好好教她，害得四妹妹她……” “你也别难过了，这人不是没事吗？你心里没怪我就好。我本来也没想罚这么重的，可是这么喜庆的日子，她说出这样令人作呕的话……哎……罢了。” 萧氏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明日婚礼就要举行了，就盼着小四儿今日情绪能够走出来。 “明日……明日琪儿你还是不要出现吧，我怕小四儿见着你忍不住乱想，就让安儿牵着她上花轿吧。” “是，母亲。” 第78章 成亲前夕 辗转到午夜舒清悦才幽幽醒来，旁边陪着的是香姨娘，还有萧氏身边的婢女阿松。 见到舒清悦醒过来之后，阿松松了口气，替着自家主子劝道：“这明日就是小姐大喜的日子了，除了相府以后跟姑爷好好过日子，四小姐可莫不要想不开了，让这喜宴变成了丧宴，总归你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了，这五小姐和芸姨娘再怎么嚣张也欺负不到您头上啊。” 舒清悦看着香姨娘，靠在她的肩膀上，道：“今日她敢这样侮辱我和姨娘，若日后我离开了，姨娘可怎么办？她肯定会记恨着姨娘的。” 香姨娘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哽咽道：“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听娘的话，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漂漂亮亮的嫁过去。” 阿松回去给萧氏复命了，明日还要招待客人，总不能一脸憔悴。 舒清悦等到阿松走后才问自己的娘亲，道：“姨娘，我晕过去之后，爹可有来看过我？” 香姨娘呼吸一窒，整个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舒清悦收起了自己期盼的眼神，转而就变成了失望，“也罢，小五儿的脸被打成那样，爹的心里肯定心疼死了，哪里能顾及到我，我就不该奢望什么的。” 香姨娘抱紧了舒清悦，大声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为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日子总是要过去的，你听为娘的，到了夫家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萧氏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知道阿松过来禀报了之后这紧绷着的心弦才松下来半点儿，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只是不大一会儿，就开始鸡鸣了，萧氏睁眼，外面的太阳已经冒出来一个小角，光亮透过窗子照进来，她想了想，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洗漱。 待会儿还是去看一看小四儿吧，萧氏心想。 今个老夫人也没有闲着，本来家里的庶女出嫁，自己顶多出来讨杯喜酒喝就已经是给了面子了，但是昨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让老夫人分外头疼，就怕今日会出什么岔子。 派了人去打听，来人回报说舒丞相一晚上都在芸姨娘那儿，舒清漪一直嚷嚷着自己脸疼，说什么自己毁容了不如去死算了，舒丞相心里害怕，在那看顾了一个晚上，所以芸姨娘那儿一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老夫人听了后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当真是糊涂了他！这小四儿小五都是庶女，怎么就偏偏偏爱一个！小四儿嫁的可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子，这未来怎么着在朝廷也有个一官半职的，还不比那个小五儿作用大？当真是糊涂了！” 惠姑在一旁劝着道：“老夫人莫要生气，总归这是四小姐大喜的日子，也不能让外人看了难堪。” 老夫人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我箱子里把我当年出嫁带的凤冠给小四儿送过去，就当是我补偿她昨日受的委屈了。” “这……老夫人，这凤冠不给六小姐未来出嫁的时候用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给四小姐……会不会不大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金银宝石打造出来的俗物，若是小六儿出嫁了，我再给她打造一个就是。”老夫人道，然后挥挥手：“你快些去吧，这东西放的久了，估摸着也落了不少灰尘，你先要仔细打扫干净了再送过去，顺带着看看箱子里还有什么首饰，再给我挑两件一并送过去。” “是。” …… 舒清冉也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给舒清悦梳头发，瞧着她红肿着的眼睛就知道她昨晚又哭了。 “我在想啊，等四姐夫晚上掀起盖头的时候，可不得被你这双核桃眼给吓死。”舒清冉道。 舒清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的确难看了些，哪有一个新娘的样子。 今个儿本来应该是她最美的样子，却偏偏被人给毁坏了。 “等他来的时候肯定都醉醺醺的了，哪能看得清楚我的样子。”舒清悦小声道。 提到黄释文，她内心的忧郁散开了些。 “话可不能这么说。”舒清冉接话道：“我听别家的女眷说过，说她们家兄长成亲的时候，在这喜宴上都会装作三倍就倒，然后被人拖去婚房，这一到婚房人可比其它什么时候都清醒的。我这四姐夫瞧着就是个聪明的，估摸着一早就想好这么做了。” 舒清悦娇嗔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啊，也不害臊！” 舒清冉觉着舒清悦的心情应当好些了，才继续给她上妆。出嫁的时候女子的妆容格外隆重，舒清冉光胭脂就涂抹了好几层，特别是眼睛周围的位置。 等到妆容打点好，发髻也梳好的时候，惠姑领着两个小丫头过来，舒清冉瞧着小丫头手上捧着的东西就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了，连忙给舒清悦戴上了凤冠。 这东西看着就是昂贵的，黄金雕刻而成，镂空的位置是一颗颗宝石和珍珠，上面绿色的羽毛应该是孔雀的羽毛。 大魏朝只有皇后的凤冠上是嵌式凤凰，像她们身份尊贵一点的，也不过是祥云而已。 “老夫人这礼物可是送对了，四姐姐同这顶凤冠实在是太相配了，姐夫到时候肯定舍不得移开眼睛。” 舒清冉又在调侃舒清悦，惹得她红了脸，连胭脂都盖不住，两个女孩儿在房间里打闹起来。 老夫人等到惠姑回来，知道那边一切都准备好时候，唤来萧氏来到芸姨娘的院子里，彼时婢女刚熬好了汤药，芸姨娘要劝着自己女儿赶紧喝下去，这要是真的留了疤，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她还指望着这个女儿给自己找一个乘龙快婿让自己出去的时候脸上也有光。 这脚下步伐子走得快，心里又有事，眼睛自然看不见周身的事物，要不是惠姑突然咳嗽一声，芸姨娘怕是要跟老夫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着，这手里的要是要给谁端过去？”老夫人道。 芸姨娘跪了下来，道：“这是要给五小姐的，老夫人，五小姐的脸肿成那样，大夫说了，如果不好好养着的话，这脸怕是就要毁了。求老夫人开恩呐！” 第79章 送轿 老夫人睥了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哼，若是不注意的话旁人也无法察觉，不过萧氏感觉到了，她偷偷看一眼老夫人的眼色，心想这芸姨娘和小五儿是彻底惹怒老夫人了，看来以后她们俩再想出头，可就难了。 “奴性，动不动就跪。”老夫人低声说了一句。 芸姨娘端着药的手抖了抖，暗自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一定要忍耐。 “既然你这么爱跪着，便一直在这里跪着吧。等到府里地宾客散完了才能起来。” 芸姨娘低着头，只是这眼睛里藏满了恨意和恶毒。 “这样……”话还未说完，老夫人打断道：“怎么，你还有异议？” “芸娘不敢，只是这药已经熬好了，求老夫人能让妾身拖个婢女送过去，五小姐脸上的伤可是拖不得啊！” 老夫人一甩袖子，直接转身，萧氏看着卑躬屈膝的芸娘，心里已经没了一点儿同情，对阿松使了个眼色，阿松明白，端起芸姨娘手中的药，跟着萧氏一起去了舒清漪的房间。 只是这还没有进门，就听到舒清漪砸花瓶的声音，还伴随着怒骂：“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都给我出去！不准看我的脸上！全都给我出去！”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年纪，突然之间等于毁了容，哪个女孩儿能不崩溃。 里面还传来了舒丞相苦口婆心的劝慰：“漪儿啊，我的好女儿，你快别闹脾气了。爹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保证让你的容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保证比原来的更漂亮，你快别这样伤害自己了，爹看着心疼啊漪儿。” 旁边的惠姑粗鲁的推开门，一时间屋子里的视线全都聚向了门口，舒丞相看到老夫人，心里有些犯怵，这腰不自觉就弯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这，母亲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夫人目不斜视，眯着眼睛，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个丞相，这府里你是不是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小四儿今个就要出嫁了，你这个当爹的就没过问过一句，而这个呢，一天天把相府弄得鸡飞狗跳的，你却当个宝贝，恨不得直接捧手上天天哄着！你是真的想气死我！” “娘，娘，这不一样啊，小四儿出嫁是喜事，可是小五儿受伤了，我按理总要过来看看是不是？”舒丞相小心翼翼反驳道。 回答他的是老夫人的怒火的酝酿。 “爹你这么说可就真的是伤人心了，四姐姐昨个因为你都撞柱子了，我可是听说了，四姐姐送回屋子以后你就没看过她，甚至都没派人过去问问四姐姐的伤怎么样了。都是爹爹的女儿，这对待可谓是天差地别，也难过四姐姐寒心地想要自杀了。”舒清冉站出来道，说罢还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接着道：“也不知道冉儿到了出嫁的年龄的时候，爹爹是否也会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冉儿估摸着得难受死。” 舒清冉这状告的舒丞相无力反驳，只能抖着自己的胡子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相府的嫡女，我肯定是最宠爱你的，等你出嫁那一天，爹爹肯定一颗心放在你身上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笑声很低，但是这里安静得很，所以这一声笑能够被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舒丞相立刻红了脸，在心里暗骂谁这么不懂规矩。 舒清冉也想笑，她爹说谎话的时候还真的是不觉得害臊的，不过她忍住了，可怜兮兮地点点头，道：“有爹爹这一句，冉儿心里就放心多了。” 阿松把药递给了舒清漪，舒清漪此刻有些疯癫，任谁都不能靠近。好在阿松身子骨敏捷，要不然这碗里的汤药就撒了一声。 “这药是治你脸上的伤的，赶快喝了吧，免得到时候留了疤。”萧氏道。 不管昨天多么生气，那也只是昨天的事情，此刻她要拿出主母的气度来。 舒清漪颤抖着手指着她，“谁让你假好心，明明就是你害得我这样的，还跑过来假惺惺，你可真是让人作呕！” 舒丞相低声啐了一句“怎么说话呢你”！ 毕竟老夫人还在这儿呢！ 萧氏也不生气，对着舒丞相道：“这新娘都已经准备好了，外面来了不少人，老爷还是先去招待客人吧，这里让下人看着就好。” 舒丞相看着舒清漪，又看了一眼萧氏，明显是不放心，最后还是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舒丞相才灰溜溜地离开，看见庭院当中的芸姨娘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他也帮不了她什么啊。 老夫人过来就是让舒丞相出去接客的，她只是怕萧氏一个人压不住舒丞相，既然任务已经完成，老夫人也就没有继续逗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对着阿松道：“药就搁在桌子上，喝不喝随她。反正这张脸是她的，毁了也是她自己的事！”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萧氏也不打算做个什么好人，领着舒清冉就去了舒清安的院子里，此刻舒清安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服是暗红色的，不过分妖艳，看着也庄重一些。 他今日需要把自己妹妹送上花轿，这可是第一次，而且门外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也有些紧张。 不过有了这一次经验，日后小六儿出嫁的时候，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局促了吧？ 萧氏替他整理好领子，道：“你先到大堂等着，等黄府的花轿过来，就该是你上场的时候了，这可是你妹妹的大日子，你可别闹了笑话。” “知道了娘，我会克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只是……只是大哥不同我一起吗？” 想到舒清安，萧氏叹了口气，道：“昨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大哥毕竟和小五儿一母同胞，左右小四儿心里得膈应着，还是算了。” 舒清安心里略有失落，“那还这是可惜了，如果大哥同我一起的话，四妹妹脸上也有光啊！” 舒清冉觉得自己不能再让舒清琪在二哥心里的形象这么高大下去了，不然迟早要是芸姨娘板上的肉。 “二哥可真是会开玩笑，你是府里的长子，你去送四姐姐上花轿已经让四姐姐风光了，大哥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第80章 换人 舒清安垂下脑袋，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个身份这么有用，摸着后脑勺道：“是吗，可是我觉得大哥的名气比我大些，至少在书院里面，别人提到丞相府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大哥。” 舒清冉心中一紧。 怪不得舒清琪对于舒清安没有半点儿想法，他自己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再加上这些年芸姨娘打点，也许心里根本就瞧不上舒清安嫡子的身份的，再说了，有芸姨娘在，只要她坐上主母的位置，那自己也是个嫡子了，何苦自己亲自动手反而弄脏自己的手，倒不如在外面树立一个好形象。 “你也说了是书院，书院的人当然会记得功课好的人，二哥以后可要用功了，要追上大哥的脚步啊。”舒清冉道。 “你放心，我会的。”舒清安笃定道。 门外的鞭炮声响起，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声，萧氏让舒清安赶紧过去，自己则是回去换了一身衣物。只是这衣物换好的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是二公子不注意撞着了人，摔着了，吓的萧氏赶忙过去看他。 去的时候舒清琪也在，面上也是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怎么就摔着了？”萧氏担心道。 舒清安低下了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外面的人太多了，我有些紧张。” “二弟性格内敛，平日里也见不着这么多人，所以疏忽了是正常的。”舒清琪也帮忙解释道。 “那可有伤到了哪里？”萧氏又问。 舒清安摇摇头，只是把刚换下来的衣物给萧氏看，上面沾染了茶渍，看来他是不能牵着自己的妹妹上花轿了。 “母亲，我……对不起……我连累妹妹了。” 萧氏此刻也忧愁起来，这一时间再找一件合适的衣服也来不及了，这出嫁的姑娘没有娘家的男子牵着上花轿的话，那可真的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这时候也只能去请请舒丞相了，可是他那个性子，估计心里是不乐意的。 “母亲，不若就让我去送妹妹吧，我与二弟虽然身形有差，可四妹妹盖着盖头也看不清，我不出声就好。” 萧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舒清安换了身干净的行头与宾客混在一起，舒清琪则是去了舒清悦的院子，香姨娘扶新娘出来的时候看见舒清琪脸色一变，萧氏搁在一旁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等着牵着新娘一路奔着轿子走，萧氏拉了香姨娘说了事情的原委，而舒清冉确实满肚子疑惑，怎么会就这么巧在这个功夫点上被人撒了一身的茶水？ 她仅仅跟着舒清琪身后，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破绽露出来，果不其然，等快到大门的时候，舒清琪身子向舒清悦身边靠了靠，侧过头，嘴唇蠕动了几下，舒清冉能够明显感觉到舒清悦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是舒清琪说了些什么吗？这个节骨眼上，舒清琪会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这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妹妹说？ 新娘子上了花轿，相府这边就算完成了大半的事情，接下来只要招待好府里的客人就行。舒清冉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萧氏自然不会让她站出来招待，只让她玩好了之后回自己的院子里，莫要淘气，注意着点儿。 舒清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摘下了头上坠着脑袋的首饰，换了一身稍微素净点的衣服又去了自己的二哥那里，这会子二哥应当回到自己的院子了，他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今日的事情差点又被自己搞砸，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估计二哥这会儿躲在屋子里懊恼呢。舒清冉还是想了解一下，方才的事情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舒清安正在一个人下着棋，他虽然读书骑射不如自己的大哥，可是这一手好棋可是让书院里不少的人败在了自己的手下，甚至是自己的大哥都能打个平手，舒清冉原本不懂棋，只是谢知远做了她的西席之后，是真的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 她自个儿脑袋瓜子也算得上聪明，学了半月，至少能看得懂了。 “外面这么热闹，二哥不出去讨杯酒喝，却在这儿下着棋。”舒清冉道。 “六妹妹来了啊，你快别说了，刚刚的事情我都难受死了，当真是觉得对不起四妹妹。”舒清安捻起一颗黑子落下，然后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棋局，闷闷不乐道。 “二哥实在是想多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大堂里虽然人来人往的，可你站的地方是正中间，怎么会有那么不起眼的下人正巧就去碰着你了。”舒清冉装作不经意道。 “啊。”舒清安回过神，“也怪不了下人，是一位姓刘的大人一直找我说话，我也不认识他，他聊的那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所以心里犯怵，脚伐子就一直后退，刚好撞到了送茶的下人而已。被烫着了其实不要紧，就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可真的是丢死人了。” 姓刘的大人？ 舒清冉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今生，好像没听说过有姓刘的大人和舒清琪又或者芸姨娘有什么关系，这样看来的话就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喽？但是也不能排除舒清琪和这个人交好。 “二哥也不要乱想，总归四姐姐已经上了花轿了，这亲事算是成了。你在这儿像什么话啊，该陪母亲好好去接待客人。”舒清冉道。 丞相嫁女，虽然是庶女，可是男方给的面子足够啊，所以今日宴请了不少宾客过来，也有不少身居高位者，二哥这个顶着嫡子的身份去露露脸，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舒清安却满口拒绝，“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去了又出糗，宾客那儿有爹爹和大哥就够了。” 舒清冉咬牙，这二哥怎么就那么傻乎乎的呢，什么好处都给舒清琪！ 舒清琪将舒清悦送上了花轿，舒丞相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还是非常喜欢的，在书院表现得很优秀，他身边不少官员见着他都知道他有个好儿子，还多亏了舒清琪在同窗心里品学兼优的形象。于是就拉着他一起待客。 可舒清琪心里还惦记着舒清安，他刚才去的时候记得他腰上被烫伤了一片，不知是否严重，于是推辞着自己的父亲。 第81章 上药 舒丞相不乐意了，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清安不就是烫着了吗？男孩子嘛，过几天就好了！今日来的大人有不少达官贵人，爹爹带你去结交一番，也好为你未来铺路。” 但是还是拗不过舒清琪的焦急心态，半推着推走了舒丞相，往舒清琪的院子里赶过去。 舒清冉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神里尽是提防。 “这个时候，大哥不在招呼客人，跑这里来干什么？”舒清冉问道。 舒清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瓶子，道：“二弟烫伤了，我这有一瓶烫伤药，给二弟带过来。” 舒清安此刻真的觉得是知他者，大哥也。方才被茶水烫了，虽然隔着衣物，可是此刻自己腰上还是感觉火辣辣的，方才母亲和妹妹还有那么多丫鬟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说，只能强忍着。 “还是二哥懂我。”舒清安感激道。 舒清琪坐在床边，打开瓶子，一股清香弥漫开来。 “快些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舒清安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舒清冉，舒清冉转过身去，他才红着脸解着自己的腰带。 “等这药上好了，你感觉舒服了点，就赶紧跟我去大堂招呼客人去，你这胆子就跟猫一样，是该练一练了，刚好爹也在那里。” “那大哥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自然。” …… 舒清冉觉得自己没有在继续待在这儿的必要了，里面兄友弟恭的画面自己看了的确是头疼，这舒清琪也忒有手段，自己方才劝了那么半天，二哥都不愿意去招待客人，可大哥不过轻描淡写一句话，二哥就愿意去了。 这都是什么荒唐事！ “绿萝，我给你个任务，你看情况能不能买通书院里的人，多买几个，以后我大哥和二哥在书院里面的任何事情都必须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情！”舒清冉吩咐道：“我也不想怀疑舒清琪，可是他对二哥是否有些好的过了头？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舒清琪这是想把我二哥给养废了，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跟他说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那这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绿萝低着头，不卑不亢道：“小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从这些日子大少爷和二少爷的相处来看，大少爷是真把二少爷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的。” “我知道。”舒清冉皱着眉，觉得胸口很闷，“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毕竟是芸姨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实在是信不过他。” 绿萝眨眨眼，缄默不言，默默地去帮舒清冉办事去了。 等到府里的宾客散尽，舒丞相忙活了一天也累了，今个舒清悦出嫁，香姨娘打扮的也花枝招展的，舒丞相今晚就歇在了香姨娘那儿。 跪了一天的芸姨娘站起身，若不是旁边有丫鬟扶着，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嘴唇苍白，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婢女扶着她回自己的屋子，芸姨娘不乐意，非要去看自己的女儿。 到了舒清漪的屋子，舒清漪看见自己的母亲这么狼狈，连忙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膝盖上怎么还有血啊？” 芸姨娘握紧拳头，咬着牙道：“还不是萧氏和那个小贱人人面兽心给害得！我现在是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除掉她们娘俩儿，让她们俩到现在给自己找罪受！” “娘你一定要想个办法啊娘，她们伤了我的腿，现在又伤了我的脸，我怕再这样下去，漪儿连命都没有了啊娘！” 芸姨娘拿着袖子给她擦着泪，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道：“好孩子，娘知道你委屈。但你要懂得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那个丫头和萧氏起来了，还有老夫人帮衬着，我们如果硬碰硬的话肯定是吃亏的。要想办法，借刀杀人，又或者——以逸待劳。” 三日后黄释文带着舒清悦回门，舒清漪捧了杯茶当着众人的面给舒清悦和香姨娘道歉，脸依旧是红肿着，不过脸上的歉意倒有几分真情实意，倒是让这两个人受宠若惊。 舒丞相感叹自己的女儿终于是长大了，懂事了。 舒清琪和舒清安心里也是颇为欣慰。 萧氏见这样的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舒清冉从芸姨娘虚伪的笑意里感受到，她们似乎又要憋什么大招了。 回门这天舒清漪先是给舒清悦道了歉，第二日一大早就在婢女的搀扶下去了老夫人的佛堂，老夫人一如既往地不想见她，舒清漪便在院子里跪着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婢女拿出一份抄好的佛经递给惠姑。 “清漪这几日在房间里思过，终于领悟自己这些日子做了许多的错事，这做错事就像是新买的镜子上有了一到裂痕，即便这痕迹毫不起眼，可还是有碍观瞻。清漪知道老夫人不会轻易原谅，这些佛经是清漪静下心来的时候抄写的，希望老夫人能够收下，算是清漪诚心悔过的心意。” 惠姑收下了佛经，让她退下了，自己抱着这一堆纸进了屋子，老夫人正在敲着木鱼，惠姑把纸张放在桌子上，随意翻起了一篇，道：“这字啊，还真不如小六儿写得好，不过字迹工整，看样子是用心写的。”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木鱼，开始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你说亡羊补牢，这羊要是跑光了，可还有什么意义？”老夫人道。 惠姑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犯了错是该罚，可若是知错就改也是个好的。五小姐只不过是被宠坏了，说到底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经历了这几次事，估摸着心性应该成熟了不少，以后不再敢犯了。” 老夫人睁开眼，看着她，脸上的褶皱因为笑而挤在一起，“我记得先前嫌弃小五儿最厉害的也是你，这会儿怎么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奴婢是觉得，五小姐虽然娇纵了些，但是个聪明的，如果好好教导的话，日后肯定能给相府争光不是？六小姐虽然通透，可是年龄太小了些，而且这性子也随了几分萧氏，这日后不管嫁给了谁，她若是不在乎，那便不会去争宠，这不争宠如何能帮的了相府？” 第82章 聊家常 老夫人笑了笑，对于慧姑的话没有表示自己的观点，但是慧姑知道，老夫人怕是心里不同意自己的。 她也没继续说话，今个天有点暗沉，佛堂里的门窗一关，屋子里暗得很，慧姑去点了蜡烛，然后一根一根去挑着蜡烛的灯芯。 今个佛堂里冷的很，老夫人的衣物已经给自己多加了一件，却还是感觉到这凉嗖嗖的空气往自己皮肤里钻，透骨的凉意让血液都凝固了似的，她让慧姑打开一扇窗，瞧着外面的天色，开口问道：“这是要立冬了吗？” 慧姑跟老夫人披了一件薄斗篷，道：“老夫人可真是会说笑，这早就已经立冬了，再有两月，就要过年了。” 老夫人也笑了，这一年当中最开心的日子应该就是过年了，虽说天气冷了些，可是外面的爆竹声听着就让人欢快，可是今年老夫人脸上却多了一抹忧愁。 “这皇帝年纪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应当就要退位了。虽说大魏已经有了太子，可是这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心里可怎么想的。就怕到时候站错了位，这相府的一世荣光成了昙花一现。” 慧姑替老夫人揉着肩膀，看着她满脸愁容，劝道：“这皇家的事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既怕站错位，那不如一开始就保持着中立，新帝即位以后也没什么由头来对付相府不是？” 老夫人却摇头：“你啊，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皇帝要是看谁不顺眼，就会有一百个一千个由头来对付他……这三皇子还有太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皇帝的其他孩子虽不如这两个出色，可真斗起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只是忧愁，这太子和三皇子可还都没有正妻呢，太子的府里也就一个良娣，这皇后啊，怕是要借着这个冬天给太子寻觅良人喽。咱们相爷位高权重，这皇后眼睛肯定得盯得死死的。。” “这……就算皇后有什么想法，可府里的小姐都还未及笄啊，现在就谈婚论嫁的是不是早了点？” “她可不管你家姑娘有没有及笄，只要家世能帮得上她的儿子，哪怕是才出生的小娃娃都行。不过好在太子党里手中并没有兵权，皇后这眼光估摸着将军府的女儿多一点，不过即便如此，我相府的女孩，她也不可能疏忽的，哪怕不是嫁给她的儿子，也要嫁给站在他儿子那边的人。” …… 老夫人的猜想并没有错，第二日整个京都开始下起了大学，大雪连绵了三日，整座都城全部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宫里的冬梅开的极其漂亮。 皇后娘娘任由婢女搀扶着，这雪后初晴，天气最为寒冷，地也滑。皇后拿着剪刀采摘着怒放的冬梅，一支一支插在花瓶里，等到花瓶差不多满的时候，方才放下剪刀，拿起花瓶左右细细观赏，像是对待一件无价之宝一般。 “皇上最近头疼反复，让他歇着些他也不乐意，这近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小事情交给峥儿就好了，做什么那么不听太医的话。”皇后小声道，语气里似有埋怨。 旁边的小太监谄媚道：“皇帝勤政爱民，凡事亲力亲为，实乃国家之幸。娘娘管理后宫，以身作则，是陛下的福气。” 方才还一脸埋怨的皇后突然心情就好了，撇了一眼小太监，把手中的花瓶递给他，道：“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帮我把这个给陛下送过去，陛下素来喜欢梅花的香气，将这个搁在他的御书房，瞧着心情也好些。顺便去通川一声，说我给陛下炖了他最爱的鲫鱼汤，晚点就给他送过去。”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和三皇子和太子聊着一些朝堂之事，楚琮自知有太子在场，不宜太过出头，从头到尾都是缄默不言，只有皇帝偶尔问话的时候才会答上几句。 太子楚峥的长相随了自己的母亲，丹凤眼柳弯眉，高挺的鼻梁，薄唇，身姿挺拔，与寻常男子比起来，应该是偏于消瘦了，可正是这一副消瘦的身体，可以徒手打死一只老虎，不管是文还是武，太子楚峥都不会亚于任何一个人的。 小太监过来禀报的时候，皇帝正和太子说到兴头上，听闻皇后要过来，皇帝心里也高兴，让太子楚峥留下来，好好尝尝母后的手艺，而一旁的楚琮准备借口离开的时候，皇帝却拦住了，让他一并留下来。 看着自己的这个三儿子，皇帝心里叹了口气，他和这个儿子心里的距离总是有条鸿沟似的，是他害得他从小没了生母，于是就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养着，却未想过这个孩子更需要的是母爱。 “琮儿也一并留下来吧，这皇后炖的鱼汤滋味实在美妙，她也跟我一直念叨你，说你身边都没个可妙的人儿照顾你，但是你也大了，我也不方便把你放在皇后身边，今日正好凑巧，你就圆了皇后那一颗想做慈母的心吧。” 楚琮不再推辞。 太监又急急忙忙回去禀报，之后皇后裹了一件红色的斗篷过来，上面绣着的是金凤，这脸上的妆容也是粉黛娥眉，看着如同一个二八姑娘一般。 皇帝进来总觉得韶光易逝容颜易老，感慨现在的身子骨不如年轻的时候了，每每看到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玩耍的时候，眼里总有几分羡慕，于是皇后近来的打扮就变得光彩了些，让皇帝看着也高兴。 皇后先是和自己亲生儿子说了话：“我知道你忙，可是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我可是听良娣说了，你可有些日子一天就吃一顿的。” “母后多虑了，儿臣哪有，只是在外面周转，一般都在外面解决了，良娣不知道而已。”楚峥回道。 随后皇后递了一碗鱼汤给楚琮，楚琮恭恭敬敬地接过去，用勺子搅动了片刻，然后尝了一口，放下碗道：“看来父皇说的果然没错，母后的手艺果然是极好的。”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皇上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尝一尝我这做的不入流的东西，有新鲜感罢了。”皇后道。 第83章 雪宴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拿起帕子捂着自己的脸娇羞的模样还是说明了她内心的喜悦。 “母后谦虚了。”楚琮道。 除了这鱼汤之外，皇后还带了一些可口的小菜过来，一旁的奴才已经摆放在桌子上，皇后扶着皇帝过去，道：“陛下要留两位皇儿吃饭也不早说，害得我就准备了这几样菜，到时候要是不够吃，陛下您可就自个儿饿着吧！” 饭桌上的楚琮一言不发，皇后时不时地给皇帝夹菜，当然也不会忘了这两个儿子。 “琮儿还是要多吃一些，我与你多日未见，总觉得你比先前消瘦不少。这峥儿身边好歹有个良娣照顾着，可我听说了，你身边连个暖房的都没有，这怎么能行？你这年龄也到了，是时候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楚琮放下碗筷，道：“儿臣心里只想建功立业，对于儿女情长并没有任何想法，母后还是不要折煞儿臣了。” 皇后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道：“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有那份心是好的，可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不是？可别说你身边的那些个下人，这下人伺候着哪有妻子伺候得仔细？你说是吗陛下。” 皇帝拍拍自己的脑门，暗叫自己糊涂啊，怎么就把琮儿的终身大事给忘了呢。 “皇后说的很对，你也是时候该娶亲了，你看许太尉的女儿如何？又或者是将军府的女儿？” 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皇后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发紧。 “父皇，儿臣是真的无心此事。”楚琮回道。 随后皇后也劝道：“皇上你怎么就那么不理解小辈们的心思呢！琮儿连许太尉大将军的女儿名字都不知道，这长相脾性肯定也不知道了，让他如何愿意？我记得峥儿再跟你讨要良娣的时候，是在一次宴会上遇着的，不如我们也办一次宴会，请大臣家的女儿都过来，让琮儿好好挑挑。不过这次臣妾也有个不情之请，这峥儿府里就只有一个良娣，太子妃的人选还空着呢，不如这次一并帮峥儿也选了，好事成双不是？” 皇后这一番话滴水不漏，惹得皇帝开怀大笑。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啊，罢了，这事就交给皇后来办了。” 不到半日，都城里各位大人的府邸都收到了宫里来的口信，说是明日皇后娘娘办了一场赏雪宴，届时还要请各位大臣家的千金小姐都过去赏玩。 几乎是同一刻，舒清冉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天气冷了，萧氏一早早就给舒清冉备了冬装，藕色的上衣，下面的裙子是藏蓝色的，整个人看上去端雅庄重一些，老夫人很满意她今日的打扮，这才是相府嫡女应有的气度。 “你母亲应该同你说了，皇后明日办了赏雪宴，我们相府肯定是让你过去的。我招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这赏雪宴可有什么看法？”老夫人问。 萧氏差人告诉她明日有这事的时候，舒清冉心里还是讶异的，她想不通最近宫里有什么好事让皇后娘娘如此兴师动众的。 她可是听说了，除了从六品以下官员的女儿没有受邀以外，基本上能去的都去了，到时候估计又是一番百花争艳的场景，舒清冉对这样的宴会可没什么意思，偏偏这还是皇后娘娘邀请的，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她也不能推辞。 “小六儿心里还真的捉摸不透。”舒清冉摇头。 “你既然捉弄不透，怎的也不见你着急，去同你母亲好好商量商量。”老夫人嗔怪道。 别人家的孩子听闻了明日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哪个不趁着现在赶紧打扮打扮自己，明个给皇后娘娘留下个好印象，偏就她像个没心眼似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都说君心难测，这皇后娘娘的心也是如此。我这猜也不一定能猜准，何苦费这个功夫。再说明日去的小姐那么多，皇后娘娘也不一定注意得到我。” 老夫人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既然你不愿猜，那我便告诉你。这皇子眼看着一个一个都长大了，是时候该娶妻了，这娶什么样的妻子，可关乎到往后能笼络到的势力，皇后就太子一个独子，起点就比别的皇子高，再娶一个诚心如意的太子妃，岂不是锦上添花。” 舒清冉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老夫人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这太子要是娶妻的话，要么娶得是位高权重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比如她爹爹舒丞相，要么就是手里有实权的人，比如大将军的女儿。 可是……可是她还未及笄啊，皇后娘娘不会把这心思打在她这个黄毛丫头的身上吧。 瞧着舒清冉诧异的样子，老夫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捂着嘴笑了，“你啊，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明日皇后娘娘看的还是将军府，至于我们这丞相府，且不说你及笄没及笄，这皇后娘娘心里估计惦记着的还是你的五姐。” 舒清冉更诧异了，她是相府的嫡女，五姐不过是个庶女，哪里配得上太子的身份。 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你爹爹在家里的这点荒唐事，还当外面没人知道呢？这皇后要的是能够笼络自己娘家势力的儿媳妇，可不是一个看着光鲜亮丽的身份。” “小六儿晓得了。”舒清冉回道。 “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皇后娘娘虽然没多大可能性把你许配给太子，可是这还有其他皇子惦记着呢，再说了，这丞相府关系她看不透，没准会给你安排个她那边的人嫁过去，到时候有你哭的。所以明日的雪宴，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安安分分的，总归你还没到年龄，她也没法为难你。” 舒清冉点头，不就是装作一副不谙世事怯弱的样子吗，这个她可是信手拈来。 老夫人简单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小六儿是个有大聪明的，她一点就通，而且也没什么大心思，如果此时此刻是小五儿的话，怕是她磨破了嘴皮子都劝不好她。 第84章 赴宴 丞相虽然在家事这方面糊涂了些，可是在事业上头脑还是很清晰的，要不然也不能久居高位而不下去，而且还颇得圣上的欢心。 这皇后娘娘一发话，丞相就猜到了她的企图，急忙忙跑到舒清漪那儿，问她可想去明日的雪宴，舒清漪心里自然是想去的，但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红肿才勉强消下去，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如果她过去的话，肯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而且先前芸姨娘也过来找她谈过话了，她现在在老夫人心里的形象不大好，正好自己这张脸也没法见人，不如干脆别去，跟老夫人六个好印象，也好表明自己真的有认真悔改的心。 “爹爹，女儿还是不去了，女儿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去了也只是闹笑话而已。” 舒丞相看着舒清漪这张脸，心里也是叹气，随后忍不住开始埋怨起萧氏来。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儿，依照漪儿的聪慧，到时候肯定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欢心，这怎么着嫁的人都不会差了，丞相府上也有光啊，偏偏这个时候女儿的脸不能见人，能让他不气呢！ “罢了，等下一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爹爹一定要把你带过去，我女儿长得闭月羞花，人也知书达理，肯定能嫁给皇子的，到时候丞相府蓬荜生辉，就是无上的荣耀。” 舒清漪垂着头，抿抿嘴，似有些无奈道：“爹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六妹妹才是府里的嫡女，要说给相府争光，也应该是六妹妹才对，我不过是个庶女，能有什么大能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爹爹最疼谁你还能不知道吗？嫡女不过是个身份，要是哪个皇子看上你了，我让萧氏收了你做女儿，不过就是族谱上多添一笔的事情，她也不会不同意。” 舒清漪一听，顿时心里就来气了。 这萧氏还缩着的时候她爹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会扶芸姨娘做主母，自己会是这府上唯一的嫡女，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是自己被萧氏认成女儿了？ 这要是芸姨娘知道了，那不得哭死。 “爹……”舒清漪喊了一声，声音绵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她说不出话来。 慧姑去外面溜了一圈回来，早上还是大晴天来着，下午就又飘起了小雪，虽然雪不大，可是这落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带着刺骨的疼，难受的很。 慧姑进了佛堂，哈了一口气，然后哆哆嗦嗦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把手中的汤婆子塞给她，小声道：“暖暖。” “奴婢打听过了，五小姐那边跟相爷说了，明日的雪宴她不会过去。”慧姑也不客气，接过汤婆子捂起了自己的手，好半天才缓和下来。 “她这次倒是变聪明了。”老夫人道。 “依奴婢看呐也不是，听身边伺候的下人说，五小姐那脸上的伤还没好呢，她自尊心那么重的人，肯定怕出去丢人，不乐意也是正常的。” “怎么，这脸上的伤还没好？请过大夫了吗？不会这脸上的伤会留下痕迹吧？” 老夫人虽然惩罚的时候下手比较狠，可事后也找了大夫和上好的伤药，这女儿家的脸可是重要的很，万万不能留下了什么不好的痕迹。 “不会的，我下手的时候掂量着呢，而且大夫也看了，等消肿下去就行了，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 临晚的时候萧氏给舒清冉送了一件斗篷，本来是想送大红色的，但是想着明日披着大红色的斗篷的千金估计有不少，而且听闻皇后也素来喜欢红色，怕撞着了唐突了，于是换了一件米白色的，跟这雪景也相得益彰。 …… 皇宫。 御花园东边都种上了梅花，主要是皇后娘娘喜欢，于是这御花园的冬景格外的靓丽，舒清冉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官家小姐已经到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着天，偶尔传来的娇笑声如同春天林子里婉转啼叫的百灵鸟，清脆悦耳，让人听着也舒心。 今日老天爷也给力的很，是个艳阳天，太阳照在身上舒服的很，也给这雪景上面镀了一层金闪闪的光芒。 舒清冉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尚轻语，自上次萧氏同礼部尚书的夫人 聊了之后，两家人就经常会来往，舒清冉同礼部尚书的女儿关系也近些，平日里总是约着一起出去。 尚轻语看见她，同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然后给她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些官阶不高的大人的女儿。 丞相家的嫡女以前在外面的名声不是很好，因为芸姨娘的造谣和舒清漪太过耀眼，自己性子又木讷不会说话，所以在别家千金的印象里都是不好相处脾性还差的。 幸好尚轻语是个妙人儿，平日里最喜欢结交，自从两个人熟悉之后，尚轻语总是有意无意说舒清冉的好话，她现在在别人眼里的印象也没有那么差了。 只是还是没多少人愿意跟她结交。 舒清冉瞧着尚轻语身边的人家见到她过去脸色一遍，也没生气，反而莞尔一笑，对着一位靛蓝色衣衫的女子道：“这位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吧，我以前在闺阁里的时候就听过你，说你这棋下得极好，连皇帝都夸呢。你这发髻上的钗子，是梳宝斋的新品吧？可真好看。” 靛蓝色衣衫的女子也笑了，“舒小姐过奖了，这钗子是我兄长送我的生辰礼物，我看它与今日的雪景挺合适的，就带上了。” “这位兄长可真是好，哪像我家那个二哥，除了读书就还是读书，从小到大也没见他送过我什么东西。” 一旁的姑娘都捂着嘴笑了，舒清冉这句话说的俏皮，让姑娘们忍俊不禁，于是这气氛也就缓和下来，周遭的女孩子也接受了舒清冉的加入，开始聊起了天。 尚轻语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给她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舒清冉微微勾唇，眼神里尽是狡黠。 站在高处的太子楚峥看着这边，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都说丞相宠妾灭妻，而且丞相家的嫡女木讷得很，可是今日看来，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啊。” 第85章 聊天 小太监伺候着皇后娘娘那么长时间，心思八面玲珑，堆着满脸笑意回道：“话的确是这么如此，但是奴才听说啊，这约摸半年前这相府的千金生了场病，人就变得通透了不少，连相府里面久居不出的老夫人都宠着她呢。不过她也是个可怜的，丞相到现在还是宠着自己的那个庶女。” “宠着就宠着吧，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了。”楚峥道。 他的目光，现在放在将军府的女儿身上。 皇后既然说了是给楚琮和太子相亲，三皇子不来怎么能行，这三皇子一过来，五皇子就要一起过来看热闹，秦兰蔻听闻这件事，急急忙忙拉着丫鬟好好打扮自己，拉着长公主也一起过来了。 她可是听长公主说了，这次宴会明着是赏雪，暗着是给临渊哥哥娶媳妇，这怎么能行，她喜欢临渊哥哥那么久了，怎么能容忍他娶别人。 所以楚琮一过来的时候，便被秦兰蔻给黏住了，同楚泊一起站在角落。 作为一个郡主，极万千宠爱宠爱于一身，这会子忍不住委屈起来，嘟着嘴道：“我可是听奶奶说了，说皇后是要给临渊哥哥物色媳妇的，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能给临渊哥哥看媳妇。” 楚琮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说什么话呢！皇后娘娘是我的母后，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不听？你这话当着我和五弟的面说一说也就算了，可别到处乱说，小心被掌嘴。” “她敢！皇上都不忍心打我，她怎么可能敢！” 回答她的是楚泊的一声嗤笑。 楚泊也不像跟这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环顾了一下四周，瞧见了自己想见到的身影，捅了捅楚琮，道：“三哥，你就在这里和她好好聊着，我去别处玩了，有事你喊我。” 舒清冉这边，几个女孩子聊的好好的，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舒清冉瞧着她，觉得很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这位姑娘开了口，道：“哟，今个相府怎么只派了你过来，你的那位五姐呢？” 应当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姓周，叫什么舒清冉不清楚，但是这个女人跟舒清漪关系很好，以往的时候见到她也经常埋汰她。 “五姐今个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不过来了。”舒清冉有礼貌地回道，似乎并没有被她的语气给气到。 “不舒服？怕是你暗地里使了什么阴招把你姐姐给拦下了吧？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我听说清漪最近被你害得可惨了，这在床上躺了有半个月呢。” “无稽之谈，周姐姐还是不要随意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这听了也没关系，放在心里就好，如果到处说的话，这丫鬟奴才嘴里传出来，对姐姐你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话里的意思是你这样说人家闲话，会让人觉得你是长舌妇的。 这位姓周的小姐如何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顿时一脸怒气，她原本对这个相府的嫡女其实没多意见，只不过以前舒清漪不喜欢她，自己为了讨好舒清漪，免不了要对她落井下石。 今日本来没打算跟她找茬的，可是她竟然跟礼部尚书的女儿走的那么近。 这个礼部尚书同他爹原本都是礼部侍郎，只是她爹运气好，被前任辞官回家的礼部尚书给推了上去，而自己爹爹，做了那么久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本来平起平坐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另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档次，女孩子都是爱攀比的，她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就一直跟这个尚轻语不对付。 这会子过来羞辱舒清冉，也不过是想讽刺尚轻语竟然跟这种人结交，没想到这个舒清冉竟然是个牙尖嘴利的。 周敏敏看了一眼四周，有不少小姐已经看过来了，她今日过来可是要来争太子妃的日子的，可不能在这儿出什么岔子。 罢了，今日就放过这两个小贱人，等她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好好惩治她们！ 周敏敏转身离开，周围的姑娘看着她离开以后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有着齐刘海长得清秀的姑娘开口道：“可总算是走了，我真怕她在这儿闹出来，到时候惹皇后娘娘不高兴就算了，还连累了我们。” 舒清冉听着觉得有意思，看来这位周小姐很不得人心啊，这里的姑娘似乎没有多少喜欢她的。 “周小姐平日里都这般盛气凌人吗？”舒清冉问道。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此时尚轻语站了起来，拉着舒清冉的手，解释道：“她就那样，不过是当年我爹被提上去她爹还在原地踏步，就一直跟我过不去，我都习惯了。这次找你的茬，也是为了给我难堪的。你放才说的实在是太好了，瞧她那张脸都黑成锅碳了！” 都已经聊了这么久了，皇后娘娘还是没有过来，好在皇后娘娘体恤，御花园里摆了不少炉子，这么烤着也算不上太冷，就是这寒风吹着人不舒服，感觉自己的肉都被刮掉似的，舒清冉怕风，干脆拉着尚轻语到了个背风的地方烤着炉子。 为了美，尚轻语今日穿的是极少的，不像舒清冉那样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此刻也是强忍着不哆嗦，等着皇后娘娘出来。 舒清冉瞧着她的模样，觉着有些好笑，道：“你说说你穿的那么少，这身子一直抖阿抖的，这皇后娘娘要是看见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尚轻语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我可是仔细打听了，这太子喜欢柳腰，这女子的腰越细他越喜欢。都像你似的穿这么多，如何能衬的出自己的细腰来。” 舒清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尚轻语会这般说辞，跟尚轻语结识以后，觉得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也不像那种会趋炎附势之人，可是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很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一般。 “你很想嫁给太子吗？可是太子身份高贵，以后的女人肯定会不少的，你要是嫁过去了，面对他不断地纳新的女人入府，不会难过吗？”舒清冉问道。 第86章 攀附 她实在是不明白现在女孩子的心思，明明知道太子不可能会给她太多的关爱，却还是趋之若鹜，就比如今日，在这里的姑娘们大多都悉心打扮过，仿佛一只只高贵的孔雀一般。 如果是她的话，她只想找一个自己爱的人，那个人也要爱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可以不管不顾，只要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好好的就行。 尚轻语对她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心思还真是单纯，你认为我们这样的，婚姻如何能有自己做主，还不是官场上尔虞我诈的赠品，虽说我爹挺疼我的，但是我家里还有哥哥弟弟啊，我不为爹想，也要为哥哥弟弟想一想啊。如果能嫁给太子，哪怕不是太子妃，可是只要有有了太子的宠爱，我父亲就能在朝廷里站得稳脚跟，也免得周敏敏他们一家人天天记恨着。” “可是……”舒清冉还是不明白，“你都不为自己想一想吗？” 尚轻语摆摆手，“没什么好想的，与其到时候我父亲给我指了一门我不喜欢的亲事，还不如现在我就自己放手搏一搏，钓的到大鱼就钓，钓不到只能说我命不好，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这一番话倒是把舒清冉给逗笑了，她就说嘛，尚轻语肯定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 到了晌午，皇后娘娘姗姗来迟，舒清冉瞧着那一身暗红色衣衫的女人，这袖口衣襟还有裙袂上绣的全部都是金线，在阳光下许许生辉，脸上的妆容极为精致，单从脸来看的话，这个女人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就是皇后娘娘啊，看着可真年轻……”尚轻语喃喃道。 “让各位千金久等了，本宫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耽搁了时辰，本宫先在这里自罚三杯，给各位赔罪。” 这位皇后娘娘，还倒是挺豪爽的，舒清冉心道。 皇后娘娘身后站的，有三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位舒清冉都眼熟，还有一位，模样看着阴柔些，舒清冉瞥到他袖口的暗纹，应当是绣的龙爪，那这位应当是太子无疑了。 这太子站在皇后娘娘身边，母子俩看着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今日找大家过来，不过是想着这宫里一天天沉闷着，好久没热闹过了，所以就借着这场大雪，把各位千金给叫过来，给这皇宫也添一些欢声笑语。今日皇上不会来，各位千金也不必因为我的原因而过于拘束，放开些就好。”皇后娘娘道。 秦兰蔻瞧着她这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就讨厌，挽着一旁长公主的手，低估道：“奶奶你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也就是临渊哥哥脾气好，才答应她参加今日这么荒唐的宴会。还有来的这些千金，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又不是皇帝舅爷爷挑妃子似的，也不嫌害臊！” 长公主下手使劲掐了她，恶狠狠道：“你都乱说些什么话！这话是你一个女儿家能说的吗？在这么不知好歹，罚你禁闭三个月！” “奶奶啊，临渊哥哥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蔻儿不甘心！”秦兰蔻撒娇道。 “奶奶知道你不甘心，所以不是厚着老脸把你给带过来了？你这丫头的心思怎么能蛮得过我，只是你要是对临渊有意，你自己跟他说去，奶奶可不会帮你。” 秦兰蔻气的直跺脚，奶奶调侃她也就算了，看她的意思还真的是一点忙也不愿意帮。 舒清冉同尚轻语窝在角落里，尚轻语一直寻找着机会准备在皇后娘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奈何周遭的千金们仿佛说骄傲了一般，全部都娇羞着低着头，时不时往皇后那边看一眼，只是这眼神全部都是给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脸上挂着笑，像是三月的春风一般，能够暖到人心里面去。 也有少许的目光放在三皇子楚琮身上，只不过出现楚琮并不给予回应，仿佛自己始终置身事外一般。 舒清冉盯着楚琮，问着旁边的尚轻语道：“今日应该不止是给太子选太子妃吧，我看这个三皇子也有份，这太子一看就挺花心的，你不如换个目标？我看三皇子就挺不错的。” 舒清冉前生虽与皇家没搭上什么关系，可是也听说了，这太子府里的女人凑几桌麻将不是什么问题了，而这个三皇子，府里统共就两个女人，还是皇帝强塞给他的。 “就是花心才好啊，这三皇子到现在连个暖房的都没有，嫁过去也就是独守空房，可太子不同，只要你愿意豁出去脸面，就能共度良宵。” 舒清冉立即红了脸，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她怎么就不能没办法理解呢？ 看这样子尚轻语实在是泥足深陷了，她也劝不了，不如还是算了吧。 …… “这总在这喝茶吃着点心也没什么意思，各位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想必身上都有一技之长，不如出来比划比划，若是表现得好，本宫重重有赏。”皇后娘娘又道。 她这话一说完，旁边的尚轻语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为了不波及到自己，舒清冉与尚轻语的距离拉了一些。 虽说姑娘们听了皇后娘娘的话都很兴奋，可是没有人愿意出来当一个带头人的。当然，这其中也有跟舒清冉一样只想看戏的，比如将军府的两个女儿。 可是皇后娘娘今日的目标就是她们，自然不会放过，看着一周没人愿意出来，皇后娘娘干脆点了名：“本宫听说了，这将军府的两位姑娘，一位擅文一位擅武，不知能否出来让本宫见识一下？” 于是周围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苏晴淼和苏雨停的身上，苏晴淼挺直了背低着头，嘴唇微抿，脸色不大好看，甚至还有几分愤怒，只不过是侧着身子坐着的，皇后娘娘看不清，可是舒清冉却看的一清二楚。 昨日老夫人同她说了，这皇后娘娘首要的肯定是想要将军府的女儿，这大女儿二女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将军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得很，也受到大将军的喜爱。 可是看苏晴淼的样子，似乎很不喜欢这样。 她做了半天还是不愿意起来，一般这个时候，肯定是姐姐先起来说话的，苏雨停等不下去了，率先站了起来，对皇后娘娘赔礼道：“真是不好意思，家姐这些日子突然降温，一时不适应，这身子总觉得难受得很，皇后娘娘要是不介意，就我给大家舞个剑如何？” 第87章 舞剑 “当然不介意。”皇后娘娘回道，“只是这晴淼的身子可要紧？要不要请御医来看一看？既然不舒服的话，应该早些派人来告诉我的呀，这大冷的天还要在这儿受着冻……哎，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皇后娘娘这个样子，俨然已经把她当做自己儿媳妇来看了。 苏晴淼起身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不过是些老毛病了，不打紧，大夫也说了，臣女需要多出来走一走才好。” “那我便放心了。”皇后娘娘道。 这是一旁的太子也说话了，道：“大将军征战沙场为国为民，鲜少能陪在两位小姐身边吧？苏大小姐的身体我也略有耳闻，刚好我府里有西域进贡的上好的人参，末了给将军府送过去，希望苏大小姐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太子已经开始嫌弃了殷勤，苏雨停拎着剑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期盼着自己姐姐不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就好。 “多谢太子殿下了。只不过大夫说了，晴淼的身子受不了人参一类至阳至刚的药物，还需要阴缓滋润的药物来养着，所以太子殿下这人参放在我身上师叔浪费，殿下还是转送给更有用的人吧。” 苏雨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尚轻语摸着下巴对旁边的舒清冉道：“这大将军府的千金似乎不买太子的帐啊，真是难得，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喜欢太子的，难不成是欲拒还迎？” 这话差点让舒清冉把点心卡在喉咙里，一连灌了两杯水才缓下去，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尚轻语说话这么惊世骇俗。 还好这会儿没人注意到这边儿，要不然她相府嫡女今日可就出名了。原因是被点心卡到。 站在皇后身后充当透明人的楚琮朝这边看过来，恰巧看到这一幕，眸子里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苏雨停已经开始展示自己的剑法来，说是舞剑，其实并没有女子的姿态优美可言，完全就是一副拎着剑要征战沙场的感觉，那一剑一剑的剑气，舒清冉搁了老远都能感觉到。 这个时候旁边的尚轻语又开口说话了，道：“虽然这苏大小姐不待见太子，可我看这太子应该会选择她，而不会去选择二姑娘，毕竟这年头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娶一个自己打不过的女人，当然，大将军除外。” 舒清冉：“……” 您知道的还真多啊喂。 一舞结束，苏雨停朝着四周握拳，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后娘娘怕尴尬，硬是把自己的侄女给拉出来弹了一曲，这说到曲子，自然不得不提许晴欢。只是这太子太傅本就跟太子关系匪浅，太子也没必要考联姻来拉拢关系，只把太傅的女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放在手心宠着，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她。 所以许晴欢对于这个太子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还没到想嫁给她的地步。许晴欢性子傲，觉得所有的男人都应该拜倒在自己的裙子下面，对于太子这样的自然就没什么兴趣，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三皇子，虽然三皇子总是对她爱理不理。 今日既然是太子选妃，许晴欢给太子和皇后面子，紧随其后也弹了首曲子，但其实也是带着自己的小目的的，她希望三皇子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耀眼之处，从而对自己另眼相看。 尚轻语此刻已经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了，留舒清冉一个人在那里磕着瓜子喝着茶，这时候明慧郡主突然拍拍她的肩，于是舒清冉今日第二次被呛到，是瓜子仁。 秦兰蔻赶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递水，她的手劲大，舒清冉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真的厉害，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已经有附近的千金听到声音扭头过来看她，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又回到皇后娘娘那儿。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经吓啊，瞧瞧你这小脸，惨白惨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要挟你什么了呢！” 舒清冉梳理好自己的喉咙，问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传闻长公主府跟皇后母族不和，就算皇后碍着闲言碎语去长公主府上邀请她，可是她也应该不会来才对啊。 “来看看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幺蛾子。真的是气死我了，她要给太子选妃没什么毛病，干什么要带上临渊哥哥啊，她又不是临渊哥哥的生母！” 舒清冉联想到上次的事情，一瞬间明白了，这明慧郡主心里有三皇子，听闻今日皇后也要给三皇子选妻，这心里就急了。 舒清冉捂着嘴偷笑，道：“既然你知道是给三皇子选妻，不如你就在这里好好表现，兴许娘娘一高兴，就把你许配给三皇子了呢？” 秦兰蔻跳起来想打她，愤愤道：“好啊你，你竟然敢调侃起我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秦兰蔻教训起人来还真的是有一手，隔着那么厚的衣物，舒清冉被上下其手，感觉到浑身都在叫嚣着痒，又怕动静太大被人看了笑话，只好一边躲闪着，一边小声求饶。 “好郡主，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两人你来我往正在兴头上，却被一个深沉的，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是个男人的声音。 舒清冉吓得赶紧推开了秦兰蔻的爪子，一张脸红的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 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是被人看了去，还不得被笑话死。 秦兰蔻看清了来人以后，立即就撅起嘴撒起娇来，道：“临渊哥哥，你不是在皇后那边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临渊哥哥？楚琮？三皇子？ 舒清冉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恰巧楚琮的视线正在看着她，她立马低下了头做鹌鹑状，给楚琮请了安。 楚琮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回到秦兰蔻的话，“老远就看到你欺负人家女孩子，所以过来制止你。你啊，以为所有的姑娘都跟你一般脸皮那么厚吗？都是个大姑娘了，自己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秦兰蔻一双眼睛开始发光，“这么说来，临渊哥哥是过来找我的咯？” 第88章 搭话 舒清冉听到这句话，又悄摸摸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楚琮的视线还是在她的身上，仿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一般。 不知怎的，舒清冉脸上的红晕蔓延开来，渐渐延展向了耳后根子。 “的确是来找你的，看看你在欺负哪家的姑娘。”楚琮回道，“这是丞相府的千金吧，好些日子没有见，五姑娘看着不错。” 舒清冉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回应。 秦兰蔻抱着三皇子的胳膊不撒手，道：“临渊哥哥，你真的会听皇后娘娘的话，要在这里挑个媳妇回去吗？你那么好，这里的女孩都配不上你的，你还是别选了好不好？” “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这般不害臊。”楚琮回道。 这会舒清冉已经收拾好自己如小鹿般乱跳的心，敢直视着这两个人了，楚琮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些玩味，道：“我本就不想娶妻，只是这皇后娘娘如果逼我，我也不能不从，这左右都要娶的，还不如挑个自己看的顺眼得回去。” 秦兰蔻撒开了他的胳膊，一连气愤。 这边的许晴欢一曲结束，周遭的掌声也响了起来，许晴欢微微侧首，想要看一眼皇后身后的三皇子，想看到他眼里的惊艳，可是一抬头，三皇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许晴欢顾不得皇后娘娘说着什么夸奖的话，四处寻找着三皇子的身影，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看见三皇子的背影，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位姑娘。 而秦兰蔻，因为是站在侧边的，被三皇子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许晴欢的眼里就只有这一男一女。 这位姑娘瞧着倒还眼熟，许晴欢定睛一瞧，是相府的那个嫡女。 她素来高傲，各位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一般是不放在眼里的，自然不会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可是拖舒清漪的福，这位许小姐可是把舒清冉记在心里去了。 皇后娘娘夸赞的话说完，许晴欢莞尔一笑，芊芊莲步走到皇后身边，道：“娘娘有所不知，晴欢的琴艺虽然好，可是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晴欢倒是知道以为姑娘，这琴弹得比我好多了。只不过人家小姐低调，但是身边听过的下人都说过，这位小姐的琴曲是天上的月亮，只有瞻仰的份。” 皇后娘娘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旁的太子开口道：“竟然还有人的琴会比晴欢妹妹的还好，不知道此人是谁，晴欢妹妹能否引荐？” “引荐就不必了，她今日也来赴宴了，此女正是丞相府的五小姐，舒清冉。”许晴欢道。 听到丞相府的五小姐，太子愣住了，倒是皇后娘娘波澜不惊，对着一干众人大声喊道：“不知丞相家的千金是哪一位？快站出来让本宫好好瞧一瞧。” 舒清冉正听着秦兰蔻同三皇子聊天呢，猛地一下就听见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呼喊着自己，她左右摇头，最后确定是皇后娘娘再喊自己，连忙小跑着过去，欠了欠身子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子正是丞相府的女儿 ” 皇后娘娘仔细瞧着她，似乎是对她很满意，点点头，道：“我听晴欢说，你这琴艺可比她更上一筹，今日不如借着这雪景给本宫弹奏一首，如何？” 舒清冉疑惑地看了许晴欢一眼。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的琴艺有没有她好，许晴欢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还特意告诉皇后娘娘她的琴艺好？是为了什么，当众给她难堪？就因为自己上次的罪过她？ 可是上次自己不是已经在大家面前出丑给足了她的面子了吗？怎么还记仇记到现在？ 舒清冉咬咬牙，这会儿打死都不能演奏，她这琴艺糊糊一般人还行，要说比许晴欢的好，那明眼人一听就是不信的，这要是弹了，得给皇后留下一个狂妄自大吹嘘自己的名声，会给相府蒙羞。 “回皇后娘娘的话，清冉确实是回弹一点儿琴，可这琴艺绝对是没有办法和许小姐相提并论的，而且前些日子下雪路滑，清冉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手腕，大夫说了，这些日子不可以碰琴，还望皇后娘娘能够体恤。” “啊。”皇后娘娘看着似乎是很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了，这晴欢说的我心里直痒痒的。罢了，既然你手受伤了，那本宫也不为难你了。” “谢谢皇后娘娘。” 许晴欢咬牙，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的，竟然三言两语就让她找理由搪塞过去。 舒小姐也是太不小心了，这下雪了路滑，以后还是当心些。不过舒小姐天人之姿，学什么都快，这琴是谈不了了，不知能否吹箫呢？相信舒小姐在这萧上也有一定的造诣，今日不如让大家一饱耳福。” 舒清冉低着头，面无表情，只是藏在袖子里紧握着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绪。 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什么这个许晴欢这么咄咄逼人，自己到底哪点儿惹她不快了！ 想是这么想着，这皇后娘娘的眼里已经是满满的期待了，她虽然说手受伤了，可这手腕上连根白条子都没有，一看就是伤的不重，这吹箫靠的是嘴，她也没法拒绝。 好在谢知远是个喜欢吹箫的，她以前也学过，虽然不通透，但是也能见人，又被谢知远给魔鬼般训练了半年，这会儿拿出来应该不会丢人。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萧过来，舒清冉接过，想到自己最近学习的谢西席做的曲子，刚好是他五年前从江南北上看见连绵不绝的雪景被震撼到，于是写下了这首曲子。 悠扬的声音想起，舒清冉细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玉萧，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她是个吹箫的人。 谢西席说过，只有吹箫的人置身事外，才能把这一副雪景用萧声给画出来。 一曲结束，舒清冉放下了玉萧，睁开了眼睛，周围没有声音，她刚刚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吹的好不好，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不好？ 第89章 夸奖 良久，站在远处的三皇子先鼓起掌来，秦兰蔻在三皇子身边，也跟着三皇子一起鼓起掌，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看来晴欢说的果然没有错，丞相府的千金在音律上果然是很有造诣。听你这萧吹的，我都想听一听你的琴谈的是有多好了。来人啊，去把先前皇帝赏我的玉如意拿过来，就当是丞相嫡女给了我们这样一场表演的谢礼。” 舒清冉谢过皇后娘娘，而后退到一边，继续做自己的透明人，只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她哪里还会被人忽视。 许晴欢一瞬间想把自己手里的琴给砸在地上，她也是精通音律的，自然知道方才舒清冉的表现有多好，可是她不甘心呐，明明是想要看她出丑的来着，怎么这个时候却让她除了风头，而且舒清冉表演完的时候，竟然是三皇子最先给她鼓掌的，她许晴欢都没有这个待遇！ 皇后娘娘察言观色的本事良好，当许晴欢说出舒清冉的时候，这位皇后娘娘就知道这个小妮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就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没想到丞相嫡女竟然还惊艳了一把，这会儿许晴欢在那自己跟自己置气，皇后娘娘觉得仪态实在是丑陋了些，直接让太子把她给劝走了，自己则是坐在了将军府嫡女的身边，亲近着苏晴淼，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是该到了出嫁的年龄，加重可安排好了？你母亲武将出身，心思可能不够细腻些，若是家中没有安排，不若给我这个皇后一些面子，让本宫来给你物色物色。” 苏雨停在一旁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她就说嘛，即使自己在这表现好了，这皇后娘娘能看得上的也就只有她的姐姐，自己五大三粗只会武枪弄棒的，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况且在外人的眼里，估摸着都觉得将军府很偏爱自己的姐姐。 “皇后娘娘美意，晴淼受宠若惊，只是晴淼身体不好，一直靠汤药养着。先前家中请了一位高人做过法事，说我命里克夫，要等到二十三岁以后方可嫁人，不然的话，不但会连累夫家家破人亡，连自己也要早逝，所以家里人并不急着给我说媒。” 苏雨停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给自己这个姐姐竖起了大拇指，编还是自己这个姐姐会编，爹娘估计都不知道高人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有几分难看，当初算准了哪怕将军府不乐意把自己女儿嫁给太子，她也有的是法子能让这门亲事成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苏晴淼会说出这一番话。 大魏朝素来还是很迷信的，特别是皇家，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本来拉拢将军府就是为了助自己的儿子上位，如果娶回来的太子妃是个克夫的，那还要她有什么用。 她也不信这个苏晴淼敢诓她，毕竟没有哪个女儿家敢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说事。 皇后娘娘愣了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向了苏二姑娘苏雨停，苏雨停感受到这抹热忱的视线，连忙把嘴里未嚼完的点心咽下去，拱拱手道：“雨停也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长姐未嫁，雨停怎么可能会在她的前头出嫁，父亲怕我年龄大了说不出去，特意找人给我定了亲，双方也都同意了，就等着我姐姐出嫁之后一同办喜宴呢。” 皇后娘娘的脸彻底黑了，没想到这一个二个都不成。 于是她一甩袖子，冷着一张脸离开。 等到皇后娘娘走的远了，苏雨停才跟自己姐姐咬耳朵道：“姐，你编这个借口来阻止皇后娘娘的心思，可想过以后怎么办？你不可能真拖到二十三岁以后在成亲的吧？那我娘还不得拎着棍子打死我。” 苏晴淼瞥了她一眼，道：“这话是我编的，母亲为何要打你？” “责怪我没把你看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啊，娘哪里舍得打你，但是娘也不是那种会憋着气的人，可不就得把这怒火降到我的身上。” 苏晴淼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话是我说的，回去我会和娘好好解释。这借口漏洞摆出得很，我没必要等到二十三岁再出嫁，你也没必要等我成亲之后在成亲，你放心吧。” “谁关心这个啊。”苏雨停小声低估道：“我还巴不得终身不嫁呢。” 太子楚峥送走了许晴欢，回来正遇上满脸怒气的母后，问道：“怎么了，母后为何如此生气？” 皇后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而后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我儿啊，要不然你就去取了晴欢吧，这太傅在朝堂上也有不少簇拥者，你娶了她，也不会太吃亏不是。” 楚峥摇头，道：“我并不缺太傅那点儿人脉，母后，你也知道的，我需要兵权，这将军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将军府的两个嫡女，根本没办法说媒啊！” “没办法那就拖着呗，这苏晴淼总归也嫁不了别人，父皇身子骨也还算硬朗，就这么拖个几年没什么问题，儿臣拖得起。而且母亲，晴欢似乎心里属意三弟，不知母亲能否给晴欢制造这个机会？” “你疯了！你三弟可是你登基即位路上最大的隐患，你怎么能叫晴欢嫁给他？”皇后娘娘不同意道。 楚峥不以为意，道：“晴欢性子高傲，但是这心思却不通透，什么都写在脸上。她如果去了三弟的府邸，只要母后同她打好关系，这心还是或多或少会偏着咱们的。不管晴欢受不受宠，想要在她嘴里套出三弟府里的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 皇后娘娘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说的过去，可是这楚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他利用许晴欢反将他们一军该怎么办？ 楚峥摇头，道：“我从未想过晴欢会得到三弟的信任，只是晴欢这样的性子，三弟必定会有所疏忽的，只要有所疏忽，我们的人打进他府里的机会就越大。” 皇后娘娘一向什么事情都是以这个儿子为先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自己也就会这么做。 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能让楚琮愿意娶了她。 第90章 从中作梗 皇后娘娘最后也只是给太子又挑了一位良娣，是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至于这太子妃的位置，估摸着还要放一放，大将军的女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皇后娘娘心里估摸着丞相府的女儿，只是这舒清冉实在是太小了，就算她有什么想法，也得等过两年。 楚琮在这场宴会里面不声不响的，也没说自己看上谁，皇后娘娘做主给他挑了几个姑娘，都被他推掉了。 许晴欢气鼓鼓地回到了府里，她爹许太傅还是一脸纳闷，不是说去参加雪宴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气呼呼府。许太傅本想去女儿的院子里问问是什么情况，这太子楚峥紧随其后就赶了过来。 许太傅同太子一场师生情谊，感情自然深厚。 “不知太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许太傅问道。 “太傅实在是客气了 此处又没有别人，太傅不必多礼。先前雪宴，晴欢妹妹的琴技被人给比了下去，事后我瞧她脸色不好，所以过来看一看。”楚峥彬彬有礼道。 太傅摸着自己的胡子，方才的担忧一扫而光，“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个丫头啊，我原先就觉得她心气太高了，如今有人能打压一下她的心性，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太子殿下不必担忧，过几日就好了。” “太傅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其实今日雪宴，太傅应该也猜到了我母后的心思，晴欢妹妹与我自小熟识，我母后也喜欢得很，于是今日母后就跟我提了与晴欢妹妹凑成一对的好事。可我觉得，这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与晴欢兄妹之情，而晴欢心中也有了中意的人了，若是强行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实在是不好。若是母后到时候跟太傅提起这件事的话，还是希望太傅能够找理由搪塞过去。”楚峥道。 许太傅脸上的表情由理解变成了惊愕，理解是皇后娘娘叫各家姑娘去的原因，惊愕是太子竟然说自己女儿心里已经有意中人了，这个意中人还不是太子殿下。 平心而论，若是自己女儿能够嫁给太子，许太傅心里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太子年少有为，还是未来储君之位的人选，凭着自己的身份，他女儿肯定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但是这一切还是要以许晴欢为主，许太傅心也没有那么大，只要自己女儿过得开心，这嫁的门槛低一点他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这件事他就一直搁着，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竟给捅破了。 “太子殿下，您方才说小女……小女有了意中人，您可知道是谁……这，我这个做爹爹的实在是不称职，竟然连女儿的心思都没有发现。” 许太傅还是很相信许晴欢的眼光的，她心气那么傲，看上的人肯定也不会差，只要对方身份还行，人也还行，许太傅就准备准备收女婿了。 “这也不能说是太傅不称职，其实我也是今日才发现晴欢妹妹意中人是谁。太傅也知道，今日雪宴，不光是为了给我选妻，也是为了给我的三弟选妻，我瞧着晴欢妹妹见到我三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甚是欢喜，今日抚琴也是为了三弟，所以才知道的。太傅有福，我三弟可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都城的公子哥里比得上我三弟的还真不多。” 楚峥笑意盈盈地夸赞着自己的三弟，仿佛楚琮是他心里的骄傲似的。只是太傅越听脸色越难看。 皇帝虽然把太子之位给了嫡长子，可是这宠爱绝大部分都是给了这位三皇子的，朝中大臣们已经开始暗暗猜测若是皇帝有一天驾鹤西去，这遗诏上写的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所以说，这太子如果想要登上皇位，和三皇子免不了要做死对头，他教了太子那么多年，彼此有了感情，如果未来没有什么大的转变的话，他肯定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可是如果自己女儿嫁给了三皇子，他该站在哪一边？ “……多谢太子告知，只是这嫁娶乃是大事，一定要好好斟酌，待老臣与贱内好好商量一番，在做决定也不迟。” “太傅说的对，那我就不打扰太傅了，楚峥可是等着喝晴欢妹妹的喜酒了。” …… 皇宫。 皇帝的偏头痛的病又犯了，皇后娘娘正在一旁给他揉着太阳穴。等到皇上舒缓了一些了，才道：“皇上这头疼得病越发频繁了，还是找太医过来看看吧，陛下这样臣妾看着也难受。” 皇帝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道：“都是些老毛病了，以前太医不都来看过吗，一点用都没有，叫他们过来也就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皇后给我揉一揉让朕舒缓一些。” “若是臣妾能把陛下这病给揉好的话，臣妾愿意天天给陛下揉，哪怕臣妾这双手废了都没关系。”皇后娘娘笑得温婉大方道。 皇后的声音比较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偏就这样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安神香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 “今日的雪宴举办的如何，我听说你只给峥儿挑了一位良娣，不准备选一位太子妃吗？”皇帝问道。 皇后娘娘想起太子的话，道：“怎么不想，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只是这姑娘挑来挑去的都不合适，我本打算着撮合一下晴欢和峥儿的，毕竟这两个人知根知底的，又合得来，可是晴欢这丫头啊，心里有人了。我这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哪里舍得强迫她和峥儿在一起！” “既然她心里有人了，那就算了。朕的这些大臣们家里女孩子那么多，总能给峥儿挑到合适的。”皇帝道，“那……琮儿呢？我听说你给他挑了几位姑娘，都被他拒绝了？” “也许是我挑的他都不喜欢吧，琮儿虽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与我并不亲近，我也不够了解他，他既然不喜欢我也就不强求，不过啊，陛下你可知道，这晴欢心里似乎属意的就是琮儿，这事我本打算就和你说的，晴欢的相貌，才情，家世，无论哪一点儿都和琮儿配的很，不知陛下怎么看？” 第91章 说媒 陛下宠三皇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就有不少人会向三皇子谄媚，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上的欢心。 而皇后娘娘此刻，一方面是为了得到陛下的欢心，另一方面是想表达自己的豁达，这许晴欢配三皇子绝对是绰绰有余，这个儿媳妇可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给。 “的确，晴欢这丫头啊，确实挺好，不过就是性子娇纵了一些，这太傅这么温吞的性子却有个娇纵的女儿，还真叫人看不懂。”皇帝道。 皇后娘娘娇嗔的看了一眼皇上，道：“毕竟是女孩子吗，肯定是要护在手心里的，虽然晴欢娇纵了些，可这心地却实打实的好，而且等作为人妻了，这娇纵的性子也会好的。” 舒清冉回到相府，今日的相府格外的宁静，许是外面太冷了，只有零丁的下人行色匆匆地走着。 阿松一早就在门口侯着了，瞧着小姐的马车回来，一张笑脸就迎了上去，道：“五小姐，夫人做了五小姐最爱吃的几道菜，要五小姐一回来就过去呢。” 还是母亲懂得自己的心啊，舒清冉心道。 她重活一世之后，觉得自己不应该那般无病呻吟下去，这身子骨要变得强壮些，不要像以前一样风一吹就能倒，于是这饭量就渐渐涨了起来。 好在她是个吃不胖的身子，再加上谢西席来了之后，会教一些剑术，这几个月身子看上去挺拔了不少，像是长个子似的。 方才在雪宴上，皇宫里的点心是很不错，就是这一盘子装不了多少，她只能每个盘子摸一块尝尝，倒是有些心酸。 到了兰荷居，还未进屋子，就闻到了饭香，她还闻到了浓浓的桂花酒的香味。 看来自己的二哥也过来了，萧氏不喝酒，他二哥原来也是不喝的，只是一个世家子弟不会喝酒说出去实在是难堪，二哥就在家苦练了很长时间，最后也算的上是个有点酒量的人了。 这其中他最爱的就是桂花酿，主要是不呛人，味道甘甜，这种酒连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喝上几杯。 只是进屋子的时候，除了萧氏和二哥，竟然还有舒清琪。 舒清琪端着酒瓶子给舒清安的酒杯斟满，看着舒清冉进来，笑着道：“我听清安说，六妹妹似乎也可以喝点儿，那大哥今日就给你斟上了。” 舒清冉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道：“那就多谢大哥了。不知二位哥哥今日怎么会在家里用饭，我记得以往的时候，书院都会留你们留到很晚的。” 舒清安一杯酒下肚，感觉浑身舒爽了不少，旁边的舒清琪没有回舒清冉的话，只是又给舒清安满上了酒。 这时候萧氏解释道：“清琪聪慧，该学的课业全都学完了，书院的夫子就让他提前放假了，只是清安还要待在书院里学习，所以这些日子清琪是一直陪着清安去书院的。而今日不是皇后娘娘办了雪宴吗，这雪宴上的女孩子有不少可都是书院这群人的姐姐妹妹的，所以下午的课就都放了。让他们回家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舒清冉一听觉得有趣，她还挺想知道这书院的院长是谁，还挺人性化的吗！ “你今日进宫，如何。”萧氏给她盛了一碗汤，小心搅动了几下，吹了几口气，放在她的面前。 舒清冉细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许晴欢为难她的事情给说出来，只说一切都好。 萧氏趁着两个儿子都在，免不了要提起娶亲的事情，舒清安面红耳赤地搪塞着，而舒清琪却是面不改色，直言自己在没有作为之前不想娶亲，态度坚决。 舒清冉喝了小半碗汤，觉得胃里暖和了一些，帮着母亲劝道：“二哥这个年纪不娶亲还情有可原，但是大哥你这个年纪了，这放在别的府里孩子都会走路了吧，这会子要是再不娶，这外面又该回传一些闲言碎语了。” 至于这外面会传什么闲言碎语，那可就不好说了。 萧氏在桌子下面扯了扯舒清冉的衣衫，这孩子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呢，就算这话要说，也应该长辈来说才对。 可舒清冉却不在意母亲的警告，又接着道：“不知道大哥喜欢什么样的？我这段日子参加了不少宴会也结识了不少官家小姐，大哥与我细细说一说，没准我能给大哥觅一个良缘呢！” 听到这句话，萧氏也跟着附和起来，道：“对对对，小六儿认识的姑娘家多，总能找到和你心意的，不如你就和小六儿还好说一说。” 舒清琪给舒清安夹了一块鸭子，舒清安这会儿躲避了母亲的逼亲，于是就一直解决着桌子上的饭菜，期待着萧氏能够忽略自己。 “母亲的好意我知道，我也知道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成亲的确是有些不孝，可是儿子觉得婚姻乃是大事，自然想找一个能与自己一生一代一双人的人，如果只是刚开始合了眼缘就直接成亲，若是以后觉得不合适，我一个男人没关系，这不是苦了人家姑娘家嘛。母亲也不必为我太过担忧，等时辰到了，儿子自然会成亲的。” 萧氏叹了一口气，这舒清琪怎么说都是芸姨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然她是府里的主母，可是她也知道，在这舒丞相的心里，还是芸姨娘的分量更重一些，自然连带着这个儿子分量也重。 芸姨娘和相爷也没着急呢，她着急也没什么用，干脆就由他去了，转而看着舒清安。 正吃着欢快的舒清安感受到萧氏的视线，放下筷子举起双手求饶道：“娘，你就放过我吧，这大哥还没成亲呢，我就直接越过大哥成亲多不好。” 萧氏瞪了他一眼，不赞成道：“哪有这样的规矩的，你三妹妹年龄比你们俩都小，还不是比你们先一步嫁出去了。我看你啊，就是不想娶！” 萧氏这话说的可就对了，舒清安的确没有这个心思，他现在只想好好读书，对儿女之情没有半分的期待。 在书院的时候，同窗之间家里总会有女眷的，舒清安见了不少，也没对哪个女子一见钟情过。 第92章 不舒服 三皇子楚琮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府邸，相比较五皇子楚泊已经十五岁的年龄了，还养在自己母妃那里，皇帝给予楚琮的宠爱可是独此一份了。 在听到皇后娘娘说了许晴欢有意楚琮后，皇帝心里就有了心思，这楚琮也大了，是时候该娶亲了。 于是招来许太傅在书房里商议，旁敲侧击着许太傅的意思，许太傅经过太子殿下的提醒之后，哪里能猜不出皇上的意思，只是他一直打着马虎眼儿，就是不肯点头。 皇帝最后无奈，直言道：“许太傅啊，我这琮儿哪里配不上你女儿了，怎么你就这么嫌弃的？” 许太傅弯腰低头，恭敬道：“陛下这没说可真的是折煞老臣了，只是晴欢脾气陛下也是知道的，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坏了，三皇子的性子，应当喜欢温柔贤淑的，这晴欢是真的不合适。” 皇帝看着他，也不好跟他生气，问道：“那你说一说，朕的这些个大臣的女儿里，有哪个跟琮儿比较配？” 这话可就难倒太傅了，既然是给三皇子选妻，这身份低了不能看，可是这身份高的，不管娶哪一个对太子来说都是不利的，万一皇上直接把大将军府的女儿许配给了三皇子，那岂不是拱手把兵权给让了出去。 许太傅感到头疼，第一次觉得在皇上面前如此无力。 皇帝见他面露为难，也就不再继续强迫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晴欢自小被你宠着，你怕她嫁到琮儿那里因为性子娇纵而受委屈，我能理解，但是这琮儿是个心胸阔达的，再说有你我看着呢，怕什么！” 许太傅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有气无力道：“陛下说的是，只是这孩子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说了算，不若皇帝先打听打听三皇子的心思，老臣再回去问问晴欢，之后再来商议如何？” “甚好甚好，你赶快回去吧。我这就召见琮儿去。”皇帝下了逐客令。 这许晴欢对三皇子有意思可是皇后娘娘说的，皇后娘娘看人那是相当的准，这事十有八九就不会假，许太傅回去也只是也只是问了一个没有用的问题而已，那么只要自己这边琮儿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就算是成了。 皇帝想到这里，心里高兴，连带着晚饭多吃了一碗，瞅着外面的天色有些晚了，天气又那么冷，还是等到明天一大早的时候再让琮儿过来吧。 是夜，太子府里，身穿一身绛紫色衣衫的太子正在书房处理着公务，有小太监悄悄摸摸凑到太子身边，低语了几句。 楚峥放下手里的奏章，对着小太监道：“你回去告诉母后，一切有我，她且宽心。”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早早的起了床，许是昨个晚上饭菜太过可口，自己就贪嘴多吃了些，以至于一晚上肚子都是涨涨的，根本没怎么睡好，于是这天还未亮就爬起来散着步。 绿萝向来睡眠浅，舒清冉起来的动静大，也把她给吵醒了，反正过一会儿也到了起床的时辰，索性就穿了衣服陪舒清冉在院子中散起步来。 “待会儿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说我早膳就备一些粥就好了，我现在这个胃啊，可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舒清冉吩咐道。 绿萝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看着她面色的确像是很难受的样子，道：“不若我去请个大夫开给小姐瞧一瞧吧？小姐昨晚说是自己吃多了，可小姐平日里吃的也不比这少多少，也没见这么难受过。” 舒清冉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不过等一会儿再去吧，现在估计医馆也没开门，还有，这事别惊动我娘了，免得她又大惊小怪的。” 在院子里逛了一小会儿，舒清冉没感觉自己的胃舒缓多少，反而是更难受了，早膳的粥也只是喝了两口就被推到了一边，绿萝瞧着她这个样子，收拾好了东西就匆匆忙忙去请大夫了。 这走了也没多长时间，绿萝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夫，是以前三皇子介绍给舒清冉的，萧氏的身体也一直是这位大夫调理着的。 舒清冉感到诧异，这千味医馆离相府老远，绿萝这走了没一会儿，还不一定能出得了相府的大门，怎么就把这大夫给请回来了？ “小姐，方才管家送这位大夫出去，瞧见了我，我看这位先生的打扮应当是一名郎中，索性就叫他过来了。”绿萝解释道。 舒清冉点点头，对大夫道：“千味大夫许久不见了，你今日来是为何，可是我娘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千味大夫摆摆手，道：“姑娘误会了，夫人没什么事，我只是夫人请过来给贵府的五小姐看一看脸上的伤而已。” 原来如此。 舒清冉松了口气，而后随意问了一下舒清漪的状况。 “我五姐姐脸上的伤如何，可会对容貌产生什么影响？” “小姐放心，只是些皮外伤，我给五小姐开了药，只要按时敷在脸上，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那就好。” 说来这个大夫也是够奇怪的，不告诉别人他姓甚名谁，所以外人只好叫他千味大夫，随了他医馆的名字，而千味大夫似乎也很乐意至此的样子。 “听旁边这位姑娘说，小姐你脾胃不适，胃口不佳？最近可有吃什么平时不大接触的东西？”千味大夫问道。 舒清冉摇头，“并无，我的吃食与往常无异，昨日更是与我母亲还有大哥二哥一同进食，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不止我一个。” 千味大夫给舒清冉诊了脉，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昨日吹着风了着了凉，所以感觉脾胃不适，老夫开个要方子，每日早晚喝一剂便可。不过姑娘这些日子可要注意了，莫要再吹风。” 送走了千味大夫，绿萝又匆匆忙忙去抓了药，然后在院子里熬着药，这洁白的雪地混合着药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第93章 相邀 看着绿萝忙碌的身影，又瞧着这空荡荡的院子，舒清冉觉得自己是时候得要先下人过来了，要不然这什么事情都是绿萝去做，她也忙不过来。 喝了药之后跑去跟萧氏聊天说起这件事，没想到母亲竟然当场就把人给带到她面前让她挑，舒清冉有些哭笑不得，萧氏其实一早就想塞给她这些丫鬟，只不过舒清冉一直不同意而已。 她的想法很简单，先前自己挑的这三个，首先绿萝肯定有自己的过去，只是她不愿意说，而施佩命苦了些，但是直觉告诉舒清冉，施佩的过去也不是那么简单。 而之所以会选她们两个，除了她们两通过了自己的测试以外，也是因为她觉得，有了过去的人不会轻易被人给收买了。 这会子要是再挑丫鬟的话，就挑一些身世清白的，头脑伶俐的，手脚麻溜的，而且要是自己在外面挑的，不然容易混入奸细。 所以萧氏的这些好意，舒清冉只能推辞了。 正这么推辞着，府里的管家领来了一个小厮，这个小厮唇红齿白的，身上衣物的布料也是寻常百姓家穿不起的那一种，此刻的小厮一脸的笑意，对着舒清冉道：“舒六小姐，我家主子请您去醉仙楼喝茶，那儿今日会有花鼓戏，可热闹着了！” 萧氏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挑着眉毛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小厮举起手给自己的嘴巴轻轻来了一巴掌，接着道：“瞧瞧我这不着调的记性，忘了介绍了，我家主子啊，是三皇子，夫人同小姐应该都知晓的。” 舒清冉当然知晓，这位三皇子可是帮过她大忙呢，这个恩情她记在心上，准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给他的。 听到邀请的人是三皇子，萧氏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上次的事情她隐隐也记得，是三皇子请的大夫来救她。 可是这也不能代表萧氏就能放自己女儿同一个男人出去。 “这……三皇子有邀，按理说我家六儿不能拒绝，可这孤男寡女的，六儿又是个黄花大闺女，若是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萧氏担忧道。 这话只是推辞，萧氏心里一点儿也不像舒清冉过去，三皇子是救过她没有错，但是也不能因此断定他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小厮笑了笑，道：“夫人您请宽心，门外备了轿子，我家三皇子此刻正坐在醉仙楼的包间里面，一同在的还有五皇子和明慧郡主。我家三皇子是因为听明慧郡主说，舒六小姐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就邀请舒六小姐一起过去，还希望舒六小姐能够给个面子。” 原来明慧郡主也在那儿。 听到明慧郡主四个字，萧氏松了口气。这个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经常和各位皇子打打闹闹，在都城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候她和两个男子在一个包间看戏，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小厮见到萧氏紧缩的眉头见见舒缓，对着舒清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管今日邀请她的是三皇子还是明慧郡主，舒清冉都不会决绝，所以她和萧氏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跟着小厮一起离开了。 醉仙楼，楚琮从高处看着下面搭建好的戏台子，上面有人正在唱着桃园三结义这一场戏，舒清冉进了包间，四周看了看，只有楚琮一个人在那儿，桌子上的餐具也只有一副，酒杯也只有一个，这就说明，这里只有楚琮一个人，明慧郡主和五皇子都不在这儿。 看来楚琮是单独约她出来的咯？是不是有什么事找自己？ “臣女舒清冉，见过三皇子。” 沉迷在戏曲之中的三皇子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免礼，然后又转眼去看台上唱的那一出戏，舒清冉也不着急，站在一边默默等待着，她其实不爱看戏，若真的要看，看的也是西厢记一类的关于情爱的，兴许女孩子都爱看这种类型的。 一曲完毕，三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微微颔首，道：“忘了跟你说不必拘束了，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吧，快些坐吧。” “方才马车颠簸，这会儿站一会也不错。不知道三皇子找臣女是有什么事？”舒清冉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明慧生辰的时候，你弹了一首曲子，说是无意间听来的，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想一想这首曲子到底是从呢里来的，不会是忘了吧？” 舒清冉汗颜，她没有想到三皇子会为了这个这么依依不舍地找她。 “三皇子说这话可真的是难为臣女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臣女实在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没有关系，不知你可否再弹奏一遍让我听一听？” 弹琴？ 舒清冉搞不懂三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到了房间里的古琴旁边。 她古琴弹的不好，那是以前，自从谢西席来了以后琴艺突飞猛进，只不过和人间学了十几年的人来说相形见拙，比不上而已。 前世偶尔听到的琴音一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让舒清冉感到神奇，她在脑海里模拟出这首曲子，然后指尖微挑，泠泠的琴音开始弥散开来，相比较上一次，舒清冉这一次的发挥就特别好，至少没有谈错的地方了。 楚琮悉心欣赏了一下，而后拿出藏在怀中的笛子，给舒清冉办起了奏。突然想起的笛声让舒清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楚琮，道：“你……，你也会这首曲子？” 难不成上次听一遍就会了？ “不是我会这首曲子，而是这首曲子，本就是我的作品。” “什，什么？”舒清惊讶道。 “要不然你上次弹得时候，我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这曲子是我在无聊至极的时候随便做的，也只在寺庙里弹过。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这首曲子。” “我……”舒清冉结结巴巴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上次不肯说出这首曲子是在幻音寺听到的，就是怕母亲会多想，到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回。 这会儿反正萧氏不在，实话实说没什么问题。 “实不相瞒，其实这首曲子是我在幻音寺听到的，那时候觉得旋律好听就记下了，没有想那么多，还请殿下海涵。”舒清冉赔礼道。 第94章 音律结缘 楚琮擅音律，却不喜音律，这首曲子是他创作出来的，但是对他来说还以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上次舒清冉在宫里吹的曲子他没有听过，所以想过来问一问，因为这首曲子和他的那一首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就是一首曲子而已，何来海涵不海涵的，我倒是很好奇，六姑娘你的古琴弹得不怎么好，萧倒是吹的不错，你上次吹的曲子我也是闻所未闻，不只是哪位大家的创作，还是说，这也是六姑娘无意中听来的？” 舒清冉刚消下去红润的脸庞又染上了红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舒清冉总觉得楚琮这话里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回三皇子的话，这首曲子是臣女的西席所做，西席最近一直在教臣女音律……是谢中书令郎家的幼子，谢知远谢西席。”舒清冉回道。 这下她把事情交待这么清楚了，楚琮应该会放她回去了吧？ “原来如此。”楚琮点头。 这个谢知远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父皇好像也夸赞过他几句，直言要给他谋个臣子当当，只是这位谢先生却拒绝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窝在相府给一个女子做西席，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是教的是这位六姑娘，楚琮又觉得挺好。 台下的戏唱到了精彩的地方，周围的人开始拍着手叫着好。楚琮给舒清冉斟了杯茶，道：“你也别太过紧张，我这次找你过来无非就是想问一问曲子的事情，若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话，还请五姑娘在幻音寺遇到我的事情不要宣扬出去，就当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舒清冉哪里敢说出去，而且说出去了也没人会相信吧，没准都认为她魔障了才是。 “上次在你府里遇到这些事情，一直还未找机会问问你，如今在相府过得如何？你的那位姨娘可有再欺负过你们？你母亲的身体又如何了？”还未等舒清冉回话，楚琮又问道。 “都好，多谢殿下挂记。” 舒清冉跟楚琮在这个空间里，说话总有一种有意无意的疏离感，让楚琮很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看舒清冉那么拘谨的样子，干脆就让她回去了，因为他身边的小厮来报，说是秦兰蔻正在赶来的路上，要是让这个小妮子看见他和一位女子在这里喝茶聊天，明天整个都城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他得替舒清冉的声誉想想。 舒清冉回到相府，萧氏派着阿松一直在门口等着，一看到她的身影就扑了过来，着急道：“小姐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夫人心里可担忧坏了，要不是五小姐今日来找夫人赔罪，夫人可恨不得自己亲自在这儿望着。” “你说谁来找我母亲赔罪？五小姐？我五姐姐？”舒清冉问道。 “可不是嘛！阿松也觉得不对劲，可是看五小姐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来赔罪的，还把老爷给惊动过去了呢！依阿松看，五小姐肯定是装模作样的！” 舒清冉这会儿可管不着阿松在这儿愤愤不平，加快着步伐来到了兰荷居，还未进到屋里，就听到爹爹同自己娘亲说话，无非就是舒清漪这么懂事，不如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一类的。 舒清冉冷笑。 一笔勾销？说的可还真容易！ 舒清冉站在门外听着，这个时候就算她进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反而会让这个当丞相的爹更加讨厌自己，虽然舒清冉并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爹爹的宠爱，可是在这个相府，还是要顺着他的心意比较好，万一他哪一天气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自己和母亲日子也不好过。 况且自家二哥嫡子这个名头还不能丢，至少要等到他出人头地了才行。 想到这儿，里面传出了舒清漪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嚣张跋扈趾高气昂，如今的舒清漪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汪死水，没有半点儿起伏，声音也带着空灵的感觉，唯一和以前一样的就是一开口说话还是那么的让人生厌。 “清漪自知以前犯下过许多错误，让母亲，爹爹，还有老夫人都为难过，还害得姨娘跟自己受苦，这些日子清漪闭门思过，终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母亲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清漪好，也是为了相府好，清漪不该不听，还跟您顶嘴。母亲，清漪希望您能够原谅我。” “引溪你看，这漪儿都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呢！”一旁的舒丞相也劝道。 阿松在外面听着，忍不住嘀咕道：“既然诚心认错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才过来认错，一早干什么去了？我看呐，是今早三皇子来找小姐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都赶巴巴的来巴结夫人呢。” “哦？”舒清冉发出了一声疑惑。 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是的话，那还好一些，就怕这舒清漪突然涅槃重生了，让她也猜不透了。 站在外面一直没有听到萧氏说话，舒清冉估摸着母亲是不大想原谅她的，只是挨不住丞相这么死皮赖脸的磨着。 屋里的萧氏的确是一句话也没说，站在那儿看着这个跪下来低着头弯着腰举着茶杯的女子，这茶只要她一接，今日这事就算是完结了，舒丞相也不用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 萧氏伸出手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在一边，舒丞相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拍着腿道：“这样就对了嘛！漪儿快，快跟你母亲说说好话，这人啊，儿孙满堂家庭和睦，可不是和和美美的事情嘛！” 舒清漪顺势就谢了萧氏，萧氏挥挥手，让她回自己的院子去，却被丞相拉住了，道：“引溪啊，你看，你看你茶也喝了，漪儿态度又那么诚恳，这漪儿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该及笄了，是不是该给她找个西席了？” 没想到舒丞相今日这么谄媚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这舒清漪和芸姨娘两个送走了两位西席，第二位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的，这被舒清漪轻而易举就给气走了，可不就没有人愿意过来给她做西席了嘛！ 第95章 教学 舒清冉几乎可以肯定，今日这场戏是芸姨娘安排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的名声，能挽回一点儿是一点儿。 “不是我不愿给小五儿找西席，只是……这西席是请过来而不是有钱就能雇过来的，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老人若真想给小五儿求一位西席，不如去问问老夫人，老夫人认识的人多，相信会有合适的。”萧氏回道。 舒丞相本来还想说要不直接就是谢知远吧，小五儿小六儿继续是同一个西席，可是萧氏仿佛猜到她会这么说一般，接着道：“毕竟谢西席就是老夫人请过来的，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连皇上都夸过，不若老爷就去求求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愿不愿意劝一劝谢西席，把小五儿也一并给收了。” “好，好，我的了空就去问问。”舒丞相皮笑肉不笑道。 舒清冉捂着嘴开始偷笑，她娘终于不想以前一样以丈夫为天，舒丞相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了。 偷听完墙角，舒清冉也就不想再跟母亲请安了，这吩咐了阿松，说三皇子邀请她正如小厮所言，不过是明慧郡主相邀，她去那里陪明慧郡主看了几场折子戏而已，让母亲不必太过担心，而自己回到了自己院子。 谢知远是个随意的人，他上课的时间地点比较随意，对舒清冉没什么具体要求，有时候过来了，舒清冉如果不在的话，他要么就直接回去，要么找个地方舒服地坐着看会书或者跟自己下下棋什么的。 对于舒清冉的教学，大多数都是直接给一本书或是几张自己撰写的东西给她看。 今日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谢知远正在喝着茶吃着点心，旁边还有个话本子，舒清冉看了一眼名字，估摸着又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我在这等了你老半天了，可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听说你昨日在皇后办的雪宴上吹了我教的曲子，惊艳四方，好徒儿果然给师傅长脸面了！” 舒清冉疑惑，这件事情脸连相府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别在那郁闷了，我谢家又不是没有女儿，皇后娘娘也不会忘了给谢家请柬啊！” 这倒也是，不过舒清冉觉得自己眼睛是真的不好，这么久没看到谢家的女儿在那里。 谢知远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又道：“去的是我谢家大哥的女儿，你没见过，不认识也正常。” 舒清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了他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问道：“西席今日找我是要教我什么？” 谢知远听到这个问题来了劲，扔下吃了一半的点心和看了一半的书籍，道：“琴。我听说你可被一个叫许什么的给欺负惨了，人家仗着自己的琴艺一绝就目中无……目中无你，为师怎么会任由你被别人看不起呢？这琴啊，我在江南还没遇到过对手，你好好跟着我学，假以时日定能超过她。” 旁边的绿萝抽抽嘴角，这位西席可是真的会说大话，每当要教小姐什么东西的时候，总说自己在这方面在江南根本遇不到对手…… 这也正是舒清冉想的，刚好谢知远就这么提了出来。 昨日被许晴欢为难，舒清冉就决定以后得好好练琴，不是为了跟她赌气，而是在皇后娘娘的印象里，自己可是被挂上了琴技一流比得上许晴欢的名头，这手腕疼这个理由只能用于一时，用不了一世，万一哪天皇后娘娘兴致来了要办什么花宴雨宴的，想起自己来可怎么办？ 一如既往的，谢知远丢下了几本书，书的封面已经泛黄，有的甚至已经不算完整了，好在内容虽然旧了点，可还是很清晰的。 “我丢给你的这些，可都是名家的曲谱，天下间仅此一份，你要是在别的地方看到了，那肯定是拓印的版本。我告诉你啊，小心着点翻，别给我翻坏了。以你的天赋，估计看一遍记不住，你就自己辛苦一点儿，把这些都抄一遍，然后把书还给我。” 舒清冉拿着书抖了抖，道：“这别人家的师傅收了个徒弟，恨不得倾尽所有把东西全给他，怎么到了西席你这儿，就变得这么抠抠嗖嗖的呢？” “因为在我的心里，我的徒弟可没有我的这些宝贝重要。”谢知远回道，当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给。 舒清冉翻了个白眼，随意翻了一下这些书，想到了楚琮和他的那首曲子，忍不住问道：“先生，上次谢府举办宴会的时候，我在宴会上弹得曲子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不就是那首根本不堪入耳而且还错了好几处的曲子吗？我这辈子啊，什么样的曲子都听过，平平淡淡的，惊为天人的，可像你这样的，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印象极其深刻。” 舒清冉有些无语，这谢知远怼人的毛病真的是走哪儿怼哪，不分时间场合和人物。 “不过那首曲子主旋律应当是笛子，你能听一次就用古琴给弹出来，也算是不错了。”谢知远又道。 舒清冉突然有些惊喜，她今日去赴三皇子的约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就放着一只玉笛，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保养的却很好，看得出来三皇子很喜爱这只笛子，那日听到的曲子，也应该就是这个笛子发出的声音。 “先生当真是妙人儿，竟能猜到是笛曲，那么先生可否帮清冉一个忙？能否将这首曲子的谱子给写出来？” “就你弹得那样，你让我把谱子写出来？徒儿啊徒儿，伯牙在世也做不到的好吗？”谢知远毫不客气道。 这个回答让舒清冉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谢知远能做到呢。 谢知远瞧她一瞬间垮下来的脸色，劝道：“徒儿啊，一个人创作出一首曲子，那么这首曲子就是他本人，你让我写谱子就是让我把他画下来，这画下来的人再怎么逼真他也只是在一张纸上，变成不了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就像是话本子里那些妖魔可以随意幻化成任何人的样子，可不是就是不是，以假乱不了真。 第96章 新年 瑞雪兆丰年。 腊月里的雪堆了厚厚得一层，现在大街上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只有白皑皑的一片。 舒清冉怀里揣着汤婆子，面前还有个炉子，身上裹得衣服也多，此刻绿萝正在一旁给她剥着刚烤好的红薯。谢西席自从一个月前给了她那些曲谱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谢府，好像是自己那个丞相爹爹偷偷摸摸去找了谢知远，希望他一并也做了舒清漪的西席，只是这件事情谢知远不愿意，直接告诉了老夫人，于是舒丞相又被老夫人罚了一通，此后谢西席就不怎么过来了，不知道是面子上过不去还是怎么的。 不过舒清冉觉着，他不过来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除了面子上过不去，他可不知道面子这东西是什么。 舒清漪找不到西席，这丞相和芸姨娘心里着急，可是当事人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每天抄着几遍佛经给老夫人那儿送过去，然后自己就安安静静待在闺阁里看书写字，或者绣绣花，这诚心诚意的模样感动了老夫人，终于是让老夫人豁着脸面儿又去求了一位西席，同样是明安书院的管书先生，只不过是位男子，四十来岁，长相俊俏身姿挺拔气质儒雅，虽说年龄大了点，可还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女孩子心动的那种人。 要不是老夫人把相府的面子看的比命都重要，舒清冉都怀疑老夫人是不是故意在磨练舒清漪的心性了。 今个是小年夜，家家户户都贴了喜字挂了灯笼，萧氏体贴，给府里的下人一人做了两套衣裳，一套红色的就是留着新年里穿的，所以这府里来来回回的都是喜庆的颜色。 晚上照例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老夫人给孙子辈的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舒清冉接到手的时候还暗自搓了搓，从感受到的温度来看，这红包的分量还真不小。 到了晚上放烟花的时候，舒清冉贪玩，瞧着烟花艳丽，非要追着去看烟花，身后的舒清安跟着她笑道：“这烟花是外面放的，你追它也没用啊，难不成你还想出去吗？” 舒清冉转身做了一个鬼脸道：“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要去看烟花！” 她今日这么高兴，不是因为看着了烟花，而是能同母亲还有二哥一起过了这个年，一家人在一起说了窝心的话，这些东西放在前世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舒清冉平日里被谢知远逼着练剑，今日又兴奋，蹦蹦跳跳了小半天，把舒清安给折腾累了，自己还意犹未尽的。 舒清安表示自己实在是追不动了，干脆在附近的亭子里坐着，看着她继续胡闹。舒清琪一直跟着这两个人，等到舒清安歇下来的时候，才走过去掏出帕子递给舒清安，道：“擦一擦，都出汗了。” “谢谢大哥。”舒清安谢道。 这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间他和自个二弟又大了一岁，饭桌上的时候免不了又要被唠叨什么时候娶妻生子，这会儿舒丞相同萧氏，还有老夫人都齐刷刷的质问，就连自己以前劝的好好的生母芸姨娘这次也站在了她们那边儿，问他什么时候成亲。 “清安啊，饭桌上母亲同你我说的事情，你觉得意下——” “小心——” “哗啦——” …… 怎么回事，为什么头昏昏沉沉的？ 舒清冉醒来的时候，废了老半天的劲才睁开了眼皮，意识到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额头上绑着白色的布条，她按下去，发现自己额头疼得厉害，绿萝瞧见她醒了，眼里有了一点儿泪花，道：“小姐儿，你可算是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绿萝给舒清冉到了杯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看见大公子浑身湿漉漉地把你给抱回来了，后来奴婢去煎药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说小姐您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事，竟然想要投湖自尽，好在大少爷及时下去把你给捞了上来。” “投湖自尽？”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她还没遇到让自己寻死觅活的事情好吗？ “我爹娘怎么说？还有老夫人？”舒清冉问道。 她现在怕老夫人和她爹娘都会这么认为。 绿萝摇头：“奴婢不知，老爷他……他说了一句小年夜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晦气，然后就走了，夫人她也被老夫人叫过去问话了，看老夫人的脸色，似乎对这件事情很生气。” 这能不生气吗？好好的一个小年夜她一个姑娘家闹“自杀”，这明年的好运气全被这晦气事给赶走了，老夫人迷信，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会让她心里起疙瘩也正常。 至于她那个爹，她心里压根就没指望什么。 “小姐儿，您实话跟绿萝说，您真的是想要自杀吗？我听别的下人传的玄乎着呢。”绿萝问道。 舒清冉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形，自己原本是在看烟花来着，然后听见湖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于是想靠的近些看一看湖里有什么东西。 她最后好像是看见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冒出来，然后自己就突然没有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这件事情小姐要不要如实告诉老夫人？”绿萝听完了舒清冉的叙述后问道。 舒清冉摇头：“暂时不要，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以为我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巧合还是别的什么，要是以后还会发生的话，那我在府里可就是人人都想躲着的人了。你去千味医馆走一趟，帮我去看看千味大夫在不在，能否请她过来为我诊脉。” 舒清冉心里也不报太多的希望，毕竟是新年，谁不会在家里和一家人吃着饭聊着天什么的，怎么可能还会开张做生意。 绿萝走后，自己的二哥红着眼睛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伸起手作势想要打舒清冉，然而到最后还是放下了，道：“六妹妹你怎么回事啊，就算是二哥不愿陪你出去看烟花你也不能投湖啊！你知不知道娘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差点就晕过去了。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了娘为了二哥想一想好不好？” “好好好，我错了二哥，你就别生气了！”舒清冉劝道，然后拉住舒清安的手，小心翼翼试探道：“二哥，如果我说……我说我不是投湖自尽……你信吗？” 第97章 自杀？ “你还敢说！”舒清安一瞬间暴跳如雷，“我都看到了！你自己一步一步往湖边走，然后纵身一跃就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要不是大哥熟悉水性，你看看你怎么办！” 舒清冉：“……” 她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真的没有想自杀…… “小六儿，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或者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同二哥说，二哥帮你想办法，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啊……” 舒清冉听着舒清安絮絮叨叨半天，等到绿萝领着大夫回来，舒清安方才罢休，看见大夫之后一脸惊慌：“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舒清冉对绿萝使了个眼色，绿萝向前站出一步道：“回二公子的话，奴婢瞧见小姐醒了，就想请大夫把把脉，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舒清安连连点头，是该让大夫好好看一看。 千味大夫来的时候绿萝已经解释了原因，这样的情形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道今日过来诊断可会诊断出什么特殊的东西。 只是舒清冉这脉搏很是正常，除了因为掉入湖里受了冻导致体内虚寒以外，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 千味大夫对舒清冉摇摇头，舒清冉明白了，看来大夫并没有诊断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二哥啊。”舒清冉忽然道：“是大哥下水救得我吧？不如叫大夫多走几步去看看我大哥吧，我这里不碍事，能撑得住，倒是大哥，别病着了。” 舒清冉想要把舒清安给支走，自己交待绿萝一些事情。 舒清安感情与舒清琪深厚，丝毫不会亚于她这个妹妹，听到舒清冉这么说，舒清安心里也焦急，再三叮嘱舒清冉不要在想不开以后，把大夫给请了过去，绿萝站在床边，替舒清冉掖好被子，道：“小姐再好好想一想当时发生的事情，等我送大夫走的时候复述给他，看看大夫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当时……当时湖中心有东西，她走过去看，然后没了知觉。等到跳下了湖，冰冷的湖水顺着耳鼻孔进入自己的身体，她感到了一丝痛苦，神情好像有那么一丝清明，刚刚是不是有人，在推她？ 应该是有人推她，她感觉的有股力量一直推着她走路，到了湖边的时候一使劲，然后自己就落水了。 舒清冉把想法说给绿萝听，绿萝却摇头，道：“不可能的，当时二少爷就在湖边看着，如果是有人推小姐的话，二少爷不可能看不见的。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绿萝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安，舒清冉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一向不大相信鬼神之事，只是她重活一次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发生不了的呢？ 只是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搞不懂这鬼怪为何要找上她。 本来还想叫绿萝去查一查的，但是现在想一想，还是算了，先想个办法把老夫人那边给搪塞过去再说。 这么一想，萧氏同老夫人一齐过来了，老夫人脸上虽然怒气居多，但是眼底也是有着担心的，瞧着她这会儿还能起身，这悬着的心才放下去，板着一张脸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的，你是相府的嫡女，不明不白的自杀去了，你让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萧氏又红了眼眶，到了这个时候了，老夫人想着的还是相府的颜面，她现在心底只想问问自己的孩子怎么了，身上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老夫人……小六儿，小六儿其实并没有想自杀，只是……小六儿还是实话跟您说了吧，昨个夜里小六儿看烟花看的好好的，可是突然看见河面上有什么东西，就想着过去看看。可是离得近的时候小六儿就怕了，想着还是喊个下人过来看一看，只是突然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子也动不了了，就……就……老夫人，您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舒清冉把自己这个自杀话题说成了是湖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不是自己身上沾染上了，以免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 如果后续有人揪住是自己身上的问题不放，那就说明真的有人在陷害她。 老夫人心惊，舒清冉这话说出来可真的是了不得，相府里面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哪一天就害了其他人呢？ 这个时候老夫人也顾不得说舒清冉了，连忙叫慧姑去打听打听，看看都城里可有什么高人驱邪厉害的，赶紧来府里做个法事。 萧氏听了，心里就更害怕了。 人的力量哪里能够抗衡得了邪物的力量，这一次是冉儿运气好，可万一还有下一次呢？萧氏抹掉脸上的泪水，朝着老夫人建议道：“老夫人，我经常去幻音寺上香，那里的师傅是个得到的高僧，这种事情他应该可以解决得了的，不如就去请他过来看一看吧？” “好好好，都行，赶紧去请。” 萧氏让阿松赶紧过去，慧姑先前已经走了，老夫人在这里也闲不下来，就去吩咐着下人赶紧去湖边看一看，然后招呼着下人找些驱邪的东西贴在门窗上，又拿艾草去熏着屋子。 萧氏陪了舒清冉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不久后舒清漪过来了，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衫，衣领上的毛应当是兔毛，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透露着一丝暖意。 她径直走到床边，道：“听闻妹妹昨个儿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落了水，所以我过来看一看。”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平安符，放在了舒清冉的床边，道：“这是我以前去庙里的时候求的，今个就给妹妹了，希望它能庇佑你，免得让一家人都跟着担心。如果妹妹晚上睡觉的时候怕的话，五姐可以搬过来陪你几日。” “谢谢五姐姐的好意了。”舒清冉笑着拒绝道：“我有绿萝陪着就行了，若是真的害怕的话，自然会去叨扰五姐姐的。” 就希望这件事情不是你和芸姨娘做的，否则她可不会轻易罢休。 第98章 察觉不对 萧氏派人过去的时候，幻音寺里的离境师傅正在同楚琮下棋，楚琮凝神看着棋局，而离境师傅确实一脸的淡然，仿佛只是在喝茶一般。 外头的阿松等的有些着急了，求着小沙弥能不能进去说一声，小沙弥摇头，怎么也不肯进去。 “大师说了，下棋就是要心无旁骛，若是被旁人打搅了，那下的棋就会失去了原来的味道。施主还是耐心等待着吧。” 阿松气的直跺脚，但是也无可奈何，萧氏年年来这里上香礼佛，她也不能坏了萧氏的好形象。 屋子里的楚琮看着棋局，最终是放下了手中捏着的棋子，道：“是在下输了。” 离境师傅看着他，笑道：“这谋略家有一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殿下还未完全进入死地呢，怎的就放弃了？” “我这个人从不会把棋盘上的运筹帷幄同现实联系在一起。方才我听外面有声音，似乎是来找大师你的，估摸着是有什么急事吧，大事还是先去看看吧。” 离境大师面不改色，拿起一枚楚琮的黑子，敲了敲棋盘，然后落子，道：“幻音寺只是个寺庙，庙里除了供奉的佛灵之外，就只有我们这一群除了念经就是吃饭的和尚了，怎么会有人因为有急事来求一群和尚帮忙？” “大师谦虚了。”楚琮失笑道。 离境大师说话总是这么的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无言以对。 “罢了，既然殿下都发话了，老衲就过去看看。”离境大师道。 门外的小沙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阿松看着离境大师，听小沙弥说，庙里的其它大师都下山体味人间疾苦去了，没有个一年半载回不来，只留了离境大师看场子。 阿松将来意说了清楚，离境大师却摆摆手，道：“世间没有鬼神一说，鬼是人心中所化，神是人心中所念。与其来我这儿求些没用的符咒和开坛施法，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的心，看看别人的心。” 这个大师好生奇怪，阿松在心里嘀咕，这怎么送上门的生意还有不接的道理，而且萧氏也在这里添过不少的香油钱了，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意思一下吧。 阿松又接着软磨硬泡。 门内的楚琮观详着棋局，听见外面有位姑娘家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似乎听到了“相府……小姐……驱邪……” 楚琮走了出去，阿松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一愣，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按理说楚琮样貌才情气质都那么出众，阿松应该能一下子记起来这是相府上次举办宴会之时给萧氏说话的三皇子，奈何当时阿松腿都吓软了，一直低着头，恨不得钻到缝里面去，自然就没看到楚琮的长相。 “你放才说，你是相府的丫鬟？你们相府怎么了？同我说一说。”楚琮道。 阿松疑惑地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老夫人心里肯定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个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庙里的和尚，自己还是不要去踩老夫人的逆鳞比较好。 于是摇摇头，“没什么。” 楚琮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为难地看了一眼离境大师，离境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阿松问道：“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施主但说无妨，有些事情老衲看不透解决不了，但是老衲身边的这位朋友兴许可以解决。” 离境大师这么一说，阿松立刻就来劲了，连忙又把刚刚的话复述一遍一遍。 “你是说，你们相府闹鬼，还连累了府上的六小姐掉进湖里？” 阿松重重的点头。 同离境大师一样，楚琮也是不相信鬼神一说的，这件事情听起来要么是有人在搞鬼，要么就是她自己自导自演，其实楚琮还是蛮好奇的，这个小丫头片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师，既然人家都求到山上来了，不如大师就去看一看吧，我可是听说了，丞相夫人每年都有来这里的习惯，大师也莫要寒了这位夫人的心意。” 离境大师诧异地看着楚琮，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去相府开坛做法……楚琮这是个什么意思？离境大师有些捉摸不透，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离境大师就给了个面子，点头答应了。 阿松心底高兴，问了大师可要准备什么东西，离境摇头。 相府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能快一点就快一点，毕竟这是玄乎着呢，万一在闹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可是幻音寺在山上，路途算是遥远的。且雪后初晴，道路湿滑，阿松上来的时候是晌午，这会子已经晚上了，外面乌漆墨黑的，自己只得在这里待上一晚上，明个再回去。 站在一旁的小沙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领着阿松去了禅房休息，离境大师瞧着这位姑娘的背影，道：“殿下你说，这事情到最后只是一场闹剧，还是说真的会有邪物猖狂？” “是真是假是葫芦还是瓢儿，明日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如果离境大师不介意的话，能否带我一起过去呢？我倒是想看看，这相府的鬼长什么样子，是两只鼻子一只耳朵呢，还是空有皮囊没有五官呢？”楚琮回道。 离境大师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三皇子的理由实在是让人失笑。 “可是人家邀请的是和尚，你一个凡尘俗世的人，还是个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跟过来，我该如何解释？”离境大师笑着问道，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一双月牙儿般镶嵌在脸上，泛着光、狡黠。 明明是大年初一走亲访友的好日子，偏偏就遇上了这件事。舒丞相心里不高兴，这亲戚还得照样走，只是带不了舒清冉了，于是只好捎上舒清漪，反正以往拜年的时候，也都是带的舒清漪，所以街坊邻居还有亲戚们都见怪不怪了。 舒清冉靠在萧氏怀里，道歉道：“娘，对不起，本该是你和爹爹一起出去拜年的。” 萧氏却并没有多少遗憾的，道：“傻丫头，你没事就好了，你爹那边的亲戚我也不大乐意见，等过几日你身体稍微好些了，我带你去见见你舅母就行了。” 阿松被派出去后，萧氏也不习惯其他人伺候自己，今个做事都是亲力亲为的。 第99章 离境大师来访 “娘，小六儿突然想起来，今个是初一啊，你叫阿松上山去找幻音寺的大师，能找得到吗？” 萧氏笑了笑，“那是自然，在人家心里可没有新年这一说法，这数十年都是一日。” 舒清冉点点头。 她这左眼皮跳的厉害，人们都说左眼跳福气，右眼跳灾，这样看来的话，似乎幻音寺的大师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似的，希望真的如此吧。 第二日中午，离境大师来到了相府，老夫人亲自接待的，还说明了府里的情况。离境没有像先前打发婢女阿松那样说话，只是说想要看看这作祟的地方，然后再看看六小姐。 老夫人立马就允了，亲自带人过去。 离境大师的身边还有个约摸三十岁的男人，留着胡子，骨骼瘦削，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总给人感觉满肚子坏水儿，老夫人瞧着他，疑惑地看着大师，离境方才解释道：“阿弥陀佛，和尚能够渡缘化劫，可是这邪物一事，老衲怕有心无力，所请了自己的一位朋友过来帮忙。” 老夫人也是急昏了头，此时不管什么人来，能帮相府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好的。 狐狸眼的男人在河边观详着，反倒是离境大师站在一旁念着经，偶尔接起一片落下的叶子，说起了缘。 “这位……这位高人，不知可有看出什么诡异来？可有解决之法？”老夫人不知道狐狸眼的男人叫什么，只好称作高人。 高人笑着摇摇头，然后去了舒清冉那儿，给舒清冉把了脉，又是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子，往舒清冉鼻子跟前一凑。 里面扑鼻的香味传来，不似胭脂水粉那般的香气，像是冬日的雪莲散发出的冷冽的味道。 而后舒清冉突然觉得胸口恶心，推开瓶子，呕吐了起来。 老夫人同萧氏面面相觑，不知道高人在做些什么，绿萝已经冲过去给舒清冉拍着背，拿着帕子给她擦着嘴。 “高人……您这是在干什么？”萧氏忍不住问道。 狐狸眼收起了药瓶子放在怀里，似乎很宝贝这个东西似的，道：“夫人，有时候这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人心。六小姐不是被鬼魅给魅惑了，而是——” 他蹲下身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树枝子，开始播弄起呕吐在地上的东西，然后从里面挑出来一个小虫子，只有人半个小手指盖的大小，旁边有人忍不住已经开始干呕起来，连萧氏也是不忍直视。 老夫人是个处变不惊的，此时脸上没有什么不适，问道：“这是？” “一种蛊虫，能够操控人的行为动作，是个很神奇的小玩意儿。”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小瓶子，也不嫌弃这是舒清冉刚刚才吐出来的，塞到了瓶子里就收了起来。 “这东西娇贵的很，养殖起来也很麻烦，看来有人为了害六小姐，应当废了不少功夫。” 旁边的慧姑扶着老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 是谁？到底是谁！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们相府的好呢！ “去查，相府竟然窝藏着这样蛇蝎心肠心思歹毒之人，一定要查出来这个人是谁！”老夫人道。 狐狸眼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作罢了，同离境大师一同离开。 连续漱了好几遍口的舒清冉缓过神来，地上的东西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可是遗留在地上的水渍还是让舒清冉忘不了刚刚的事情，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先把萧氏给哄了回去，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竟然是蛊虫。 舒清冉细细想了一下，似乎前世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她重生一次，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按照前世按部就班地发生着，除了自己的母亲萧氏还活着，自己夺回了在相府的主动权，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什么改变。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她相府嫡女的身份已经被外人接受了。 是芸姨娘同舒清漪又想了新的法子来害她吗？ 可是她觉得又不太可能，她自己已经万分小心了，芸姨娘那边也有人盯着，蛊虫想要悄无声息进入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可能就不被察觉？ 而且芸姨娘还没有聪明到做事情可以如此滴水不漏。 舒清冉换来绿萝，吩咐道：“方才那位高人定然还没有走远，你去追上他替我问一问，这蛊虫如何进入我的身体，又是什么样的人会操控这个，把能想到的都问一遍，我到要看一看，是什么人想要我死！” 绿萝领了命，匆匆忙忙赶了出去。 狐狸眼的男人和离境大师是分开走的，绿萝问了好些路人才追的上这个男人，将小姐想要问的话全都说了出去，谁知这个男人只是笑了笑，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镯子，镯子看上去不是很昂贵，但是也不是很廉价。 “你家小姐的疑问我都知晓，可是我无法回答。这个镯子就送给小姐，只要是带上了，一般的蛊虫是近不了小姐的身子的。”狐狸眼道。 绿萝退后一步，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男人看着婢女的动作，微微一笑，眼角更加的上挑，把镯子塞进了绿萝手里。 “当然，你家小姐愿不愿意带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绿萝回去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舒清冉，舒清冉看着这个镯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而后套在手上。 “如果那个男人不怀好意的话，那也就没必要救我了。比起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我更怕那些躲在阴影里让我摸不着的人。” 狐狸眼的男人在街上逛了好几圈，才去了楚琮在郊外的一处府邸，恭敬道：“果然不出殿下所言，六小姐的确是种了蛊，我已经替小姐把蛊虫取出来了。” “蛊术在大魏向来是禁忌，此番出现在相府，先生怎么看？” 对此狐狸眼只有四个字，“无关紧要。” 舒清冉体内的蛊虫虽然珍贵，但是下蛊的人明显是个外行，如果是个真正懂蛊的人，今日他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取不出来她体内的蛊。 所以相府里这个会蛊术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 第100章 心计 “当然，如果殿下担心舒六小姐还会继续被人害的话，在下愿意再去一趟相府，把这个人给揪出来。”狐狸眼道。 此刻他的脸上一脸笑意，一双眼睛里带着少许的光芒，带着调侃，让楚琮微微红了脸，道：“罢了，相信她自己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相府内，老夫人虽然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不让下人们乱说，可是这嘴长在下人们的身上，在相府里日复一日的伺候着，终是无聊，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下人们怎么不谈？ 舒丞相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去查害舒清冉的人是谁，而是指着舒清冉的鼻子愤愤道：“你说说你，成天除了给我惹事还是给我惹事！你知不知道巫蛊之术在大魏是禁忌？” 萧氏听见舒丞相这般难堪的话语，将舒丞相推出了门外，哽咽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冉儿她是受伤害的那一个！行巫蛊之术的又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在外面不懂事得罪了人，怎么会有人拿这种肮脏的手段对付她？”舒丞相红着眼睛道。 这种事情一出，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自己的相府免不了要被皇上派人搜查一遍，想想就丢人！ 舒清冉此时心里已经无所谓了，这件事情的受害人如果是舒清漪的话，那舒丞相嘴里怕是另外一番话了，不过她不在乎。 绿萝这个时候回来，手上端着一碗瘦肉粥，门口的夫人和相爷还在争执着，阿松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去。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然后走进去，舒清冉靠在床上，喝着绿萝喂得粥，绿萝一边喂一边道：“奴婢把这件事给散出去了，府里大多数的奴才都在聊着八卦，但是厨房里有一位厨娘，奴婢去给小姐炖粥的时候看见她鬼鬼祟祟怀里揣着东西出去了，便一直跟着，看见她把东西扔到了城外的一条河里。奴婢花了二钱银子请船夫帮忙打捞上来了，东西放在外面藏着，没敢带进来。” “那是个什么东西？”舒清冉问道。 绿萝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是一个黑色的罐子，里面有黄色透明的黏黏的东西，然后上面还有白色的颗粒，芝麻大小。奴婢本来想找人看看的，可是又怕打草惊蛇，就没找。” 舒清冉闭上眼睛点点头，“你做的很对，那东西就留在外面藏着，你这几日跟着这个厨娘盯紧了，看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件事情果不其然被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本着为了舒清冉的安全着想派了人去相府里边查看，碍着舒丞相的面子没有对外公开这件事情，但是想想这种巫蛊之术心里又不舒服，所以这几日对舒丞相的态度就冷淡了些。 舒丞相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里又觉得自己这个六女儿简直就是一个煞星。 楚琮主动请缨带人去相府勘察，查出了一个厨娘似乎很是不对劲，等到实锤了之后立即压了回去，这件事情发生的快，连丞相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绿萝回去吧这件事情禀告给了舒清冉，因为出从抓走的厨娘正是这几日舒清冉盯着的。 “你是说，三皇子派人过来，说是厨娘就是行巫蛊之术的人，然后把人给带走了？”舒清冉问道。 “是啊，丞相当时都蒙圈了呢。”绿萝回道。 这样也好，舒清冉想，省得自己没有证据没法除掉自己身边的这个毒瘤，只是可惜了没有办法能够问问厨娘她背后可还有什么人指使，不知道三皇子楚琮会不会顺藤摸瓜继续追查下去。 而她以为楚琮这样做，只是因为大魏皇帝的吩咐，并无其他。 舒清漪拎着食盒子去了自个儿西席的院子，这个西席姓裴，裴昀，名字倒是好听，可惜人品倒是不怎么样，家里人全都死光了，自己也就是孑然一身，于是舒清冉替他向舒丞相求了情，让他这个年在相府里过。 这个时候相府的人目光可都在自己六妹妹身上，也顾不上她。 蛊虫的事情败露之后，舒清漪已经不会在乱发脾气生着闷气了，只是心里觉得可惜，于是对于舒清冉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那个厨娘已经被人发现了，你确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舒清漪问道。 “不会。”裴昀回道。 舒清漪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个人其实不是自己的西席裴昀，而是在腊月底的时候，闯入西席房间的一个被追杀的人，舒清漪只不过是当时听见了动静，于是进了房间去看，却只看到了西席的尸体和浑身是血的这个男人，她本能的想要大叫，被他掐住了脖子捂住了嘴。 “嘘——你可不要乱叫哦，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男人道。 舒清漪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虽然浑身依然是止不住的颤抖，却强迫自己点点头。 男人放开了她。 “那你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吗？” 最后二人合力把西席的尸体藏了起来，舒清漪找了止血药给他，然后看着他把自己易容成与西席一模一样。 …… “你答应我的事情并没有做到。”舒清漪道。 经过了这些天的修养，很明显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舒清漪怕他会离开相府。 裴昀勾唇，要不是眼底流露出的兴奋与邪恶让舒清漪觉得可怕，这个人当真就和自己的西席没有任何差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还要在这相府里多待些日子呢，没那么快走。至于答应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反悔。我现在倒是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那个丫头片子了，看来那丫头身上似乎是有高人相助啊。”裴昀摸摸下巴，道。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哪里会有什么高人相助！舒清漪同她在一个屋檐下待了那么多年，舒清冉有几斤几两自己还能不知道？ 只是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凭什么把所有的好运全部都留给了她，而自己却那么倒霉！ 将舒清漪眼底的不甘全部看在眼里，裴昀只是笑笑。 女孩子家家就是小家子气，而且还一点头脑都没有，当真是令人厌恶。 第101章 舅母 以往萧氏都是不会去自个儿舅母家里的，因为舅舅一直在生自己的气，她也不好意思过去。 但是今年不同了，冉儿争气，那边舅舅得了消息之后，就一直想见见自己这个侄孙女，许氏干脆就顺水推舟，让萧氏过年的时候带着舒清冉过来拜年。 本来约定的日子是初七的，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萧氏怕舒清冉再出去会被冻着，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十三。 许氏是当真喜欢舒清冉，一瞧见她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从头上取了一只钗子直接插进了舒清冉的发髻里，而后看到她手上带的镯子，造型倒是奇特，就是这一看就是普通的东西打造的。 “你这镯子倒是独特。”许氏道。 舒清冉拉了拉衣袖，把镯子藏了进去，然后道：“以前逛街的时候一眼看到的，觉得新奇就买下来了，小贩说能驱邪，我就带上试试呗。” 事实上舒清冉带上这个镯子的时候萧氏也问过同样的话，舒清冉也是拿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这能驱邪的东西萧氏就是格外看重，不管是什么一股脑全往舒清冉房间里塞，弄得舒清冉哭笑不得。 许氏一听驱邪两个字，立刻问道：“说到这个，我挺你娘说你初一的时候掉进了湖里，似乎就是因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没事了。”舒清冉道。 许氏瞧她面色蔫蔫的，似乎不大想提到这件事情，遂也就作罢了。 午饭的时候舒清冉看到了传说中的舅爷爷，虽说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可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乌黑的头发让他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她舅爷爷看到萧氏，冷哼一声，道：“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你那个夫君都不来陪你，你说说你嫁过去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嫌弃我烦，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赶明儿你要是能和那个姓舒的和离了，舅舅我可以给你找个比他好千倍百倍的！” 萧氏红了脸庞，虽说她舅舅说话一向如此不拘泥于小节。 “我都已经为人妇了，舅舅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若不是许氏在一旁劝着，舒清冉觉得自己这个舅爷爷都能把筷子直接给折断了。 不过舒清冉觉得舅爷爷这个想法倒是很好。 和离……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娘和爹和离了，到时候她带着娘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是名正言顺，到时候再在外面做一点小生意攒点银子给自己二哥娶媳妇，岂不是妙哉。 这样想着，连胃口都比平日里好了一些。 饭后舒清冉心里惦记着青瑶，虽然这个小丫头在自己身边待的不久，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小丫头的，而且绿萝同她也有些感情，怕是也很想念这个小丫头的。 许氏把她安排在了花房，平日里只需要给花浇浇水就行，至于其它的体力活花房会有其他人做。 青瑶瞧见舒清冉，心里也是欢喜得很，一连唤了好几声六小姐，而后道：“六小姐，其实施佩姐姐没有死，而且……而且……” 舒清冉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蛋儿，忍不住问道：“而且什么？” 青瑶跺了跺脚，道：“施佩姐姐一直住在城里的荷香面馆里，小姐可以去那里找到她，到时候小姐就知道了。我……我在府里，不能经常出去，小姐您替我多去看看她。” 舒清冉一一答应。 施佩没有事，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高兴的背后更多的是疑问，比如施佩那日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十五的时候是元宵佳节，都城的夜里会举行花灯会，届时热闹得很。 舒清漪早早的约了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出去了，倒是舒清冉，我在房间里看着不知哪里来的话本子。 萧氏瞧她这样，硬是把她和绿萝给赶了出去，非要她们在外面好好逛一逛。 想着青瑶上次提到的面馆，舒清冉带着绿萝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小巷子里面找到。 面馆的店小二是个胖子，一笑起来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到眼睛。 舒清冉点了一碗馄饨面给绿萝，自己则只是要了一壶茶，然后问着店小二道：“你这里可有一位姑娘，叫做施佩。” 店小二笑眯眯的神情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小小的眼睛里的眼珠子转了转，道：“什么姑娘？我这小店可只有一些大男人，如果小姐说的是来店里吃过面的姑娘，那可就是为难我了，这一天天人来人往的，小的哪里记得住啊。” 这店小二说起胡话来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这面馆的位置那么偏僻，今个元宵节，外面那么多人，这里的生意依旧冷清的不像话，哪里谈得上什么人来人往？ “可我的一位朋友说，这位施佩姑娘的确是在这里。既然你不知道的话，不知能否把你家老板给请过来，兴许你家老板就知道这件事呢？”舒清冉继续周旋道。 “我们老板，不是，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老板一天天就喜欢出去遛弯子，这会儿也不在店里啊。” 此刻馄饨面已经上来了，端菜的是店里的另一个店小二，与眼前的这个恰恰相反，瘦瘦高高的，人也黑，看着像个木头似的，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盯着胖一点的店小二，直叫他搓着自己的胳膊一惊一乍道：“行了行了，一天天的怎么跟个死人脸似的。我去厨房帮忙，你去把老板叫下来。” 瘦高的店小二上楼去喊人。 面馆老板下来的时候，舒清冉整个人吓了一跳，因为这个人跟施佩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人是个男人。 “你——”舒清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余仲桦走到舒清冉的面前，俯首作揖，道：“舒六小姐。” 这个嗓音让舒清冉觉得耳熟，是施佩的没有错，只不过声音更加有男人味了而已。 “你——”舒清冉再次吐出了这一个字。 “先前隐瞒身份待在小姐的身边是我的不对，还请小姐见谅，我是有苦衷的。家族的势力错综复杂，我是为了躲避追杀才男扮女装躲进相府，没想到阴差阳错会成为小姐身边的婢女。” 第102章 诧异 舒清冉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这件事情，绿萝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在施佩下来的时候感到错愕而已。 她一直以为施佩已经死了。 “你放才说，你是因为家族的事情才……你家族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小姐放心。上次幻音寺的事情，我一直感到很抱歉，只是家族这边已经找到我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回到小姐身边说清楚这件事情，后来回来的时候百般打听，知道夫人没有事才松下一口气，希望小姐不要怪我。” 舒清冉哪里会怪他，相反的，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得他出事，心里一直自责来着，这会子看到他没事，虽然变化让自己很诧异，但是心底还是有些欣慰的。 也难怪青瑶当时说话的时候怎么都说不出口，要是她自己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只能说。 两个人在面馆里聊了几句，换回男装的施佩……或者说应该叫余仲桦，明显话语多了一些，谈吐也很优雅。 不过始终不肯透露自己家族这边半点消息。 舒清冉也不着急，反正他人没事就好。 等出了面馆，来来回回的人手里都拿着一些小玩意儿，方才舒清冉同余仲桦聊了很久，绿萝只能在旁边一直吃着面，面馆的面分量很充足，足够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吃到撑了，偏偏绿萝还吃完了，舒清冉都担心她会撑坏了，于是沿着街边一直不停的走，想着给绿萝消消食。 “我方才见你看到施……看到余公子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又是了然，你可是一早就知道了施佩是个男儿身？” 绿萝低着头，踩着自己的影子道：“一开始只是怀疑，今日见了以后才落实了猜测。” 舒清冉摇摇头，看来自己当真是眼睛不好，连绿萝都怀疑了，这施佩天天在自己跟前被自己使唤着，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发现。 “施佩姐姐在院子里时候不大愿意贴身伺候小姐，一般都会叫我去做，而他同青瑶一个屋子的时候，是打地铺睡得。这些小姐都不曾接触，自然就想不到。而且施佩有喉结，只不过平日里穿着高领子的衣物，很难发现而已。” 舒清冉一听，觉得绿萝当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儿。 楚琮正在茶馆里喝着茶，五皇子楚泊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今日外面的街道如此热闹，他的皇兄却抱着个茶壶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知道这茶水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从窗户看下去，底下的人密密麻麻，街上的叫卖声勾的人浑身痒痒。楚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三哥，奈何他就是不愿意开口，知道楚琮用眼睛余光撇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然后看了一眼楚泊，道：“行吧，看把你给急得，快些下去吧。” 这话一出口，五皇子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翻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准备先去街角的赌坊里先来两把，却被明慧郡主给拽住了耳朵。 “好啊你，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十五这一天一定要喊我一起出来玩，可是你和临渊哥哥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己偷偷摸摸跑出来不带我！” 五皇子把自己的耳朵给夺了回来，捂着自己的半个脸道：“这件事情它不怪我啊，是我三哥硬拉着我跑出来的，我原本是要喊你一起的。” “你胡说！临渊哥哥才不会这样对我的！一定是你给他出的这样的主意！” 楚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嘀咕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兰蔻耳朵捕捉到这句话，小脸直接红到了耳尖，拉着楚泊的衣袖，仿佛刚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我临渊哥哥呢。” 楚泊指了指楼上，道：“在那里面喝茶呢。” 所以郡主殿下你赶紧去找你的临渊哥哥，不要打扰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了。 然而秦兰蔻怕这个人再次把自己给抛下，硬生生地拽着他跟着自己一起上去，然而楼上一个人也没有，房间里冷清得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秦兰蔻看到这样的景象，瘪着嘴，整个人看上去就快要哭了似的，道：“你又骗我，不是说临渊哥哥在这里的嘛？这里连只猫都没有！” 楚泊咬牙，皇兄，你可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他说怎么就那么轻易放他出去玩呢，感情是用了这一手，看他回去怎么跟他算…… 算了，还是把郡主哄好再说吧。 …… 灯火通明的街头，舒清冉瞧着一旁的花灯倒是好看，忍不住停下来细细观赏起来。今日小贩手里的花灯不卖钱，只要猜对了花灯上面的谜语就可以得到花灯。 奈何舒清冉在猜灯谜上实在是没有天赋，一连猜了好几个，愣是一个都没有猜对，连旁边的绿萝都忍不住笑了。 舒清冉也没有恼，挑了一个自己又看中的花灯，看了上面的谜语，喃喃道：“甫入葡园枝累累，正临华苑草萋萋……这个东西，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见过……但是又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绿萝在一旁抿唇笑着，然后靠近一步道：“姑娘若是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若是真的喜欢这个花灯，不如就出钱买下来吧。老板，这个花灯多少钱？我们买下来了。” 谁知老板却摆摆手，很不乐意道：“我这里的灯啊，你要是想要就只能猜对灯谜。” “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绿萝又道。 老板还是摆摆手，“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绿萝还想再说一些什么的，却被舒清冉给拦住了，道：“算了吧，我也不是那么想要这个花灯。” 舒清冉放下手中的灯，旁边一个男人的手接过了它。 “甫入葡园枝累累，正临华苑草萋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菊花吧？老板，对吗？” “猜对了，正是菊花！拿着灯，就归公子您了，公子您拿好。” 楚琮把手中的花灯递给了舒清冉，见舒清冉愣着，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拿着。” 舒清冉下意识得接过花灯，讷讷道：“三皇子怎的会在这儿？” 第103章 偶遇 舒清冉的确还没回过神来，今个这么重要的日子，三皇子不应该在家里陪着自己家人吗，难不成皇帝也同她母亲一样，巴不得他出去玩儿？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楚琮问道，“你在这儿的原因就是我在这儿的原因，相差无几。” 舒清冉被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干脆沉默，出从同她走了一路，渐渐的人又拥挤了起来，楚琮怕别人挤着她，微微侧身走在她的身后，两个人来到了河水边，有不少年轻姑娘和孩子在这里放着河灯，闭上眼睛许愿。 “今个也不是中秋，亦不是七夕，为何还会有人在这里放着河灯？元宵节好像没有这个习俗吧？”舒清冉问旁边的楚琮。 她原本是想和楚琮“分道扬镳”的，可是手上的这盏灯是人家送的，舒清冉又不好意思，只能两个人这么一路走着，可是不说话也确实挺尴尬的，连绿萝都忍不住在身后伸出手小力地扯着她的衣袖，所以她不得已才找的这个话题。 但是这个话题其实有够蠢的，元宵节放河灯不是习俗，但是都城的百姓很早就这么做了。 “习俗这个东西，无非就是图个念想，至于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习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楚琮回道。 舒清冉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拎着灯两个人在河边吹了半天的风，有打更的敲着锣，不知不觉已经戌时了。 楚琮也感觉到天色不早，虽然街道上还有不少欢歌笑语。 “我送你回去吧，回相府的路有些暗。”楚琮道。 舒清冉举着手中的花灯，道：“我不怕黑，而且还有这个呢。” 绿萝忍不住又去扯扯她的衣袖，舒清冉背后一僵，暗自恼悔。 眼前的人是什么人？这可是当今的三皇子，如今他要送自己回家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就算要拒绝，也不能用自己不不怕黑这个理由啊！ 也不知道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脑子转不过来弯。 楚琮瞧着她懊恼的样子，眼底微微有些笑意，接过她手中的花灯，道：“走吧，我给你掌灯。” 回相府的路的确是很暗，超乎舒清冉想象的暗。这也难怪了，她以前很少入夜以后还在外面晃悠的，就算回来晚了，也是马车接送的，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走回去。 不过不知道是身边的人手上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还是身边的人身上的体温，舒清冉总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到了大门口，舒清冉同楚琮告别，恰巧此时，舒清漪也从外面回来了，身边跟着两个婢女，手里各有一盏灯笼，婢女后面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家丁。 舒清冉忍不住笑笑，看来他这个父亲依旧是很看重舒清漪啊，这么怕她会出什么事，出个门的排场都不比宫里的公主小了。 舒清漪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舒清冉的背影，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自己倒是一下子没认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府里的人。 她本想着这肯定是舒清冉在外面认识的什么朋友，大晚上的送她回来，她只要造谣的难听一些，事情传出去了，舒清冉的名声多多少少会被败坏一些，然而当她看清楚送她回来的是谁以后，内心的嫉妒原本只是星星之火，已然烧成了燎原之势。 三皇子楚琮！ 他怎么会和舒清冉厮混在一起？ 指甲已经卡进了肉里，舒清漪浑然不觉，她端雅地走到舒清冉身边，微微欠身，跟三皇子行了礼，然后柔声问道：“离老远就看到六妹妹身边有个护花使者，只是瞧着眼生，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谁。现在离近一看，没想到是三皇子殿下。” “护花使者可算不上，只不过路上遇见了，看见六姑娘身边就带了一个婢女，所以就自告奋勇送六姑娘回来了。”楚琮道。 舒清漪眉毛一挑，看着舒清冉，也不知道这话她是信还是不信，只见她拉着舒清冉的手，道：“妹妹怎么就带了一个婢女出去，今个元宵，外面人多眼杂的，万一出什么事了可怎么办？” 舒清冉同样报以微笑，“让五姐姐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同于舒清冉声音的婉转勾人，舒清冉的声音是少女独有的清脆响亮，听上去就人畜无害。 回到府邸，舒清漪去了西席的院子，彼时裴昀正在磨着针，针头细得如一根头发丝一般，只要这跟针全部插入一个人的脑袋里面，那么这个人肯定就必死无疑。 一堆药材从油皮纸里面被抖落出来，裴昀搂过这些药材，放在鼻间细细嗅去，仿佛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得到了一壶好酒一般，如痴如醉。 “答应你的东西我都给你带回来了，你先跟我说清楚了，你要这些药材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可别跟我说还想养着你的那些恶心的虫子，这要是被府上的人看见了，我可保不了你！”舒清漪气愤道。 裴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着嗓子道：“你放心，如果我被人发现了，一定不会告诉他们我和五小姐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易，只是会说，给五小姐做西席的日子以来，两个人相处的很是愉快。” “你——”舒清漪咬牙。 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 裴昀冷哼道：“不要觉得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要记住，不是你救了我的命，而是你的机智让我饶了你的命，顺便看你可怜帮帮你扫清府里的障碍而已。” 舒清漪拂袖转身，不在看这张让自己厌恶的不得了的脸，道：“你最好快点兑现你的诺言。今个那个贱人回来的时候，送她回来的人竟然是三皇子！我已经无法忍受这个贱人继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了，她会阻碍我的道路，阻碍我成为三皇妃，成为未来皇后的道路。只要你替我摆平了她，他日我高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你放心，我知道了。”男人敷衍道。 眼底的不屑全然流露出来，只是舒清漪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而已。 第104章 被陷害 这个女人可真的是够异想天开的，三皇妃？皇后？如果她能成为大魏朝的皇后，自己没准就是太上皇了！ 新年的气息一点点消失，寒冷的冬天也一点点过去。 如今已经开了春，萧氏派阿松过来送了好几套衣服，全都是明艳的颜色，看着就让人有春暖花开的感觉。 “夫人还说了，三小姐那边如今有了三个月身孕，只是这晚上总是做噩梦睡不好，白日里吃的也少，希望六小姐明日跟着香姨娘去看看三小姐，没准这病就好了。”阿松道。 舒清冉自然不会拒绝，这一个冬天除了去外面参加什么宴会之外，基本上都是窝在府里的，她都快闷坏了，如今能出去逛一逛，何乐而不为。 黄府比想象中的大，穿过了假山园子和湖上的亭子，又过了几个回廊才到了三姐那儿。 舒清悦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如今又是开春穿的也少了，可是这肚子一点儿也没有显怀，相反的，这小脸蛋儿还比以前瘦削了不少。 香姨娘看见自己女儿瘦了，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抓起她的手开始嘘寒问暖起来，弄得舒清冉在一旁倒是有些尴尬，不过她也不在意。 等到舒清悦推搡了一下香姨娘的手，使了个眼色，香姨娘才回过神来，脸红着跟舒清冉道了歉。 “真是对不起，让六小姐笑话了，我只是心里太激动了些。” 舒清冉摇头，说是想要逛一逛黄府，立马就有府里的下人过来领着舒清冉到别处去，把这块地方留给了她们母女俩。 因为香姨娘同舒清冉都是女眷，就没有留在黄府吃饭，回去的时候也不过是晌午，太阳高高的挂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舒清冉陪萧氏用了午饭，睡了个午觉，等到下午的时候，黄府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舒清悦流产了。 舒清冉立刻跑到了母亲那里，此时香姨娘正在兰荷居坐着哭，萧氏也是一脸难看，舒清冉走到母亲身边，小声问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氏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爹和你大哥都已经赶过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有消息了。” 话刚说完，平日里跟着相爷的小厮跑到了兰荷居，气喘吁吁道：“夫人大夫给三小姐看过了，说是三小姐自己跳的河，可是事后三小姐回忆的时候，说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自杀，只是身子不听自己的使唤，于是就……孩子已经没了……夫人节哀，香姨娘节哀。” 身子不听使唤掉进了湖里，这种情形怎么跟舒清冉初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这么像？ “什么叫身子不听使唤掉进了湖里，你解释清楚点。”萧氏也想到了这个，连忙问道。 小厮看了舒清冉一眼，那一眼颇为怪异，萧氏看着小厮的眼神就觉得来气，板着一张脸道：“说！干什么藏着掖着的！” “这件事情，跟六小姐初一晚上的一模一样，相爷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一脸愤怒，直接当着黄家人的面说是……是六小姐这个扫把星，害了三小姐流产。” “胡说！冉儿当时也是被人陷害的，怎么这件事的错全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舒清冉垂着眸，此刻也不想辩解什么。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这样说她，都说家丑不可以外扬，她爹爹可真是好样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扫把星一样的女儿。 小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香姨娘抹干了眼泪，冷冷的看了一眼舒清冉，然后离开了兰荷居。 本来舒清冉还不是很难受的，可是香姨娘这样瞪着她，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一般，她同香姨娘的关系原本还是缓和着的，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怕是香姨娘也认为是自己的原因给三姐姐带来了不幸。 “冉儿也别往心里去，三儿刚失去了孩子，姨娘心里也难过，等过一阵子娘跟姨娘好好说说，至于这些流言蜚语，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当真，不过都是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子罢了。”萧氏安慰道。 舒清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只是心里却忍不住苦笑。 娘啊娘，这流言蜚语第一个传出去的可是自己的亲爹，如何让自己不在意。 等到丞相和舒清琪从舒清悦那儿赶回来，萧氏连忙迎上去问问舒清悦怎么样了，舒清冉跟在自己母亲后面，她心里也是担心这自己三姐的。 她明明嫁的那么好，怎么就老天爷这么不长眼，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样怎么样！她怎么样你心里还能不清楚吗！明知故问！”丞相发火道。 他这话不是说给萧氏听的，而是说给舒清冉听的，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丞相的眼神一直冷冷的盯着舒清冉。 “我相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天上的神仙了，偏偏给我府里来了个惹祸精，自己被人害也就算了，还连累我其他儿女一起被害！琪儿啊，从今日起你多看着安儿一点，别让他有事没事去见莫些人，把霉运过渡到了自己身上！”舒丞相道。 萧氏听出来舒丞相心里排挤的是谁，虽然三儿出了事情她心里也难过，可是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如何能忍气吞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黄府的时候你就嚷嚷着这些非让别人看笑话，回到了相府以后也不安生，这件事情怎么就是冉儿的错了？你这个做爹的，不维护自己的女儿就算了，还处处膈应，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萧氏第一次发起火道。 被萧氏这么教育一通，舒丞相的火气也上来了，“什么叫我让别人看了笑话？这些事情明明都是她的错，我这个做爹的难不成还说不得了？” 对此，舒清冉只是冷笑。 舒清琪瞧着舒清冉脸上的笑，心里感到震惊，拉过红着脸嚷嚷的丞相，劝道：“爹，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谈怪谁不怪谁呢？您去那里站了老半天了，想必也累了，赶紧回屋歇着去吧。” 萧氏也偏过脸，似乎不愿再与他多说废话。 舒清琪来到舒清冉身边，道：“六妹妹，爹只是在气头上，你也别把爹的话放在心上，当爹情绪稳定下来了，我再好好劝劝。” 好好劝劝？她可不需要。 第105章 找人帮忙 自己三姐姐在爹爹心里是什么身份舒清冉还是略知一二的，如果说相府里在舒丞相心里地位最低贱的是她这个女儿的话，那么舒清悦的名次顶多比她高两位。 这次过去也不过是碍着面子而已，哪怕三姐姐死在黄家了，她爹也不会咒一下眉头。 至于为何这么愤怒，无非就是三姐姐出事的原因跟自己的那么像，她那个爹贪生怕死，怕这件事情会轮到自己头上而已。 “谢谢大哥的好意了，清冉并没有关系，只是想知道三姐姐那儿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要紧的，需不需要相府帮忙？”舒清冉问道。 舒清琪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三妹妹整个人魂儿都跟没了似的，我与释文在跟前劝了很久，也不见好转，可见这件事情对于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那大夫呢 大夫那儿怎么说？可有查出是什么原因？”舒清冉又问。 “大夫说了，是蛊虫，但是她不会把蛊虫从体内逼走。请去的大夫似乎对蛊虫这方面有研究，说是这种蛊虫，可以……是可以传染的……又因为今日你去见了她，所以爹才会这样想。”舒清琪开口道。 这下子如果说不是为了针对舒清冉，她自己都不信了。 自个儿出事的时候请了不少的大夫，没有一个人查出来是因为蛊虫的原因，偏偏三姐出事了就请了那么一个大夫，就笃定是因为蛊虫，还大言不惭说是从自己身上度过去的，可真是好样的。 舒清冉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这是上次那个高人送给自己的，她戴上怕以后还会有人用相同的方法对付她，所以连夜间睡觉的时候都不舍得取下来。 如果那个高人没有诓骗自己的话，这蛊虫自己是万万沾染不到的，如果蛊虫是从相府传过去的，那么就只有香姨娘身上有这种可能了。 香姨娘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是有人偷偷摸摸把蛊虫放在了香姨娘身上吗？然后嫁祸给自己？ 只是可惜了当时没有留下那位高人的住址，不然今日还能去拜访一下寻求解决之法。 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现如今的她左右为难，对于这件事情她说话也是罪不说话也是罪，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把绿萝打发出去，让她去打听一下给舒清悦把脉的那个大夫是个什么情况，尽快把他资料拿到手。 而后自己撑了把伞就出去了。 也许是天爷也在怜惜舒清悦吧，方才还是艳阳的天气，如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低落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发抖。 舒清冉来到了施佩开的面馆，那一胖一瘦的店小二坐在凳子上，一个放荡不羁一个规规矩矩，看到面馆门口有人影，胖一点的店小二咧着嘴就迎了上去，看见是舒清冉，那一条缝的眼睛也睁的比以前大了些。 “呀，是你啊小丫头，小的还记得您。” “你家老板在吗？”舒清冉开门见山道，她今日来是来求人帮忙的。 “老板啊，老板好像去一个府邸里了，说是给一个丫鬟送东西去，才刚走，要不给您来一碗馄饨面您一边吃一边等？我们老板估计要等半柱香的时间，您要是不急就坐着等。” 舒清冉没有点东西，只是坐下来等着。 旁边的瘦子站起来，把手里的毛巾搭在了胖子的身上，然后去厨房捣鼓馄饨面了。 一碗面从热腾腾变得冰冰凉施佩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空的点心盒子，伸出手摸了摸舒清冉面前的碗，全凉的，就知道她在这里等了自己很久。 “真的不好意思，方才我有事，让六小姐久等了。” “没关系。”知道他去给青瑶送东西去了，如果是以往的话，舒清冉没准还会调侃一番，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没了心情。 “我也不瞒你说，我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在相府可以算的上是举步维艰，我身边唯一可信的人就只有绿萝，可是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绿萝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想着你能不能看在以前的情义上，能够帮帮我。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大笔报酬。” “六小姐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还一直惦记着您的收留之恩呢，此番能找到机会帮六小姐办事，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怎可能会不愿意？更不可能收你的报酬。” 舒清冉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帮忙找到当初帮助自己的男人，她需要这个男人帮自己第二次的忙。 只是余仲桦听到蛊术二字，面色逐渐难看了起来，道：“六小姐说巫蛊之术，那最近府里可有来什么新的下人？又或者是有没有人最近几日的行为举止异常怪异？” 舒清冉觉得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余仲桦拱拱手道：“实不相瞒，先前我说家族里有些事情很复杂，这其中一件就是关于我小叔的事情，他十五岁的时候独自一人闯入了西域，学了一身邪术回来，然后就在府里成天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价钱还很昂贵。家里的老太爷希望他能够步入正轨，好好经商，可是小叔不乐意，一气之下就跑了。一年前我余家老大爷逝世的时候才回来，跟我们这些小辈们争夺财产。我的好几个堂兄堂弟都因为他的蛊术出了事情，我娘怕我出事，连忙把我给送走，于是才遇到了小姐。” “你如今重新回到家族了，所以你叔叔已经被制服了是吗？”舒清冉问道，可千万不要是他。 余仲桦摇头：“然而并没有，他逃了，其实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一路追着他到的京都。但是京都实在是太大了，要找个人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样子。” “你是不是猜测，这个用蛊的人就是你叔叔？”舒清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正是如此。” “你一直待在都城，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舒清冉又问。 余仲桦仿佛被噎住了一般，最后低下头，笑着道：“是也不是吧。” 第106章 楚琮插手 余仲桦答应舒清冉会帮她找这个高人，也会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舒清冉回到自己府上的时候，绿萝已经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凑到舒清冉身边，道：“六小姐，奴婢去查了，那个大夫给三小姐看过病之后，就回家收拾东西，衣冠也挂了牌子说是不开门了，要去乡下探望亲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看奴婢要不要找人给拦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巧，昨个才胡说八道过，今个就要回老家去了。 舒清冉虽然有心把大夫给绑起来审问一下，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果直接去绑人的话，那她脑袋上的污名就多了一条。 “罢了，你找些机灵的人跟在他们的后面，我到要看看，他这个老家能回到哪里去。”舒清冉道。 三皇子府，千味大夫在书房里看着书，屋子里灯火通明的，让他这双老花的眼睛感到非常舒服，三皇子临晚的时候去了皇宫面见圣上，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交代给他。 等到三皇子回来的时候，千味大夫才懒洋洋的起身施礼，如果是外人来看的话，千味大夫这礼施的可就是太敷衍了。 不过三皇子并不在乎，取下了裹在身上的斗篷，虽说已经入了春，可是晚上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 “老先生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楚琮问道。 方才他父皇同他说的一些事，让他觉得有些蹊跷，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老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医馆待着无聊的时候，听着病人们聊天，偶尔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想着陛下应该会有兴趣，就过来跟陛下讲一讲。” “哦？先生这么一说的话，那我可就真的是来了兴趣了。” 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小小的一撮，灰白色的，脸上的褶子因为笑就会特别明显，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浓厚的痕迹可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笑的如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眨着眼睛道：“你也知道，做我们大夫的，除了救死扶伤以外，这大夫之间的医馆哪怕是隔了一条街，也免不了会攀比。我可是听说了，隔壁那条街的李大夫去了黄府走一遭，回来的时候就要收拾东西关门大吉了，说是要回乡下探望亲戚。” 楚琮认真的听着，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李大夫关门就关门，顶多就意味着我这医馆的生意以后又会好上不少，可是今日来了个有趣的病人，他是黄府的下人，来衣冠里看病，我在给他抓药的时候一直抓着我衣冠里的药童说着黄府里的八卦，恰巧了，黄府里面也有一个丞相家的小姐，听说是中了蛊术流了孩子，这个小姐的爹来看她，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流了产，当即就说自己的六女儿是个扫把星，如今这件事情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不知道这件事情，殿下怎么看？” 千味大夫说的事情，恰巧就是陛下召见楚琮时候说的事情，不过皇帝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只是说又有巫蛊之术的出现，这一次是在黄府，大约是有人在皇帝陛下耳边嚼了舌根子，说他上次事情没有办好，让这个行巫蛊之术的人给逃了，然后又怕被怪罪，于是随便找了个替死鬼。 好在皇帝宠爱自己的这个孩子，没有听信外人的话语，只是把他叫过去，好好彻查一下这件事情。 他原本回来的时候要派人去打听一下的，如今千味大夫这么一说，他也用不着打听了，直接先派人跟着这个大夫就行了。 “那个李大夫啊，是个攀比心严重的人，日日就想着跟着周遭的大夫攀比炫耀，也不嫌累的慌。不过他的医术也的确厉害，至少跟我比起来不会差上多少，不过这个巫蛊之术竟然是他诊治出来的，这一点倒是让我诧异，李大夫何时对巫蛊之术竟然这么擅长了？虽说大魏禁止巫蛊之术，可如果是拿来救人的话，这皇帝也是鼓励的。”千味大夫又道。 楚琮有些忍俊不禁，他知道大夫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个李大夫有问题，让自己盯紧一点儿。 “先生说的事情我都知晓了，我会派人去跟进这件事情，今日还要多谢先生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楚琮道。 千味大夫搁下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上，还是原来的位置，道：“你也知道，这舒六小姐上次落水一事就是我去看的，那时候因为一直没有诊断出来是什么原因而耿耿于怀，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又这么一嚷嚷，如今整个都城怕都是要把舒六小姐看成‘扫把星’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脑袋上盯着这个名头，以后可怎么办？不如殿下就做做好事，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吧？” “先生何时对舒六小姐这么上心了？”楚琮问道，眼睛里竟是玩味。 千味大夫心想他哪里是什么上心，这一天天要看的病人那么多，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哪有那么多心思把每一个病人都考虑上，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陛下对舒六小姐过于关心，自己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于是过来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老夫说了，上次没诊治出来的舒六小姐的病情，所以这心里就有个疙瘩，总感觉愧对于舒六小姐，这不是才请殿下来帮忙的嘛。” 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了些。 他以前没诊治好的病人也不是没有，这要是一个一个算下来，三皇子可得帮不少的忙。 “既然是先生叮嘱，临渊一定会放在心上。先生今日谈到舒六小姐，临渊突然想起来，上次丞相夫人被溺水，先生替夫人诊治，说是夫人怀胎的时候被人灌了药，怕会有什么后遗症会在舒六小姐身上，不知上次替舒六小姐诊脉的时候，可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暂时没有。”千味先生道。 舒清冉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可能因为换季所以这身子骨就弱不禁风了些，没其他的大毛病。 第107章 暗中猜测 不知怎的，楚琮仿佛是松了口气。 送走了千味大夫，楚琮让自己的影卫先去跟着那个李大夫，然后又派人去黄家人那里打探一下，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只是如今，李大夫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一大早坐牛车回去了。 楚琮敲打着书桌，暗自想着要不要把他给扣押下来。 一连过了三天，李大夫说是回到了乡下，可也只是去了都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面，舒清冉找人打听过了，那里根本没有他的亲戚，萧氏今日说要去看看舒清悦，本来舒清冉也是要跟着去的，但是萧氏还要带着香姨娘，舒清冉想想还是算了，跑去了余仲桦的面馆。 面馆里有个青色衣衫的姑娘在吃着面条，是青瑶，此刻她的脸上满脸的笑意，店里的胖子在旁边似乎在说着什么笑话，两个人在那捧着肚子大笑。 瘦子手里捧了一本书，看到舒清冉之后，给她到了杯茶水，道：“老板有事，晚点回来。” 这还是舒清冉第一次听这个瘦子说话，声音清清脆脆的，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可是看着可一点儿也不像。 青瑶推开胖子跑到了舒清冉身边，她不知道舒清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自己原先的主人之后只是很开心，抱着她的胳膊不愿意撒手，遗憾道：“我今日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可惜了施佩姐姐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都等了她好半天了也没有回来。现在我要回府里做事了，再不回去的话管家肯定要骂我了。小姐你要是见到了施佩姐姐，替我给他问好。” 舒清冉眉眼弯弯，道：“还叫姐姐呢？不应该改口了吗？” 青瑶突然脸色一红，贝齿咬着下嘴唇，一脸的娇羞样，跑开了。 等到青瑶出去以后，胖子关了店铺的门，店铺本来就在小巷子里面，采光不是很好，如今门一关，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好在瘦子提前准备了蜡烛。 “你们这是干什么？”舒清冉问道。 “我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老板离开的时候已经嘱咐过我们俩了。您三姐那儿我们派人过去查了，蛊虫确实是老板叔叔养殖出来的，但是手法却不像，老板回到家族那里去，看看能不能请到什么人来替舒三小姐解了这蛊术。”瘦子面无表情道，仿佛只是在背书一般。 “你是说，我三姐身上的蛊术还没有被解开？那是不是代表着她还会有什么危险？” 对此瘦子只回了三个字，“不可知。” 至于舒清冉要找的人，他们翻遍了整个都城也没有找到，要么这个人已经离开了都城，要么这个人就是宫里的人，他们无法插手。 舒清冉失望而归，恰巧这个时候萧氏也回来了，她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舒清冉走过去，问起了三姐姐的病情。 “没什么大碍了，喝了两幅药养了几天，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只是这脸上的气血越来越差，看着怪让人心疼的。”萧氏回道。 “娘，三姐姐既然是中了蛊术，我记得然而上次出事的时候，不是有位高人替自己解了蛊术吗？娘是从哪里请来的高人？不若再去请他帮个忙？”舒清冉建议道。 她现在自己找不到这位高人只能盼望着娘这边能有什么线索。 “你这丫头，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又说什么闲话了，你别理他们，什么蛊术不蛊术的。给三儿看病的那个大夫第二天就卷铺盖走人了，肯定是在诓骗人的，不可信。”萧氏道。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心里也动了心思。就是怕到时候请高人过来了，查出来真的是蛊虫作祟，那她小六儿扫把星的名头不就坐实了吗？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嫁人。 舒清冉看出了萧氏的顾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娘心疼我，可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说法不是，不能让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翻过去了，小六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那些人说什么我全然不在意，我现在就想知道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真的是蛊虫作祟，只要到时候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就能还女儿一个清白了吗？” 萧氏忍不住红了眼眶，搂着舒清冉哽咽道：“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非要这么害我的女儿。” 先前的高人是幻音寺离境大师的好友，听口音的话似乎不是都城人，离境大师早年喜欢云游四方，结实了不少好友，也许这个人只是从别处过来途径此地来看看自己这个好友而已，恰巧就遇上了相府这件事，顺手这么帮一个忙。 不过小时还是不死心，派阿松去问问。 这些日子芸姨娘和舒清漪实在是太安分了些，从年前到现在，要不是舒清漪偶尔还在院子里晃悠，舒清冉都要忘了这母女俩了。 这件事情到底会不会是她们的手笔呢？舒清冉扪心自问，恨自己恨的要死的人除了他们，就在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样三番五次费尽心机害自己的人，除了芸姨娘她想不出来是谁。 萧氏私心里也觉得是芸姨娘做的，找人暗中盯着，发现芸姨娘这几日总是让自己身边的婢女去外面的医馆抓些要回来，萧氏以为是要害舒清冉的勾当，结果去了医馆一问，不过是一些采阴滋润的药物，说白了就是能让自己容易怀上孩子的。 萧氏知道之后脸上都臊得慌，这芸姨娘感情还想给相爷添几个孩子呢。 至于舒清漪那边，萧氏觉得一个孩子，肯定不会有这么狠毒的心肠，也就没有找人盯着。 可是舒清漪以前哪次不是逮着机会就咬住舒清冉不放，如果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制造机会，芸姨娘充其量只是让丞相更厌恶自己这个嫡女而已，而舒清漪是真的，想要舒清冉身败名裂。 萧氏派人去了幻音寺问了情况，离境大师只是说自己的这位朋友正在游山玩水，但是还在都城，等到见到他的时候会帮她通传一声。 舒清冉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松了口气，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高人肯定会帮自己的感觉。 第108章 侮辱 不过是第二天，绿萝从面馆回来之后，匆匆忙忙跑到舒清冉面前，说是那位高人此刻正在门口，说是想要见舒清冉一面。 “那怎么不请他进来？”相府应该会很欢迎这个人吧。 “奴婢请了，可是他怎么说都不肯进来说此番前来只想见小姐一个人，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通知小姐你了。” 舒清冉给自己披了一件衣物出去，狐狸眼的男人手中一把折扇，在这不冷不热的天气里扇着风，还颇有些风流韵味，舒清冉努力忍住不笑，跟高人打了招呼。 卫平之看到舒清冉手上的桌子，这桌子比较大，带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总有些格格不入，而且款式也实在是老了点，怪不得自家主子又忙着重新打造了一只。 他将手上的小木盒子递给舒清冉，道：“那日一别，因为怕小姐再次受到伤害，情急之下给了小姐一个不好看的镯子，近几日听闻小姐一直在寻找在下，刚好今日有空，来给小姐送只新的，顺道来了解一下小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舒清冉有些受宠若惊，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是绿色翡翠镯子，质地光滑，看着就价值不菲。 “这个镯子里面放了一些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可以凝神静气，也可以防止那些蛊虫再来骚扰小姐，与小姐手腕上的这一只作用是相同的，不过看起来可比这一只好看多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舒清冉摇头道。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镯子，能够保护她不受伤害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能还要这位高人如此破费。 卫平之看出了舒清冉的顾虑，道：“佛语有云：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我之所以愿意帮小姐，不过是因为同小姐有缘罢了，这些东西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可有可无，可对于小姐来说，能够护得小姐平安，这才是一件东西价值的所在。” 他这么一说，舒清冉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心里想的是不愧是离境大师交的朋友，当真是仙骨道风，让人钦佩。 “既然先生这样说了，那清冉就不客气了。这几日清冉一直寻高人，是为了自己的三姐姐，如今外面应该也传的沸沸扬扬了，不知道先生可知道。” “略有耳闻。” “既如此，先生可有什么想法，这东西可是经过了我跑到了我三姐姐的身上？”舒清冉问道，她真的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三姐。 卫平之摇头，道：“你有我给你的镯子，如果日日带着的话，那些东西不会进你的身子，而且这种蛊虫娇贵得很，一直养在器皿中，如果拿出来的话，不出一刻钟就会死去，而且先不说从相府过去要多长时间，这种虫子不喜欢孕妇，不会自个儿跑过去，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先生的意思是……” “是为了败坏小姐的名声而害了这样一条小生命，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残害这一条生命，不管什么，背后的人实在是残忍了些。这些事情我只能说到这儿，至于其他的，就只能靠小姐自己了。至于舒三小姐那一边，我已经给她解了蛊，也把了脉，虽说流产伤了元气，可好好养着的话，以后怀孕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小姐不必太过担心。” 舒清冉微微点头，这位先生还真是有够细心的，什么问题都帮她想到了，反倒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答谢这个人了。 舒清冉目送着卫平之离开，然后转身进了相府，却不想香姨娘正依偎在门口看着她，眼神里除了寒意以外，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香姨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香姨娘没理她，转身离开。 回到自个院子的香姨娘，一旁的下人小翠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倒是另一个婢女，生的就是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同香姨娘说道：“香姨娘可是亲眼见到了？奴婢可没有说什么谎话，三小姐这次出事，肯定是有人故意的，人外界没有证据的话凭什么把屎盆子扣在六小姐身上，奴婢都说了，上次那个什么高人，肯定就是六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加害三小姐，亏得您以往还那么毕恭毕敬对她。” “安宁！你怎么说话呢！”小翠出口制止道。 这个安宁平日里就教唆着香姨娘去争宠，可是香姨娘没听进去，要不是芸姨娘手段厉害，她自己心里忌惮，怕是已经恬不知耻地爬上了相爷的床了。 这会子三小姐出了事，她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说些这么大不敬的话语。 “我说什么了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姨娘可是自己亲眼看见了啊，六小姐偷偷摸摸去见了那个什么高人，你说要是没什么秘密，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而且那个高人既然会解蛊的话，为什么六小姐不请她去三小姐那儿给她看看？我看呐六小姐就是成心的，见不得我们家三小姐过上好日子！” “够了！”香姨娘使劲拍了桌子，搁在桌子上的茶杯上的盖子甚至都移了位置，有星星点点滚烫的热茶落到了香姨娘的手上，留下了一个个红色的点点，可是她却感受不到疼痛。 悦儿啊她的悦儿，怎么命就那么苦！好不容易嫁了一个好人家，偏偏孩子流了，她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在怀孩子了，到时候黄府的人万一逼黄释文重新娶妻那该如何是好。 都怪舒清冉，要不是她，自己女儿这会儿应该和和美美幸福美满的，怎么会整天以泪洗面！ 嫉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安宁退下以后，小翠免不了又是一阵训，可是安宁却不以为意，她呸了小翠一口，趾高气昂道：“你可别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的，这以后的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还不一定呢！你啊，就守着那个姨娘过一辈子吧，活该你一辈子被别的主子的下人欺负！” 第109章 教唆 安宁同小翠说了这些话，转眼间就跑到了舒清漪的院子里，谄媚道：“五小姐，你猜的果然没错，香姨娘现如今心里肯定是记恨上六小姐了，只要奴婢再在她耳边吹吹风，到时候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舒清漪旁边的婢女红叶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她，安宁笑眯眯的收下来，这几日五小姐赏赐的银两，够她出府以后买做院子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了。 所以说小翠那样的人还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么老实巴交得待在香姨娘身边能有什么好处，她自个能不能吃饱穿暖还不一定呢！ “奴婢谢过五小姐，五小姐您放心，这几日奴婢会多在香姨娘耳边说说六小姐的坏话，香姨娘如今肯定是没法思考了。” 红叶却道：“你这婢女倒是不会说话，什么叫说六小姐的坏话？我们只不过是看香姨娘可怜，不忍心让真相被埋没下去，所以选择提醒香姨娘的而已，下次若是再说这种胡话，可是要掌嘴的。” 安宁低下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这样不肯安分的性子在府里肯定受过很多责罚，其中就包括掌嘴。 府里的老人一个个手劲大的很，一巴掌过去整个人眼睛里都能冒星星。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只不过是告诉香姨娘实情而已。” 傍晚的时候舒清冉悄悄摸摸去了黄府，想要去看一眼自己的三姐，结果黄府的下人知道是她之后，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道：“原来是相府的六小姐！您可别来我们黄府了，难不成您觉得害得我们黄府不够惨吗？” 另一个下人拿着棍子桶桶他，道：“别用这种语气说话！”随后对舒清冉恭恭敬敬道：“相府小姐，请恕我们黄府今日实在是不能让小姐进去。少夫人这几日身体已经好转了，你不必过多担心，这天也快黑了，您还是赶快回去吧。” 对于这个无礼的下人，舒清冉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挺好。 因为自己给三姐带来的危害，黄家的下人对他不敬，说明黄府的下人对三姐都是恭敬的，也说明三姐在府里的地位也足够高。 对于那个礼貌回答的下人，舒清冉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失望而归。 相府这些日子并没有事，但是萧氏还是每天起早贪黑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得知舒清冉去看望舒清悦以后，晚饭的时候萧氏特意吩咐了会来舒清冉的院子里陪她一起用餐，而自己的二哥，舒清安，今日也破天荒的说要陪她一块儿吃饭。 “瞧你这几日饭量不佳，脸都小了一圈了，这几日多吃一些，至于别的什么事情就不要想，一切都有娘在呢。”萧氏给舒清冉夹菜，道。 “是啊六妹妹。”舒清安也劝道：“你不要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二哥相信你是无辜的，二哥会站在你这边的。” 舒清冉看着自己的二哥，他的脸上尽是担忧，哄人的时候语气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仿佛会害怕自己会说错话一般。 二哥和芸姨娘生分了之后，整个人渐渐变得有担当了起来，虽然一开始舒清冉还想让二哥远离舒清琪的，但是舒清琪这个人确实你能帮自己二哥不少，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舒清琪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二哥一丝一毫。 这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都知晓的，二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萧氏也松了口气，随后饭桌上就只聊了一些家常，关于舒清悦的事情都聪明的绝口不提。 香姨娘的院子内，小翠正在伺候着香姨娘用饭，尽管她没什么胃口。 安宁端了一碗汤过来，对小翠使了个眼色，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呢个听到的声音道：“我煲了姨娘最爱喝的汤，你快去伺候姨娘喝下去吧？” 阿翠狐疑地看了安宁一眼，以前这种事情，安宁可是抢着要做的，就是为了能入姨娘的眼希望她能够把自己提升到大丫鬟的位置，可是香姨娘总是嫌弃安宁太过聒噪了，迟迟都不愿意。 这么近日安宁会这么好心，把这个讨好的机会留给自己？ 安宁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你，赶紧去啊，这汤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小翠到底没什么心计，给香姨娘盛了碗汤，道：“姨娘，这八宝汤可是您平日里最爱喝的，你这几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喝了这碗汤就赶紧去休——” 然而话音未落，不知道是谁的脚伸了出来，拌了小翠一下，小翠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里的汤碗顺着地上滚了几个圈才停下来，而一些流露出来的，滚烫的汤汁溅到香姨娘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 “姨娘赎罪，姨娘赎罪，我刚刚是不小心！姨娘可千万不要责怪奴婢啊。”小翠求饶道。 一旁的安宁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哎哟我说小翠姐，您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这汤撒了是小事，可是万一溅到了姨娘身上可怎么办？” 香姨娘本来心情就不好，摆摆手让小翠赶紧下去，于是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香姨娘和安宁。 安宁给香姨娘捏着肩膀，仿佛是好心替小翠求饶一般，道：“小翠姐啊这几日也是被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弄混了头脑，香姨娘您也别怪罪她，想想也是啊，这小翠姐在你身边也不少年了，跟三小姐之间的情谊也是蛮深厚的，除了这样的事情，她晕头转向也正常。真是可惜了啊……三小姐年纪轻轻的，本该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的……” “够了！”香姨娘突然打断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叫人撕烂你这张嘴！” 安宁收回了放在香姨娘肩膀上的一双手，脚步微微后退了一步，眼神瑟缩了一下，似乎是被香姨娘给吓着了一般。 不过她虽然很害怕，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声音颤抖道：“姨娘想打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做奴才的，命不值钱。可是我只是为三小姐鸣不平，明明该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是因为谁变成了今天的地步？” 第110章 舒清琪多管闲事 “啪——” 白皙却粗糙的脸蛋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安宁舔了舔嘴角，香姨娘下手了真够狠的，她已经感觉到口腔内一阵血腥味。 她连忙跪在地上，哭着道：“姨娘，你可知道今日，二少爷还有夫人全都去了六小姐的院子，她们在哪里欢声笑语，可是谁又想过三小姐怎么样了呢？依奴婢看，那些人此刻正拿着酒杯高举，庆祝这一次计划的成功。姨娘，您可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凭什么欢笑声都是他们的，而我们这里就只有坏消息。” “你住口！给我滚出去！”香姨娘猛的一下掀了桌子，上面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安宁连忙走出去，外面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小翠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以后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虽然听的不是什么很清楚，但是很显然安宁是被香姨娘给骂了。 小翠止住了自己的眼泪，昂首挺胸看着安宁，下巴微抬，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充分说明了香姨娘在里面是有多么的生气。 她自己在心里暗说活该，做奴婢就应该有做奴婢的本分，一天天那么嘴碎，她迟早得败在自己这张嘴上面。 送走了萧氏和自己的二哥，舒清冉梳洗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现在还睡不着，干脆就叫绿萝掌了灯看了会书，不过书里讲的是什么内容她也没有看明白，一颗心全是白天发生的那些事。 绿萝挑了烛心，让屋里更亮一些，看着她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就劝道：“小姐还是赶快去休息吧，你这几天也没怎么睡好，眼底的乌青看着就让人心疼。” 屋子里烛光摇曳，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我倒是想，可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三姐的事，睡不安心。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一直不被找到，我就一日不能安心。他现在伤害的是我三姐姐，若是在放任下去，他以后可能就会伤害我娘我二哥，让我怎么能安心。” 绿萝替舒清冉捏着肩膀，她一直睡不好，脖子肩膀酸的厉害，时不时就自己揉一揉。 “小姐，会不会是芸姨娘做的？”绿萝问道。 她家小姐在府里唯一过不去的就只有芸姨娘了。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是她，但是后来想想，她的手没那么长，不可能插到黄府去。我也想不出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她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颜面扫地。” “绿萝觉得小姐还是去打探一下芸姨娘那边。自从上次老夫人教训过芸姨娘和五小姐之后，这两个人一直以来就异常乖觉，这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会叫唤，怕是姨娘同五小姐案子密谋着什么，目的就是一招毙命。” 舒清冉点点头，绿萝说的也有些道理，芸姨娘这些日子确实过分安静了些。 然而芸姨娘这里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上次小年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芸姨娘当时以为舒清冉是真的自杀，心里兴奋的不得了，可惜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非要跑去救那个贱人，害得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四天。 如果当时舒清琪不去就她的话，那么舒清冉没准就会撒手人寰了，萧氏没了这个女儿，可就管不住这个相府了，到时候相爷还不得求着她重新掌管相府。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 芸姨娘恨不得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戳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一些什么！要不是舒清琪是自己亲生的，又聪明又能干，将来肯定能有一番大事业，芸姨娘肯定直接就放弃这个儿子了，省的一天天惹自己生气！ 事后府里传出鬼魅作祟，有传出什么巫蛊之术，这些芸姨娘都当做是为了给舒清冉自杀未遂找的借口，毕竟相府的姑娘小年夜自杀，传出去肯定会惹人非议，老夫人可不想相府被人吐口水。 事后舒清冉那边就在也没有传来自杀的消息，芸姨娘忍不住翻白眼，既然已经想死了，那么怎么不干脆点，自杀一次就畏缩了，可真是窝囊。 想想又开始憎恨起自己这个儿子，当时如果没有就她该多好啊…… 而现在，舒清悦那边竟然也传出了巫蛊之术的事情，矛头还指向了舒清冉。 芸姨娘这次不淡定了，这件事肯定不是舒清冉做的啊，她怎么可能会那么没脑子把自己推在风口浪尖上让人指着鼻子骂，这么一说的话，当真是有人在害她？ 可是会是谁呢？ 芸姨娘想到了舒清漪，自己的女儿。 现在相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老夫人那边都知道，芸姨娘也不敢再造次，而这些天舒清漪也安分得很，平日里就跟着西席学习，要么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 芸姨娘心里怕得很，怕这件事就是舒清漪做的，这可是害了人命的事情，她这么做会是折寿的。 “小梅，这些日子五小姐都在做些什么？” 婢女小梅突然一惊，没反应过来，讷讷道：“五小姐……应、应该跟以往差不多啊，白天学习琴棋书画，晚上就待在自己院子里啊，也没听过五小姐最近去哪里。” “你去，把五小姐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芸姨娘道。 舒清漪正在院子里抚琴，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可是自上次舒清冉在皇宫里面除了风头之后，这家家户户都只知道相府的嫡女精通音律，比得上太子太傅的女儿，她这个相府的庶女可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真是可恨，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她应该得到的，还有三皇子的青睐，也应该是自己得到的！ “听说你琴谈的挺好的，可我看你这样，比我这个音痴还差。”裴昀道。 他此刻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那个贱人在外面的名声已经毁了，现在出去可是人人喊打，可我看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开心呢？”裴昀又道。 “就算她被世人唾弃，可她还是活在这个世上，在我眼前晃悠。我想她死，她怎么死的我不管，我只想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舒清冉这个人！”舒清漪恶狠狠道，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可是表情却是阴狠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第111章 询问 然而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兴奋，当他选择帮助舒清漪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芸姨娘身边的婢女匆匆赶过来，搁远处的时候就看到西席和小姐在亭子里面，两个人都是坐着的，只不过西席的坐姿实在是不雅。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小姐脸上没什么表情，当然，也许是因为离得远，她看不清楚舒清漪脸上的表情，而西席背对着自己，但是婢女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西席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看着娘亲身边的婢女过来，舒清漪对裴昀使了个脸色，然后站起身，等到婢女到了亭子里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婢女点头：“五小姐，姨娘叫你过去一趟，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小梅趁着舒清漪收拾琴的时候偷偷看了这个西席一眼，方才他就是这个坐姿，一只腿跨在凳子上，背靠着柱子，手里拿了一本书。 这个西席给自己的感觉似乎同一开始的感觉不一样了，小梅觉得。 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舒清漪收拾好东西，看见小梅偷偷摸摸的眼神，立即怒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回去伺候我母亲！” 小梅赶忙跑开。 旁边的裴昀啧啧两声，道：“你如今的脾气可真是太差了，是个人就冲着人家发火，不过我看你对你那个六妹妹脾气可是实打实的好。” 这一番话说的讽刺，舒清漪怎么会听不出来，不过她并不生气，因为眼前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刚刚那个丫头可是见过以前的裴西席的，要是让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希望你还能淡定的在这儿说风凉话。” 裴昀随意地把书扔进了湖里，看着书本一点一点沉下去，道：“我说过，除非我想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否则的话，知道我身份的人就只能是死人。” …… 舒清漪被芸姨娘叫去问话，芸姨娘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的，直接问舒清冉被陷害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舒清漪眼珠子一转，看见芸姨娘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就知道芸姨娘只是猜测。 “娘亲说什么胡话呢！您不是说了，这些日子老夫人看的紧，叫我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吗？女儿先前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陷害她，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芸姨娘松了口气，喃喃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虽然她很讨厌萧氏和她那个女儿，可是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个手上沾染了婴孩的性命，这民间总说未出生的婴儿被人给害死，那怨气是最大的，到时候会变成婴灵来找人算账呢！ 芸姨娘拉着舒清漪的手，像平常聊天一样道：“虽然不知道是谁跟那个小贱蹄子过不去，可是如今有人要害她，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舒清冉的名声已经算是完了，哪怕顶着一个嫡女的名头，这日后也找不到好的婆家。可这相府肯定要有个女儿高嫁的，如今适合的人就只有漪儿你了，咱们就在等等，娘相信很快你就会是嫡女了！” 舒清漪颜波流转。 嫡女吗？ 她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身份了，她想要的是更高的身份，可是如果有个嫡女的名头在自己身上，她以后的路也会顺一些。 舒丞相今日回来的时候是一脸的愤怒，今日有个不大不小的官说想请几位大人吃饭，而他也在被邀请的范围之内。舒丞相是看着这个人两年一升五年三升的，觉得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就去了。 舒清悦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虽然那些人背地里免不了还要偷偷笑话他，可是明面上也不敢怎么样，所以自己就厚着脸皮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啊，这宴请宾客的东道主竟然带头开始在酒局上嘲笑他。 嘲笑他家里的姑娘。 “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下人们见丞相一回来就摔了茶杯和凳子，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脸怒气，全都不敢靠过去，于是只好去请了萧氏。萧氏自那日舒丞相说了那么不堪的话语之后，对他已经失望至极，回着伺候老爷身边的下人道：“相爷生气也是因为官场上不顺畅，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排忧解难？你倒不如等他气撒完了赶紧让他去睡觉，明个还有早朝呢。” 下人不敢置信，这是一个主母，一个为人妻眷该说的话吗？这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扒她一层皮。 可是萧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畏惧。 下人也不敢去老夫人那儿，只好跑到芸姨娘那里去，希望芸姨娘能够好好劝一劝。 芸姨娘听了之后立刻就敢了过来，恨不得将整个人挂在丞相的身上，那温软的身体让丞相的脾气渐渐消失，搂着怀中的人，手已经不正经地探进了衣服里去。 “老爷，今日回来怎么发了那么大的火？这下人们都吓坏了呢！”芸姨娘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舒丞相火气又上来了，刚兴起的一点儿欲望立刻小时不见你，抽回手道：“还不是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同僚天天嘲笑！” 芸姨娘又将自己的身子贴过去，道：“芸娘早就跟相爷说过了，那个丫头有心机得很，偏偏老夫人把她宠得那么厉害，还为了她责罚我和漪儿。可是到最后了，却给相府惹来一身骚。以前漪儿好歹能给相府长长脸面，可现在……老夫人都这样了，漪儿成天只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芸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惹得相爷又是一阵子心疼，连忙给她擦掉眼泪，柔声哄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们娘俩受委屈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那个扫把星让相府颜面扫地，等明儿我就跟老夫人说说，让萧氏下来，把你给抬上去。” 芸姨娘眼底的兴奋绽放开来，虽然眼角依旧还藏着泪水。 “老爷这话可当真，可不会还像上次那样是骗我的吧？” 第112章 商量 “上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答应你的事情何时骗过你。” 两个人来回推搡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室旖旎。 外头守着的下人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都忍不住红了脸庞，低着头。 第二日舒丞相下了早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老夫人那里，这几日老夫人一直在佛堂念经，尽管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舒丞相看着闭着眼睛敲着木鱼的母亲，一时间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娘，儿子有点事情相同你说说。”舒丞相道。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听着呢。”老夫人回道，继续敲着手里的木鱼。 “不是，娘，你敲着这东西咚咚咚咚的，你让儿子怎么跟你说？”舒丞相有些急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木鱼，睁开眼睛看了舒丞相一眼，就是那一眼，让舒丞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而后硬着头皮道：“这悦儿发生的事情，相信娘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传闻可难听了，都说这悦儿是被小六儿给害的，连带着整个相府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娘是信佛的，这小六儿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可不就是佛家说的那什么天煞星吗？所以儿子来是想跟娘好好谈一谈，看看这小六儿应该怎么办。” “今日你过来，怕是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吧？所以到我这儿来走个过场。”老夫人开口道，听不出来喜怒。 但是就是这平静的语气让舒丞相喜出望外，看来自己母亲也看小六儿不顺眼了，要不然这会儿肯定得维护她，于是舒丞相心里也就不害怕了，直言道：“我是这样想的，娘，既然小六儿会给相府带来不幸，不如就在郊外买块地，让她住那儿去，也不会太远，逢年过节都能够回来一趟，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可能让她受苦受累。还有就是……就是现在小六儿声名狼藉的，未来肯定找不到什么好的婆家了，相府明明有嫡女却嫁的不好，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话的，我看小五儿就很不错，听话懂事，以前参加宴会的时候也给相府涨了不少脸，您看……” “你的意思是？想抬了芸娘做主母，那你让引溪怎么办？无缘无故的就成了妾室？”老夫人问道。 “娘，你这一年到头都在这佛堂里待着，府里的形势你也不知道，萧氏的确有出生有背景，可这个主母当的并不好，您瞧瞧她接管府里的大事小事之后，整个相府乌烟瘴气的，还不如让芸娘来管理。都说这男主外女主内，可这内如果女人管不好了，儿子怎么会有心情在外面打拼。” 一旁的慧姑忍不住摇头。 她现在已经在怀疑这个人是怎么当上丞相的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这样也就算了，连老夫人的眼神都不懂。 府里哪怕是一根针丢了老夫人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三小姐流产事情的始末，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查了，只不过人家隐藏的很好，让人无从查起而已，可是老夫人从来没有懈怠对芸姨娘的观察，就期待着能抓到什么把柄。 但是芸姨娘隐藏的太好了，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她做的还是她根本就不知情，本来老夫人都不打算插手了，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可是相爷偏偏又跑来胡闹一通，这不是逼着老夫人对芸姨娘的怀疑再深一些吗？ 果不其然，老夫人听了这些话之后，立刻就拿起一旁的拐杖直接照着舒丞相的肩膀砸过去。 舒丞相被偷袭成功，整个肩膀像是被人给卸了一般，疼得厉害。 老夫人又一棍子下来，直接打的是后背。 “逆子！你这个逆子！平日里没有脑子净想着男女之间那点子龌龊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你呢？在外人面前连说话都不会！要不是你在外面瞎嚷嚷，外人怎么会知道小六儿曾经被蛊虫害过，要不是你在外面喊着扫把星扫把星，外人又怎么会跟着起哄？说来说去还是你说话不动脑子！” 舒丞相平日里在外面耀武扬威的，这些年老夫人又一直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也不会干涉他什么事情，可是现在，他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还会被自己的母亲拿着棍子打，想想就憋屈，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这件事情是我传出去的，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了吗？要不是小六儿跟我们相府八字不合，怎么可能给相府带来那么多灾难娘你要是在这么维护她，我们相府迟早会被赔进去！” “八字不合？你知道小六儿的八字是什么吗？明明是相府的嫡女，从小过得日子还不如一个丫鬟！你宠姨娘我不管你，你不喜欢嫡子嫡女我也可以不管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无缘无故就想把正妻给推下去，无缘无故就要把妾室给抬上来，我算是看清了，这让相府一天到晚被笑话的可不是小六儿，而是你这个爹！” 老夫人气的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部给说出来，她并不是维护舒清冉，而是想让自己这个儿子能够认清现实，不要听风就是雨，也不要那么听女人的话。 这次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数，老夫人心里估摸出了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人是舒清冉的仇人，可是舒清冉的仇人可不就是芸姨娘和舒清漪嘛！而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人就是冲着相府来的。 因为久久的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芸姨娘做的，老夫人更倾向于后者。 “我问你，今日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姨娘叫你说的？”老夫人问。 如果是的话，那她老夫人可就不介意当一次坏人了。 舒丞相眼神闪躲，老夫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舒丞相最后解释了，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想的，跟芸姨娘没有关系，可是老夫人哪里听得进去。 现在看着这个儿子就来气，老夫人挥挥手把他打发走，然后叫慧姑去把芸姨娘给叫过来，慧姑却道：“老夫人，奴婢知道你心里有六小姐疼六小姐，可是细细想一想老爷说的也很有道理，这六小姐可谓是声名狼藉了，这以后想要把名声给掰正了可没有那么容易，倒不如把五小姐也变成嫡女。” 第113章 老夫人的不愿意 虽然老夫人面色不悦，很明显是不同意慧姑这样的做法，可是慧姑还是硬着头皮道：“您为相府好好想一想，五小姐虽然心机多了点，可是这深宅后院的，没有心机城府的定然是别人铁板上的肉，注定是要被欺负的。奴婢是打心眼里喜欢六小姐，可是奴婢也想相府好。” 良久，老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现在不行，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是谁做的，我是一点儿也不能松懈。今日哪怕是要清悦那丫头作为我相府的嫡女都行，唯独小五儿不可以。正如你所说的，她那样的心性在深宅大院里最合适不过，可是作为相府的嫡女，她要待的地方不仅仅是深宅大院，甚至是朝堂，后宫都需要介入，像她那样的，只会给我们相府带来灭顶之灾。” 慧姑也知道老夫人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了，遂也不再继续劝下去。 舒丞相从老夫人那儿回来，芸姨娘就迎了上去，从舒丞相破损的面相和满脸的恼怒芸姨娘就知道，这件事没有成功，她虽然心里很气，但是不能发怒出来，反而善解人意地劝道：“让老爷在老夫人那儿受气了。既然老夫人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能陪在老爷身边一辈子就已经很满足了，就是可怜了我的女儿，明明应该是天之骄女，却要背负着一个庶女的名头，看来她与三皇子是不会有结果了，皇家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庶女做皇子的媳妇。” 舒丞相一听，连生气都不会了，瞪大了眼睛问芸姨娘：“你说什么？小五儿何时跟三皇子扯上了关系？你可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芸姨娘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般，连忙偏过头去，道：“是我刚刚一时情急说错话了，漪儿怎么可能会跟三皇子扯上关系，老爷你就不要问了。” 舒丞相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不要东张西望，再次问道：“别跟我打马虎眼，赶紧给我说清楚了！” “就是……就是正月里元宵节那一日，漪儿不是出去玩了吗，两个人就在街上遇见了，聊了一路，漪儿最后还是三皇子送回来的。” 竟然有这等子事？ 舒丞相一下子面红耳赤，是兴奋的，要知道三皇子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虽然不是太子，可是未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自己如果有个做皇子的女婿，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说不定到时候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通通都能够扬眉吐气呢！ “芸娘啊芸娘，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有这种事应该早说啊！。” 芸姨娘眼神躲闪，道：“我也只是担心漪儿，所以在门口等着，恰巧看见了而已。老爷你也知道，漪儿脸皮薄，我要是拿这件事情到出去说，漪儿可怎么出去见人啊，而且三皇子是皇家的人，如果皇帝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庶女走的那么近，肯定会不高兴的啊，我这不是怕皇上迁怒于相府吗！” 舒丞相开怀大笑，搂过芸姨娘，在她满是脂粉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对对对，芸娘说的都对，还是芸娘考虑的周到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漪儿拿到嫡女的身份，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三皇子。” 芸姨娘扯扯他的衣袖，四周看了一眼，道：“老爷，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到处乱说，不为漪儿想一想也要为相府想，这三皇子是什么人，要是当日的事情传开了，说不定会怎么对付相府呢！” “行行行，我都知道，你放心吧。”舒丞相摆摆手。 方才在老夫人那里受的气全部一扫而光。 他的漪儿可真是好样的啊，没想到能让三皇子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芸姨娘跟舒丞相说了这些话之后，舒丞相就急急忙忙去找舒清漪了，虽然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可是舒清漪还是从父亲的话语之中了解他兴奋的源头。 她何时跟三皇子两个人两情相悦了？明明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可是舒丞相说要给她嫡女的位置。 舒清漪明白了，怕是她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让爹误以为自己和三皇子两情相悦，如果三皇子愿意去自己，那她就是未来的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怎么可能会由一个庶女来当。 所以她爹爹才会这样承诺她。 “漪儿啊，爹今日其实找过老夫人了，为的就是这件事，可是老夫人不愿意，现在还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老夫人气消了，爹再去找她，有三皇子做这个挡箭牌，相信她一定会答应爹的。” “您是说您已经找过老夫人了！” 舒清漪心里暗叫不好，这个点上去找老夫人，岂不是摆明了先前舒清冉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她们做的？ 老夫人那么精明，要是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她之前为了讨好老夫人做的一切努力可就白费了！ 舒清漪赶紧送走了自己的爹，在他转身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后去了老夫人那儿门口跪着。 老夫人的院子里没什么下人，平日里打扫丫鬟都会定时过来，按时离开。此刻舒清漪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里面两个人浑然不知。还是老夫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叫慧姑去看看，这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问道：“五小姐这是做什么的？” 舒清漪看着慧姑，面色难看道：“方才我爹爹去了我院子，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这些话老夫人肯定是都知道的。所以清漪是特意过来赔罪的，还请老夫人海涵，不要生我爹的气。” 慧姑过去把她扶起来，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五小姐实在是多虑了，老夫人已经教训过老爷了，你啊，不必过来的。” “既然有错就一定要认，还要劳烦慧姑替我转达一声，漪儿对于嫡女的位置，并没有兴趣，漪儿只想安守本分。” 这话只是为了哄骗老夫人，如果是以前的舒清漪说的这番话，老夫人肯定是不信的，可是现在的话……舒清漪有一成把握老夫人是相信自己的，还剩下九成，这几日好好表现一下，一定能见分晓。 第114章 执意如此 舒清漪去找老夫人肯定蛮不过舒丞相的眼睛，他听说自己女儿在佛堂外面跪了小半个时辰，目的就是请罪，请老夫人不要责怪自己这个当爹的，心中的愧疚与疼爱就越发厉害。 想想都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心疼爹爹可以委屈自己，另一个就知道给自己惹火，偏偏就那么多的人护着她，难不成就因为她嫡女的身份？ 舒丞相想，舒清漪这个嫡女的身份，他是要定了。 他吃了晚饭之后又跑去了老夫人那里，这次老夫人哪怕拿着拐杖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了。 有了前车之鉴，舒清漪一直派人盯着自己爹爹，怕他有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晚上他去老夫人那里，自己并没有去阻止。 老夫人先是让慧姑挡在外面不让舒丞相进去，舒丞相一个大男人的力气竟然比不过慧姑，随即作罢，装作一副不跟女人计较的样子，甩甩袖子在外面朝着关紧的门吼道：“娘，娘我知道你还没休息，儿子想跟你说一些事情，娘您不能把我拒之门外！” 他一直在外面嚷嚷，让老夫人也念不下去经了，拄着拐杖打开了门，舒丞相想要冲到老夫人身边，然而慧姑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想要把那个姨娘给抬上去。舒之昂我告诉你，这萧氏可还没死呢，我也还没死呢！相府不可能无端端的把正妻给踹下去换个妾室上位，我丢不起这个人，相府也丢不起这个人！把你这些心思全都塞回肚子里去！”老夫人冷声道。 “可是娘——那小六儿的事情怎么办？这可是我们相府一辈子的污点啊！难道您要装作看不见吗？”舒丞相大声道。 “事情还没查清楚是谁做的，你着什么急？你这个做爹的不去找证据证明自己女儿的清白，一天天人云亦云去诽谤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找我抬妾室！”老夫人是气极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这个儿子。 舒丞相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些，慧姑看着他们娘俩吵架，这心里也着急，左右回顾着，劝道：“哎呀这是干什么啊？怎么就吵起来了？老夫人，您也少说两句，老爷只是心疼五小姐而已，没其他意思的。” 即便看出来自己这个儿子满肚子的怨气，老夫人还是不愿意退让半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尖锐，但却像是一层膜似的，裹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最后窒息而死。 舒丞相再一次认怂了，他还是不敢武逆自己的母亲。 老夫人瞧他耸拉下了脑袋，知道他是妥协了，继续道：“我该说的都和你说清楚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想再提醒你。” 老夫人转身回了屋子，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的声响让低着头的舒丞相抖了抖。 慧姑看着老爷这样，心想他应该不会闯进佛堂里打扰老夫人了，随机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劝道：“老爷这又是何必呢？老夫人说的没有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做爹的应该是去找真正的凶手，替六小姐挽回名誉，而不是一个劲的想着把自己另一个女儿的地位给抬起来。这萧氏可还活着呢，你这样做的话让她怎么想？这萧氏的后面，可不是没有人的，虽说这么些年她的娘家人基本上跟她断绝了来往，可是萧氏护短，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萧氏肯定跟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慧姑这些话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萧氏还没有死，芸姨娘不可以无缘无故坐上相府主母的位置，二是萧氏后面还有娘家人仗着，让他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 舒丞相只听下去了一半，道：“就算找到了凶手又如何？这些事情如果是冲着小六儿来的，那肯定是那丫头在外面得罪了不干不净的人，要不然人家为什么就针对她一个？哪怕最后真相找出来了还了她一个清白，可她的名声依旧是毁了！” 慧姑叹了口气，这个老爷是个脑子不开窍的，脑子里想的事情只有对自己有利的和对自己无利的，从来不愿意正视到自己的错误。 想到这里，慧姑给相爷出了个主意，道：“老爷不是想五小姐也成为相府嫡女吗？其实这是也不难，老爷这几日好好求求萧氏，分析利害，让萧氏收了五小姐做自己的女儿，最后把名字写上族谱不就行了？这怎么说萧氏的身份背景都比芸姨娘高了好几等，这五小姐成了萧氏的孩子，这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了。” 舒丞相一掂量，觉得有道理。 他一开始不也是这么想的来着？只不过是芸姨娘床上功夫把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忘了还有这个方法。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要辜负了芸娘？ 舒丞相露出了迟疑的神情，回顾就知道是这样，芸娘是个为了上位什么手段都可以用的，肯定是在床上把想也迷的神魂颠倒的。 “老爷，这件事情你犹豫来犹豫去，唯一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只有这个。回顾原本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瞧着五小姐聪慧，不想浪费了，才跟你这样说，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是是是……”舒丞相回过神来，对着慧姑感激道：“谢谢慧姑提醒，我这就去找引溪，同她好好合谋这件事情。” 送走了舒丞相，慧姑回到屋子里，老夫人怕是被舒丞相伤了心，坐在椅子上暗自神伤，旁边还有个不断流淌着蜡油的蜡烛。慧姑把蜡烛拿开了些，道：“老夫人不要离蜡烛那么近，伤眼睛。” 老夫人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些浑浊的东西，慧姑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泪，只是老夫人这样落寞的神情，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上次见到的时候是丞相的父亲，也就是老夫人的丈夫去世的时候。 前任老爷过世之后，连续几个月，老夫人都是这样的神情，要不是萧氏抱着孩子日日在身边好好哄着，怕是老夫人就想要殉情了。 所以老夫人心里对萧氏，心里是感激的，是喜欢的。 第115章 找萧氏 舒丞相出了院子以后，躲在一旁的下人跑到了舒清漪那儿，舒清漪掏出个镯子给他，那个下人给舒清漪磕了个头，道：“奴才当时在院子外面，对于里面的情况也摸不清楚，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老夫人似乎不大愿意见老爷的，害得老爷在院子里面吼了好久，后来……后来就听到老夫人责骂老爷，等责骂声萧氏的时候，老爷又逗留了一会儿才离开。看方向，似乎是去找萧氏去了。” 舒清漪皱了皱眉头，下人给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她得不出什么结果。打发了下人出去，舒清漪唤来自己身边的婢女碎萝，让她买通萧氏手底下一个打杂的下人，负责偷听舒丞相和萧氏的谈话，然后一字不差的转述到她的耳朵里。 兰荷居。 舒丞相在外面徘徊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萧氏毕竟是舒清冉的生母，如果自己现在说要舒清漪成为相府的嫡女，那么萧氏肯定会认为自己已经放弃小六儿了，到时候肯定不乐意。 这可怎么办！ 舒丞相觉得头疼，想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先去芸娘那儿。 自己一时半会儿抬不了她做主母了，自然要跟她说一声。 还有舒清漪，以后是要交给萧氏的，与芸姨娘就彻底的没有关系了，她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所以他想先跟芸姨娘把事情谈好了，再来找萧氏实践这些事情。 于是舒丞相又去了芸姨娘那里。 芸姨娘知道早上的事情没有成功，心中虽然难过，可是撒完气之后冷静多了，她以后有的是机会爬上这座椅子。 可是舒丞相跑过来跟她说了一些话，芸姨娘顿时脸色惨白，紧握着自己的拳头，贝齿咬着红润的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姥爷竟然说要把舒清漪给萧氏抚养，让漪儿成为萧氏真正的女儿，然后被写进族谱。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说来说去自己就还是个姨娘，还把自己的女儿给赔进去了。 这个法子以前相爷不是没提过，可是芸姨娘气傲，舒丞相要是真敢这么做，她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要的是自己女儿脸上的无上荣耀，与这个相比，自己受一些委屈算不得什么。 “老爷……”芸姨娘颤颤巍巍道：“我知道老夫人那边不会同意我做主母的，所以让萧氏接着做也不错，只是我的女儿……明明是我的女儿，怎么就要成为别人的呢？” “芸娘啊，我知道你委屈，可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这样做，你们两个没一个能获得什么好处，倒不如现在先用这个法子应付住，等过几年……喀——”舒丞相横着手，手背向上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抹脖子的动作，“那个时候老夫人也松懈了，只要我们找个机会把萧氏给做了，这以后府里的大小事不就都归你管了？我的好芸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也要为我们的女儿想想。” 芸姨娘不哭了，红着眼睛道：“老爷说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不会阻住，只是想着自己以后自己的女儿养在别人的膝盖下，心里就不舒服罢了。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情你是同意了？你不生我气了是吧芸娘？”芸姨娘点头。 舒丞相一天的阴霾心情就在此时此刻有了一丝的笑容，这芸娘就是懂事，还体贴温柔，哪里像萧氏，动不动就会给他甩脸色看。 “既然如此，趁着今日，我就去把这件事情给萧氏说了，你这几日也别闲着，是该给漪儿添两身行头了，要不然说出去是我相府的嫡女可丢死人了。”舒丞相又道，然后匆匆忙忙又跑到了兰荷居。 这次舒丞相有信心多了，没有在外面徘徊，直接就进去了。彼时萧氏才洗漱好，脱了外衣准备去床上躺着了，这来了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屋子，还带来了外面的冷风，萧氏重新拿起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问道：“你来做什么？” 舒丞相咽了咽口水，萧氏这可就只穿了一件薄衫，在烛光下甚至能看清里面肚兜的颜色。萧氏虽然不细心保养，可是底子摆在那里，这身材可不比年轻的时候烂，那芊芊细腰仿佛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似的。 这男人吗，吃惯了丰腴的，偶尔这种骨感的，看着就会异常的渴望。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舒丞相的回答，萧氏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的眼神黏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黏在了不该看的位置。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背对着他，提高了音量道：“不知老爷深夜来次，到底有何贵干，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请老爷移步吧，我困了，要睡了。” 舒丞相收回眼神，咽了咽口水，道：“溪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我本来就是夫妻，睡在一间房间里是天经地义的，怎么你就想着赶我走呢？” 夫妻？原来他也知道他们俩是夫妻啊。 “那可真是对不住相爷了，我这几日忙得很，吃了晚饭就想睡觉，所以一直都没洗澡，如果相爷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话，我怕身上的味道会让相爷不适，不若相爷今晚委屈一下，去芸姨娘那里？或者是香姨娘那儿也行的。实在不行，赶明儿我再给老爷你挑几个水灵的丫头，轮番着伺候您。” 舒丞相老脸一红，萧氏这么一说，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前几日偷偷摸摸去青楼的时候，怜爱了里面的一个丫头，那丫头看着不大，长得水灵，可是这床上功夫让人销魂，他整整一个下午仿佛都在云颠似的，晚上回来的时候腿都打颤儿。 “不是，溪儿，我是那样的人吗？”舒丞相躲闪着眼神道：“我这些年加上你不过就三个女人，另外两个娶回来也只是为了给相府开枝散叶而已。你怎么可以把我想的这么龌龊呢？” “老爷可真是多虑了，我只是觉得老爷白天忙于朝政，这府里的芸姨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香姨娘是个不会讨人喜欢的，所以就想找两个丫头伺候你。这相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我也顾不着老爷啊。” 第116章 争吵 “这……还是溪儿知道心疼我，相府的事情你也别一个人都担着，一些简单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来做……” 舒丞相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还是不肯说出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萧氏可不信他只是单纯的想来看自己，就算他想，那芸姨娘也不可能放他过来的。 今日赶过来，怕是芸姨娘让他传什么话了。 萧氏也不急，坐在凳子上喝起了茶，听着舒丞相在哪儿滔滔不绝。 舒丞相渐渐觉得自己嗓子眼儿开始冒烟了，瞥了一眼萧氏，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谄媚道：“溪儿啊，小六儿那件事情，可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没有？” 萧氏眼底突然多了几分怒气，他竟敢还好意思说起冉儿来！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小六儿是……但是我那也是气急啊，这悦儿也是我的女儿，虽然已经嫁人了，但是我这一碗水还是要端平了的，总不能因为小六儿是嫡女，年龄最小，就偏向于她吧？再说悦儿是孩子流掉了，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我看着心疼，才口不择言的，你不要怪我。” 萧氏搁下茶杯，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说出尖酸刻薄的话语，也无法让她拿起茶杯直接泼一杯水在他的脸上。 “您要是真知道错了，这道歉也不该是跟我道歉啊，冉儿这几日可都是躲在自己院子里不愿意出去的，连饭都不怎么吃了，可老爷竟然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舒丞相脸上尴尬渐渐凝聚。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儿了，怎么萧氏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开始挑起刺来。 不过他忍了，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家呢。 “你说得对，赶明儿我就去小六儿的院子里，跟她好好道歉，还有那个害我家小六儿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出来替小六儿博得一个清白的。只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萧氏问道。 “现在外面留言这么重……这一时半会儿想要舆论降下去是很难的。” 萧氏敲打着桌面，心底冷笑。 如果不是舒丞相的仗义相助，舒清冉的舆论还不至于铺天盖地。 “我就想着，我们相府应该办一件喜事冲冲晦气让那些霉运全部都走开，也让外面那些人别再继续咬着这件事情不放，你看如何？” 萧氏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觉得他说的头头是道的，点点头，想知道舒丞相准备办什么喜事。 “这漪儿啊，从小到大就懂事，也很给相府涨脸，我是想着啊，咱相府的子女少，嫡女也就这么一个，小六儿平日里得多寂寞啊，不若把漪儿写进族谱，成了另一个嫡女，到时候别人都会把目光转移到漪儿的身上，也就不会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小六儿了。” 萧氏瞬间握拳，眸子里全都是失望与恨意。 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自己女儿给舒清漪当垫背的吗？让她踩上了嫡女梯子，然后自己女儿就成为卑微到泥土里的尘埃！ 他可真是好算计啊！ “舒之昂！你平日里怎么宠爱舒清漪我都可以不管，但是如果你想舒清漪的名字被写进族谱，让我去认她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 “什什什什什么啊！说什么呢这么大声的，别把院子里其他人都给吵醒了！”舒丞相着急道。 “你既然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怕丢人？我就是要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你堂堂的一品官员，大魏朝的丞相，回到家之后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儿的！” 舒之昂也来了气，他平日里怎么了？虽然以前一直冷落母子俩，甚至想萧氏去死，可是在其他上面一点儿也没克扣她们母女娘吧？真是狗急了乱咬人！ “这件事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愿意，非要逼着我吵架。你看看小六儿那样的？我还怎么指望她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让我平步青云？倒不如在捯饬出来一个嫡女，到时候万一被哪个皇子给看上了，我们相府脸上也有光！” 萧氏楞在那儿，看着舒之昂红脸粗着脖子说出这些话，觉得这个人就是疯了。 还皇子，就舒清漪那样的，在宫里待两天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件事情不可能。”萧氏的态度强硬起来。 除非她死了，否则绝对不会容忍舒清漪爬在自己女儿的头上的。 “相爷如果要执意如此，不如一纸休书直接休了我，到时候我带着儿子女儿离开，让那个芸姨娘成为新的主母，到时候相府不但有了新的嫡女，连嫡子都有了，岂不是妙哉？” “你——”舒丞相食指指着她，他真的没想到萧氏会说出态度如此强硬的话语，一时间语塞。 当真以为他不想休了她？只不过萧氏并没有犯七出之罪，他没有正当的理由休妻而已。如果是不知名的原因萧氏被休了，外面的人只会以为原因出在他这个丞相身上，到时候他的老脸还能往哪里搁？ 舒清漪的院子里，听完了婢女的话，舒清漪也是暗暗心惊。 她娘跟她说自己缺了搁嫡女的名头，她还以为是娘有了什么办法能够上位，没想到爹爹的意思竟然是去认这个萧氏做生母。 这件事情是娘的主意吗？ 舒清漪现在心里很乱，萧氏那边儿应该不会轻易同意的，而且就算这件事情成功了，等以后自己就要天天看见萧氏的脸色，看见萧氏就需要看见舒清冉那个小贱人，这日子绝对不好过。 但是咬咬牙，如果自己有了嫡女的身份，那未来走的路就会顺畅很多了。 想到这儿，舒清漪决定静观其变，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最后这件事情丞相还是没有谈拢，萧氏的态度强硬，大有着如果相爷想要硬来的话，她就一头撞死在相府，反正她也不怕丢人。 丞相知道，萧氏这样的人不能够来硬的，必须来软的。 第117章 再次请求 萧氏第二日跑到资格女儿面前诉苦，瞧着她这几日消瘦下去的小脸蛋儿，就觉得委屈。 “娘，您就别难过了，爹爹他速来疼爱五姐姐，我都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舒清冉道。 何止是意料之中，为了芸姨娘和五姐姐的身份地位，他爹拿把刀来砍了她们母女俩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娘不是难过这件事，都是相府的孩子，他要是真的能一碗水给端平了也就罢了，可是他分明是想借着你让小五儿往上爬！你让娘如何能不难过！” 舒清冉觉着无所谓，舒清漪想要踩在自己背上上去，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萧氏被舒丞相伤心成这样，舒清冉心里自然是心疼，她又想到了自己一直惦记着的事情，不知道这会儿说了，萧氏会不会动摇。 “娘，你也看到了，我们娘俩在府里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娘你就没有动摇过留在相府的念头，带着女儿出去吗？”舒清冉问道。 萧氏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你这孩子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娘不是跟你说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要离开相府，必定要和你爹和离，这和离之后京城的人肯定会指指点点的，娘自己不要紧，可是还带着你，娘怎么能让你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娘，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我们母女两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吗？对了，还有二哥，等二哥过几年科考，如果考上了就在朝为官，考不上的话就下来做点小生意，不也挺好？” 萧氏戳戳她的脑袋，道：“你啊你，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娘以后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你就好好地待在府里，等到你及笄之后，娘托人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这半辈子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虽然萧氏拒绝了舒清冉的提议，但是从这次的话语上看，萧氏内心是有些动摇的，不像上一次，一口咬准了自己是舒丞相的妻，夫妻本就应该是同林俩，没有大灾大难如何要单飞？ 舒丞相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舒清漪变成嫡女，这今个一下早朝又跑去了老夫人那里，照例是被慧姑给拦了下来，于是舒丞相又站在外面喊道：“娘，儿子有话同你说，你就让我进去吧！” 屋内，舒清漪抄着佛经的手开始颤抖，她最日过来请罪，为了表达诚意今日又过来了，老夫人没有赶她走，也没有说想要她做些什么事情，只是不搭理她，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于是舒清漪才抄起佛经来的。 “娘，我真的是有话跟你说，你就见儿子一面吧！”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心无旁骛一直抄写着佛经的人，开口问道：“你要不要猜猜，你那个爹爹来找老婆子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舒清漪搁下笔，道：“小五儿不想猜……也猜不到……不管是为了什么，还请老夫人同爹爹好心说话。” 外面的慧姑仿佛和老夫人心有灵犀似的，笑眯眯说道：“老爷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夫人吩咐过，叫我必须拦着老爷的。不过这房子不隔音，老爷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就在这里说，老夫人听得见。” 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进去了，舒丞相当真在门外吼起来，“娘，儿子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这心里哪怕有半分的应许，儿子心里都高兴。我知道您心疼小六儿，但是小五儿也是您的孙女啊母亲！” 舒清漪装作一副吃惊过后一脸无奈的样子，站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直接就跪了下来，一脸的愧疚：“老夫人，我也不知道爹爹为何执意如此，可能是，可能是姨娘跟爹爹说了什么话，爹爹才想着要把女儿变成嫡女的。老夫人不要再跟爹爹生气了，我这就出去跟爹爹说清楚，叫他不要再来叨扰老夫人的清静。” “他叨扰我清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夫人道，“芸娘可是你的生母，你放才说的话，就把一切罪过都推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大不孝之罪。” 老夫人这句话语气平平，仿佛就是再说中午吃什么一般的小事一样，可是舒清漪还是感觉到了心惊胆战，她匍匐在地上，道：“老夫人冤枉啊，漪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漪儿知道，除了老夫人同爹娘以外，在这个府里最疼漪儿的就只有芸姨娘了，所以漪儿才会这么觉得的，漪儿绝对没有半分推脱的意思！” 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让看惯了世俗百态的老夫人都有点分不清真假。 “你起来吧，我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爹说的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既然你自己心里也明白，那就同你爹爹好好说一说，免得到时候又来烦我。”老夫人道。 舒清漪站起身，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是”。 然而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握着的，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倔强，他爹都已经求到了这个份上了，老夫人还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嫡女的身份。 “这件事情你也受了委屈。”老夫人又开口道，“你先回去，改明儿我叫惠姑从库房里拿出点好东西给你送过去，你也大了，这会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总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至于我说的禁足，也就免了吧，以后有谁请相府女眷参加宴会的，你也就跟着一起过去。相信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你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是，漪儿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愿意让她出去了，还愿意让她代表相府出去参加宴会，这本是一件应该令人开心的事情，可是舒清漪心里清楚，老夫人无非就是因为舒清冉的名声臭了，如果她要是不能为自己证明清白的话，就要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但是相府一年收到的请柬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总不能让舒清冉全都不去，于是只好把自己给推出去。 可是老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舒清冉，舒清漪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118章 劝慰丞相 舒清漪出去了，惠姑还在与丞相纠缠着，一句话都不说，倒是舒丞相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 他这会儿也不指望佛堂里面的老夫人能做出什么回应了，所以心里所有的气全部撒在了惠姑身上。 奈何惠姑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 舒清漪快步走到舒丞相的面前，把他拉到一边远离惠姑，然后小声问说道：“爹，女儿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件事情容后再议，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老夫人该觉得我吃里扒外了。。” 舒清漪从老夫人这儿走出来的时候，舒丞相一颗心就是悬着的，他以为老夫人因为生自己的气又跑去找舒清漪的茬。 “好孩子，可是爹爹连累到你了？老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舒丞相关心道。 舒清漪摇头：“都没有，老夫人待我很好，只是这件事，爹爹你莫要再提了，女儿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虽然舒清漪这么说着，可是舒丞相还是看到了她一脸的委屈，。 “真的是……是爹爹没有用……” “爹你别这么说。” …… 两个人在老夫人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舒清漪把舒丞相给推搡着离开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舒清漪气得直接把茶杯掀翻在地，她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不顺眼，但是就只能拿这个茶杯出气，因为如果其它东西也碎了，老夫人肯定会知道，那她的戏就白眼了。 舒清漪走之后老夫人就让惠姑去库房里找写好东西送过去，惠姑照做，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相府。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今个老夫人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五小姐，你说是不是五小姐熬出头的日子到了？这些东西跟老夫人先前给六小姐的，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估摸着肯定是，我认识个在老夫人院子里边当差的，说是这舒丞相三天两头就往老夫人院子里跑，说什么想要给六小姐要一个嫡女的身份。” “啊？那岂不是要抬芸姨娘做主母？这可千万别啊，虽然这萧氏柔柔弱弱的，可是管着相府的时候这福利待遇可比芸姨娘大方多了！” “这哪能的事啊！是舒丞相想要让萧氏认了这个女儿，写进族谱！” 两个打扫的丫鬟在谈论着府里的八卦，舒清冉因为觉得总是在院子里待着有些闷得慌，所以才出来逛一逛，没想到这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这样的事情。 绿萝在旁边大声的咳嗽了一声，两个小婢女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立刻逃窜开来。 “看来我这个五姐姐趁着这段日子做了不少笼络人心的事情啊，老夫人先前这么厌恶她，这会子都赏赐她好东西了。”舒清冉道。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妒忌，只是满满的猜疑。 “小姐莫要听她们胡说，这些事情我都打听了，不过是老爷一直找老夫人，为的五小姐成为嫡女这件事，可是老夫人死活不同意，这不，五小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一边劝老夫人一边劝舒丞相。老夫人赏赐他这些东西，无非就是觉得五小姐受了委屈，想要好好安慰一下罢了。” 舒清冉嗤笑一声，语气似有些讽刺，道：“安慰？如果真的是安慰，为何回去我娘亲那儿特意叮嘱，以后若是外面有什么人邀请，带上的是舒清漪而不是我这个嫡女？说白了就是老夫人看着我对府里的价值越来越低，培养另一颗棋子才对。” 绿萝听完这话感觉喉咙发烫，她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然后着急道：“小姐，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要在外面说，这要是被人听了去跑去老夫人哪儿嚼舌根，受苦受累可是您了。您啊，也别总是妄自菲薄，老夫人有多疼您我和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五小姐现在天天去老夫人那儿献殷勤，可是老夫人对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小姐您被冤枉了，老夫人不也没怪您吗？” 良久，舒清冉叹了口气，像是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然后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最后湖面又重归于平静。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晓，老夫人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逼我，想逼我自己还自己一个清白，想逼我走出现在的困境。可是绿萝，这个要害我的人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我根本无从下手。” 绿萝眼睛渐渐泛红，她家小姐以前可一直是自信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能沉着冷静找到解决的办法，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子，成天唉声叹气的。 舒清冉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绿萝这丫头又要伤心难过了。 下午的时候余仲桦托人给相府传了消息，舒清冉拿着手上的信，是皱着眉头看完的。 她叫绿萝给自己备了一套不显眼的衣服，自己又找了个面纱遮住自己的脸，虽说她不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可是一出去就让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可不好受，而且这些人没准还会围上来，像观赏猴子一样的看着她。 为了不引起注意，舒清冉连绿萝都没有带，自己偷偷摸摸来到面馆，面馆里的胖子并不在，那个瘦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书，余仲桦已经泡好了茶在等着她。 “你信里说，你的那个叔叔很可能藏在相府是什么意思？”舒清冉开门见山道。 余仲桦给舒清冉沏了茶，道：“先前写信给家族，只是问了一些关于叔叔的事情，但是并没有问叔叔的下落，这几日家族又来信了，说是当日追着我叔叔的时候，他正是在相府旁边消失不见的，我觉得这个消息很重要，就同你说了一声。还是跟上次一样的问题，小姐的府里今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去？又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人突然一下子让你觉得陌生了？” 舒清冉又仔细想了想，摇头。 她觉得相府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余仲桦略显失落，道：“我叔叔擅长易容之术，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我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要针对你，可是可以肯定的是，在相府实行巫蛊之术的人就是我小叔。” “多谢了，既然知道这个人是谁，那我也就安心了许多，人总会找出来的，你也别太着急。” 第119章 蛊毒已犯 余仲桦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他叔叔生性冷血心狠手辣，一旦盯上了某个人那肯定是不死不休，他实在是很担心舒清冉的安危。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这个人害了我俩次，可是两次我都化险为夷了不是？”舒清冉安慰道。 余仲桦点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我在同你说些事情，我那个小叔……他贪念美色，而且……男女不忌……这好像跟他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关，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在府里找人。”余仲桦又道。 说着说着脸还微微泛红，似乎是害羞了。 舒清冉点头，这个可是个重要的线索。 入了夜的相府格外的安静，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下人们惶惶不安，基本上吃了晚饭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各自回到房间睡下了，所以相府里基本上没有亮着的房间。 婢女青竹走在乌漆墨黑的小道上，地上散落的树枝，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些渗人，而且今夜还没有月亮。 真的是倒霉！她原本都准备回房间睡了，偏偏芸姨娘想要喝甜汤，她才被厨房的做饭的老妈妈抓过来给芸姨娘送喝的。 她怎么偏偏早不想喝晚不想喝，大半夜的折腾人。 舒清冉被邪物魅惑的余热还没有消失，虽说是已经为巫蛊之术，但是在很多人心中，巫蛊之术跟邪术没什么区别。 青竹开始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身子抖着，然后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吓的她尖叫一声，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挥着手。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来找我！” 似乎有什么东西托着她的手臂想要扶她起来，青竹挣扎的更厉害了。 “不要，不要过来！” “……小姑娘，这么晚了在这大吼大叫做什么？怎么不回去睡觉？” 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还挺好听。 青竹再一次感受到胳膊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应该不是鬼吧，鬼怎么可能是有温度的。 她睁开眼睛，借着裴昀手上的蜡烛微弱的光芒看清楚了裴昀的脸。 没想到竟然是五小姐的西席。 这个人青竹是见过的，毕竟都在一个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青竹只是厨房一个打杂的丫鬟，对于裴昀也只是在远处观赏了一下，只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分外好看，现在离得近了，青竹觉得，裴昀不是长得好看，这张脸简直就跟神仙似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青竹红了脸，任由着裴昀把她扶起来。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裴昀问道。 “我……我来给芸姨娘送东西，这就准备回去来着……”青竹低下头，害羞道。 “原来如此。你是厨房的丫头吧？好像是叫青竹对吧？” 青竹抬起头，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惊喜，没想到西席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和她可是一点儿交集都没有的啊。 “回西席的话，奴婢、奴婢确实叫青竹，只是西席、西席是如何知道奴婢叫什么的……” 裴昀笑了，这一笑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进了青竹的心里去，青竹看的有些痴了。 “我先前见过你，觉得你长得好看，就打听了一下。” “……” 青竹已经喜悦的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天黑的厉害，不如我送你回去吧。”裴昀道。 青竹没有拒绝，走到半路的时候，裴昀“呀”了一声，青竹问他怎么了，裴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蜡烛被风给吹灭了，然后牵起了青竹的手，又道：“这样安全些。” …… 等到青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裴昀的院子，青竹惊吓的抽回手，连忙道：“西席，奴婢住的地方不在这儿，奴婢、奴婢还是先回去了。” 然而裴昀却是直接环住了她的腰，对着她的耳朵吹着气，弄得青竹整个人都酥了，身子完全动不了，像是一只离开水的鱼似的，只能任由裴昀摆布。 “等到五小姐及笄之后，我像夫人讨了你，那我住的地方可不就是你的地方了吗？” 房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细碎的呻吟声在偏院弥漫开来。 第二日一大早，吃了早饭的舒清漪在等着裴昀过来给自己上课，虽说他教不了自己什么，但是总要装装样子，但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今个儿西席怎么还没过来？”舒清漪问着身边的下人。 婢女是贴身伺候着舒清漪的，哪里会知道西席院子里的事，当下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催一催？” “罢了。”舒清漪一摆手：“我自己去看看吧，兴许是病了，你们也不用跟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刚好舒清漪还有些事情想跟他好好说说。 来到裴昀的院子，当初他来的时候，夫人给他拨了两个下人伺候着，只是裴昀说自己习惯了孤身一人，都打发了，所以一般就只有厨房那边会按时派人送饭过来。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裴昀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舒清漪轻轻扣了一下房门，没有反应，但是里面似乎有些动静。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是什么声音。 似乎……似乎有女人的抽泣声…… 舒清漪直接推开房门，床上的青竹听到动静立刻拿着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舒清漪看见屋里的一片狼藉，脸一阵红一阵青。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虽说舒清漪还是个大家闺秀，可是相府一早就请了姑姑来教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舒清漪怎么会想不到他们是在干什么，只是这个裴昀公然在府里做这些龌龊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可怎么办？她可保不了这个人！ 青竹连滚带爬的下来，跪在地上，衣衫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让舒清漪感到脸红。 “五小姐，五小姐您别生气……我们，我们……”青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铁板铮铮的事情，她也不能把黑的解释成白的。 这个时候裴昀套好了衣服下来，对着舒清漪拱拱手，然后扶起了青竹，对她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解释清楚的。” 第120章 暗潮涌动 青竹一双眸子似乎是能挤出水来似的，看着裴昀，皱着眉头，小声道：“西席……” “你放心吧，我能解释清楚，你也用不着担心受怕的。” 裴昀的话似乎很有感染力，青竹点点头收拾好自己就离开了。 舒清漪在一旁喘着粗气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裴昀收起刚刚和善的嘴脸，找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坐在椅子上，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这五小姐啊，你也别生气，我这是身体内的蛊毒犯了，不得已吗？” 这话舒清漪是不信的，他自己就是玩蛊的，怎么可能会有蛊毒自己解不开？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该在相府里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如果老夫人和萧氏知道了你会如何？”舒清漪气道。 这件事情如果被老夫人知道了，那裴昀被赶出府事还是小的，那自己的名声就如先前舒清冉那般，就全都毁了！ 自个的西席跟丫鬟私通，她舒清漪指不定要被别人唾沫星子给淹死，关键是这已经是她第三个西席了，要是在被赶走了，外人肯定会认为是她的原因，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你让我怎么办？这蛊毒如果不能及时舒缓的话，那我可是随时随地都会爆体身亡的，到时候五小姐你的宏图大业，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你——”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威胁她！ 舒清漪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怒气，又回到了原来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阴郁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情绪。 “罢了，这件事情我不管你，至于刚刚那个婢女，你最好想方设法堵住了她的嘴，别让她透露出去半个字。” 裴昀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没有办法，舒清漪气到发狂，最后裴昀笑了两下，道：“您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你要一个下人闭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我这蛊毒还在活跃期，你要是把那个丫头给解决了，那我身体里的蛊可怎么办？我看姑娘身边的杏儿就挺不错的，长得也还算耐看，水灵灵的，胆子也小，姑娘威逼利诱着，能撑好一段时间呢！” …… 舒清冉用了早饭，谢知远总是三五天才能见一次，今日来的时候，又给她带了好一些的棋谱，让她看完这些，还没等舒清冉在想说些什么，他人已经走了。 昨个夜里没怎么睡着，舒清冉就想着回去再眯一小会儿，看见自个儿屋里一个小婢女正在收拾着床铺，这个早上起床的时候绿萝已经收拾好了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舒清冉问道。 正在收拾东西的婢女听到声音转过身，道：“夫人说了，如今已经开春了，姑娘怕热，就给您换一床薄一些的被褥，奴婢正给您换来着。” 舒清冉瞧着这婢女也挺眼熟，似乎真的是自己母亲手底下的人。 “那行吧，你继续吧。”舒清冉道，而后给自己到了杯茶，翻起西席给的那些书籍来。 只是这婢女整理来整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好，舒清冉看不下去了，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连个被褥都整理不好？” 被点名的婢女有些委屈，道：“奴婢早就已经整理好了，只是……只是被褥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扎了奴婢得手，奴婢怕扎着小姐，所以在一处一处得找……” 舒清冉皱着眉头放下书，道：“绿萝，你去帮她找一找。” 绿萝应声过去，两个人折腾了小半会儿，才在被褥中间偏上的位置，摸出了一根银针，绿萝拿起银针，立刻递到了舒清冉的面前。 “小姐，你看。” 这银针极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舒清冉可不信这东西是不小心落在被褥里面的，她叫绿萝给拿出剪刀，直接两刀剪开了被褥，绿萝知道小姐要干什么，凑过去又在上面一阵翻找，前前后后总共找出了十八枚银针，或许更多，只是她们没有找到而已。 萧氏派过来的婢女已经吓懵了，跪在地上磕着响头道：“这、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六小姐，奴婢只是负责拿过来给小姐铺上，其它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这也不是奴婢做的啊……” 舒清冉自然知道不会是她做的，否则她今日就不会那么贴心帮自己找东西。 “我知道不是你，你先起来吧，绿萝，去拿几辆碎银子给她。我问你，这被褥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都碰过？” “奴、奴婢不知……这被褥是先前才打好的棉花拿回来套上的，然后就一直……一直放在外面晒着，这一脸晒了好几天才收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既然在外面晒了好几天，那能碰到这床被褥的人还真不少，想要一一排除的话有点难。 绿萝将这些看着碍眼的东西全部给抱走了，连带着原来的枕头，也都带走了，就怕里面还会有这些东西。 “小姐，到底谁这么狠毒，会用这种法子来害你？”绿萝问道。 好在是小婢女发现了一点儿端倪，否则她家小姐要是躺上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刚才离开的婢女胆子小，纵然舒清冉没有怪她，她还是跑到了萧氏的面前，哭着把事情全都告诉了萧氏。 萧氏一听心就像是被人拿手握着一样，疼得厉害，这胸口也在疼，她跑到了舒清冉的院子，左右看着舒清冉，确定了她没有事情才放下心来，抱着她哭道：“到底是谁，是谁要这样祸害我的女儿啊。”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萧氏也有些受不了了。 “就当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女儿吧，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舒清冉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娘快别哭了，女儿这不是没有事吗？” “这次没有事可不代表下次还会没有事，你说说在你身上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了，要不是你运气好，现在为娘怕是要和你……”萧氏抹了抹眼泪，这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怪为娘没用，帮不了你，娘下午就去找你舅母出出主意，看看有什么办法帮帮你。还有绿萝，以后你就多费些心思，这小姐吃穿用度仔细这些，最好旁人经受了，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第121章 凶手 不用萧氏吩咐绿萝也准备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经手了，所以她只是沉默着点点头，然后给小姐换上新的被褥。 舒清冉把萧氏给哄回去，自己先跑去了相府平日里洗衣服的姑姑那里。 洗衣姑姑是个看着瘦弱的女人，但是力气大的很，至少那两桶水舒清冉是做不到一只手一个拎起来的。 “这些日子相府的衣物是不是都是你洗的？” 洗衣姑姑抬起头，站起来擦了擦手，道：“是是是，是我，小姐来这儿干什么，可是有什么东西丢了，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奴婢去给你找。” “我没什么东西丢的，只是想过来问你一些东西，这些日子除了日常来领换洗衣服的人，可有什么奇怪的人靠近这里？” 洗衣姑姑眼珠子转了转，这件事她怎么知道，相府上下那么多的人，这洗衣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六小姐，奴婢这几天一直在这里，除了各个院的婢女会过来拿衣服以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也可能是奴婢没注意到，要不六小姐去问一问其他的下人看看？” 绿萝自告奋勇地去问了，得到的结果都是和眼前的婢女说的一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得不到什么消息，舒清冉准备去母亲那儿再找那个婢女好好问一问，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这个时候，一个水蓝色衣衫的婢女匆匆忙忙走过来，拉着洗衣姑姑的手道：“姑姑，我家香姨娘上次的衣服可晒好了，麻烦姑姑给我取一下，那套衣服是香姨娘最爱的，准备明天穿来着。” 洗衣姑姑感到纳闷，道：“什么衣服？” “就是那一套，藤色的衣服，上面绣的是佛铃花那一件。” 洗衣姑姑仔细想了想，这一天天的各个院子送过来那么多衣服，她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况且这个香姨娘又不怎么受宠，她也没必要太在意。但是婢女说的那一件，洗衣姑姑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些印象，半晌，洗衣姑姑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记起来了，那件衣服前天香姨娘过来说要拿，我就去给她找了，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香姨娘人已经不在了，本来想顺道给送过去的，但是我吧，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给忘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那就麻烦姑姑了。”婢女道。 舒清冉注意到这个细节，联想到前几日自己在相府的门外见自己的恩人的时候，香姨娘在门口看着，眼神阴郁，似乎对她有无尽的仇恨，舒清冉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真的没想到啊，香姨娘真的觉得是自己伤害了三姐姐，要给她报酬。 绿萝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只看着小姐杵在那儿低着头，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她也没打扰她，直到洗衣姑姑把衣服拿过来递给了香姨娘的婢女，看着她们两个，绿萝才轻轻唤道：“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舒清冉回过神来，点点头。 “小姐方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害您的人是谁？”走在路上的时候，绿萝问道。 “有了个大概的猜想，只是我私心里还是不大相信的。等到回去的时候，你去我娘那儿一趟，问问我被褥里被放银针的事情有没有传出去，如果没有的话，让我娘务必叫那个小婢女把嘴巴闭紧了。” 虽然不知道小姐想要做什么，但是绿萝还是照做了。 亥时三刻的时候，舒清冉的院子里传出来绿萝的哭声，整个相府都被惊动了，萧氏闻声感到，搂着舒清冉哭。 舒丞相同芸姨娘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听闻舒清冉那边出了事情，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而是一脸不耐烦碎碎念道：“这个死丫头，成天不让我省心！” 芸姨娘靠在舒丞相怀里，柔声道：“听下人的语气，似乎是出了什么很大的事情，老爷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您的女儿。” 舒丞相不想过去，但是受不住芸姨娘的苦苦哀求，起身穿了衣服准备过去，芸姨娘也一同跟随着。 舒清冉的房间内，千味大夫正在给舒清冉把着脉搏，眉头紧皱。 萧氏已经哭肿了眼睛，连带着绿萝也是，两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担忧，舒丞相来到房间，看着一脸苍白的舒清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真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舒丞相问道。 绿萝跪了下来，嚎啕大哭道：“老爷，是有人存心害我们小姐啊！小姐准备睡下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刺痛，奴婢给小姐检查的时候，发现小姐身上都流血了，但是伤口根本看不见，奴婢就摸索着，结果在被子里发现了十几根银针！这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老爷你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一定要找到凶手！” 躺在床上的舒清冉嘴角忍不住上扬，靠近舒清冉的千味大夫小声的咳嗽了一声，示意舒清冉收敛一些。 芸姨娘听到绿萝的话，这眼眸里开始放光。 银针？看来是有人又要害舒清冉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弄死她！ “绿萝啊，你放心，这件事情老爷肯定会做主的，你快点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家小姐怎么样了。”芸姨娘装作担忧道，然后伸着头朝着床上探，奈何萧氏挡的严严实实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大夫啊，六小姐怎么了？”芸姨娘问道。 千味大夫叹了口气，道：“这银针扎进身体里，可大可小，光看脉搏是诊断不出什么的，需要检查伤口，但是六小姐同我男女有别，老朽不能玷污了六小姐胴体，这样吧，我认识个朋友，她的医术丝毫不亚于老朽，恰好是个女人，我今个就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明天过来看看伤口。” “小六儿都这个样子了，会不会撑不到明天？大夫你可千万别走，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就……”萧氏道，随后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夫人请放心，姑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快参片给小姐含着。”大夫又道。 第122章 挑唆香姨娘 萧氏身边的阿松立刻道：“我这就去库房里取。” 这个时候香姨娘也来了，舒清漪比香姨娘来得早一些，摸清楚了状况之后第一时间就怀疑起了香姨娘，毕竟自己让人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舒清冉的坏话，这个女人要是不憎恨舒清冉的话，那可真的是铁石心肠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为她报仇。 香姨娘来的时候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仿佛周围的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冷眼地看着。 看来真的是香姨娘做的事情。 舒清漪想。 舒丞相一听，舒清冉还死不了，这脸上似乎还有几分遗憾，萧氏用眼睛余光看到舒丞相的表情，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冷的厉害。 舒丞相来到萧氏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引溪啊，这大夫不是说了吗，小六儿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哭了，这哭的多丧气啊，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要不是为了萧氏能够把小五儿养在自己身边，舒丞相可真不愿意这样上去哄萧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萧氏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舒丞相的手，语气是舒丞相没感觉出来的疏离与冷淡：“不必了，我想在这儿陪着我女儿，免得又有什么人来害她，老爷明日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去休息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罢了，那我也在这儿陪着，陪着我们女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彻底查清楚的，一定会让人逮住这个人。” 萧氏冷笑一声，道：“还是算了吧，老爷你只要不要到处说小六儿是个扫把星的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萧氏这话是撕破了脸皮，让舒丞相下不来台阶，舒丞相想要开口教训她，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拂袖而去。 躺在床上的舒清冉一瞬间心情沉重，都这样了舒丞相竟然还忍得住，看来舒丞相是铁了心想让舒清漪成为嫡女了。 芸姨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然后拉着自己的女儿离开，走在路上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看来这六丫头真的是得罪了一个狠人了，三番五次的要害她，只是可惜了这贱人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次次都差一点。”芸姨娘道。 舒清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自顾自微微一笑，喃喃道：“是啊，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香姨娘胆子也太小了些，要使阴招竟然不下手狠一些，还给这个女人留一丝机会。不知道香姨娘之后还有没有续招，如果没有的话，那她得逼着她有。 “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妹妹，要不然我心里放不下。”舒清漪道。 芸姨娘满脸的不赞同，道：“你去看她做什么？她可是你的死对头，娘巴不得她赶紧死了的好。” “娘，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我现在在老夫人心里的印象还不错，趁着这个时候再好好表现，让老夫人彻底对我刮目相看，这不是挺好。”舒清漪拉着她的手道。 芸姨娘同意了，先行离开了这个地方。舒清漪却没有去舒清冉的院子，而是在门外待着，香姨娘带过来的婢女是安宁，安宁得到舒清漪的消息，趁香姨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舒清漪正在等着自己。 安宁面带笑容走过去，舒清漪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发簪，市面上常见的玩意儿，但是也不便宜，安宁笑眯眯接过去。 “今日的事情，可是香姨娘做的？”舒清漪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姨娘这几日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心思，前天还出了院子一趟，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没带丫鬟，我看六小姐除了这档子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香姨娘做的。”安宁如实回道。 “先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她做的，现在六妹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你今晚上要好好跟香姨娘说一说，如果她心里真的怨恨她的话，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错过了，想要再找机会就难了。” 安宁脑瓜子活，是一点就通，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晚上一定和姨娘好好聊一聊。” “嗯，回去伺候着吧。” 安宁美滋滋的回去，屋子里只剩下萧氏和两个彼婢女，外加香姨娘。 萧氏摸了摸眼泪，看着香姨娘似乎在发呆，轻声道：“天也晚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若是这边有什么消息，我在通知你。” 萧氏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香姨娘做的。 香姨娘欠了欠身子，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有些黑，安宁想要要个灯笼走的，却被香姨娘拦下了。 最黑暗的不是黑夜，而是人心，她需要这黑夜来慰藉自己，烛光只会把她的阴暗放大，就像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一样。 “今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六小姐到底是得罪了谁啊，怎么总有人想要害她？”安宁故意小声说道。 想姨娘听到这句话，脚下的步伐停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她自己成日里作践自己去害别人，又怎么会有人跟她过不去？” 听着香姨娘的语气，安宁抿唇笑了，看来香姨娘对于舒清冉的憎恨真的是入了骨了。 “我听夫人的意思，六小姐应该没什么大碍，躺个几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这可真是不公平，她把三小姐害得那么惨，三小姐如今可是还伤心欲绝呢，连下床都是困难，凭什么她就受了点小伤就没事了！”安宁又教唆道。 香姨娘此刻已经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握着拳，一脸的狰狞，要不是隐藏在黑暗里面，安宁看到估计自己得吓一跳。 “要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跟六小姐过不去的人再补一刀就好了，最后直接能让六小姐命丧……” “你闭嘴！”香姨娘打断道。 安宁识相的闭了嘴，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香姨娘肯定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就不知道她会想什么法子针对舒清冉了。 第123章 香姨娘再次出手 千味大夫说话算话，第二日果然找了自己的朋友过来，是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看着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衣服是暗红色的，看着比较俏皮，头发只用了发绳绑住，背着了一个一箱子。 萧氏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大夫和绿萝在一旁帮衬着，这个女大夫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给自己斟了杯茶，坐了一会儿以后，从药箱子里拿出了两只银针，又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用银针在里面蘸了点东西，然后放在手帕上。 绿萝对她点点头，开门放外面的人进来，舒丞相一大早就去早朝了，这会子不知道回来没有，就算回来了，昨日萧氏那么不给他面子，估计舒丞相也不会过来。 外面的人蜂蛹而进，包括芸姨娘舒清漪和香姨娘，芸姨娘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银针，上面还有血迹，芸姨娘心里一阵快活，然后面上担忧道：“大夫啊，这小六儿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生命危险？” 红衣女子笑了笑，道：“无碍，针我都取出来了，好在这针不长，扎不进去五脏六腑，所以舒小姐没有伤到内脏，后期用几服药调养着，过几日就好了。” 芸姨娘面上有一些不悦，心道怎么这都死不了，而舒清漪看着香姨娘的脸色，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六妹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母亲以后可要仔细些，莫要再让人再钻了空子。” 萧氏没看舒清漪，一双眼睛全都黏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对于舒清漪的话，只是低声道：“我会的。” 只是香姨娘在听到舒清漪的话的时候，面色开始狰狞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总能化险为夷，而自己的女儿却要受苦受难！ 要不是屋子里的人心思全放在了舒清冉身上，香姨娘这幅样子定然会被人发现。 红衣大夫因为不担心，就环视着屋子里的人，看到香姨娘的脸色之后，玩味的笑了，而后喝着自己的茶。 等到一群人全都离开后，阿松在门口盯着哨，舒清冉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俏皮道：“可算是把这群人给送走了，这在床上躺了两天骨头都疼。” 萧氏点点她的额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陪你演了这场戏，要是事后抓不到凶手，被别人知道了，你又要被别人挤兑了。” 这个时候红衣女子站起身来，道：“我看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六小姐既然这么做，心里肯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就是不知道舒六小姐能不能同我说说，你怀疑的这个人是谁，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舒清冉看着这个女人，她眼角有一颗泪痣，虽然总是笑意盈盈的，但是从脸上和眼神里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是好是坏，也看不出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舒清冉有些提防着她，笑道：“不过是一些家事而已，还是不要在大夫面前说丑了，今个谢谢大夫愿意帮我们演这出戏了，大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东西，大夫都可以开口要。” 红衣女子也不失望，只道：“千味大夫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前辈，既然他开口找我帮忙，我肯定是不会推脱的，所以小姐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我这个忙是为了帮千味的，如果小姐真要报答的话，就报答他吧。” 舒清冉点头，“既然大夫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日后若是千味大夫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清冉一定竭尽全力。” 送走了大夫，萧氏握着舒清冉的手，为了装的逼真，舒清漪特意在这早春的夜里跑了个冷水澡，所以这脸上的苍白都是这么来的，萧氏觉得她实在是糊涂，这万一坏人没有揪出来，自己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可怎么办，现在是女孩子最重要的年纪，怎么可以冻着。 “我听绿萝说，你这一招是引蛇出洞，如果对方知道你已经没什么事的话，定然会趁着你虚弱的时候再次出手。你昏迷不醒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等来了。可是娘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就算真的要找到害你的人，为什么要拿自己做引子，人家手段那么狠，娘就怕你有什么什么万一，让娘该怎么活啊……” “娘，你放心吧，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今个也别陪我了，回去吧，你要是在这儿的话，我怕人家就不敢来了。”舒清冉道。 “可是……”萧氏还在犹豫，她想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可以挡在前面。 舒清冉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把萧氏给劝走了，躺在床上，绿萝拿了不少点心过来，这两日为了装晕，舒清冉当真是一粒米都没有进，只是喝了一壶茶，这会子应该是饿坏了。 可是舒清冉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但她还是给自己塞了几块点心，就怕晚上出什么事的时候自己没有逃跑的力气。 “香姨娘那边，你这两日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舒清冉一边吃一边问道。 绿萝摇头，道：“都打听过了，盥洗房那儿没有人看见香姨娘是不是做了这件事情，香姨娘院子那边，也都是规规矩矩的，自从三小姐出了事之后，香姨娘基本上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奴婢觉得有一件事情倒是奇怪。” “你说。” “香姨娘院子里面有个叫小翠的，原本是在香姨娘跟前伺候着的，但是三小姐出事之后，同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叫安宁的丫鬟就爬上去了。奴婢打听过了，这安宁啊，嘴碎，而且是个不安分的，香姨娘以前可讨厌她了。不知道最近怎么就转了性子。而且这个安宁最近像是发财了一般，身上带的穿的，都比其他婢女好了不知多少倍，听人说她还嫌弃相府里的饭菜不好吃，总是出去打牙祭呢，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其他人带些烧鸡烧鹅的，现在香姨娘的院子里她算是半个主子了。”绿萝回道。 第124章 真相 舒清冉喝了口水，道：“兴许是因为姨娘宠爱，所以打赏了不少好东西呢？” 绿萝摇头，道：“奴婢觉得不大像，奴婢虽然进来的晚，可是对于以前相府的事情也了解些，这芸姨娘操控着府里的大小事务的时候，香姨娘那边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还能有这么多好东西，再说上次三小姐出嫁，姨娘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也肯定都做了三小姐的嫁妆了。” 绿萝分析的很对，三姐姐出事之后，舒清冉偶尔也会去香姨娘的院子里看一看，远远看上去，香姨娘都不怎么打扮自己了，成天素面朝天的，眼睛红肿着，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会打赏奴才吧。 “那你有没有查到那个丫头跟什么人走得近？”舒清冉又问，如果说这个婢女是个间谍的话，那她肯定会有个真正的主子，也许找到这个真正的主子，舒清冉就能知道一直以来是谁在害自己了。 “奴婢不知，那丫头精明得很。” 舒清冉叹气，道：“罢了，你找人好好盯着就行，我先睡一觉，今天晚上没准有场硬仗要打。” 三皇子府，楚琮正在临摹着前朝一个大书法家的字帖，红衣女子得到侍卫的点头以后走了进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楚琮没有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那个舒六小姐是个聪明的，属下过去什么也没有做，就陪着舒六小姐演了一场戏而已。”红衣女子道。 “相府人不多，关系也不是很复杂，只是这有的人心思太过阴狠了些。”楚琮又道。 红衣女子想到今日在相府看到的那个面色狰狞的中年女人，只怕是舒六小姐已经在怀疑她了，她还傻傻的不知道。 “主子说的很对，只不过属下觉得，这些玩意儿在舒六小姐看来都算不得一些什么。依我看呐，这次的银针之事，怕是有人被教唆了。不知道平之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这个用蛊之人，才是舒六小姐应该防的人。”红衣女子又道。 楚琮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眼神怪异的看着红衣女子，半晌开口道：“月影，你怎么突然也这么关心起那个女孩子了？这倒是和千味大夫很像，难不成那个女孩身上有什么魔力，让你们一个二个都着了迷？” 月影微微张开嘴，一时语塞。 她哪有关心那个相府的嫡女，不过是千味大夫叫自己过去帮个忙，当时主子也在场，想都不想就帮她答应了，末了千味还朝自己眨眨眼睛，月影以为是三皇子开窍了，这个女子是他的心上人，这才那么卖力的好吧。 现在主子说这话，怎么有种她吃里扒外的感觉呢？ 不过看着主子这眼眸里实实在在的疑惑，月影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道：“月影没有关心舒六小姐，只是这件事情是千味大夫拜托我的，他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肯定得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帮忙。” 楚琮一副了然的样子，笑道：“你与千味先生的忘年交倒是让人羡慕。” 子时。 月儿已经高高挂起，月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偶尔有风吹过得时候，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地上斑驳的影子开始晃动，让人害怕。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索到了舒清冉的院子，身上穿的衣服是婢女的衣服，只是很明显并不合身，有些勒了，脸上一张白色的面纱，遮住了脸庞。 这个人打开了舒清冉的房门，侧身溜了进去，还好今个有月亮，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能看清被褥里面有个人正在睡觉。 匕首出鞘，人影缓慢走到床边，直接一刀刺了下去。 这个时候，外面脚步声凌乱，像是来了不少人，人影有些慌张，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可以躲藏的东西，屋门被打开，几个人提着灯笼进来，舒清冉也在其中。 人影看见舒清冉的时候明显一愣，掀开被褥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个枕头藏在里面，她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举着匕首朝着舒清冉刺过去，直接被两个家丁制服。 绿萝走上去扯过了她的面纱，果不其然，是香姨娘。 “当真是你……一开始猜测你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只是……香姨娘，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香姨娘红了眼眶，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充满恨意的红血丝，咬着牙道：“为什么？你说说为什么？你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她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害她，她怎么会流产，怎么会到了被夫家唾弃的地步！” 舒清冉被她眼底的恨意吓到了，小小的后退了一步，眼神挣扎道：“你是……这么想的吗？我承认，三姐姐的这件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那个幕后黑手只是为了害我，却伤害了三姐姐，所以我不会推脱。可是姨娘，你说三姐姐被夫家唾弃，你真的去了解了黄府吗？我三姐夫没有因为这个意外有过半点埋怨，至于黄府的上上下下，都是个讲道理的。黄夫人怕我三姐姐难过，还每天陪着她聊天。而且三番五次派人过来请求姨娘你过去陪陪她，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姨娘你从来都没有去过。三姐夫怕我三姐姐会多想，一直说你因为伤心过度病着了，也叫我三姐姐暂时不要跟你见面，怕会勾起你的伤心难过。” 香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黄府的人过来请她，她怎么可能会不过去，倒是自己一直思念女儿，派了下人一直去打探她的消息，知道她因为这件事情被夫家嫌弃，黄府已经有了给黄释文重新说一门亲事的打算。 而她女儿舒清悦，因为这件事情在那里的日子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她这个做娘的浑身上下都在抽痛着。 “不可能的！你骗我！哪里有什么黄府的人来找过我？我女儿在那儿也过得不好！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你的罪过了吗？你做梦！” 第125章 自尽 舒清冉知道香姨娘不会相信，可是她还是要解释。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派人去黄府把三姐姐请回来对峙，这样你还会怀疑我吗？” 香姨娘跌坐在地上，这件事情传到了萧氏和已经睡着的舒丞相的耳朵里，懵懵懂懂醒过来的舒丞相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几句，他方才做了个好梦，好不容易在梦里舒缓了这几日不开心的东西，结果自己那个做妖子的女儿又把自己的美梦给打破了。 一天到晚的，就只有她事最多。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舒丞相还是麻溜的爬起来，披了件袍子就赶了过去。 现场混乱一片，萧氏今个晚上压根没有敢入睡，一直在等着舒清冉这边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了消息，结果发现想要害自己女儿的竟然是府里的香姨娘，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 “枉我一直以来跟你姐妹相称，我念在你和悦儿以前一直过得不好，一直尽可能的补偿你们，悦儿出嫁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嫡女的身份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萧氏怒吼道，丝毫没有以前的柔弱样子。 她这么一吼到是把舒丞相吓了一跳，见惯了萧氏温婉可人的样子，她现在这个样子，让舒丞相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香姨娘对于萧氏的怒气没有丝毫的的悔恨与怯弱，只是惨然一笑，道：“你之所以让悦儿风光出嫁，无非就是觉得悦儿高攀了，她嫁过去做的是正妻，如果相府不把面子上给做足了，那丢人的就是相府，你不过是为了丞相府的面子罢了。说来说去，你跟你女儿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嫉妒我女儿嫁得好，所以想方设法的来陷害她。” 萧氏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香姨娘口中的陷害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悦儿流产的事情责怪小六儿，可是香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小六儿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如果你肯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跟我家小六儿过不去！” 香茗是香姨娘的闺名，萧氏同芸姨娘关系不好，府里又没几个能说得上的话的，久而久之就跟香姨娘数落起来，唤她一声香茗，虽然香姨娘还是叫她夫人。 “就算是这样如何？”香姨娘冲到了萧氏的身边，抓着她的衣襟，舒清冉怕香姨娘狗急跳墙伤害到自己的娘亲，立刻过去把自己的娘亲护在身后，两个家丁眼疾手快立刻降服住了她。 “要不是你女儿得罪了人遭到了报复，怎么会把蛊虫传到我女儿的身上，害得她没了孩子？” 舒清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她，蛊虫这种东西根本不会传染，而且这个东西有潜伏期存在，早在自己去黄府之前，三姐姐就已经中招了。 最后还是绿萝说出了真相，她平心静气的说出来，却让香姨娘仿佛坠落到十八层地狱，受尽烈焰的焚烧。 这个时候黄府的人也过来了，舒清冉特意派人去请的，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事情关系到自己家少爷的正妻，少爷那么宝贝这个女人，府里的下人也不敢懈怠，连忙去通知了少爷。 黄释文匆匆来到了相府，没敢告诉舒清悦，自己偷偷摸摸过来的。 香姨娘看到了黄释文，眼神里有些挣扎，黄释文把她给扶起来，皱着眉，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姨娘，你怎么跪在地上？”他看着束缚着香姨娘手脚的家丁，又道：“又怎么会这幅样子？” “三姐夫。”舒清冉开口道：“今日请你过来是为了证实一些事情，三姐姐滑胎了之后，你可是有再娶的打算？又或者您的父母有给你再娶的打算？” “这是听谁说的？”黄释文当即怒道：“是不是我府里的下人乱嚼了舌根，传到了相府？姨娘，你要相信我，我待悦儿是真心的，我爹娘知道我的脾气，是万万不可能逼我的。再说悦儿的身体只要调理得到，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就算是没有，我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可能辜负她！” 黄释文说完了这些话，屋子里是久久的静默，香姨娘眼里的光芒完全消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似的，她看着一旁的门框，趁着家丁不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在了上面。 屋子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特别是芸姨娘，她离门口很近，香姨娘额头上的血溅了不少在她的衣物上面。 芸姨娘赶忙跳开。 萧氏走过去搂着她，叫人去请了大夫。 但是已经迟了，香姨娘眼里渐渐失去了生机，她伸出手，想握住谁一般，舒清冉伸出手，香姨娘紧紧握着这只手，断断续续道：“安……安宁……” 这声音说的极小，舒清冉也是看着嘴唇的形状猜测出来的，所以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香姨娘说了什么。 香姨娘最终在这间屋子里断了气，舒丞相反应过来，立刻推开了舒清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啊你！你说说你给我相府惹了那么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还害死了人！死的还是相府的姨娘，你就不能给我少惹点麻烦吗！” 舒清冉站起身，丝毫不畏惧舒丞相的质问，虽然刚刚香姨娘的死让她感到震撼，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爹爹你是搞错了吧？香姨娘是自己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冷声道。 “可是她是在你的院子里自杀的，我问你，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大半夜来你的房间？舒清冉！你还得三儿失去了孩子，又害得她的生母逝世，我倒是小看你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害芸娘，要害小五儿了？”舒丞相吼道。 萧氏看不过去了，直接把舒清冉拉在了身后，同样冷声道：“小六儿说的没有错，是香茗想要害她，被发现了以后才自杀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丞相你爱屋及乌，宠着姨娘和她的女儿没关系，但是别往我的女儿身上叩屎盆子！” 第126章 化险为夷 舒丞相满脸的震惊，这萧氏说的是什么话，以前的出口成章到哪儿去了？以前的谈吐优雅又去哪儿去了？ 叩屎盆子？这是她一个当家主母能说出的话吗？ 舒清琪闻风感到的时候，恰巧是舒清冉在质问香姨娘的时候，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大概也猜出来了。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也怪不得自己这个六妹妹，而香姨娘的死，虽然有六妹妹的原因，但是她也没有逼她去死。 “爹，这件事情……”舒清琪刚想开口，一旁的芸姨娘把他拉过去，修长的指甲嵌进了他的衣物和肉里，舒清琪虽然感到很痛，但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随后就没说话了。 这个白眼狼，这可是丞相和萧氏母女矛盾升华的好机会，他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呢？ 萧氏听到舒清琪的声音，朝着他看了一眼，恰巧也看到了芸姨娘的动作，只不过芸姨娘忙着跟自己的儿子挤眉弄眼。 大哥不能站出来说话，舒清安忍着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惧怕，站出来替自己的六妹妹说话，道：“爹，这件事情……的确怪不得六妹妹。您才刚来，不知道事情的起末……” “你给我闭嘴！你跟她一母同胞，当然会替她说话！” 舒清安闭了嘴，脸色突然变得潮红，他的脸上有些委屈，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爹爹会这样吼自己。 舒清琪是看不下去了，挣脱开芸姨娘的手，抓住了舒清安的胳膊，挡在他的身前，道：“我知道爹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您也不应该乱发脾气，就算你生六妹妹的气，可这又关清安什么事？爹你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舒清琪竟然为了舒清安说话，这是舒清冉怎么也想不到的，这个时候芸姨娘按耐不住了，站出来推搡了一把舒清琪，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然后又跑到舒之昂身边替他顺着气，替舒清琪求情。 府里的事情终究也惊动了老夫人，她大半夜的走过来，看到屋子里跟闹剧一般，竟然一点惊讶也没有，只是瞥了一眼香姨娘的尸体，对着杵在旁边的下人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抬下去？” 下人们七慌八乱起来，老夫人又瞥了屋子里神色各异的人，道：“戏也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回去吧。小六儿晚上跟萧氏挤一挤吧，明个去把芳华院给收拾出来，再让小六儿住进去。这里以后就封了吧，毕竟死过人，不吉利。” 舒清漪神色一紧，她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意思，芳华院是个偏院，特别的偏僻，杂草丛生，院子还很小，连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但是这个地方却离老夫人的佛堂很近，走几步路就行了。 老夫人这是在惩罚舒清冉还是说想把舒清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萧氏听到芳华院三个字，握着舒清冉的手发紧，她斟酌着开口道：“老夫人，这芳华院……是不是太偏僻了些。” “有什么偏僻的，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哪儿不都一样？” 舒清冉反握住萧氏的手，掌心传递的温度似乎是要萧氏放心的意思。 “老夫人说的很对，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去哪儿都一样，而且芳华院也挺好的，院子里有两棵桂花树，女儿可喜欢桂花的味道了！” 舒丞相是在老夫人凌厉的眼光下离开的，有老夫人在这儿，他也不敢再说舒清冉的不是。 随后老夫人送了黄释文出去，黄释文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没有走出来，这香姨娘为什么要自杀？这件事情如果舒清悦知道的话，肯定是伤心欲绝的，他该如何解释？ 老夫人也知道他的为难，道：“今日的事情，老婆子我知道你还在云里雾里的，但是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这件事情相府会处理好，至于悦儿那边，就劳烦黄公子先瞒着，她身体还没好，就别告诉她了，能瞒一时是一时，如果最后被发现了，老婆子我会亲自走一趟替你解释清楚。” “如此，就谢过老夫人了。”黄释文白着一张面道。 老夫人点点头：“天色也不晚了，你就赶紧回去吧。” 萧氏和舒清冉回到兰荷居，萧氏还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舒清冉就这样陪母亲坐着，直到她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让阿松给她打盆热水过来，舒清冉才敢说话。 “今日的事情，让娘受惊了。” 她的心里感到抱歉。 “没有的事。我啊，就盼着你没事就好，至于这些，娘都能接受。” 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入睡，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才堪堪合眼。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蹑手蹑脚的起来，怕打扰了母亲萧氏。 绿萝在门外候着，舒清冉眼底乌青乌青的，一看就是没睡好。 “小姐，你昨晚吩咐我的事情，奴婢都做好了。安宁那边什么也没有做，陪香姨娘来看过小姐之后就一直在香姨娘的院子里，哪儿也没去过。” “继续盯着，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 舒清漪也是一大早就醒了，事实上她也一夜没睡，不是因为香姨娘的死，而是舒清冉这个女人，竟然又逃过了一劫。 琴由心生，裴昀捂着自己的耳朵，舒清漪今早的琴声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就是那个女人失败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子吧？说来说去就是你挑人的眼光不好，那个什么姨娘一看就是个成不了大器的，你竟然还把大任放在了她身上。” “我没有。”舒清漪停下了挑琴的手，“我从来没指望她能够害死那个小贱人，但是如果她能弄死她，岂不是会省了我很多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只要传出去了，舒清冉的名声只会更烂，她就是相府的耻辱。而且我那个刚划了胎的姐姐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会怎么想？” 裴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这女人家勾心斗角的东西可真的是幼稚的不行，为什么就不能像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呢？ 第127章 春宴 皇后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年到头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宴请各大家的女眷在一起聚一聚。 踩着春日的尾巴又举办了赏春宴，萧氏答应过老夫人，以后再有什么聚会一定会带着舒清漪，但是萧氏对于她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照例通知了一声，但是就是这个通知却把芸姨娘给高兴坏了。 这可是皇后办的宴会，到时候如果露了脸得到皇后的赏识，那她的女儿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这次的宴会舒清冉肯定是不会去的，萧氏也不想她去，外面的人现在说话太难听了，她自己被人指指点点没有关系，可是容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苦，可是这次是皇后娘娘指明要她过去的，说是舒清冉颇得她的喜爱，无论如何都要赏个脸过去。 萧氏让舒清冉试了刚做的衣服，是明艳艳的红色，自打开春了以来，这舒清冉抽了个子，比舒清漪也就是矮了个额头而已，估摸着今年年底肯定就能跟她一样的个子了，这衣服鞋子什么的都要重新做。 这个子上来了，脸上的稚气也退去了不少，所以这珠宝首饰什么的也都要重新打。 萧氏拉着舒清冉的手，想着明日要去的宴会，忧心忡忡道：“冉儿啊，你听娘说，不管外人用什么眼色看待你，你都不要去理她们，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娘怕你心里受不了，本来就不打算让你去的，至于皇后娘娘那一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就行了，可是你偏偏就要过去。” “没关系的娘，我总不可能一直不出去吧？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女儿只是为了自己和娘活着，至于她们说什么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女儿不会在意的。” 她上辈子什么苦什么难都吃过了，外人的眼光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要自己在意的人都好好的就行。 重获一世，她不奢求那么多。 萧氏今日穿了铁锈红的衣衫，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年轻，一左一右坐着的分别是舒清冉和舒清漪，舒清漪身上是桃红色的衣衫，显得朝气蓬勃，而舒清漪身上是月白色的衣衫，这种颜色本来只适合男子，可是舒清漪竟然能压的住，而且穿上去还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滋味。 萧氏暗暗打量了舒清漪，这气质上面，明显比自己的女儿更胜一筹，倒是真的有嫡女的风姿。 三个人来到皇宫的时候，周遭的人一看到是相府的姑娘来了，都停下了三三两两聊天的动作，看着这三个人入了坐，而后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桃红色衣服的，就是相府嫡女吧？听说是个扫把星呢，害了自己的姐姐滑胎，还害得自己的姨娘自杀了。” “谁说不是呢？亏我先前见她贪图得当又受到长公主和皇后的赏识，想跟她走进一些呢，现在看呐，还是离她越远越好，万一自己被她把霉运渡到自己身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也挺可怜的了，被自己的爹爹亲自说成了扫把星，现在家喻户晓的，成了整个都城的笑话。” …… 杂七杂八的话语，偶尔有一两个字眼会传到萧氏这边，萧氏地心越来越沉重，她看着舒清冉，后者像是没有听到什么似的，自顾自的喝起了茶吃起了点心。 而舒清漪，虽然周围的指指点点让她很不舒服，但她还是一脸笑意。 她要找机会，找机会出风头，找机会让她们对相府另眼相看，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热闹的聚会，皇后又请了皇子过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太子和三皇子，来的是五皇子，还有一个才七岁的小不点儿。 秦兰蔻原本以为皇后又起了给临渊哥哥找女人的心思，所以特意跑过来参加宴会的，结果自己想见的人没有见到，问了楚泊才知道这次三皇子并不会过来，心中失落，想着还是偷偷溜出皇宫去临渊哥哥府里找她，但是在远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兰蔻赶忙挥着手打招呼。 “清冉！看这里！” 秦兰蔻的声音很大，成功将宴会上一大半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舒清冉听到有人喊自己，寻着声音看过去，秦兰蔻也小跑着过来了，看见她似乎是特别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你这人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我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约了你几次你都不出来，随便找个下人就把我给打发了，你可让我伤心死了！” 舒清冉低下了头，白皙光滑的小脸上染上了红晕，道：“真的是不好意思，这段日子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清冉不是有意要不见公主的。” 因为经常跟世家公子哥在一起鬼混，虽然那些世家公子平日里都是溜溜鸟打打架，但是男人的八卦之心一点儿也不比女人少，这都城大家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事的时候就点几个瓜子果盘喝着茶聊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所以我就原谅你了。我跟你说，这开春了，御花园的景色可美了，我带你去看看。” 说罢不由分说就把舒清冉给拉走了，萧氏还想拦着的，但是秦兰蔻走得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隔了十几米了。 “母亲不必太过担心，明慧郡主和六妹妹是好友，六妹妹这些日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今个跟自己朋友好好聊一聊也不错。”舒清漪道。 萧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明慧郡主当真是把她拉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里有个秋千，能容纳三个人，秦兰蔻直接把她给推了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上去，当着秋千，道：“你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话可难听了！不过没有关系，后来如果有人再敢说你的坏话，我就拿出鞭子抽他，现在已经没人敢说你坏话了。” 舒清冉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悠悠众口，其实这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堵住的。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感动，没想到明辉郡主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外面的留言，依旧愿意与她交好。 第128章 明慧郡主的保护 但是她不想把这些烦心事告诉她，明慧郡主的世界里就应该是五彩斑斓朝气蓬勃的，自己可不能让这些事情让她分了神。 “没什么大事，就是府里……一个姨娘去世了……然后外面传闻是我克的……”舒清冉斟酌道。 秦兰蔻搂过她，道：“尽是些迷信的东西，我奶奶说了，这玩意不可以信，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所以你只是有一丢丢不幸运罢了。” 舒清冉哑然，这明慧郡主安慰人的方式可真是…… 有几个姑娘带着自己的婢女走了过来，秦兰蔻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与舒清冉咬耳朵道：“看见前面那个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的女人了吗？她是我临渊哥哥的七妹妹，是皇帝舅爷爷的第二个女儿，我舅爷爷可宠她了！” 原来是个公主。舒清冉心道。 走在公主两侧的女人倒是脸熟，应该就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同这位公主交好。 这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停在了舒清冉和秦兰蔻的面前。 秦兰蔻虽然瘪着嘴，但是也没有使小性子，她奶奶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她舅爷爷虽然很宠她，但是亲生的是亲生的，没有哪个人会不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让秦兰蔻遇见宫里的公主的时候都客气一点儿，不要任性妄为。 为首的公主并没有见过舒清冉，但是秦兰蔻还是很熟悉的，就是那个整天围着自己三哥转的女人，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魅力，自己父皇对她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所以这个公主看她是不怎么顺眼的。 “兰蔻，你身边的这位是谁啊？我记得你只爱跟男孩子玩啊？怎么就转性了？”七公主问道，语气柔柔的，任谁也听不出来她是故意膈应秦兰蔻呢。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带她来御花园里看看花。如果公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她先回去了。”秦兰蔻道。 “别啊，你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孩子做朋友，这么久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按照备份来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姑姑吧？” 秦兰蔻握着小粉拳。 这个女人，怎么成天就拿着辈分说话，明明比她还小上几个月。 这个时候七公主旁边的女孩子开口了，道：“郡主既然不愿意解释那就我来吧，这明慧郡主身旁站着的这一位啊，最近在都城的名气可大了。人家可是相府的嫡女，就是那个先克死了自己三姐姐腹中的胎儿，又克死了自己三姐姐的生母的人，说来说去你那个三姐姐也是够可怜的，也不知道前世是怎么得罪了她，今生可都把什么都赔给她了。” “你闭嘴！”秦兰蔻磨着小虎牙道，“我秦兰蔻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介绍，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才说话的女人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七公主却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道：“兰蔻啊，你本来性子就野，原以为你身边终于有个正常性别的朋友了，也会变得淑女一点，没想到现在这脏话张口就来，到是真的让人担心，你啊，以后结交朋友的时候还是要擦亮了眼睛，不然会把自己给带坏的。” 这七公主说话倒是字字讽刺，还让人挑不出毛病反驳。 舒清冉也没打算怼回去，站在这的可是个公主，不管是受不受得皇上的宠爱，她这个人站在这里就是关乎了皇家的颜面，这玩意要是得罪了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郡主，在这坐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渴了，不如我们先回到宴会上吧？” 秦兰蔻也不想再与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瞪了她一眼拉着舒清冉得手离开，可是七公主又开口了：“这相府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兰蔻啊，你身边的人可是被自己的爹爹给扣上扫把星三个字的女人，你若是多与她在一起，这万一哪一天把自己给害了，可不要怪姑姑没有提醒你。” 秦兰蔻转身，对着她竖起了食指，恶狠狠道：“喂，我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话说一遍也就算了！干什么三番五次的提起来！”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吗？再说了，你身边的正主都没有生气，你倒是把自己给气坏了。” “你——” 要不是以前因为跟这个七公主过不去被长公主狠狠教训了一顿，秦兰蔻真的当场就想啪啪两巴掌过去，她忍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平日里挤兑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挤兑自己的朋友。 秦兰蔻是个护短的人，她自己可以吃亏，但是自己的朋友绝对不可以。 她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七公主出糗时，五皇子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秦兰蔻脸上的脸色，就知道两个小祖宗又掐起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七妹妹是不是傻，这秦兰蔻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跟她过不去只有自己吃亏的分，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得去踩秦兰蔻的底线。 楚泊咳嗽了两声，双手放在背后，拿出了自己作为皇子的威严来，道：“你们两个在这聊什么呢？” 七公主身边的两个大臣的女儿看见五皇子楚泊，都是微微欠身失礼，然后脸色微红，偷偷抬起头看着五皇子。 楚泊虽然没有自己的太子哥哥和三哥长得英俊，可是模样也算是俊俏了，看皇后娘娘的意思，这次宴会似乎是要帮五皇子物色物色。 “五哥，我同几个姐妹路过这里，看见兰蔻也在这里，就过来打了招呼。”七公主道。 五皇子“嗯”了一声，看着小郡主的脸色，然后对自己这个妹妹道：“方才我看皇后把四姐九妹妹都叫过去了，还在纳闷怎么不见七妹妹你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七妹妹你现在赶紧过去一趟吧，免得皇后娘娘等着急了派人到处找。” 皇后娘娘虽然笑起来很和蔼，看着也好说话的样子，但是手段却极其的狠辣，要不然这杂乱的后宫也不会变得那么井井有条，这后宫里但凡是个人儿，没有不怕皇后娘娘的。 第129章 再出风头 七公主连忙赶过去，她身边的两个大臣的女儿看了一眼楚泊，依依不舍的跟着离开，等到一行人的背影见见变小之后，楚泊才收了自己方才端着的姿态，拍了一下秦兰蔻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的小姑奶奶，看来是我姑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刚才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准备要让我的七妹妹摔个狗啃屎了？你这心可真够狠的啊！” “七妹妹七妹妹！你叫的那么亲热，真跟她兄妹情深的话去找她啊，干嘛还留在这里煞风景！” 五皇子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语气，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了她身边的舒清冉，见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不知道怎么的，脸就红了起来，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你、你好，你是相府的六小姐……你是记得我吗……我是……” “五皇子青年才俊，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清冉怎么可能忘记。”舒清冉接话道。 楚泊心里惊喜，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自己。但是他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聊下去，憋了半天就只冒出来一句“家母近日可好”？ 然后换回来一句“一切安好”。 秦兰蔻看不下去了，如果是以前她没准还会帮帮楚泊给他两制造机会聊天，可是没想到这个楚泊刚刚竟然帮着七公主而不帮自己。 明慧郡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拉着舒清冉的手，对楚泊示威道：“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话家常了，我要带着清冉过去了。今个皇后娘娘可是为了你办的这个宴会，你记得到时候好好看一看有没有哪一家的姑娘符合你的心意的。我家清冉可还没及笄呢。” 秦兰蔻话一说完，楚泊像是被人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脸色立刻爆红，作势就要伸手敲打秦兰蔻的脑袋，好在秦兰蔻手脚麻利，躲过去了，然后拉着舒清冉往回走，末了还对着楚泊做了一个鬼脸，弄得楚泊哭笑不得。回到宴会上，皇后娘娘似乎已经等了舒清冉很久似的，她一来就把目光黏在了舒清冉的身上，道：“这舒家的六姑娘有些日子没见，似乎长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这吹箫的功夫可有长进？” 换来的是周围姑娘和夫人们的嗤笑声，皇后娘娘还觉得不对劲，怎么她说了这样的胡，周围人都在……哂笑？似乎很看不起舒清冉似的，上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娘娘，既然娘娘想知道舒小姐的音律可有进步，不如就叫她弹奏一曲如何？刚好给大家助助兴。” 说话的人是个耄耋老人，舒清冉也不知道是谁，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机会是没有了一点点光滑的地方，只是这头发却是白中惨杂着黑色，看着年轻些。 从那个老人家不怀好意的眼神和笑容中，舒清冉得到了一个信息。 看吧，你一个堂堂相府的嫡女，竟然只能沦落到在这里取乐大众的行为。 皇后娘娘笑了，她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想到第一次的时候，舒清冉手腕上有伤所以不能够弹琴，忍不住调侃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见识了舒六小姐的吹箫了，还未见识过舒六小姐的琴艺呢怎么样舒小姐，这次该不会手腕又伤了吧？” 舒清冉低着头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好好的，就是怕自己琴艺不精而闹了笑话而已。” “哎，怎么会呢，本宫相信舒六小姐的琴艺一定能给本宫一个惊喜的。” 这次的宴会许晴欢也过来了，听到皇后娘娘点名让舒清冉来表演，气就不打一处来。 上一次宴会之后，皇上似乎有意想要把自己许配给三皇子，她但是心里高兴坏了，虽然爹爹不喜欢三皇子，不让她同意，可是自己以死相逼，说自己此生非三皇子不嫁，她爹也就妥协了。 然而一直到现在，这件事情皇上皇后都没有提起过，她听说是三皇子不乐意，给推脱了。 许晴欢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发誓一定要成为三皇子的妻子。 舒清冉上次在皇后面前狠狠表现了一次，又在宴会上同三皇子有过多的接触，让嫉妒的种子在许晴欢心里生根发芽。 皇后娘娘叫人搬来古琴，舒清冉手指随意勾了一下，音色上乘，价值不菲。她坐在座位上，想着那些日子苦练谢知远给自己的曲谱，而谢知远为了不让自己再丢人，还亲自上阵了一段日子来辅导她。 她谈的是西秦的时候的越人留下的曲子，叫做伶仃，据说做这首曲子的人本来是个伶仃，深受当时的以为大人的喜爱，为他一掷千金只求得他能够为自己抚琴，然而后来国破，这位大人带着这个伶仃逃跑，路上的时候走散了，大人逃了出去，而这个伶仃却被抓了起来。 当时灭了这个国家邻近的国王也是个喜爱音律的，伶仃就被人送上去讨好皇上，皇帝对他也很有兴趣，然而不管皇帝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这个伶仃就是不愿意再碰一下古琴，直到大人拥立着新主打回来的时候，伶仃在皇宫里奏起了乐曲。 新主手底下的军队不认识这个伶仃，以为是仇人手下，一剑赐死了他。 后来大人看到伶仃尸体的时候，忍不住抱着痛哭流涕。 而这个乐谱，被紧紧握在伶仃的手中。 这个谱子没有名字，大人之后弹了无数遍，临死的时候才赐予了这两个字，算是纪念当日的伶仃。 这是个悲情中又带着一丝喜悦的曲子。 谢知远说了，想要弹出曲子里的感觉，需要经历过大喜大悲才行。 她前世日子过得苦，算是大悲。 老天爷又让她重获一次，算是大喜。 舒清漪在一旁听着，眼神里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舒清冉的琴竟然变得这么好了？这样的琴艺，根本不亚于自己。 她心里的恨又燃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擅长的东西最终也成为别人擅长的了！ 一曲终了，又是皇后娘娘带头鼓起了掌，周遭的人虽然极力不想动手，可是不能不给皇后娘娘这个面子。 第130章 再次比较 掌声过后，皇后娘娘似乎是一脸欣慰，道：“看来晴欢说的果然没有错，舒六小姐的琴艺果然非同一般。”夸奖一番之后，对着一旁的许晴欢问道：“晴欢，不知道舒六小姐的琴艺和你的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许晴欢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在没有舒清冉之前，自己可谓是天之骄女，试问都城能有几个人能在琴艺上面比得过她的，即便舒清冉今日的琴被皇后娘娘夸奖，可是在她的心里，依旧是瞧不上舒清冉的琴声的，不是她自傲，而是舒清冉在这方面依旧没有办法跟她比。 但是许晴欢不能这么说，说了她不就成了一个自负的人了吗？ “舒六小姐的琴艺的确是很好，如果比起来的话，晴欢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也许晴欢会低人一等，但是皇后娘娘也知道晴欢的脾气，在琴这方面，晴欢可是从来不会认输的。” “你啊你，我当然知道，你把琴看的比名都重要，今个儿，我就不调侃你了。舒六小姐今日的表演真的让人大快人心，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褒奖，照例就赏些好东西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人惹了皇后高兴，让皇后赏赐人家啊？”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过来，衣上绣着的龙活灵活现，一干众人连忙起身跪倒，高呼皇上万岁。 趁着跪着的时候舒清冉打量了皇帝，眉眼英气气宇轩昂，模样到还是不错。 萧氏轻轻拍了她的背，小声道：“不要东张西望的。” “都平身吧，今日皇后宴请的你们，你们是客，我是主，大家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 皇后来到皇帝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指着舒清冉道：“皇上，就是那个妙人儿，她可是舒丞相家的嫡女呢，这在古琴上面的造诣可不比晴欢差，方才弹了一首曲子，可真是让臣妾如痴如醉的。” 皇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舒清冉，忍不住就皱了一下眉头，舒丞相的女儿他最近也有听闻，毕竟都穿的沸沸扬扬的了，他作为一个皇帝也听到了不少东西。 大魏朝还是比较迷信的，要不然也不会前朝覆灭以后特意增设了国师这个官品，所以对于舒清冉，皇帝见着了也不怎么高兴。 楚琮知道自己父皇的心思，站出来道：“母后说的是丞相的女儿？那儿臣也有些印象，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舒六姑娘一曲萧音，让人欲罢不能。” 自己的儿子也夸了舒清冉，皇帝的眉头才松了开来，他向来喜爱自己这个舅舅儿子，所以他只要喜欢的东西，皇帝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 皇后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帝前后的变化，但是此时此刻只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既然琮儿都这么说了，那就赏吧。既然这个小姑娘又会古琴又会吹箫的……我记得前几年西域使者过来的时候，似乎是进献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一个就是玉萧，白色的，摸上去有些暖意，不如就送这个吧。” “臣女，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舒清冉感谢道。 有人忍不住红了眼，这舒清冉的名声已经那么臭了，为什么还会得到皇帝皇后的青睐？ 自皇帝带着三皇子楚琮过来之后，许晴欢的一双眼睛全不黏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但是楚琮仿佛不知道有许晴欢这个人一般，眼睛只盯着那个丞相之女！ 她到底哪点儿比不上她！ “陛下也只是听皇后娘娘说了舒六小姐琴艺高超，可还没有亲自听过呢，反正舒六小姐也在这儿，不如再来一首，刚好我们这些人也对刚才的琴声意犹未尽呢！”许晴欢提议道。 舒清冉没说话，她很想对着这个许晴欢翻一个白眼儿。 皇后娘娘觉得这个提议甚好，看着一旁的晴欢，又看看低着头的舒清冉，道：“晴欢这话甚得我心，陛下不如就欣赏一下舒六小姐的琴声。可是臣妾觉得还不够，这晴欢也是个琴中高手，不如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皇帝也来了兴趣，点头，道：“甚好。” 舒清冉咬牙，她的琴技在许晴欢面前依旧是班门弄斧，在谢西席的指导之下深入了解古琴之后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难，她一个从小到大总是学的半吊子的如何能够跟许晴欢比。 要是许晴欢想让她出丑，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皇帝已经点头了，自己该怎么拒绝？ 许晴欢感激得看了皇后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感觉到了自己的意思，她心里的确是想和舒清冉合奏的，然后看着她出丑。 此时有宫女已经为许晴欢取来了琴，虽然不是她府里最爱的那一把，但是对付舒清冉是足够的了。 “如今也算是晚春了，我记得白居易写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此诗叫做《大林寺桃花》，后来有以为擅长音律的人游玩到此处，做了一首曲子叫做《无觅》，不知道舒六小姐可曾听过？”许晴欢问道。 舒清冉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过。但是许晴欢如果选择这一首的话，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 “既然如此，不如就挑这一首吧，如何？”许晴欢又问道。 舒清冉总不能因为担忧许晴欢会耍什么花招而不同意，因为懂点音律的人都知道，《无觅》算是古琴中较为简单的谱子了。 然而事实证明舒清冉这一次猜错了，许晴欢先起的头，两个人刚开始还配合的很好，可是到了副歌的部分，许晴欢画风一转，整个曲子的节奏都开始偏快，虽然不符合原来的节奏，可是这样弹出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人群中的大家闺秀大多数都会学琴的，听到许晴欢把这首曲子用这样的方式演绎出来，皆是惊叹，许晴欢不愧是个才女。 大魏朝的皇帝对音乐不是很懂，但是从周围人的惊叹还有神情中就知道了不对劲，只不过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 第131章 楚琮的帮助 该怎么办…… 舒清冉胳膊已经有酸痛变得没有知觉，她以前在练习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过这么高强度的弹奏，渐渐麻木的双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许晴欢的节奏越来越快，她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楚琮看着这两个女子暗中较劲，一个云淡风轻沉醉其中，另一个咬着牙一脸倔强，他从旁边树枝上摘下了一片叶子，拿出帕子擦了擦，然后放在嘴边。 悠扬的旋律开始想起，正是这首《无觅》。 有了楚琮的带动，许晴欢渐渐慢了下来，即便她想再把速度给提上去，但是楚琮的吹出来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走。 舒清冉因为渐渐缓下来的节奏而松了口气，抬起头，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忧郁，修长的手指在叶子上上下翻动。 一曲结束，这次是皇帝先兴高采烈站起来鼓掌，然后拍拍自己的儿子，欣慰道：“我倒是好久都没有听到我儿吹笛子了，今日怎么会露一手？” 楚琮微微一笑，道：“看到两位小姐都如此精通音律，所以心里有些痒痒，还望两位小姐不要怪罪我的插入。” 许晴欢欠了欠身子，低头道：“怎么会，能和三皇子合奏，晴欢三生有幸。” “今日听三皇子一曲，才忽觉小女实在是才疏学浅，三皇子才是个中高手。”舒清冉客气道。 她一双手已经完全没了知觉，萧氏年轻的时候琴艺亦是高超，如果不是嫁给了丞相又被岁月蹉跎，也许现在许晴欢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她听出来了那个叫许晴欢的是故意为难自己的女儿，可是弹奏已经开始了，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会子结束了，该说的客套话也全部都说完了，萧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替她捏着手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个这手腕会痛的不得了。 “你与那个许家的女儿怎么认识的？我看她为何要针对你？” 舒清冉看了舒清漪一眼，倒是忘了还有这个姐姐也在这儿了，恰巧上次她们两个也都参加了一个宴会，然后自己就被舒清漪摆了一道惹上了这个许晴欢，现在已经死咬着自己不放了。 从舒清冉的那个眼神中，萧氏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随即不再问下去，只道：“方才三皇子帮你解了围，你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我知道的娘亲。” 舒清漪用自己的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止住了自己身子的颤抖。 上次三皇子送她回去，舒清漪心里不舒服，但是是真的认为他们是在街上遇见所以一块回来的，今日三皇子却有意帮她解围，说他们没有什么谁能信。 许晴欢这边一想到三皇子出手相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皇后娘娘看着这个气鼓鼓的姑娘，烟波流转，靠在皇上身边低声道：“我看这琮儿，似乎对这个舒六小姐很不一般啊，上次宴会的时候，和舒六小姐在一起相谈甚欢。” “哦？”皇帝陛下放下酒杯，道：“竟有这事？” 他忍不住又重新打量起那个小姑娘，这模样没什么出色的地方，放在人堆里一眼看不到的那一种。 舒丞相位高权重，如果是他的女儿，也是配得上自己的儿子的。但是舒清冉身上偏偏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皇帝摇摇头，道：“兴许就是单纯的聊得来，这件事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撮合了……那个丫头……” 他可怕那个丫头把自己的儿子给克着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宫外传的那些事情，皇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兰蔻跑到舒清冉身边，大眼睛里写满了兴奋，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个许晴欢整张脸就是黑的！真是大快人心！只是我临渊哥哥为什么要帮你”啊……我认识他那么久，还没有见到他这么帮过一个女孩子……” 语气从兴奋到满满的醋味。 舒清冉不想秦兰蔻误会，道：“郡主想多了。今日三皇子肯出手帮我，肯定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与郡主交好，若是他不帮我，你事后去找他麻烦怎么办？” 面对舒清冉的调侃秦兰蔻没有半点儿不高兴，“你胡说，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不过临渊哥哥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帮你的吗？” 舒清冉笃定地点点头，“肯定是的。” 秦兰蔻心里高兴，与舒清冉又聊了几句，然后迫不及待去找自己的临渊哥哥去了。 等到她走后，舒清冉松了口气，方才是怕她多想才想了这么个理由搪塞过去，至于三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舒清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他帮了自己不少次，之前的时候自己还不认识明慧郡主，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舒丞相的地位？所以楚琮想要巴结？ 那么先前的帮忙就是有意而为之了。 舒清冉心里有些苦涩蔓延开来。 这个时候，舒清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六妹妹，方才三皇子这么帮你，你怎么不快去好好感谢人家？” 萧氏正在和自己的闺中好友聊着，注意力没放在这边。 “三皇子胸襟开阔，应当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再说这里有那么多的官家小姐，我若是过去同他说话，怕是会给三皇子惹去不少的非议。” 舒清漪微微勾唇，她可不相信这么好的机会舒清冉不上去巴结三皇子，没准是在这儿故作清高引起三皇子得注意呢。 果然是好心计。 “既然妹妹这么说了，那姐姐也没什么好说的，听闻这御花园湖里的锦鲤通人性，上次还预言了西南地区的洪荒之灾，不如妹妹同我一同去看看？” “五姐姐，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这儿呢，擅自离开可是大不敬之罪。” 很明显，舒清冉并不想过去，她可不知道舒清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就是没安好心罢了。 舒清漪呼吸一窒，道：“你说的很对，倒是我疏忽了。” 被舒清冉忽悠了那么多次，舒清漪早已经学会了喜怒不露于声色。 第132章 公主殿下的为难 舒清冉除了风头，许晴欢看不过去，不怕事的七公主来到许晴欢身边。 许晴欢经常跑到皇宫里，跟宫里的公主们也算的是熟络，七公主虽然不大喜欢她，但是也知道许晴欢喜欢自己的三哥，每次见到的时候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黏在上面。 她看许晴欢不顺眼，但是她看秦兰蔻更不顺眼，这个舒清冉是秦兰蔻的朋友，又出了风头，七公主就想找她的茬。 “晴欢啊，这个小姑娘和我三哥哥关系似乎很不错啊，我可没见过我三哥出手帮过哪个姑娘家呢！可我怎么就没听说个姑娘呢？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我三哥认识的？” 许晴欢黑着脸，憋出两个字，道：“不知。” “啊，竟然连晴欢都不知道，那我可要好好跟她结识一下，晴欢要不要同我一起过去，做个引荐人什么的，晴欢与她趣味相投，我看你们两个似乎很是惺惺相惜。” “谁跟她惺惺相惜！”许晴欢一甩手，离开，丝毫不顾及七公主的身份。 旁边七公主的闺中好友立刻嘴碎起来，道：“她不过就是个太傅的女儿，哪能跟七公主相比，瞧她那个脸色，给谁看呢！” 七公主也是一脸气愤，不过并没有和她计较，带着几个姑娘来到了舒清冉身边，笑意盈盈道：“想不到舒六小姐竟然如此有才华，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这名声毁了就是毁了，就算舒六小姐再多才多艺也无济于事。” “这个就不牢七公主关心了。”舒清冉回道。 秦兰蔻已经跑去找楚琮了，根本顾不上舒清冉。 舒清漪朝着旁边挪了一步，似乎在示意自己跟舒清冉没有半点儿关系，舒清冉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难怪舒清漪不再演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我这可不是关心你，只是想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前你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相府嫡女，想要高攀我三哥还有点希望，可如今你声名狼藉，自己识趣一点儿，最好离我三哥远远的，免得给他带来了一身晦气。” 七公主拿出帕子捂着鼻子，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舒清冉，仿佛她是一颗没长熟的豆芽似的，干瘪瘪的看着就不讨喜。 舒清冉低着头笑道：“七公主说的是，臣女记下了，下次要是再见到三皇子，一定要跟他说说，公主殿下对于三皇子殿下的关心当真是情真意切羡煞旁人，三皇子有你这么个妹妹，想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些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七公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娇生惯养的，身边围着她转的人哪里感忤逆她的意思？所以她才非常讨厌秦兰蔻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要跟自己对着干。 现在看来，她讨厌的人又要多上一位了。 “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同本公主这样说话的！” 七公主这一吼，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这些目光毫无意外的带着戏谑，在等着舒清冉出糗。 舒清漪轻移莲步来到舒清冉身边，微微欠身，道：“公主殿下，小妹年少，又大病初愈，所以脑子有些不大清醒，如果有什么得罪了公主殿下的地方，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向公主殿下赔个不是，希望殿下不要生我妹妹的气。” 七公主觉得委屈，她还没说什么话呢，这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说的话就跟她小肚鸡肠不识抬举故意为难她妹妹一样？ “你是她姐姐？我可没听说相府有两个嫡女啊，你算个哪门子的姐姐！”七公主反唇相讥。 舒清漪本来不过是想当众表现一下自己的风度，哪里会想得到七公主会拿她淑女身份来说事，一瞬间脸上的气色全没了，仿佛是从冰冷的水里刚出来一般，浑身颤抖着。 都是因为淑女这个身份！ 要不然她怎么会走到哪儿都被人看不起！ 然而这种情绪只是一瞬的，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舒清漪压下去心里的怒气，突然垂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两只眼睛蓄满了泪水，但还是咬着牙不让泪水流出来，道：“我晓得公主看不上我的身份……只是……只是公主这话，着实是……我只是想替小妹求个情而已……” 这样一副委屈巴巴我见犹怜的样子，任谁看上去都忍不住想劝慰一番。 皇帝和皇后已经感知到了这边的动静，这是女眷的事情，皇帝也不好开口，于是跟着皇后娘娘来到这边，看着三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各异，倒是颇为有趣。 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所以舒清漪眼里含着泪水，皇后娘娘自然而然就以为是七公主殿下欺负了她。 虽然七公主是皇家的孩子，但是更因为这个身份，如果当众犯了错定要严罚。 “你平日里怎么顽皮捣蛋我都由着你，可今日这么多人在，你就不能收敛一些？”皇后娘娘板着脸道。 这个不是自己生出来的，皇后娘娘嘴上这么骂着，真要处罚的话还得皇帝开口。 七公主心里不服气，反驳道：“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就责怪我！我才没有欺负她！” 这个时候舒清漪偷偷把眼泪擦干净，向前几步，与皇后有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为七公主开脱道：“皇后娘娘误会了，方才风有些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吹进了臣女的眼睛里，这才闹了个笑话，都是臣女的错。” 舒清冉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五姐不起唱戏可惜了。 这时候萧氏也过来了，纵使她再不喜欢舒清漪，可毕竟是相府的骨肉，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她把舒清漪拉在了自己身后，也不管方才发生的是什么事情，一开口就是跟皇后赔罪道：“娘娘，家里的丫头鲜少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要是不懂规矩犯了错，还希望娘娘能够从轻发落。” 皇后娘娘看着挡在舒清漪身前的萧氏，有些诧异。 “丞相夫人，您的女儿不是……”说罢看了看一旁的舒清冉。 第133章 安慰秦兰蔻 “这位也是我相府的女儿。”萧氏道。 至于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就没说了。 “竟也是相府的千金啊，瞧着可真是水灵。”皇后娘娘道，而后看着气鼓鼓的七公主，道：“你今日不懂规矩，罚你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才能出来。” 很显然，这个处罚根本算不上处罚，只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事后皇后娘娘只要带两盒点心去七公主那儿，叫下人好好哄一哄就能出来了。 舒清漪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当真不关七公主的事。” “谁让你替我求情！”七公主吼道：“你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七公主这一吼，皇帝立刻就皱眉了。 身为皇家的公主，小小的欺负了一下臣子的女儿没什么关系，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难听的话语，这是皇帝无法容忍的。 “眉儿，你在做什么？” 七公主身子一疆，怎么忘了自己父皇还在这里呢。 如果只有皇后娘娘的话，她再怎么闹腾，只要自己母妃求求情就过去了，可是父皇在的话，一定会狠狠罚她的。 父皇一向最讲究女儿家的德行。 “父、父皇，眉儿错了。” 皇帝陛下看着这个战战兢兢的女儿，指了一下一直在这边伺候着的小太监，问道：“你刚刚在一旁伺候着，可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眉儿对着人家女孩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小太监被点了名，一下子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偷偷打量了一下龙颜之后又低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皇帝陛下又道。 听到皇帝陛下的饶恕，小太监才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刚刚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和舒六小姐说着话，然后不知怎的公主殿下就生起气了，吼了一句，然后这位小姐就站出来替舒六小姐求情，说是舒六小姐的姐姐。公主殿下也只是气糊涂了，说什么……说什么‘相府的嫡女她只知道有一个，你算个哪门子的姐姐’！” 小太监哆哆嗦嗦说完这些话，就怕皇上不高兴把自己命给搭上去了，可是皇帝陛下履行了承诺，没为难小太监，只是叫人把七公主殿下的母妃，良妃给叫了过来。 良妃一过来七公主就忍不住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良妃心疼，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皇帝，眼里带着水雾，眼神着实勾人。 “你看看你教导出的女儿！目中无人恃宠而骄！” 皇后娘娘给皇帝舒缓着胸口的闷气。 良妃跪在地上，道：“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赶紧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眉儿不准踏出自己的寝殿，明个皇后去挑两个礼仪宫女去好好教一教，什么时候学的像模像样了，才准从寝殿里出来。朕会亲自检查。” 这舒清漪也算是出名了，皇帝陛下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特意叫宫女挑了几件珠宝首饰给舒清漪。 一时间无数人眼红。 这相府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家子来的两个女儿全被赏赐了，而且还都是皇帝亲自赏赐的。 赏赐之后，萧氏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自己的作为，一开始还看不起相府的人渐渐的都跑过来套近乎，这舒清冉声名狼藉没有关系，只要她身受皇帝的喜爱，即便是扫把星又如何？ 萧氏推辞了好几个来交好的夫人，这些人也就知道萧氏并不喜欢套近乎，随即也就没有继续。 萧氏方才听到小太监的话，知道舒清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会被七公主责骂的，这里心里也有一份感激。 “方才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不过她毕竟是个公主，我们这些身份没有她高的得低着头说话。” “母亲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还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心里过意不去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帝和皇后都在这里，还替你说话了，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现如今相府就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家了，互相帮助扶持是应该的。希望你们以后也能这样。” “会的母亲。”舒清漪回道。 等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秦兰蔻才回到了这里，只不过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舒清冉心里担忧，央求着萧氏再给她点时间，让她和秦兰蔻好好说说话，萧氏自然不会不愿意。 舒清冉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方才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害得我担心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皇宫就跟我第二个家一样，我摸得比我舅爷爷还要熟，肯定丢不了。” 虽说人情绪不大高昂，但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就应该没什么事。 “行行行，这皇宫啊，郡主来去自由，这皇宫里的人啊，对郡主恭敬有佳，就是不知道郡主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秦兰蔻看着舒清冉，眼睛里写满了委屈，“我才没有生气，我就是难过，我对临渊哥哥那么好，可他总是说不到三两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他肯定是不喜欢我！宫外的话本子里就是这样写的！” 舒清冉汗颜，宫外的话本子…… 这些东西她不是没有接触过，只不过上面写的凄婉唯美的爱情故事她是不大信的，自然也就不喜欢看。 “书本上的东西也不能尽信，若是三皇子心里没有郡主的话，上次长公主府里来了刺客，殿下又怎么会那么紧张？三皇子殿下是很关心郡主的，郡主还是不要乱想了。” 到底心性还没有太成熟，秦兰蔻听到舒清冉哄她的话语，心中像是抹了蜜糖一样，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是自然。” 秦兰蔻起身，一下子豁然开朗一般，又恢复了先前朝气蓬勃的样子，道：“你说的很对，我和临渊哥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他心里肯定有我的地位，我要努力努力在努力，争取霸占临渊哥哥心里全部的位置！还要让那些想要接近临渊哥哥的人败兴而归！” 第134章 惊涛 秦兰蔻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舒清冉看着也高兴。 宴会举行到一半，这相府一家子坐在这儿基本上无人问津，皇后娘娘再各个达官夫人中转悠，也顾不上这边。 萧氏脸色无异，只是舒清漪却如坐针毡，总觉得四周传来怪异的眼光叫人实在是难受，随即跟萧氏低语了几句，说是这里吵得很，有些头疼，想去别的地方转悠转悠。 这里是皇宫，比不得其他地方，宫里的人大多金贵着，萧氏怕她会顶撞了什么人，就让舒清冉一起陪着。 舒清漪咬牙，让她跟舒清冉一起逛逛，还不如让她坐在这里接受别人非议的眼光呢。 舒清冉到没有推脱，说了句五姐姐请，然后眉眼弯弯地看着舒清漪。 两个人一块来到了方才秦兰蔻带舒清冉过来的御花园，舒清冉记性好，走过的路一遍基本上就记得了，这其他地方她也不敢去。 舒清漪瞧着御花园的景色，一时间竟然有些痴迷。 这一个御花园估摸着就抵得上大半个相府了，皇宫里的人还真是会享受，就是不知道那些个后宫娘娘们住的寝殿，是不是比相府里的更加宽阔金贵些。 “这御花园的花儿种类还真是不少，说来惭愧，我能叫出来名字的不过寥寥几种。”舒清漪道。 旁边照顾这些花儿的奴才瞧着这两位姑娘，知道皇后娘娘今日请了不少人过来，而这两个，舒清漪一看上去就气质不凡，至于舒清漪，看穿着应当也是个小姐。 “这这位小主子想知道哪些花的名字，奴才可以一一给您介绍。” 舒清漪也不可气，指着远处一棵满是紫色的花的树问道：“那你可知那是什么？” 奴才顺着舒清漪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谄媚道：“那个是紫荆花，是宫里原来淑妃娘娘最喜欢的花。这花虽然不大，但胜在数量多，要是开的茂盛的时候，那远远望上去尽是嫣然。当年的淑妃娘娘犹爱在紫荆花下跳舞，奴才有幸见过一次，那可真是像蝴蝶一样，美不胜收啊。” “淑妃？可是三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舒清漪问道。 她心里既然有了三皇子，自然什么都要打听清楚的。 三皇子的母妃盛极一时颇受宠爱，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去了，此后三皇子也是被受冷落。再后来三皇子大一些了，皇帝突然逐渐宠爱起三皇子。 “自然是的，不过奴才提醒小主子一句，这淑妃娘娘的名头，您听听就算了，可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舒清漪点头。 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带了一大堆人来了御花园，都是些年轻的姑娘，估摸着都是带过来赏花的。为首的皇后娘娘看见舒清冉舒清漪，径直走过来拉过舒清冉的手，柔声道：“我方才想着带些人过来赏花，没想到你们倒是先过来了。” 旁边的奴才伺候主子那么久，眼力那是实打实的好，这皇后娘娘过来拉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的手，倒是让伺候花的奴才捉摸不透，再看一眼那呵气如兰的女子，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柔和着的，只是这眼底却让人看不透。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然后缩着脑袋站在一边。 “未经过娘娘的允许，我和姐姐就私自过来了，还望娘娘不要怪罪的好。”舒清冉道。 “瞧你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嗔怪道：“你们喜欢这些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有什么瞧得上的，回头我差人送两盆去相府里，让你们瞧着也高兴。” 舒清冉摇摇头，表示拒绝。 这个时候舒清冉在旁边柔声柔气道：“我六妹妹素来是喜欢花的，今日着实被这些花儿给迷了双眼，也确实有自己特别喜爱的。虽然皇后娘娘有这份恩赐，不过我六妹妹喜欢的，若真要搬去相府，那肯定是要有大动作了。” 舒清冉横了她一眼，她这一番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舒清漪虽然是玩笑的语气，可是皇后娘娘却当真了，以为不过是舒清冉喜欢的花有些多，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于是道：“你们呐，也不用跟我客气，左右不过是几盆花，我还是做的了主的，舒六小姐喜欢什么不妨直说。” 舒清冉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着，却被舒清漪抢先一步，道：“我与六妹妹刚来的时候，六妹妹就盯着远处的紫荆花目不转睛的，想来是喜爱的紧的，只是这紫荆树长成这着实不易，六妹妹又哪里好意思开口说要这个。娘娘好意，我替六妹妹说声谢谢。” 话一出口，皇后娘娘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舒清冉。 她刚刚还在想舒清漪到底是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到这儿摆了一手。 这紫荆花既然是淑妃娘娘生前所爱，那皇后娘娘哪怕以前在喜欢这个玩意儿，现在也会厌恶的不得了。 当年淑妃受宠，有几位大人联合起来上鉴，说淑妃祸国殃民理应除去，同这些大人同仇敌忾的就还有当时就已经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皇帝当时为了淑妃可是差点把皇后娘娘给废了。这让皇后怎么可能不记恨淑妃。 而现在这个时候，皇后手底下的太子在朝堂上和三皇子平分秋色，论宠爱上甚至是三皇子更胜一筹，这人死了她的儿子还在膈应自己，皇后娘娘胸襟再开阔也肯定忍受不了。 “这个……舒六小姐倒是为难本宫了，这御花园里的其它花随便你挑，只是这紫荆花，是当年皇上为了……为了某个妃子特意才别的地方挖来的，这个我可做不了主。”皇后很快找回了自己的风度，解释道。 舒清冉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干脆就承认了，然后道：“娘娘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看着这花好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哪能让皇后娘娘真的给我弄棵树回去。” “不如你再到处看看，看看可还有别的喜爱的？”皇后娘娘客气道，然后转头去招呼了其他的官家小姐。 第135章 骇浪 舒清冉冷冷地看着舒清漪，她这些日子表现得那么乖觉，甚至让舒清冉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不死心要陷害自己。 舒清漪丝毫不畏惧舒清冉的眼色，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六妹妹，既然娘娘都已经发话了，你就挑两盆带回去，不要拂了娘娘的好意啊。” “真是多谢姐姐好心提醒了。”舒清冉冷声道：“要不是姐姐说话，清冉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紫荆花。” 舒清漪仿佛是听不明白一般，弯弯嘴角，道：“怎么听六妹妹的语气，似乎是不喜欢紫荆花啊？我放才看你盯着这花那么久，私心里以为你是喜欢的呢！” 楚泊刚来到宴会的时候就找到了舒清冉的身影，一直想过去打招呼，但是苦于找不到借口，就像上次一样，盯着舒清冉那么久，连自己的三哥都跟她相谈甚欢了，自己还是没有勇气上去跟她说话。 他一路跟着舒清漪舒清冉来到御花园，方才舒清漪跟小太监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和皇后娘娘的对话他也听到了，直觉心中气愤。 这舒清冉的五姐姐怎么会是个如此心思歹毒的女人，竟然这样子陷害自己的妹妹。 虽说在皇后娘娘跟前说这些话不至于是个死罪，可是先前舒清冉在皇后娘娘面前的好印象可就全部都消失殆尽了啊！ 真是狠毒！太狠毒了！ 楚泊看着舒清冉还要跟自己的姐姐虚与委蛇，气就不打一出来。天知道，他现在多想冲上去把那个女人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把舒清冉带走。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想做了，只是刚刚挪动了一步，身后就有个手捏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他一回头，竟然是自己的三哥。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楚泊惊讶道，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然没有秦兰蔻的身影，“三哥，你是不是又把兰蔻给甩掉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闷气的，你就不能别躲着她吗？你不知道，她每次生气有多少人要遭殃。” 听着楚泊的嘟囔，楚琮反问道：“既然你也知道她每次生气就有人跟着遭殃，那你为何也跟我一样，见着她就躲？” 楚泊白净的脸庞开始泛红，然后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一样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是什么心思，我充其量就是你们俩之间建立联系的桥梁，她每次来找我的时候，三句话开始就要问你的行踪了，我是被她念叨着烦得才躲得她。” 楚琮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道：“行了，咱们也别说她了。从我一进御花园开始，你这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这相府的小姐看，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人家说？” 楚泊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愤愤道：“三哥你是不知道，舒六小姐的那个姐姐她到底有多可恶！” 听着楚泊描述完刚刚发生的事情，楚琮若有所思，她在相府里举步维艰他是知道的，先有不知名的神秘人总是要害她姓名，现在又有姐姐想要她出糗，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欺负。 不过楚琮并不希望楚泊多管闲事，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就罢了，还是相府的家事，他一个皇子如果出手了，这让外人会怎么看？楚泊不是他，自个做什么事会顾及前因后果，懂得暗箱操作，而自己这个五弟心思还是单纯的很，只知道明面上儿。 “好了，这件事情放在肚子里面烂掉，对谁也不要说起，要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大魏朝的五皇子背地里其实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儿的你与那舒六小姐也没有见过多少次，怎么就这般对她上心了呢？” 楚泊的脸又红了红，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见她可怜，想、想帮帮她而已，三哥你可不要、不要乱想。” “哦？我能乱想什么？”楚琮戏谑道。 最后楚泊的脸越来越红，连带着脖子和耳后根儿。 楚琮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什么都放在脸上？这心思也实在是单纯了些，好在这些年有自己护着。 “行了，你快些回去吧。不要总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那个舒六小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欺负。”楚琮道。 楚泊原本还想问一下三哥你怎么知道的，但是楚琮已经抬腿离开了，去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楚泊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噎着了一般，说不出话来，难受的很。 好像三哥，就和那个舒清冉很熟的。 三皇子离开了然后又回来，立刻就霸占了大多数女子的视线，其中一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暗送秋波。 皇后娘娘假装看不见这些女子如狼似虎的眼神，同楚琮装作一副母慈子孝的戏码来，道：“方才不是看你离开了吗？兰蔻还去找你了来着，话说这丫头倒是黏你黏得很了一些，也只有你能治得了这个丫头。” “母后莫要开我的玩笑了，我这些日子可被她吵的头疼。”楚琮道。 两个人仿佛真的再聊家常一般聊了起来。 “母后，方才我与太子同父皇在书房里商议西北旱灾的事情，朝廷上拨出的两笔银子，其中一笔不翼而飞，另一比官官相扣，没多少落进了老百姓的手里，太子体恤百姓疾苦，主动请缨要亲自过去一趟，如今应该已经在府里收拾东西了。方才我与父皇过来就是想同母后说一下这件事情的，但是后来父皇聊的高兴，就给忘了，所以特意让我来只会母后一声。” 皇后点点头，眼里生出了几分忧愁，道：“峥儿这个孩子啊，向来是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去的，丝毫都不知道顾及自己的安慰。” “太子忧国忧民，是国之幸。再说父皇这次也派了其他人过去，为的就是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母后不必太过担忧，耐心等待就是。”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是楚琮提出来要过去的，只不过他父皇觉得有些危险，一直不让他过去，而这次太子殿下提议了之后，皇帝只是斟酌了一下就让他过去了。 楚琮心里叹气，皇后要是知道事情的原委，指不定心里要想着什么法子对付他呢。 第136章 落水 等到和楚琮一番客套完之后，皇后娘娘才捏着拳，一脸的嫉恨。 不光是朝中的大臣有不少深受皇帝喜爱的是她皇后这边的人，包括日常伺候陛下的，宫女、奴才、甚至是妃子，都有皇后这边的人，所以皇帝身边那点子消息怎么可能蛮得过皇后。 去赈灾的地方了解情况原先是三皇子提出来的，但是因为形式复杂危险重重，于是皇帝一直压着不让他过去，没想到今日峥儿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陛下竟然真的让他过去了。 看来陛下当真是想要峥儿早一点死，好让眼前的这个成为新的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内心的嫉妒之火在燃烧，到底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比不上那个贱人的儿子了？当初自己身居高位要被那个淑妃踩在脚底下践踏，本以为她死了，自己儿子是太子，总会风水轮流转的，没想到到头来即便是峥儿成了太子也要被她的儿子踩在脚底下！ 看来自己有必要做一些准备了，陛下心里怕是有意要传位给那个贱女人的孩子都，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琮儿啊，有一件事情我想同你说一说，去年冬天的时候，母后就想着给你找个可心的人儿照顾着，可你死活都不愿意，你父皇遂叫我不要逼你，所以我也就没再提。但是你岁数也不小了，总是要成家的，你父皇最近身体也不好，不如你就挑个姑娘结成夫妻，就当是让你父皇高兴，如何？” 楚琮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这么拒绝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自己真如皇后所说，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家，于是道：“让母后费心为难了，儿臣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这些日子儿臣自己物色一下，若是遇着个差不多的，母后到时候还要多麻烦一下了。” 皇后笑了出来，那模样当真像是自己的儿子就要成亲了一般。 “不麻烦不麻烦。”皇后连忙摆手道：“你愿意娶妻，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觉得麻烦。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等今日宴会结束了，我叫下人往你府里塞一些女子的画像，你瞧着看上谁了就知会母后一声，母后也好安排。” “就不要母后如此费心了，我回头叫下人去弄就行。” 虽说他和皇后表面上一家人很是和谐的样子，但是楚琮还没有傻到把这点儿虚假的温情当做亲情，皇后一定是想往自己身边塞人了，他也不傻，任由皇后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楚琮愿意成婚，那皇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一半了，其他的也都随他了，只笑吟吟道：“那好，母后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女眷们三三两两的分开赏着花，嘴里念念有词，实际上目光都在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面对这些视线坦坦荡荡，只是这些爱慕的视线还是让自己有些不舒服，本来还想跟舒清冉说几句话来着，现在想着还是算了，不要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人大声叫起了救命。 “来人啊！有小主子掉进水里面了，快来人救救小主子吧！” 四周闻迅朝湖里边看过去。 “呀，这是哪家小姐掉进去了？这湖水看上去还蛮深的啊？会不会就不上来了？” “好像是丞相家的小姐吧？也是活该，本就是扫把星，今日却出进了风头。” “你也别这样说，这可是一条人命的事情。哎呀，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下去救她啊，我看她似乎好像是快要不行了！” …… 楚琮听到丞相家小姐和扫把星这些字眼，赶紧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舒清冉的身影，他赶紧来到湖边，脱掉了外衫就跳了下去。 只是这救上来的人不是舒清冉。 看到这张不大熟悉的面孔，出从松了口气，有婢女拿着干净的衣服过来给楚琮披上，楚琮挥手，直接把衣服给了躺着的女人，然后吩咐道：“赶紧叫太医过来给她瞧一瞧。” 闻风过来的皇后娘娘身后跟着许晴欢，许晴欢看到楚琮，神色复杂，也就没有去看这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呢？来人啊，快去请太医，快快快把这位姑娘给抬起来，送到客房里好生照顾着，总金额要是出了一点问题，人爹娘肯定难过死了！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女儿吗？”皇后娘娘乱中有序道。 “是舒丞相家的五小姐，他家姨娘的孩子。”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话。 “原来是庶女啊……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得了，不过丞相府是脑子坏掉了吗？皇后娘娘的宴会，竟然让一个庶女过来，还闹了这么一出，真是不怕让人笑话。” “你也别这么说，我听说了，这相府宠妾灭妻，所以这庶女再府里的日子可不比嫡女差。” “怎么会呢？我看那个什么舒六小姐，挺伶牙俐齿的，不还在皇后娘娘和陛下的面前露脸了吗？” 人群中又杂七杂八的聊了起来，听的这些非议丞相府的话，楚琮心里有点不舒服。 而皇后娘娘在听到是庶女之后也是松了口气，面上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躺在床上的舒清漪悠悠醒过来，身边只有几个下人忙活着，其中一个见她醒了，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欣喜道：“小主子你醒了，快喝些姜茶暖暖身子，这药马上就要熬好了。” 舒清漪看着这里的布置格局，虽说不是很华丽，但是地方宽敞明亮，而且这床上用的东西料子必定是极好的，摸着轻飘飘滑溜溜的，盖着也舒服的很。 这次的落水是她故意为之的，她只是想赌一把，赌一把救她上去的人是三皇子。 本想着等到三皇子救她的时候，自己耍些手段散开自己的衣领，登上去的时候周围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三皇子怎么着都要把她纳进自己的府里了，也就是现在自己还小，还不到成婚的年纪，可是没有关系，可以先跟三皇子商量着婚事。 第137章 成功一半 只要她攀上了皇子，到时候她在丞相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她那个爹爹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成为嫡女的，老夫人也休想拦着！ 可是千算万算，舒清漪没算到这湖水竟然是这么深。她本来是会一点俘水的，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注意一些，总能撑到人把自己救上去，没想到竟然因为这点儿疏忽差点把自己的命陪进去。 不过在昏迷之前，有人来救自己，如果舒清漪没记错的话，应当就是三皇子无疑了。 但她还是不放心，问了这个小宫女，“救我上来的是谁？” “是三皇子殿下！您也是三皇子殿下亲自抱过来的呢！”小宫女回到，大眼睛扑棱扑棱眨着，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让舒清漪忍不住够春，虽然最后没有百分之百地贴近自己的计划，可是这样也够了，看来是老天爷站在她这一边，她的好运终究是要过来了。 舒清漪陷害完舒清冉之后，舒清冉便回去找自己的母亲萧氏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要是和舒清漪在一起，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扇她一巴掌，母亲同尚书府的李氏聊的欢快，见到她之后招手让她过去，看她身边没有舒清漪的身影，遂即问道：“你姐姐呢？” “她觉得御花园里的风景好，不愿意回来了呗！”舒清冉道。 萧氏忍不住敲了她一下额头，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让你跟着你姐姐就是怕她会惹出什么祸端，你到好，直接给我偷懒不干活了。” “哎呀母亲不必担心，姐姐那么聪明的，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舒清冉不依自己母亲总是把舒清漪的名字挂在嘴边，撒娇道。 “你这丫头啊，这是……我与你李姑姑聊了许久，她那边有个远方亲戚的舅舅，是个做生意的，她舅舅家的小儿子就比你打了三四岁，赶明儿就要来京城赶考，也就是明年的事情，我听你李姑姑说，人家表弟小时候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的，如今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想必也是越长越好看的，等明年他过来了，你就和他见上一面，交个朋友也好。” 舒清冉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意思，忍不住红了脸，低下头道：“母亲这话什么意思？我还小呢……” “已经十三岁了，明年就该及笄了，也不小了。”萧氏笑道。 依照舒清冉相府嫡女的身份，怎么着嫁的也不会很差，只是萧氏不大愿意自己的女儿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她到是希望明年来赶考的那一位无功而返，到时候跟着自己家大人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日子照样过得逍遥快活，只要能让她女儿吃饱穿暖，一心待她好，其他什么也都不需要了。 舒清冉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像是默认了什么似的，这个时候有宫女匆匆忙忙跑过来道：“夫人，有个小主子不小心掉到湖里边去了，现在人已经救起来了，安置在客房里，说是府上的小姐。” 萧氏眼皮子一跳，这冉儿在这儿呢，那掉下去的肯定就是小五儿了，她慌忙站起身让小宫女带路，来到房间里的时候，皇后娘娘恰好也在，看见萧氏，第一句话就是开口道歉道：“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的疏忽，令千金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萧氏诚惶诚恐，低着头道：“娘娘这是哪儿的话，定然是我家这姑娘调皮自己弄得，反而是给皇后娘娘带来了麻烦，应当是我过意不去才是。” 皇后娘娘摆摆手，放萧氏过去看望舒清漪，萧氏走到床边，瞧着她虽然面色苍白了点，但是眼睛好歹是清明的，应该没什么大碍，当机松了口气，责怪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掉到湖里边去了？” 舒清漪一副愧疚的样子，垂着眸道：“是清漪不小心，希望母亲不要生气。” 皇后娘娘也在一旁劝道：“孩子没事就好了，你也别太死苛责了，这人啊总有失足的时候。” 萧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外面还有一大堆的宾客在，皇后娘娘已经在这耽误了好一会儿，总不能一直这样在这里耽误着，于是又道：“大夫已经把过脉了，说是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我那边还有客人在，就不在这儿陪着了，今个不如你们三就在宫里住一夜，现在五姑娘的身子也不宜挪动，要是吹着风了可就不大好了。” “这怎么行！”萧氏惊讶道：“皇后娘娘，这可是万万不可的，我看漪儿气色已经好很多了，还是不在这里耽误了。” 皇后娘娘不依，拉着萧氏的手不松开，道：“这件事情听我的，你们就在这儿住一夜，相府那边我会派人过去通知的，你啊，就安心待在这里。” 皇后娘娘盛情难却，纵使萧氏再想拒绝也没什么法子，她看着舒清漪苍白的脸色，也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于是只好拉着舒清冉的手在外面侯着，这宴会啊，也不去了。 舒清冉想不通舒清漪是怎么掉进湖里的，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就怕舒清漪又想出什么法子来陷害她，毕竟这里是皇宫，这稍微犯了一点点事情，就是个杀头的大罪。 宴会一直到了下午才差不多结束，傍晚的时候又来探望了舒清漪一次，彼时舒清漪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没有打扰她，待了片刻后就离开了。 萧氏眼尖，看见地上躺了块帕子，上面绣的花色是红色的梅花，应当是皇后娘娘落下的，于是捡起来塞到了舒清冉的怀里，让她趁着皇后娘娘没有走远赶紧给送过去。 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眼下这个情况也的确只有舒清冉能送过去了，她也不矫情，收了帕子就快步走出去了。 只是这皇后娘娘的步伐子实在是太快了些，在外面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儿身影，还是最后舒清冉问了一个送东西的宫女，才知道皇后娘娘正在送宾客，于是又来到了早上来的园子里。 第138章 偷听 宫女和太监们在这儿来来回回穿梭着收拾着残局，舒清冉随意拽了一个小太监，问道：“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在哪儿？” 小太监古怪的看了舒清冉一眼，指了个方向道：“方才奴才好像是看见娘娘带着太傅家的女儿去那边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多谢了。”然后又往那边去。 御花园大的很，舒清冉走了好些路，也没遇着皇后娘娘，本想着再找个人问问的，可是这里似是有些偏僻，并无什么人来，她心底着急，这一急也没怎么记路，所以来时的路自己也就忘了。 假山里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舒清冉悄悄走过去，在相府的时候总有些下人喜欢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说着些什么东西，皇宫也不外呼如此，舒清冉可不敢弄出什么动静，这里毕竟是皇宫，偷听了一点儿秘密都可能是死罪。 她只是希望两个人聊完以后离开了，自己能找着其中一个问一下路。 只是没想到，这聊天的两个人声音竟然如此的耳熟。 “晴欢啊，本宫再问你一句，你这心里，可是真的喜欢琮儿？” “喜欢又如何，三殿下心里根本都没有我，陛下和娘娘都威逼上了，他不还是不愿意娶我！”这语气里有无限的委屈。 “你啊，还真是个倔脾气，这男人吗，年轻的时候总想干出一番事业来，总认为拖家带口的会连累自己，所以不想娶亲，可你若是嫁过去了，帮他把府里的事情全部管理的好好的，不让他烦心忧愁，他自然会看到你的好的。” “这话我都知道，可是他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见，我如何能嫁过去。” 再后面说的是什么舒清冉已经听不清了，仿佛是皇后娘娘在跟许晴欢耳语什么。 许晴欢听完以后，红着脸，细弱蚊声，道：“这，这真的能行吗？会不会……他会不会认为我是那种不要脸的女子啊？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这样做。”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周后淑妃娘娘的祭日是最好的机会，你若不把握好了，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再说又不是让你同他生米煮成熟饭，只是让外人看看样子，依照琮儿的性子，你名节毁在他的手上，他肯定是不会不管你的。而且许太傅其实心里也不愿意让你嫁给他的吧，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就算再不想又有什么用？” 许晴欢还在挣扎着，心里还是很抗拒。 皇后娘娘说的办法，实在是太羞耻了，她做不到。 皇后娘娘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也不似刚才那班的温柔体贴，板起了脸道：“晴欢，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我盼望着你好才这么帮你，你若是真的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父亲许太傅已经跟皇帝商量了，说是就在跟你差不多的几个世家子弟里挑一个夫婿，其实这样也挺好，你父亲总归也不会害你的。” 许晴欢猛的摇头，她才不要嫁给什么世家子弟，他们根本配不上自己！ 咬咬牙，许晴欢道：“娘娘刚才得建议，我，我接受了，到时候还希望娘娘能够帮忙安排一下，晴欢什么都听娘娘的。” 躲在假山后面的舒清冉暗自心惊，想不到皇宫里面已经勾心斗角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皇子该娶什么样的妻子都要一首安排。 直觉告诉舒清冉，这件事情她最好当做没有听过，反正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有三皇子，且不说三皇子是自己好友秦兰蔻的心上人，他还救过自己，帮了自己不少次。 这件事情如果不告诉他的话，舒清冉良心上也过不去。 可是舒清冉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只知道皇后娘娘是想让许晴欢和三皇子在外人看来已经发生了点什么。 等到皇后娘娘和许晴欢离开了假山，舒清冉又在这蹲了一会儿，然后才凭着先前的感觉找到了回去的路。 园子里的下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舒清冉找了一个面生的宫女，把帕子交给她，让她带给皇后娘娘，而自己则是回到了皇后娘娘给自己安置的院子里面。 萧氏看着舒清冉终于是回来了，急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帕子送过去了没有？” 舒清冉胡乱应付了几句，桌子上是皇后娘娘特意关照人送过来的晚饭，可是她并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地扒了几口以后跑去睡觉。 该想个什么法子告诉三皇子呢？要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秦兰蔻，让她过去告诉三皇子？ 不行不行，以秦兰蔻的性格，这要是被她知道了，指不定得跑到许太傅的门前大声嚷嚷，骂许晴欢不要脸，最后弄得人尽皆知，自己也逃脱不了什么关系。 要是找个人给他递消息也不安全，看皇后娘娘胸有成竹的样子，三皇子身边肯定是有她安插的人的，最后这消息也不能保证安全到他手里。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自告诉他比较稳妥一些。皇后娘娘说是一周后淑妃娘娘的祭日，现在应该还早，也不着急。 第二日是皇后娘娘派的马车送她们回去，芸姨娘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看见马车来了以后，一脸焦急的迎上去，最先下来的是舒清漪，芸姨娘扶着她，眼眸里是满满的担心：“怎么回事啊？我听宫里边派人传话过来说你掉进水里面了，有没有事啊，要不要紧啊？” “没事了姨娘，你不必担心，皇后娘娘请了太医诊治，用的药也是极好的，我今日觉得好多了呢！” 萧氏和舒清冉紧随其后的下来，芸姨娘暗地里狠狠地瞪了萧氏一眼，一定是这个女人怀恨在心，再找机会害自己的女儿。 还好漪儿没有什么事情，要不然她肯定要跟她拼命！ 萧氏是没有看到芸姨娘的眼神，可是舒清冉看到了，她可不容忍别人随便把屎盆子往自己娘亲和自己身上扣。 “昨个一直在宫里也没敢问，不知道五姐姐这么就那么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贪玩，好好陪在五姐姐身边，兴许五姐姐用不着受这些苦。” 舒清漪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怎么能怪妹妹，是我自己同好友聊天聊的开心，忘了看脚下的路而已。” 第139章 逝者如斯 舒清漪说完这句话，舒清冉瞪了芸姨娘一眼，那眼神里分明说着，你女儿掉湖里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半点儿关系。 芸姨娘咬咬牙，扶着自己女儿先走一步，萧氏牵着舒清冉的手走在后面，小声道：“你也知道姨娘的性子，她要误会就误会好了，何必要跟她解释。” “正是因为知道姨娘的性子，我才要把这件事情跟我们撇清关系，免得芸姨娘之后又耍什么手段来害咱们。” 萧氏停下脚步，望着这个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道：“你放心吧，母亲以后会吊起十二分的心思，总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去。” 只走了不过一日，这府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萧氏身边的婢女阿松一脸忧愁的迎过来，芸姨娘看见阿松的时候，回头看了萧氏和舒清冉一眼，眼里尽是挑衅。 “姐姐，漪儿身子不能吹风，我就先带她回院里休息了，想来昨夜姐姐为了照顾漪儿也没怎么休息好，就赶紧回去吧。”芸姨娘道。 没等萧氏点头，自顾自的扶着萧氏离开了，还是舒清漪知道做足了礼数，离开前朝萧氏欠了欠身子。 “怎么一脸慌张？可是除了什么事情？”萧氏问阿松。 “是香姨娘的事情，老夫人不是吩咐了瞒着三姑娘那边吗？可不知怎的三姑娘知道这件事情了，昨个晚饭后过来的，抱着香姨娘的排位不撒手，闹腾到了鸡鸣的时候方才离开。老爷知道这件事情可生气了，但是又不好打骂三姑娘，就将一切事情推到了夫人您的头上。”阿松道。 萧氏未开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旁边的舒清冉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不是瞒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知道了？是不是有人给她传了消息？”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芸姨娘，趁着她们不载府里没人约束着的时候吧这件事情告诉了三姐姐，让三姐姐认为是萧氏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昨个还跑去问了慧姑，慧姑也是摇头，这件事情大家都是瞒着三姑娘的，这府里的人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的。慧姑是觉得，大约是姑爷那边说漏了嘴，这才让三姑娘知道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她三姐夫那么心疼三姐姐，也许心里当真舍不得这样瞒着她，可是早不告诉晚不告诉偏偏选在她们不在府里的时候告诉，那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娘亲，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要不差人去黄府打探一下吧，看看姐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万一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让三姐姐误会了可就不好了。”舒清冉道。 萧氏摸着舒清冉的发髻，舒清冉的头发并不似其他姑娘那般光滑亮丽，反倒是细细软软的，像极了刚出生时候带的胎毛。 “没必要。这件事情你三姐姐迟早会知道的。误不误会都无所谓，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怎么样也不会管到相府来，而且你三姐姐可比你香姨娘通透多了，她会想明白的。” 萧氏这么说着，云淡风轻的，可是舒清冉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回到院子里以后，立马就询问了绿萝昨日发生的事情，绿萝也知道自家小姐肯定要过问这件事情，早已准备好了措辞。 这说出来的话跟阿松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叫你盯着的那个芸姨娘身边的婢女，近几日可有什么动作？”舒清冉问。 “并无，自香姨娘去了以后，那个叫安宁的便去花房那边去打杂了，她是个嘴甜出手又大方的，管花房的姑姑对她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她，也不怎么安排活儿给她，所以她在府里过得日子，倒是悠哉。”绿萝回道。 “那她身上的银两，都查出来是谁给她的了吗？”舒清冉又问。 绿萝摇头。 舒清冉叹了口气，“这背后的人儿藏的实在是太深了，做事情滴水不漏，就是手段并不强势，要不然我有九条命也要没了。所以我猜着会不会是芸姨娘做的手脚，毕竟她在这府里想要害我，总会束手束脚的。可是在她身上根本查不到半点儿证据。” “小姐也莫要灰心丧气，总会查到的。”绿萝安慰道。 舒清冉其实心里不着急，她着急的是三姐姐知道了香姨娘的死讯，会不会像香姨娘一样被别人利用，最后来害自己的母亲萧氏。 对着绿萝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绿萝却笑着回道是她多虑了。 “三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三姑爷可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得很的，三姑娘总不至于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吧？而且姑爷虽然木讷了一些，但是是个聪慧的，这件事情怨不得姑娘，更怨不得夫人，姑爷心里都知道的。” 舒清冉一想，觉得绿萝说的很对。 果然是自己关心则乱，这脑子就跟不上。 “我记得香姨娘那儿的东西都收着了，你去取一些包好，送到黄府去，就当是给我三姐姐做个念想吧。还有姨娘身边的另一个婢女，虽然不大聪明，但是手脚麻利，我没记错的话，跟在香姨娘身边也有不少年了，相信同三姐姐关系也近一些，也一并送过去伺候她吧。唔，记得先跟我母亲打个招呼，说是我母亲安排的。” “是。” 绿萝去帮自己跑腿，舒清冉早膳是在宫里用的，不得不说皇宫里的东西的确是好，让她平日里饭量不怎么样的一大早的喝了满满一碗粥，还顺带着吃了三四块糕点。 此刻撑得厉害，但她又乏得很，不想去院子里消食，于是趴在床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想着昨日偷听到的话。 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三皇子她心里还在犯嘀咕，皇家的事情，知道的多了想的多了就是错，知道的少了不问不顾才是对的。偏她又是个有恩必报的，见不得自己这样背着自己的良心。 其实三皇子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许晴欢才情，家世，相貌都是上上等，三皇子如果娶了，一能免得别人说闲话，二来也杜绝了其他小姐对他的心思，毕竟许晴欢也是个狠角色，眼里容不得沙子。 第140章 坦白 至于秦兰蔻，她也不怕许晴欢，日后应该还会有机会。 但是一想着三皇子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舒清冉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前世的婚事实在是敷衍，嫁的人自己也不曾了解过，后来渐渐了解了，心里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恶心的要命，可见如果这娶嫁一事，若不是彼此都有好感，那就是作孽。 这皇后做的孽，不应该三皇子受着。 午饭舒清冉没有动，萧氏现在可是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这个女儿，知道她午饭一粒米都没有动，晚上就叫厨房做了些开胃的和她平日里爱吃的送过去，自己也在她院子里陪她用着晚膳。 白天想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个点儿舒清冉正好也饿了，大快朵颐起来。 萧氏替她夹着菜，道：“听伺候的人说你中午没吃东西，我还当你有什么心思来着，怎么这会儿到像是个饿了两天的人似的，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我中午不是没胃口，只是早上吃的多了撑得难受，这会儿早上那点东西早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舒清冉一边扒饭一边道。 萧氏拿着筷子拍打着她的手，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食不言寝不语，若是要说话，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把筷子放好再说。” 萧氏这出手一点儿也不带留情的，舒清冉的手背上很快就红了一大片儿，她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喝了两口汤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看着萧氏，问道：“母亲，有一个人，他曾经帮过我，我总想着回报他这个恩情，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前些日子我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而这个说他坏话的人表面上又跟我这个恩人交好，你说我要不要告诉这个恩人，让他小心些？” 萧氏也放下了筷子，像是在认真思忖着女儿的问题来。 “你若真想听娘的说法，那娘便告诉你，这件事情便放在肚子里烂掉，就算说，也不能明说。你也说了，这说他坏话的人同他表面上交好，你也不知道你的这位恩人将这个人看的有多重，若是堂而皇之的去说，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爱嚼舌根子的，费力还不讨好。” 舒清冉捋清楚萧氏的话语，觉得萧氏的说法对也不全对，皇后娘娘作为三皇子的母后，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了，难保不会有什么身后的感情，但是如果自己跟楚琮直接说明的话，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多事之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恩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萧氏问道。 “啊，不过就是我出去的时候，遇见个小偷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住了还死不承认倒打一耙，然后一位姑娘出来帮了我而已，然后我们就认识了。”舒清冉撒谎道。 她可不能说是三皇子，否则母亲又要多想了。 萧氏看着舒清冉躲躲闪闪的小眼神，心底有些怀疑，“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她可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女儿不大敢告诉她，怕她与女儿生分了，至于那个说她坏话的人，跟她是门对门的邻居，我这不是怕说了伤了她们两家的和气吗！所以就来问问母亲。” 萧氏重新拿起筷子给舒清冉夹了块她最喜欢的鱼，细心的挑了鱼肚子那一块儿没有刺的，道：“既然如此，你就小心提醒一下就罢了，想来她们做了那么久的邻居，感情也是深厚的，至于说她的坏话，兴许就是心里妒忌罢了，总归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儿。” “母亲说的很对，女儿明日就出府同她说说。” 听到舒清冉说要出府，萧氏心里是不大乐意的，她现在在外面的名声很是不好，这要是走在路上被人给认出来了，少不了是一番挖苦。 “冉儿啊，你也知道现在相府是人人非议，你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定是要被人说的，不如就让绿萝走一趟得了。”萧氏关心道。 “女儿省得，但这是若是女儿不亲自过去，他又怎么会信，母亲且宽心，明个儿我带个斗笠，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萧氏也觉得舒清冉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府里不出去，遂就随她去了，只叮嘱着一定要分外小心。 给三姐姐安排的事情绿萝都已经和萧氏说清楚了，小翠知道自己能去伺候三小姐，忍不住红了眼眶，跟了香姨娘那么多年，虽说没有像芸姨娘身边的下人那样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香姨娘也不摆什么架子，至少有自己一口吃的就会有她的，所以她在这里当差也算是快活，对香姨娘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 如今香姨娘去了，自己没个去处，虽然府里给安排了其他活儿，可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如今能够去伺候香姨娘的女儿，小翠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舒清冉把小翠叫过来，这个小婢女模样不怎么样，皮肤也黝黑黝黑的，只一双大眼睛分外清明，仿佛什么事情都蛮不过她一般。 “你在姨娘身边也伺候不少年了，向来是讨得姨娘喜欢的，只是三姐姐出事之后，听说香姨娘就不大宠你了，可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舒清冉问道。 小翠摇头，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如果有的话，姨娘只会说出来让她改正，绝对不会把她给赶到外院去。 “你是个手脚勤快的，但是脑子木了些，也不大爱说话。香姨娘因为害我，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情你可怨我？” 小翠又摇头，她不怨，因为这一切肯定都是安宁那个死丫头教唆的。 当初黄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小姐的身体已经好转了，想要见上姨娘一面，她拼了命想告诉姨娘，却被安宁给拦下了，其实这件事情也怪自己，如果自己当初不管不顾，闯进去吧这些事情给姨娘说了，兴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舒清冉点头，“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你今个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明个一大早会有人送你过去，至于黄府那边，一切事情我母亲都已经打点好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那里是黄府不是相府，规矩跟我们相府兴许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你一定要尽快适应，免得遭人诟病，让我三姐姐抬不起头来。” 第141章 天差地别 “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着的。”小翠道。 舒清冉摆摆手让她退下，小翠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咬咬牙，又转过身来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舒清冉微微讶异，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 “奴婢没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奴婢只是想跟六小姐说些事情，香姨娘……香姨娘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一定是那个安宁一直在香姨娘耳边教唆着。姨娘原来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丫头成天在姨娘耳边说您……说您和夫人的坏话，说您和夫人是如何害得小姐，姨娘又怎么会犯傻做出这些事情。” 想不到这个丫头竟然看出来了。 也对，毕竟都是跟在香姨娘身边的，那个叫安宁的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个小翠肯定都能感觉到什么。 “那你可知道，她为何这样做？”舒清冉问道。 “她就是那个性子，就想着府里能出一些事情，越热闹越好，好让别人能看到她的存在。以前还因为她的那张嘴，被人扇过耳巴子呢。” 看来从小翠嘴里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你放心，那个叫安宁的我会查清楚，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派人去黄府里知会一声，只是这些事情，你不能跟三姐姐说，知道吗？她现在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调养，受不得这些刺激，等到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打发走了小翠，绿萝伺候着舒清冉睡了。 这些日子积攒的事情一件件都走向了好的方向，让舒清冉放松不少，这一觉也就睡得憨甜，第二日是自然醒。 绿萝给她准备了一套干净简单的衣服，还有斗笠，舒清冉吃完早饭后就偷偷摸摸从后门出去了，三皇子的府邸已经打探到了位置。 只是舒清冉并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到自己的五姐姐。 她今个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绣着一只蝴蝶，走起路来裙摆飞舞，这蝴蝶仿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身上披着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高贵典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嘴上是樱桃红的胭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很显然，自己这个五姐姐，是精心打扮过后来的。 只是这昨日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的五姐姐今日看着似乎精神的很嘛。 好在自己换了一副装束又带着斗笠，五姐姐应该认不出自己来，所以她就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着，想知道五姐姐来三皇子的府邸到底有什么事情。 “劳烦这位小哥帮我进去通传一声，说是相府的五姑娘想见一见三皇子，以此来感谢他前日的救命之恩。”舒清漪露了一个自以为很完美的笑容，用着最温柔的语调说话。 原来前日五姐姐落水，是三皇子救上来的，难怪五姐姐昨个一天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然而守门的下人大约是见惯了世面的，道：“很抱歉这位小姐，我家三皇子一大早就进宫去了，恐怕您是白来一趟了。” 舒清漪脸上有些失落，这救命之恩可是她与三皇子之间的联系。 “既然如此的话，不知三皇子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府里，我也好找个正确的时间过来亲自感谢一下。” “三皇子每天忙着宫里宫外的事情，时间总是不固定的，而且陛下很是喜爱三皇子，经常留他在宫里吃住，所以这三皇子并不是会经常在府里的，小姐还是不要过来了。您今日的心意，等三皇子回来了，奴才一定给您传达到。这件事情小姐也不比太放在心上，我家三皇子一直乐于助人。” 舒清漪听出了这奴才话里有话，很明显是叫她不要过多纠缠三皇子，可偏偏舒清漪不能够生气，得忍着，因为人家奴才说的句句客气。 “既然如此的话，就麻烦您了。”舒清漪气鼓鼓道。 随即转身离开，衣袂飘飘，紫色的衣裙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香气似的。 自己五姐在这吃了鳖，舒清冉觉得自己过去，怕是也见不到三皇子人的，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一下，随即也想要离开，谁知这看门的下人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主要是她的打扮实在是奇怪，这大街上哪有人走路会带着斗笠的。 一个下人迎上去，恶狠狠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在门口鬼鬼祟祟想干些什么！” “我……我是来找三皇子的，方才听到您说三皇子并不在，我就不做叨扰了。” 那个说话恶狠狠的下人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看你不像是什么好人，莫不是别人派过来想要害我家皇子的吧？你到底是谁，快快报上名字来！” 舒清冉身子忍不住抖了抖，这三皇子府不愧是三皇子府，连一个下人说话都那么有气势，此刻的舒清冉倒是有些怕了。 她掀起自己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素面朝天的脸蛋，道：“我当真不是什么坏人，我是方才……方才那位离开的那个姑娘的妹妹，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感谢三皇子救了我姐姐的命。” 下人收起了刚刚恶声恶气的表情，问道：“你是刚刚那个丞相家五小姐的妹妹？那你就是舒六小姐？” 舒清冉点点头，“对，我是。” 下人突然一反常态，对着舒清冉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来是六小姐您，您赶快进去吧，里边只要您随便找个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就会有人给您带路。” “这……”舒清冉感到受宠若惊，这跟刚刚对舒清漪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难不成这三皇子手底下的人看人还看身份高低的吗？ “既然三皇子不在的话，那我还是不进去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舒清冉心里有些犯怵，下意识拒绝道。 可是看门的下人根本不给这个机会，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皇子的确是忙去了，小姐现在府里喝杯茶，带小人叫人去通传一声，三皇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142章 说出秘密 舒清冉还想说一句不用麻烦了，结果府里直接出来两个丫鬟把她推搡进去了，一直推搡到客厅，到了茶，还端上了瓜果点心。 “小姐您先慢用，我家三皇子啊，不出一刻钟就会回来了，您先耐心等一等。不知道小姐你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说出来我让厨房去做。” “这个……就这些都挺好的。”舒清冉指着桌子上的这些。 婢女也没有诓骗她，等了不到一刻钟，甚至是桌子上的点心还没凉下来，三皇子就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拎着食盒子的小厮。 “刚刚门口的人说，舒六小姐过来找我有事？”楚琮直接坐在了主坐上，道：“你也别客气，坐着吧。” 刚刚他一过来的时候，舒清冉下意识就起了身施礼。 “嗯……”话到嘴边，舒清冉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总不能说皇后娘娘想要使计撮合你和许晴欢吧？ “你也不必拘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楚琮眼底带着一丝笑意，道。 “听说三皇子……唔……每年淑妃娘娘祭日的时候，都会去庙里上香。”舒清冉小心翼翼看着楚琮的眼色，毕竟这封尘已久的名号，这么突然说出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三皇子。 可是她宁愿得罪三皇子也说不出那么令人羞耻的话语。 “的确，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三皇子回道，语气与刚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如果细心的话，会发现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舒清冉松了口气，道：“三皇子有这份心，这一坚持就坚持了十几年，倒是让人钦佩。就是……就是这几日空气潮湿，也总是阴天，怕是这雨很快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上幻音寺的路途潮湿，上山的道路又是陡峭，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不如今年就不去了？” 她小心翼翼，接着试探道：“想来娘娘知道您的心意，只要您能够平平安安的便不会责怪您的。” 楚琮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在有些事情上聪明得很，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却糊涂的要命，她说的这些话，怎么可能让人信服，反倒是觉得她别有目的。 “舒六小姐，我倒是很好奇，我与你非亲非故，也不是多么熟悉，你这样关心我的话，倒是让我受宠若惊。”楚琮道。 舒清冉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懊恼。 也是啊，自己跟三皇子也就见过几面，说话都是生分着的，自己这一次突然过来这么关心人家，让人家怎么能不乱想。 要不，还是实话实说？ “总之，总之就是那日，三皇子要多加小心一些，我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就不打扰三皇子了，先行回去了。”舒清冉道。 楚琮听了舒清冉的劝告，立即就察觉到不对劲，听着小姑娘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利用那一天陷害自己？瞧着这丫头的神色，怕是再多的话也不愿意对说，反正还有几天，他相信自己能查出来。 “站住。”楚琮叫住她，道：“舒六小姐的关心让我很是感动，这是醉仙楼刚出笼的点心，味道极好，就当是我拿来谢过小姐好意的礼物吧。” 楚琮拿过小厮手里的食盒子，不由分说塞到了舒清冉的手里。 都城醉仙楼的大名舒清冉是听说过的，在那里，不是你有权有势就可以吃一点饭的。 至于那里的点心，更是千金难求。 小厮看着三皇子殿下就这样轻而易举把明慧郡主送的东西转送出去，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可是明慧郡主排了好久的队给您买的，您就这样送出去，还送给的是一个女人，这明慧郡主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三皇子好意，清冉心领了，只是这点心我带回去了也解释不清楚，还是就留在这里吧。”舒清冉道。 小厮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懂事得很，已经准备伸出手接过食盒子了，结果楚琮却向前一步，看了小厮一眼，小厮抖抖身子，低下头，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你实话实说就行，就说舒六小姐好心关心我，我以此回报而已。” 舒清冉红了脸，着楚琮的意思分明是，你这么不明不白的关心我，那我这点心也就不明不白送出去。 她拿着食盒子匆匆跑了出去。 小厮还在心疼着那些点心，原本这些东西，都要落在自己胃里的啊…… “殿下，瞧这姑娘说的，是不是那天有人想要害您？您怎么不问清楚点儿？”委屈是委屈，但是小厮还是尽职尽责替三皇子着想。 “她自己怕也只是知道个半斤八两的，何苦再为难她？而且她方才说道路湿滑不宜过去确实是个好理由，我到要看看，我要是不过去了，还有没有人能陷害的了我。” 小厮心里微微一些惊讶，那个日子可是主子雷打不动都要去幻音寺的日子，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主子您……当真是不去了？”小厮问道。 楚琮点头，“当真。你派些人在那等着，那日找个人装作我的模样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属下明白了。”舒清冉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相府，手里的食盒子实在是太过碍眼，因为它上面有醉仙楼的标志。 醉仙楼的点心一笼至少是百两，她要是说是自己买的，府里没人会相信，于是一路上抱着食盒子躲躲藏藏回到自己的院子，好在自己的院子偏僻，回去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绿萝接过舒清冉手中的食盒子，她并不知道醉仙楼这个地方，以为这只是小姐随便找了个地方买回来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泥枣糕还有桃花酥，外加一盘千层饼。 “这些东西可是小姐买回来要给夫人送过去的？小姐可真是有心了，奴婢记得夫人很喜欢吃泥枣糕来着，要不奴婢这就给夫人送过去。” 舒清冉却摇头，道：“这是……这是别人给我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送过去了，你自个留着吃吧，我累了，回屋歇会儿。” 绿萝：“……” 小姐今日实在是奇怪。 第143章 法会 舒清冉把这件事情告诉三皇子之后，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是放下了，他相信三皇子会查清楚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也会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后，淑妃娘娘的祭日即将到来。 淑妃娘娘的名讳在大魏可以算的上是个禁忌，没有人愿意提起，往年皇帝也不大愿意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今年不知怎么的，说要给淑妃办一场法会，就当是为她超度。 这样也好，皇帝要办法会的话，三皇子应该就不会去幻音寺，而是在宫里好好待着，同皇帝陛下在一起的话，皇后和许晴欢应该没那么容易的手。 萧氏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顺带着也给舒清冉备了一件。舒丞相上完早朝回来的时候一脸怒气，就连一向疼爱的芸姨娘也被哄了出去，舒清冉觉得稀奇，派绿萝去打听了一下。 “奴婢也没打听到什么，只知道老爷生气似乎是跟三皇子有关。老爷今个在朝堂上似乎是被皇上给骂了，芸姨娘劝着，提到了三皇子救了五小姐的事情，想着什么时候亲自去拜访一下三皇子感谢一下，然后老爷就生气了，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好在芸姨娘是个机灵的，让下人一个字儿都不能透露，否则这老爷在背后说三皇子的坏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皇上肯定要治老爷的罪。”绿萝跑了半盏茶的时间回来道。 “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事？”许是因为跟三皇子之间有着彼此才知道的事情，舒清冉对关于三皇子的事情开始关心起来。 绿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舒丞相回来一直骂骂咧咧的，但是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萧氏今日无事，过来陪了舒清冉一会儿，顺带着给舒清冉量了尺寸，二月底的时候舒清冉来了葵水，这身子骨也就见见长开了，去年的衣物等到了年末的时候肯定会小了，现在得提前备上，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母亲，我听下人说，今日爹爹回来的时候特别生气，连姨娘都不见了，母亲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舒清冉问道。 萧氏给舒清冉量着尺寸，然后拿着毛笔记好，道：“都是朝堂上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罢了，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舒清冉脸色微红，道：“就是……就是觉得稀奇，所以问一问。” 萧氏也没有多想，道：“我听说是因为三皇子的生母淑妃的事情，前几年淑妃的冤屈被平反，也不知皇帝心里有没有愧疚，平反之后除了对三皇子好了点以外也没什么其他变化，也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今年皇帝想要给淑妃办法会，特意嘱托大国师亲自主持，想让三皇子全程监督着，可是三皇子不乐意，说要去幻音寺给母妃上香。” 说了一大堆之后，萧氏才开始分析起其中的道道来：“三皇子不给皇上这个面子，自然会惹得他不高兴，但是皇帝又舍不得把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还不是手底下这一群大臣倒霉。你爹还算好的，今日进谏的大臣们，有两个还被打了板子。” “这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怎么可以随便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舒清冉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三皇子到底会不会去幻音寺，自己不是都跟他说了不能去，他为何还要去赴险。 “那三皇子……三皇子最后是妥协了……还是说是皇帝妥协了？”舒清冉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萧氏拿出婢女手中盒子里的簪子，插在了舒清冉的发髻上，这是萧氏特意打的，春天快要过去了，这炎炎夏日就要到来，自然要换一身行头。 “不大清楚，不过我估摸着三皇子最后还是会听陛下的话的，毕竟陛下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总有头疼的毛病，三皇子又那么孝顺，不会舍得陛下难受的。” 听了母亲这么说，舒清冉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下来。 但愿如此吧。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舒丞相上朝的时候是黑着脸的，舒清冉心情倒是不错，偷偷摸摸跑出了相府，来到了余仲桦的面馆。 照样是一胖一瘦在看着店面，比起刚开始知道这个店面的时候，现在店里的生意倒是好了不错，应该是这里的厨师做的面条口味的确是好吃，舒清冉来了不少次，基本上每次胖一点的小二都要给舒清冉端上一碗，舒清冉尝过，味道很好，回味无穷，只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吃的人，所以并不留恋。 舒清冉是带着斗笠的，店里突然来了个穿着白色衣服带着斗笠的女人，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眼线，瘦一点的小二立刻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舒六小姐，这里人多眼杂，不如上去再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舒清冉纳闷道，她都裹得那么严实了，怎么这个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习武之人认人不靠眼睛，而是靠声音，舒六小姐的脚步声，在下早已铭记于心，所以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了。”瘦子道。 舒清冉跟着瘦子上去，余仲桦今日不在店里，说是去邻近的江州铭城去谈一笔生意，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说到生意，舒清冉想着自己需要钱，相府的东西毕竟都是相府的，拿来用的话还要被那么多人盯着，所以自己要想个法子挣点银子，日后如果在相府里待不下去的话，也好有银子让自己打点，逃出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但是她一个女儿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赚钱，今日突然接触到这个字眼，熟悉却又陌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生意的天分。 “我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家主子做的是什么生意？”舒清冉问道。 瘦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道：“丝绸染色，余家的丝绸染料的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受人喜爱，就连宫里一些丝绸的染色，也是靠的余家。” 第144章 做生意 “那一定很赚钱吧？”舒清冉又问。 如果说这个染料方子那么好，又只此一家的话，肯定人人争抢余家染过的丝绸。 “说好也不算好，说不好又太矫情了些。余家的生意一直是好的，只不过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染过的布料价格也高不了多少，所以赚不了什么差价，再加上定期要捐赠一些银子给灾民，这一年到头只能说赚的跟花的差不多。” 舒清冉听个半懂，接着问道：“你们这样做的话，万一有人买了大量你家的布匹，然后高价再卖出去，岂不是很赚。” 瘦子又是微微一笑，解释道：“的确有人想过这种法子，只不过余家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分店，不是特别偏远的地方一般都能在分馆买到余家的布匹，这些人如果低价买高价卖，事实上是卖不出去的。” 原来如此，舒清冉觉得自己的确是孤陋寡闻了些，做生意的东西她一点儿也没接触过，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不过今日心里萌生了些想法，如果自己做一笔小生意的话，只要稳定了，那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至少日后如果脱离相府能够保证自己吃穿不愁。 胖小二沏了茶上来，是上好的碧螺春，品尝之后唇齿留香，又有两盘点心。 不得不说，余仲桦的待客之道实在是太过周到贴心了，不过她才吃了早饭，现在这些东西实在是吃不下去，而且自己也想回去了，瘦子是个心细的，拿了个食盒子把点心装起来给舒清冉带回去。 虽说这面馆的点心不如醉仙楼的面相好，但是口味还不错，带着江南独特的味道，让舒清冉很是喜欢。 今日都城的街道格外的热闹，舒清冉就闲逛了一会儿，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这会子各家各户都已经忙着做午饭了，相府也不例外，即便在相府的大门口，舒清冉仿佛都已经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香气。 舒丞相的马车也是刚刚回来，看样子舒丞相是受了什么气，脸色很是不好，甚至比昨日还要差了几分，看见舒清冉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甩甩袖子径直进了大门。 舒清冉与他已经是两看相厌，如今舒丞相的态度已经让舒清冉心里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惦记着萧氏昨日说的关于三皇子的事情，舒清冉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追了上去，柔声道：“爹爹平日里都是辰时未过的时候就回来了，今日已经巳时三刻，爹爹怎的才回来，可是上完早朝之后又去跟自己的同僚聊了会儿？” 舒丞相心底还有些纳闷，怎么这个一向都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女儿这会子突然问他私事了。 “没什么，只是今日朝堂上事情有些多，所以耽搁了罢了。我看你的样子也是才回来，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少出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被人非议成什么样子。”舒丞相道。 仿佛自己教训的理所当然。 舒清冉也懒得反驳什么了，她刚刚是脑子转不过来弯了才会跟他说话，明明知道从他嘴里根本套不出来什么话的。 芸姨娘备好了补汤一直等着舒丞相回来，而后殷勤的给他捏着肩膀，瞧着舒丞相眉头渐渐舒缓，才开口道：“老爷儿，昨个儿是我的不对，不该在老爷还在气头上的时候给您添堵，可我也是为了相府着想不是，纵使你心里再怎么气三皇子，他到底是咱家漪儿的救命恩人，这救命之恩如何能不报？” 昨个皇帝在朝堂上说了给淑妃娘娘办法会的事情，说是让三皇子亲自举行，可是三皇子直接站出来拒绝了，当时皇帝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但是还是一直忍着，询问可有其他人愿意监督。 在朝堂上有些年头的大臣都知道，淑妃娘娘的一切事情都沾染不得，谁知道过后会不会又出什么乱子，所以一个个都缩着脑袋不说话，那些才入朝为官的一个个机灵得很，最会察言观色，自然也不愿意沾染上这档子事情，于是皇帝就开始发怒了，这殃及到的第一个就是他。 在那么多大臣面前被数落，舒丞相心里肯定有气，所以回来的时候心情很不好，这个时候芸姨娘又提起三皇子，让舒丞相直接炸了毛。 今日舒丞相想通了一些，虽然皇帝今日的怒气变本加厉，但是他就缄默不言，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挨了一顿骂，但是比起那些无缘无故就被降职的人来说，自己也算得上是走运的了。 方才又听到三皇子，不像昨日那么排斥了。 “这漪儿从宫里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现在才说，我们到三皇子府里致谢的话像什么样子？人家肯定觉得相府的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舒丞相道。 芸姨娘急了，道：“哪能啊老爷！这漪儿回来之后有自己去找过，因为觉得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想着自己亲自过去到个谢就行了，谁知道这总是与三皇子错过。这个恩她要是不谢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这不才肯开口告诉我吗！我人微言轻，不过是个姨娘，如何能和三皇子说的上话，当然要依靠了老爷您了。” 不得不说，芸姨娘这一番恭维很是管用，至少舒丞相心里听了这些话以后很是舒畅。但是想到三皇子这两天才惹皇上生气，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想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先搁一搁，等过一阵子看看皇帝陛下和三皇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再做定论。 “行了，这件事情我放在心上了，今日是淑妃娘娘的忌日，三皇子去了幻音寺，以往这个时候，总要在山上待上个五六天才会回来，等过些日子吧，过些日子叫萧氏备上一些好礼，带着漪儿一块过去亲自道谢。” 芸姨娘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笑着同意了。 既然是去道谢，那肯定主母带着女儿去才最合适，她芸姨娘一个府里的姨娘，肯定上不了台面。 “芸娘替漪儿先谢过老爷了。” 第145章 答谢三皇子 得到了舒丞相的话，芸姨娘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递给了舒清漪，并且嘱咐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是唯一一个与三皇子扯上了那么一点点联系的女子，朝堂上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是我从你爹那儿打听得到，这三皇子日后怎么着也是个王爷，你以后跟着他肯定不会吃苦，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舒清漪心里也激动，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激动的。 “娘，你放心吧，我会一步一步走进三皇子的心里，让他离不开我的！” 舒丞相也派人给萧氏递了消息，彼时萧氏正在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吃着午饭，舒清冉逛了小半天的街，也的确是饿了，开始小口小口慢慢吃了起来，萧氏的饭量小，自己动了两口之后就开始替舒清冉夹菜。 “你如今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定要多吃一些，平日里也要多走动走动。没事的时候也该练练你的绣工了，别到时候嫁出去到了婆家连绣花都不会，让人嫌弃。” 舒清冉一一点头。 下人传完了话，萧氏挥挥手让他下去，舒清冉心里一点儿也不惊讶，上次去三皇子府邸的时候就知道了三皇子是舒清漪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舒清漪吃了闭门羹，这会子舒清漪倒是变聪明了，知道如果借着相府的名头去见三皇子，他肯定不会拂了这个面子的。 萧氏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定然要离三皇子远远的，避嫌，偏偏这个小五儿非要朝跟前凑，不知道是不是芸娘教唆的。” 舒清冉不懂放下碗筷，问道：“三皇子殿下救了姐姐，姐姐去道谢不是应该的嘛？为什么要避嫌？” “若要道谢那肯定是越早越好，如今都过去一周了，再跑去道谢岂不是让别人觉得你心里有猫腻？况且这落水一事可大可小，本来人家就只是轻描淡写说个一两句，如今凑到别人身上，岂不是让有心之人胡乱猜测？”萧氏解释道。 舒清冉似懂非懂，这个就跟她被人陷害然后被人当成扫把星一般，五姐姐和三皇子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非有人会从旁无中生有。 “那母亲可要劝劝父亲，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好法子？”舒清冉建议道。 萧氏给舒清冉盛了碗汤，道：“不必了，这出了事也有她芸娘担着，与我无关。听闻这三皇子去了幻音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刚好趁着这些日子打听一下三皇子喜欢什么。” 舒清冉刚拿起的筷子“吧嗒”掉在了桌子上，萧氏推了推舒清冉，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愣住了？” “啊，我就是在想，不是说皇帝要三皇子给自己母妃主持法会吗？怎的三皇子去了幻音寺？”舒清冉道。 萧氏让下人重新给舒清冉换了筷子，道：“我也不知，听闻昨日殿下跟陛下吵了一架，之后殿下就直接上了幻音寺。” 萧氏这么一说，舒清冉顿时没了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就会到了自己的房间，本以为三皇子殿下不会过去了，可是谁知道还是劝不动他，只希望自己当日说的话他还能有印象，心里能够提防着点儿。 一连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不过这让都城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谈的一件事情就是太傅家的嫡女许晴欢，三日前去了幻音寺礼佛，结果和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在一个房间里不明不白待了一个时辰，还是在晚上的时候，这回来以后啊，中书侍郎就去提亲了，这许太傅的脸都是铁青色的。 虽然许太傅满脸写着不愿意，可是这件事情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这许晴欢心里也是不乐意的，甚至拿了簪子划了自己的脖子威胁着自己的爹娘，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该嫁还是要嫁。 听到这个消息，舒清冉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应该是三皇子特意安排的，只是……只是这样轻易就毁了一个女儿家的声誉，还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这三皇子手段也真是够狠的。 那个中书侍郎，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且先前有过一位正妻，只不过早逝了，他因为眼光颇为挑剔所以一直没有续弦。 而那个传说中一气之下跑去了幻音寺的三皇子其实一直在都城内部，只是躲在了一个安静的院子里，淑妃娘娘祭日那天一直躲着没出来而已，根本没有去过幻音寺。 许晴欢和皇后这一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许太傅府内，许晴欢摔着屋子里的东西，婢女们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没有人敢趁着这个时候劝劝她，因为动静实在是太大，有人看不过去，直接告诉了许太傅。 许太傅来到许晴欢的闺阁，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指着她气的整个胡子都在抖动着：“闹！你还敢在这儿跟我闹！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休想和三皇子在一起！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嫁了过自己的好日子不好吗？偏偏要跟皇后挤在一起做出这些龌龊的事情！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女儿做错了什么？”许晴欢哭着道，从小到大许太傅都没怎么打过许晴欢，今个是气极了，下手也没轻没重的，脸上的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女儿什么都没有错，我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女儿的终身幸福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许太傅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个时候许晴换竟然还敢忤逆自己，于是又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吼道：“那现在呢！你看看你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半夜三更随便去个野男人房间里面的不要脸的女人！你要嫁的人又是谁？是那个已经娶过妻子还有两个孩子的中书侍郎！你倒是给我长脸了啊！” 想到那个皮肤黝黑，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却一脸猥琐的中书侍郎，舒清冉心里就一阵恶心。 第146章 意料之外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明明已经打听清楚了啊，那个房间就是住的三皇子无疑，为什么到最后变成了中书侍郎，而三皇子却变成了根本没有去过幻音寺。 “爹，爹，女儿求求你，求求你了，女儿不要嫁给那个中书侍郎。”许晴欢跪在地上，搂着许太傅的腿哀求道，“女儿明明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庙里的和尚都可以证明的，求求你了爹爹，不要让我嫁给他好不好？” “没有发生过？”许太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道：“你说的还真是轻松，没有发生过？那别人问你你为什么去幻音寺你怎么说？别人问你你为何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又怎么说？我就是以前太宠着你了，才让你现在这么无法无天，到处给我惹麻烦！我告诉你，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这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许晴欢早已经一股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许太傅，知道这中间有皇后挑唆的许太傅感觉到心里发慌，还有赤裸裸的失落，所以就疏远了一些太子和皇后。 他这一辈子这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到最后获得的下场也并不这么好。 又过了几日，萧氏估摸着三皇子殿下应该回来了，赶紧叫下人们把准备送的礼物给钦点好，叫上了舒清漪一块过去了。 舒清冉躲在卧房里，谢知远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迷上了箜篌，硬是逼着她也学这玩意儿，她现在身上十八般武艺，可惜得是样样都不精通。 萧氏那边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手上的礼物还在，没送出去，舒清漪一回来就捂着脸冲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不是说好去给三皇子道谢的吗？”舒清冉特意跑到母亲的院子里问道。 萧氏摇摇头，道：“许太傅那件事情虽然表面上就是个男女私会的事，但是背地里这许姑娘要私会的是谁大家伙心里都清楚，三皇子如今闭门不见人，只派了个管家出来应付我们，说什么最近要避嫌，不见课，至于这救命之恩，不过是当日殿下的举手之劳，哪怕是一个小丫鬟小太监殿下也会去救得，所以让小五儿别放在心上，日后也不必再过去了。小五儿心高气傲的，三皇子这番客套，可不就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吗。” “这三皇子，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舒清冉附和道。 萧氏也懒得在管这件事，反正不是小六儿的事情，其他的事自由旁人来操心。 这道谢并没有成功，芸姨娘心里着急，这连人家三皇子的门都没进去面也没见着，说什么都是空的。 芸姨娘又去找了舒丞相，期盼着还能够有什么法子，这好不容易跟三皇子搭上关系了，说要她放弃，她是怎么着也不愿意的，但是舒丞相心里不乐意，要是搁在以前，他贴着老脸去找三皇子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出了许晴欢那件事情之后，这朝堂上的局势又有着微妙的变化了，遂对于芸姨娘的请求舒丞相选择置之不理。 舒清冉也觉得芸姨娘不会放弃，只是她不放弃是她的事情，舒丞相如果被芸姨娘说动了，那折腾的还是她娘亲。 今个上门已经丢了一回面子，哪有再去丢一回的道理？ “娘，若是爹爹再让你过去，你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大不了就去找老夫人，老夫人平时最注重面子，肯定不会让你去的。”舒清冉道。 她知道萧氏也不在乎这点儿脸面，可是她心里在乎，心疼自己的娘亲。 萧氏想要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但是又想着孩子大了，老是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也不好，于是压抑了自己的念头，道：“你平日里耍起小聪明来可一点儿也不马虎，可是眼光有些短了，你啊，没事的时候也要多了解了解你爹爹在朝堂上的事情，虽说我是不会让你成为你爹攀附权贵的工具，但是以你的身份，总会跟朝堂息息相关的，怎么避也避不了。” “娘亲的意思是，爹爹不会再逼你去三皇子那儿？可是这是为何？”舒清冉不解道。 三皇子身居高位又受皇帝喜爱，虽说近日为了三皇子母妃的事情两个人闹了和气，可是皇帝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过一阵子估摸着两个人就和好了。她爹总不会因为这个暂时的原因所以不愿意攀上三皇子吧？ “父子不会有隔夜仇，只是这次殿下得罪的是许太傅。许太傅曾经是太子的老师，这心里怎么着也偏袒着太子，如今三皇子又害了人家女儿，让许太傅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心啊，肯定更偏向太子了。如今朝中不少文臣都是太傅教出来的，可谓是一呼百应，你爹啊，现在巴不得离三皇子远远的。” 舒清冉听明白以后，倒是觉得萧氏数落自己数落的很对，自己目光的确是太短浅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都没看出来。 可是这次本就是许晴欢有错在先，而且是皇后一手策划，三皇子充其量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许太傅知道这件事情有皇后的参与，心里难道不会责怪皇后吗？ 这太子可是皇后十月怀胎生的。 …… 越想越乱，这宫里宫外的关系果然错综复杂。 许晴欢的婚事最终还是定下了，定在五月底，中书侍郎面子上做的很足，朝堂上的百官基本上一人一张帖子，至于来不来他也不在乎，舒丞相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想想这是许太傅的女儿，哪怕许太傅心里再气，这过一阵子肯定也就消了，这个时候自己去参加了婚礼，就当是给太傅一个面子。 就算太傅真的硬气到这辈子不原谅这个女儿，他也就是吃了顿酒，也没什么损失。 而三皇子对外说是生了重病下不了床，不能去亲自参加婚礼实在惭愧，对外说了一大堆漂亮的话，然后又送了重礼。 而那日太子殿下却是去了，亲自送的许晴欢上了花轿，让这个命苦的女子得到了一点儿安慰。 第147章 许晴欢自尽 舒丞相这顿喜酒一直吃到了深夜，回来的时候芸姨娘还没有睡，一直等着舒丞相回来，特意备了一碗醒酒汤，哄着舒丞相喝下去，然后又提到了三皇子的事情。 自上次同意跑去三皇子的府邸吃了闭门羹之后，舒清漪回来就茶饭不思的，躲在屋子里面一个人难过，芸姨娘心里心疼的不得了，虽然舒丞相已经声明过这件事情不要在想，可是芸姨娘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希望舒丞相能够在考虑考虑。 舒丞相原本高高兴兴的回来的，听到了芸姨娘的话，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推开芸姨娘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得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道：“我同你说过很多遍了，这件事情想都不要在想，人家已经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事后连咱家女儿姓甚名谁都不一定晓得，你怎么非要往人家身上靠，倒显得我们相府需要仰仗人家似的！” 芸姨娘揉着手里的帕子，似乎是很不甘心道：“什么叫仰仗人家？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相府的名声，明明就是人家救了我家的姑娘，结果我们连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不是让人家觉得我们相府不知礼数，不懂得报恩？” 丞相叹了口气，拂袖离开，看丞相去的方向，应该是萧氏那儿，芸姨娘手中的帕子越发揉的皱了些。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在描眉，萧氏说了，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不修边幅，素面朝天就出门。 简单的妆容不是为了美化自己，而是为了尊重别人。舒清冉不敢不听萧氏的话，每天早起一刻钟就是为了给自己上妆，因为萧氏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检查，然而今日舒清冉今日早饭都已经吃完了，还看了少一会儿的书，也不见萧氏过来玩，虽说在这个大院子里发生点什么事情应该穿得很快，此刻没有什么言语应该就没出什么事，可是舒清冉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让绿萝去看一看。 绿萝回来以后，红着脸道：“昨个夜里老爷回来的晚，在夫人房间里歇的，今早老爷早茶还差点迟到了呢，夫人此刻才起来梳洗。” 这么一说，舒清冉也红了脸，她上一世有过嫁人的经历，自然不会不懂。 舒丞相下完早朝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生着气的，不但如此，今日脸上还多了几分忧愁。 舒清冉来到兰荷居是想与萧氏聊聊天的，她怕因为昨日的温存，萧氏就会忘了心里对相府的憎恨，反而多了份眷恋，然而舒丞相这会子过来，真真是坏了舒清冉的好事。 萧氏看着舒丞相这样，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问道：“怎么了，做个还高高兴兴的，近日怎就愁眉苦脸的？” 舒丞相叹了口气，道：“昨个中书侍郎家里，出人命了，许太傅的女儿许晴欢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自尽了，两家人因为这件事情忙了一晚上，今早太傅和中书侍郎都没有早操朝，我也是听同僚说了以后才知道的，你说说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儿啊！当真是晦气！” 自己昨天喝的明明应该是喜酒，怎么就成了丧酒了！ 舒清冉和萧氏听了之后双双诧异。 自杀了？舒清冉想到那个花一样的年纪的女子，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明明是天之骄女，怎么就红颜薄命。 想想还真不是滋味，舒清冉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如果自己没有把皇后娘娘的计划告诉三皇子，也许许晴欢昨天嫁的人就是三皇子，这样的话，她嫁的人就是她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就不至于会自杀了，所以说到底，这件事情就怪她，如果他她不多事的话许晴欢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萧氏心里也不大舒服，许清晴欢他她是见过的，虽说他她曾经和自己的女儿过不去，但是这样的女子他她心底还是很喜欢的，也不仅仅是喜欢，也许还有几分羡慕在里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没了。 舒丞相要和萧氏在这里谈什么事情，所以舒清冉就先行离开了，回到院里的时候，绿萝走过来跟她说三皇子府上有下来人传话来，要请小姐出去一趟。 “那个下人，可有说过三皇祠子找我有什么事情？”舒清冉问道。 “奴婢问了，那个下人说，三皇子想感谢一下小姐上次的帮忙，若不是小姐的话，他家主子如今就要身处险境，所以于三皇子来说，小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今个是先答谢小姐，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还给小姐这个恩情。”绿萝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舒清冉就想到刚刚听到的事情，许晴欢自杀了，难道三皇子心里就没有半点儿愧疚吗？如今静竟还能安然无恙的请她出府。 “你出去告诉那个传话的下人，说三皇子得感谢我就收下了，至于其他的，我今日身体不大舒服，就不过去了，让他以后也不要派人过来叫我出去，这点小恩情，他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若是他心里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不若好好关注一下……罢了，后面这句话你就不用说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的久了。” 绿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帮过三皇子自己就糊里糊涂的，现在六小姐心里好像对于三皇子的邀请感到十分气愤。 绿萝又跑出去传了话，然而三皇子的下人依旧是不依不挠，绿萝劝了好大一会儿，人家就是不愿意离开，绿萝无奈，只好再次折回来告诉舒清冉。 “小姐，那个下人说了，自家主子的吩咐是把小姐给带过去，如果他没有做到这件事情的话，就是没有听主子的话，他主子一定会责罚他的。不过他也要小姐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先忙，等的了空的时候再过去也是可以的，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就行。” 舒清冉咬牙，这样也实在是太无赖了！ 绿萝也知道小姐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啊。 第148章 无耻之极 “小姐，您什么时候跟三皇子之间有了交集了，还说什么报恩，这三皇子不是前端时间救了五小姐吗，这姨娘一直吵着嚷着要过去答谢，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可是这跟小姐有什么关系啊？”绿萝问道。 舒清冉也不想蛮她，但是此时此刻她一点也没有解释的心思，跺了跺脚咬牙赌气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一直在门口呆着吧，我到要看一看，这皇子身边伺候的人还可以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绿萝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感觉，在与三皇子有关的事情上，自家小姐总是那么注意，还时不时会流露出小女儿的情态，虽说小姐本来就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平日里都是稳重的，只有在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前，才会像个小孩子一般。 她家小姐，莫不是对三皇子有意思不吧？ 舒清冉不知道绿萝现在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又咬咬牙道：“你再出去和他说一说，就说我今日身体的确是不大舒服，让他赶紧回去，等过些日子我好了一定会和三皇子说。改日再聚也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的舒清冉已经清醒了一些了，这三皇子可是芸姨娘和舒清漪看上的人，如果此时此刻三皇子的下人在门口等着，万一被芸姨娘的人看见发现了我，自己免不了又是一阵麻烦。 绿萝摇头，道：“没有用的小姐，我已经同那个小厮说了很多遍了，人家还是听不进去，直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请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病，还说生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小姐既然已经下不了床了，这病肯定很严重，如果有需要的话，三皇子可以请宫里的御医来给小姐看病，只希望小姐的身体早日康复。” 当真是……无耻至极！ 方才绿萝在心里做了思想斗争之后，立刻甩甩头吧脑子里的不对经的思想全部给甩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小姐的事情，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虽说需要给自己竹子排忧解难，但是到最后该怎么做，还是看主子的决定。 “小姐，不如您就过去吧，奴婢虽不知道您和三皇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听小姐说过，这三皇子一开始的时候不也帮过小姐吗？小姐还一直琢磨着该如何报答他呢！” 绿萝开口说了这些话，舒清冉在心底叹气，看来自己是安逸久了竟然还忘了这件事情，如果当初不是三皇子给自己娘亲请大夫的话，她娘亲如今也许就不在了，也是他说的那些话，才让爹爹和芸姨娘暂时压抑了还自己和萧氏的念头，还是因为她，自己才下定决心要重来一次，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最后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带着自己的娘亲和哥哥。 见到舒清冉脸色有些松动，绿萝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道：“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小姐不然就过去吧。今日的话……夫人应该也没什么时间管小姐的，要是再过几天的话，夫人又要折腾小姐了，还不如趁着这几天清闲出去逛一逛，放松一下也好。” 要不是这个丫头是自己亲自挑过来的，舒清冉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三皇子派来的了，一盒子帮着别人说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知会一声，我换件衣服就出去。” 三皇子定的地点是醉仙楼，那家点心贵到不得了的地方。舒清冉进来的时候，四周不少眼光都扫过来，让她心里很不自在，躲避这种人的目光跑上了二楼的雅间，三皇子已经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放的茶冒着热气，空气中有一股甜腻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气，浓郁却不刺激。 屋子里不仅仅有三皇子，还有每天上窜下跳喜欢凑热闹的五皇子，舒清冉给两个人一一施礼，五皇子走过来虚扶一把，然后让她坐在塌子上，旁边的点心应该是刚出炉的，热气都跑进了舒清冉的鼻子里。 “我三哥说今日请了你过来，我本来还是不信的，没想到还真是把你给请过来了。听说你上次跟我三哥说，说那个什么太傅的女儿想要勾搭我三哥，让我三哥注意一点儿。好在我三哥是个谨慎的人，把你的话放在了心上，要不然想到那个许太傅要成为我三个哥的岳父，还真是别扭的不得了。”五皇子叽叽喳喳道。 没想到五皇子说话会这么直接，只是这话里满满的都是抱怨，丝毫没有许晴欢自尽之后的惆怅。 “我听说，昨个夜里晴换姑娘，自尽了？”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 “知道啊，父皇今个一大早就说了这件事情，还想把三哥叫到皇宫里去批评一顿，好在我三哥一直是属于病还没好的状态，要不然今个入宫，一定会被骂死。” 是五皇子先开的口，这人畜无害的嗓音和话语，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那么的心寒，仿佛这个人的死了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五皇子也就算了，的确是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三皇子呢？ “不管怎么说，许姑娘对三皇子是一片情深，我当初选择把这件事情告诉三皇子，是觉得婚姻乃是一件大事，如果三皇子娶的人不合自己的心意，那么对许姑娘对三皇子都是不公平的。如果三皇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方法来阻止这件事情，如果你一开始就散出去自己不去幻音寺的消息，许姑娘也许……也许就不会这般凄惨。” 说到情绪正浓的时候，舒清冉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流泪。 五皇子看着她的表情，真怕舒清冉真的会不管不顾就哭了起来，连忙道：“你、你别哭啊，外面那么多人在呢，这房间可是不隔音的啊，再说你要是红肿着眼睛回去，我和三哥也解释不清楚啊！” “五弟，若是舒六小姐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哭出来也是好的，总这么压抑着自己对自己不好。”楚琮道。 看着舒清冉的眼里都是笑意。 舒清冉硬生生把那点儿想要落泪的感觉给收了回去。 第149章 闹脾气 大多数情况下，楚泊总会觉得自己的三个说什么都是对的，就像现在，所以他也赶忙改口道：“我三哥说的也是，舒六姑娘你在相府举步维艰，应当是有不少委屈憋在心里，今日哭出来也好，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与我和三哥，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和三哥一定尽力相助。” 舒清冉差点要被五皇子的赤子之心给逗笑了，也不晓得五皇子是被保护的太好还是生性如此，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谢谢五殿下的好意了，我与五殿下说过了，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思及许姑娘年纪轻轻，才嫁人就没了，心里有些难过罢了。”舒清冉回答道，但是这眼神却是看着楚琮的。 楚琮知道她心里有气，气他害死了许晴欢，他本没有想要害她姓名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的竟然这么执念。想到许晴欢的才情，楚琮心里也觉得可惜，但是还没有到内疚的地步。 他从记事开始一直到现在，说是手上没有沾染无辜之人的性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想不到舒六姑娘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楚琮道，“我记得，这许家的姑娘似乎在众人面前为难过你不少次，你都不记仇的吗？” “这是两码事，就算她为难过我，可也只是女儿家的攀比罢了，她从未想过会害我的性命，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害殿下的姓性命，她只不过是仰慕殿下，可是殿下却对她赶尽杀绝，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舒清冉厉声道。 楚琮眉毛颤了颤，到真是有点儿意思，一个丞相家的嫡女敢跟一个皇子叫起板来了。 楚泊在一旁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三个哥不愿意过多解释，他想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楚泊心里却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看待自己的三哥，于是解释道：“舒六姑娘，我晓得你心里现在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觉得一个女儿家因为爱而不得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心中气愤，可是这件事情怪不了我三哥，若是我三哥不喜欢她，她嫁进来也只是耽误了自己。” “那就直接明说就是？为什么要耍手段害的她名誉尽毁，如今连命都搭进去了！” 面对舒清冉的言辞厉声，楚泊一时间有些语塞，没想到舒六小姐生气起来竟然是这般的恐怖。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古人有一个词语叫做杀鸡儆猴，若是三哥这一次选择敷衍了事，那保不齐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家姑娘来，三哥只不过是想一劳永逸。对于许小姐，我们的确是仁至义尽了，中书侍郎虽然年龄大了一点儿，而且死过一任妻子，但是人品是实打实的好，顶多就是脾气不好而已，但是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跟自己的妻子成亲十年，连一个暖房丫鬟都没有，平日里其他大人去一些烟花之地，他也是向来洁身自好视而不见的。而且他妻子死了五六年了，一直都没有续弦，我三哥看中了他的人品，特意给许姑娘挑的夫君，若是许姑娘愿意嫁过去好好生活的话，以后的日子一定是幸福美满的……谁知道她会这么偏执……” 楚泊解释了一大堆，舒清冉心里渐渐没了底气，特别是听到中书侍郎到现在只有一任妻子的时候，心中竟还有些羡慕那个已经逝世的女子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是哪个女子不羡慕的感情呢？ 见舒清冉不说话，楚泊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于是刚刚萎靡的精神高昂了一些，继续道：“舒六小姐，这件事情当真怪不得我三哥，若是旁的女子敢用这种龌龊的法子的话，三哥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对于许姑娘，三哥心里对她是另眼相看的，才想着能给她一个好姻缘，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舒清冉瞧着杯子里的茶，也不知是什么茶叶，刚过来的时候这茶水还是绿色的，泡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渐渐发红。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罢了，其实这也是她的命，是我太偏激了，根本怪不了别人。” 楚泊还想再说什么逗舒清冉开心，然而楚琮竟然下起了逐客令，这对象竟然还是自己，楚泊有些没法理解，明明是三哥今日说要请舒家六姑娘喝茶，谢谢她当日的提醒，但是孤男寡女就出去喝茶总觉得影响不好，才叫他过来坐陪的，怎么这凳子还没有捂热呢，就要赶自己走了？ 楚泊不想离开，这对面做的是舒六姑娘，楚泊觉得自己很奇怪，每次见到他她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想要找话题聊却又什么都只能聊两句，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和舒六小姐好好聊一聊，他是真的不想离开。 “五弟，父皇三日前给你布置的题目，你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这马上可就是要交了。”楚琮弯着嘴角道。 每次都是这样！一想赶他走的时候总会拿父皇来要挟他，可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好三哥，父皇近日对我越发为难起来，这起的文章名字让我根本无从下手，问三哥你你不愿意跟我说，就连太子哥哥也一样，总是说什么这是父皇布置的题目，他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依我看呢呐，这太子哥哥和你是不是小时候都没有被父皇为难过，所以出的这些题目你们根本也不懂，才都说的那么高深莫测的。”楚泊愤愤道。 激将法对于三皇子来说是没有用的，他只是拎着五皇子脖子后面的衣领，然后硬是脱了出去，三皇子的力气看样子到是不小，至少五皇子被拖出去的时候他脸上根本没有多少表情，仿佛手里只是掉了一根羽毛似的，一点儿重量也没有。 “你有在这儿跟我贫嘴的时间，倒不如好好看看书，不要让父皇对你失望。” 耳边的聒噪最终是没有了，屋子里最后还剩下舒清冉和楚琮两个人，楚琮把打开的们门关上，楚泊在外面闹腾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第150章 解释清楚 “如果三皇子没有事情的话，那清冉先行告辞了，已经快到中午，清冉答应过母亲陪她吃午饭的。”舒清冉道。 “不着急，舒六姑娘既然来了，倒不如与我喝喝茶聊聊天，至于午饭的话，如果你我聊到了中午，这一段饭我还是请的起的，舒六姑娘同夫人母女情深，任何时候都能在一起吃饭，只是缺少了这一次，如果我跟夫人解释清楚点的话，相信她会理解的。” 这三言两语把舒清冉堵的哑口无言，丝毫没有反驳的空间。 有小二上来换了新茶，应当是桂花茶，因为舒清冉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桂花的香气，香味淡雅，让人流连。 “方才的茶叫做雪御，性寒，不适合女子，我叫下人给你换了，这是去年摘的桂花泡的，味道还可以，应当是女孩子都喜欢的香味。” “多谢三皇子的好意。”舒清冉客气道。 “虽说方才五弟与你解释过了，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在这里我不放跟你直说了，这件事情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哪怕是重来一次，知道许晴欢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也会这样做。” 本来刚消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承认许晴欢就是他一手害死的！ “你——” 你明明可以有别的法子，为什么非要这样做，难道一个女儿家的清白和性命，真的没有身份地位高吗？ “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楚琮说出了她心中所想，“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是不是可以先坦白，你是怎么知道许晴欢要陷害我的？以她那样高傲的性子，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教唆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她不可能想到自己主动放下身段，就为了造成一场误会。” 舒清冉低头沉默，这是不争的事实，许晴欢的确是这样的女子。 “所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楚琮开始咄咄逼人，舒清冉意识到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她他，可是她还是不想说，如果说了，那么就是出卖了皇后，自己很可能会让整个相府处于危难之中，她不关心自己爹爹，就怕会连累到母亲。 “殿下还是不要接着问下去了，你自己有了答案，又来逼着问我有什么意思呢？我只不过是念在殿下以前帮助过我的份上，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殿下，只是为了报恩。” 楚琮也不再逼她，只是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很多东西一看就明白。我今日就在教你一个道理，对于那些要害你的人，不管是明里的还是躲着藏着的，一旦被自己发现了，就一定要下狠手。你的善良属于希望你好的人，而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害你的人。你可知道，如果我一旦心软，皇后娘娘就会有所察觉，就会认为我对许姑娘有几分意思，哪怕她这种感觉明明是错误的，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许晴欢塞给我，左右不过是一枚棋子，下的这一步是不是好棋跟这棋子的质地没有任何的关系。然后她就要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如果有一天，皇后发现，这枚棋子一点用都没有了，她就会消失在这个时间上，没有人能找的她。而我，只要我一松懈，也许皇后就可以利用她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动弹不得。你觉得我残忍，我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命着想罢了。” …… 舒清冉说不出话来，只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俨然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看她这个样子，楚琮也无奈了，随即不在说什么，让舒清冉回去了。 去的时候两只手空空如也，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一大堆定西的，萧氏已经在舒清冉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一见她回来，就拉着她的手道：“你怎么出去逛一逛连个吓下人都不带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舒清冉看了绿萝一眼，后者朝她眨眨眼睛，舒清冉心里明白，随即道：“就是嘴馋想要吃外面的点心而已，怕绿萝笑话我我才没有带她。” 这个时候绿萝站出来道：“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子想奴婢呢，奴婢肯定不会笑话小姐的。” 萧氏没怀疑什么，只是责怪起舒清冉不懂事来。但是随即又想了想，女儿脸上的不开心她怎么可能看不见，许是今个早上许晴欢的事情吓到她了，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安慰一下她。 “冉儿啊，这许姑娘命薄，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娘知道这样的事情你肯定接受不了，可是……冉儿啊，你不要怪娘亲嘴巴啰嗦，若是以后你遇见了相同的事情，要知道，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苦尽甘来，可是命要是没了，说什么都是空的。” “娘你放心，女儿一切都晓得的。” 许晴欢的死并没有在都城掀起什么波澜，人们好像清一色都很怜惜这个女子似的，热闹的都城一脸连几日都沉寂得不像话，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许太傅因为这件事情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头发已经全白了。许晴欢给中书侍郎可谓是扇了一个大耳巴子，新婚之夜自杀，新郎的面子肯定要扫地，中书侍郎少不了以后要成为同僚之间的笑柄，许太傅原本想把女儿葬在自己家的坟地上，就当这场婚礼不过是一场梦，根本没有发生过，但是中书侍郎说了，拜过了堂，许晴欢的名字就在自己家里的族谱之上了，说什么也不愿意。 许太傅伤心之余还有一丝丝的感动，一开始对这个女婿是看不上的，但是后来打听了一下，发现中书侍郎是个很不错的男子，要不然许太傅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罢休呢，他就想赶紧把女儿嫁出去，省的成天在家胡思乱想，没想到却是害了她啊。 第151章 杏儿私通 许晴欢的头七过了之后，这相府里的气氛才渐渐正常起来，准确的说，应该是舒清冉的心思才渐渐正常起来。 还趁着头七的时候给许晴欢烧了点纸钱，希望她来生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相府去年是多事之秋，今年也不意外，开春舒清悦滑胎和香姨娘自尽，流传出的信息让别人看待相府总是带着点儿微词。 今早下起了雨，雨在窗外编织起了如烟似雾的伯纱，细细密密，因为雨点儿小，落在地上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当真是应了那一句润物细无声，偶尔还会有几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舒清冉坐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雨水，今个穿了一身月华色的衣衫，整个人远远看上去天上下来的仙子似的，高贵华丽。 绿萝撑着伞从外面回来，今个穿的是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到和她的名字很是相配。 “你一大早就慌慌忙忙跑出去了，连小姐我都不伺候了，若是不好好解释一下，看我怎么罚你！”舒清冉嗔怪道。 小姐这几日萎靡不振，今个竟然有心思开玩笑了，绿萝心里觉着高兴，可是又听说了刚刚的事情，整张笑脸五官皱在一起，道：“小姐，你可还记得五小姐身边的杏儿？就是那个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做起事来特别迷糊的杏儿？” 舒清冉沉吟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婢女有点儿印象。 “你说的可是上次走着路撞着我们的那个婢女？”舒清冉问道。 “就是她！” “怎么了？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我五姐罚了？以她那个迷糊的性子，我五姐能留在身边一直没有赶走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若是罚得重了，你找个懂点医术的妈妈给她瞧瞧吧。”舒清冉道。对于舒清漪院子里的下人，她可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绿萝经常跟这个杏儿接触，她人傻，有什么话别人一套就套出来了，所以绿萝也爱跟她打交道，目的就是了解一下舒清漪最近有没有整什么幺蛾子来还自己家小姐。 “不不不没有这样的事情。”绿萝摇头道：“小姐……杏儿她，她怀孕了。” 舒清冉讶异。 怀孕？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府里的下人如果没有主子的允许，是不可以私下里与人私通的，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死罪，杏儿这丫头平日里胆子这么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可打听清楚了，当真是怀孕了？”舒清冉还会死不放心的在问了一遍。 “的确是怀孕了，夫人已经把她关起来了，一直逼问着哪个男人是谁，可是杏儿怎么都不愿意说。夫人已经说了，如果杏儿愿意坦白的话，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赶出相府就是，可即便这样了，杏儿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芸姨娘那边已经急了，说是这样一个丫头毁了自己的清誉也就算了，连带着五小姐的清誉也毁了，这会子正在求着夫人把杏儿给打死呢！” 舒清冉并没有多少惊讶的地方，芸姨娘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点舒清冉可以想象得到。 “你们是怎么发现杏儿怀孕的？怀了多长时间了？” “家里有个老妈子以前做过稳婆，对怀孕这件事情一看一个准，见到杏儿有些奇怪，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掀开肚子看了，孩子有三个月了，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那算算日子，岂不是年里的时候就已经和人四通里？ “那你可有打听我娘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夫人心里肯定是想放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刚刚的承诺，但是府里的人一直认为杏儿应该早点被淹死才对，要不然传出去了我相府就又要被人笑话。但是夫人心软，就算不念在杏儿的份上也要念在孩子的份上，一直拿那个私通的人当借口，说是找到了以后，才说其他的。” 绿萝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薄衣衫，盖在了舒清冉的身上，虽然已经是一只脚迈入夏天了，但是有雨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 “小姐，奴婢就是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给您听听，让你的注意力转移转移，免得一天到晚总想着许姑娘的事情，她与姑娘非亲非故的，姑娘干什么一直都在挂念她？至于杏儿这件事情，夫人会处理好的，就算夫人不做什么，姨娘肯定会做些什么的，总归也不管咱们的事情。” 说的对啊，总归这都不是她的事情，所以听听就好了，没必要深入思考和了解。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杏儿这件事情上，似乎有什么值得自己研究的地方，但是如果抓着杏儿的事情不放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舒清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绿萝，杏儿这件事情你就多留意一些，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舒清冉吩咐道。 绿萝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那么关心杏儿的事情，但是小姐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她照做就是。 相府的偏院里，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开的茂密，裴昀坐在院子正中央地石凳子上，手里拿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刀正在摆弄。 舒清漪带着丫鬟来到偏院的时候，让丫鬟在外面等着放哨，自己一个人进去，看见裴昀一脸云淡风轻在那里坐着，心中有气，过去将桌子上大大小小一顿零碎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低声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做什么事情手脚都做的干净些吗？现在杏儿怀孕了，这孩子肯定是你的，萧氏现在扣着杏儿找人看着她，你让我怎么办！如果你和她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迟早也要被萧氏怀疑！” 裴昀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又看着怒气冲冲的舒清漪，眸子动了动，像是一条毒舌一般，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阴毒的东西。 “小姐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与杏儿的事情可是经过你允许的，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为了压抑体内的蛊毒，这后面擦屁股的事情肯定是由小姐你来完成啊，怎么能一股脑全怪在我身上。”裴昀开口道。 第152章 羞辱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阴狠却又玩味的样子竟然会让人脸红心跳，特别是顶着这张前裴昀英俊儒雅的面庞，让府里不少小姑娘红鸾心动。 要不是舒清漪一直压着，恐怕府里的婢女都要被这个男人尝了个遍。 裴昀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舒服的嘤咛，道：“这被发现了也好，这个丫头正是一点儿也不会讨人欢心，在床上就跟个死鱼似的动也不动，看着就倒胃口。也是时候该换个人了。” 换人？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心里竟然想的是换个女人！舒清漪咬牙，她真想夺过他手里的刀一刀杀了这个男人，自从他来了之后，没有扳倒舒清冉也就罢了，还一天天给自己惹了一大堆麻烦事。 杏儿这件事情让萧氏很不开心，手底下的婢女跟男人私通，如果传出去的话，别人会怎么想杏儿都没事，可是别人会怎么想杏儿的主子？ 管教不严治理不当，还是说她的主子骨子里也就是个这样放浪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传出去了对她的声誉就是不好。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想找女人，都城的烟花之地有不少，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想要什么姑娘就要什么姑娘，只要别出去让人发现你是相府的西席就好，其他事情我都不拦着你。但是有一点，相府的婢女们，你休想在有一丁点的想法！” 也不知道裴昀有没有听进去，然后抬着头看着天，现在的雨已经小了，偶尔有几滴飘在脸上，像是细小的茸毛在脸上划过一样，痒痒的，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道：“啊，你还别说，这青楼的女子身段的确是曼妙，而且床第之间的功夫也的确是好，知道怎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思。舒五小姐可要好好学一学，这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没准舒五小姐学好了，就能把三皇子的魂儿给勾搭了呢。” “你——你放肆！” 竟然敢把她和青楼女子相比，她是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吗？ “我放肆？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男人表面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特别是皇家的皇子，表面上都喜欢高贵优雅的，可实际上对于青楼那些姑娘也都还是念念不忘的，这官家小姐在床上放不开，如何能让男人流连忘返？而且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三皇子，对你好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对你那个六妹妹有不少兴趣。” 舒清漪一听到舒清冉，就下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拳头，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为何还要问我？其实上次三皇子送舒清冉回来的时候你这颗心就已经在躁动了吧？只不过你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这一切就是机缘巧合，三皇子定然不会对你妹妹那种干瘪瘪的女人感兴趣，可事实上你错了，据我所知，三皇子已经不止一次请过你六妹妹吃饭了。就是那丫头机灵得很，出去的时候都不怎么带下人，甚至连身边的小丫鬟都不带在身边。你若是在不想想什么办法，心上人可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裴昀语气轻佻，听着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而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可是舒清漪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以前的确是一直不愿意相信三皇子对待舒清冉那么好是因为看上了这个丫头，可是如果没有看上的话，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邀请她出去？ 裴昀知道舒清漪心动了，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在舒清漪一旁晃悠，仔仔细细看清楚了他的身段，道：“你可当真是天之骄女了，一张好看的脸蛋配上一副让人垂涎的身体，还有显赫的家世，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庶女的身份而已，既然三皇子的心你抓不到，倒不如找个机会让三皇子对你的身体欲罢不能，岂不妙哉？” 这么混蛋的话从一张正经的脸里说出来，舒清漪无法接受，她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却被裴昀给躲过了。 裴昀顺势拉着她的手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问这怀里的人处子的芬芳，裴昀一脸享受道：“如果舒五姑娘想要学的话，裴昀不介意身体力行地教小姐的，刚好我也需要控制体内的蛊毒，咱们两个互补一下，多好。况且舒五姑娘那么聪明，一定能把这件事情瞒得很好，这以后也肯定不会再出现杏儿这样的情况了。” 舒清漪是真的有点怕了，冰凉的刀子抵着自己的腰，顺着曲线一路上滑，西席浑身是血的尸体还在眼前。 她浑身颤抖着，开始求饶。 “喔……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 她还不想死，至少在舒清冉没有死之前，她还不想死！ 裴昀勾唇，“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一只手把她推到了桌子上，解开她的衣衫，露出了藕红色的肚兜，微微隆起的胸部上下起伏着，仿佛在邀请着什么。 舒清冉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如果可以的话，眼前的人最好去死吧，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想遮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动弹不得，冰冷的刀接触在她的皮肤上面，只要她稍稍动一动，立刻就是一到红色的印子。 “五姑娘，我脾气不大好，你有气不要找我乱发，不然我生气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赖。我好像很早以前就警告过你，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舒清漪怕了，她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就是个恶魔，她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跟这个男人合作！ “不过你这些日子也的确是很听话，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这次我就再饶你一次，毕竟我还要靠你在相府里过日子不是？若是五姑娘乐意的话，我很乐意跟你讨论讨论床上功夫。” 舒清漪最后被放开了，裴昀收起了自己的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睡大觉。舒清漪赶紧收拾后自己的衣物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看着那个已经紧闭的房门，握着拳头咬着牙。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能一解自己收到的屈辱！ 第153章 被萧氏发现 自从上次去了面馆之后，舒清冉就起了做生意的心思。奈何自己是一个女子，也不懂得这些，只好把这些心思全部掩埋在心底。 但是见了三皇子之后，舒清冉的这种心思又发起了芽儿，这次即便拿着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这芽也压不下去了，干脆就不压着了。 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日后能嫁个好人家还好，若是嫁的人不顺心，自己过这点苦日子不算什么，就怕母亲在相府抬不起头来。 她总归是要出去的，没法带着母亲的话，留她一个人在相府只会受芸姨娘欺负着。 所以这生意她一定要做，她就不信了，若是自己认真学起来，还能就学不会做生意。 这第一步就是知道做生意都该准备些什么，舒清冉不敢告诉绿萝，怕她经不住母亲的过问暴露了自己，这件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母亲。 若是母亲知道了，自个没有个好理由说服她，母亲肯定是不会同意自己做生意的。 这些日子自己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跑到书馆里一点点找着，期盼着能找到点前人留下的东西，奈何书馆里卖的都是些诗词古文，哪有人没事会把这做生意的秘诀外泄出去？ 舒清冉无奈，只能在附近几家生意好的店里到处晃悠，偶尔找找店里来回忙活的伙计问一下情况。 这事自然瞒不过萧氏，舒清冉这打听了小半个月，萧氏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了，问了绿萝好几次，得到的都是舒清冉出去的时候从来也不会带着她，所以绿萝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弄些什么事。 萧氏找了丫鬟盯了好几日，发现自个儿女儿除了每天会去一些生意比较火热的店里逛一逛，也没干别的什么。 这日萧氏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舒清冉的院子，在她还没有出去的时候拦住了她，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身体的幅度在摆动着。 萧氏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至少这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舒清冉前世只在芸姨娘的头上见过。 “我听下人说，你这些日子总是跑出去，虽说大魏民风开放，不像前朝那般，女子需要足不出户，可是这前朝人留下来的习惯多多少少还影响着后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总是出去像什么话？而且我可是派人打探了，说你总去一些人多的地方，身边也不带着人什么人，这万一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可怎么办！” 舒清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于萧氏的话她没有半点儿不悦，因为她知道萧氏这是在关心她，可是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该怎么跟萧氏说呢？ “娘……我晓得的，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您不必太过担忧。”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萧氏又不是看不出来舒清冉这是想把她搪塞过去。 “你可别在这儿跟我贫，今日你若是不说你出去都是想干些什么，这相府的门今日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怎么样都不行。”萧氏故意板起脸道。 若真是找不到一些理由，萧氏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了，舒清冉在脑子里搜索着，突然灵机一动，虽说这个理由可能会让萧氏担心自己，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娘，那女儿就实话跟您说了……这许太傅府上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许家那位逝世的小姐你我都见过的，虽说我和那位小姐……不是很熟悉，之间还有过矛盾，可是那样一个朝气蓬勃的，鲜活的人儿说没就没了，女儿这心里不知道是怎么的，竟然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一块儿似的，总觉得空虚的很。所以就想跑到人多的地方，看着别人来来往往，脸上的表情有喜怒哀乐，女儿才真真实实能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口，萧氏立刻搂住了她的身子，语气焦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可是被魇着了？乖女儿，娘去给你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再请个法师过来，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娘亲说啊！” 舒清冉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了，萧氏实在是搂的太紧了，她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挣脱开了，深呼吸了几口之后，道：“娘，你也别太过担心了，许是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女儿一时间无法接受，心里有些害怕而已，过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萧氏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泪花，刚才她自己也是过于担心了，这会子缓过来，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母亲身边伺候着的老人底下有一双儿女，同她都是玩伴，关系很好，只是有一天那个女孩子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母亲特意请了当时那边最有名的大夫过来，依旧是撒手人寰了。 她那个时候也一连好几个月没有睡好，每每想到那个过世的女孩子总是怅然若失的。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感慨：“这人啊，生老病死是正常的，只是自己还在最身强力壮的年纪里，看见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说没就没了，总感觉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这心里就怕得很，娘亲知道你心里的感受。” 舒清冉躲在了萧氏的怀里，撒娇道：“谢谢娘亲的理解，娘亲也不要生小六儿的气了，小六儿这不是怕你担心所以一直瞒着不告诉你的，我连绿萝都不敢说，就怕你们一惊一乍的，被别人知道了，会说相府的嫡女真是矫情。” “你个傻丫头，这有什么矫情的！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娘现在这个年纪还怕黑呢！没什么好害羞的。”萧氏摸着她的发髻，安慰道。 “我不怕黑，娘亲以后怕黑的时候可以叫我，我陪着娘亲娘亲就不害怕了。”舒清冉笑嘻嘻道。 萧氏没说话，只是把舒清冉搂在了怀里，似乎在给予她力量似的，希望她不要在因为许晴欢的死而感到恐惧。 即便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最后萧氏还是请了大夫过来，非要给舒清冉开几副安神静气的药，一日三顿的喝着，免得被吓出了什么毛病。 舒清冉能够把萧氏搪塞过去，自认为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肖想些其他东西，这药也就每天苦咽下去。 第154章 大夫的关心 药一连喝了几日，舒清冉此后再要出去的话，萧氏已经不会拦着了，只是叮嘱着一定要多带两个下人跟在自己身边，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人能够回府里报个信。 给府里看病的时候习惯了都是请的千味大夫，原本舒清冉觉得千味大夫的医馆离相府实在是太远了，他一个老人家每次来一趟相府也挺不容易的，就跟萧氏说了，以后随便请个大夫过来看病就是，若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再去请千味大夫也不迟，萧氏觉得有道理，也就跟底下的人这么吩咐了。 谁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千味大夫的耳朵里，人家亲自找上门来，说了一大翻客套的话，最后直奔主题道：“医者仁心，这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怎么可能就因为路途的一点点遥远就轻易放弃了呢！我替夫人和府里的小姐都把过脉，对于你们的身体状况我都了如指掌，若是你们身体上出了点什么事情我只要随意把把脉就可以对症下药，若是换了别的大夫，人家还得推敲着，毕竟有的药方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 萧氏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觉得千味大夫说的话实在是有理，这换大夫的事情立即就作罢，此后府里哪怕是感染了一个小风寒也非要千味大夫上门不可。 舒清冉这安神静气的药就是千味大夫开的，同舒清冉以前喝的药不同，千味大夫这几天开的药，入口都是甘甜的，除了咽下去之后喉咙会有一点点的辛辣感让人觉得难受以外，没什么其它忍不了的，害得舒清冉还以为千味大夫是不是开错了药方，这口感明明就是红糖煮生姜的感觉。 “这天大地大的，没谁规定这所有的药喝起来都是苦的吧？龙眼甜而不腻、糯而爽口，可它也是一种药材，蜂蜜味甜，养胃，也是一种药材，这两样东西应该有不少人会喜欢的吧？” 舒清冉竟然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反驳他，反正这药自己喝着也不难受，就欣然接受了。 喝到第六日的时候，千味大夫就让她断了药，然后拿出来一个香包，香包上的刺绣精致，上面绣着的绿叶碧桃花，它的花瓣较多，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只粉色的小蝴蝶一般，惹人怜爱，而这绣工竟然把这花的神韵给绣出来了。 在凑到鼻子跟前闻一闻，有一股香味，不是属于清新淡雅的那一种，但也不是很浓腻刺鼻，这香味舒清冉以前没有接触过，若是真要形容的话，到真像是刚出笼的热腾腾的糕点，上面在放上一些蜂蜜作为点缀，闻起来甜甜的，就是这种甜甜的香味，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这香包里面放的是什么？我并不记得有什么花或者是药草会有这种香气。”舒清冉问道。 千味大夫见她喜欢，眼里也有几分开心，道：“就是些普通的药草罢了，能够有助于你睡眠，若是你平日里心情不顺头疼烦恼的时候，闻一闻也可以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清冉谢谢千味大夫的好意了，只是清冉看着这香包的绣工，总觉得价值不菲，而这用的布料也是寻常人家用不起的……清冉并没有看不起千味先生的意思，这只是看先生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吃穿用度会这么精致的人……这香包您是从何而来的呢？” 千味大夫老脸一红，不再直视着舒清冉的眼睛，然后道：“我给不少达官贵人看过病，人家有钱就喜欢送这些东西，我就没跟他们客气过全部都收下了。” 舒清冉还是不大信的，这香包明明是女子用的样式，谁家送礼会这么没有心思，送一个女人才能用的香包？千味大夫也没有妻子女儿的，手底下一个个小药徒也都是个男孩子，除了上次找到的过来帮自己圆谎的那个女人，千味大夫偶尔会提起以外，他身边应该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怀疑虽然怀疑，但是舒清冉并没有明说，很明显，千味大夫并不想告诉她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清冉谢过大夫了，这东西清冉一定会一直带在身边的，也辛苦这些日子先生来这里给我诊脉了。” 千味大夫摆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你这小女娃子与我有缘，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儿家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拐过来做我的徒弟，把我的这一身医术全部都传给你。” 舒清冉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自己会看病的话，就能开个医馆了，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的开起了医馆，就治一治简单的风寒感冒，其他的还是交给千味先生，这样也不算是抢他生意了。 只不过听刚刚千味大夫话里的意思，似乎他是不收女徒弟的。 “您为何不收女徒弟？是觉得女儿家不适合抛头露面吗？”舒清冉问道。 千味大夫摇摇头，带着几分凝重道：“非也。其实女儿家心思细腻又有耐心，很适合大夫这个职业，只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很容易就要见证生离死别的场面，这种场面实在是太苦了，若是一个女子经常遇见这样的事情的话，她会觉得压抑，从而闷闷不乐。男儿至少心里这方面的抗打击能力比较强。” 舒清冉点点头，看来千味大夫还是个很照顾人的人。 “那可真是可惜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跟在千味大夫后面学习医术呢。”舒清冉失落道。 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道：“舒六姑娘看来还不是很懂我吗，虽说我不收女徒弟，但是不代表六姑娘不可以跟在我后面学习医术，只要六姑娘答应老朽，日后不要觉得人间值得自己开个医馆给人看病就行。” 舒清冉尴尬的笑一笑，那可不是吗，自己想的就是开医馆啊…… “这医馆啊，救死扶伤，舒六小姐心地善良，以后若是开了，一点儿利润都没有是常事，没准还要倒贴，老朽也是因为不少贵人记着老朽当初那点子的好，每年都会定期送礼物过来，要不然可连锅都接不开了。小姐如果真的想要开医馆，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是为了救死扶伤，还是为了钱。” 第155章 邀请 舒清冉立刻红了脸，这千味大夫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自己想的是什么都知道。 大夫这么一说，舒清冉想要开医馆的心思瞬间就没了。她不世音转世，遇到一个人非要凑上去帮人家。对于自己未来生活，舒清冉只有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千味大夫说完这些话，看着舒清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知道她是被自己给说中了。 “先生可知道，若是在都城的话，做什么生意比较合适能够赚钱？我不需要那种一本万利的，只需要一点一点挣就好了，刚开始挣不了多少也无所谓的。”舒清冉问道。 千味大夫医馆里什么人都去过，应该能聊到一些关于生意上的事情的。 “舒六姑娘是手里缺钱了吗？若是缺的话，老朽可以先借给你。”千味大夫假装诧异道。 舒清冉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就是想能够做点小生意，你也知道相府还是很复杂的，我想给娘亲还有哥哥谋条出路。” 千味大夫想了想，道：“老朽也不是做生意的人，个中弯弯绕绕也不是很懂，恐怕老朽是帮不了小姐了。不过老朽也知道，这做生意吗，肯定是要投其所好，小姐不若好好观察观察，这京都人缺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愿意花钱的又是什么。” 舒清冉醍醐灌顶，自己一直就琢磨着生意该怎么做，但是也没想过自己该做些什么，经过千味大夫这一提醒，自己算是明白了，人们买东西，要么是日常所需，要么就是图个开心。 京都富饶，并不缺什么日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那么就该卖一些小玩意儿图个开心了。 “谢谢大夫指点，清冉心中有点儿主意了。” 与千味大夫一番商榷之后，隔日外头有人候着传话，说是三皇子手底下的下人，想要请舒六小姐一聚。 舒清冉听到绿萝来报的时候心中讶异，想不到三皇子还能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不确定的问道：“可当真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应该是的，外面候着的小厮奴婢瞧着眼熟，应当跟上次三皇子派来等小姐的是同一个人。”绿萝回道。 “那这次可有说明来意？”舒清冉又问。 “并无。”绿萝摇头，“小姐可决定好要不要过去，若是不乐意的话，奴婢就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她心底肯定是不想去的，怕就怕像上次一样，绿萝找不到什么理由打发走他，反而让人家死皮赖脸在门口等着，大有一副你不来我不走的样子，最后闹得府里人尽皆知的。 “你先去说说……就说我……今日约了别的府里的小姐一起玩，恐怕过去是多有不便，因着一早就约好了，推了人家也不好，所以这边恐怕要失约了。” 绿萝小跑着过去，舒清冉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颗心也悬着放不下来，直到绿萝黑着脸回来，舒清冉心道果然。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三皇子是个不大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呢？ “小姐……奴婢去说了，可是那个小厮说……小厮说您每天在外面是店里晃悠，并没和哪个小姐见过面，若是小姐不介意的话，能否把那位小姐的姓名报上来，他家主子也一并邀请了。相信三皇子这个身份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应该没有哪个管家小姐会拒绝。”说完以后一脸愤愤，咬着牙又继续道：“这可真是不要脸！小姐平日里做什么事情他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莫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小姐吧？男未婚女未嫁的，三皇子这样是个什么意思？” 舒清冉可不信是三皇子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可是若不是这个原因，他有为何这般关注自己。舒清冉自己也觉得，她和三皇子的关系走的有些近了。 “绿萝，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也是。你心里也别多想，我和三皇子之间……有些交情，我欠他一些人情，他如今这般使唤我我心里也不膈应，之所以要躲着只不过是想着避嫌，但是既然三皇子都不在意名声了，我也就无所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留在院子里，若是娘亲问起来，记得找个好理由替我打发一下。” 还未等到绿萝说话，舒清冉已经匆匆忙忙跑开了。 绿萝在后面瞪着舒清冉的背影傻了眼，喃喃道：“可是小姐，您若是要出去的话，也应该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啊……” 舒清冉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所以在府里的时候只要萧氏不说，衣着都是简单的，头发也就是一根簪子束着，这般容颜出去见人的确是寒碜了些，况且见得还是三皇子。 门外的小厮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看见舒清冉出来，从马车上跳下来，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我家主子猜到姑娘一定会出来的，姑娘赶快上车吧，今个主子请你吃烤鸭，明宴馆的烤鸭，外酥里嫩，而且人家自己调的酱汁也是十分可口，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说的他好像吃过一样。 舒清冉暗自腹诽，怎么每次去不是吃的就是喝的，是他三皇子是个吃货，还是三皇子认为自己是个吃货？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 明宴馆离相府到有些远，靠近城门口这儿，一般离城门口越近的地方，当是都城最穷的地方，因为没钱的乞丐都会在这里生活。 皇帝心善，在这里修葺了房子，也给这些乞丐找了些活计，总归是饿不死的。有的人也的确是努力干活填饱自己的肚子，但是有的人，他似乎就特别喜欢做乞丐，宁愿讨饭也不要皇帝陛下好心的施舍。 这块子乞丐并不这么多，大白天的，应该都去城里讨饭了。 明宴馆的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儿，舒清冉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小厮。小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走，然后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个是店里的规矩，开一个小缝儿表示正在营业，至于这进去的门是在后面的小巷子里。” 总之绕了好一段路，才进了馆子里面。 客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舒清冉觉得，再这样一个地方开起了饭馆，能有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56章 邀约 三皇子照例是包了个雅间，让舒清冉一阵感慨，似乎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竟还会有雅间的。 一进门口，扑鼻的香味传来，除了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以外，还掺杂着淡淡的荷香，三皇子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布满了吃食。 这些东西卖相极好，味道也很香，奈何舒清冉最近几日总是往外面跑，这一顿吃的也就多了些，早饭如今还没有消化完全，现在也不是很饿。 她很给面子得坐在了三皇子的对面，三皇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眼神诧异，随后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开口道：“舒六小姐是不待见我，还是说把我当成朋友？不过六姑娘这般随意的样子，到时比平日里看上去更让人亲近些。” 舒清冉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立刻就红了脸。 匆匆忙忙跑出来，竟然忘记换了衣服。身上只过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因着是初夏，天气也不算太冷，一根腰带束着盈盈细腰，也没弄什么发饰，脸上也没有抹胭脂。 “六小姐也不必觉得尴尬，我那几个妹妹同六姑娘里差不多大，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想来你也应该饿了，不如先用膳吧。”楚琮道。 舒清冉摇头：“多谢三皇子的好意，只是我早上起的晚，早膳用的也晚，这会儿还不算太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 “每次请你出来的时候，你都是一脸的不情愿，还急着要回去，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为何要这么迫不及待就疏远我？”楚琮问道。 舒清冉顿了顿，脸色更红了一些。 不情愿明明是因为你把我给逼过来的，你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她不过是相府不受宠的嫡女，若是关系走得近的话，让外人会怎么看？ “三皇子想太多了，我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只是男女有别，母亲说了，纵使大魏朝民风再过开放，可清冉作为相府的嫡女，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相府的脸面，切不可成日抛头露面的。”舒清冉回道。 所以请您以后没事不要再找自己了，有事也不要找自己。舒清冉在心里加了一句。 出从仿佛没有听出来舒清冉话里的深意一般，道：“我记得我请六姑娘出来的时候，都是备着马车的，左右你见到的人不过是我的小厮和我，何来抛头露面一说？” 舒清冉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楚琮也不逗她了，叫小厮去把炉子上温着的粥给端过来，给她盛了一碗道：“听闻六姑娘最近受了惊，这家烤鸭店不只是烤鸭出名，这老板从前是个大夫，喜欢做药膳，这粥里虽然放了安神静气的药材，但是味道却是好的，六姑娘赏个脸尝一尝？” 楚琮大有一副你今日不喝他就不说找她过来要说什么事的样子，舒清冉无奈，挪到了桌子边上，坐下来，舀着碗里的粥，小口抿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里面竟然有淡淡的花香，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舒清冉先是喝了小半碗，然后放下了碗，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道：“三皇子，臣女的确是不饿，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楚琮瞧着碗里就浅了那么一点点，看她脸上委屈的样子，随即作罢：“既然不想喝那便不喝了。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可是想做生意？心中了有了什么主意，准备做什么？” 舒清冉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情她可谁都没有告诉，三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好像跟千味大夫提到过这件事情，千味大夫本来就是三皇子介绍过来的，会不会是他告诉三皇子的？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千味大夫每次来相府都会被三皇子知道。 楚琮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打断道：“你前些日子一直在几条街道上生意最好的店铺里面晃悠，时不时地还要问店里的伙计一些问题，那些店铺有的是我母妃生前留下的财产，如今都在我的名上，这店里来了一个这么奇怪的人，肯定会有人告诉我的。你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如何做生意是为了什么？相府给你的银子不够花，还是说你想要什么东西钱不够用？” 这三皇子的想法还真同千味大夫一样，都以为她是因为缺钱才想要做生意的。 “都不是，我现在不缺钱。但是现在不缺，不代表以后不会缺。三皇子对我相府也算得上是比较了解的了，我也没有瞒过三皇子，我要带我母亲离开那个地方，迟早有一天要离开。所以我需要学会这些，免得以后把我和娘一起饿了不是？” 楚琮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的地方，这个女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坚决果断，他丝毫不会怀疑舒清冉今日说的话。 “你说的在理，不过你可真的是想清楚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虽然你母亲不受丞相的宠爱，可是你的那个哥哥可是顶着嫡子的名头，日后只要中了进士，凭着你爹的身份那就是平步青云，就算科考没有考上，用你爹的身份给你哥哥买个官也是不错的。你这要是一走，你哥哥仕途可就没了。” 舒清冉贝齿咬着嘴唇，她现在觉得这个三皇子实在是太讨厌了，一早的时候还劝自己不要委屈自己，现在自己下定决心了，又说出了这么个让她动摇的理由。 是啊，如果她带着母亲走了，哥哥要怎么办？如果留在相府，父亲只要把芸姨娘给抬起来，哥哥在府里就什么地位都没有了，如果哥哥跟自己走的话，自己就算赚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一个官给二哥当当。 看来这个小丫头又被自己给说动了，楚琮觉得自己有些坏了，老是逗这么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其实你心里也不必左右为难，这人人都觉得做官好，可你本就是官家出生，在你看来，做官真的好吗？每天要战战兢兢伺候圣上，对上要看上头人的眼色，对下要尽职尽责恪守本分，还要多做少说少看，都是很累的。如果心中是没有大包袱的人，做官于他来说只是累赘。” 第157章 粥凉心暖 “三皇子方才还让我替哥哥着想，怎么现在又说起这样的话来？”舒清冉狐疑道。 “看你眉头紧锁在思考我的话，你一个闺阁女子，见得世面少了些，索性我就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免得你走了弯路。我瞧着你和你母亲的性子，都是属于清淡如菊的那一种，想必你那哥哥性子也应当如此，爱田园不爱朝堂。如果真的是我说的那样的话，你这心里也就不必在纠结了。” 楚琮这么一说，舒清冉竟松了口气，瞧着自己二哥哥的样子，怕是也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的，他也不大喜欢读书，只是这相府嫡子的身份压着自己，让他不得不努力进取。 不管未来如何，她二哥哥想要做什么自己都会举双手赞成。 “我看你这些日子琢磨了那么久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来，今日请你过来，是想给你一些建议，当然，你也可以就随便听听，采不采纳还是要看你怎么想的。” 自上次千味大夫给舒清冉把过脉之后，这厮忙不迭就跑来他的府里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楚琮的生母不是什么官家女儿，原本就是个富商的女儿，当年皇帝外出游玩时遇到的，一见倾心，就带回了宫里面。 他外公外婆心疼自己的女儿，就在京城偷偷置办了不少产业，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皇帝知晓还是不知晓，就算知道的话，估摸着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舒清冉逛的那些商铺，还真都不是自己手地上的产业。只是自己在事后调查了一下才知晓的。 “三皇子给的建议，清冉当然是要听的，到底三皇子比我懂这些，能指点一二也是好的。”舒清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自己在京都根本找不到人帮自己，如今有人挺身而出，她为何不抓住这样的机会？虽不知三皇子为什么这样再三帮她，但是这些好舒清冉都会记在心底，来日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这么想着，舒清冉对楚琮强逼着自己过来的抱怨也就少了些，做洗耳恭听状。 “现下京都繁华，百姓吃穿不愁。所以他们不需要为过日子而发愁，这人一旦富有起来了，就好一些糜烂的生活，当然也有些人过惯了节省的日子，可是若是在周围人的熏陶之下，保不齐还是会变的纸醉金迷。所以在京都做生意，要想的是人们缺什么，而你如果是想要挣大钱，那就要把眼光放在有钱人的身上，看看他们缺什么。”楚琮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这些舒清冉自然是懂的，只是有钱人都已经有钱了，他们还会缺些什么呢？ “普通的玩意儿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感兴趣了，所以就要想些新奇的玩意儿。”楚琮又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自小生养在京都，从未出去过，哪里晓得什么新奇玩意儿。”舒清冉打断道。 “不晓得的话，那可以自己创造嘛。我刚好认识一个富商，是做珍珠生意的，都城里的贵妇人都是爱美的，这衣服首饰上少不了要珍珠点缀，至于这珍珠怎么才能卖的出去，还得靠你动脑子了。” 舒清冉瞪大了眼睛，怎么看楚琮的意思，自己是非做珍珠生意不可了呢？ “您先前还说要想些新奇的东西，可是珍珠这种东西，京都并不缺吧？而且那些贵妇人手里的没准一个个都是陛下赏赐的，我若是去卖这个，如何能入得了她们的眼睛？”舒清冉反驳道。 “所以说要你好好想想，你一个女儿家，在首饰衣服上比我在行。不过我好歹也知道，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对于美丽的东西都应该没有抵抗力。” 对于美丽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舒清冉自己直觉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并没有这样过，但是她想到了舒清漪，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逢年过节老夫人都会赏赐些东西下来。老夫人的东西虽然都过了时，但是搁在现在依旧是价值不菲，而且有的东西也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若是舒清漪看上了，那必定要第一个就抢过去，剩下的自己不喜欢的才会轮到舒清冉。 而舒清漪每天的行头，恨不得一天换一套衣服。那些衣服都是请宫里出来的老麼麼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一套衣服抵得上整个相府两个月的开销了。 舒清冉记得前一世的时候，似乎有个做珠宝生意的人来到了京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让都城里的妇人小姐们爱上了他家的珠宝，生意一时红火，连有着百年底蕴的梳宝斋也差点被挤兑到关门大吉，更是听说宫里的娘娘还有公主们也都爱他家的珠宝。 只不过那时候她已为人妇，很少出去抛头露面，在娘家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哪还有打扮自己的心思。 “三皇子说的我都明白了，容清冉回去的时候再好好想一想，过些日子再给三皇子答复。”舒清冉心底有些雀跃道。 “那你可要快一些，我的这位朋友，可在京都待不了多少日子。”楚琮回道。 回去的时候手里又是捧着一个食盒子，楚琮的意思是既然已经点了就不要浪费，让舒清冉带回去，虽说口感可能会差了些。 舒清冉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觉得手里的食盒子有些沉甸甸的，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这些东西到最后都是要落进绿萝的肚子里的，大约是舒清冉的错觉吧，总觉得绿萝这些日子胖了不少，脸圆了些。 回到相府的时候，绿萝站在院子门口，瞧见舒清冉之后，立刻苦着一张脸朝她挤眉弄眼。 看着绿萝的嘴型，应当是萧氏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舒清冉悄悄放下食盒子，然后偷偷来到绿萝的身边，萧氏此刻正做着院子里面，桌上是婢女刚沏好的热茶，大约是心情不好，萧氏没动过桌子上的热茶，只是身子挺直的坐在那里，从侧脸可以看到紧绷的下巴。 “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母亲这么生气？”知母莫若女，只需要一个侧脸，舒清冉就知道母亲是在怒火之中。 第158章 萧氏发现 “小姐，您和三皇子的事情，夫人她都知道了。这事可怪不得绿萝，是你前脚刚走，夫人后脚就过来了，然后找人跟着你的。后来跟着你的小厮回来了，却不见您的身影，也不知道小厮说了些什么，反正夫人就一直坐在院子里，后来把我叫过去，问了你和三皇子的事情，奴婢见瞒不住了，才说出来的。”绿萝紧张道，一张笑脸长得通红，生怕舒清冉会责怪她似的。 “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和母亲解释，你呢，我母亲可有罚你？”舒清冉关心道。 萧氏虽然温柔贤淑，但是对于有错的下人罚起来却一丁点儿也不会手软的。 绿萝红了眼眶，声音有一丝哽咽道：“奴婢没事，就是夫人生气，叫人打了手心，奴婢皮糙肉厚的，也没什么感觉。小姐还是快进去跟夫人解释清楚吧。” 舒清冉抓过她的手，手掌心的确是红了一大块，有的地方已经紫了，看样子打的的确是有些狠。 “我记得千味大夫给我留的一瓶伤药还没有用完，等会儿你去我屋子里找一找，先敷上，这几日就不要做什么活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打杂的丫鬟去做，你先把伤养好。” 绿萝感动地点点头，舒清冉瞧了一眼里面，萧氏大约是知道她回来了，只不过没有叫她过去，只是这胸口的起伏越发厉害了起来。 舒清冉可不敢再耽搁，草草吩咐道：“这食盒子你先拿到厨房去，叫厨娘热一热，然后给院子里的下人分了吧。”说罢匆匆走进了院子，站在萧氏面前，低头，讷讷道：“母亲。” 萧氏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母亲，听绿萝说，您一早就来了，都怪女儿不懂事，一天天就知道跑出去玩，让母亲等了这么长时间。”舒清冉认错道。 萧氏一下子就来了气。 “跑出去玩？若真的只是跑出去玩，我何必要跟你计较？我问你，你和三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次去见他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小厮回来禀报的话，又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自个女儿很可能一直是跟三皇子在一起的，萧氏这心里就觉得堵的慌。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一个闺阁女子的脸面儿还要往哪里搁？ “母亲莫要生气，女儿不是有意瞒着母亲的，只是女儿知道，母亲若是知道我和三皇子见面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和担忧。我与三皇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我与明慧郡主是好朋友，明慧郡主又和三皇子是好朋友，我与三皇子才勉强说的上话的，这次三皇子邀约，明慧郡主和五皇子都在的。明慧郡主的脾气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不去的话，怕是这位郡主闹气脾气来，到时候长公主殿下就要亲自赖相府请女儿了，这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岂不是显得女儿我耍大牌吗？” 听了舒清冉的解释，萧氏的脸色才好了些，看着舒清冉的面庞，问道：“你说的话当真？” “自然当真，女儿何时会骗你？您若不信的话，可以差人去长公主殿下的府邸问一问。”舒清冉道。 萧氏自然不会这样做，两个女儿家约一起出去玩，自己还要问东问西的，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 “那上次呢？我可是听绿萝说，你与三皇子私下里已经见过不少次了？”萧氏又问。 舒清冉额头有了汗意，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她还是不大习惯说谎，此刻脚都已经软了，也不敢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怕这拙劣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 “上次明慧郡主也是在的。女儿懂得男女有别，若是明慧郡主不邀约的话，女儿怎么着也不可能会跟三皇子独自相处的，再说了，三皇子和我一个女儿家哪有什么话好说的。只不过明慧郡主缠的厉害，三皇子又不好拒绝，明慧郡主又要避嫌，才叫上女儿的。” 这么说着，萧氏已经全信了，只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大高兴，叮嘱道：“我懂你与明慧郡主之间的情意，只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了，若是郡主想要找三殿下，大可以找宫里的公主陪着，没必要每次都拉着你。你要知道，这小五儿才在三皇子那儿吃了闭门羹，三殿下对我们相府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也就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才没有给你甩脸色，但是你自己也要自尊自爱，懂吗？” “懂得。”舒清冉点头。 她这般顺从，有错就认，萧氏也不好咄咄逼人，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舒清冉一直等到萧氏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才跌坐在石凳子上，手心已经全部都是汗水。 还是母亲心里始终觉得她是个好孩子，所以才没有怀疑她的话。 回到屋子里，舒清冉把自己的首饰全部翻出来摆在梳妆台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这些东西。 绿萝热完了菜回来，瞧着她在发呆，忍不住问道：“小姐在想些什么？这些首饰……有的小姐都已经好久没有戴过了，怎么现在给翻出来了？” 舒清冉先是盯着绿萝的手，问道：“你的手上药了吗？” “上了，这千味大夫果然医术高明，这药膏一涂上去手立刻就不痛了，而且还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已经完全消肿了，找这个样子下去，再过两天就完全好了。” 舒清冉点头，这药是去年自己因为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额头，见了血，母亲怕自己脸上会留下疤痕，赶紧把大夫请过来给自己看看，这才有千味大夫特意配的药膏。 她也不过是涂了两三日，额头就光滑的如以前一般，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绿萝，你看这些首饰，它们好看吗？”舒清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绿萝不知舒清冉心里想的是什么心思，照实回答道：“自然是好看的，这些东西可都是老夫人赏赐下来的，一件件都价值不菲，还有些是梳宝斋的东西，普通人家千金难求呢。” “那若是要一件最好看的，你会选什么？” 绿萝一时间有些慌张，“小姐……小姐是丢了什么东西了吗？你告诉绿萝是什么，绿萝帮你去找。绿萝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是绿萝的福气，万万不敢拿小姐的东西的。” 舒清冉叹了口气，这绿萝啊，就是心思太细腻了些，她哪有这样的意思。 第159章 奇思妙想 舒清冉随意拿了个镯子套在了绿萝的手上，绿萝手腕纤细白皙，镯子是金子的，但是并不是很亮堂，她一个婢女戴在手上也不会很显眼。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如果要你挑的话，你觉得这里面哪个好看。” 绿萝缩了缩自己的手，想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虽然这镯子冰凉凉的，但是绿萝还是觉得有些烫手。 舒清冉一眼瞧出了她的心思，道：“可不许取下来，这镯子不适合我，倒是你带上去刚刚好。这个是我小时候去大街上哭着让母亲买给我的，当时觉得好看，但是戴在自己手上却总是差强人意，所以我就不爱戴它，倒是绿萝你，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但是我一眼就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绿萝抿抿唇，随后低下头，脸色有些微红，而后微微笑道：“小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这镯子也是好看的。” 见她收下了这镯子，舒清冉心底也高兴，又把桌子上的东西向前退了推，问起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东西里面，你觉得哪件首饰最好看？” 绿萝仔细端详起这些首饰来，拿起了一只灯笼簪，灯笼形状的坠子是红色的。 “小姐这般的年纪，应当配一些颜色更艳一些的装饰，可小姐平日里就爱那素雅的簪子，看着可不像青春朝气的年纪。” 舒清冉结果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饰上，回来以后也没有换衣服，依旧是那件素色的衣裙，跟这簪子的颜色倒是不配，不过若是只看脸的话，这簪子到真的适合自己，但是真么多首饰里面，舒清冉并不喜欢这个。 这个簪子似乎是老夫人以前赏赐的，还是舒清漪捡剩下不要的留给了自己，她就更不喜欢了，所以一直以来也就压在箱子地下，要不是今日拿出来看一看，怕是要永远也见不到明媚的阳光了。 “到真的是挺适合的，看来绿萝眼光也是极好的，那小姐我以后也要省点心了，以后该怎么打扮搭配都要靠绿萝了。” 她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道：“其实这里面有很多是我很喜欢的，都是我自个挑的，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并不合适，反倒是母亲和老夫人特意给我挑的那些才真的适合我。所以这不论是挑首饰还是挑衣服，自己看着好不一定适合自己，还是要请旁人过目一下才行。” 绿萝捂着嘴笑了，调侃道：“小姐这话我是同意的，挑首饰还是要挑衣服，最好还是要身边走得近的人帮忙参谋着比较好，这就跟挑夫婿是一样的，在我老家那边，家里若是富裕一点儿又只有一个女儿的话，那她爹娘挑夫婿眼睛都会擦的亮亮的。以前有个同村的偏偏看上了邻村的一个秀才，和家里都闹翻了，最后还是被父母绑着嫁给了家里有十几亩农田的庄稼汉，您猜怎么着，最后这个秀才因为犯了点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打瘸了腿，而那个庄稼汉攒了一笔银子买了个小院子。” 舒清冉瞪了她一眼，“你啊，我与你说的是打扮上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了男人女人的事情？” “没啊，绿萝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绿萝偷笑道。 两个人绊了一会儿嘴，舒清冉也收拾好了东西。 萧氏特意给舒清冉的院子里面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做了书房，向阳，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光线充足，免得她眼睛会觉得疲惫。舒清冉来到了书房，摊开画纸，拿起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前世还没有嫁出去的时候，记得都城有一阵子流行起那种镂空的木簪子。 血龙木，紫檀木，鸡翅木还有沉香木等等等等，雕刻成各种各样，上面再点缀着一些白玉或者翡翠，看着简单大方，也素贵高雅。舒清漪一直是别家的姑娘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的，所以京都妇人一流行起这个的时候，她立刻就纠缠着芸姨娘给她打造了一些，那个时候的舒清冉看着花枝招展的舒清漪，眼底还是羡慕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罢了。 她这图纸上就是一个简单的木簪子配上一个椭圆形的，蓝紫色的翡翠，翡翠是用金丝边包裹着，一是作为固定，二是为了装饰，让翡翠不会显得那么单调。 绿萝端了些点心和一碗粥过来，舒清冉中午就喝了小半碗的粥，这会子也的确有些饿了，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品尝，心里却对自己的这张画作没有什么信心，她自个瞧着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别人看着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以往舒清冉来书房都是来练字的，她也不大喜欢画画，绿萝心里是知晓的，所以看着那四四方方米白色的纸张上面只有画没有字，心中诧异，但是仔细一瞧，这画上画的是一个簪子。 “小姐画的这是哪家的簪子？可是梳宝斋的新品？倒还真是好看，就是太素净了些，而且应该是适合夫人那样的年龄戴的，不顾小姐若是喜欢，买了就是，不必在这儿望梅止渴呀。您现在可是夫人心尖上的人，您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夫人肯定都会给你的。” 舒清冉喝了口茶，咽下去嘴里的东西，问道：“你觉得这个簪子，可以作为梳宝斋的新品吗？梳宝斋的东西一向都是走高贵华丽风格的，而且配色非常明艳。” “这……”绿萝一时间有些语塞，“奴婢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奴婢只知道京都最有名的首饰店就是梳宝斋了，所以就觉着小姐画的是他家的东西。难道不是么？” “不是，不过就是我随手一画而已。”舒清冉道。 纤细的手指拿起纸张，将它卷起来，想着把它给扔了，但是心里有很舍不得，这画上的簪子的样子，她是真的喜欢。 绿萝见她要扔，连忙拦下了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扔了啊？奴婢觉得您画的挺好，想不到姑娘除了字写得好以外，连画画都那么好看，不如小姐就交给绿萝吧，绿萝替你收起来，日后若是想到了拿出来看看，可别有一番滋味呢。” 第160章 舒丞相的训斥 这么说着，绿萝就接过舒清冉手里的画纸，而后又摊开放在桌子上，仔细等到上面的墨迹干了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问道：“小姐还没告诉奴婢，这画上的簪子到底是谁家的呢？可是城西街角的花簪阁的？也不太像啊，花簪阁的簪子一般都是有花的，什么牡丹梅花桃花的都有，小姐画的这个东西，到不像是有花的样子。” “那你觉得这个簪子真的好看吗？若是做出了成品，可有人愿意买？”舒清冉问道。 本就是随口一问，想找到一点儿自信的感觉，没想到绿萝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恐怕很难，若是像梳宝斋花簪阁这样的店铺，进去买东西的人非富即贵，她们可能更喜欢那种华丽的东西，像这样的簪子，估计她们就算看上了也不一定会买，买了也肯定不愿意戴出去，除了像夫人一样的，视钱财于粪土的，才不会介意别人的眼光，依照自己的喜好难选。但是像夫人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舒清冉听了之后，心中失落。 绿萝前半句话让她重拾了一点儿信心，这后半句话又把她打回了原型。 “你说的很对，我就不该肖想什么的。这张纸你若喜欢你就拿走吧，不要让我在看到了，以免我伤心难过。” 绿萝也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惊讶道：“这个……莫不是小姐你自己画出来的吧？” 舒清冉点点头，只是兴致并不怎么高。 “看来小姐还真是挺多才多艺呢，奴婢觉得小姐画的挺好的，不如找个手巧的工匠做出来吧，送给夫人也是好的呢，我看这个簪子很适合夫人，而且也是夫人喜欢的风格。再说了，这簪子只此一支独一无二，多有意义啊。”绿萝建议道。 舒清冉觉得有道理，拿过了图纸又看了一眼，正因为这一眼，心里的不舍更深了，“唔……你这个想法到是好的，罢了，就留着吧，兴许以后能有用呢。” 在裴昀说过舒清冉和三皇子私下底经常见面之后，舒清漪就一直找人盯着舒清冉，不光是在府里面，包括外面也找人盯着。 今日舒清冉又与三皇子见面了，孤男寡女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个小贱蹄子还真的是够不要脸的。 三皇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宁愿见这个女人也不愿意见自己，甚至还把相府的感谢拒之门外，难不成真的看上了舒清冉那个小贱蹄子？ 可舒清冉不过十一二岁，小丫头片子一个，毛都还没长齐，三皇子怎么可能就看得上她？ 但是除了这个愿因，舒清漪当真想不到其他的了。 如果三皇子是为了相府在朝廷的地位，想要拉拢她父亲的话，很明显自己这么受宠，他应该找自己才对，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头顶上这庶女的名头？ 等到舒清冉和三皇子分开之后，舒清漪特意打扮了一番，走在了三皇子回去毕竟的路上，假装偶遇。 三皇子没有坐马车，也没有骑马，身旁就只有一个小厮跟着，舒清漪眼睛余光看着他，三皇子正在看着四周，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热闹的街道，还有人正在表演着杂技。 然而三皇子即便眼睛看向了这边，也似乎并没有认出舒清漪来，自顾自走着，舒清漪咬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假装被人碰到，而后吸引了旁边人的视线，其中就有三皇子。 舒清漪咬着唇，先是看了一眼楚琮，而后眼眸里满满的诧异，先是跟自己撞到的人道了歉，然后来到了三皇子的身边，低声道：“想不到清漪今日竟然如此有幸，竟然能遇见三皇子殿下。” 楚琮微微低头看着这个女子，方才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人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但是楚琮一时间没想出来这个人是谁，直到她开口说话。 相府似乎还有个受宠的庶女，那个舒六姑娘的五姐姐，似乎就叫清漪。 “我平日里素来喜欢到处晃悠，所以你遇见我也没什么奇怪的，眼看着这天就要暗下来了，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楚琮客气道。 “多谢三皇子好意。上次承蒙三皇子相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感谢三皇子，奈何三皇子总是不给机会，害得清漪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如今见到了，清漪在这里先谢过三皇子上次的救命之恩。” “五小姐就不必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五姑娘以后也无需惦记着这件事。我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叨扰五姑娘的兴致了，告辞。”楚琮辞别。 舒清漪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然而三皇子头也不回就直接离开，她只能把话咽回自己肚子里，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想道：和舒清冉在一起的时候这么久没见你走的那么快！到了自己这儿就跟见了鬼似的！ 她快步走回去，婢女小跑的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恰巧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舒丞相，只因为舒清漪并没有注意，气呼呼直接走了，倒是后面的婢女因为没看路，撞到了舒丞相，差点让他跌倒在地。 “你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干什么吃的！”舒丞相训斥道。 婢女赶紧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道：“老爷对不起，是奴婢眼瞎，没看见老爷你在这儿，求老爷饶了奴婢吧！” 这个丫头是舒清漪身边的人，舒丞相自然眼熟，他心里爱屋及乌，刚才的怒气消下去了一些，而后问道：“小五儿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她气呼呼的，眼眶也红红的，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就……就小姐在路上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三殿下。小姐心里一直惦记着上次的救命之恩，想亲自感谢三皇子来着，可是三皇子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小姐怕是觉得心里委屈，才这么生气的。”婢女解释道。 若是其他的原因，不论大小，舒丞相一定会去好好哄哄这个女儿，但是没想到竟然有是因为三皇子。 第161章 转移怒火 舒丞相感觉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在往脑子里面冲，“糊涂啊她！我与她说过了多少次，这件事情赶紧忘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她竟然还是这般不听话！” 舒丞相想去舒清漪院子里好好询问了解一下，但是想想又作罢，去了芸姨娘的院子，气急败坏的让芸姨娘管教好自己的女儿。 舒清漪回去以后屁股还没有捂热板凳了，就被芸姨娘说了好一通，舒清漪心里更气了，跑到了舒丞相的书房，道：“爹爹总跟我说要离三皇子远一点儿，女儿也知道，可是三皇子救了我的命，我总不能真的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如今大街上那个遇见了，总要说一些感谢的话，难不成什么都不说。让人家嘲笑我们相府没有家教吗！”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爹爹说话的么？我看是我最近不是你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为父跟你说什么你记在心里就好，不要忤逆我的意思！你怎么就是不听话！现在是什么格局你知道吗？三皇子很可能和太子争储君之位，咱们相府的一举一动能直接牵扯到朝局！你若是再与他走的接近，不日就会传出我相府支持三皇子的消息来！” 舒清漪抹了抹眼泪，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浸染一块儿落下，瞧着有些渗人，但是她此刻却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她等的就是父亲说这些话。 “父亲疼爱女儿女儿知道，女儿也不是什么白眼狼，也懂得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可是父亲可不止我一个孩子，光我替父亲着想有什么用，若是有人背地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身份可是比我尊贵得很。我给相府闯了祸，大不了就是三尺白绫，反正我一个庶女人微言轻的，可是人家不一样，若是犯了错，那可就真是父亲口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了。”舒清漪道。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舒丞相听出来些什么，但是有不是很明白，一身的怒气收了一些，依旧是横着一张脸，低声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警告父亲一下，当心某些白眼狼不知廉耻，丢了自己脸面也就算了，别最后害了爹爹害了整个相府。”舒清漪别过脸去，似乎是在赌气道。 舒丞相心里有些急了，他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全靠年轻的时候做了几件大事，可真些事情说真的也靠几分运气的，他如今在朝堂上说话，靠的是以前的功勋，若不是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自己老早就被贬了。 他如今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但是也不想放弃现在手上的权利，就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等到自己老了不得已才要离开朝堂。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的，这可是关系到相府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隐瞒？” 舒清漪似乎有些为难，垂着头，支支吾吾道：“父亲要想知道自己可以去查，要是女儿说出来的话，让别人知道了，没准说女儿是什么长舌妇，我可不愿意背负这样的名头，多难听啊。” “你费什么话呢，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跟我说的这些话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夫只要不说出去，别人怎么会知道！”舒丞相越想越着急，一改先前满脸的怒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松动，说话的声音更是温柔了许多：“乖女儿，你就快告诉爹爹吧，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要是突如其来爹的心脏受不了。” 舒清漪似乎真的是担心舒丞相会难受，才开口道：“爹说我不该找三皇子，我心里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应该去找三殿下，可是圣上是个明白人，三皇子救了我，我去感谢他有什么错，只要我们一直安守本分没有别的动作，陛下肯定不会怀疑相府的忠诚度。可是六妹妹她……六妹妹与三皇子私下里经常见面又是怎么回事？上次母亲带着我去三皇子府上送谢礼吃了闭门羹，摆明了要和相府划清界限，三皇子又怎么会约六妹妹出去见面？摆明了就是六妹妹不知道借着什么缘由约了三皇子。今日也是，伺候我的丫鬟今日去街上采集，看见六妹妹和三皇子进了一家饭馆，婢女觉得不对劲，就一直在旁边待着，这一等可就是一中午！” 这件事在舒丞相看来可真的是不得了的事情，小六儿什么时候跟三皇子这么熟悉了？这件事情有没有旁人知道？会不会已经有人在猜测相府和三皇子勾搭上了？ 舒丞相越想越心惊，整颗心像是打鼓似的，简直就要跳出来。 “这个不孝女！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舒丞相咬牙道。 舒清漪走上前，拍打着舒丞相的背，柔声安慰道：“爹爹莫要生气，也许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呢？六妹妹与明慧郡主交好，明慧郡主又与三皇子交好，有明慧郡主这个中间人在，六妹妹与三皇子熟悉也是很正常的。我今日出门，就是怕六妹妹不懂事，到底三殿下也是个男子，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待那么长时间肯定是不好的，所以才想去把她叫回来，可当我过去的时候，六妹妹已经走了，而三皇子走在后面，与我恰巧撞见了，我只是怕尴尬，才用着感谢三皇子救命之恩的由头说话的。” 舒清漪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既替自己的妹妹开脱，显得两个人姐妹情深，又替自己开脱，表明自己并没有想要巴结三皇子的意思，反倒一切都是为了相府考虑。 可是听在舒丞相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舒清冉跟明慧郡主交好目的不纯，为的能够和三皇子接触。 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城府竟然这么深。 可是三皇子又不是个傻得，有女人接触他他还能想不到是什么意思吗？那又为何回应小六儿？难不成三皇子也看上了小六儿，还是说想通过小六儿巴结自己？ 前面一个原因舒丞相是不信的，她家小六儿长得就跟一个豆芽菜似的，怎么会有男人看上她，后面一个原因舒丞相不大确定，因为三皇子虽然能力出众年少有为，可是一直安守本分，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除了跟自己的弟弟妹妹说说话以外，也不结交什么世家子弟，这看上去哪有像是觊觎皇位的样子。 第162章 再三叮嘱 而且……舒丞相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记得芸娘说过，这个三皇子应该是对漪儿有意思才对，上次元宵节还亲自送漪儿回府呢。 “你确定是小六儿跟三皇子见面的吗？会不会是搞错了？”舒丞相不确定地问道。 舒清漪一听就急了，委屈巴巴道：“女儿做什么爹就一口笃定是女儿心思不纯，可是为什么到了六妹妹那里，爹就怀疑是女儿看错了！这也偏心的太狠了！都是爹爹的女儿，六妹妹一个嫡女，平日里事事压我一头也就算了，可是到了爹这儿也要偏着，我、我……我在这个相府里算个什么呀，简直就是个笑话……呜……”说着说着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舒丞相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了，在他的心里，这小五儿就是水做的。 “好好好，是爹爹错了，爹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上次你娘亲跟爹爹说过，这三皇子与你两情相悦，爹才认为你与三皇子才更近一些。” 她与三皇子两情相悦？她娘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为什么这样说？她和三皇子除了上次落水之事以外，其他时间并没有任何交集，她到是想跟他两情相悦，可连话都说不上，谈何容易。 舒清漪的哭声小了些，拿出帕子两只手不停的揉着，装作一副仓皇不安的样子：“爹爹可不要这么说，我与三皇子直接明明白白的，哪里来的情投意合，姨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怎么会这样跟爹说呢？” 舒丞相叹了口气，解释道：“上次芸娘过来劝我，想给你讨个嫡女的身份，那会儿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萧氏……萧氏跟我关系也疏远，我想等一等再说的，可是芸娘说了，说上次元宵，三皇子亲自送你回来，她猜想你与三皇子之间可能有某些情愫，这眼看着你就要及笄了，如果在你及笄之前你被认做了嫡女，这日后身份与三皇子也是匹配。” 原来如此，虽说姨娘是为了自己好才说的谎，但是舒清漪依旧是高兴不起来，道：“爹……姨娘她，她对女儿是真的好，到底是女儿的生母，所以希望女儿以后能有个好人家，所以才……才骗了你。元宵那日，三皇子并不是送我回来的，而是送的六妹妹，只是在门口的时候与我撞见了，六妹妹先进的府里，而后姨娘出来迎我，估摸着才误会了。姨娘也这是的，怎么这样的事情都不问一下呢！”舒清漪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再说出了这些话，转而又变成一脸的心疼，道：“爹，虽说姨娘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爹你不要生姨娘的气好不好，姨娘只是为了女儿好。” 舒丞相早已经被舒清漪那一句三皇子送的是六妹妹给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她家小六儿，与三皇子年后的时候就已经这么交好了？ “小、小五儿，你是的这些可都是真的？”舒丞相已经开始说话不利索了。 舒清漪点头，“自然是真的，女儿亲眼看见的如何有错？那时候婢女芳华就在我身边，她也看到了，所以这一次她看到六妹妹和三皇子走在一起，才会觉得很不对劲，才会告诉我。” “真的是……”舒丞相想不到说些什么话来形容现在内心的感受。 如果是两个月前，一个月前，甚至是一周之前他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心里都会高兴的不得了，能让一个皇子成为自己的女婿他自然求之不得，况且这个女婿那么能干又那么受皇帝喜欢。 但是这一切当许太傅的女儿因为他而死了就开始变味了。 就算之前哪怕许晴欢没有事，只要她嫁的人不是三皇子楚琮，那许太傅还是很大可能性支持的是太子。现在不仅仅是这种可能性变成了百分之百，而是所有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都要出来了。 这天，也许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的死而改变。 “这件事我知晓了，除我之外你不许跟其他任何人说起，哪怕是你姨娘也不行。至于三殿下那边，你不准再和他见面。爹爹知道让你做一个庶女实在是委屈了你，所以芸娘想方设法的帮你把身份抬上去，可是你要相信爹爹，这些事情只会是暂时的，爹答应你，你以后嫁人一定是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嫁出去的。” 舒清漪拿帕子挡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冷笑，这些话她听了那么多遍了，可没见自己这个爹爹付诸于行动过。 她现在也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了，有些东西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才行，只不过自己如果想要做嫡女，的确还要舒丞相在老夫人那边挡着。 “清漪知道爹爹疼我，清漪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着爹爹能够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咱们相府能够欣欣向荣就好，其他的真的不敢奢望了。爹爹为女儿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女儿心里都记着呢。” 舒丞相心里一阵感动，他想伸出手来拍拍舒清漪的肩膀，但是她是个女儿家，想想还是算了，只是感慨道：“果真还是小五儿懂事，知道让爹爹省心，不想有的人，就跟上辈子我欠了她一样，这辈子回来找我要债了，弄得我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爹也不能这样说，爹爹以前确实是对清漪太好了点儿，有些忽视六妹妹了，若是爹爹以后好好待六妹妹，相信她会懂事的。” 舒丞相又来了气：“我忽视她？她可是嫡女，要什么有什么，我能忽视什么？至于疼你，是因为你小时候听话懂事，而她呢？闷葫芦一个，这脸几乎就跟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天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给谁看？” 舒清漪抱着舒丞相的胳膊，轻轻的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舒丞相这样说也有一点心虚，眼睛斜视了一下，确定四周没其他人，这紧张的情绪才收敛了些。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小六儿问清楚她和三皇子是怎么回事。舒丞相不想再在这儿耽搁下去，拂了拂袖子，又重复叮嘱了一遍：“你今日可是答应了爹爹的，三皇子那边万不可再有什么接触。还有，多看着小六儿一点，若是以后她还敢出去见三皇子，你就直接叫人把她绑回来，一切都推在我的头上就行。” 第163章 惩罚 舒清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舒丞相的叮嘱也就是随便听一听。 舒清冉啊舒清冉，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 看你这次还怎么让自己脱身。 有了下午萧氏的发现，晚饭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被一阵数落，舒清冉战战兢兢跟萧氏吃完了这顿饭，这感觉却比自己去应付那些宴会还要累，精神一直紧绷着，就怕萧氏套出自己什么话来。 饭后，萧氏终于是放过了舒清冉，叮咛几句之后就去了舒清安那儿，舒清冉松了口气，笑着让萧氏帮忙跟自己哥哥问声好，然后吩咐了绿萝赶紧打水，她出了一身的汗，需要好好洗一洗。 只是这绿萝水还没送来呢，舒丞相身边的小厮却过来传话，说是要舒清冉去一趟灵堂。 爹爹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的，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那也就是让下人过来说一声。而且就算叫她过去的话，去书房或者去亭子大堂什么的都正常，这去灵堂是个什么意思？ 那里是专门安放祖宗排位的地方。 “爹爹大晚上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舒清冉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就是个传话的，不过看老爷的脸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难看的很，六姑娘说话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惹相爷生气了。” 舒清冉点点头，“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绿萝等到小厮走了之后，上前一步低声道：“我跟小姐一块儿过去吧。” 若是相爷有什么事了，绿萝也方便去找母亲过来解救自己，于是舒清冉就同意了，二人一块儿来到了灵堂，绿萝站在外面候着，舒清冉提起自己的衣裙进去，舒丞相正在给舒家的列祖列宗上香。 “爹，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吗？”舒清冉开口道。 屋子里的檀香的味道有些重了，让人有些难受，舒清冉强忍着心中的难受，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人。 舒丞相瞧她一脸不谙世事的样子就来气，怕就是这幅样子，才能骗得到人。 “你可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我们舒家列祖列宗都在这儿了，你竟然不下跪，还嬉皮笑脸的！” 舒清冉也不知道她爹爹的火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跪在垫子上，拜了一下自己的祖宗，也不再问些什么，就安安静静的跪在那儿，等待着舒丞相的下文。 她自觉自己这些日子乖觉得很，没犯过什么错误，实在是想不到她爹这滔天的怒火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你这张嘴不是挺会说话的吗？哄得皇后高兴，哄得长公主高兴，哄得明慧郡主高兴，还有老夫人也护着你，怎么到了爹这儿就是话都说不出来了？”舒丞相阴阳怪气道。 想到这个女儿先是克死了自己还没有出生的外孙，又克死了自己的小妾，舒丞相心里就有气，好像这个女儿一日在相府里，他过日子就要胆战心惊的。 “父亲想让女儿说什么？列祖列宗都在这儿呢，女儿怕是说什么都是大不敬的罪名，女儿可担当不起，如果女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爹爹还是明言就是，有错女儿一定会认，可若是女儿没有错的话，那父亲可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您耳边嚼了舌根子。” “你——”舒丞相指着她，“真是冥顽不宁！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可是你爹，就算你没有错，只要你爹我想要罚你，那你就要受着！” “爹这话又是什么道理。哪怕关在大牢里的犯人都有喊冤的权利，女儿有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着这么不公平的待遇？” 舒清冉跟舒丞相犟嘴让他气昏了头，连她母亲萧氏都不敢这样忤逆自己，她是哪里来的勇气？ 舒丞相拿出放在一旁的戒尺，对着舒清冉恶狠狠道：“今日我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即便你不是个男儿身，也应该懂得这些道理！” 外面的绿萝把耳朵贴在门上，丝毫不注意旁边小厮的眼光，里面舒丞相的声音比较大，而舒清冉的声音确实比较小的，她根本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舒丞相大约是生气了，也不知道生的是什么气，此时此刻正在骂着小姐。 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赶紧去找夫人过来劝一劝，又怕自己是听错了生了事端，只能在这里先干等着。 舒丞相扯着舒清冉的手，而后戒尺直接就打了上去，舒清漪虽说吃过苦，但是还没被人这么打过，舒丞相下手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舒清冉觉得自己整个右手掌已经开始发麻了，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然而舒丞相根本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越打越来劲似的，一下比一下狠。 外面的绿萝听着小姐的声音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上，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绿萝知道舒清冉肯定是被打了，她在也等不下下去，匆匆跑到兰荷居去，把萧氏给叫过来。 “我问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错了！”舒丞相放下戒尺，喘着粗气，气的不轻。 “如果爹是指女儿同父亲犟嘴的事情，那女儿认，爹爹怎么罚女儿我都认了，可是爹爹如果指的是其他的事情，我该怎么认？女儿还是那一句话，即便是个十恶不赦的犯人，也要经过三审之后才能定罪，爹爹什么都不说，我该认些什么？” 绿萝哭哭啼啼来到兰荷居，萧氏在听了绿萝的话以后，立即起身，问道：“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绿萝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来找的夫人，小姐这些日子也没犯什么错啊，老爷到底生些什么气？夫人还是先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去看看吧，老爷下手可重了，奴婢在外面听着都觉得害怕。” 第164章 反唇相讥 舒清冉还是死死的倔强着不肯承认，舒丞相被气坏了，最后无奈，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最近和三皇子经常私下里见面？” 舒清冉方才的倔强伤心有那么一丝的慌乱，这件事情她没有可以隐瞒过，只不过三殿下每次约她的时候，都会自己把后事给想好，不会让人发现什么端倪，这么久了，除了自己的婢女绿萝知道这件事情以外，最近知道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萧氏了。 可母亲知道也是从绿萝的嘴里得到的，绿萝不可能会出卖自己。也就是说，她身边很可能有人一直派人盯着的，她可不信是什么巧合让别的人偶尔瞧见了。 “怎么？你还是不肯承认这件事？” 舒清冉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爹指的是这件事的话，那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的确私下里和三皇子见过面，可是若是说经常的话，那可就是真的太冤枉女儿了，男女有别的道理女儿还是懂得的，女儿也不会这么不知廉耻。” “哼！说什么懂得男女有别，真要是懂的男女有别那你就不应该去见三殿下！”舒丞相冷哼一声道。 舒清冉贝齿咬着下嘴唇，决定还是用下午的时候对付母亲的那一套说辞，道：“我是不想见的，可是明慧郡主与我交好，她的盛情相约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吧？只不过明慧郡主同三皇子交好，女儿每次去的时候三皇子都在罢了，爹爹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长公主府上问一问，反正女儿的名声也就那样了，也不在乎传出去在别人看来会怎么样！” “你还敢威胁我？”舒丞相一下子来了气，“我看你就是想着权势，才故意跟明慧郡主交好，以此来接近三殿下的！你的这点个龌龊心思我还没瞎，看得出来！” 呵，没想到自己在亲生父亲的眼里已经如此不堪了，亏得舒丞相每次假意讨好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父亲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不过是因为一直以来芸姨娘和舒清漪在争宠，自己争不过，所以才忽视了自己罢了。 虽然这个男人曾经亲口答应过芸姨娘要害了自己的母亲扶她为整齐主母。 虽然这个男人在外面到处宣扬自己这个女儿就是个扫把星。 她心底连最后一丝一毫的奢望都已经破灭了。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她这样安慰自己，这些本来才是最真实的东西，自己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着，现在也应该看清了。 “既然爹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那么何必再问女儿这些明知故问的东西呢？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何苦要浪费自己的口水。”舒清冉心灰意冷道。 她看清了，彻底的看清了。 这个丞相府她是一定要离开的，她不但要离开，还要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哪怕是她的父亲，也要全部都推向地狱。 舒丞相对于舒清冉心理转变一无所知，还在气愤着，道：“说你几句你就摆出这一副样子，好啊，脾气见长不是？” 说罢也不打一上招呼，直接一棍子打在了舒清冉的背上，痛的舒清冉直接叫了出来，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在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舒丞相看她还是那么倔强，手已经抬起来，眼看着第二棍子就要打过去，这时候萧氏赶了过来，她在外面听见了舒清冉的叫声，立刻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婢女，小跑着进了房子里，立刻把舒清冉护在了自己的身下，于是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萧氏身上。 萧氏当初执意要嫁给舒丞相的时候，家里人一直都不同意，她爹娘好话歹话都说了，她就是执意如此，最后还跪在地上被自己爹爹拿棍子打，那时候的疼可比现在疼多了。 舒清冉赶紧扶住自己的母亲，担忧道：“娘？你怎么过来了？打到哪儿了，有没有伤着？” 萧氏摆摆手，把舒清冉给拉起来，对舒丞相道：“老爷要罚自己的子女我自然不该拦着，但是凡事都应该有个由头，我倒是想知道，小六儿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老爷这么打她。若真的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今日你就算打死她，皱一下。” 方才那一棍子打在了萧氏身上，舒丞相也懵了，此时此刻有些结巴，小声教训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赶快走开！” 萧氏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脸色潮红，显然也是气的不轻：“我说过了，若是老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小六儿我就先带走了。”说罢拉着舒清冉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一个二个都当自己是空气一般，舒丞相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吼道：“你给我站住！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没有我的允许，今个谁都不许踏出这个房间的门！” 萧氏也没有被这样的声势给吓到，把舒清冉藏在了自己的身后，面对着舒丞相丝毫也不畏惧，道：“那就请老爷说说小六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物，我先前已经说过了，如果小六儿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算打死她我也一句话都不会说。” “你这个好女儿，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私会难道不是错？与生父顶嘴死不承认难道不是错？面对列祖列宗没有教养难道不是错？” 萧氏看了身后的舒清冉一眼，舒清冉垂眸，小声道：“我没有与别的男人私会，父亲说的是我与三皇子私下里见面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与母亲解释过了。” 萧氏松了口气，回过身看着这个男人，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就不听爹娘的话，不然到了现在，也不会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受到那么多的苦头。 “小六儿没有与三皇子私下幽会，这一切都是明慧郡主安排的。所以清冉什么错都没有，为何要认错？至于与你顶嘴一事，老爷听信了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去亲自调查一下就笃定清冉是错的。我虽是个妇人不懂得你们做官的道理，可是我也知道，如果老爷遇到事情就这么判断的话，那你现在还能在丞相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坐着，恐怕是上辈子级了不少的阴德吧？” 第165章 和离 旁边的下人听到萧氏的话，已经有人开始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萧氏浑然不觉，接着道：“至于教养二字，清冉自从生下来，你除了过来看过一眼之外，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过问过，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你也从来都不会关心，记得有一年冬天，清冉房间里的木炭没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发着高烧冻着，身上的棉被还是半潮湿着的，我哭着求你过去看看她，可你听了大夫一句说是死不了就直接去了一个贱妾那里，就因为她的女儿玩闹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你就那么巴巴地赶过去，好像再不去人就没了似的。清冉生下来就是跟着我的，我一个乡野村妇，比不得人家的狐媚手段，教出来的女儿也比不的人家的女儿。她的教养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没有教好我认，可你呢？老爷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教养二字从您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讽刺！若不是惦记着老夫人还是个明白人，我倒真想问问老爷的教养是从何而来的，比我这个乡野村妇还不如！” 萧氏以前可是个官家儿女，虽说父亲的官阶并不是很高，但是那个时候的丞相也的确是高攀了萧氏了，此刻萧氏自降为乡野村妇，就为了讽刺舒丞相没有教养。 “反了！当真是反了！萧引溪，我是你的夫君！夫为纲，你这是一个妇人家该跟自己丈夫说话的态度吗？” 灵堂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把芸姨娘也给惊到了，套了件衣服就赶过来看戏，来的时候也叫上了舒清漪，只是婢女说舒清漪已经睡下了，芸姨娘也不好在打扰她。 只是可惜了这场戏，如果自己的小五儿看到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殊不知这场戏就是她家小五儿一手策划的。 萧氏突然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而后看着舒丞相的眼睛是一片清明，道：“老爷说的很对，夫为纲，这么多年了，就因为这三个字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以前为了孩子我一直忍着，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分一点点关爱给安儿和冉儿，所有的事情我就都可以忍着，可没想到老爷您竟然这么吝啬……和离吧，老爷不是一直想扶姨娘做正妻吗？一纸休书给我，萧氏就再也不是相符的主母，您喜欢的女人就可以当家作主，你喜欢的孩子也有了嫡女的名头，一箭双雕，老爷可不亏。” 舒清冉没想到萧氏竟然会为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她一直想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地方，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的，如果萧氏真的被休了，那她在京城会被人用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娘，你冷静一点啊，别这样说。”舒清冉劝道。 “你闭嘴。”萧氏喝道，而后又对着舒丞相道：“和离可以，但是冉儿我要带走。老爷可不要不乐意，这凤凰就是凤凰，山鸡哪怕是有了凤凰的名头，可是跟真的凤凰站在一起的话，人家依旧是瞧不上，但是如果真凤凰离开的话，眼拙的人不知道真凤凰长什么样子，自然就会去追捧山鸡了，我可是为了老爷你着想。”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都到了芸姨娘的耳朵里，她揉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这个帕子就是萧氏。 竟敢说她家小五儿是山鸡，可真是好样的。 芸姨娘现在是有一肚子的火不敢发，反而要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劝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好端端的怎么就闹起了和离？姐姐，你听芸娘一句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切莫说一些气话啊！” 即便是昧着自己的良心，芸姨娘依旧要这么说，虽然她现在恨不得这两个人赶快就和离。 萧氏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个大家闺秀，这一举一动，甚至是眉毛微微一挑的气质都是卓尔不群的，不是芸姨娘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够拥有的。 萧氏径直走到芸姨娘的身边，冷冷的看着芸姨娘，芸姨娘心里有些发毛，道：“姐姐这般看着我作甚，是有什么话要……啊——”话音刚落，脸上就直接多了一个巴掌印子。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舒丞相有些反应不过来，特别是萧氏刚刚提到的和离得事情，让舒丞相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 “你……你这个泼妇！”舒丞相指着萧氏骂道。 他已然词穷，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萧氏浑然不觉，盯着跌坐在地上的芸姨娘道：“先前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我想着你进了相府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便处处忍让着，可你还是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这一巴掌是警告你，老爷这休书可还没有写，此时此刻我也就是家里的主母，而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氏！我与老爷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的份！” 芸姨娘咬咬牙，随后一脸委屈的看着舒丞相，道：“老爷，妾身只是想劝劝姐姐而已。” 舒丞相过来扶起芸姨娘，退后了几步，道：“你和个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舒清安原本是在自己院子里苦读的，这眼看着明年就要科考了，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他读书又不聪明，只能比别人多下点功夫。 以爱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是不想理的，谁知道后来竟然还越来越严重了，他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本想着上前劝几句的，却被自己的小厮给拉着，对他摇着头。小厮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他挣扎不过，而且这样的母亲，是他平日里没有见过的，他心里有些害怕，也不太敢向前。 但是这个时候，舒清安也顾不得心里的害怕了，上前一步道：“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呢？还有娘，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们都在吵些什么，儿子不懂，不吵了行不行？” 萧氏看到自己的儿子，表情有些松动，如果真的要和他和离了，自己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儿子了吧？ 第166章 老夫人的劝解 萧氏摸着舒清安的脸，仿佛真的要离开他一般，细细叮嘱道：“你一个男儿家，跟着我一个妇人没什么出息，还是要好好留在相府，到底你是个嫡子，在府里的身份高贵，没人敢明着面上欺负你，可是会不会暗地里用些什么手段就没人知道了，所以你自个也就放机灵点儿，别让娘担心，知道吗？等娘随后写一份信给自己的舅舅舅母，让你去他们家念书，你舅爷爷一定会很疼你的。” 舒清安有些心惶惶，他以为母亲只不过是在说气话而已，怎么现在的意思是真的想要离开这儿呢？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儿也不去。你也不要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萧氏垂眸，不再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惊着了老夫人，老夫人今日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今日早睡了，却又被人给叫起来，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件小事情，自己这个儿子，一天天的总是为一个妾氏撑腰，也该涨一涨记性，这件事情她就不打算管，只派了慧姑多留意着点，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惹得不愉快，最好还帮衬着一点萧氏，涨涨威风。 谁知慧姑一回来就说了这样的消息，好端端的怎么就闹上了和离，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老夫人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急急忙忙披了一件袍子就过去了，去的时候舒丞相正红着脸粗着脖子骂骂咧咧的，老夫人直接一棍子过去，吓得舒丞相一个激灵，立刻就老实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舒丞相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若是不来，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要知道我相府今个热闹了，都要闹和离了！” 舒丞相立刻就长了威风，道：“母亲，这件事情可怪不得我，我正在教育小六儿教育得好好的，她心疼女儿，就闹着要跟我和离，母亲你可是教育过我，说着子女可不能只宠着，有错就要罚。” 舒丞相这不说还好，一说老夫人心里就直叹气，她这个儿子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便便后院子里的事情怎么就理不清楚呢？ “你给我闭嘴！这件事情萧氏说的没有错，你一个做父亲的，在外面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第一件事不是去调查清楚，反而会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叫人能够服气吗？” 舒丞相一下子愣在那儿，尴尬的笑一笑，道：“不是，母亲，这里的事情感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啊，那您那您不早点出来，害得孩子们在这里给您闹笑话看。” 舒丞相一向是害怕老夫人的，几十年成了习惯了，一见着老夫人就是没脾气也不敢乱发。 “我就是想看看，想看看你还能糊涂到什么时候！丞相啊，你可真的是让握着一把老骨头失望的很！”老夫人声嘶力竭道。 总有一天，如果这个家要是散了的话，一定是因为她这个儿子是个蠢的，蠢也就算了，还一颗心偏着别人。 “母亲怎么能这样说儿子呢。”舒丞相有些不服气，“我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好端端的提出和离的人是她？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全都推在儿子的头上？你还总说儿子偏心，如今看来啊，儿子偏心还不都是跟您学的。” 老夫人又是一棍子过去，她这次是下了狠手卯足了劲，痛的舒丞相上下牙齿开始打颤。 “逆子！这些胡话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还不快快招待出来，然后跟萧氏和小六儿道歉！” 即便是痛到快无法呼吸了，这道歉这种事情舒丞相还是很不乐意的，跟萧氏道歉也就罢了，凭什么要跟小六儿道歉，他可是小六儿的父亲，一个做父亲的跟自己女儿道歉，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了大牙。 “母亲，儿子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就贸然责怪小六儿，儿子这做法不对，认了。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如果这件事情小六儿没有做过的话，谁会有这个闲工夫说这种话来编排她？” 苍蝇？鸡蛋？看来她在她父亲心里的形象可真是有够高大了，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世间的一粒红尘，肉眼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就算是被看见了，也只会让人无所谓的掸掉。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到底道不道歉？道不道歉？”老夫人作势又要开打，舒丞相举起胳膊护住自己的头部，认怂道：“行行行，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芸姨娘在一边咬牙切齿，她这个夫君可真是一点儿立场也没有，老夫人一来说几句话这戏剧性的一幕就直接落幕了！还有这个老夫人，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什么事情都要来插上一脚！ 舒丞相凑近萧氏的身边，看着她一脸的冷漠，心中也不痛快，可是老夫人在旁边看着呢，他也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小声开口道：“引溪，方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是我太冲动了才会这样责罚冉儿，可是我也是为了她好。你也别生气了，待明天，明天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去找那个乱嚼舌根子的人出来，好好教训一顿给你们娘俩出气如何？” 萧氏心中对他的期望早已经消失殆尽了，侧过身子，不去看他的眼睛，拉着舒清冉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是害怕把她给丢了一样，道：“还是算了吧，老爷的承诺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想承受，和离并不是我一时冲动，我早已经想好了的。老爷宠妾灭妻我不怪你，但是我容不得我女儿收到和我一样的屈辱，留着你那点儿耐心和好脾气给另一个女儿吧！” “你——”他都这样低三下气了，这个萧氏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他给他跪着道歉？ 舒丞相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的母亲，那眼神里写满了拒绝，老夫人充当没有看见，只道：“今个我话就给你搁在这儿了，萧氏你必须给我哄好了，倘若不日我相府传出去和离的消息，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反正相府的笑话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两件。而且相府的钱也够多，够你下半辈子躺在床上过日子了！” 第167章 争吵升华 舒丞相做梦都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么一说，明明自个儿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老夫人事事都要帮着一个外人？ 果然是六丫头城府太深，把老夫人迷得团团转，要不然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娘！您应该站在我这一边的，您总说萧氏贤良淑德，可是今日你也看见了，她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她应该是是顺从着我，这哪家做主母的像她那样的，妒忌心那么重？人家齐国公府的主公光姨娘就有八个，也没见她家主母一天天恨不得妾氏全死光了才好！”舒丞相反驳道。 老夫人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慧姑赶忙上去扶着她，但是舒丞相正在气头上，萧氏也是侧着身子一脸冷漠状，只有芸姨娘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 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夫人，最好死了才好，要不然自己和漪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听了舒丞相的话，萧氏只是淡淡一笑，眼里多了些苍凉，道：“若是相爷想要妻妾成群，大可以明说，我立刻会为相爷挑一些女子过来，我不在乎家里妻妾成群，可是相爷，凡事也要有个度，我是家里的主母，你却让一个个妾氏压在我的头上喘不过气来，就这样也就罢了，那些个卑鄙小人想要害我和冉儿性命的时候，您却是举着双手赞成的。您说希望我对你相敬如宾，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老夫人真的觉得头疼的有些受不了，强打着精神，有气无力道：“我已经说了，我的话就摆在这儿了，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 慧姑扶着老夫人出了屋子，担忧道：“老夫人，要不给你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吧，奴婢瞧着你的脸色实在是可怕得很。” 老夫人摆摆手，“罢了吧，我就是被气的，什么时候这帮小崽子能够让我省省心，我就烧高香了。你也别跟我回去了，就在这儿盯着，看看这个逆子还能做出什么所以然来，别让他失了分寸。” 芸姨娘等到老夫人离开之后，才敢继续说话，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真没有要撺掇主母位子的心思啊！我只是对老爷一片痴心，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而已，况且这么多年了，我为老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姐姐怎么就可以把我想象成那样的人呢？” 舒清冉心里忍不住作呕，在此觉得芸姨娘不去唱戏真的是可惜了，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给说活了。 萧氏眯着眼睛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芸姨娘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感觉萧氏的眼里除了冷漠和不屑之外，还带着淡淡的不屑。 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不屑，让芸姨娘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 “啪——”萧氏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依旧是左脸，这次用的劲比上次的狠，芸姨娘整张脸都已经开始肿起来了，而且萧氏留了指甲，在芸姨娘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已经开始有丝丝的血迹从口子里渗出来。 没想到萧氏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打起人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这一巴掌慧姑在旁边看着都能感觉的到疼。不过她没有出面阻止，如果萧氏还要接着打这个女人的话，没准慧姑都能上去帮萧氏按着这个女人，毕竟相符现在这么乌烟瘴气的，有一般都是这女人的功劳。 “我说过了，我和老爷说话的时候，还没有你插嘴的份，识相的就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听了就令人作呕。”萧氏怼道。 芸姨娘心里委屈，但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只好看着舒丞相，但是舒丞相此时的眼神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给了萧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一连打了芸娘两次！ “你——萧氏，不要以为有老夫人给你撑腰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说到底我才是相府的主人，我让什么人说话什么人就可以说话，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谢谢老爷关心了，我认路，分得清东西南北，之所以甩这一巴掌，是因为有人是真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我只不过是帮她看清楚而已。如果相爷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的话，那就赶紧一纸休书拿出来，节省彼此时间。” “娘……”舒清冉也忍不住劝道：“娘，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娘为了女儿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反正女儿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爹爹怎么打怎么骂我都认了。” 舒清冉这话说的很委屈，也的确是现在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就是双十年华，年龄也算不上很大，委屈也是正常的。 舒丞相听着这委屈的语气，心里突然生了一种罪恶感，随后又摇摇头，把这种罪而感全部都驱逐出去。 这个小六儿实在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心给说软了，他可不能这样轻易就放过她，要不然对小五儿岂不是不公平。 舒清琪最后也来了，芸姨娘看到他，立刻迎上去，推搡着他的胸膛把他推到门外面去，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大半夜的。” “我睡眠浅，被这儿的动静给惊着了，本想着这里是母亲的院子，大半夜的过来不太好，所以就一直没过来，后来又下人过来说父亲同母亲闹和离。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芸姨娘看了看屋子里面，而后道：“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你说的很对，这里是萧氏的院子，你如今也是弱冠之年了，该懂得避嫌了，赶紧回去睡觉吧，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明天来我院子里我在一一说给你听。”说罢就要把舒清琪给推走。 但是舒清琪不乐意，他方才进去就匆匆看了一眼，看见舒清安红着眼睛一脸伤心那过的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需要进去安慰一下他。 芸姨娘的力气肯定是比不过舒清安的，舒清安饶了个侧身去了屋子里，先是跟舒丞相和萧氏各打了招呼，舒丞相没有理他，而萧氏，似乎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第168章 想好后路 舒清安瞧着自己的大哥，一瞬间觉得委屈，不自觉就开始红了眼眶，舒清琪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天蓝色的，看上去有些旧了，递给他。舒清安却撇过头去，好像不承认自己哭了似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舒清琪问道。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各自杵在那儿。 “今日实在有些混乱，不管有什么事情，总要理清楚了才能解决不是？不如今夜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等到明天起来的时候再说如何？”舒清琪建议道。 “大公子说得有理，不如明天再说吧，相府的人基本上都被吵醒了，这主子吵架哪个下人能心安理得休息的，明日他们还要早起干活，夫人就当体谅他们一下，明日再说。”慧姑也在一旁附和道。 萧氏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牵着舒清冉走了，一旁的舒清安看着自己母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舒清琪看在眼里，拉过他的衣袖，舒清安挣脱开来，就着衣袖擦了擦眼泪。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边的事情我也听下人解释了，母亲这会子真在气头上，明个好好劝一劝就行了。” 若是芸姨娘看到自个儿子在劝舒清安，免不了心里会不高兴，可是这会子舒丞相正在气头上，芸姨娘主动去安慰了，自然顾不上旁人。 “二哥哥不要安慰我了，我娘亲连我未来的事情都想好了，说要把我送去舅爷爷那儿，跟着几个小舅舅读书，若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娘从来不会主动去联系我舅爷爷的，可见这次她说的是真话。”舒清安道。 舒清琪停下了脚步，捏住了舒清安的手腕，手上不自觉用的力气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可是萧指挥使那里？” 舒清安点头，“正是，我娘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舅爷爷和舅奶奶是以前一万个不乐意的，因此也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了，要不是母亲今日提起，我都要忘了我还有这样的亲戚……二哥，你弄痛我了。” 舒清琪放开了手，舒清安纤细的手腕上红了一圈，舒清琪看着有些尴尬，道：“抱歉，是我不知轻重了。” 舒清安摇头，是他自己矫情才对，这么点痛都受不了，哪有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 “舅爷爷那儿有单独的私塾，若是我去了，怕是就不能跟二哥一起念书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问不了二哥了。不过听说我那几个舅舅和姑姑课业都不错，只不是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舒清安又道。 舒清琪直接弹了他的脑门儿，笑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你都想到人家好不好相处了。我看是你巴不得想要离开相府才对！” 这么一说，那股难受劲就又来了。 “二哥，你说，我娘会不会真的和我爹和离？” “不会的，二哥帮你劝着，定然不会让你有机会去叨扰指挥使一家人的。” …… 萧氏身边的婢女带着绿萝去打来了两盆热水，给舒清冉和萧氏界面，毕竟两人的脸上都是泪痕，萧氏拉着舒清冉坐在椅子上，想要掀起她的衣服看看她的伤口，却被舒清冉拦下了，道：“娘，我没事的，爹下手不重，顶多就是红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消下去了，没事的。倒是娘你，怎么就冲出来替我挡着了？现在后背怎么样，还疼吗？” 萧氏摇头，这悲伤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疼。 萧氏这些年一直被欺压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也不好好打理自己，看上去肯定就会苍老些，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相府的实权，今个又闹了这么一出，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不少，在烛光下，舒清冉仿佛看见了萧氏头发上掺杂了少许雪白。 “娘，清冉知道娘今日是为了我抱不平，可是娘也实在太冲动了，怎么就说出了和离的事情呢？你可知道，在大魏，若是有女人家和离，那可会被人用唾沫星子给淹死的，女儿受点委屈只是暂时的，可是女儿不能看着娘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娘，你就听女儿一句劝，今晚的话全都当是气话，老夫人明显是向着咱们这边的，等明日爹爹若是过来服软，你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好吗？” 舒清冉也想萧氏同舒丞相和离，但是不能是现在，以她现在的能力，她和娘离开相府之后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虽说萧氏的娘家也许愿意把人给接回去，可是以萧氏的性子，多半就是偷偷把舒清冉给塞过去，自己就偷偷摸摸离开。 舒清冉心里哪里舍得。 等日后她有了钱，才好带着萧氏离开这儿，到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她娘也不需要看人的白眼过日子。 “这件事情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管他怎么挽留，也不管老夫人说些什么，我一定要和他和离。纵使我受尽了天下的白眼，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被他这么糟蹋。而且这个府里还有人跟个吸血的虫子似的，是不是来咬你一口，虽然没有让你立刻死掉，但是时间久了，迟早也会被吸干。我只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我都知道，娘为我好我都知道，可是娘想过没有，如果你带着我离开了相府，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您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但是女儿会被人怎么看待？娘心里肯定舍不得女儿一辈子被人说三道四的吧？” “这些事情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把你寄养在我舅舅舅母那儿，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就说你是远方亲戚，家里发生了灾难就剩下你一个了，给你改名换姓，以后你就跟着你舅爷爷舅奶奶。娘也不指望你嫁给什么官家的人，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就很好了。” 舒清冉心道果然，她娘就是想把她交给别人然后自己承受着一切。 “娘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一个相府的嫡女说没就没了，肯定会惹人怀疑的呀。”舒清冉又道。 第169章 想办法 “他们能怀疑什么，不过是无聊的时候聊几句罢了，过些日子这件事情就淡了，到时候连相府有没有女儿家都不一定记得。”萧氏道。 她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理，却弄得舒清冉萧氏不得。舒清冉知道，母亲只是还在气头上，说的这些话也多半都是气话，等他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其中的利害就知道这和离一事是万万不可行的，况且自己三哥是相府的嫡子，明年可就要科考了，为了三哥的科考，娘也不会这么意气用事的，就是缺个台阶下而已。 但愿老夫人能够好好说一说舒丞相，让舒丞相给这个台阶。如果舒丞相不乐意的话，舒清冉是绝对不可能看着萧氏去给这个台阶的，还不如母亲跟他和离带着自己离开呢。 这一晚没有所少人睡得安稳，舒丞相第二天顶了一双黑眼圈去早朝，因为精神萎靡还被皇上关心了一下，更重要的是三皇子也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弄得舒丞相很尴尬，心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让萧氏留在这儿，老夫人可没少操心，回顾跑前跑后十几趟，目的就是让舒丞相把萧氏给留下来，但是舒丞相心里还有气，再加上昨晚芸姨娘在耳边说的话，死活都是不愿意过去。 舒清漪在自己院子里捡着花枝，自己的西席被偷梁换柱，根本不可能教自己什么东西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很多东西她只能自学，虽然辛苦了些，但是如果能看到舒清冉那个死丫头不快活，那自己心里就快活。 谢知远今日来了相府，前些日子得了一副前朝画家马怀易的画，这谢府上下已经被他炫耀了一个遍，这会子刚好给自己这个小徒弟欣赏欣赏，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徒弟竟然愁眉苦脸的。 舒清冉并没有把谢知远当作外人，昨晚的事情如实说了，本想着谢知远能不能想想办法挽回一下这件事情，却没想到他却拍着自己的大腿叫了一声好，说什么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性情。 “我一早就觉得，凭什么女人犯了错要罚，而男人犯了错完全就可以推倒女人的头上。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这次的事情我支持你娘，你说说你，在相府过日子过得不开心，倒还不如离开这儿。” “谢西席不是女儿家自然不知道做女人的苦处，自己的丈夫如果说自己错了，那么即使没有错也要认着，什么苦都要往肚子里咽，要不然就是不遵守三从四德，一个女人被冠上了这样的名声，那可以说直接就是判了死罪。”舒清冉解释道。 谢知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你既希望你娘留在这儿，又不希望你娘低头。那如今的办法就不是在你娘和舒丞相的身上，而在于在你爹面前嚼舌根子的人还有三皇子。最简单的方法是找到三皇子来为你开脱这件事，三皇子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而且会让你爹心甘情愿认错。当然，为使了解你的脾气，你肯定是不愿意麻烦三皇子的，而且这件事情说出去也的确是有些丢人，那就想想第二个法子，怎么着才能把使坏的人给揪出来呢？” 从昨天她爹说出了这件事的时候舒清冉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说的。她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芸姨娘和舒清漪，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方法很明显不可行，万一人家隐藏的很深，拖个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相府就该炸开锅了。 所以谢知远提出的第一个法子，很明显是一个快捷方便的法子。 “谢西席这么说的话，那可就真的不是很了解我了。我做事情只在乎结果，从来不会在乎过程，也不会在乎脸面，只要事情能够解决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舒清冉道。 谢知远的眼里闪出了光芒，仿佛才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学生一样，玩味道：“哦？这么说，你是准备找三皇子了？可是我刚刚还有一点忘记说了，这三皇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不见得会帮你这件事情，除非……除非你和三皇子之间有特别的交情。” 谢知远眨眨眼睛，眼里的兴奋让舒清冉黑了脸。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今日这画是欣赏不成了，舒清冉如今那还有这个心思，只道：“你若是真的无聊，不若去偏院里找找我五姐姐的西席，叫做裴昀，人家的才学也不亚于你，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我瞧着我五姐姐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心里对那个西席还有些佩服来着，相信你与他应该能聊的到一起去。” 谢知远表示没有兴趣，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回去路上经过的亭子里，有个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正在刻着什么东西。 这个人穿的不是相府下人的衣服，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不是很名贵，看他的样子，宰相府里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似乎是住了很久的样子，应该就是舒清冉口中的裴昀裴西席了。 他谢知远长这么大，最喜欢的就是和一群文人墨客做朋友，况且舒清冉说他挺厉害的，不自觉就挑起了谢知远心里的好胜心，想要与他比试比试。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府里五小姐的西席？”谢知远过去打招呼，看清楚了男人手里刻着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木偶，只刻好了上半部分，脸是面对着谢知远的，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木偶的嘴角是笑着的，但是眼睛里没有眼珠子，上面还刻着泪水。 难不成是有才学的人爱好都比较特殊？想到自己的祖先里曾经就有一位，明明是个男人，可就是喜欢研究女人的胭脂水粉，所以谢知远虽然好奇，但是是想的什么都没有问。 裴昀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刀，不是普通的刻刀，而是一把匕首，握柄上面还刻着看不懂的文案。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冷淡，但是脸上没有什么不屑。 看来这个人应该不好相处，谢知远想。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姓谢，名知远，字六合，是府里六姑娘的西席，今日有幸与先生相见，自然就想要认识一番。大家都给相府的姑娘做西席，也 第170章 怀疑 谢知远觉得自己是近日来连天加夜跟自己一群好友喝酒喝多了，所以这眼睛有点问题，他瞧着裴昀听了自己的话，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但是表情却很狰狞，眼底隐隐流露出几分嗜血的光芒。 “是吗？那这缘分可真的不太妙啊。”面前的人道。 “呃……”活了这么久，见过说话不客气的，但是还没有见过说话不客气还让人哑口无言的，谢知远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杵在那儿尴尬的笑，好在舒清安这个时候经过，看见两个人，跑过来到招呼。 “谢西席，真的是好久不见啊，你再不过来的话，我都怀疑你已经不是我六妹妹的西席了。 一瞬间谢知远有些哭笑不得，今个怎么回事，这么一个二个说话都那么不客气，如果说前者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那舒清安这小子，怕只是性子比较直脑子转不过来弯，谢知远也不能跟一个毛头小子生气，只好无奈道：“今日得空，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那西席今日来的可真的不够凑巧的，我六妹妹……应该没什么心思学习了。” “我已经见过六姑娘了，近日来并不是教学，只是送点东西而已。” 舒清安点点头，又把视线转向了裴昀，道：“这位是？” 谢知远惊讶，道：“这是五姑娘的西席啊，怎的三公子还不认识吗？” 舒清安突然红了脸，道：“我……我向来早出晚归的，平日里也不爱在府里走动，原来是裴西席，裴西席请见谅。” 裴昀看着他，这次的眼神里竟然闪烁出了几分兴趣，看的谢知远浑身发毛，直觉这个裴昀很是不对劲。 饱读诗书气自华，这句古人说的话并不假，一个读书人，还是个教书先生，身上当有一种气质，让人一眼就恩能够感觉到他是个读书人。当然也有的人天生就带了这种气质，让人真假难辨，可是这个裴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读书人。 他的眼神太精明了，像狼一样，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谢知远匆匆拜别，出府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绿萝，谢知远叫住她，问道：“你家主子可是伤心难过着呢，你还有心思出去？” 绿萝一愣，回道：“正是姑娘叫奴婢出去的，姑娘的一位朋友有事找姑娘，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姑娘也不敢出去，就叫奴婢走一趟，看看是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谢知远又接着道：“府里五姑娘的西席，你是见过的吧？” 绿萝露出不明白的表情，道：“自然是见过的。” “那你对他的感觉是什么？你感觉他像个读书人吗？” “……啊？” “咳咳。”知道这么问肯定会尴尬，但是谢知远觉得自己的感觉一直比较准，这个裴昀在相府的目的不纯，相府的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这个学生可不能不管不顾。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裴西席来了之后，前后有什么不用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啊……奴婢也没见过裴西席几次，只知道裴西席的模样长得俊俏，其他的都没怎么注意了，先生到底是想问什么，裴西席有什么不对静的地方吗？” “许是我多虑了吧，今日我问你的事情，除了你家小姐谁都不可以说，还有，让你家小姐多多留意一下这个裴西席。” “是，奴婢明白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余仲华那边派人递了消息进来，说是自个小叔有了一丁点儿的消息。如今萧氏正在着手收拾着东西，要不是慧姑在这儿死命拦着，萧氏当真就拉着舒清冉离开了，他哪有什么心情再去管其他的事情，只好派自己的婢女过去。 绿萝回来的时候，萧氏被慧姑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爹刚从朝堂上回来，正被老夫人教育着，估摸着过一会儿就要过来了，舒清冉作为导火线，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这里，也好劝一劝。 “小姐，余公子给你写了信，还再三叮嘱奴婢，这信看了之后一定要销毁了，还有让小姐在府里一定要多加小心，多多留意身边的人。” 舒清冉皱眉，余仲华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府里除了姨娘以外，还有其他人想着要害自己？ 她接过信，信上不过寥寥几句，但是舒清冉看着却觉得有些心惊。 没想到余仲华的小叔除了会巫蛊之术以外，还会易容之术，此番很可能已经混入了相府之中，虽不知为何要害她，但是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希望她多多小心。 “说来也怪了，今个余公子叮嘱了奴婢一定要提醒小姐多加小心，奴婢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谢西席，谢西席问了一大堆莫名奇妙的问题，还叫奴婢提醒小姐，要多多提防一下府里的裴西席。小姐，裴西席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舒清冉看着绿萝，微微眯起眼睛，道：“谢西席当真要我提防裴昀？” 绿萝点头，“他问了奴婢，可觉得裴西席来了之后前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奴婢平日里哪里见得着裴西席，也就是偶尔恩那个远远的看上一眼，哪里能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舒清冉仔细回忆了一下，裴昀刚来的时候总是笑脸迎人，平日里教学完之后总爱找丞相借一些书籍翻阅，要不然就是赏赏花喂喂鱼，活得倒是潇洒惬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府里好像就没了裴西席这个人似的，也没见裴昀再借过书赏过花了。 这算不算前后有出入？ 想到信上说的易容之术，舒清冉眼皮跳了跳，不会是她猜到的那样吧…… 老夫人数落了舒丞相半盏茶的时间，舒丞相还是不愿意低头，老夫人气不过，直接拿着桌上的茶杯砸过去，舒丞相的额头上顿时有红色的液体顺着面庞留下，一滴一滴接连不断，旁边的下人吓破了胆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去找大夫，却被老夫人止住了，道：“找什么大夫！不过就是额头破了，还死不了！要是死了还正好，省的给我相府蒙羞！” 第171章 寻找千味大夫相助 舒丞相一肚子火不敢对老夫人发，匆匆回到自己的书房，下人兢兢战战站在一旁，等到老爷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小声问道：“老、老爷，要不要奴才给你打些热水来，先把脸洗洗，在上一些药。” 舒丞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有伤，这会子反应过来觉得额头疼得厉害，立刻火道：“老夫人说不找大夫就不找大夫？你们是想看着你家相爷死吗？”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府上已经习惯了去请千味大夫，只是千味大夫住得有些远，去请过来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大夫还没有过来的时候，舒丞相头破血流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开了，舒清冉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一跳，实在是想不到老夫人下手竟然会这么狠。 “去请大夫的话，请的可是千味大夫？”舒清冉问绿萝。 “应该不会吧，看老爷的样子应该挺严重的，肯定是就近请一个大夫，千味大夫住的实在太远了。”绿萝回道。 “这样吧，你去我爹哪儿守着，如果来的真是千味大夫的话，请他替我爹看完之后来我院子里一躺，就说我有一些不舒服，需要大夫看一看。” 吩咐完绿萝，舒清冉捏着手中的信，第一次觉得事情会如此棘手，她把信给烧了，而后收拾收拾自己来到老夫人这儿，老夫人见了她，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道：“让你受委屈了，你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的这些胡话，现在好了，闹得那么大。” “老夫人，这件事情清冉认了，你想想办法劝一劝爹娘吧？清冉不想爹娘真的和离……”舒清冉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道。 老夫人拍着她的肩膀，“你放心，只要我还没有死，你得不可能会写休书的，你啊，始终会是我们相府的嫡女。” “清冉不在乎滴女的身份，如果有人想要的话，就拿去，清然只希望自己爹娘都好好的，一家人能够在一起罢了，可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始终跟我过不去，这一次竟然想到这样的理由来诽谤清冉。”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这件事是谁说的，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他这个儿子虽然糊涂了些，可是也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肯定是那妾氏在耳边吹的风，让他深信不疑。 但是老夫人不恩能够出手管，事实上只要她随便一句话就能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从此以后相府就清净了，但偏偏这个妾氏生了个儿子，相府统共就两个男丁，现在看来，明显这个妾氏的儿子更争气一些，她多多少少要照顾舒清琪的感受。 这女人啊，肚子争气就跟得了免死金牌似的。 “好孩子，你放心，有老夫人在这儿呢，这件事情老夫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现在好好劝一劝你的母亲萧氏，让她不要再执拗下去，于谁都不好。” “清冉劝了，但是娘……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任凭我说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要不是会慧姑一直盯着，这会子我娘肯定都已经走了，我也是没了法子，才想到来找老夫人的。” 老夫人捂着自己的心脏，“这都是什么事啊……” 觉得铺垫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舒清冉才道：“老夫人，不然的话我去找三皇子，让他过来证明我的清白，父亲得到证实的话，自然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了。到时候有三皇子在，爹肯定会和我娘道歉的，而我娘在外人面前也不可能失了分寸，这件事情岂不是就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夫人面露为难，很明显是不同意，本来就只是家事，把三皇子扯进来算什么话，况且他自个儿子自己知道，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如果三皇子真的过来了，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就算到时候解决了和离的事情，这夫妻俩以后怕是也要冷着个脸过日子。 “我知道你心急，想到什么法子就想试一下，但是这件事情万万不可。三皇子是皇家的人，又是个男人，怎可以让他来管这些后院的事情？” 舒清冉略微有些失落，虽然一早就猜到了老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那我把明慧郡主请过来如何？明慧郡主虽然是皇亲，但是长公主一家算不上朝堂上的，明慧郡主又是个女儿家，再合适不过了。”舒清冉又出了个主意。 这次老夫人没有立马否决，毕竟这件事情不能耽搁。 “长公主殿下一向家教甚严，这样子贸然请明慧郡主的话，会不会有失礼数？” “不会的，明慧郡主与我交好，就只是帮我的话，长公主殿下又怎么会不乐意，况且老夫人难道忘了？我与明慧郡主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长公主可一直惦记着要还我这个恩情的。” 其实这件事情不是要请谁来证明舒清冉的清白，而是要请一个面子大的舒丞相也要点头哈腰的人过来，逼着舒丞相和萧氏重归于好。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母亲，但是舒清冉别无他法。 等日后有机会，舒清冉一定会要母亲清清白白，抬着头离开相府。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去吧，可要记好了，就说是你爹误会了所以请她过来证明一下，这和离的事情可半个字儿都不能说。” “老夫人放心，孙女晓得的。老夫人，听下人们说，您今早生气，拿杯子砸了爹爹，那血可是流了不少呢！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老夫人可一定要好好哄一哄爹爹。” “你这个傻丫头哟，怎么都不为自己想一想！” 祖孙俩又聊了一会儿，舒清冉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千味大夫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这次身边跟了一个女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上次还帮过舒清冉来着。 千味大夫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这把脉的功夫，零零散散也听下人说了不少东西，虽然六姑娘你此刻面容憔悴，气虚体浮，但是只不过是没有歇息好的原因，所以六姑娘把老朽叫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第172章 算计 既然他都已经问的那么明白了，舒清冉也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的，直接道：“我知道先生与三皇子是交好的，此番我不便亲自去找三皇子，还望先生能够帮我递封信过去。” 千味大夫似是很惊讶的样子道：“你可真的想好了？这件事情你若是找三皇子帮忙的话，没准到时候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舒清冉摇头，“不会的，我相信三皇子的聪明才智。” 千味大夫也不推脱，等着舒清冉写好了信直接就踹进了怀里，出门的时候就拿出来递给了旁边的女子，道：“我医馆里忙得很，反正你也是顺路，这信就有你带回去吧。本来三皇子叫你过来，估摸着也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 红衣女子也不客气，接过信离开。 老夫人既然同意了自己去找明慧郡主，舒清冉至少要做做样子，但她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坐了轿子来到了长公主的府上。长公主府上的下人并不认识舒清冉，但是一听到是相府的六姑娘，连忙就把人迎了进去，好茶伺候着。 这个人可是长公主开口要照顾的人，府里的下人哪里敢懈怠。只不过她来的可真是不够凑巧的，明慧郡主被三皇子给请过去了，有好大一会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舒清冉也不着急，就干坐在那里等着，今日长公主进宫去了，诺大的一个长公主府寂静的很，也难怪明慧郡主喜欢到处乱跑了。她也没有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成天就是一个人在这府里，心里肯定难受。 约摸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看不过去了，道：“要不小姐今日就先回去吧？等我家郡主回来了，奴才告诉她一声，让郡主明日去相府找姑娘去。如果姑娘是有什么急事的话，您也可以告诉奴才，奴才现在就差人去找郡主。” 舒清冉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故作大方道：“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就是……罢了，劳烦你等到明慧郡主回来的时候替我说一声，说我明日想约她，不知她是否能有空来一趟相府。” “姑娘可真是折煞奴才了，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奴才一定照办，这件事情您放心，奴才都记在心上呢，等到了郡主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提姑娘转达到的。” “有劳了。” 中午的时候楚琮派人过来，说是下午找秦兰蔻出去划船，这可高兴坏了她，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开始捣鼓自己，谁知道到了那儿还真只是划船，她临渊哥哥看着她划船。 明慧郡主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也不能朝楚琮发。 楚琮跟明慧郡主认识这么久，她每一根头发丝在想什么自己基本上都能看得出来，他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帮舒清冉，自己还真不想应付这个小祖宗。 罢了，还是想办法把她给红开心了吧，要不然明天约不出来可就是麻烦了。 “我看你划船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这天色也已经晚了，不如我带你去吃饭吧，点你最爱的狮子头。”楚琮建议道。 明慧郡主是个很好哄的人，听了楚琮的话以后，似乎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了，凑到楚琮身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面有天上的星星一般。 “临渊哥哥这话可当真？你今晚当真陪我一起吃饭？” “自然是真的，不但要陪你吃饭，还要把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送回到长公主府里去，要不然姑姑非要把我皮剥了不可。” 秦兰蔻撇着嘴，但是越来越上样的嘴角泄露了她现在喜悦的心情。 这么多年了，这可是临渊哥哥第一次主动找她玩，还主动要和她一起吃饭的，现在还要送他回家。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啊。 晚饭后，楚琮送秦兰蔻回家，因着晚饭吃得有些多，秦兰蔻执意咬自己走回去，楚琮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走在她的旁边，手里还拎着个灯笼提她照着路。 原本不到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个钟头，到了长公主府大门口的时候，亲兰蔻还有些依依不舍，今日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她多么希望这场梦不要醒过来啊。 门口的守卫是个眼尖儿的，即便隔了老远，即便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家郡主，迎了上去，道：“哎哟郡主，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守卫这么一说，秦兰蔻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要交代给她。 “什么事？” “今个那相府的六姑娘来找您等了你不少时间呢，后来看你迟迟不肯回来，才愿意离开的，舒六姑娘临走前叮嘱过奴才，说是相约郡主一起赏花来着，还有些事情想要交代，若是郡主明日有空，就劳烦郡主亲跑一趟相府。” “哦？” 秦兰蔻觉得很奇怪，她以前去找舒清冉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直接被拒绝的，只是偶尔了这个舒清冉才终于有良心了陪自己出去玩。 这次竟然来请她过去一聚，可当真是不寻常。 秦兰蔻并没有花过多的心思在这上面，转而看向楚琮，谢谢他今个晚上送她回来。 “临渊哥哥，既然都到这儿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那个舒六小姐，可是你在宴会上结交的好友，我记得，上次好像就是她提醒的我，才救了你一命。”楚琮答非所问。 “是啊是啊，我奶奶可喜欢她了，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好好跟她交朋友，可不能欺负她。”秦兰蔻回道。 “明个上午，你最爱的戏班子有场戏要演，你明日可要与我一起去看看？” 秦兰蔻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明天竟然还能与临渊哥哥见面，还还是他主动约的自己。 “自然是乐意的，还是临渊哥哥了解我！” “那要不要叫上你那个好友一起过来？” 秦兰蔻没有多想，只当楚琮是因为明个自己要去见舒清冉，怕是已经约好的，干脆就叫上她一起，秦兰蔻也不想失去这个和楚琮在一起的机会，自然点头同意。 “那是自然好的，舒小六实在是太闷了些，也该带她出去好好转一转。” 第173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第二日秦兰蔻起了个大早，放下了平日里一副男儿装扮，穿了件水蓝色的衣裙，既不缺失她身上的灵动，悠闲的优雅大方。 昨个秦兰蔻把三皇子约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长公主，连累了长公主一大早亲自起来给她梳头。瞧着自家外孙女开心的样子，她这心里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自个孙女儿喜欢的人是人中龙凤，值得托付一生，愁的是人家根本对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她怕秦兰蔻会吃苦。 秦兰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日里素面朝天，今个化了淡妆，额前还有个花甸，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奇怪了？”秦兰蔻摆弄着头发上的簪子，嘟哝道。 长公主连忙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给制止住，道：“我的小祖宗啊，这可是外祖母好不容易给你弄好的，你可别给我弄乱了。” 秦兰蔻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这幅打扮的时候，都是在比较重要的日子，她这样穿在一群女儿家之间就不奇怪了，可是这次可就没有那些姑娘家在这儿杵着了，她和临渊哥哥一起出去，虽然旁边有个舒小六吧，但是以她沉默的性子，在就跟没在一样。 “外祖母，要不我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吧，这样子也太难受了，而且……而且多不好意思啊……”秦兰蔻红着脸道。 长公主知道她心里害羞，自己这个外孙女虽然平日里跟个男孩子似的，但是遇到了男女之间的感情的事情，那表现可跟寻常女儿家没什么区别。 “你听外祖母的，这副装扮好看，这京城的姑娘那个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说了，你也及笄了，要不是外祖母舍不得，这会子也该给你说门亲事了，你可不能再这样像个男孩子一样，以后有哪个男人敢要你？就该这样子出去，让他们看看，我长公主家的郡主，不会比其他千金差！” 然而秦兰蔻一听到说亲二字就觉得害怕，她怕自己外祖母就这样把她许配给了别人，这可不行，这辈子除了临渊哥哥，她谁也不嫁。 “外祖母，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辈子待在公主府里，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秦兰蔻撒娇道。 长公主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嘴上却说着教训的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你话说的这么好听，可是你心里的那点个小九九外祖母能不知道吗？无非就是你心里有了中意的人了，还一直藏着掖着不让外祖母知道。我啊，走过的桥比你吃的盐都多，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要不是为了成全你，都城那么多家有意找我公主府提亲的，我为何一一都回绝了？” 秦兰蔻的连更红了，细若蚊声道：“原来外祖母都知道了。” 长公主瞧着她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养你这么多年，能不了解你吗？就是怕你脾气倔不听劝，所以希望你未来的人是你自个喜欢的，可你偏偏就喜欢……祖母也没有觉得琮儿不好，若是把你交给他，祖母心里也放心，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好孩子，你听祖母一句劝，若是琮儿当真没有那意思，祖母给你找个更好的，如何？” 秦兰蔻立刻嘟着嘴不开心道：“我不，我就要临渊哥哥，而且这世上不会有比临渊哥哥更好的人了！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皇帝舅爷爷那么疼我，我只要去他面前撒个娇，他肯定就会同意我和临渊哥哥的，再说了，都城有哪家的女儿身份能比得上我？” 长公主怕的就是这个，秦兰蔻身上的那一股倔劲儿，谁都撼动不了。 罢了，来日方长吗，兴许以后在遇到其他优秀的男子，自己这个外孙女没准会动心。 楚琮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在长公主府的门外等着，秦兰蔻是被长公主亲自给送出来的。长公主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宜，如今看起来满面春光，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 “昨个兰蔻跟我说今个要跟你一起去听戏，我还是不信的，结果没想到是真的，也就只有琮儿你啊，能让这小丫头安静一会儿，以往我叫她陪我去听戏的时候，她总是借口自己哪儿不舒服，死活都不愿意。”长公主客气道。 秦兰蔻刚才在屋子里的脸红才消下去，这会子被长公主这么一说，脸一下子又红起来了，娇羞的瞪了长公主一眼，小声道：“外祖母，你说什么呢！” “你看看你这孩子，难道外祖母说的话不是真话吗？”长公主眨眨眼睛，调侃道。 楚琮在一旁看着，他怎么会不知道长公主话里有话，秦兰蔻早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这件事情自己父皇还惦记过，只不过长公主一直不着急，父皇也不能替她着急，于是就这么干等着。 依照父皇对于长公主的愧疚，和对秦兰蔻的喜爱之情，若是长公主看上了谁做自己的孙女婿，不牵扯到朝堂动荡，他父皇应该都会同意。 如今看长公主的意思，似乎是对自己有意。 “姑姑真是说笑了，兰蔻与您亲近些，自然好跟你开些玩笑。父皇一直心里一直惦记着兰蔻，每次见了我们这些皇子公主都要叮嘱好好照顾她，这不是太子向来琐事在身，我只好主动请缨。姑姑既然爱看戏的话，不如同我和兰蔻一起？那儿我已经包了场，不会有很多人。”楚琮道。 长公主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去玩，我一个老婆子跟过去干什么？而且我真的要去的话，怕是我的小外孙女觉得我碍事呢！” 秦兰蔻跺一跺脚，娇嗔道：“外祖母，谁嫌弃你碍事了，您要是能跟着一起去，我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长公主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也明显了些，“好吧好吧，是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马车颠簸，还是你们去看吧。琮儿啊，我把兰蔻交给你，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了。” 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楚琮想了一下，回道：“兰蔻可是郡主，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哪一个不比我心细，我啊，也只能找些小玩意儿逗逗她开心。” 第174章 下定决心 长公主一听，仿佛是呼吸一窒，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这孩子的意思是，他是不愿意和自家外孙女共结连理的，可怜自己这个外孙女傻乎乎的，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还一股脑高兴着。 长公主没了先前的喜悦，道：“罢了，戏若是听完了就赶紧回来吧，近些日子都城有些不太平，晚上还是不要在外面的好。” “一定。”楚琮道。 秦兰蔻心里有些不乐意，她本想着今日一定要黏着临渊哥哥，听完戏之后他们还可以去街上逛一逛买买东西，然后一起去吃晚饭，等到了晚饭之后就把舒小六送回去，自己再粘着他陪自己去看星星。 可是外祖母这一句话，这所有的想象就破灭了。 长公主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在想着什么，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叮嘱道：“你啊，别到最后乐不思蜀了，听完戏必须回来，要是不回来的话，可别怪我拿着棍子去找你。” 秦兰蔻抖了抖身子，她外祖母是的说到做到的人，她可不想以后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哎呀知道了外祖母，我会的。我保证听完戏就回来。” “这还差不多。” 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长公主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转身回府，只是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苦涩再也掩盖不住，旁边侍奉了十几年的婢女瞧见了，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郡主心思虽然不通透，但是胜在聪明伶俐，性子可爱，这将来啊，必定是个有福之人。再说了，郡主说的话也对，这世间有多少夫妻成亲前是两情相悦的？还不是双方父母看上了就成了，这两个人以后过日子过得好就行了，郡主的脾性，三皇子总有一天会喜欢上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十年前回到了都城，也算是看着琮儿长大的了，他的脾气我还能不了解吗？若是自己不喜欢，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找陛下赐婚的原因，就怕到时候闹得不愉快，两个孩子彼此之间也尴尬。那个许太傅的女儿不就是个好例子？”长公主忧心道。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那个许晴欢是自己糟践自己，也是活该才有了这么一个下场，可若是陛下跟三皇子说这门亲事，三皇子怎么会不同意？”婢女又道。 “就算琮儿心里是有兰蔻的，恐怕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如今朝堂上关系错综复杂，几个皇子各立党派，我啊，是看不出琮儿有没有那个心思，如果他有的话，那肯定要娶一个父亲手里握着实权的女儿家，比如将军府的女儿。如果没有的话，那肯定就是低就，娶一个品行纯良出身却不怎么好的，对上表明自己的心思。我希望兰蔻能跟着他，是因为这个孩聪明，将来如果真的变天了，他肯定能护得兰蔻周全。”长公主道。 婢女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道：“还是公主您目光长远。” 看戏的地方其实离长公主府并不是很远，只是在这之前要折到丞相府去找一下舒清冉。 秦兰蔻在长公主府的时候还记得要做一个淑女，走路都是小步小步走着，这一到了相府的时候，顿时跟忘了这件事情似的，一停车就拉开帘子想往下跳，奈何进入的装束实在是束缚得很，她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看着就要脸朝着地跌下去，好在楚琮眼疾手快接住了她，道：“你小心些，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秦兰蔻抬眼看着楚琮，第一次离临渊哥哥那么近，自己鼻尖仿佛还能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让人沉沦。 而腰间方才那只手的温度自己是真真实实感觉到了。 “我……我……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秦兰蔻支支吾吾道。 平日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竟然这副模样，让身边伺候着的下人心中都惊讶起来。 楚琮也没说什么，道：“不是说要去找舒六姑娘吗，赶紧进去吧。” 舒清冉说自己请了明慧郡主过来，老夫人一大早就要慧姑在门口等着，这一幕刚好就被慧姑看见，连忙小跑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今个老夫人又把舒丞相教导自己跟前教育，也不知道那个妾氏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如今还是不肯跟萧氏服软，再这样下去，那萧氏可是说走就走的，要不是自己软磨硬泡，还找了几个力气大的麽麽看着，这人早就不见了。 “你是说，三殿下和郡主之间的关系颇为亲密？”老夫人问道。 “奴婢亲眼看见的，不会有错。殿下搂着郡主的时候，旁边伺候的婢女还脸红着偷笑了呢，仿佛好事将近的样子。”慧姑道。 老夫人突然松了口气，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误会了，人家郡主和三殿下郎情妾意，经常约出去见面，只不过孤男寡女说出去影响不好，所以郡主就把自己家小六给叫上，免得人家说什么闲言碎语的。 “你看看你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相信小六儿是清白的吗？你到底要倔到什么时候？人家郡主和三皇子都亲自过来了！”老夫人教训着舒丞相道。 舒丞相也红了脸，两个人一起过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错了就是错了，我是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萧氏那边你最好给我解决好了。还有那个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的人，你自己最好以后做事情动动脑子，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丞相我是惩治不了，可是这府里一个说不上话的贱人我还是能收拾的。” 舒丞相又是老脸一红，看来自己昨个同老夫人吵架，说了一句自己才是一家之主，还是当朝丞相的话，老夫一直耿耿于怀呢。 “你过去照顾一下，就说老爷夫人都不在府里，我也不便相见，既然他们是来找小六儿的，就让小六儿过去吧。”老夫人吩咐着慧姑道。 第175章 听戏 长公主府的马车亲自过来了，也算是打了舒丞相的脸，萧氏觉得心中解气，一时间也不挣扎着要离开相府了，而是劝着自己女儿赶紧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去跟公主一块出去玩去。 因着时间比较敢，楚琮和明慧郡主就没有进府，舒清冉在慧姑的领路下来到了相府门口，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那儿，腰间淡青色的腰带让腰显得更加纤细，见惯了明慧郡主男儿装扮，现在换回了女装，到真要人有些不习惯。 不过看她小女儿情态的样子面对三皇子，舒清冉心生羡慕，这怕就是古人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吧。 明慧郡主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只觉得她能和自己一去玩，心里十分高兴，也没觉得她会打扰自己的好事。再说了，自己一个人面对临渊哥哥的时候，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有舒小六在这边，她还可以轻松些。 “见过三皇子，见过明慧郡主。”舒清冉道。 明慧郡主最见不得自己的好朋友给自己施礼了，连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途中又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差点又跌倒了，不过明慧郡主长了记性，又有些拳脚功夫，所以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不要和我那么见外！”明慧郡主数落道。 舒清冉微微一笑，道：“公主说的我自然铭记于心，但是三皇子还在这儿呢，我可不敢坏了规矩。” 楚琮亦笑道：“我看你可不是不敢，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我是那长舌妇，到了别处总喜欢说别人的坏话？” “清冉不敢。” 明慧郡主不懂这其中的道道，道：“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啊？不是说要去看戏吗？赶紧的吧，再不去人家都要开始了！” 慧姑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偷偷的笑，这明慧郡主明媚耀眼，六姑娘多和她在一起，必定也能多沾染些情绪，也不用这样终日沉闷着。 舒清冉朝着慧姑点点头，坐上了马车。 明慧郡主是个闲不住的，一路上叽叽喳喳，三皇子为了避嫌，今个特地骑了马，在热闹的街道上耳边也能听到明慧郡主的声音，还有那似有若无的舒清冉的迎合声。 到了地方，明慧郡主不爱看戏，一直东张西望的，想和三皇子搭话，无奈三皇子似乎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根本没有留神她的情绪，她又转过脸去找舒小六，谁知道这个人也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时不时还拿着旁边的茶水饮上几口。 旁边的婢女看见了，凑进一步在她的耳边低语道：“郡主别东张西望的，这都在看戏呢，你也安分些，你要是这幅样子，岂不是告诉三皇子你不喜欢看戏？” “我知道啊！”明慧郡主回道：“可是我已经尽力了，不就是几个浓妆艳抹的人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吗？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无聊死了！” “哎呀公主你小声点！别让三皇子听到了！”婢女急道，眼神飘向了三皇子，见他没有分身看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这个婢女是长公主身边的，来长公主府不过两三年就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自然是个有头脑的，长公主觉得她的心思看上去比年龄成熟，而且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今个明慧郡主出去，长公主怕她有什么意外，就让她跟着。 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前辈那里得到的消息，就知道明慧郡主是什么样的性格，也知道她心里属意三皇子，长公主是让她来出主意的。 明慧郡主越听越气，坐在那里皱着眉。 旁边三皇子把旁边两个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眼里闪过一某笑意。 而舒清冉，表面上看戏入了迷，心却全在明慧郡主这儿了。 这件事情比较冒险，她求三皇子陪她一起这样诓骗明慧郡主，手段很是拙劣，若是有心之人想一想，也许会发现端倪。 听到郡主这样说，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明慧郡主是没有发现。 她假装回过神来，看着郡主一脸不开心，问道：“兰蔻，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这戏唱的难道不好吗？” 明慧郡主吓一跳，心虚的看了一眼楚琮，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就是这戏，这戏唱的太好了，我都入了迷，被上面的情绪感染到了。” “是吗？”舒清冉明知故问。 瞅着她窘迫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下弯，舒清冉觉得自己坏透了，竟然这么琢磨她。 然而明慧郡主旁边的婢女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这个六姑娘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猜不到郡主的心思吗？竟然敢这么调侃，亏得郡主还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可怜的舒清冉，还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就被人看成了有城府的女人。 这个时候三皇子也回过神来，盯着两人道：“看来是我的疏忽了，兰蔻是不大喜欢听戏的，我竟然还请你过来看戏，反正这戏也唱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游湖吧？今日京都的才子办了行酒令，倒是很热闹，我们一同去看看热闹也不错。” 明慧郡主立即苦了脸，本来不用听戏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就，可是现在又去看什么行酒令，她又不懂，还不如听戏呢。 三皇子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道：“行酒令是行酒令，除此之外，还有些游戏，玩起来颇有趣，你一定会喜欢的。” 明慧郡主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游戏好啊，这不管是什么游戏，她只要玩个一两遍肯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 “那……舒六姑娘就一同前行吧，那里应该会有才子带着自己的妹妹姐姐的，但是兰蔻你也是知道的，京都的千金女儿她可是不认识几个，去那儿了免不了被人孤立，有舒六姑娘在身边陪着也好。” “怎么会！她们谁敢孤立本郡主！”明慧郡主不服气道。 “你看看你，平日里就这一副高傲的样子，怎能让别人喜欢。” 第176章 与七公主争执 看着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舒清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话了，最后还是秦兰蔻想到舒清冉还在一边，道：“算了算了，今个我高兴，临渊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行酒令我是一定要去的！舒小六肯定也要陪我一起去！对吧，舒小六？” 舒清冉点点头。 她也不能这么早回去，这个时候在外面时间越长，这戏做的越足，才显得三皇子和明慧郡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自己就是个陪衬的。 “你也别总是舒小六舒小六的叫人家，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你这叫法可不是太难听了？”楚琮道。 “怎么会，舒小六多好听啊，显得我与她之间也亲切些。” 两个人一直这么拌着嘴，舒清冉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去了行酒令的地点，是在郊外的湖上，上面停满了船，有的金碧辉煌，有的素雅简单，三皇子找到船家租了一条船，游到了正中央最大的那一条船上，上面已经坐满了人。 本以为行酒令只是才子之间的互相比试，没想到这里还有不少女儿家，这其中看着还有许多眼熟的，应当都是官家的女儿。 “三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带着这两个拖油瓶！” 说话的人是七公主，那个和郡主不对头的公主，因为郡主和舒清冉交好，也同样不喜欢她。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楚琮问道。 “成天待在宫里闷死了，今个我出来可是经过了父皇母后的同意了的，你可别想找什么理由把我给送回去。”七公主道。 “这哪敢啊？”明慧郡主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有些人因为脾气大的很，自己母亲偷偷说了好一门亲事，虽然本来就八字没有一撇，可人家嫌弃你不够贤良淑德，死活都不同意。今个好不容易有那么多的机会见到这么多的青年才俊，你怕不是过来参加行酒令的，而是过来挑夫婿的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舒清冉很是疑惑，按理说有这样的事情应该闹得满城都知道的啊，可是如果今个明慧郡主不说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兰蔻。”楚琮皱眉，虽说自己这个七妹妹性子娇纵了一些，平日里总是跟她不对付，可是秦兰蔻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些。 果不其然，七公主一听到这些话，脸色立即就变了，素手指着她，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兰蔻也有一点心虚，毕竟七公主是楚琮的妹妹，哪怕楚琮再不喜欢，肯定心里还是偏着自己这个七妹妹的。 她咬着下嘴唇，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也真是的，本来高高兴兴的一起出来玩，自己怎么就那么忍不住呢！忍一忍不就好了吗！现在好了，临渊哥哥肯定会生她气的。 “我……我，我又不是有意的，谁叫她每次见到我总是跟我过不去！” “你还有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这么不给皇家女儿的颜面，这要是一般的人可直接就是死罪了！ 旁边的婢女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这郡主也真是的，平日里怎么说都可以，今个这么多人在这儿，怎么可以就说出这样的话呢！她连忙跪下来，道：“请三皇子恕罪，郡主都是胡说的，你也是了解她的。” 七公主此刻已经泪流不止，秦兰蔻这样说，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她此刻看着旁边的人，视线无一不是在她们俩的身上，再看一眼河流，心中来气，直接翻过栅栏跳了下去。 船上所有人都惊着了，可没想到七公主会来这么一出，秦兰蔻是吓的狠的那一个，三皇子已经反应过来，跳下湖去捞自己的妹妹，船上人群骚动，有人喊着救命，有人找着东西去拉人上来。 “不就是、不就是随便说了一句吗？怎么就跳湖了。”秦兰蔻已经吓蒙了。 舒清冉赶紧拉着她的手，以免她被人给推搡跌倒，趁着别人注意力都在湖里，对她道：“兰蔻，这次当真是你过分了，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会让她名声全毁了，一个女儿家，没了名声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我也不想的啊，我哪里知道她心眼那么小，这样子就承受不了了？平日你她说我的时候比这更难听的话多了去了，我不也没想到自杀吗？”秦兰蔻哭着道。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七公主被救上来之后，你一定要当着这艘船上的人的面解释清楚，跟他们说这只是误会一场，而那些话也只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然后赶紧回去找长公主，进宫跟皇上和宸妃娘娘道歉！后面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再管，躲在府里就行，只要皇帝没有真的怪罪里，其他的事情长公主一定能为你安排好的。” “凭什么啊？明明就是她的错，她要是不找我麻烦，我是脑子坏了才去说她的嘛？凭什么要我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道歉？” “哎呀我的好郡主啊。”这个时候旁边的婢女也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可别在管谁对谁错了！这公主自尽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你就听舒六小姐的吧！若是挽救的及时，这件事情就还有大事化了得机会！” 秦兰蔻虽然娇纵了些，但是在大事面前还是拎的清的，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耍脾气的时候。 人最后被救上来了了，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自己的临渊哥哥抱着七公主经过她的时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让秦兰蔻觉得很是委屈，这眼泪就越流越多。 “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平日里和她争执惯了，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秦兰蔻哑着嗓子道。 现场有些女子同七公主还是比较交好的，因为秦兰蔻平日里瞧不起人，所以心里一直不喜欢她。人救上来没事之后，这些女儿家心也就放下来，开启了嘲讽。 “你与公主平日里不和也就算了，可是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啊！明明只是个郡主，这平日里架子摆的比公主都大，还真是娇纵。” “是啊是啊，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 …… 第177章 及时补救 秦兰蔻平日里被人捧在手心上，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人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想反驳回去，还是舒清冉死命拉住她，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道：“各位姐姐妹妹说的有道理，但是各位也是大户的千金，说出来的话可没有比郡主好听多少，害得清冉方才在想，是不是大魏的风气一向如此，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清冉也不必为郡主担心了，大可以告诉皇上，这些话都是跟着几位千金学的，郡主年纪小不懂事，被影响了有人不足为奇。” 这几个女眷立即就变了脸，其中一个厉声道：“你可别乱说，这都是明慧郡主她一个人的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舒清冉微微一笑：“清冉不会无缘无故就嫁祸给别人，各位姐姐只要好自为之的话，别人肯定也说不了你们的闲话不是？” 这些个千金都是跟自己的兄长或者弟弟来的，有人仗着，虽然男人不好对一个女人说什么，但是给自己家的女眷涨涨脸面还是可以的。 “你这丫头也真是放肆，明明就是明慧郡主的错，为何要怪到我们头上？念你是一个女儿家的份上，我们不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这京城，还不是相府一家独大的。” 舒清冉看着说话的这个男人，应当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刚才一直跟自己斗嘴的应该是她妹妹。 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再跟他们说下去，舒清冉也不在意对方说话这么难听，依旧是微微一笑道：“这京城的确不是我相府一家独大的，我们相府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工资日后说话可要小心了，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可若是给别人听见了人报了上去，你倒是没什么事，你爹可就不一定了。 “你——”” 舒清冉懒得再理他们，拉着明慧郡主赶紧离开。 七公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旁边的婢女端着姜汤一直劝着她喝下去，可是七公主就是不肯。看到秦兰蔻和舒清冉进来，这心情就更不好了，直接把碗打翻在地，吼道：“你们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都给我滚出去！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皇母妃，秦兰蔻，别以为你仗着是长公主的孙女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看看到时候他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秦兰蔻看着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 忍住，一定要忍住，她不跟这个病秧子瞎计较。 婢女见七公主不配合，小跑着去把三皇子楚琮给带过来了，楚琮因为担心她，所以一直在附近，在门口听到七公主在里面大吼大叫的。 “还有力气在这叫，刚刚不是还要死要活的吗？”三皇子沉声道。 七公主挺怕这个哥哥的，立刻就蔫了。 “三哥，刚刚的事情你是亲眼看到的，她这样说我，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七公主委屈道。 “你若是不惹兰蔻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天天说兰蔻跟你过不去，可是你看看你哪次跟她见面，不是你先开口惹人家的？你还哪点像个公主的样子？” 七公主听了这话一肚子火，但是不敢发泄出来，因为自己要去跟父皇告状的话，父皇肯定是要跟三哥了解情况的，三哥不会说谎，但是如果自己跟他吵，到时候他肯定会在父皇面前数落自己一顿。 而秦兰蔻听了三皇子的话，心里一阵感动。 舒清冉趁着这个机会，掐了一下秦兰蔻的手，让她不要再顾着感动了，咬耳朵道：“趁着现在，赶紧跟七公主道个歉，看看事情能不能大事化小，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也就是轻轻处罚一下做做样子。” 秦兰蔻看了一眼楚琮，抿抿唇，她不能给临渊哥哥添麻烦。 “七……七公主，方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胡说话，败坏了你的名声，你放心，船上的人我都解释过了，不会有人乱说话的。”秦兰蔻道。 七公主被秦兰蔻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消不了气，阴阳怪气道：“可别，你这个道歉我可接受不起，谁不知道明慧郡主受宠啊，长公主手上的明珠，就连我父皇也视若珍宝。” “盈儿，你这是什么语气？”楚琮道。 “我——”七公主一时语塞，听三哥的意思，似乎这件事情还是自己的不对了。 “我能有什么语气，三哥，我是你亲妹妹，她是姑姑的孙女，跟我们还隔着一层表亲呢！凭什么你就那样偏袒她？就算你偏袒她，可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的错，我是个受害者，三哥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讲道理！” “楚盈！” 这个时候秦兰蔻拉过楚琮的胳膊，道：“临渊哥哥不要生气了，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七公主心里有气，撒出来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我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自然应该受着。” 在七公主说出楚琮偏袒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蜂蜜似的，甜丝丝的，这个时候七公主再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了，只要临渊哥哥偏袒自己，哪怕是被皇帝惩罚了也没什么关系了。 舒清冉这个时候插话道：“公主还是把姜汤喝了吧，等捂了一身汗，再回宫里去，免得病了。郡主方才同我说了，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她这就去宫里跟皇帝认错，就先不在这里逗留了，七公主心里有气我们也知道，等跟皇上认了错，到时候郡主肯定会再去跟公主认错求得原谅的。” 楚盈不买她的账，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能插得上话的份！” 这一次楚琮是真的怒了，却依旧没有怒出愤怒的表情，只是紧绷着脸道：“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蛮横无理娇纵跋扈目中无人，今日的事情就算是明慧的错，可你自己也脱不了关系。罢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第178章 长公主的谢意 瞅着楚琮离开，秦兰蔻想跟过去劝一劝，却被舒清冉拉住了，道：“这个时候你还乱跑些什么啊？赶紧回府里去准备准备进宫去。” “可是，可是临渊哥哥看起来很生气哎，我，我想跟他道歉。”秦兰蔻盯着他的背影念念不舍道。 这个时候婢女也拉着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六神她就跑了，焦急道：“好郡主啊，您放心，明个奴婢就带你去找三皇子道歉，但是现在您还是听话吧，赶紧跟奴婢回去，奴婢已经差人回去告诉长公主了，这个时候长公主肯定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舒清冉也劝道：“小环说的很对，你赶紧去吧，三皇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全怪你，如今你肯低头认错，求得皇上原谅的话，三皇子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秦兰蔻还是在犹豫着，最后是被小环给拉走的。 这出闹戏基本上已经结束，想着自己家里还乱成一锅粥，舒清冉也没什么心思去打听这件事情了，就让一切随缘吧，相信长公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上了岸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低头弯腰道：“是丞相府上的舒六小姐吧？我是三皇子身边伺候着的，三皇子已经先行离开了，叫奴才在这等着你，送您回去，你赶快上马车吧。” 这里离相府的确是挺远的，舒清冉毫不犹豫选择了上马车，只是没想到小厮口中先行离开的三皇子竟然也在马车是。 “你……”舒清冉坐着也不是，下车也不是。 “坐吧，这里离相府的脚程得半个时辰，等你走回去怕是这双脚就要废了。”楚琮道。 舒清冉想了想，坐下了，斟酌着开口道：“你……你不是先离开了吗？” “我若不叫下人这么说的话，你会上来吗？”楚琮反问道。 舒清冉收回自己的疑惑，做的端正，他说的很对，如果知道三皇子在这马车上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上来的。 “三殿下，恕小女子直言，如今人言可畏，我家里的事您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还是要避嫌一些比较好，若是给别人知道了，你是没什么事，可我就惨了。” 楚琮心里毫不在意，道：“那既然如此的话，不如你现在下去，免得叫人知道了，说什么闲言碎语，反正我是没什么关系，倒是舒六姑娘你，可就惨了。” 舒清冉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楚琮低笑出声，不在调侃她，道：“你放心吧，方才我下人不是说了吗，三皇子殿下已经离开了，现如今这马车上，就只有舒六小姐你一个人。” 舒清冉低着头，不再说话。 楚琮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脑袋，想到她昨日给自己递信，要自己帮她演这出戏的时候，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否则肯定不会求自己的。 “先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掉以轻心，让别人看到我俩见面，害得你在相府的日子不好过。”楚琮道歉道。 方才还不是在跟自己斗嘴吗？怎么这个时候就突然道歉了。 舒清冉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是一片清明。 “怎么能怪三皇子呢，只是……只是一直有人想要害我，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也会有其他的事情，三皇子不必感到愧疚。”舒清冉道。 她说的是真的，三皇子肯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哪还敢有怪罪她的意思。 “即便你不怪罪我，这件事情还是由我而起，作为对你的歉意，我会帮你解决一个人，一个你很头疼的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清冉不懂，什么叫自己很头疼的人，难不成他说的是芸姨娘和舒清漪？ “你的家事我不便出手，不管你家里的妾氏怎么跟你斗，相信以你的聪明机智，定然能够发觉。我替你解决的，只不过是一个跟你们相府毫不干系的人。” 舒清冉还是不是很懂，楚琮也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心思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府里的人一个个都像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一般，走路急匆匆的也不肯抬头，舒清冉揪了一个下人赶紧问问是怎么了，生怕是出了什么事。 “六小姐……您，您回来了？”下人哆哆嗦嗦道。 “别废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六，六小姐，五姑娘的西席今日出去一趟……然后，然后是被人给送回来的，人已经没气了，那死相可真的惨，整张脸基本上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这，这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怎么就下了这么狠的手。” 裴西席死了？ 不，他很可能不是裴西席。 三皇子说帮自己解决一个小问题，是不是指的就是裴西席？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舒清冉问道。 “他是被扔进府里的，扔进来的时候衣服上写着字，奴才也不识字，倒是夫人识字，但是看清楚了之后面色很是难看，直接叫人把他抬去了乱葬岗喂野狗了。可怜的人啊，连死了都没留个全尸。这夫人的心也实在是太狠了，好歹也是五姑娘的西席啊……” “你给我闭嘴！”舒清冉呵斥道：“我母亲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可不要到处乱嚼舌根子。”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知道了！”面前的奴才一边认着错，一边掌着自己的嘴。 “算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舒清冉道。 去了母亲的院子，萧氏并不在那儿，舒清冉又跑去老夫人那儿，看见芸姨娘和舒清漪正跪在地上，芸姨娘哭着求饶，而萧氏在旁边一脸憎恨的抹着眼泪。 “老夫人啊，这件事情可真的是冤枉啊！我和漪儿什么都不知道啊，再说了，再说了这人是您找来的啊，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 舒丞相也在一旁苦着脸道：“娘，会不会是误会了，芸娘，芸娘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舒清冉悄悄来到萧氏身边，萧氏仿佛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只擦着泪，舒清冉悄悄扯了扯阿松的衣袖，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松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道：“裴西席死了，送回来的时候，衣服上写着，说他是别人假扮的，真的裴西席已经死了，这个人进来就是为了害小姐你，这巫蛊之术就是他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揭发的，但是夫人知道可生气了，当即就把人带到老夫人这儿来讨公道了。” 第179章 讨个公道 看来裴昀当真是别人假扮的，只是竟然一直没有人认出来。要不是三皇子出手帮忙，任由他在府里，不知道日后自己又会被怎么陷害。他是五姐的西席，别人认不出来，五姐与人家朝夕相处，却一直迟迟没有认出来实在是说不过去，看来母亲是认为这是五姐故意的，又或者是，这是芸姨娘故意安排的。 老夫人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个妾氏一天天扰的相府不安宁。 “事情的真想是什么我定会查清楚，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们，真正的裴西席去哪里去了？是不是已经……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这不还是不相信我们娘俩是清白的吗？我们都不知道这个贼人何时假扮成了西席，又如何知道真正的裴西席现在在何处？老夫人啊，这件事情真的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啊！是真的冤枉啊！”芸姨娘哀嚎道。 “胡闹！别人认不出来他我还信，你的好女儿，天天跟裴西席在一起，难不成也认不出来？是那贼人有了通天的法术，能变得和别人没有丝毫差别？小五儿，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清冉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口，她看到舒清漪抖着身子，似乎是很害怕。 “老夫人，孙女，孙女也不知道啊。孙女就只是每天跟着裴西席学东西，多余的话从来也不说的，孙女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啊。”舒清漪也是哭着道。 她说话朵朵哆嗦的，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但是看条理还是很清晰的。 “那你就没发现他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老夫人又问。 舒清漪摇头，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梨花带雨，道：“会不会，会不会是那裴西席还没进相府的时候就已经被掉包了？” “胡说！”老夫人拍了拍桌子，“我虽然与裴西席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有些交情，他过来的时候我是见过的，与往常无异，再说了，他难不成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相府做西席，然后来害小六儿？” “老夫人，孙女是真的不知道了，孙女现在心里怕得很，只要一想到那个贼人待在自己身边那么久，这心里就害怕得很，我，也是我的不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西席的不对劲，这样也就不会让六妹妹受那么多的苦，一切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 芸姨娘感觉到自己女儿情绪有些不对劲，立刻搂住她，关心道：“女儿？我的好女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都是我的不对，一切都是我的不对……”舒清漪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整个人仿佛魔怔了，舒丞相一看，立刻对旁边的下人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然后来到舒清漪身边，心疼道：“女儿啊，女儿你怎么了，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萧氏冷冷一笑，看啊，当自己家的清冉要死不活的时候，他就只会说活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轮到了自个儿喜欢的这个，就心疼的不得了。 舒清冉看着萧氏脸上的冷漠，有些心疼，握住了萧氏的手。 萧氏反握住舒清冉的手，摇摇头，道：“我没事。” 舒清漪最终是晕了过去，老夫人的屋子里，下人们手忙脚乱把人给抬回去，舒丞相跟着芸姨娘走了，只留了老夫人还有萧氏及其舒清冉在这儿。 “我知你心中难平，但是这件事情她若是死咬着不认，除非有证据能够证明这是她们一首安排的，否则我也拿她们没办法。”老夫人对萧氏道。 萧氏和舒清冉心里也明白，这哪里是没办法，这个家是老夫人说了算的，只要她一句话，不过就是一个妾氏，打发去卖了不就行了，她这会子说自己没办法，到底还是照顾着自己儿子的情绪。 更何况芸娘还有个能干的儿子。 “这还要什么证据？事实不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吗？再说了，依着相爷的溺爱，就算我手机头拿出了证据，黑的也能被他们搅和白的了！”萧氏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最终没有说什么，舒清冉把萧氏给拉走，离开了屋子的时候，对着萧氏道：“娘，既然坏人已经抓到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心里为我抱不平，但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放心，女儿有自己的想法，您可千万不能在任性说什么离开相府的话了。” 有了这件事情，萧氏也不敢离开了，至少在相府里，那两个人想动手脚只能暗地里来，可是一旦出去了，老夫人可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的，他没法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相府里，把姨娘给扳倒，看她以后还怎么欺负自个孩子。 “你放心吧，娘也都想清楚了，娘生你爹的气，可是也得照顾着你的感受，娘不会在想着离开了，这个相府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和安儿能够好好的就行。”萧氏道。 得到萧氏的回答，舒清冉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枉自己废了这么多的心思。 “今日你同郡主和殿下一起出去，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回来的也太晚了些，晚饭用了吗，要不要我叫人去厨房给你备一点东西？” “不用了娘亲，我吃过了。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郡主您也是知道的，闲不住，就是陪她好好逛了一下而已。” “明慧郡主虽然心气高傲了一些，但是心眼是好的，你能与她做朋友，娘亲也放心，但是有一点儿你要记住，君是君臣是臣，你可不要因着与郡主的那点儿交情就得意忘形不知轻重，陛下是不会喜欢狐假虎威的人的。”萧氏叮嘱道。 “娘，女儿是这样的人么！”舒清冉有些不高兴，她娘怎么可以把自己想成这样。 “好好好，我女儿儿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我还是叫厨房给你炖点汤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逛了大半天肯定是累了，你啊，一累就从来不吃东西的。” “还是娘最疼我！” 第180章 舒丞相求情 老夫人的院子里，慧姑拿了盆给老夫人泡脚。老夫人的情绪很是低落，这是慧姑以前没有感觉到的，即使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是在这个府里，老夫人依旧是最有威严的那一个。 所以平日里不管什么时候老夫人都是精神气很好的样子，今日却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慧娘，你说这狸猫换太子一事，到底是不是那个院子里的人搞出来的？”老夫人问。 慧姑拿着干毛巾替老夫人擦着腿，道：“依照奴婢看呐，觉得不太像。这姨娘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一心想要整死夫人坐上主母，可是手段一直都不是很高明，而且这么恶毒的法子，也没见她用过。今个姨娘在旁边求饶的时候我都看着呢，这看起来不想是假的，她当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小五儿呢？你有没有觉得，她的反应不大对劲？”老夫人又问。 慧姑扶着老夫人站起来，替她脱去了外衣，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姑娘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的也都是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恶毒的法子。今个五姑娘那样，奴婢觉得很正常的，这一直以来自己身边的西席就是个疯子，五姑娘觉得后怕没什么不对的。” 老夫人也不愿意继续想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了，摆摆手，示意慧姑出去，自己就要休息了 。 这大晚上的，外面的医馆基本上都关门了，舒丞相握着爱女的手不停的流泪道：“我的好漪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情，你爹心里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若是老夫人在这儿的话，恐怕又要给舒丞相翻白眼了。 这人还没有死呢，怎么就跟号丧似的。 大夫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到，若是让舒丞相这么一直哭闹下去，舒清漪自己就会忍不住了漏出了破绽。 她假装从床上又有醒过来，疑惑道：“爹，女儿这是怎么了？爹你哭什么啊？” “好女儿，你可算是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舒清漪扶着自己的额头道：“除了头有点晕以外，没什么其他事了。爹你明早还不是有早朝，赶紧去休息吧，我有婢女伺候就可以。” 舒丞相今个忙活了一天也累了，就没推脱，回去休息了，芸姨娘担心自己女儿，没离开，等到舒丞相走了之后，把屋子里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小声问道：“女儿啊，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娘，难道你也不相信女儿吗？女儿虽然不喜欢那个贱人和她的女儿，可是女儿也不会用这种法子对付她们啊，女儿又不笨，这件事情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芸姨娘也相信自己女儿不会这么做，只是老夫人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人是自己女儿的西席，一直隐藏在自己女儿的身边，她心里也免不了会嘀咕。 “你别生气，娘不是怀疑你。娘只是担心你，你说这么个人一直在你身边，他要是哪天凶性爆发了，那第一个受伤害的就是你啊！依我看呐，没准这就是那个女人自导自演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们娘俩！” 当然，芸姨娘也就这么说说，她萧氏再怎么恨自己，也不可能做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f的事情。 “老夫人那边，咱们就死不承认，量她老夫人也不会让我们怎么样，你要是不想去听她啰嗦，就说自己不舒服，有你爹在，老夫人也不会为难你，其他什么事情都交给娘来做。” 舒清漪送走了芸姨娘，自己待在屋子里，紧绷着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那个男人被扔进来的地方就在她院子的旁边，她当时刚好出去，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男人。 当时舒清漪已经吓坏了，整个人跌倒在地，还是旁边的婢女把她给扶回去的。 她现在心里有些后悔，怎么自己胆子就那么小，如果当时能够去检查一下，就会看见那块写着血字的布匹，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麻烦事。 都怪那个人，死了还不能让自己安生！ 舒丞相原本是想回去休息的，但是刚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慧姑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这……”舒丞相瞧着慧姑，犹豫道：“可是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老夫人叫老爷过去一趟，有些话想要跟老爷单独说说。” 舒丞相心里大概能猜到老夫人想说什么，不大想过去，打折马虎眼道：“有什么话刚刚不都是说了吗？这天色已经晚了，慧姑还是赶紧回去伺候着我母亲休息吧。我明个还要起个大早去面见圣上。” “老夫人说了就几句话，不会耽搁老爷多少时间的。老爷也不想这更深露重的，老夫人亲自过来找你吧？”慧姑道。 舒丞相无言以对，最后只好跟着慧姑过去。 老夫人此时手里拿了一本佛经，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荒唐了，她需要静静心，特意让慧娘给自己找出来的。 慧姑一进来看见老夫人在看书，数落道：“老夫人怎么又看书了，您眼睛本来就不好，现在又那么暗，明个起来别眼睛又疼了。” “年龄大了，不爱出去跑，也就这么点爱好了。”老夫人道。 “母亲爱看书，等明个儿我叫下人多带些烛台过来，给母亲您点上，让母亲屋子里亮堂堂的。”舒丞相道。 老夫人心里还在生他的气，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只知道表面上嘴甜，也许会做一些让自己暖心的事情，但是最终还是只是会考虑自己的人。 对舒丞相的奉承老夫人没回答什么，道：“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不过有慧娘在，我没必要你去做这样的事情，今个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对裴西席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萧氏那儿你可想好该怎么解释了？” 见老夫人没有一开口就骂他，看来老夫人心里是偏向自己的，舒丞相心里松了口气，道：“母亲，这件事情我是看的清楚，的确是不关芸娘的事情，而漪儿又那么小，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想法。” 第181章 老夫人出主意 “口口声声就是为了一个妾氏辩解！”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没让你为那个妾氏考虑，我是问你，萧氏那边你该如何解释？就算这件事情跟那个妾氏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可是萧氏她能不在乎吗？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 “她就是妒忌心太重！”舒丞相道。 老夫人直接拿书砸到了他的身上，厉声道：“妒忌心重？你还真好意思说？在这个府里说到嫉妒心的话，可没人能比得上你那个妾氏！也是萧氏家教好才不跟你计较！我当初怎么就会同意你这门亲事的，就应该给你找一个厉害的主母，省的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你擦屁股！” 舒丞相红了脸。 “这事在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去找个替死鬼，把什么都推到他身上，然后再去萧氏那儿好好认错。” 这方法委实不错，不管萧氏愿不愿意相信，这人他是找着了，到时候送到官府，直接把人给弄死了，也就是死无对证。 可是舒丞相还不是很满意，他心里想着的是如何把萧氏给拉下去，其实这一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萧氏继续闹，他就有理由把芸姨娘给扶起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萧氏自己无视自己丈夫的存在。 “母亲，你为何总是叫我去给萧氏认错，他既然不愿意当这个主母，那就不当呗，我堂堂一个相府还会缺一个主母吗？” 若不是看着他额头的伤还没有好，老夫人真想在扔一个茶杯过去，怎么这个人就是想不通呢？ “胡闹！你那些年仕途不顺的时候还不是萧氏帮你的！现如今你发达了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再说了，萧氏背后还有她的舅舅舅母，你当人家真的和萧氏断了关系吗？要不是人家一直暗中帮衬着，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扶那个妾氏，可是她能给你什么？钱？权利？还是仕途？她背后没有背景，脑子也是个蠢的，让她坐了这个位置，只会害了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舒丞相现在是完全糊涂了，当初萧氏嫁给自己以后和萧家断绝了关系，他当时心里还是一阵感动，也确实是想和萧氏好好过日子来着，可是后来官越做越大，渐渐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无趣，和别家的夫人比起来，除了落了个大家闺秀，其他什么也不如别人，也不知道多和别家打人家的夫人多走动走动。 她那个爹娘，还经常在朝事上和自己过不去，好在熬了几年之后她爹娘终于是去世了，要不然自己现在还得被他瞧不起。 “母亲，你是在说笑了吧？她和萧家早已经断了关系了，她那个舅舅不害我就不错了，怎可能还帮我？”舒丞相不相信道。 连一旁的慧姑都忍不住摇头，怎么相爷就这么糊涂呢？什么东西只看到表面。 老夫人觉得自己和他也说不下去了，摆摆手，道：“罢了，你走吧，记得按照我说的办就行，这个歉你一定要道，你要是不乐意，那我自己就亲自过去跪着求萧氏，让京城所有人都看着，我看看你脸上还有什么脸面！” 老夫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舒丞相可不想隔日所有人都来笑话他，立即就顺了老夫人的心意。 “母亲你别这样，你放心吧，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 皇宫内，皇帝招了三皇子楚琮进宫，自个的女儿从宫外回来之后，她母妃就带着她到自己这儿哭，事情的经过他都已经知道了，长公主已经先带着秦兰蔻进来道歉了。 皇帝心里对自己这个姐姐一直有愧疚，她溺爱自己这个外孙女，他也就溺爱着，疼她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女儿，而且明慧确实也很讨人喜欢。 自己这个小七是什么脾性他也清楚，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也不舍得直接就怪罪明慧。只能把自己这个作为当事人的儿子给叫过来，看看能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父皇，这件事情明慧郡主是大错，要罚，要大罚，你这次可不能让她轻易蒙混过官了。若是您在这样溺爱她，以后指不定还能惹出更大的事情。再说了，小七是你的女儿，你这次若是不罚明慧的吧，小七心里会怎么想？” 皇帝叹了口气，他向来听楚琮的话。 “蔻儿是脾气娇纵了些，可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盈儿绝对也不是半点错都没有。”皇帝道。 “七妹与明慧见面了就分外眼红，您也是知道的。但是七妹妹这个性子，也的确该磨磨了。” “那就……那就让盈儿面壁思过半个月，至于蔻儿……抄一个月的佛经，期间不准出自己的院子吧。那些佛经交给宸妃亲自过目。” 三皇子抿唇笑了一下，道：“我到父皇怎么狠罚明慧呢，到头来不还是舍不得，你这个惩罚还不如不罚呢。” 皇帝也笑了，道：“那就把明慧接进皇宫里吧，三个月，找两个麽麽好好教她礼仪，就让长公主亲自过来陪着她吧。” 明慧郡主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顿时就炸了，搂着长公主的胳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进宫去，宫里面多无聊啊！外祖母，你就去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怎么惩罚我都行，实在不行就打我一顿，可是我不要进宫去！” “不行！”长公主这次也狠了心，皇上让她进宫去学礼仪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自己这个孙女自己是管不了了，只能教给别人来管。 “你必须给我过去，这是皇上的命令，你要是不过去就是抗旨，我是不会帮你进宫去求情的！早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为什么要给我出去惹事？惹谁不好，惹得是宸妃的女儿，还败坏了她的名声？你可知道，宸妃背后站的是齐家，齐家人有权有势，想要对付我们易如反掌！还得多亏了舒六姑娘机智即时挽回了一些公主的颜面，要不然可就不是进宫学礼仪这么简单的了！”长公主道。 秦兰蔻心里有气，但是看自己外祖母的脸色，她也不敢再武逆什么，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 “今晚我就把东西收拾好，明日你随我进宫去，我会亲自看着你。不过进宫之前，你先随我去一趟丞相府，该有的道谢必须有。你今日赶紧去休息吧。” 第182章 亲自道谢 长公主带着明慧郡主亲自来到相府上，还带了好几大箱子的东西，说是谢礼，这到让老夫人受宠若惊，连忙把人给请了进来，吩咐着下人沏了茶。 如今这萧氏被气得成天只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怎么管了，好在相府根基稳，要不然这群下人早就翻了天了。 芸姨娘倒是个会管事的，只是老夫人现在看见她就堵的慌，哪敢叫她管理相府，自己就只好劳累一点儿，出来管一管。 “今日不知长公主要过来，我相府最近这些日子乱的很，还望长公主见谅，莫要怪我们招呼不周。”老夫人殷勤道。 长公主本着一颗感激的心过来的，哪敢有什么不满意，就算有，她也不会说出来。这一路上过来相府的下人们神色各异，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长公主耳尖，听到下人们窃窃私语，应该是府里的妾氏不老实，和主母杠上了。 而且此刻迎客的就只有这个万年都不管事的主母，估计多半就是真的。 “这是哪里的话，是我不请自来，要说见谅，还应该老夫人见谅才是。”对于相府里发生的事是只字不问。 “长公主这么说可就是折煞老婆子我了，您能来就是我们相府蓬荜生辉。” 两个人一番客套，长公主说明了来意之后，老夫人让慧姑去把舒清冉叫过来，自己心里许久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眉眼也有了几分笑意，甚至连头上的银发都在叫嚣着喜悦。 “我家小六儿啊，跟京城里其他家的千金小姐比起来，哪哪儿都不行，唯独这一颗心是玲珑七巧，在这相府里啊，我这个老婆子都被她哄得开开心心的。”老夫人夸赞道。 “女孩子处事圆滑不失为一件好事，日后若是去了婆家，您老也用不着担心她和婆婆妯娌之间处的不好。”长公主亦是夸赞道。 这一句话倒是说到老夫人心坎里去了，这满府的人儿啊，也就一个小六儿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长公主已经说明了来意，这不知不觉间，小六儿已经救了郡主两次，有了这份情在，日后怕是三哥儿考不上科举，谋个好差事应该是没差了，倒是舒清安有福，有个这样的好妹妹。 舒清冉听说长公主过来了，心想大约是为了昨天的事，所以自己也不便推搡着不过去。 绿萝伺候她穿了一件绛色的衣裙，衬的人气色好些，过去的时候明慧郡主委屈巴巴站在一边，长公主与老夫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偶尔施舍给明慧郡主的眼神也是带着怒气的。 “来者皆是客，怎的郡主却在一旁站着？明慧可是孙女的朋友，祖母怎么就这么看着，小心孙女跟您生气！”舒清冉道。 她的这一句话缓和了大堂里的气氛。 同样都是女儿家，这相府的嫡女可就通透多了，人长得好看还会说话，怎的自己这个外孙女就傻乎乎的呢？ 想到这儿，长公主又回头瞪了一眼秦兰蔻，然后道：“这可怨不得老夫人，是我这孙女太过调皮屡次犯错，我啊，是想她长长记性。” “郡主年少，巾帼不让须眉，身上带着男儿的血性，所以血气方刚也是正常的，长公主可不要压抑着郡主，免得把她给憋坏了。”舒清冉又道。 长公主捂着嘴弯了嘴角，这个舒六姑娘可真是会说话，自己外孙女平日里不爱结交一些大家闺秀，尽该跟一些男孩子在一起混。这认识了舒六姑娘之后，长公主一开始害怕丞相家的嫡女性子不好带坏了自个儿外孙女，但是后来想想能认识这么个大家闺秀也算是不容易了，就没拦着，找人好好看着就是了。 今个过来看了一眼，当真觉得眼前的人儿有气质。 “她啊，都这么大个人了，是该好好压着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来谢谢你，若不是昨日你反应快，这死丫头至少要挨一顿板子。”长公主和颜悦色道。 舒清冉盯着长公主，这位公主比自己祖母年岁还要大一些，不只是保养得宜还是天生如此，看上去却比自己的祖母年轻些，这满头的乌发让人好生羡慕。 “您还不如给我一顿板子来的痛快呢。”明慧郡主嘀咕道。 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能听到。 老夫人只是笑一笑，看着明慧郡主就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溺爱，而长公主眼里却是歉意，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舒清冉的胳膊，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你！你有错还有理了？你自个说说看，要是昨天没有人六姑娘帮你出主意，你今个会是什么下场？别以为你舅爷爷溺爱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孩子还小，吵吵架斗斗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也别怪她了，我相信陛下也是这么想的，肯定不会怪罪于郡主的。”老夫人在一旁劝道。 …… 趁着老夫人和长公主聊天的空档，明慧郡主朝着舒清冉摆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出去，舒清冉点点头，轻移莲步出去了。屋子里的两个老人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这两个姑娘的小动作怎么可能会蛮得住两个老人。 长公主等到两个女孩子出去，才叹了口气道：“哎，可真是愁死我了，好在有六姑娘，这蔻儿啊，才只落得个进宫学礼仪的惩罚，不过在我看来这是极好的，宫里教礼仪的麽麽德高望重，不管是什么身份背景都不怵但愿能改改我这个外孙女的脾气。” 相府花园，秦兰蔻一脸失落的蹲在地上，舒清冉是实在做不出这样的动作，只好在一旁站在，问道：“昨日的事情怎么样了？陛下可有生气？” 秦兰蔻摇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舅爷爷给我找了两个麽麽，让我择日进宫，好好学学规矩，头疼的很。” 明慧郡主一向是爱动的，而且不拘小节，陛下此番的动作，当真是对症下药了。 舒清冉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你怕什么，你可是长公主府上的，还是陛下亲自封的郡主，难不成还有人欺负你？” 说到这儿秦兰蔻又叹了口气，要真的是其他人就还好了，偏偏是教礼仪的麽麽，她小时候进宫看到过，那群麽麽打起人来真的是不留守的，宫里的公主全都遭受过这样的人待遇，你要是聪慧点一点就通就还好，要是个笨的，这一天打下来，手能肿成馒头，而且是两只手。 第183章 想通 “那你可就太不了解宫里面的情况了。”秦兰蔻又叹了口气，“那群麽麽手里简直就跟有免死金牌似的，威逼利诱是都不行的，而且说打你就打你，一点都不怕的。” “依照郡主的聪明，应该不会被打吧？” 嘴上说的认真，可是面上却是戏谑的神情，秦兰蔻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对她上下其手。 “好啊你，看来你不是在担心我，是在笑话我吧！” 舒清冉平日里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挠痒痒，秦兰蔻这么一闹腾，浑身上下就跟被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又疼又痒的。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就是，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但是秦兰蔻死活都不放手，舒清冉无奈，只能放出这张杀手锏了。 “我的好郡主，其、其实去皇宫里也有好处的，不要那么悲观！你先放手我跟你说清楚。” 秦兰蔻放了手，对于舒清冉的话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你想一想啊，三皇子虽然在外面有自己的府邸，但是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在皇宫里面住着的，你此番要是去了，岂不是天天就能见到三皇子了吗？况且三皇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宫里应该还有不少以前伺候过得人，你去找他们不就可以了解三皇子的喜好了吗？” 这一番话让秦兰蔻一扫先前的郁闷，立刻抱着舒清冉蹦蹦跳跳道：“舒小六，我外祖母说你蕙芷兰心我还不服呢！可是你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对了！舒小六，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神！” 瞧着她这般欣喜，舒清冉心底也高兴，还有几分艳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这般无忧无虑，凡事已经有人会帮自己想好。 “方才还闷闷不乐呢！一听到能和三皇子多见就高兴的不得了了，明慧郡主可要矜持一些啊，免得三皇子被你给吓着了。” 屋里的长公主派人出来叫她们俩过去，也不知道是谈了什么事情，老夫人面色潮红，神色喜悦，一扫先前的阴霾。 “小六儿，快过来好好谢一谢长公主，长公主说了，待你及笄之日，她亲自过来给你加及笄之礼。” 大魏朝的女儿家及笄的时候，都会请人加礼，特别是有钱有势的，请的人一定是一个更加有权有势的，这样才显的有面子。 萧氏早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想着到时候要不要请自己的舅母过来，或者是请自己的手帕交，没想到今日长公主竟然提了这件事。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当整个京都都知道长公主给她加及笄之礼，那相府的门面上也有光。 “清冉谢过长公主殿下。” “你是个懂事的，又救了蔻儿两次，我一个妇道人家，相府也不缺钱，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长公主说的哪里的话，能得到长公主的恩赐，是清冉三世修来的福气才对。” 长公主领着明慧郡主离开。 也不知道舒家那丫头和自己外孙女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一副誓死不从要和自己闹脾气的样子，现在突然就开心的不得了。 长公主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感叹，这舒六姑娘果真是一个妙人儿。 待到送长公主离开之后，老夫人拉起了舒清冉的手，眼里渐渐有了泪花。 “有了长公主的这个承诺，等你及笄之日，京城的姑娘肯定都会嫉妒红了眼，到时候你以前的那些坏名声也什么都不是，这于我舒家，可当真是一件好事。不过此事你不可以到处宣扬，免得长公主觉得你举止轻浮心浮气躁。” “祖母放心，孙女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老夫人点点头，她现在心里还在担心萧氏那边，从舒清冉这来看的话，她是肯定不想离开相府的，不然也不会劝着萧氏，所以算来算去只要搞定了萧氏，这相府连日来的麻烦事儿就算是解决了。 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到底找好了替死鬼没有。 萧氏虽然不出院子，但是今日长公主来的时候动静那么大，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而且老夫人又来了慧姑过来跟自己说了。 “长公主可是亲口提出来的，说是小姐及笄之日她会过来给小姐行及笄之礼。老夫人说了，等来年秋天六姑娘及笄的时候，这以前的流言蜚语就都是屁话，不算数的，到时候京城的大家甚至是皇帝都要高看六姑娘一眼。夫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难不成您要为了自己的一时怄气，就毁了六姑娘的大好前程吗？您若真的跟老爷和离了，六姑娘会被人笑话死的，没准长公主也会碍于面子推脱了这件事呢！”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但是萧氏心里很是感激，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些淡淡的苦涩。 她的好女儿，这是不是要苦尽甘来了？ 慧姑看着萧氏脸上有了松动，立刻加了把火道：“除了六姑娘，您还有三公子呢！您不能看着三公子一直被人嘲笑吧？说句难听的夫人别怪我，依照三公子的机智，走科考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写，可若是搭上了长公主这条线，这日后怎么着都是一官半职在身上，至少吃穿不愁，而且也能说一门好的亲事。” 言之确切，无力反驳。 说了这么多，萧氏也应该自己会明白其中利害的，接下来就看老爷那边能不能把事情办妥，至少萧氏心里的疙瘩要消下去。 到了傍晚，舒清冉同萧氏一起用晚膳。舒清冉时不时地看一眼萧氏，不知道要不要把长公主的事情告诉母亲，没想到她却先开了口道：“今日的事情慧姑都同我说了，于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只要是对你好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娘都回去做。” 娘的意思是……她不选择和离了？ “娘，女儿知道你委屈，女儿不让你离开相府绝对也不是因为女儿贪图长公主的那一点儿施舍，女儿只是担心母亲而已。至少现在来说，母亲留在相府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母亲真的要执意离开，女儿也一定都听你的。” 萧氏朝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懂事，你放心吧，娘都已经想开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这一双儿女过得好最重要了。 第184章 替死鬼 知道萧氏不会再离开相府，舒清冉也是松了口气，虽说这样一来免不了要委屈母亲。芸姨娘近日安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舒清漪生了病的缘故。 到了晚上，舒清冉亲自伺候着萧氏洁面，萧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角都是含着笑意的，在烛光下能看出淡淡的细纹。舒清冉心里有些酸涩，她的母亲原本是个多好看的人儿啊，偏偏为了自己苍老的这般快。 “你说你一个嫡女，怎么就伺候起我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些个千金小姐指不定要笑话你呢。”萧氏道。 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那娘可就说错了，我是您女儿，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若让别家知道了，只会夸相府的女儿孝顺。” “就你嘴贫！” 外面有些动静，萧氏已经吩咐下去了，除了慧姑和舒清冉院子里的人，其他人一旦靠近这个院子，全部都给撵回去，这会子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下人跑过来，叫嚣着非要找萧氏，说有什么大事。 这拦在萧氏院子门口的下人倒是有能耐，死活没让人进来，外面的人只好扯着嗓子开始喊。 “夫人，我是老爷身边的阿崔！老爷叫我过来请夫人去书房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这一嗓子声音当真不小，萧氏想装作没有听见都不行。 “阿松，你出去一趟，跟他说清楚，这相府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都不想参与，让他回去吧，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去找那个妾氏商量着就行了。”萧氏淡淡道。 语气极其讽刺。 阿松求助似的看向了舒清冉，舒清冉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着母亲的话去做，自个扶着萧氏坐下，推心置腹道：“娘，这主母的位子您当真不要了吗？现如今您坐在这个位置上，姨娘都不安生，您若是拱手让人了，那姨娘岂不是反了天了？” 萧氏冷冷一笑，道：“她倒是想要翻天，那也要看老夫人同不同意。就算主母的位置我不要，也轮不到她来坐。” 是啊，舒清冉怎么就忘了老夫人了呢。 芸姨娘三番两次背地里耍阴招，弄得相府鸡犬不宁，弄得相府成了笑话，如今还留着她在那蹦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这相府也不能一日没有主母，老夫人总不能一直出来管事吧？ 所以…… 舒丞相争执中年，勉强还算得上身强体壮，若此时再娶的话，只要娶得人身份不是那么高贵，也还说得过去。 想到这儿，舒清冉心里突然有了主意，这芸姨娘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貌美，会用些别人羞耻的手段把自己爹爹哄得开开心心的，要想报复芸姨娘，从她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从自己爹爹身上下手。 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芸姨娘心里指不定要膈应呢。 阿松的话是传出去了，但是外面的阿崔依旧没有放弃，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夫人，老爷知道您还在生他的气，但是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老爷找到了害小姐的人，人此刻就在书房绑着呢！” 萧氏突然站起身，害自己孩子的人不是芸姨娘吗？难不成绑的人是芸姨娘不成？还是说这个凶手另有他人？ 知道事情原委的舒清冉心中也感到疑惑，假裴昀真正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混进了相府，又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她的第一猜想就是假裴昀受人指使，而这个指示的人，不是姨娘就是那个舒清漪。 “娘，我们去看看吧，女儿倒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需要别人这般害我。” “你可别胡说，什么丧尽天良的！” 书房里，舒丞相正坐在座位上，底下跪着一个婆子，萧氏赶过来之后没有给舒丞相一个正眼儿，盯着这个婆子神色发冷。舒清漪也盯着这个婆子，瞧她神色镇定，看到她们俩来了之后，虽然脸上神色变成了恐惧，但是略有浮夸。 舒丞相小声咳嗽了一声，拽回了母女两的视线，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一切都是这个婆子搞得鬼！小六儿身边原本不是有个贴身丫鬟被赐死了吗？这个婆子是那个丫鬟的姑姑，从小看着她长大，丫鬟死后，这个婆子打听到消息，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小六儿身上，所以才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自己赐死的丫鬟就只有阿桂一个，看来说的就是她了。 “你是阿桂的姑姑？阿桂自小在我身边伺候着，我可没听说过她有一个姑姑。”舒清冉道。 那个婆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然不知道！我跟阿桂如同母女一般，阿桂来相府做丫鬟只不过是为了养活我！可是你却苛待她，让她被人欺凌，让她吃不饱穿不暖，还克扣她的月钱！” 舒清冉微微一笑，道：“那你可就真的冤枉我了，阿桂跟我那一会儿，我自己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唯一的那点儿钱发下来都想着自己怎么能熬过严寒酷暑病痛折磨活下去了，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哪里还管的了她？你说是吧，爹？” 被点到名的舒丞相老脸一红。 舒清冉这话实在是讽刺，阿桂跟她的时候，芸姨娘已经是府里的一把手，她平日里这么对待舒清冉母女自己也是有耳闻的，只不过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跪在地上的婆子也是个机灵的，立刻就把话转移到了阿桂的死上面。 “就算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可是阿桂是你赐死的！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心肠，阿桂还那么小，你怎么就舍得！” 舒清冉没说话，眼前的人跟阿桂应该没有关系，她当初赐死阿桂的时候已经把她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可没查到有这么个姑姑。 这个人莫不是爹爹找回来的，目的就是做一个替死鬼，来给芸姨娘开脱的吧？ 舒清冉心里顿时一阵怒气。 “她既然是已经卖身到相府里来，是生是死都是我们相府一句话的事情，由不得你一个婆子来插嘴。” 这个时候萧氏开口说话了，那个阿桂背叛主子，给她留给体面的死法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轮的上别人插嘴。 第185章 选择隐瞒 舒清冉眼神发冷，盯得让人生寒，舒丞相忍住自己内心的不是，努力去忽视舒清冉的目光，对萧氏道：“这个婆子嘴厉害的很，不过她既然已经承认了，就把她拉去解决了吧，免得看着碍眼。” 萧氏这次没有心软，对于这个想害自己女儿万劫不复的女人，死已经是便宜她了。可舒清冉自认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走到婆子身边，从上到下俯瞰着她，那眼神让这个婆子也觉得内心犯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舒丞相。 舒丞相挤挤眉毛，婆子皱皱眉，然后眼睛通红的看着舒清冉，要不是手脚都被绑着，估摸着恨不得上前去掐死舒清冉。 “你说阿桂进府当丫鬟是为了给你看病，你得的是什么病，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可不像有病的样子。不过你都这样说了，念在我和阿桂主仆一场，虽说她犯的错让我很生气，但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你心里恨我我也能明白，不若这样，我给你些银子，你自个儿置办个院子做点小生意，以后好好过日子，阿桂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很欣慰的吧？” “不可！”萧氏低呼。 这个女人这么害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她可是恨不得一口银牙咬死这个婆子的。 “娘知道你心肠软，但是这件事情万万不可。你若心中难受，这件事情就交给母亲来做，但是放过她，这是不可能的！” 舒清冉心头一暖，安慰道：“母亲，我不是心软，我只是觉得这个婆子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想通了就好了。” “那要是她一直想不通呢？”萧氏反问，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舒清冉拉到自己身后，婆子也松了口气，要真的像舒清冉那样子，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细微的动作蛮不过舒清冉，只是舒清冉这心里渐渐跟死了一样，看来自己猜的没有错，这个婆子是父亲找来诓骗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幕后指使人。 但是她没有戳穿，萧氏本来就和舒丞相关系不是很好了，要是发现都这个时候了，舒丞相还拿煤来骗她，这个家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舒清冉妥协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就在忍一忍，总有一天，一定会让芸姨娘好看！ “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一切都听娘的吧，这个婆子就直接乱棍打死，然后送到乱葬岗，也算是和阿桂能够团聚了。”舒清冉道。 “是是是，我女儿还真是菩萨心肠，放心，这种事情交给我吧，你们娘俩去休息就行，事情好了，我派人去通知你们。”舒丞相插嘴道。 老夫人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慧姑吧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老夫人心想自己儿子总算做了一件认真事。 慧姑跟在老夫人后面这么多年，这样拙劣的手段她都没法相信，于是问道：“这夫人真的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吗？这阿桂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突然就蹦出个这样的亲戚来？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再派人去查，什么事不都知道了。” 老夫人也是抿了一口茶，今个的茶叶是去年踩的新茶，口感甘甜。 萧氏在位的时候，府里所有的人都想的是周到的。 “我让他找替死鬼不是让她相信，主要是为了给萧氏，给自个儿儿子找个台阶下，萧氏是个聪明人，再加上长公主的承诺，她肯定是不会再去想和离的事情了，有了这个替死鬼在，大家见面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奴婢觉着，依照夫人的性子，怕不会那么简单。”慧姑又道。 这个可就不是老夫人能管得了的了，她该办的都帮了，至于闹成这样，也怪舒丞相自己没有脑子。 昨个抓到了坏人都在气头上，今日萧氏起来思索一番后才急着让人去请了千味大夫过来，说是要给舒清冉请个平安脉。 那个婆子让人用巫蛊之术陷害自己女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昨个离那个那么近，万一她不怀好意呢？ 听到这个说辞的舒清冉是哭笑不得，道：“娘，不会的，那个婆子看着很普通，再说了，千位大夫送我的锦囊我一直带着，不可能又会种雇术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请个大夫回来把把脉怎么了？你近日也是忧心劳累，找大夫开几幅补药也是好的。你听娘的，大夫我都已经去请了，很快就过来了 ” 舒清冉是觉得小题大做了，但是千味大夫过来把脉的时候，从他脸上凝重的神情来看，自己仿佛是中招了。她有些心惊，莫不是真如自己母亲所说，自己又被下蛊了？可是那个婆子不是爹爹随意找来演戏的吗？ 或许……是她爹爹真的起了杀心？ 想到这儿，舒清冉眼底翻起了滔天的怒火。 萧氏瞅着大夫的神情，心也是一颤一颤的。 “大夫，我女儿到底如何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我受得了……” 萧氏此刻眼泪已经流下来了，舒清冉赶紧朝大夫使了个眼色，道：“娘，没事的，你别多想，估摸着是大夫一路赶过来连口气都没有喘，是累着了。” 千味大夫接受到她的眼神，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心，以往我给小姐把脉的时候，都是侧重于蛊术，今日仔细给小姐把了脉，发现小姐容易气虚体浮，一开始还以为是劳累的，但是今日看来，应该是娘胎里落下的毛病。我先前给夫人诊断的时候，发现夫人你在怀孕的时候应该不小心喝了几味药物想冲的药材，导致了肚子里的胎儿天生根基就比别人差。” 萧氏点点头，她喝了什么药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舒清冉出生的时候就只有巴掌大一点儿，皱巴巴的，小时候一直体弱多病。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千味大夫又道，“六姑娘还年轻，如果调理得当的话还是可以变好的，不若这样，六姑娘如果不嫌麻烦的话，每个半个月去我医馆里走一趟，老朽给你把脉换药方子。恕老朽最近衣冠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忙不过来，以后怕是不能再往相府里跑了。” 第186章 又见三皇子 “大夫哪里的话。”萧氏道，“是我们太懒散了才是，应该是我们去找大夫，每次害得大夫大老远的跑过来，才是我们的不是。” 千味大夫没有过多客套，道：“今日我回去给六姑娘做些药丸子，明日六姑娘你亲自过来取一趟，我今日来的急，没带工具，明日需要给姑娘扎几针通一通穴道。” 舒清冉点头应下。 看来这千味大夫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自己说的，要不然也不会强调亲自这两个字。只是舒清冉有些头疼，该想些什么理由把母亲搪塞过去，萧氏到时候肯定是要跟着她一块过去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母亲收到了外面人的口信，一大早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叮嘱着舒清冉一定要小心一些，多带些下人过去。 千味大夫的医馆很远，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舒清冉到的时候，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些许孩童在嬉笑打闹，其中一个孩童手里拿了一朵紫色的话，花的形状像是一只蝴蝶，撞到了她的怀里，抬起头笑嘻嘻道：“姐姐你真好看，这朵花送给你，希望姐姐能够人比花娇。” 舒清冉接过花，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他。 一旁的绿萝笑道：“这小孩子还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姑娘身份不俗，一朵花加一句好话就得了一锭银子。” 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对着绿萝做了一个鬼脸，道：“才不是呢，这花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他说今天会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姐姐要来村子里，叫我把这朵花送给姐姐。到时候他就给我买糖葫芦。” “这个大哥哥是谁？现在在哪儿呢？”舒清冉摸着孩童的发髻，问道。 谁知道小家伙却笑呵呵地跑到一边去了。 “如今的小孩子啊，可真是不懂礼貌……”绿萝嘀咕道，想着刚刚那个小孩子说的话，心中疑惑，“究竟会是谁？小姐今日来找千味大夫，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吧？” 舒清冉心里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们先去医馆吧，该来的总会来的，在这里瞎猜也没用。” 医馆并不小而且还有个小院子，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舒清冉被学徒引到后院子里去，千味大夫正在捣药，看着她，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屋内。 “要我搁在屋里的桌子上了，白色小瓷瓶，姑娘自己拿就是了。” 舒清冉点点头，然后吩咐绿萝道：“绿萝，我觉得那个孩子还是不对劲，要不你替我去找找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别跑远了，就在这附近找一找，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绿萝不疑有他，舒清冉一吩咐抬脚就走了。 “没想到舒六姑娘在相府这么多些日子了，身边竟然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千味大夫道。 “我到不是不相信这个婢女，只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较好，知道的多了，免不了要找我问东问西的。”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了几副字画，窗前花瓶里插了几株花枝，看样子简洁而不失风雅。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在跟自己下棋，眉头紧促，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下。 “臣女舒清冉，见过三皇子殿下。” 一句说完，楚琮手里的黑子也落下，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道：“你的确是臣女，但我并不是君王，这儿也没有外人，虚礼就免了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若是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拘泥于礼数。” “三皇子不拘小节，让小女子佩服，但是这礼数还是要做的周到的，免得被人看了去，吃亏的可就是小女。”舒清冉回道。 多说无益，楚琮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口舌，转移话题道：“听闻谢家知远德才兼备，尤其下的一手好棋，不知道你这个徒弟可有学到几分，不如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舒清冉杵着不动，她实在是不知道三皇子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把她叫过来却又不说正事，绿萝可是随时随地都会回来的，她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干耗着。 “实不相瞒，我这脑袋瓜子在下棋一件事上实在是愚笨，谢西席教了我两天，觉得我不是这块料，就让我潜心学习音律了，所以对于下棋，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恰巧今日见了三皇子，不知道三皇子上次说的，会帮我在京城里做生意的事情可当真？” “你想通了？” 自然是想通了，她不想母亲再这么被欺负下去，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母亲。 “我若没有想通，就不会跟三皇子提起这件事。” 楚琮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上面有地契，还有一些银票。 “你一个闺阁女子，想来手中也没有多少银两，这张地契是我在京都西街的一处店面，西街繁荣，这店面可是块好地方，这些银票就当是给你出资做生意的本钱，至于这生意要怎么做，还是要看看呢的能耐了。我那做珍珠宝石生意的朋友提前回去了，再过来的时候要等到年底，六姑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谋划谋划。” 舒清冉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去接。 她不明白楚琮为什么这么帮自己，似乎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利益可以图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舒清冉问道。 楚琮没回答，盯着她手上的花，道：“这花倒是挺好看。”然后起身拿过她手上的花，插在舒清冉的头发上。 离得近了，舒清冉能闻到楚琮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与你很配。” 耳边似乎有人说了这四个字，那种呼吸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朵上，不自觉就红了耳尖。 良久，舒清冉才回过神来，退后一步，提防的看着三皇子，脸色羞红。 楚琮不以为意，道：“地契和银票我都放在桌子上了，离年底还有不少的时间，趁着这个时候你把店面好好装修一下，你以后若是想见我，要么就差人跟千味先生说一声，他自会帮你通传，要么去店面斜对面的酒馆里找当家掌柜的，就说想要见幕后真正的老板，到时候我会去你的店面找你。” 第187章 寻找工匠 绿萝没找到那个小男孩，回来的时候略显失落，心里也担心，对舒清冉道：“小姐，不若我回去找几个人再仔细找一找，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哪家的男人随便给姑娘送花的？估摸着是个登徒浪子，垂涎小姐的美貌，还是要找到这个人为好。” 舒清冉觉得还是小题大做了，她私心底觉得送花的人是三皇子，就算不是他，三皇子在这里，附近应该有不少人盯着。 “还是算了吧，以后谨慎些就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免得母亲担心。” 回去的时候萧氏还没有回来，舒清冉翻箱倒柜找到自己前些日子画的草图，她虽然画画不怎么好，但唯独这一幅画觉得自己画的栩栩如生，她将画小心翼翼地折好，递给绿萝，嘱咐道：“你这几日多出去转一转，去找一个专门做雕刻的师傅，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簪子给做出来？” 绿萝有些高兴，道：“小姐可是要做出来送给夫人的，奴婢一早就说了，这话上的簪子好看的很，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你啊，刚进府的时候还愣愣的，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巴变的那么甜。” …… 萧氏回来的时候满脸笑意，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这让舒清冉也高兴，脸上也染了些许笑意，问道：“母亲今日遇到了什么好事，瞧您一脸开心。母亲就应该多笑一笑，好看。” 萧氏摸着舒清冉的发髻，今个收到舅母的口信，说是到府上一聚。这么多年了，舅舅一直不愿意见自己，所以她也不大敢去舅舅府上，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女儿也都大了，靠着舒丞相肯定是不行了，将来还是要多多倚仗自个的舅舅舅母，于是就壮着胆子去了。 虽然她舅舅依旧没有好脸色，但是也没有动手把她扫地出门了。 而且舅舅舅母叫她过去，说的也是自己一双儿女的事情。 “引溪啊，这眼看着冉儿就要及笄了，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那边认识的估摸着都是官场上大人家的子弟，依着舅母看啊，不合适冉儿，我这边有个远房亲戚，也是我孙子辈的，年初的时候刚来到我们府上，跟我两个小儿子一起读书，模样俊俏人也聪慧懂事，就想着跟你说说，亲上加亲不是？” 这些话是她舅母说的，她本来面上还有些为难的，毕竟自己女儿明年才及笄，就算及笄了，她还想把她留在身边多些日子来着。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我看那个小伙子就很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况且有你舅母和我看着，以后也不敢对侄孙女不好！你还敢不乐意？难不成是想自己给冉儿找相公？”这个时候她的舅舅开口道。 她舅舅都这么说了，相信人家小伙子肯定不会差，况且那个人自个也见了，模样长得的确是俊俏。 “当然开心了，隔了这么多年，你那个舅爷爷终于承认我这个侄女的存在了，我能不高兴吗？”萧氏解释道。 舒清冉眼前一亮，舅爷爷竟然原谅了自己的母亲，这可是母亲心头上的一个心病，那么多年了，只要舅爷爷府上派人过来递什么消息，她的母亲心里的期盼都让人心疼。 “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以后我们一定要经常去舅爷爷家里拜访，多增进增进感情，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舅爷爷长什么样子呢！” “有机会的。”萧氏道：“你舅爷爷府上有个私塾，请的是京城有名的学士教学，你舅奶奶跟舅爷爷说了，想要你和清安一起过去读书，你舅舅家教严，女孩子即便不考科举，也需要饱读诗书才行，你可乐意？” 萧氏没有把话说破，她自个女儿的性子自己还是了解的，如果说出来是为了让她和段家二郎增进感情，怕是嘴上不说，心底也要不乐意。到时候闹别扭。 “去舅爷爷家读书？三哥哥去不就行了吗？为何我也要跟着去？再说了，我已经有了谢西席了，这个时候去舅爷爷家念私塾，让人谢家会怎么想？” “你放心吧，谢西席教你琴棋书画，萧家教的是圣贤书，互不耽搁。到时候跟西席说一声就好了，相信她也不会介意的。” 舒清冉并无他想，只是想着自个母亲离开娘家那么久了，怕是觉得关系淡了，所以把自己也给塞过去，正好能联络联络感情。 再说去萧家读书，她上下学也可以去自己的店面看一看。 “如此，那女儿听母亲的。” 舒清冉的本意是让绿萝明日再出去的，谁知这个小妮子腿脚实在是太利索，这都傍晚了依旧是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府里已经过了晚膳的点，舒清冉怕她饿着，给她留了些饭菜。 不过绿萝此刻可顾不得去吃饭了，跑到舒清冉面前，眉梢都是笑意，道：“奴婢特意打听了京都里的能人巧匠，到真是找到了一位大师，以前是宫里的人，后来年龄大了出了宫，但是这手艺确实越发的炉火纯青。奴婢跑去问了，那工匠看着小姐的图，觉得惊艳得很，还问这是不是梳宝斋准备新出的簪子呢！” 舒清冉梳着自己的秀发，铜镜里的自己瓜子脸蛋柳弯眉，一双眼睛如秋水般，含着无限的柔情，肤如凝脂，嘴上大红色的胭脂显得妖艳。 女大十八变，若不是日日照着镜子能看到自己，舒清冉当真不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与小时候的变化越来越大了，不过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萧氏。 “那个工匠也为梳宝斋打簪子吗？”舒清冉问道。 若真的是的话，那怕是不能找他了。舒清冉已经想好了，凭着自己的新意画出来的首饰，若是觉得还行就做成成品拿出去卖，免不了要和梳宝斋抢生意。 “这个奴婢问了，那个人没说。奴婢还是偷偷问了工匠的小徒弟才知道的，说是这个人脾气古怪得很，做东西向来只做自己看的顺眼的，梳宝斋有一次得到一张图纸，他们自个的工匠做不出来，于是就过来找他，听说最后这个东西到了宫里娘娘手里了呢，世间仅此一个。” 第188章 谈妥 竟有此事，看来这个人真的是个了不得的。 舒清冉从心底里来了兴趣，也有这兴奋。 “那位能人可愿意帮我打这个簪子？” 绿萝摇了摇头：“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他的小徒弟告诉我，一般这个情况下他师傅想要看一看画这个图纸的人，若是合了眼缘就愿意，若是不合眼缘的话，千金难求。小姐，要不明日绿萝再多跑几趟，去看看别的家吧？” 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梳妆台，明日她母亲要带她去舅爷爷家里先去认一认人，之后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去见一见这个能人巧匠也无妨。 “先等等吧，总得等到我先见过这个人，若是没有谈拢的话，你再去找其他人。” …… 今个的早餐，舒丞相特意跑到兰荷居来用的，老夫人每日在舒丞相耳边聒噪，听的他耳朵都起老茧了。 厨房特意多加了两道小菜，就连点心都比平常软糯可口。 萧氏昨日没来得及跟舒清安说这件事情，所以今个一大早叫人过去把舒清安叫过来用早餐，这些日子相府发生的事情那么多，舒清安情绪也不大好，所以脸色就惨白了些。 萧氏给他盛了碗粥，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读书读到深夜了？你也要多想想自己的身体，娘也不求你能够靠着读书混出什么名堂来，只是想让你多学一些道理。” 舒清安顿时觉得心头一暖，鼻头微酸，眼眶微疼。 “娘，没有的事，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旁边的舒丞相搁下筷子插嘴道：“男孩子不用功读书，将来怎么考科举？自古江山人才辈出，安儿不像他哥哥，脑袋聪明，只能多下些功夫了。你可不能溺爱他。” 萧氏顿时碗一搁，把脸撇在一边。舒清安瞧着母亲生气了，立刻道：“母亲还是不要太担心了，只不过是入了夏，孩儿怕热，所以晚上睡不着而已。爹爹说的话孩儿也都记在心上了，孩儿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让爹娘失望的。” 萧氏也不好发脾气了，她不想让孩子担心，于是冷漠的表情渐渐松动，对舒清安道：“娘正想说关于你读书的事，你舅爷爷家里有单独的私塾，里面的先生不比你现在书堂里的差，而且你舅爷爷家里总共也就五个孩子，先生也能多照顾照顾你，你可愿意过去读书？到时候你六妹妹也会跟你一起过去。” “啊？”舒清安有些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要换个地方读书了？想到前几日萧氏说的气话，要与丞相和离，然后把他寄托在萧家，舒清安顿时懵了，眼里也升起了水雾。 “母亲可是真的要离开相府？所以要把孩儿放在萧家？” 一见到自个儿子哭，萧氏也乱了分寸，伸出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只是你舅爷爷听说你课业不好，就想着你过去，明安书院虽然是个好地方，但是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先生忙不过来，你去了那儿，再不济你那三个舅舅可以轮番着帮助你的功课。” “是啊。”舒清冉也插嘴道：“三哥哥想多了，母亲只是想让三哥哥有个更好的环境，也有人看着罢了，这不，我一个姑娘家都被叫去听课，还不是为了盯着你。” 舒清安“噗嗤”一笑，显然是被舒清冉这句玩笑话给逗乐了。 “那好啊，到时候还请六妹妹多多督促，若是三哥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六妹妹只管指出来。” “那是自然，若是三哥不用功读书的话，不但舅爷爷要罚你，我还要回来告诉娘亲，就罚你晚上不睡觉，学一学古人的头悬梁锥刺股。”舒清冉笑着道，眼里透着一股狡黠。 而舒丞相捧着个碗坐在那里，似乎和这三人格格不入。 安儿和冉儿要去萧家读书。 萧家私塾的先生他是略有耳闻的，当年教过当今的陛下，只是年事已高又不爱荣华富贵，就被皇帝放在萧府里过日子，这个先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干脆就教起了书，刚好萧家子嗣也不少，至于皇帝也乐意见到这样的状况。 所以朝中的大臣们，还有不少想跟萧庭交好，就期盼着能把自己孩子给塞过去来着。 而且，五皇子也是在那儿读书的。 舒丞相心里有了小九九，五皇子跟三皇子感情好，皇帝爱屋及乌，将来怎么着都是个王爷，他的年龄和自己的五女儿也相仿，若是两个人之间能有点什么情愫……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引溪，你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舒丞相不赞同的说道。 萧氏这会子没板着个脸，平平淡淡道：“我记得老爷跟我说过，妾身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丢了相府的脸面就行。况且老爷日日都在温柔乡里，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吧？” “胡说！你若是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怎么可能会不与你好好商量。萧家的私塾我也是略有耳闻，只是安儿在书院待了那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书院的环境，如果突然一下子换了，会不会不大习惯？这明年可就要科考了。” “爹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舒清冉怕萧氏又要生气，自己先开口道：“这古往今来，能一次就考上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若真的是天纵奇才，那不管到哪儿，该考上还是能考的上。爹爹当年不也考了三次才考上的吗？倘若明年三哥哥考不上，那就再过三年继续考，他如今还年轻，就算考了三次，也不过是过了弱冠之年而已。” 对于在哪里读书，舒清安心里并不介意。而且他挺想换个地方的，书院里人才云集，他又不大会与人结交，平时就个闷葫芦似的，性子也扭捏，别说书院里的学生了，就连夫子都不大喜欢他。 萧家他不了解，不过母亲性子那么温婉可人，相信萧家人应该都很好相处的，况且六妹妹也一起过去，他也不至于会尴尬。 就是可惜了，自己要和二哥分开了。 不过明年就要科举了，二哥肯定能一举中进士，到时候就要离开书院，算来算去自己还是要孤身一人，倒不如去舅爷爷家读书。 第189章 参观萧府 “六妹妹说的也没错，以我的资质，明年的科考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况且这书院离家里也太远了些，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赶过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倒不如去舅爷爷家里，就隔了一条街，来回也方便。这路途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多读几页书也是好的。”舒清安道。 “休要这样说，与其读那么多的书倒不如多睡一会儿，母亲瞧你眼底下的乌青，自从读书以后就没有消下去过。以后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没必要如此拼命。” 舒丞相也不阻拦了，事实上他根本不想阻拦，只不过萧氏越着他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了，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他就是说几句找找场子而已。 “你这么说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漪儿的西席……咳咳，你是家里的主母，你看着应该怎么办？”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看着孩子的面子上萧氏就不准备给舒丞相甩脸色了，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提起舒清漪。 舒清冉也怒火中烧，她这个爹爹啊，真是时时刻刻都忘不了那个姨娘和她的女儿，当真是让人寒心。 不过既然他不仁，就休要怪自己不义了。 舒丞相一看萧氏的脸色变得那么快就觉得不妙，谁知萧氏还没说话呢，舒清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怎么？父亲难不成想求一求母亲，看看能不能够把舒清漪也给塞到萧家去？您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指数单纯的想让舒清漪过去读书，还是说想让他去勾搭一些权贵？据我所知，舅爷爷家里的私塾可有着两位权贵家的子弟呢。” 心思被拆穿的窘迫让舒丞相抬不起头来，但是他还是强撑着，道：“你——你胡说些什么？她可是你五姐姐，你就这么想她的吗？” “不是我这么想她。”舒清冉冷哼一声，“而是我这么想爹爹你。我劝爹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且不说我娘不会同意这件事情，而是萧家，他是我娘的母家，你觉着他们会容忍我娘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去自己家里读书吗？” “当真是不可理喻！”舒丞相气的头疼，他怎么就会有这样一个女儿，简直就是天生跟自己过不去的！ 舒清安此时又开始做起了和事老，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六妹妹你也真是的，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爹说话呢？再说爹也没说让五妹妹跟我们一起读书，只是五妹妹的西席……爹爹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娘能给五妹妹再找一个西席。” 舒丞相此刻在心痛，他还真不是这个意思，他真的希望能把舒清漪能够塞到萧家的，可是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承认，要不然铁定会成了笑话。 “这件事情恕我无能为力。”萧氏冷声道，然后微微勾唇，笑容像是罂粟花一般，谁也不知道笑容背后藏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你的那个好女儿，两年不到换了三个西席，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是被气走的，这京都也不大，那么大一个相府发生点什么事情都传的沸沸扬扬，老爷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有谁还敢来我们相府做五姑娘的西席。” 舒丞相被萧氏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彻底是激怒了，站起身使劲拍了桌子，碗里的被震出来，撒了星星点点在桌面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漪儿这样是她自己想这样的吗？你这个做主母的，怎么就容不得妾氏的孩子！说到底他们也都是你的孩子！” 萧氏无动于衷。 “我还就是容不得了，老爷话可是说错了，我的孩子就只有三个，大女儿出嫁了，现如今府里就剩下眼前的两个了。” 舒清冉倒是很想笑。 舒清漪换了三个西席，名声传坏了，可她是无辜的她也不想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被人陷害了还只能怪自己是个扫把星，连累了相府的名声。 这心眼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舒丞相的心长在了舒清漪的身上。 “我话就这么说了，老爷若是不爱听，芸姨娘的院子离这里倒是不远，您可以去那儿，相信芸姨娘可以把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还要陪孩子去一趟舅舅家里，就不打扰老爷的好兴致了。” 舒清安看着两个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想要开口劝一劝，却被舒清冉拦下了。 “三哥，今个去舅舅家里，你最好收拾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舅爷爷特意给你准备了一间房间，我随你一起去你那里看看吧，三哥毕竟是个男孩子，怕是有什么会疏忽的地方。” 到了舒清安的院子，舒清冉吩咐着院子里的阿随去收拾几件衣物，自个儿和舒清安面对面站着。舒清安脸上的失落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舒清冉叹了口气，道：“三哥啊三哥，你难道还看不清吗？现如今府里对你真正好的人，就只有我和娘亲，芸姨娘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开始对你好只不过是想把娘拉向深渊而已，我本来以为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自个儿应该能看得清了，可是今日你竟然还帮着舒清漪说话！你让娘心里会怎么想？” 舒清安的一脸失落变成了一脸愧疚，芸姨娘三番五次陷害舒清冉，他一开始是不相信这件事的，毕竟姨娘对自己那么好，可是后来很多事情浮出水面，他想不相信都难。 可是如果自己恨芸姨娘的话，二哥会伤心的吧，毕竟芸姨娘是他的生母。 前世的舒清安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舒清冉不应该指望着今生能够一罩改变他的性格。随即也不想再说下去，只道：“罢了，我也知道娘以前对你疏忽的太多，你和芸姨娘有了不少年的好感情。只是今时今日，希望三哥哥能够多长一个心眼儿，再也不要相信那个女人。我也知道你与二哥关系好，可也要提防着点。” …… 萧家的府邸很大，而且装修风格都是走的简洁大方的格局，走过一出草坪两座假山和一座桥，便到了舒清安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周围种满了树，背阳，属于冬暖夏凉的好地方。 屋子里也是崭新的，很明显是才打扫过，但是却没有一点腐朽的气味，反倒是人气儿比较重。 第190章 拜师学艺 屋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然后就是两排书架，上面到是放了不少书籍。舒清安对这个房间很是满意，方才过来的忐忑也下去了不少，他舅奶奶拉着他的手，左看看又看看，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 “你啊你啊，我也就在你出生的时候抱过你一次，那时候你就跟个小团子似的，如今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模样也长得好，像你母亲，这将来啊，指不定要迷死多少姑娘家呢！。” 舒清安脸上的红霞一直延伸到了耳后根子，低着头小声道：“舅奶奶说笑了。” “说什么笑哦！你这个年纪，娶妻生子是很正常的事，肯定是你那个母亲，成天就知道督促你多读书多学些东西，把你的终身大事都给忘脑后根子了。不过没事，舅奶奶认识的姑娘多，你喜欢什么样的跟舅奶奶说，到时候舅奶奶给你选几个让你自己挑。” 舒清安有些窘迫，有些求助似的看着萧氏，萧氏捂着嘴笑道：“舅母，安儿还太小了，再过几年也不迟嘛，况且明年就要科考了，现在可不是想儿女私情的时候。” 舒清安附和地点点头，求饶似的看着舅奶奶。 明氏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萧氏，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搁普通人家里，安儿这个年龄没准连孩子都有了。什么还早还早的，分明就是你不上心。” 一旁的萧君晔哭笑不得，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好在自己终于娶了妻了，要不然他这几年耳根子可没这么安静。 “好了娘，人家清安第一次过来，您别吓着人家。这婚姻的事情嘛，来日方长，您得跟清安多熟悉熟悉，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最适合他嘛！”萧君晔开口道。 明氏倒是很听自个大儿子的话，终于是放过了舒清安。 一行人又去了教书的地方看了看，明氏总共两儿两女，大儿子已经娶了妻，自己连孙子都抱上了，小儿子才十五，跟舒清安差不多大，两个女儿是双胞胎，也才过了及笄之年，另外一个孩子是府里妾氏的孩子，十六，性子像母亲，比较沉默。 明氏一向是个大度的，萧氏的这个舅舅总共就这么一个妾氏，还是个老实本分的，这个妾氏的孩子明氏就干脆抱过来自己养着了，给他一个好名分。 坐着听课的还有另外的三位男子，一位是五皇子，一位是国公府的小儿子，姓苏名佑，另一位姓段，出身是个富商家的小儿子，也是十六，模样出众，与明氏是表亲。 因着正在上课，也不还打扰人家，明氏就远远的介绍一下，而后就作罢，领着一行人去前厅喝茶，道：“我那个小儿子啊，天生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但是舞抢弄棒倒是不错，我跟他爹商量过了，赶明儿收拾收拾把他送到军营里面历练历练。国公家的儿子读书倒是好的，还有个姐姐在皇宫里做娘娘，皇帝昨日下旨，把他送到国子监去跟着皇子皇孙们一起学习了。” “那五皇子呢，他为何不在国子监，反而要在舅爷爷这里读书？”舒清冉问道。 她之前也打听过了，但是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按理说皇子们应该都送到国子监才对。 “国子监祭酒都管不了那个小祖宗，这是皇帝特地命令的，路先生教书一板一眼，因材施教，所以教出来的学生都不会差，而且是那种你有错就打，连陛下的面子都不会给的人。皇帝先前也吩咐了，若是五皇子不听话，路先生只管打，无需留手。你们这几年看到的五皇子乖觉多了，这要到了前几年，若不是路先生压着，我这萧府他都能一把火烧了。”明氏解释道。 竟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舒清冉在脑海里勾勒着五皇子挨打的模样，不自觉就笑出了声，明氏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而后道：“等过两日我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就派人告诉你们一声，到时候你们再过来。” 舒清冉没跟着萧氏一起回去，说是这几日觉得府里有些闷，导致头晕难受，就想着出来逛一逛买买东西。萧氏也没有怀疑，把腰间的荷包塞给她就走了。舒清冉照着地契找到了店面，果然是一处繁华地带，来往的人身价都是比较高的，至少衣服的面料就足够普通百姓家两三年的开销。 楚琮让她自己装修一下，可是事实上并不需要，店里除了空旷了些，其他什么都没必要布置。 她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到了绿萝的手里，道：“这几日就麻烦你多跑几趟，多买些东西把这里布置一下，不需要多精美，看着舒服就行，你把那个能人巧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这里布置。” 绿萝心里不放心，这么多人，万一再有人陷害怎么办？ “小姐，还是让奴婢跟着你吧，您交代的这些事情，大不了奴婢明日多跑几趟帮您办就是了。” 看这个绿萝脸上的担心，舒清冉弯弯唇，罢了罢了，就让她跟着吧，反正这件事情也不着急。 两个人来到了绿萝所说的工匠的地方，这里因为烧着铁炉，比外面温度高一些，尤其是在初夏的时节，感觉尤为明显，好在舒清冉本身不是个怕热的，倒是绿萝，额头已经冒出了汗，舒清冉怕她难受，就让她在门外等着。 “老先生，昨日我叫婢女把画纸给你，不知道老先生可有什么要赐教的地方？”舒清冉看着那个一心一意打着铁器的老人家。 这里的装修实在是太简洁了一些，看着只像一个打铁器的，像簪子首饰这么精细的东西，真不像这里能做出来的。 老先生上身穿着单衣，露出两条黝黑的胳膊，放下了手中烧红的铁，拿着帕子擦了自己额头的汗，问道：“那个簪子，是小姐画出来的？小姐是专门给首饰行画这些东西的吗？” 舒清冉摇头，“不是，说出来不怕先生笑话我只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画出来了，婢女说看着还不错，我就想着能不能打造出来。” 第191章 一千两 “难怪。”老先生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姑娘这张纸，一看上去就是个外行。普通的做簪子的，画出图纸以后定然会自己亲手做一个，就算是自己做不出来，身边总会有个手巧的绑着。而且一般纸上都会写着该用什么材料。姑娘就给我一张纸，不说簪挺该用什么木头，不说簪头该用什么玛瑙，让老朽怎么做？” 舒清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那么多技巧。看来自己先前有些异想天开了，以为有这一腔热情什么都不怕，如今看来，自己可真是闹了笑话。 “先生说的是。”舒清冉虚心求教道：“是我的疏忽，实不相瞒，我自己想在京都开一个首饰铺子，这些玩意都需要自己琢磨，可我什么都不懂，今天听的先生这样说，不知先生能否赐教。” 这会换老先生诧异了，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而且看穿着家境也应该不错，怎么就想着自己出来做生意了？ 不过老先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只道：“这个我帮不了你，我的确会雕刻些东西，但这些手巧的玩意儿一般都是女人学的。我相信你也大概知道我是来自宫里的，我在皇宫的时候也只是做簪挺的雕刻工作，其他的还是要靠着宫里的姑姑做的。你今日来找我，我只能说能帮你把簪挺给刻出来。” 舒清冉略显失落，本以为能找到一个好帮手。 “那先生可有认识的能够做簪子的姑姑在宫外的吗？” 老先生摇头。 这种手艺可以说是越老越吃香，只要还不是到老眼昏花手不能提的地步，宫里的这些手艺人是不会出来的。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老先生了，不知先生可否能把我这个簪子的簪挺给做出来，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再想办法。” 老先生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橡木。 旁边的小徒弟看了一眼，道：“师傅，用橡木会不会显得太廉价了啊？做簪子自然是红木和檀香木好。” 老先生抄起一旁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砸过去，怒道：“叫你平日里多学些手艺你不乐意，偏偏就学了这么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我告诉你，自古廉价的只有人心，昂贵的也只有人心！做首饰，不是看什么贵就用什么，而是什么合适才用什么！” 小徒弟一向比较怕自己这个师傅，这会子也沉默不言。 没想到这个老先生竟然有这样的见地，当真是了不得。 将画纸再次递给老先生，舒清冉就领着绿萝离开了，舒清冉特地拐到了梳宝斋一趟，看这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 梳宝斋的首饰走的是华贵的路线，用的材料也都是昂贵的，有时候出的新品千金难求，在京都里自然就收到了大户人家的喜爱。 但是自从长公主和宫里的皇上皇后赏赐下来的东西见惯了，也就觉得梳宝斋的东西平淡无奇了。 实现突然被一对发簪吸引，簪头是两只蝴蝶，看材料应该是镀金的，上面点缀着绿宝石，一颗颗米粒大小，这样的搭配，看着却不俗气。 “这对簪子，多少钱？” 舒清冉心里估摸着，余仲华和青瑶的好事就要接近了，舒清冉今个过去萧府的时候，青瑶还偷偷跑过来单独和她说话，一脸羞涩的说道，余仲华希望能娶她，给她赎身，虽然青瑶扭扭捏捏的，但是舒清冉看得出来，她心底肯定是乐意的。 青瑶没有家人了，自己就想着做她的娘家人，这个权当是给她的嫁妆。 “小姐好眼光，这对簪子是昨日才出来的新品，五百两，不还价，姑娘若是喜欢，我立刻就给姑娘包起来！”店里的掌柜的笑眯眯道。 “五百两？这也太贵了吧，这对簪子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啊，看这样子根本不值这个价啊？”绿萝咋咋呼呼道。 “非也非也，这位姑娘说错了，五百两是一支的价格，两只总共是一千两。” 绿萝眼睛瞪得圆圆的，扯了扯舒清冉的衣衫，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不值得，还是算了吧。不过小姐如果真的喜欢的话，相信夫人肯定也会乐意买给小姐的。” 舒清冉没有回答绿萝，反而问着掌柜，道：“你倒是与我说说，这簪子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也好知道这钱花的冤枉不冤枉啊？”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清冉，他数十年的眼光不会看错的，眼前的人儿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但是这对簪子对于有些有钱人家来说，也是消费不起的，但是这位姑娘却处变不惊。 “姑娘请看，凑近了看，这蝴蝶翅膀上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舒清冉拿起一只凑近一看，当真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对着向阳的地方再一看，似乎有光线透过了蝴蝶翅膀，舒清冉讶异，看着掌柜的，问道：“这翅膀是镂空的？” “可不是嘛！你别看这蝴蝶是金色的，但可不是金子雕刻的，而是用一根一根金线编织成的，这样的蝴蝶看着不会一板一眼僵硬无比，反而真的像蝴蝶一般，有线条之美。这对簪子可是我这梳宝斋的巧匠用了整整三年才做出来的，为了这一对簪子，这眼睛可都快瞎了，你说能不值得这个价吗？” “那可真是值得。” 说完这一句，舒清冉准备转身离开了。虽说要给青瑶准备嫁妆，贵一点无所谓，但是这也太贵了些，一千两银子可够相府开销好几年了。 “姑娘怎的不在看看嘛？不是我说，这簪子今日还能摆在这儿，明日没准就没了啊，姑娘若是不买，可别明个儿就后悔了。”掌柜的看着她要走，立刻道。 舒清冉摇着头，道：“一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掌柜的看我这样，也晓得我是买不起的，这簪子总会找到自己的有缘人的。”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倒是觉得，这簪子跟你很配。” 舒清冉不自觉就想起了昨日见到三皇子之后，三皇子把花插在她的发髻里说的那句话，抬眼一看，没想到真的是三皇子。 第192章 赠美人 这话搁哪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上都要吓一跳，舒清冉也不例外，她看清了来人，是三皇子楚琮，想着要不要施礼，然而三皇子却眼疾手快，虚浮一把，使了个眼色道：“莫不是我方才突然出现吓着你了？” 舒清冉心领神会，他这个样子，肯定不想被外人知道了身份的。 “三……三公子，以后这样的玩笑话还是不要说了，你还未娶妻，我也未嫁，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对你或许也只是略微言辞，可对我就不一样了。” 一旁的绿萝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心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舒清冉死死的拉住她的手道：“绿萝，怎的还不见过三公子？” “奴婢见过……公子。” “我向来不把别人的言辞放在心上，再说了，我是实话实说，这簪子的确和你很配。我突然想着，上次你出手帮了我侄女儿，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你。掌柜的，替我把簪子包起来吧。” “不可！”舒清冉焦急道，按下了掌柜的拿起的盒子，道：“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至于上次公子侄女的事儿，她家也已经派人来感谢过我了，公子不必再感谢一次。” 楚琮仿佛跟舒清冉拗上了似的，道：“她感谢是她的事情，我感谢是我的事情，何来的冲突？若是六姑娘不让我亲自再谢你一次，那我看不是旁人对我有微词，而是六姑娘你这心里就是对我有些微词吧？” 舒清冉瞪大了杏眼看着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还是个皇子！ 以前跟他接触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谦谦做派，还帮过自己不少次，所以这心里边是不排斥与他相交的。 可是近些日子他的做法实在是令人看不懂，行为举止都透露着轻浮。 “公子说错了，我对公子没什么微词，只是男女有别，这东西又太过贵重，实在是不能接受。今日公子不论说什么，这簪子我是不会要的。公子有这闲钱倒不如捐了，替当今皇帝排忧解难！” 绿萝晓得自家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大不敬的话也说出来了，连忙拉拉她的衣袖，旁边的掌柜的也吓了一跳，道：“哎呦小姑娘，你可别乱说话，现如今这天下太平，百姓能吃饱穿暖，朝堂稳定，哪有需要我们捐献银子给陛下排忧解难的哦！你这话要是官家的人听到了，那没准就是死罪哦！你可别连累了我们梳宝斋！” 绿萝的动作让舒清冉心底的气消下去了些，看着三皇子并没有生气，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肚子里除了怒火之外，还有几分惆怅。 她记得自己嫁出去之后的第一年，南方就发生了洪涝，百姓民不聊生，死了十几万人。 她那个时候算得上是远嫁，而且是妾氏，地处明州，正好在中部，这里到没有受到洪涝的影响，但是有难民源源不断的过来，这些难民饿急了眼，见到户人家就去抢食物，好在自己的公公算得上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几顿打打杀杀，也没人敢进去抢夺食物了。 倒是她自己，拖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每顿的饭菜清茶淡水，一口也吃不进去，全部偷偷塞给了外面的难民。 “抱歉，是我言语太过极端了，还希望公子见谅。”舒清冉服软道。 她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审不清形势，眼前的这个人，是要帮自己最生意的人，是帮自己找了店面给了自己钱做生意的人，而且还是当今圣上的儿子，自己怎么就可以得罪了。 “我没生气。”楚琮道：“不过看你的样子，虽然面上跟我低头认错，但是私心底是不是在编排我什么？” 舒清冉又抬头，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撞入了一汪春水般的眸子里面，心跳像是在大鼓似的，砰砰砰砰。舒清冉一瞬间也忘了生气了，向后退一步，脸上不自觉染了红绯，道：“小女还不屑于做这种背地里长舌妇的事情，公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至于这簪子，公子若是喜欢，买了自个留着也是好的，等到日后有了心仪的姑娘，就送给她，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楚琮没说话，微微歪着头，仿佛在思考着舒清冉这句话的分量，最后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己见道：“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说了要送给六姑娘，哪有不送的道理？六姑娘难道忍心看着我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毁于一旦吗？” 舒清冉：“……” 论耍嘴皮子的功夫，她舒清冉当真是自愧不如。也不知三皇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今日实在是执拗而又古怪得很。 还未等舒清冉开口说话，楚琮又道：“礼物我已经选好了，今个恰好遇见六姑娘你，就直接交到你的手上，倘若六姑娘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叫下人先给你送到府上去。” “不必了！”舒清冉立即拒接。 说话间的功夫，楚琮身边的小斯已经付好了钱，掌柜的一层一层的把簪子包好，叮嘱道：“姑娘可得注意了，这簪子的簪挺不算什么，只是这簪头，特别是这对蝴蝶翅膀，它们身上的细节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不带重样的。你可要保护好了，轻拿轻放，免得这翅膀会变形。” 这个时候绿萝忍不住嘀咕道：“这到底是买了一对簪子，还是一个祖宗啊。” 不过这话掌柜的看不见，他已经笑眯眯的数自己的钱去了。 舒清冉执拗不过楚琮，这会子两人的争吵已经惹来不少人的目光了，这来梳宝斋的非富即贵，保不齐就有人认识舒清冉和楚琮，要是传出些什么不好的话语，对谁都不好。 舒清冉勉强收了盒子，心想着等日后的时候再找机会还给他。 两个人是一齐离开的梳宝斋，楚琮的府邸与舒清冉并不顺路，但是今个他不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太子府，刚好顺路。 第193章 想法 “今个我与自己铺子里的老人聊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些事情，我鼓励你去做珠宝生意，却忘了都城里已经有几家珠宝店，名声大年日久，与你来说是很大的阻碍。不若我再去问问人，看看有没有适合女儿家压力又不怎么大的生意？”楚琮建议道。 他不是个女儿身，自然不知道在都城做珠宝生意实在是太难了些。 “不必了。”舒清冉摇头，“我觉得这个挺好，我一个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道的也就这么点东西，做其他的反倒是不会。”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阻拦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跟我说。” 舒清冉原本想着，那个老先生说宫里的姑姑做簪子手艺好的很，楚琮是宫里的三皇子，倘若他能帮自己问一问，兴许就能找到已经出了门的姑姑来着，可出从今日的做法让舒清冉退却了，她心里怕得很。 到了个岔路口，这个点儿街上的小贩和路人基本上都回家去了，也没什么人，舒清冉再三犹豫，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分开，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三殿下三番五次的帮我，清冉感激不尽，只是清冉还是想问一句，三殿下到底是出于什么什么原因才帮的我。也好让清冉放心。” 楚琮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这个女子不想其他人，以自己的身份对一个姑娘家好，对方心里肯定兴奋不已，哪里还敢质问他有什么祈求。 “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你与旁的女子很不一样，就像帮帮你，看你日后能做到什么份上。对你的姨娘，对你的生父。”楚琮道。 这话到真是好像，她能对自己姨娘和生父能做到什么份上，难不成还杀了他们不成。 “那殿下这心思恐怕是错了，一个是我的姨娘，一个是我的生父，我只不过是一个嫡女，能做什么，况且我现在的身份都是我爹娘给我的，我爹好我才能好。” 这话搪塞别人还有用，但是用来搪塞楚琮，实在是太牵强了些，她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话，就不会接受楚琮的好意，就不会想着做生意。 但是楚琮也不戳破，只道：“这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我日行一善了。” 楚琮给自己的地契和银两还在自己怀里，当初接的时候是忐忑不安，现在这东西在心窝子的地方开始发烫，烫的人难受的很，但是她不能送回去。 “三殿下这么帮我，我说着日后定当回报的话估计三殿下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若我告诉殿下一件事情，殿下可以在心里掂量掂量，这件事到底够不够报恩。”舒清冉认真道。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宫里传出来一段丑闻，事情其实跟三皇子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三皇子与五皇子关系一向好的不得了，相信这件事情三皇子一定会感兴趣。 “哦？说来听听。” “不知道三皇子可有听说，我同我三哥哥一齐到了萧家念书的事情？五皇子也在那儿，若是三殿下这两日见到五皇子，他应该会跟你说过这件事情。私塾里不只有男子，还有几个女眷，其中两个是我的姑姑，另外一个是个七品官员的女儿，按理说不够资格去私塾里读书的，但是她那个爹爹年轻的时候帮过我舅爷爷，两家人就一直交好，后来她爹死了，她那个娘亲是个爱慕虚荣的，我舅爷爷怕孩子被教偏了，就把那个孩子给接过来。”舒清冉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三皇子一眼。 她前世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而且成天窝在院子里面，这些事情也是听府里的下人们乱嚼舌根子的时候知道的，她但是还没放在心上，但是去了舅爷爷家里之后，就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那个女孩子最后还是被教偏了，信了她母亲的话，想着爬上了五皇子的床，以后就是荣华富贵在身，她那个母亲也能翻身。 而且这事最后还成功了。 只是这个女子到最后还是不是很安分，最后又去勾搭了三皇子，只不过三皇子没有中招，到最后自个落到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你与我说了那么多，是想说那个女子心念于我五弟？”楚琮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这也是很难怪的事情，我五弟青年才俊，除了心智还像个小孩子一般，也是个人中龙凤了，有姑娘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 “自然没什么奇怪的，我昨日与那姑娘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算不上多了解她，只是我那两个姑姑说了，这个女子平日里不是个安分的，若不是我舅爷爷说让着点儿，她早已被赶出了萧府。我这么说也只是想提个醒儿，三殿下总觉得女子识大体，但是有些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陈太傅的女儿难道不是个最好的例子？” 她话尽于此，再多的也不能说了，否则以三皇子殿下的机智，定然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楚琮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真的需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这个弟弟了，免得被什么人给害了。 “我会留意的，不管怎么样，多谢六姑娘的提醒了。” “三殿下不必客气，您帮了我这么多，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你，三皇子多留意些就好，切勿当真，免得毁了别人姑娘家的声誉，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我那个弟弟我自己是管不住的，派人看着他也只会嫌我这个做哥哥的讨人嫌。六姑娘既然要去私塾里读书，说到底你与我弟弟接触到的时间比我多，若是六姑娘方便的话，也要帮我多照看一二。”楚琮道。 提到自己这个弟弟的事情，他是丝毫不敢马虎的。 舒清冉没同意，也没有拒绝。 没同意是因为五皇子是官家的人，自己去监视他可不像话，而且如果点头同意了，总搞得她和三皇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没拒绝是舒清冉心里清楚，她到时候就算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还是要保护好五皇子。 第194章 又出幺蛾子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萧氏派了阿松在门口等着，舒清冉一回来，阿松就走上去焦急道：“六姑娘啊，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府里的晚膳都上过了，快跟我走，夫人今日给你炖了鸡汤，一直给你温着呢，您过去就能喝到了。” 舒清冉掩下了嘴角的笑意，只是这双眼睛里的开心是骗不了人的。 “我哪有回来的很晚，明明是踩着饭点回来的。相府一直都是酉时三刻才用晚饭来着。” 阿松吐了吐舌头，道：“小姐这话说的没错，不过老爷啊，一回来就被芸姨娘拉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所以府里的晚膳就提前了。只不过啊——”阿松又看了看四周，继续道：“只不过我听说，这老夫人院子里的饭才吃了一半，两个人就被撵出来了。屋子里的饭碗全被砸了呢！也不知道这姨娘又出什么幺蛾子，这老夫人和老爷的关系才缓和了这么一会儿，又被姨娘给搅和了。” 舒清冉捕捉到这个信息，留了一个心眼。芸姨娘无缘无故不会去找老夫人的，老夫人看她不顺眼，她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老夫人的冷屁股，所以看来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老夫人不可。 看阿松的样子，估计也是不知道的。 来到了兰荷居，萧氏在院子里拿着蒲扇扇着风，看到舒清冉回来，赶紧把她牵到了屋子里面，一进去，屋子里就有一股冷气，舒清冉瞧见了旁边一个盆里搁着冰块，忍不住笑道：“别人要么怕冷要么怕热，怎么搁娘这儿，就是又怕冷又怕热的？不是我说，这个时候娘还是少用些冰块好，免得到时候寒气入了体。若是母亲觉得热的话，就叫女儿，女儿给你拿扇子扇风就是了，保证不会热着娘亲的。” 萧氏心里甜滋滋的，道：“娘知道你心里懂事，只不过今日实在是太闷热了些，就想着做些冰镇鸭梨尝一尝，于是就让人拿一些出来，刚好这多出来的，就放在屋子里面凉快了。你这丫头下午又跑去哪里鬼混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舒清冉也没瞒着，直言道：“女儿去逛了梳宝斋，娘也是知道的，那儿的东西那么多，自己就多看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 这么一听，萧氏心里还挺开心的，舒清冉也大了，这个年纪开始爱美也是应该的。 “可有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给娘看看，让娘知道我家小六儿的眼光怎么样？” “那可就要娘失望了，女儿的确看上了些东西，就是价格太贵了，，女儿就那点儿私房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舒清冉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再说如果不搪塞过去，母亲问东问西的，免不了要露陷儿要是知道三皇子送了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受的惊吓可不比自己少。 但是这话听在萧氏耳里就不一样了，她原本是个千金大小姐，未出阁的时候家里也算是富有，如果自己听父母的话，没嫁的这么荒唐，好歹也有不少嫁妆傍身，也不至于自己女儿会过得这么清苦。 萧氏感慨了一下，心酸道：“是娘不好，别的姑娘总有几件铺子田地在身上，平日里想买些什么东西何必斤斤计较的。” 舒清冉自觉说错了话，撒娇道：“哎呀娘，是女儿说错话了，女儿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这番对话不了了之，怕舒清冉饿着，萧氏命着厨房一直把饭菜温着，这样舒清冉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着的。 鸡汤的味道搁着老远儿舒清冉就闻到了，她不大爱喝这些油腻的东西，只是萧氏看她清瘦，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好喝的，希望能让她把身子补好。 舒清冉为了讨萧氏的开心，硬是喝了一碗汤下去，萧氏开心，又给她盛了一碗儿。舒清冉是怎么样也喝不下去了，搅动着碗里的汤，问道：“我听阿松说，今日爹爹带着姨娘去找老夫人，被赶出来了？母亲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萧氏一向不喜欢在饭店的时候说些扫兴的事情，放下筷子，瞪了阿松一眼，道：“这个丫头，就是嘴碎！” 阿松在一旁委屈得看着舒清冉。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女儿，这都已经换了三个西席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其中的道道，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这芸姨娘是想着能请个身份高一点的回来，能给她女儿挽回一点名声。老夫人也不是个傻的，本就是个庶女，给了她那么多的体面她还不知足，如何能答应这件事情？”萧氏解释道。 这么一说舒清冉也放下心来。 芸姨娘当真是一个不知足的，若这事搁在她身上，她肯定不会再去找什么西席，倒不如一心一意待在家里绣花，反正现在年龄还不大，过个一两年外面这些人也就忘了这些事了。 “姨娘什么心思母亲与我都晓得，有时候觉得她聪明的很，这陷害人的法子一套一套不带重样的，有时候也觉得她蠢得很，有些事情理不清楚，反倒是自讨苦吃。”舒清冉道。 萧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管她那么多干什么？只要她别惹到我们，随她怎么闹腾都行。” “我没管她，只是觉得，芸姨娘找老夫人讨西席讨不到，肯定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谢西席也算得上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又是女儿的西席，若是谢西席也去做了五姐姐的西席，那这些留言也会不攻自破了。芸姨娘心思多，女儿是怕娘对付不过来，所以提醒娘一下，若是不日芸姨娘过来找你，你就闭门不见，饶是芸姨娘脸皮再厚，也拿你没办法。” 萧氏点头，依照芸姨娘的性子，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现在巴不得和芸姨娘一辈子不相见，心里对她的恨还没有消下去，怎么可能帮她。 “你放心，娘不会心软的。倒是你，明日就要去读书了，你自个也小心些，在舅爷爷家里不要淘气，你舅爷爷最讨厌没规矩的女孩子了。” “放心吧娘，女儿会好好的。” 第195章 讨论课题 萧府的院子很多，但是每个院子都不是很大，舒清冉跪坐在垫子上，上方的教书先生一脸的白胡子，嘴里讲的是君臣之道，她的两个姑姑坐在前面听的津津有味，而旁边坐着的打着哈欠的女子，正是舒清冉昨日与三皇子说的，那个舅爷爷好友的女儿，叫做娉袅。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枝头二月梢，可见舅爷爷的这位友人，对于自己的女儿还是十分喜爱的，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有那样一副龌龊的心思。 男女有别，所以中间有到白色的屏障，把男子和女子都隔开来。舒清冉借着白色的屏风微透的视野看过去，自个三哥哥真在认真听讲。 “这古人有一句话，说伴君如伴虎，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如何看待这句话？”老先生道。 坐在最前面的姑娘，唤作萧思齐，名字听起来像个男孩子，而且说起话来，也有一股男子的风骨。 “先生今日这般谈论，可不怕明日传了出去，上面要找先生问罪？” 老先生摆摆手，道：“就只是教学，圣上英明，怎可能会怪我这个乡野村夫，再说五皇子也在这儿那，他可以替我作证。” 被提到的五皇子回过神来，“啊？啊，是，是啊，先生既然教到了君臣之道，那么聊的话题肯定要露骨些，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先生就只是为了教学，我父皇不会怪罪的。”说罢看了一眼屏风，像是在看另一边的什么人似的。 “到真是难得。”老先生笑着说，“往日我讲课的时候，五殿下心思可从来没放在课堂上，今日怎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五皇子竟然听了我说的什么。” 一干众人捂嘴而笑，连舒清冉都忍不住弯弯嘴角，看来先生对五皇子的意见还是挺大的。 “不是说好的讨论课题的嘛？”楚泊被周遭人的笑声弄了个大红脸，“怎么话题就扯到我身上了？” 最后是段家的公子出来解得围，道：“楚兄作为皇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体验不到做臣子的感受了，夫子只是想表达，今日的课题你且就看着就行。” “如此甚好。”楚泊拍了拍大腿道。 他本就不喜欢读书，而这位夫子上课讲的那些大道理又实在是让人难懂。 “既然如此，那就我先来吧。”起身的是萧府的二儿子，叫做萧知贤，身子骨有些瘦弱，但是一双眼睛透着的光让人看着炯炯有神。 “且慢。”夫子又道：“你们急个什么劲，今日这题不是出给你们的，这不是又来了两个学生吗，让我好好看看，这新来的是个什么水平。” 这一番话让萧知贤很是尴尬，本来还想好好表现一下的，谁知道先生这么不给面子，不过萧知贤也没有事情，这种事情遇到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家先生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更尴尬的事情他都遇到过。 萧知贤讪讪的坐下，本来还想做缩头乌龟的舒清安瑟缩着身子，这夫子也实在是太坏了一些，他今天才刚过来，怎么就直接出题了？他要是答不上来或者是回答错了，会不会被撵回去？ 就算不被撵回去，也会丢了面子，到时候舅爷爷舅奶奶知道了再告诉自己的母亲，她指不定要伤心死。 舒清安在这犹豫着，萧知贤看他紧张，凑近他小声安慰道：“无事的，先生平日里最好说话，你只要开口把你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就行，这种课题没有对错，先生不会责罚你的。” 许是受到了鼓励，舒清安站起身来，虽然身子依旧是有些哆哆嗦嗦的，但是好歹是站起来了。 舒清冉在一旁等着，刚才夫子说了新来的两个学生，意思是自己也要说了？ 可是说什么好呢？她又不是个男子，怎么懂这些。 “依、依我看，一个国家若是昌盛，那必定是天子的功劳，他既有能力让国家富强，肯定也是通情达理的，所以就不存在伴君如伴虎的说法，而若是一个国家走向了败落，那这个国家的帝王肯定就是没有能力胜任的，此时身边的贤良之臣上谏需要战战兢兢的，国家又如何富强。所以伴君如伴虎这个说法，还是要看天子是个什么样的。”舒清安道。 夫子摸了摸胡子，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女眷那边，道：“舒六姑娘，你哥哥的话你可赞同。” 舒清冉站起身，摇摇头。 “既然你不赞同的话，说出你的想法。” “先生理解错了，我并不是不赞同的意思，而是不知道。清冉愚笨，也没什么眼界，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作答，还希望夫子不要生气。”舒清冉回答道。 夫子到真是个好脾气，点点头让她坐下，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擅长的，舒六姑娘不必介怀，不会就是不会。既然如此的话，那娉袅姑娘能否帮舒六姑娘回答一下。” 陆娉袅的瞌睡一下子被赶跑了，站起身来，迷茫的看着夫子，身边的萧思齐看不过去，凑近她悄声道：“先生出了题，问我们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什么看法。” 舒清冉看着萧思齐的举动，似乎对这个陆娉袅并没有讨厌的地方，今早过来的时候，这位路姑娘同两位姑姑还有旁边几位男子打了招呼，看样子关系都很不错，丝毫不像是前世舒清冉听说的那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 陆娉袅把手放在身侧竖起了大拇指，意思似乎是在说好样的，然后回答夫子道：“我觉得这伴君如伴虎说的实在是太好了，你在皇帝身边办事，皇帝不高兴了可以咬你一口，高兴了没准也会咬你一口，饿着了会咬你，就算是饱了也不一定会把到手的食物给放开，所以古人这比喻实在是太恰当了。”说罢还点点头，一副怡然自得自己说的很对的样子。 周遭的人憋着笑，舒清安大约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哭，其他人虽然都习以为常了，但是也还是忍不住。就连夫子也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最后无奈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坐下吧。” 第196章 探望五皇子 身边有人端着茶水过来，却被楚琮给推开了，明氏看着楚琮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课堂，开口道：“三皇子今日前来，可是要打听五皇子的课业的？” “嗯。”楚琮点头，“泊儿他是个顽皮的，恐怕给夫人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哪有什么麻烦，于我们萧家来说不过是多搬一张桌子而已，只是我看着五皇子啊，当真是隔壁爱读书的，连闵夫子都对这个学生感到头疼。” 楚琮能想象道闵夫子拿着戒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明氏又道，“男孩子这样其实挺正常的，就像我家君晔，年少的时候可调皮了，说什么都不听，书也不好好读武也不好好练，可是后来成家立业了就好了，知道自己肩子上有担子不能在任性下去了。” 楚琮看了一眼明氏，有些意味深长。 “这来贵府读书的几位公子小姐，我大多数都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那位黑色长袍的男子是谁，似乎不是哪位大人家的儿子吧？” 明氏一提到段家二郎的时候眼睛都是笑盈盈的，似乎这个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语气里颇为骄傲，道：“那是我侄子家的孩子，叫做段裴，我侄子是个生意人，家里的大儿子做生意一套一套的，就想着这个小儿子能不能考取功名做个小官，这也算是圆满了不是？而且我这个孙子辈的，人又聪明又勤快，讨人喜欢得很。” 说起段家二郎来侃侃而谈，楚琮脸上也有了温雅的笑意。 “夫人家里的两个女儿可都未出嫁呢，可是心中定好了良人？” “哎哟哪能啊！这段裴好歹是我孙子辈的，我要是把女儿托付给他，这中间夹了个辈分岂不是难受得很，他也不可能从叫我一声姑奶奶变成母亲吧？就算他心里没什么，我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我是想着，刚好冉儿年龄也差不多了，等明年科举，若是他考上了，就与冉儿立即成婚，若是没考上，那就在等个三年，总归冉儿不大，等得起。而且我家老爷也说了，依照裴儿的天赋，考上科举是迟早的事情。” 楚琮眉毛微挑，似乎没有想到明氏会这么说。丞相的夫人与娘家人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多年不是个秘密，今年却出人意料的和好了，说是机缘巧合，也是舒清冉那个丫头机灵，若不是她一番搅和，萧氏也不可能和萧家有和好的机会。 明氏嫁到萧家的时候，萧家家主就直接分了家，让萧庭自立门户，虽然平日里经常往来，但是萧氏那时候应该跟自己这个舅母没有多少往来才对。 如此看来，这明氏还当真是一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女人，知道自己丈夫放不下这个侄女儿，想着法子对这个侄孙女儿好，而且看这脸上是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只是不知怎的，楚琮心里不大愿意这么个机灵的丫头嫁给段家二郎的，总觉得这个人配不上她。 人家是堂堂相府的嫡女，段家二郎哪怕是有萧庭的扶持，几年内最多也就是个五品的小官，除非他真的能才华横溢到让自己父皇一眼就喜欢上。 “若我没记错的话，舒六姑娘还未及笄吧？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会不会太早了些？” 明氏早已笑不拢嘴，道：“这些事情我都想到了，所以我们老一辈的都没开口，怕两个孩子知道了尴尬，等明年了，冉儿大了一些，再说也不迟。而且裴儿明年科举，可不能因为这些个儿女情长乱了心思。” 其实楚琮想问的不是这个，舒丞相是个急功近利的人，自己的嫡女嫁的人身份只许高不许低，当然，舒丞相宠妾灭妻成风，若是里面的姨娘厉害一点儿坐上了主母的位子，或许这嫡女的身份就要换人了。 不过这些话楚琮最后还是埋进了肚子里面，明氏这么高兴，若是说这些闹心的话，指不定会给明氏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三殿下，既然来了，不如用完午饭再走吧，这会子已经到了晌午，估摸着过会儿就要下学了，到时候我叫人去把五皇子叫过来见你。” 楚琮原本只是过来看一看，可是心里想到舒清冉昨日说到的女孩子，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叮嘱一下自己这个弟弟，顺道着明氏说的这件事情也可以跟舒清冉不小心透露一下。 他心里笃定舒清冉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那就叨扰夫人了。” 闵夫子的课题依旧在继续，基于新来的两个学生还有被点到名字的路姑娘回答的都不怎么样，闵夫子干脆就让其他人踊跃回答，这让一直想表现的萧知贤逮到了机会，立刻站起身来高谈阔论，语罢后夫子摸着胡子点点头，脸上都是欣慰的笑意，而舒清安在听到自己这个小舅舅的回答后，自行惭愧。 看来母亲让自己过来读书是对的，最起码自己这个舅舅比自己在书院里的那些个同窗要优秀多了。 “萧二公子的回答很是不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说说自己的看法？” 舒清冉看了一圈，前面两个姑姑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其中一个回过头来对舒清冉道：“先生平日里就爱谈论这些，只是这些事情哪是我们女孩子家能说得的？所以我与姐姐一般不会参与，我那二哥哥是个爱表现得，也的确有真才实学，所以夫子很喜欢他，剩下的人啊，那位苏公子最近几日心情不佳，怕是没有心情回答问题了。段公子是我们当中可也最好的，但是一向谦逊低调。等过一会儿，若是还没有人站起身来，夫子肯定要点他的名字了。” “既然没有人愿意说的话，那就段裴，你且说说，你对这个伴君如伴虎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果真如自己小姑姑说的那样，夫子叫起了那位姓段的公子。舒清冉昨日只远远的看一眼，只觉得一身气质卓尔不群，只是没看清这长相，但是从模糊的轮廓来看，应该算是俊郎的，而且自个姑姑昨日里还提了不少次他，显然对他是十分喜欢的。 第197章 侃侃而谈 段裴站起身来，身上的衣物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道：“既然先生提问，那段某就献丑了。依照段某的看法，先前这位舒小兄弟说的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夫子点点头，他平日里最爱的就是这个学生，此刻他说出自己的看法，且不论对错，夫子心里觉得就是一种享受。 “那在你看来，哪一半是对的，哪一半是错的？”夫子问道。 “舒小兄弟的最后一句话，这伴君如伴虎五个字，还是要看君是个什么样的君，若是贤君，张弛有度，自然不会存在这样的说法，若是暴君的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来申侯联络鄫侯、吕等国，以及犬戎入寇，大举进攻镐京，周幽王举烽火示警，诸侯以为又是骗局而不愿前往，戎兵杀周幽王、伯服和郑伯友於戏，虏走褒姒，‘尽取周赂而去’；褒姒被掳后，从此下落不明。后人说西周因褒姒而灭，故《诗经·小雅·正月》云：‘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可若不是君王糊涂，何以国灭。” “商末帝辛暴虐荒淫，横征暴敛，滥用重刑，比干叹曰：“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遂至摘星楼强谏三日不去。纣问何以自恃，比干曰：“恃善行仁义所以自恃”。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信有诸乎？”遂杀比干剖视其心。可不是应了那一句伴君如伴虎，可最终武王伐纣，江山基业毁在了自己的暴政手里。可也有些帝王有心无力，也许他想做一个好的皇帝，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就已经是破碎江山，有心无力。譬如王莽。” 不过是个话题，没想到这个人还引经据典起来，舒清冉安安静静的听着，只觉得这个人到真是个有学识的。 …… 一上午的时光就为了这么一个话题，舒清冉收拾着自己书案上的东西，一旁的陆娉袅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夫子讲的课是越来越无聊了，都不知道他想讲些什么还不如去郊外河边钓鱼呢。” “你这性子啊也该好好改改了，跟个男孩子似的。”萧思齐道。 舒清冉在一旁看着，萧思齐跟她的关系应该很好，还动手帮她收拾着东西，连自己的小姑姑萧君兰也帮着陆娉袅一起收拾，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还是萧思齐先反应过来，怕冷落了舒清冉，走到她的身旁帮着她一起收拾，道：“今个中午你就留在府里，我娘说了，她可是特意打听了你爱吃什么，给你做了一桌子呢，若是你不赏脸的话，我们这几个儿子女儿可就没饭吃了。” 舒清冉捂着嘴弯弯唇，舅爷爷家里的女子不像别家的千金，身上一股子娇气，倒是有几分男儿的豁达。 “表姐那儿我母亲已经派人去说了，你就放心好了，母亲也给你收拾了房间，在我的院子里，因离着远的，昨个就没有带你去看。” 舒清冉倒也不客气，几个姑娘手挽着手离开，五皇子看着舒清冉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想到舒家的嫡女真的过来读书了，也不知道舒丞相是怎么想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就算读书了，也不一定能读出什么样子来，就跟那个姓陆的似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成日里口出狂言。 段裴看着他在发呆，本想上去唤他让他回过神，可是想着两个人的身份有别，索性还是算了，只和萧府的两个儿子并肩走着，舒清安跟在后面，有些局促。段裴稍稍放慢了脚步，等着舒清安跟上来，而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叫舒清安？我应该比你年长，以后就直接叫你清安如何。” 舒清安心里感动，道：“自然是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段兄。” “我听两位表舅说，你原来是在明安书院读书的，那可是个好地方，怎么现在又到这儿来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好奇，毕竟明安书院应该是不少人向往的地方。” 舒清安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应该是我太愚笨了，娘说书院里的先生顾不过来那么多学生，特别是我这种愚笨的，先生肯定是不会花时间在我身上的，索性就把我托付在舅爷爷家里，有个照应，而且两位舅舅课业都比我好，可以指点我一二。” “原来如此。” 舒清冉是带着婢女过去的，毕竟一个女儿家在那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舒清冉已经在饭桌上等了不少时间了，还没见到舒清安过来，就让绿萝过去找一找，舒清安看见绿萝一脸急急忙忙的，在远处唤她：“绿萝，怎么了？” “三少爷，姑娘叫你过去用饭呢，萧夫人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那段兄，我就先走了。” 绿萝忍不住多瞧了段裴一眼，方才明氏拉着舒清冉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提到这个男的，变着法子套自家小姐对他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弄得小姐脸上还挺尴尬的。 绿萝比舒清冉大一些，心里也晓得，明氏这怕是要做媒了。只是听说这个姓段的是个商贾之家，身份也配不上她家小姐啊。 舒清冉看到自家哥哥来的时候，心里才松了口气，明氏刚刚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的，她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若是只有明氏和她两个人还好，她大不了就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就是了，只是没想着三皇子竟然也在这里，而自己的舅爷爷有事中午不回来，明氏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 只是三皇子的眼神让舒清冉有些受不了，不知道是戏谑还是嘲讽，总之让人很不舒服的那一种。 “清安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上了一上午的课肯定都饿了。”明氏道。 舒清安左顾右盼，看到了三皇子，先是失了礼，然后才问自己的舅奶奶，道：“怎么不见几个舅舅和姑姑，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他们啊，向来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午膳的，这是你舅爷爷的规矩，十几年了。别管他们了，你快过来坐下吃饭吧，还有五皇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第198章 聊天 舒清安一下子红了脸，他根本不知道五皇子也要过来啊。 “我……对不起，我方才下课之后就自己先走了，没有注意到五殿下……我现在就回去找他！” 明氏拉住了他，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实诚呢，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快些坐下，我已经吩咐下人去请五殿下了。” 这时候楚琮也道：“我五弟一向比较墨迹，舒三公子不必介怀。” 可舒清安一颗心还是忐忑不安的，他才来舅爷爷家里读书的第一天，好像就做错了不少事情。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 午饭后，舒清冉去了萧思齐的院子，彼时萧思齐手里握了一本书正在树荫下乘凉，舒清冉心里惦记着前世五皇子的事情，今世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自己在舅爷爷府上了，想着怎么着也要帮五皇子一把。 况且这件事情帮五皇子也就是帮自己的舅舅，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件丑事就是在舅爷爷府上发生的，事后陛下就不怎么待见萧府了，再加上小人从中作梗，萧家在朝廷上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萧思齐是个自来熟的，拉着她的手坐下，道：“今日在府里可还习惯？我爹爹娘亲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你来府里读书，我爹娘肯定是要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的，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说出来。” “谢谢姑姑，我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初来乍到的，一起念书的那几个人我不大熟悉，所以这才想着找姑姑过来了解一下。”舒清冉道。 “这好说。我与君兰你都是见过的，君兰的性子有些活泼，但也是温婉可人，你与她相处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而娉袅，她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爹死的早，家里的主母是个不争气的，我爹就接过来养着。性子你今日也是见到了，有些小迷糊，不过也是个好相处的，除了懒散些以外，没什么其他的坏毛病。至于你那两个舅舅，也都是个脾气好的。这之中唯一要注意的是那位姓苏的，心思颇多，他若是主动与你接近的话，你自己要留一个心眼儿。至于段裴，聪慧过人，温文尔雅，你也不必过多担心。” 舒清冉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萧思齐疑惑，笑着问道：“你这是笑什么？” “我笑姑姑怎么与我舅奶奶一样，提到段公子的时候总是要夸两句，我看舅奶奶对这位段公子很是偏爱，两位姑姑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舅奶奶心里有什么想法？”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不害臊的？”萧思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多余的都没有说。 萧思齐是个心思细腻的，而且明氏那么大摇大摆大张旗鼓，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想撮合自己这个小侄女和那个段公子，只不过都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好了好了，是清冉的不对，姑姑与我再多说一说小姑姑和娉袅姑娘的事情吧，我刚好想送点礼物给她们，就是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 萧思齐放下书道：“君兰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若是想送，可以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她那个年龄就是爱玩，至于娉袅，是个容易知足的，你送什么她都会开心的。” 容易知足？舒清冉注意到了这个字眼儿，从今个上了半天的课来看，两位姑姑对陆娉袅的印象都还是很不错，而且陆娉袅表现出来的也不像是那种很有心机的样子，难不成是她隐藏的太好了？ 就这么聊了几句，萧思齐有些乏了，她的作息习惯一向是井然有序，看着舒清冉依旧是一点儿都不累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陪陪她，可想着下午的骑射课，萧思齐觉得自己还是要休息一下，便道：“下午有骑射，你赶快去小睡一会儿，骑射先生凶得很，你若是精神不济，他可是会骂人的。” 舒清冉坐了一上午也觉得累，随即点点头。 下午的课主要是射箭，教射箭的先生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留着胡子，体格健壮，一双眼睛散发着精炼的光芒，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位妇人，年龄看着稍大一些，但是身子骨看着却很硬朗。 “先生后面的是陈夫子，先生教我们女儿家的时候会很不方便，所以都是由陈夫子代劳的。”萧思齐解释道。 舒清冉点点头，微微扯了一下弓弦，觉得手指实在是疼的很，但是她不愿意认输，咬牙坚持着，等吃奶得劲都使了出来，这弓弦也就是微微拉开了一点儿。 楚琮用完午饭之后并没有回去，反而是在一旁看着她们学习，事实上看的应该是五皇子，也正因为楚琮的存在，五皇子今日殷勤得很，已经拉了弓连射两箭，只不过成绩不佳。 陈夫子来到舒清冉身边，拿着她的弓，让她把手伸出来看看，舒清冉照做，虽说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手指葱白滑嫩，看来是没有做过什么活吧。夫人说了，骑射课你可以不必理会，在一旁看着就好。” 舒清冉看看左右，萧思齐已经来开了弓射了一箭，正中靶心，萧君兰也射中了靶子，只有陆娉袅满脸的不乐意，在那扯着弓箭玩。 她自觉自己并不是习武的这块料子，就没推脱，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操练起来，大约是陈夫子怕自己尴尬，没一会儿就把陆娉袅也赶了过来干看着。 “路姑娘家住哪里的啊？我瞧你今日来上课的时候迟了一刻钟，可是家里离这里太远了？”舒清冉问道。 陆娉袅不确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又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才确信舒清冉是跟自己讲话，道：“没有的事，是我早上起不来而已，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多好的时光啊，不用来睡觉多可惜。” 舒清冉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似乎没想到陆娉袅会这么说。 “陆姑娘当真是……率性……” 陆娉袅摆摆手，道：“客套的话别说那么多，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在嘲笑我懒呢！但是我这个人吧，十几年都这样子，也改不了了，我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的，挺好，要不是我娘天天在我耳边叨叨，我才不想来这里读书呢。” 第199章 调侃 舒清冉眼波微转，上辈子陆娉袅好像就是因为自己母亲的逼迫而走上了不归路的，会不会陆娉袅本性就不坏，一切全都是因为她那个娘亲？ “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伯母应该也是为了你好，就算姐姐不喜欢读书，至少态度要端正了，为人父母的都不容易。” 陆娉袅突然噗嗤笑出声来，道：“你喊我姐姐？你是萧思齐的侄女儿，萧思齐是你的姑姑，我平日里与思齐亦是姐妹相称，你这会子这么喊我，岂不是辈分全都乱了？” 舒清冉略微尴尬，她只是觉得陆娉袅比自己大了一点儿，想着能与她更亲近一点就喊了姐姐，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陆娉袅不是个喜欢编排别人的人儿，随即又道：“罢了，萧思齐自个有个妹妹了，这萧府读书的姑娘家里偏就你辈分最低，怕是平日里也寂寞得很，以后我就让萧思齐占占便宜，让她做一回我的姑姑好了，你也别总是姐姐姐姐的喊我，叫我娉袅就好了。” “那就谢谢娉袅了。” 陆娉袅看着认认真真学习射箭的一干众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辅导五皇子的三皇子，心中感慨，道：“这三皇子当真是个好哥哥，你说五皇子跟他也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就比待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好呢？是不是就过来检查一下五皇子的课业，若是表现得好了，还带他到处玩，哪像我家里那个哥哥，简直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萧叔叔待我们一家人那么好了，还想着跟水蛭似的吸人家的血，若不是身体流的血是一样的，我当真不想认这个哥哥。” 舒清冉倒是诧异，按理说这应当是家里的丑事吧，可陆娉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一般。 陆娉袅知道舒清冉现在心里肯定疑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什么秘密，今个就算我不说，你以后也会知道的，倒不如我现在告诉你的好。” 舒清冉想了想，回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虽为相府嫡女，可在府里的日子也过得不是很安生。但是日子都要过下去的，你若自己放弃了，那才是没得过了。好在我萧叔叔待你好，日后不论怎样，你过得肯定都不会差的。” 两个女孩的心在这一刻贴近了一些，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舒清冉在心里笃定，前世五皇子和陆娉袅之间的种种绝不是这个女孩做出来的，应该是有人在背后陷害，可自己竟然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就再三皇子那里乱嚼舌根子，现在好了，她要怎么跟三皇子解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安排的，若是她的娘亲和哥哥贪图富贵安排的那还好，可是若是有心之人为了对付萧府安排的，那才是真正的让人心惊。 而且这怎么看，后者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陆娉袅的哥哥和娘亲想把手伸进来很难，明氏是个精明的，若她家里人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明氏心里肯定会有防备。 这么想着，舒清冉忍不住看了一眼三皇子，恰巧发现三皇子正在看着她，让舒清冉微微愣住，然后撇过头去，假装刚刚的事情并不存在。 陆娉袅眼尖，方才两个人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颇为感兴趣的问道：“你与三皇子可是认识？” 舒清冉低着头，揪着手里的秀帕，道：“见过几次。” 陆娉袅眼里止不住的笑意，道：“我也见过三皇子不少次，可从来没见他用这种眼神看哪个姑娘呢？我与你推心置腹的，你可不要框我，说说，你与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与别人说的！” 舒清冉倏地一下子就脸红了，三皇子用的什么眼神看她？不就是很平常的目光吗？怎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暧昧呢？ “你乱说什么啊！三殿下高高在上的，我能与他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在这个样子，我就不理你了！” 陆娉袅忍不住感慨，舒清冉的反应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啊，若是自己的话，指不定一巴掌就甩过去了！ “罢了罢了，我也就不调侃你了，不过我觉得三皇子是个很不错的人，若你们真的两情相悦的话，那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虽然我不是名媛，可我也知道京城肯定有不少姑娘肖想他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跟什么啊！”舒清冉气的直接推了她一把，只不过力气不大，陆娉袅也配合的退后了几步，笑得花枝招展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调侃，舒清冉心里是无所谓的，可这里那么多人在呢，保不齐就有耳朵特别好的听了进去呢？而且陆娉袅的声音偏偏还不小！ 舒清冉慌乱的看了四周，没有人注意过来，但是这心跳声还是像打鼓似的，感觉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怕被长辈发现一般。 五皇子又是一箭，这次正中靶心，然后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三哥，埋怨道：“三哥你能不能不要来的这么频繁啊，搞得我跟个小孩子一样，出来读书还要自己哥哥陪着，别人该笑话我的。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有闵夫子看着，我也不敢贪玩不好好学习啊，你平日里不是很忙吗？怎么跟我这儿看着就跟个纨绔子弟似的，成日里游手好闲的。” 身旁的人忍俊不禁，就连教射箭的先生也低着头捂着嘴故作咳嗽。 “殿下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三殿下是关心你，想我那大哥平日里对我们课业也是关心得很，若是有一点儿不认真的地方，那可是要挨板子的，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被打手心，也没觉得丢人啊。”萧知贤道。 苏佑只不过斜眼看了一眼三皇子和五皇子，并没有说话，他们苏家支持的可是太子党，与三皇子暗地里也算得上对头了。 段裴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在学习射箭。 第200章 隐隐敌意 三皇子看了一眼段裴，然后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当我想这么管着你吗？你若如这位玄色衣衫的兄弟一般优秀，我心里肯定宽慰不少，在父皇那儿我也好交代了。可你说说，夫子安排的考试每次都垫底，你当我想过来陪着你丢人现眼，还不是父皇让我多盯着你一点儿不要偷懒。” 楚泊不用猜也知道玄色衣衫的是谁，来这里读书的也就段裴喜爱玄色，偏在他身上穿出来一种风骨来。 “三哥你肿么能这么说呢！段兄可是门门功课都第一，夫子也是天天夸，即便是放在明安书院和国子监里面，那也是佼佼者，我资质平庸，如何能和人家相比。”越说越委屈，怎的就把他和这些厉害的人相比，怎的就不把他和那些纨绔子弟相比？那他可就比这些人强多了。 被点到名的段裴不能在假装沉默，只好收了弓，不卑不亢道：“五皇子谬赞了，段某也只是个愚笨之人，因自知愚笨，所以才觉得要比别人更努力些才行。” “得了得了你就别谦虚了，我与你一起读了两年的书，你什么样的我不清楚吗？”五皇子道，“不如别人就是不如别人，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楚琮拿着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下手不清，楚泊立即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话还没来得及说，楚琮就训道：“人家天资过人都知道努力，你再看看你！” “三殿下也不用这样强逼着五殿下，五殿下虽然课业上有些差强人意，但有时候也会一鸣惊人，相信日后岁月沉淀，五殿下定能成为人中龙凤。”段裴客套道。 楚泊听着这话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段裴的眼光越发明亮起来，再看自己三哥，只见他盯着低着头的段裴，虽说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也很客气，可楚泊跟着自己三哥混了那么多年，楚琮一个动作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现在看来，自己三哥怎么对段裴好像有些不待见呢？是因为段裴太优秀了，三哥嫉妒？ 不大可能吧，三哥自己可比段裴厉害多了，只不过是一直隐藏实力而已，再说自己三哥一向爱才。段裴也没什么地方得罪过自己三哥吧？相处了两年的同窗，楚泊对段裴还是了解的，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妥妥当当，不论对谁，礼数做的永远是最周到的一个，绝不会轻易得罪人。 “先前来了不少次，每次见到段兄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结交，今日不知段公子是否有空，我想与段公子好好畅聊一番，也顺便答谢段公子这两年对我这个弟弟的帮助。” 段裴心中讶异，这都两年了，三皇子如果真的想结交，有的是机会，为什么现在却突然这么说？ 不光是段裴，就连萧知贤萧思齐心里也是诧异得很，三皇子今日这话中是否含有深意耐人寻味，他们也不是待在府里不谙世事的人，朝堂上的格局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三皇子一直与世无争，近几年来太子党的气焰越发的强盛，三皇子这是要出手了？ 因为萧府的人都相信，段裴将来觉非池中之物。 “多谢三皇子厚爱，只是今日家里长辈过来探望，我已经与姑母说好，今天恐怕是不能陪三殿下了。” “无碍，今日不行日后也行，总能等到段公子得空的时候。” 段裴微微一愣，他的才名没有宣传出去过，只是萧府经常来往的大人们有些是知道他的，也给他抛出过橄榄枝，这三皇子经常来这儿，也许是真的希望能把自己收为麾下，但是现在朝局动荡，他不想成为谁的附庸，而且三皇子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招纳贤才。 五皇子趁机站在两个人中间，对楚琮道：“对对对，段兄他姑母大老远的过来，总不能把人家晾一边去，三哥你要是想和段兄约的话，等到了机会我帮你约，我日日和段兄在一起读书，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最知道了。这会子也到了下课的时间，三哥我与你一起回去吧。”然后拉扯着楚琮的衣袖走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我说三哥，这段裴怎么得罪你了？他平日里最老实了。” 楚琮扯出自己的衣袖，抚平上面的褶皱，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只不过是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想结交一下罢了。” “你可别胡说吧，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能不了解你吗？你满脸写着不屑，你当我瞎？” 楚琮愣住，他的确是抱着一点点的兴趣同段裴搭话来着，为何会有不屑的神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道。 “不管怎么说啊三哥，这段兄跟我是同窗，好歹也有两年的同窗之谊，他如果没有杀人放火什么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他。你说这万一哪一天我来这上课段兄突然就没了，心里膈应的很，他是个老实的，也许是不会说话，要真得罪了你你就一笑而过就是了。” 楚琮心底略微有些不开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一般。 “你莫要胡说，他从未得罪过我，而我是真的想与她结交来着。”楚琮板着脸道。 楚泊还是满脸的不相信，但是多余的话他也懒得说了，自己这个三哥是个有分寸的，而且今日自己这么说了，日后三哥真的要动手，肯定会提前告诉自己。 “算了算了，天都那么晚了，我们回去吧！不知道母妃今日做什么好吃的给我，你也同我一起过去，我母妃这几日念叨着你都不过去了！” 楚琮没动，扶开他的手，看了一旁的舒清冉，此时舒清冉正跟着几个女眷聊着什么，眼神都在段裴的身上，楚琮略微 沉吟，道：“今日怕是不行，我约了几位大人喝茶，而且……明慧这些日子都在宫里，我要是过去了，宫里的几个麽麽又要头疼了。” 楚泊也才想起来明慧这几日被叫到宫里学规矩，父皇不知是真的狠了心还是故意的，整整三个月，这小丫头片子还不把皇宫给掀翻了天，好在父皇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把长公主也叫过去了，要不然宫里可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第201章 见面 楚泊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他这个三哥在朝堂上没有怕过谁，跟父皇对峙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怵过，可偏偏就怕这个小丫头片子，恨不得一辈子躲着她。 “三哥，不是我说，明慧的心思那可真的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而且明慧长得好看，脾气吗，除了孩子气一点儿也没别的大毛病，大家知根知底的相处起来也不困难，若是你与明慧能喜结良缘，父皇和姑姑应该都是乐意见到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就考虑一下，也好圆了那小丫头的心思。” 楚琮又是一扇子打在他的头上，“胆子大了不少，敢编排起你三哥了，看来这书你是想多念几年了！” 楚泊立刻不说话了，他要在这萧府里受闵夫子多长时间的摧残，全靠他三哥几句话的事情。 “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若是遇到了明慧，就跟她说过些日子我要去江南一趟，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礼物，让她自己在宫里安分一些。” 楚泊立刻就苦了脸，“咱们这种苦差事你就尽叫我过去呢，本来明慧以为进宫可以天天看着你还开心着呢，结果她一进宫你就要往外面跑，她不生气才怪呢！可她不跟你生气，把气全部撒在别人身上，我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摧残，你就不会觉得心痛吗？” “我本想着明年萧府这几个念私塾的都要科考了，你也该解放了，可现在看来，你是想要再待上几年？” “当我没说三哥，你说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地告诉明慧。” …… 明氏想留着舒清冉在这里吃晚饭的，但是舒清冉惦记着昨日芸姨娘的心思，不知道今日芸姨娘可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跟自己娘亲软磨硬泡，就推脱了，明氏也没有强留，只叮嘱着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舒清安与舒清冉的情况不同，虽说两家离得近，但是萧氏不想他接触到相府后院里的尔虞我诈，干脆直接让他一直住在萧府，刚好他基础差，晚上也有更多的时间请教夫子和自己两个舅舅。 于是回去的就只有舒清冉一个人，只是路刚走到一般，马车却被拦下来了，绿萝伸出头看了一下，马车前站着一个粗布麻衫的人，下人打扮，看身形倒是眼熟，只是周围有些暗了，看不太真切，她再定睛一瞧，应该是三皇子身边的下人，她以前帮主子传过话的。 “小姐，像是三皇子的人，需要我把他给叫走嘛？都这个时候了，若是与三皇子见面怕是会惹什么闲话。” 陆娉袅的调侃仿佛还在耳边，她听到是三皇子的人之后脸色又忍不住红了，好在绿萝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要不然铁定要怀疑。 “你下去说，今日实在是太晚了，如果三殿下没什么急事的话，改日再说吧。”舒清冉道，等到绿萝掀开帘子准备下去的时候，舒清冉拉住她又道：“算了，你下去问问有什么事。” “这位小哥是三殿下身边的人吧？不知道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吗？”绿萝跳下马车，问道。 “小的奉我家主子的命令，过来请舒六姑娘去福缘鼎一聚，说是有些事情想跟舒六姑娘说一说，当然，也没什么急事，若是舒六姑娘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告诉小的一声就行。” 福缘鼎是间酒馆，名气并不这么大，但是胜在环境安静，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不过绿萝晓得自家小姐似乎和三皇子之间关系有些不寻常，却又不是那种郎情妾意的关系，她没有立刻回绝，凑近到马车旁边问自家小姐道：“小姐，你可要过去？” 两个人私下里见过不少次了，虽说三皇子有时候说话比较轻浮，但是是个正人君子，舒清冉丝毫不会担心过去会怎么样，况且她想着还是要找机会跟三皇子说清楚路姑娘的事情，当日是自己没有明查胡乱猜测，却实实在在是坏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自己捅的篓子要自己收拾干净了。 “你先回去跟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那两个姑姑舍不得我，多留了我一会儿。” “是。” 福缘鼎离这儿也不远，就隔了一条街，舒清冉下了马车，拿出帕子遮了自己的脸，天色较暗，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若不是跟自己特别熟悉的，应当是认不出来自己的。 等到了地方，楚琮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画纸，画纸上面是各式各样的簪子，都是舒清冉在市面上没有见过的款式。 “这是？” “你不是要开珠宝店吗？这是我叫人寻的一个妇人，读过几年书，画画也好，这些东西都是她凭着脑海里的东西画出来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做珠宝的，只是做出来的东西似乎不是很受人喜欢。” 舒清冉赶紧仔细瞧了这些画，画上的东西虽不说让人惊艳，但都是越看越有韵味的东西，而且风格也不同，有活泼俏皮的，也有成熟稳重的。 “怎么会呢，我觉得这些东西画的都很好，若是做出来的话，应该都很不错吧？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想到自己还有幅画丢在了别人那里，老师傅只说了能帮自己做簪挺，这簪头的细节还是要找个手巧的。 “那个人在哪里？不知道三皇子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想同她聊一聊。” “不急，今日天色已晚，过几日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一声，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 “如此，那就谢过三皇子了。” 随后良久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舒清冉想开口解释一下陆娉袅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昨天一个看法今天一个看法，三皇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耍他？ “今日你在萧府，可还习惯？萧夫人待你可当真不错，应该会比在相府的时候轻松些吧？”倒是三皇子先开口问道。 想到自己舅奶奶对自己的关心，舒清冉也是心头一暖，点点头，“都好，舅奶奶是个贴心的人。” 第202章 闲聊 话匣子一打开，舒清冉也是莫名轻松了不少，接着道：“三殿下，昨日我与你说的那件事……是我信口雌黄，没有了解清楚胡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你昨日与我说了不少话，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楚琮调侃道。 对于陆娉袅的事情，他并未放在心上，在把自己五弟托付给萧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跟他一起念书的几个人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特别是几个女眷，五弟身份特殊，少不了会有女孩子会动什么坏心思，他可是一直派人盯着的。昨日舒清冉又这么一说，他又去派人调查了一遍。 甚至觉得是不是陆娉袅平日里姨娘的太深了，让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道。 “就是……就是昨日我说的关于陆姑娘的那些话。”舒清冉羞红了脸，她这是做了做了什么蠢事。 “昨日说的那些，也只是我听了嘴碎的下人说的，可今日见了陆姑娘才知道，肯定是哪个下人胡乱说的，也怪我没长脑子，随意就信了别人的话，还希望三皇子不要介意，那些话也不要放在心上。” 至于以后若是有人要陷害，她多留意留意就是了，这到时候陆娉袅再大一些肯定是不能再住在萧府了，大不了自己多分点神就是。 “你昨日说的时候，可是言之凿凿，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一般，今日突然改了口，倒是让我很不习惯。”三皇子道。 舒清冉的脸是越来越红了，这件事情在她前世的时候的确是发生了的，这让她怎么解释。 “说来也奇怪，从接触到你到现在，好像很多事情你都能提前想到办法解决，这是我的错觉，还是说舒六姑娘大智若愚？去府里拜访的时候也挺到不少下人说过，舒六姑娘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仿佛通透了不少，胆子也大了，脑袋也活了，不知道舒六姑娘是如何在一场病里涅槃重生的？” 舒清冉咬着牙，她就说，以三皇子殿下的机智，肯定是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的。但是现在她只有装糊涂，道：“我不知道三皇子说的是什么，我通透是因为我看清了不少的事情，我知道在相府想要活下去就要逼自己强大。三皇子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只要有机会，这个恩我一定会报答给三殿下，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 气氛有一瞬间凝固，楚琮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明，还带着几分倔强，他弯弯唇，似是要缓和这样的气氛，道：“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一问，舒六姑娘严重了，我愿意帮舒六姑娘，也不过是觉得舒六姑娘是个值得帮助的人而已。” 舒清冉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样子的话，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就算三皇子心里有怀疑，也只会暗中调查，不会再逼问她了吧？ 若只是暗中观察，她是不怕的，自己是舒家的嫡女，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今日我与萧夫人聊天的时候，倒是了解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是关于你的，不过你舅奶奶应该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情？”舒清冉问道。 “去萧府读书的原本只有你哥哥一个人吧？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母亲也把你叫过去？而且你舅奶奶似乎没有要求你在私塾里多用功吧？萧府的两个女儿，课业若是不好的话可是要挨打的，哪怕是那个陆姑娘，若是不听话的话，萧夫人也是说罚就罚毫不留情，唯独你是个特殊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舒清冉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以为是萧氏想让自己同舅爷爷舅奶奶多亲近亲近，以后指望着萧府能够帮自己一二，毕竟在相府，哪怕她是个嫡女，也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 “三殿下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清冉愚笨。” “段裴人中龙凤，就算是没有萧家的扶持，日后也肯定是能飞黄腾达的，而且他也是明氏孙子辈的，年龄与你相仿。如此，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了吧？” 舒清冉一瞬间有些尴尬，脸上刚下去的羞红又上来了一些。 她说怎么就那么奇怪，昨日舅奶奶领着自己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段裴段公子，今日在饭桌上也是这样，就连自己和两位姑姑聊天的时候，萧思齐也是有意无意在夸段裴。 在她眼里看来，段裴如果真的这么优秀，舅奶奶怎么着也应该先想着自己女儿吧？怎么就想到了自己身上，她还未及笄，说这些事情会不会太早了些。 楚琮知道她不信，又道：“你舅奶奶可是亲口说了，若是明年科考他中了，你就奶奶家就要领着他到你家去提亲了，就算没中，再过个几年也是一样的。我看段公子的才学，这明年一举就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一下？” “三殿下不要这么说，这还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舅奶奶就算有这样的想法，那也肯定是会遵从我的意见的。” “哦？你这么说的话，似乎是对段公子没有什么兴趣？段公子青年才俊，模样也不差，这样的你都不感兴趣，那我可斗胆问一问舒六姑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楚琮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舒清冉抬头看着他，心里难受的很，怎么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身上？ “我，我还小，没想过这些事情……”舒清冉显得有些局促。 楚琮也不逗她了，道：“也是该想一想了，若是自己没有主见的话，到时候可真的要和段公子在一块了。” 若是现在舒清冉脑子转的过来的话，应该反驳一句，段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配得上自己，可现在她脑子乱的很，什么都想不到，只想离开这个狭隘的空间。 “我……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在不回去的话，娘应该就要担心了，我先行离开了，今日的事情多谢三皇子了。” 舒清冉落荒而逃。 第203章 与萧氏直言 不知是不是老夫人训斥起的作用，昨日里芸姨娘被骂了一顿时候，今日就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过了，那边的下人透露出口风，说是芸姨娘头疼的厉害，连床都不能起了，至于为何没有去请大夫看看，这就不得而知了，萧氏也不会滥做好人。 知道芸姨娘没有来找母亲麻烦，舒清冉也是松了口气，但是想到三皇子告诉自己的事情，没来由的就觉得生气，嘟着嘴道：“母亲现在倒好了，知道和舅奶奶合起伙来骗我了！” 萧氏不明所以，问道：“我何时骗过你？” “您还说呢！我原本以为您叫我去舅奶奶家读书，一来是怕三哥哥初来乍到不适应，二来是想让我多喝萧家的人亲近亲近，可如今我才知道，母亲是嫌弃我了，想把我早早的嫁出去是不是？” 原来说的是这事，萧氏面上一笑，哄着自己的女儿道：“这件事情瞒着你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不是怕你知道了以后就不愿意过去了吗？那个段二郎是个好孩子，你舅奶奶舅爷爷都赞不绝口，我看着也不错，就想着你们俩先相处相处不是？你娘我所嫁非人，只希望到了你的身上，能嫁的好一些，至少你舅爷爷舅奶奶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舒清冉心里不乐意，道：“哎呀娘，我还小，这件事早着呢！舅爷爷舅奶奶若是觉得他好，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就是，为何要强加于我的身上？” “你这丫头休要胡说！”萧氏瞪了她一眼，“你舅爷爷还不是心疼你，要不然你上哪儿找这上杆子的好事去？你这话要是给你舅爷爷听到了，岂不是要伤心死！”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嫁人，母亲趁早把这心思给收回去，要不然到时候闹得难堪了，我可不会认错的！” “你这孩子——”萧氏厉声道，想想又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不想逼迫自己女儿的。 “你也别这样倔，我与你舅奶奶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好，跟你很是般配而已，若到时候你们俩都没有那个意思，我和你舅奶奶难不成还能绑着你们两个拜堂成亲吗？所以这才想着你们先杵着，若到时候真撮合不到一起去就算了，你呀，就不能懂点事。” 听到萧氏这样说，舒清冉心底也是松了口气，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母亲执意让自己和段公子在一起，她是说什么也拒绝不了的，好在母亲通情达理，给了自己这么个机会。 那个段公子看起来翩翩儒雅，应当是喜欢温文尔雅，读书又多的女子，想自己这样的，他多半是看不上眼的。 “我哪有不懂事。”舒清冉撒着娇反驳道：“我只是不想辜负了舅奶奶的一片好意，所以就想着和母亲说清楚，母亲再和舅奶奶说清楚，不然以后多尴尬啊？你都不知道，舅奶奶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我的手一直问我段家二郎怎么样，我心里实在是尴尬得很，母亲可要与舅奶奶好好说一说，让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行行行。”萧氏牵过舒清冉的手，露出了眼角的细纹，“你放心吧，我会和舅母说清楚，定然不会再这么殷切给你介绍男子了。今日你第一次去你舅奶奶家读书，与你姑姑还有舅舅相处的如何？” “都好，姑姑和舅舅都很平易近人。” 芸姨娘躲在自己院子里无助自己的心脏躺在床上抽搐着，昨日里特意拉了老爷去老夫人那儿，目的就是为了给漪儿再讨一个西席，可没想到老夫人张口就是“你那个女儿真是随了自己的生母，心思歹毒也就算了，还恬不知耻”。这一句话两个人都骂了，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平日里被骂习惯了，可是自己的漪儿还那么小，怎么就扣上了这么个屎盆子呢？ 她心里是越想越气，恨不得老夫人赶紧两眼一闭去阴曹地府待着，免得在这里碍着自己的路。 舒清漪因为自己西席的事情之后是彻底不出房门了，外面的人都在笑话她，她不用打听也知道，就连伺候自己的丫鬟也时不时在背后说几句闲言碎语，舒清漪从小是被还在金汤匙里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得知了姨娘跑去找老夫人给自己讨西席还被赶了出来，舒清漪脸上更觉得没有面子，来到了芸姨娘的院子，哭着道：“娘，这件事情女儿认了，这苦女儿也咽下了，只求娘以后不要再为了我低三下四得去求别人。自己丢了面子不说，老夫人肯定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芸姨娘原本自己偷偷抹眼泪来着，谁知舒清漪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哭，芸姨娘拍着舒清漪的后背道：“好女儿，既然老夫人那里走不通，娘就去找萧氏那个贱人，娘子几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能保全你的名声，等你日后飞黄腾达，我看看那对贱人要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舒清漪擦了擦眼泪，眼睛里还有几分怯弱与不相信，“可是娘，如今萧氏变成这样，她会帮咱们的嘛？况且舒清冉那个小贱人一直在旁边萧氏身边嚼舌根子，这件事情实属不易。” “娘都知道，但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那小妮子跑去萧府里读书，自己的西席可不就放下了吗？人家谢西席虽然名声不大，但是地位确实很高，你如果跟她处的好的话，说不定日后皇帝还会高看你一筹。” 舒清漪却觉得希望有些渺茫，这个谢知远她并不熟悉，但也不是十分陌生，就算老夫人和萧氏愿意了，这个谢知远还不一定愿意做自己的西席呢，到时候肯定尴尬。 “娘，你就不要再为我着想了，女儿也快及笄了，该学的东西也学的差不多啦，没必要再去请一个西席。” 芸姨娘本来也不想请西席的，可是若是不请，怎么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她还那么小，还没有说清，名声再这么传下去肯定是要传坏了。 第204章 计谋 “若只是寻常时刻，不请就不请了，可现在你换了三个西席，你让外面人怎么想？娘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想着给你再找一个，到时候塞点银子打点一下，好歹把你的名声挽回来一点儿。”芸姨娘道。 舒清漪又何尝不知道，她成日里待在自己院子里就是怕出去以后听到什么话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娘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找一个西席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人家该说什么还是什么。” 芸姨娘拿出帕子擦着眼泪，哽咽道：“那你让娘怎么办，难不成看着你受尽别人的白眼儿？我的好女儿啊，娘一直把你当成天上的明月，怎么就能看着你任人践踏呢？” 舒清漪拉着芸姨娘的手，她早都已经想清楚了，京都的人说闲话都是有一件说一件，不过是她这件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不少人看热闹而已，倘若有一件更轰动的事情发生了，她这一件迟早会成为尘埃，被人遗忘。 “娘，都是舒清冉那个死丫头，是她命中犯煞克的我，克我也就算了，偏偏还跟我过不去。娘，我咽不下心里这口气，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芸姨娘知道舒清漪心中所想，可是现在萧氏地位一步步提高了，老夫人宠着那个死丫头，老爷平日里说话都要看着萧氏的脸色了，现在要对付她们，实在是太困难了些。 “好女儿，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是不是现在，老夫人如今盯得紧，如果我在动什么手脚，我俩在府里就没有立身之地了。” “老夫人年龄大了，怎么可能时时刻刻注意着那对贱人母女。依着老夫人的身体状况，生个病是个常有的事情，您说万一受了寒一严重了，岂不是说没就没了？”舒清漪道。 芸姨娘听的心惊胆战，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你这是说的什么跟什么话！这件事情要是你爹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舒清漪拂开芸姨娘的手，不屑道：“爹的心思您还能不清楚吗？他才是府里的主人，却凡事都要被老夫人逼着做，爹的心里如何能不怨，只不过大魏一向奉承孝道大于天，爹爹才不敢有什么怨言，若是老夫人真的去了，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算以后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芸姨娘在心里掂量一下，咬咬牙，那个死老太婆一直阻碍自己的路，若是真的死了，她芸姨娘以后就可以在府里横着走，哪里还需要看萧氏的脸色过日子。 “你想怎么做？”芸姨娘低声问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漪儿，为了祺儿的前程。 “要对付老夫人并不难，不过是个老婆子，难的是老夫人身边有舒清冉那个丫头，她机灵得很，我们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保不齐要被她给发现。而且即便是老夫人死了，有舒清冉那个丫头在，娘一时半会儿想坐上之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个丫头给赶出去。” 芸姨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死丫头实在是太机灵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的倒是容易，可要如何把她赶走？如今她可是府里的宝贝，岂是你我能动的了的。” 舒清漪冷笑一声，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道：“她也不小了，若是与男人生出点什么情愫做了点伤风败俗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老夫人不乐意不也得把她嫁出去？若是她嫁的不好，这相府的事情她就是再想伸手又能如何？若是老夫人先驾鹤西去了，舒清冉肯定要守孝，所以她一定要提前嫁出去！” 连这一点都想到了，芸姨娘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她女儿平日里虽然心机重了一点儿，可不会想出这么阴损的招儿，芸姨娘想数落她一番，但是想一想还是算了。 这件事情舒清漪想的很周到，她也是为了自己，没什么错。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老家有个侄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坏了村里一姑娘的名节，后来娶回家没一年就去了，前些日子我表弟给我写信，恬不知耻的想跟我攀上点亲情，我没理他，现在看来，我那个侄子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年龄配那个小贱人刚好。我这就写信回去，让表弟把他儿子给送过来。” 舒清漪心里也觉得可行，这个人她是听过的，就是一个流氓胚子，什么下做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娘也要想个好理由把老夫人和萧氏那边唬住了，免得她们怀疑。” “你放心，我就说明年就要科考了，先把人接过来适应一下，也好有个好环境读书。老夫人不可能不同意的。” 舒清漪点头，这个理由很好，相信萧氏那边也不会怀疑。 …… 舒清冉在萧府里读书，让绿萝去把店面收拾一下，店面地处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不少人进进出出的，心里都有些奇怪，这可是快好地方，原先做的是饭馆，生意很是红火，只是这么红火的饭馆老板说不要就不要了，到真是让人怀疑，不知道这里日后是准备开的什么店。 三皇子也派人过来帮忙，路过的时候还亲自过来了一趟，给了绿萝一个红匣子，匣子里面装的是六颗血红色的玛瑙，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绿萝不敢收，却被三皇子的威严给压下了。 回到相府的时候把匣子偷偷递给舒清冉，道：“奴婢原本也是不想说的，可是三皇子的命令奴婢也不敢不听，回来的时候还撞见了老爷，奴婢心里都吓死了，生怕老爷要检查，到时候奴婢不好解释。” 舒清冉看着这一匣子的红玛瑙，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她怎么感觉三皇子这些日子越发的不正常了呢？ 绿萝给舒清冉倒了水，又道：“小姐，三皇子这么帮衬着咱们到底是图的什么啊？先前我说三皇子心悦小姐，小姐却把奴婢训斥了一顿，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三皇子又送簪子又送玛瑙的，一个男人对女人这样，除了心悦于她，那还有别的可能？” 第205章 还东西 舒清冉依旧是那样的话，“休要胡说，许是……许是三皇子觉得我是要开珠宝店的，这些玛瑙给我图个好彩头罢了。” 绿萝看着舒清冉的脸庞，上面的红绯已经蔓延到了耳朵根子去了，她忍不住笑道：“这话说的小姐自己都不信吧？奴婢觉得三皇子是个好人，而且有权有势，配得上小姐的身份。” “你莫要再说了，小心我把你发卖出去！”舒清冉咬牙道。 绿萝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屋里的烛光有些暗淡，舒清冉心里乱的很，拿出了上次楚琮给自己的一沓子画纸细细观赏，可是这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眼里看到的就只有通红的玛瑙，在黑夜里似乎还散发着耀眼的红色的光芒。 舒清冉心里有气，直接把玛瑙塞在了自己平日里放衣服的大箱子的最底层，眼不见为净，但是半晌后又拿了出来，还拿出来了上次楚琮送给她的簪子，抚摸着这两个匣子，舒清冉叹了口气。 冷静下来之后在想一想，不管三皇子是个什么意思，这玩意儿自己绝对是不能留着。 …… 兰荷居这边，舒丞相好不容易逮着了个舒清冉没有陪在萧氏身边的日子，献殷勤的给萧氏夹菜盛汤，笑眯眯道：“这些日子你为了相府的事情操劳烦心，辛苦了，快多吃一点儿，瞧你都瘦了。” 萧氏微微冷笑，这个男人一年来这里一只手数的过来，哪里会注意到她有没有瘦？这会子跑到这儿来献殷勤，怕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她，能让舒丞相过来求人的，怕是只有芸姨娘和舒清漪了。 “那老爷可就是错了，我这些日子在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府里的事情当真没有管，你若是要谢，应该谢谢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劳府里的事情，这些日子过得滋润，我倒是觉得自己长了些肉，老爷就不必担心了。” 舒丞相脸上有些尴尬，自己说的所有的话全被萧氏给堵了回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萧氏瞄了舒丞相一眼，继续道：“老爷有什么事还是去找老夫人拿主意吧，我已经说过了，相府的事情不归我管，要不去找姨娘也行，反正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姨娘都接手过，上手也快。” 舒丞相愤愤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一直怪我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芸娘？可那也是没办法啊，你身体不好，我是实在不忍心看你操劳，这才把事情都交给芸娘的，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相府的主母，这是谁都不可以改变的。” 当真是可笑，有事求她的时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样的嘴皮子，没准死人都能给哄活了。可惜了萧氏已经听不进去这些甜言蜜语了。 她把饭碗一搁，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道：“我饱了，今日我不大舒服，不方便伺候老爷，老爷还是去别的院子吧。” 舒丞相没有动，脸上的肉因为生气一直在抖动着，死死的捏着自己的筷子，萧氏瞧他还不起身，以为他是不愿意去芸姨娘那里。想想也对，男人都是花心的，这府里总够也就一个主母两个姨娘，其中一个还自杀了，芸姨娘再这么有手段也抵不过岁月无情，人老珠黄。 “倒是我疏忽了，香姨娘也去了那么长时间了，府里一直都没有来新人。我虽说不管事了，但是把老爷伺候好的事情始终是记在心上的，等过些日子我去给老爷物色几个姨娘回来，好好伺候着，日后我若是在生病，芸娘忙着府里的事情的时候，也用不着担心老爷没人照顾了。” 舒丞相的脸庞由红转青又又青转黑，扔下筷子直接离开了。 阿松等到老爷的背影完全萧氏在月色中，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这是何苦呢，老爷好不容易来一次，若是夫人肯放下身段好好与老爷说一说，说不定老爷以后就不会再去姨娘那儿了。您现在这么做，老爷跟您生气，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萧氏满不在乎，她现在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如果老爷再过来，能推脱的就给我推脱了，我不想见到他。” 阿松还想再劝些什么，但是看着萧氏的脸色并不好，随即把所有的话都咽在了肚子里。 舒丞相气冲冲来到芸姨娘的院子，芸姨娘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五味杂陈，她爱这个男人，但是更爱他的身份。 “怎么样了，可与夫人说好了？我那侄儿可是已经在路上了，别到时候变了卦，人家该跟我生气了。”芸姨娘问道，心上有些焦急，从舒丞相的神色里读出，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还说呢！我好不容易陪她吃一顿饭，结果呢？我说一句她怼一句，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芸姨娘替他顺着气，劝道：“你前几日跟她吵架都没好好哄哄人家，夫人生你气也是正常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好好哄一哄不就行了？” “我倒是想，可是她给我这个机会吗？饭还没吃完直接就被人赶了出来！真是不知好歹！” “老爷，您就不能忍一忍吗？她好歹也是家里的主母，你若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她肯定也会给你面子的。老爷，就当是为了我，您去和夫人好好说说，我那表弟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家里人都指望这一个儿子了，你也知道的，我表弟一家当年可是接济了我们家的，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的，就想找着机会回报人家呢！” 这些话自然是芸姨娘胡编乱造的，舒丞相压根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亲戚，只不过被萧氏給气到，什么也懒得考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你把你那侄儿接过来就是，我是家里的主子，接个人进来怎么了？不就是多了双筷子吗！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跟她解释。” 第206章 竟然是他 芸姨娘想了想，这样也行，只要能把人接过来，其他的事情都好说，随即也不说话了，一双柔夷顺着舒丞相的胸膛一路下滑，用胸前的东西蹭着舒丞相的手臂，媚声道：“老爷也不要太生气了，萧氏是个不懂风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没关系啊，妾身这身心可都是老爷的，就盼着老爷采撷呢。” 这话说的可真够不要脸的，偏就舒丞相就吃这一套，这心中的怒火刹那间转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将芸姨娘压在了身下。 芸姨娘的侄儿姓周明瑞，是芸姨娘八杆子也打不着儿的远方表亲，舒清冉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自己店铺的事情，对府里的事就很少过问了，而且这些日子芸姨娘和舒清漪安分得很，也用不着舒清冉操心。 只是等舒清冉知道家里来人的时候，再想拒绝已经迟了，听闻来的人是周瑞，舒清冉的心一下子就愤恨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他！ 她前世的夫君，那个和芸姨娘合起伙来骗了自己清白的男人！ 舒清冉闭上眼睛，前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过前世的周瑞来相府的时候应该是在两年之后，那个时候她早已及笄，是说亲的年纪，再怎么说她也是相府的嫡女，哪怕日后低嫁了至少也是个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可是芸姨娘实在是太狠了，真的是太狠了，她看不得自己有一丁点儿的好过，就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侄子给接过来，美其名曰是来这里读两年书，准备科考。 可是来了没两天，就变成了她舒清冉恬不知耻爬上了周瑞的床，目的是因为周瑞万一中了举人能够飞黄腾达。 舒清冉感觉到有些寒意慢慢渗进了自己的骨头里，疼得厉害。 她那时候百口莫辩，舒丞相对她本就不管不顾，只是这件家丑明明应该捂得好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就被捅了出去，害得她被全京都的人耻笑，几遍日后嫁了过去远离京都，周瑞的名头也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这就是个渣滓，人人不屑人人耻笑的渣滓！ 没想到啊，今世他竟然提前过来了。难不成是芸姨娘已经忍不住了，想要提前把她给赶出家门？ 呵，那她就看看，到时候是谁被赶出家门！ 来府上的客人，怎么说都要先见过家里的老夫人和主母，舒丞相先前已经跟老夫人报备过了，老夫人说了，晚饭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吃，就算是见过了。 舒清冉却忍不住狐疑，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竟然不生气？舒丞相可是先斩后奏啊，而且来的可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子，虽说相府女儿家不多，但是还是有的，这样的男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来会不会不大方便？ 不过很快舒清冉就不再想了，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老夫人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谁知道芸姨娘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迷惑了老夫人。 晚饭是摆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萧氏不敢不去，只是在桌子上的时候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舒丞相笑吟吟的跟周瑞寒暄两句，两个人仿佛一见如故似的。舒清冉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周瑞，此时的周瑞打扮的人模人样的，看身上的料子，应该是来相府的时候才换的衣服，衣服尺寸还有些不合适，笑起来憨厚无比，可只有舒清冉知道，这个人背地里到底有多恶毒。 芸姨娘也露出了许久没有露出的笑容，周瑞过来了，舒清冉那个死丫头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她当然要高兴。 就连这些日子一直深居简出的舒清漪也出来了，看脸上的气色，这些日子应该过得很不错。 “引溪，今个是个好日子，人家周公子第一次来我们相府，你怎么板着个脸？你这让人家会怎么想？”舒丞相来到萧氏身边低声道。 事实上他根本不想过来搭理萧氏，只是这个侄儿方才与他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萧氏，说她一直冷着一张脸，是不是不大喜欢他的到来。 萧氏没理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舒丞相尴尬的看了一眼周瑞，道：“快快快快做吧，菜都上了，你也别客气，敞开了吃，一会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跟你姑母说就行。” “我第一次来这里，要叨扰许久，日后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希望姑父和老夫人，以及夫人海涵。”周瑞客气道。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吗？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我听你姑母说了，说你读书可是实打实的好的，明年科举有很大的可能性能中啊！我啊，平日里就喜欢你们这种有真才实学的文人墨客，经常与你们聊一聊，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芸姨娘听着这番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偷偷看了一眼满脸都是笑意的舒丞相，而周瑞这个时候也是偷偷看了芸姨娘一眼。 舒清冉忍不住勾唇，看来用的还是那一套老掉牙的说辞，明年要科举了，所以今年过来相府里，提前适应一下京都的气氛，然而舒清冉知道，眼前的这个周瑞根本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前世在相府里待了那么多的日子怎么还没叫人发现的。 “府里倒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周公子的到来倒是让我们相府喜庆不少，只不过我听姨娘说，周公子是要参加明年的科举的？那周公子可是要一直在京都待着，直到科举考试之后再回去？” 周瑞看着这个小姑娘，模样长得俊俏，只是这身子还没长开，倒不如他那个表妹，该有的有，不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儿让人看着都浮想联翩。 “是的啊，有幸能得到姑母的抬爱，愿意让我在府上一直打扰，您是府上的六小姐吧，日后还请六小姐多多指教了。” 舒清冉拿出帕子捂着嘴，道：“指不指教要另说，只不过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姨娘怎的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说到底周公子是个外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我们相府，会不会不大方便？” 芸姨娘咬着牙，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把人给放进来！ “这……”芸姨娘装作小心翼翼道：“这件事情，我是同老爷说过了的，我以为老爷会跟夫人说的……” 第207章 赶出去 听着这个无辜的语气，任谁都会舍不得怪她。 而且她话里有话，意思是家里的主人我已经通知了，他不告诉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舒丞相咳嗽了一声，解围道：“是啊，芸娘先前跟我说过了，我也同意了我原本是想跟你们说一声的，就是最近太忙了，转眼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舒清冉忍不住弯弯嘴角，最近太忙？也不知是谁下了早朝之后就一直待在府里不出去，跟着新来的一个姨娘你侬我侬。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姨娘了。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和五姐姐都还未及笄，府里还有那么多的小丫鬟，周公子住在这里是不是太不方便了？而且相府里平日人来人往也吵闹得很，周公子既是来读书的，不如叫我爹给你找一处清净一点儿的院子，再找几个下人过去伺候着，如何？” 周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芸姨娘。 舒清冉知道，周瑞并不可怕，他没有主见，只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还是个欺软怕硬的，所以说到底她这话是说给芸姨娘听的。 舒丞相觉得舒清冉说的很有道理，这相府里的下人这么多，走来走去的肯定会打扰到周瑞读书，倒不如在外面找一个安静的院子让他好好读书。 “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芸娘你觉得呢？”舒丞相问道。 芸姨娘心里哪里愿意，揪着帕子道：“六姑娘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我先前没想到这一点儿，已经收拾了青柠院给瑞儿，那里偏僻，丫鬟下人们平日里也不过去，打扰不到瑞儿。要不就还是住在府里吧，住在我身边我也安心一些，若是要他搬出去，一时间也不一定找得到称心如意的院子，反倒浪费了时间。” 芸姨娘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舒丞相心里肯定是更偏袒芸姨娘这一边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在府里住下吧。大不了我吩咐下去，叫吓人们少往那边去就是。”舒丞相又道。 就知道会是这样，在舒丞相眼里，芸姨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既然爹爹都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姑姑那么疼周公子，怕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了吧？也听爹爹说周公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看来我五姐姐是有福了，而且周公子又知根知底的。” 周瑞一听，眼睛瞟向了舒清漪，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舒清漪气急，跳起来大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舒清冉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无辜，道：“我就是实话实说啊，难不成是我说错了？” 芸姨娘脸色也不大好，她自己的侄子自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怎么样她都不希望这个侄子跟自己女儿沾染上半分关系。 “六姑娘可不要瞎说，我只是希望瑞儿能来年有个好成绩而已，可没有旁的什么想法。” 舒清冉不说话了，因为萧氏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她的衣袖。 罢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他赶出府去，现在把他留在府里，对自己没准还有用。 晚饭舒清冉并没有吃多少，对着周瑞那张脸，她实在是吃不下饭。萧氏牵着舒清冉的手回去，路上的时候问道：“今日我看你处处针对那个姓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着那个人是姨娘带进来的，总觉得是姨娘不怀好意，所以就想着能不能把人赶出去。”舒清冉如实道，隐瞒了前世的记忆。 “这件事情既然老夫人没说什么，想把人赶出去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平日里也不在相府，跟他不会有什么接触，自己小心点就是。”萧氏又道。 舒清冉附和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叹气，她的娘亲始终还是单纯了些，或许是以为周瑞是个读书人，随意免不了高看了几眼，可她爹也是个读书人，实在是无法让人高看。 “我都晓得的，母亲自己也要多留意一些，可万万不可懈怠了。” 萧氏亦点头。 芸姨娘送周瑞去了青柠院，一路上眼神飘忽，这相府可真够大的，一个院子走了这么久都没到，还有方才桌子上的饭菜，那可真的是珍馐啊！看来京都的人是真的会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舒服了。 “方才饭桌上你见到的另一位小姐，府里的六丫头，你以后躲着她一点儿，我好不容易把你给弄进来，别最后被人家给发现了秘密又给弄出去了，到时候我也要跟着遭殃。” 周瑞点头，他这个姑母如今愿意带着他过好日子，他哪敢不答应。 “只是姑母，我大字不识一个，你干什么说我是个读书人要来考科举啊？” “我若是不这样的话，你以为你能在相府里安安分分过日子？”芸姨娘道。 “可，可明年科举我又不去，到时候肯定要穿帮的啊。” “你这死孩子有没有点头脑！”芸姨娘恨铁不成钢道，然后确定四周无人，道：“你想不想过上好日子？想你就听我的，府里的六姑娘也不小了，若是你与她互相产生点什么情愫，到时候她的嫁妆能够让你挥霍几辈子！” 周瑞还是没有懂，“您先前还不是说不要我和六姑娘过多接触吗？” “不让你过多接触是因为那个丫头是个脑袋瓜子灵光的，怕你会被拆穿。你现在府里安心住着，等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姑母会帮你，让你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就是知道你是个不识字的又能怎么样。而你，抱得美人归，又带走了一大笔嫁妆，这比买卖不会亏。” 周瑞听着芸姨娘的话，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确是不会亏得，但是那个小丫头片子自己如何下得了嘴，倒不如自己的那个表妹，面上冷艳，气质卓然，这样的女人在身下的时候不知道会多带劲儿。 但是周瑞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姑母肯定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自己，不过如果他得到了那比嫁妆，以后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想到这儿，周瑞有些飘飘然，道：“那我就多谢姑母厚爱了，我就在院子里不出去，等着姑母的好消息。” 第208章 疑惑 舒清冉派了绿萝悄悄去打听了一些事情，这个周瑞对于芸姨娘来说可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芸姨娘定然要好生伺候着。 “奴婢打听了，这位周公子来了京都其实好些日子了，一直在客栈里住着，今日才接回来的。姨娘拨了两个下人过去，都是手脚勤快脑子灵活的，芸姨娘还特意吩咐了，说是没有特殊的情况的话，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周公子的院子，说是怕打扰到他读书。” 怕打扰到他读书？恐怕是怕打扰到他的那些龌龊心思吧。 “你找两个机灵的手上也没什么活计的，给我盯着那个院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向我禀告，再去花些钱去那个姓周的汴州老家，去把他家里人也一并盯着，丝毫都不能放松。”舒清冉吩咐道。 小姐好像对于这个周公子很有敌意，但是绿萝并没有问为什么，反而是刚才舒清冉的话里，又让绿萝奇怪的地方。 “小姐吩咐的我都记下了，只是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周公子老家是汴州的啊？” 舒清冉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疏忽了，前世自己远嫁汴州，不到两年香消玉殒，全拜这个男人所赐，虽说知道这是芸姨娘谋划的，周瑞充其量就只是一颗棋子，可是舒清冉心里还是恨，如果，如果周瑞是个有良心的，哪怕心底还有一点点的良知，前世就该告诉她真相，也许自己就不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奈，心中有恨，即便是苟延残喘，她也会拼尽了自己的力气回到京都讨一个说法。 可是一切都是假如，周瑞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饭桌上芸姨娘提到过的。”舒清冉回答道，语气笃定。 绿萝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姐用饭的时候自己一直在旁边伺候着，没听到芸姨娘说这些啊，反倒是自家小姐像是一只猫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在那里咄咄逼人，弄得芸姨娘从头到尾脸色都没有好过。她还偷偷看了老夫人好几眼，就怕老夫人对自家小姐生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自己也好适当阻止一下。 “是吗？绿萝怎么不记得了呢……”绿萝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当时一颗心全部放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所以对于芸姨娘的话，有没有听到的地方。 舒清冉也不解释什么，她现在心底有些乱。那些读书做生意的事情全部被抛诸到脑后，她现在只想报仇，把周瑞和芸姨娘全部都拉下地狱。 …… 萧氏当真是说到做到的，刚和舒丞相说要给他抬几个姨娘，这才过了没两天，人就已经选进来了，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的时候，老夫人手中的木鱼也是停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里面的浑浊让人看不真切，随即又闭上眼睛，道：“罢了，一个丞相家里就只有一个主母一个姨娘，也总是太冷清了些，丞相人到中年，身子骨也还算是硬朗，也许过个几年我还能多几个孙子孙女的，只是这人也看好，家世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老实本分，免得又出了个香棠院。” 香棠院是云姨娘的院子。 慧姑记下，道：“夫人怕是不会对这件事情太上心的，如今的情况，怕是巴不得再找几个能闹事的，气死香棠院的。不若老夫人亲自选吧，您看人的眼光准，出不了什么叉子。” 老夫人却拒绝道：“胡闹。外面如今人人都知道我相府主君与主母不和，如果这个时候我掺合一手给他挑姨娘，外面的人指不定要编排我，说我偏爱自己的孩子。” 慧姑脸色一变，道：“是奴婢疏忽了。老夫人不要生气。” 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木鱼，站起身来，面前的菩萨面目祥和，佛堂里的檀香让人昏昏欲睡，但是闻着却很让人心安，只是府里的这一件件荒唐的事情，让老夫人无法心安。 “我哪会生你的气，你也是为了我相府好。萧氏虽然表面上不在管府里的事情了，但是小六儿那丫头精明的很，这府里的掌权肯定是不会拱手让出去的。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出面，免得闹得鸡犬不宁的，这就要多辛苦辛苦慧娘你，一定要多盯着点儿，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既然萧氏说要找姨娘，那便找，找回来的如果不合心意，寻个理由打发掉了就是。”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会好好盯着相府里的一举一动的。” 老夫人点点头，突然感觉到有些头晕胸闷，她看着桌子上冒着袅袅烟气的檀香，问道：“今日这香是不是太浓郁了一些？总觉得有些熏人，你把门窗都打开透透气，这香就拿下去吧。” “是。” 慧姑捧着放着檀香的盒子，等到老夫人去了里屋歇着之后，特意凑近闻了闻。这可是老夫人平日里最爱的香，味道最是淡雅，若是离得远了，都不一定能闻得到味道，他如今离得那么近都没觉得这檀香的香气冲人，老夫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慧姑没有多想，让人把香拿下去。 许是天气渐热，屋里门窗紧闭本来就闷得慌，如今又点了香，所以才觉得难受的吧。 舒清冉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日子，前世的时候她及笄之日是明年的九月初六，刚好和舒清漪前后隔了六个月，她及笄之后周瑞才过来的，说是要参加次年的会试，当时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当真以为这个周瑞是个举人了。 她嫁给周瑞的时间是十二月，刚好是在年底的时候，她爹觉得丢人，直接把人就该赶走了，甚至都没有留她一起吃年夜饭。 而在她去了汴州不久之后，老夫人也去了，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开了春，而老夫人是在正月的时候去的，所以那一年的丞相府最为萧瑟，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过舒清冉记得，老夫人的身体一向是硬朗的，至少自己被芸姨娘冤枉做出苟且之事的时候，老夫人拎着棍子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的，怎么就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没了呢？ 第209章 钓鱼 答案显而易见，芸姨娘在对她动了手之后，又对老夫人动了手。当真是好手段啊，老夫人平日里把相府的事情看得那么通透，竟然还是没有躲过芸姨娘的残害，可见她的手段到底是有多高明。 今日萧府的私塾先生给放了假，主要是皇帝陛下宣了闵夫子进宫，大约是为了五皇子的课业，顺便聊一些与闵夫子的师生情谊，所以今日的五皇子格外的不开心。 先生既然给了假，萧知贤干脆就请了私塾里的人去郊外钓鱼。京都北门郊外有一处鱼塘，四周杨树坏绕，能够遮阳，而且湖里的鱼个个硕大肥美，萧知贤把那个地方夸得天花乱坠，其他几个才勉强愿意跟着过去，不过苏佑除外。 舒清冉带着绿萝姗姗来迟，来的时候萧知贤已经和五皇子架好了烤架，上面放着两条两条鲈鱼，昨日闵夫子说要进宫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着五皇子，当时五皇子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了，可今日出来逛一逛，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样子，倒是让人哭笑不得。 五皇子瞧见舒清冉，眼前一亮，为了应景，舒清冉穿的是一身碧绿色的衣衫，上面没什么复杂的刺绣，连头发上的装饰都少了些，可偏偏这样的舒清冉，身上的气质让人感觉到舒服，忍不住就想靠近。 “清冉你过来，尝尝我烤的鱼！”楚泊喊道。 这一声清冉让三个人都微微一愣，一个是让小厮拿了片荷叶挡着阳光，在那里钓鱼的三皇子楚琮，闻言把视线转移到那一边，果真看到让自己熟悉的面庞，只是今日的打扮可真是够素的，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想到那一声清冉，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五弟活崩乱跳的背影，似乎是想了点什么，最终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专心致志的钓着鱼。 另一个就是舒清冉自己，她与五皇子见过几次，五皇子虽然心思单纯又调皮捣蛋，但是到底是官家的人，礼仪方面总的来说还是无可挑剔的，以往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客气的喊自己舒六姑娘，今日是怎么回事？虽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舒清冉就是觉得怪怪的，所以这脸上的笑也是微微尴尬，五皇子全然看不出来，拿着鱼跑向了舒清冉的身边。 在一个就是萧知贤了，他看着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心思还是细腻的，五皇子这一声可是轻脆洪亮，他这个小侄女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喊她的闺名呢？虽然这个男人是个皇子。 萧知贤也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了楚泊的后脑勺上面，道：“叫什么清冉，我小侄女还没嫁人呢？你得规规矩矩的。”俨然一副兄长教训自己不听话的弟弟一般。 舒清冉吓了一跳，怎么着楚泊也是个皇子，自己这个舅舅怎么说打就打。 五皇子到也没有生气，萧知贤下手并不重，因为心里还惦记着皇子的身份，这要是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这一巴掌下去能把人给打趴下了。 “怎么就不能喊了？我见你和两位姐姐喊的都是清冉啊，怎么我就喊不得？” 这个时候萧思齐手里拿了本书过来，浅笑道：“那可不一样，清冉是我们的侄女儿，总不能舒六姑娘的喊着，显得太过生分了。” “那我也只是觉得舒六姑娘太过生分了，所以想换一个称呼。”楚泊撅着嘴道。 这五皇子明明比自己还大一些，怎么脾性就跟个孩子似的。舒清冉在心底无奈地笑笑，随后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殿下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我也觉得总是舒六姑娘的叫我实在是生分了些。” 楚泊像是得到了蜜糖一般，朝着萧知贤眨着眼睛眉飞色舞。 “你看看，本尊都说不介意了。”五皇子道，“你也别总是殿下殿下的叫我了，我让你叫我名字你肯定是不乐意的，我表字易淮，你可以叫我这个。” 舒清冉尴尬的笑笑，不管是名字还是表字，她可都不敢叫，但是五皇子今日心情那么好，舒清冉不忍心打断，就没回话。倒是萧知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五殿下是对自己的小侄女有意思啊。 五殿下身份高贵心思又单纯，配自己的小侄女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可惜了，这段裴可是自己爹娘钦点的侄孙女婿，恐怕这个五皇子是没有机会喽。 不过萧知贤没有准备一棒子打死，毕竟五皇子还是一个小孩子，这种感觉吗，懵懵懂懂的，多美好。 这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到了楚琮的耳朵里，在楚琮身边的段裴一提钩，一条五斤重的鲢鱼被甩了上来，而楚琮的杆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段兄看来是钓鱼高手啊，这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段兄钓的鱼，可是够我们这些人一顿午饭的了。”楚琮夸道，对于有本事的人，他向来不会吝啬夸奖。 段裴面无表情，身边的小厮把鱼给抱走，他又一钩子甩出去，才道：“钓鱼，讲究心静，讲究凝神，若是三皇子不分心的话，定然会比裴某强上许多。” 楚琮浸浴官场这么多年，能把所有的情绪全部隐藏的很好，方才的分心也是，这个段裴倒是厉害，竟然能够看出来自己分心了。 他也没有不承认，顺着段裴的话道：“既然如此的话，段兄可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而分心？” “段某不知。”段裴直言道。 “那就猜一猜，没准就猜对了呢？”楚琮不依不挠。 段裴这才看向了楚琮，眼底没有慌乱，也没有敬畏，仿佛楚琮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或许在他的眼里，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也只不过是一道比较亮丽的风景线而已。 “段裴虽然鲜少打听外面的事，可也知道，三皇子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而段裴来京都这么长时间，对于三皇子的说法，虽然褒贬不一，但是总的来说，作为臣子，三皇子绝对是一个好官，或许今日三皇子正在忧心黎民百姓，又或者忧心手头的案子。” 第210章 鱼饵与鱼 这个段裴到真是个有趣的，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的话，兴许是在奉承自己，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楚琮觉得，他当真就是这么想的。 “你这想法倒是有趣，只是可惜了，你猜错了，现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强富，百姓们不需要我担心，而我最近官场上惹了事惹恼了上头，如今是闲人一个，也没什么案子在手头上堆积着需要解决。” 段裴看着平静的的湖面，上面偶尔会泛起点点的涟漪，一圈一圈的，然而波澜不惊。 “殿下，您的鱼儿咬钩了。” 楚琮把鱼竿甩回来，可是鱼儿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又掉了下去，楚琮并不沮丧，道：“这鱼可真够机灵的，鱼饵只咬一小部分，一有点动静立马缩回湖里去了。” “也许是被人抓过，不得不机灵，倒是应了那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段裴和楚琮齐齐看向一边，那个说话的人，正是萧府的五公子萧知廉。楚琮对萧知廉并不陌生，七岁作诗九岁写文，一纸《倚栏赋》甚至惊动了自己的父皇，只是可惜了写的诗词文章大多属于山水田园，鲜少关于政事，不若的话，此子定然会被父皇提拔。只是近些年不知怎的，流传出去的诗词少了，从前年少轻狂，如今到是沉稳不少。 “被人抓过，若是被人抓到过，又如何会重新回到湖里？”楚琮饶有兴趣的问道。 “兴许是那时候太小了，不值得，又许是人的怜悯之心，又或许它自己挣扎着跳了回去。” 萧君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顶在头顶上的荷叶被扔到一边，朝着萧知贤喊道：“二哥，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这个地方热死了！没事干什么出来钓鱼，躲在屋子里吃着冰镇的鸭梨不好吗？” “所以说你这个死丫头一点儿也不懂情趣！情趣懂吗！钓鱼有什么不好？刚刚好治治你那一会儿不动浑身就跟长刺一样的性子！”萧知贤同样大声喊道，而后在鱼上涂了一层酱料，小火一烤，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楚琮把鱼竿一扔，溜到了萧知贤身边，楚泊正在开开心心地吃着烤鱼，即便是楚琮来了，嘴里的动作也没停着，楚琮看着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扔给他，而后随意坐在地上，对舒清冉道：“舒六姑娘今日脸色似乎不大好。” 没想到今日三皇子竟然也在这里，好像自从自己在萧府读书之后，总能遇见他，舒清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日子心里总惦记着芸姨娘和周瑞，所以睡得不大好。 “回殿下的话，最近天气热了，所以晚上有些失眠。”总之一切推给天气炎热总不会错。 “我那明慧侄女被关在皇宫里好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的，我姑姑心疼，让我跟舒六姑娘说一句，若是六姑娘得空的话，去宫里陪陪我那侄女儿。” 楚泊放下手中鱼的残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个儿三哥。明慧的确是一直不开心，可是姑母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他日日见到姑母和明慧，压根没听说过这件事啊？再说三哥在姑母和明慧的眼里可是在江南的，如何能说的了这些？ “三哥你……” “你也知道明慧的性子，这么多天估计是要憋坏了，你若不过去陪陪她，怕是我姑母也治不了她了。”楚琮又道，直接打断了楚泊的话，而后拿着帕子替楚泊擦去嘴角的油渍，像个细心长辈叮咛道：“出门在外要多注意自己的形象，难不成你在你母妃面前也是这个样子？” 楚泊推开楚琮的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样温柔讲话的三哥，当真是好可怕。 “我、我以后会注意的。我自己擦就好了，谢谢三哥。” 楚琮孺子可教也地点点头，然后视线看向了舒清冉，舒清冉低着头，心道明慧可是在皇宫，她如何能进得去。面上不动声色，道：“多谢殿下告知。” 明慧和舒清冉交好，萧家人都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明氏不知道在他们耳边说过多少次了，眼里脸上布满了骄傲，所以萧知贤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到时考虑的比较周到，说：“皇宫若是没有宫里的人传召的话，怕是不好进去吧？明慧郡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估摸着这次圣上是动真格的，清冉要进宫去，怕是不容易吧？赶明儿我跟我爹说一声，让他跟陛下商量一下，然后让我爹带你进去。” 舒清冉点头，此事最好。 “不必这么麻烦了，若是舒六姑娘有时间了，告诉我一声，我派人送你进去即可。父皇也就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舒六姑娘进去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况且皇后娘娘倒是很喜欢舒六姑娘，没准还会很欢迎呢。”楚琮道。 萧知贤对着舒清冉竖起了大拇指，这个侄女儿还真不赖，长公主明慧郡主喜欢着，现在皇后娘娘也喜欢着。 舒清冉微微诧异看着楚琮，后者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再次低下头，恐怕不是明慧郡主找自己有事，而是这位三皇子殿下找自己有事吧。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晚上夫子就回来了，日后在想要这样的假期怕是不容易了，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去见见明慧。”舒清冉提议道。 三皇子点点头，“如此甚好。” 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让旁边的萧知贤有些诧异，只觉得两个人不是在商量着进宫的事情，反倒是在密谋着什么，而且看舒清冉似乎和三皇子颇为熟悉，说话不似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那班客气。 “这……”他想了想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劳烦三殿下照顾好清冉了。” 等到两个人走之后，萧知贤才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站在旁边的话是能听的清楚的，萧思齐见他满脸疑惑，道：“母亲总教育我们，不干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更不要去管，二哥还是好好烤鱼吧。” 萧知贤咧嘴一笑，“你这话说的就不对，清冉是你我的侄女，怎么就不关你我的事了。女儿家的心思总归是细腻些，你可有看出来两个人的不对劲？” 萧思齐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 第211章 进宫 都城的街道从来不缺少繁华，即便是这样炎热的天气，外面的叫卖声依旧是络绎不绝。 舒清冉同楚琮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绿萝和楚琮身边的亲信。 “三皇子叫我单独出来见面，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舒清冉问道。 这走了一路，她一直等着三皇子开口，奈何他的性子实在是耐得住，眼看着就要进宫了，舒清冉是实在忍不住了。 “事情？我没什么事要同你说啊，该说的方才在郊外都已经说过了，这会子正是要把你送到宫里去见一见明慧而已。”楚琮道。 眼里还写满了疑问，似是不懂舒清冉为什么会这样说。 舒清冉咬咬牙，这回怕是被眼前的人给耍了，亏得她以为有事情，直接跟着他在自己两位舅舅和两位姑姑眼前唱了这么一出，这戏唱的实在是太假，除了心思单纯的五皇子看不出什么端倪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肯定心中存有疑惑。 这要她以后该怎么面对萧府的人？ “三殿下，以后这种事情只要派人来通传我一声就好，明慧待我如亲姐妹，我定然不会放着她不管，只是三皇子今日的做法实在是多此一举，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还请三皇子以后能够多为自己想一想。” 舒清冉已经不敢说让她多为她想一想了，她相信如果这样说的话，三皇子能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我只是觉得，派人通传不若我自己说来的诚恳些而已。既然舒六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一定改正。” 舒清冉决定不在理他。 守门的侍卫自然是知道三皇子的，但是见到三殿下领着这样一个妙龄女子，心中都在暗自猜测这个人是谁。 “殿下，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们守门的侍卫都是吃皇粮的，实在是不敢让这位姑娘进去，要不您先进去说一声，而后派个公公过来领着姑娘进去就是。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怠慢了这位姑娘的。” 舒清冉不想为难人家，也点点头，道：“三点下就先进去说一声吧，我一个人在门口等着就行。” 没有皇命擅闯宫门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不用，你与我一起进去。”楚琮道，随后看着门口的侍卫，眼神渐渐发寒。 这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杀人都不眨眼睛的，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可招惹不起。 “殿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侍卫脸色有些难看，道。 “出了什么事我担着，这是我请的客人，没有我进去了把她扔在门外的道理。而且这位可是明慧的朋友，若是让她知道你把她的朋友挡在了宫门外，她会怎么对你，不需要我多说吧？” 看门的守卫都打了个寒战，舒清冉闷笑，看来明慧郡主的名声还是挺大的，这两个守卫一听到她的名头之后全都苦了脸。 守卫们知道，若是明慧郡主闹起来，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而眼前的殿下至少还是个讲道理的。 “三殿下请，姑娘请。” 成功的进入了皇宫，想到了刚刚的对话，舒清冉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楚琮看着憋着笑委实辛苦，道：“既然想笑就直接笑出来，干什么一直憋着？只是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我只是没有想到，三殿下会用明慧郡主去压别人，偏偏别人还就吃这一套。” 楚琮也跟着笑起来，想到自己五弟叫她清冉，还把自己的表字告诉了她，道：“我与舒六姑娘也算是彼此熟识了，总是叫你舒六姑娘拗口得很，不如今日随了我那个弟弟，叫你清冉。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舒清冉止住了笑，不知道楚琮唱的这是哪一出。 “你也可以叫我的表字，临渊。” “殿下抬举了，殿下的表字岂是我等能够念出口的。”舒清冉惶恐道。 “方才我五弟让你这么喊他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拒绝？”楚琮进一步道。 舒清冉想都不想，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私心底觉得是不一样的，但是楚琮得问是真的为难了她，到底哪里不一样。 看着楚琮戏谑的眼睛，舒清冉心中晓得，怕是殿下又跟她开玩笑，随即低下头，垂眸直言道：“殿下进来言语举止实在是奇怪的很，殿下是男子，清冉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所以还是划清界限为好。清冉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是希望殿下日后说话能够注意一点儿。” 楚琮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而叹气道：“我当真是希望你叫我临渊的。” 舒清冉：“……” 当真是乱了套了！ 舒清冉脚下步子走的飞快，似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明慧一般。楚琮没有亲自带舒清冉过去，而是找了个婢女领路，到了的时候，秦兰蔻正端坐在软垫上，开始学着插花。见惯了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突然变得这么淑女，到真有几分名媛的味道来。 旁边并没有传说中的麽麽看着，只有两个婢女在跟前伺候着。 舒清冉走到她的身边，秦兰蔻一看见她，两只眼睛都在散发着光芒，满脸的不可思议。 “舒小六，你怎么会在这儿？”秦兰蔻问道。 “是三殿下叫我过来的，说是郡主这些日子在宫里受了不少苦，让我过来安慰安慰。”舒清冉道。 竟然是临渊哥哥叫她过来的，看来临渊哥哥还真是关心自己！秦兰蔻心里美滋滋的，嘴上的笑意掩盖不住，但是很快就变成了郁闷，道：“临渊哥哥不是去江南了吗？我本以为进了宫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跟临渊哥哥相处的，可没想到没几天他就去江南了，虽说他答应过会给我带好东西，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很难受，我当初兴致勃勃愿意进宫，可都是为了他！” 去江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江南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三皇子她是隔些日子就见一次，万万是没有可能去江南的。 第212章 诉苦 就在舒清冉诧异的时候，领着舒清冉过来的宫女开口解释道：“殿下心里关心郡主，还未离开前就去找了舒六姑娘，说是让姑娘得了空就进宫看看郡主。要不然殿下去江南的时候也是放不下心来的。” 这话当真是管用，至少秦兰蔻听了之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舒清冉看着明慧郡主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感觉脸色发烫，似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是啊，的确，三殿下一早就和我说过了，只是我最近课业繁忙，今日才得了空……” “没事没事，看在你还记得本郡主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今日你来了，我可不能轻易就放你走了，你就在这儿好好陪我两天！” “这可不行！”舒清冉连忙拒绝道：“我这次进来算是偷跑进来的，可没有跟陛下说，所以要偷偷摸摸的，要是在这儿住上两天，肯定得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到时候陛下肯定会生气的。” 婢女也劝道：“郡主还是莫要任性了，这次陛下铁了心要磨一磨郡主的性子，您若是忤逆陛下的意思，没准儿这学礼仪的事情又要延后。郡主再忍一忍，还有一月就可以出去了。” 明慧把桌子上的花往地上一扔，明显是生气了，但是偏偏又无可奈何。 “那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过几日能不能再紧宫来看我啊？你都不知道，那些个麽麽天天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所有的都只是演示一遍让我自己琢磨，等临晚上的时候过来检查，若是做的让她们不满意了，直接就是打一顿手心，我这些天在宫里，两只手都给打出茧子了。可外祖母一点儿都不心疼我，还说麽麽们打的好，我都委屈死了！” 舒清冉掩嘴轻笑，道：“怕是让你委屈的不是麽麽和长公主，而是三殿下吧？你与他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可是心中想念的紧？” 秦兰蔻脸色一红，推了舒清冉一把，“你说什么呢你。”尽是小女儿姿态。 回去的时候太阳还剩半个挂在天上，夏日的夕阳似血一般的红色，印着天边的云彩也是红彤彤的。婢女领着舒清冉出了宫门，而后一路送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才道：“七日后奴婢回来这里接姑娘进宫。还有姑娘想要的簪娘，后日会有人在辰时的时候在这里等姑娘，所以还要请姑娘想好如何推脱了萧府的课业。” 七日后自己竟然还要进宫？看来这三皇子还真的是够关心明慧郡主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儿的时候舒清冉觉得胸口有种堵塞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进了府邸的时候看见舒清漪站在那儿，神色怀疑的看着舒清冉，舒清冉只当做没看见她，想要绕过她径直走过去，却被舒清漪叫住了。 “站住。方才外面的那个婢女打扮的，不是我们相府的下人吧？你还与她在门口聊了那么久，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舒清冉觉得好笑，反唇相讥道：“我和她密谋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五姐若是有和我聊天的功夫，倒不如为自己好好想一想，五姐已经换了三个西席了，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妹妹钦佩的不得了。” 这个死丫头！舒清漪咬着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以为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就算我换了三个西席，可你呢？害死了三姐未出世的孩子，害死了香姨娘，你就是一个祸害！要不是仗着有老夫人宠着你，你以为爹能留你到现在？” 终于不在装作是一副好姐姐的样子了，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刺激了舒清漪不少，这个时候舒清冉真的想好好感谢三皇子，帮自己除了一口恶气。 “五姐，您说话最好要在肚子里打个草稿的，三姐和香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只不过是爹爹溺爱你，把这件丑事压下去，让外人一直以为是我克死的，可如果有一天，裴西席的秘密被外人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舒清漪倒是一点儿也不犯怵，道：“是啊，至少爹宠着我，什么事都为我着想，而你在他眼里怕是连个伺候的下人都不如。” 然而舒清冉不在乎，裴西席的秘密之所以一直压着不放出去，是因为舒清冉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让舒清漪和芸姨娘永远翻不了身，很明显裴西席的事情火候还不够，如果把芸姨娘逼急了她怕她会狗急跳墙。 舒清冉懒得再和舒清漪废话下去，给了她一个冷眼，而后离开。 舒清漪握拳，这个女人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还有这个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全都是见风使舵的，自己不过就是一时失势，那些没见地的下人恨不得离她八百里远！ “月柔，你去给我查一查，看看刚刚和那个贱人说话的到底是什么人，再找人给我盯着她，看看她都忙些什么。”舒清漪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一进门就和人互怼了一通，任谁心情都不会好，舒清冉回到自己的院子，阿松捧着一个首饰盒子在院子里等着，见到舒清冉之后，来到她的面前打开了匣子，道：“小姐今日回来的怎么那么晚，奴婢都等了不少时间了。” 首饰匣子里满满的都是首饰，闪着耀眼的光芒，舒清冉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问道：“这些是……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嫁妆，虽说都已经是陈年旧物了，但是东西依旧是好看的很，夫人就挑了些最新的过来，说是送给小姐你的。”阿松解释道。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送我首饰了？”舒清冉问道。 夏天的行头一早就是备好了的，舒清冉已经有了才打的几套首饰，这会子又送了那么多，她都快藏不下了。 “奴婢不知，大约是夫人今日去小姐房间的时候，看见小姐梳妆台上一些画纸，以为小姐是想要首饰了，所以才去挑这些东西过来的吧。” 第213章 红姑 这么一说舒清冉却害怕起来，她昨日忍不住又把那位簪娘画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上面不但有着图案，还详细写了该用什么样的材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甚至连簪头的珍珠边上该有几颗小的玛瑙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正是舒清冉需要学习的，这一研究就研究了半夜，睡得时候就忘记收拾了，刚好今早起的迟了，也就忘了收，哪里会想到母亲今日恰好过来看见这些。 “这……阿松，母亲看了以后可有说些什么？” 阿松摇摇头，“夫人看了之后没什么反应，不过回到院子之后倒是跟奴婢念叨着，说是能不能找到一个簪娘，照着画纸把簪子做出来呢。” 舒清冉松了口气，看来母亲只是以为自己想要这些东西而已，她就怕母亲才到自己是为了做生意才研究的这些。 “您回去跟母亲说，那些图纸是我去逛首饰铺子的时候得到的，觉得有趣，就拿回来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 “是，奴婢记下了。” 回到房间，舒清冉立刻将那些画纸全部给收藏好，而萧氏送的那个盒子，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对绿萝道：“方才门口发生的事情，只怕舒清漪会起疑，铺子我是不能够再去了，等日后我去舅爷爷家读书的时候，你就偷偷溜出去帮我看着。不过现在还没开张，也没什么需要留心的地方。我让你盯着周瑞，他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周公子前天去了一趟宝月楼。”绿萝道。 宝月楼是京都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只是这青楼的价钱可不便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消费的起的。 前世成亲之后，周瑞也是一直留念于风花雪月之地，她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周瑞家里算不上有钱的，每次去的时候都是拿着自己的首饰去典当。她可不相信芸姨娘会这么好心花钱让周瑞去宝月楼玩。 “他是哪来的银子，你都调查清楚了吗？” “奴婢查了，周公子是把屋子里的花瓶还有些挂着的字画拿出去卖了，嘴皮子倒是很六，哄得买家高高兴兴的，这些东西买回来装饰的时候，可不一定值这个价钱。” 舒清冉微微勾唇，就知道他只有这么个办法。 “暂时就不要轻举妄动，屋子里的摆设迟早会卖完的，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他能怎么办。给我继续盯好了，还有香棠院那一边，也要盯好了。” …… 三皇子当真没有诓骗她，两日后派了辆马车在后门口等着，舒清冉看着马车上的车夫，先是上了车，而后道：“劳烦车夫还是先把我送去萧府把，我昨日未来得及跟夫子高价。” 车夫一愣，没说什么，架起了马车朝着萧府的方向离去。 “告诉三皇子，我被人盯上了，实在是抽不开身去见这位簪娘。”舒清冉隔着帘子小声道。 楚琮派过来的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远比正常人厉害，舒清冉用不着担心她会听不见，于是这一天舒清冉照常在私塾里读书，只是下课的时候明氏来了一趟，看着她，道：“我听知贤说，说你与三皇子关系匪浅，这是个什么情况，你与舅奶奶好好说一说。” 舒清冉就知道会有这么个情况，拿出提前在心里想好的话，道：“舅奶奶何出此言？我与三皇子的确是认识，明慧郡主喜欢找三皇子玩，所以我与三皇子接触的也就多了，三皇子是个不拘小节而且健谈的人，清冉也不好意思做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不过舅奶奶可不要误会，我与三皇子全然是因为有郡主这根枢纽在的，充其量也就算上半个朋友，可没有别的什么情况。” 明氏听了这话也是松了口气，语气虽有数落之一但是脸上确实带着几分笑意的。 “你这丫头，我能乱想些什么，只是担心你所以问一问罢了。府里的那个五殿下对你有点儿意思我也是知道的，不过知贤说你没这个心思我才放下心来的。” “五皇子对我……”舒清冉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不大可能吧，五皇子贵为皇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舅奶奶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你舅舅虽然面上粗犷，但是看人还是准的，不过舅奶奶觉得五皇子并不适合你，所以才多嘴提一句而已。” 舒清冉点头，不再说些什么，下学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听夫子说，他一好友邀请他过去杀一局棋，所以就放的早一些，萧府门口，三皇子的小厮依旧是架着早上的马车，低着头道：“姑娘上马车吧，跟在姑娘后面的尾巴奴才已经收拾干净了。” 去的是街角的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看起来很是破败的院子，但是院子打扫的很干净，看上去井然有序，舒清冉下了马车，一旁的下人又道：“姑娘最好快一些，完了免不了让人起疑，事后我再送姑娘回府。” 真是难得，三皇子竟然没有在这里。 “殿下可是今日有事？”舒清冉问道。 “无事。”下人回答道。 多余的舒清冉没有再问下去。 厨房的烟囱上飘着袅袅的白雾，有饭菜的香味隐隐飘出来，舒清冉顺着味道走过去，只见到一个粗布麻衣的女人正在做着饭，头上绑着头巾，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皮肤白皙，只是那一双手枯燥无比，上面布满了老茧，看样子是饱受了不少风霜。 “敢问这位……这位大姐，您可是红姑？” 红姑抬头，水蓝色衣衫的女子，柳弯眉杏眼，樱桃小嘴，肤如凝脂，应当是那位贵人口中说的姑娘了。 她把手往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脱去了围裙，把锅盖上，走出了厨房，道：“这里污秽，怕是会脏了姑娘的鞋子，姑娘随我去厅堂里聊聊吧。” 泡的茶叶并不是什么好茶，茶叶浮在水面上，还有些细碎的站在茶杯上面，舒清冉环顾了四周，这个家干净得很，想必主人很爱护这里，只是这里也实在是太简陋了些，窗户纸有些还是漏风的，还有房顶上的瓦块也是缺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云朵。 第214章 刷好感 “家里简陋，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姑娘，希望姑娘不要见怪。”红姑道。 舒清冉抿唇笑笑，表示没什么。 任何人都有她为难的时候，舒清冉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 “前些日子我得到了一些画纸，上面的东西我感兴趣的很，听闻这些东西是红姑画的，所以今日过来想要跟红姑聊一聊，如果有可能的话，兴许还想和红姑做笔生意。” “不需要谈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只要钱，五百两。” 舒清冉有些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您，您就不在考虑考虑吗？您就不怕我是个骗子吗？” “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红谷有些自嘲道：“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你骗得呢？再说了，您是那位贵人推荐的，贵人曾经救过我和我的丈夫，如今又肯给我一个机会再去救我的丈夫一次，我没什么不乐意的，只要五百两，哪怕你要我的命也行。” 看来是个痴情种子。她口中说的贵人，应该是三皇子无疑了。舒清冉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个人是三皇子介绍的，那么身世背景肯定都是干净的，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很好。”舒清冉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你要的五百两，就当是我买了你那些画纸的钱，当然，在我看来拿些画纸远远高处这个价格，只是我现在手头也不宽裕。红姑以前是个簪娘，恰好我这里有个簪子，不知道红姑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是否可以做出来？”舒清冉袖子里的手绢，里面包裹着已经刻好的簪挺，还有那张画纸。 红姑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道：“可以做出来，只是上面的玛瑙需要姑娘自己准备，至少需要大拇指般的大小，东西送到了之后，姑娘半月后来取就行。” 看着她自信的脸庞，舒清冉也不怀疑，东西放下就离开了，而后叫绿萝送了块蓝色的玛瑙过去。 …… 芸姨娘吩咐了周瑞，除了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许去，但是周瑞哪里是个闲的住的，上次去了一趟青楼以后被芸姨娘发现了，直接派了两个大汉在门口看着，他想出院子透口气都不行。 好在自己的表妹舒清漪是个有良心的，今日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把她给吹到了自己的院子。有这样一个美人在眼前，就是一辈子都在这个院子里周瑞也觉得逍遥自在。 “表妹当真是贴心，知道来看看表哥我，只是表妹能不能帮表哥同姑母求个情，让她不要这样关着我了，这要是给姑父知道了，岂不是闹了笑话。”周瑞道，一双眼睛在舒清漪身上上下扫着。 舒清漪知道他眼神藏着什么，忍住内心的恶心不适，没好气道：“表哥还是听我娘的话吧。我那个妹妹聪明的很，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倒是蚀把米，把自己给赔了进去。你这几日还是好好装装样子，毕竟京都的姑娘，没几个会喜欢大字不识几个的男子。” 周瑞被舒清漪说的有些不服气，男人总喜欢再漂亮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 “表妹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的确不是快读书的料子，但是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生意，可都是经过我的手的，别的我不说，在做生意和管事这一块，我可是个好把手。” 舒清漪在心底嗤笑一声，他的家世背景自己可都清楚，不过是个小村庄里面的混混，家里有十几亩田和几十头羊，雇了一些人看着，还真把自己当地主了。 “我来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进了相府，就收起你在老家的流氓气息，我六妹妹在花园里跟几个婢女踢毽子，你现在过去装作偶遇，争取给我六妹妹留个好印象。” 周瑞眯起了眼睛，道：“要什么好印象啊，姑母不是说了，到时候用点强硬的……”话说到一半，周瑞收起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转而道：“其实我知道姑母是为我好，想给我说一门好亲事，日后在老家也能抬的起脸面来，只是我这心里啊，始终记着古人的一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我跟你六妹妹又不认识，姑母就想着把人家硬塞给我，在我这我心里啊，任何姑娘都比不上表妹你国色天香，美貌动人，身姿绰约……” 为了夸舒清漪，周瑞可是把肚子里的墨水全部给挤出来了，可是这些话不但没有让舒清漪高兴，反倒是越发厌恶起来。 “放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也只配得上舒清冉那个贱丫头！” 周瑞也有些生气了，他都这么放下身段了，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妹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让他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不过周瑞不敢生她的气，他现在算是寄人篱下，处在什么形式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赶紧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股子馊味儿，去的晚了，那个贱人可就会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不光是我和我娘，连你也别想完好无损地离开相府，所以你自己也争气一点儿，只要事情成了，美人是你的，荣华富贵也是你的，面子也是你的，你可要好好把握。”舒清漪施舍般的语气让周瑞握起了拳头，只不过他是把手藏在袖子里的，舒清漪看不见。 “是是是，表妹说的对，你放心，我这就去花园里见见六姑娘。” 等到舒清漪离开之后，周瑞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声道：“给点脸色还真以为自己能开染坊了，要不是贪图姑母的那点儿银子，我会拿自己的脸去贴你的冷屁股？也不过就是个庶女，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摆着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良久，他由愤怒转化为奸笑。 舒清漪晓得自己的身材好，平日里的穿着能将自己纤细的腰肢展露的一览无余，而现在天气炎热，穿的又单薄，从那薄薄的一身衣料子里免不了让人想入非非。 “等着吧，你们姐妹俩迟早都是我的！到时候老子玩死你！” 第215章 花园偶遇 舒清冉在花园里踢着毽子，今日总觉得自己心事烦神，精神不济，想着出来运动运动，出一身汗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她还特地把萧氏给叫过去了，只是萧氏推辞着自己年龄大了，身子骨可动不了了，这坐在一旁看着。 陪舒清冉玩的除了几个婢女以外，还有府上新抬上来的的一个姨娘，姓苏，叫做苏媚，人长得倒是符合了自己的名字，一身媚骨。 苏媚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同鹅黄色相间的衣裙，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个妙龄少女，自从她过来了之后，舒丞相每天晚上可就没去过别的院子，有一次芸姨娘已经把人给留住了，结果苏媚派人通传一声，说自己头疼，舒丞相立马屁颠屁颠得又跑过去了，可把芸姨娘给气坏了。 听说当天晚上，芸姨娘掌了一个婢女二十个耳光。 “倒是没想到啊，六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竟是踢毽子的一把好手，我们再来！”苏媚高声道，声音像是春光明媚的午后，百灵鸟打着瞌睡时的叫声，慵懒，让人听了感觉跟被人挠了痒痒似的。 舒丞相已经习惯了陪苏媚一起用饭，吃惯了山珍海味，虽说怎么吃都吃不腻，但是偶尔遇到了野味，尝了之后心里自然会惦记着，他在苏媚院子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人回来，当即就怒了。旁边的婢女立刻道：“回老爷的话，苏姨娘被夫人请到花园去了，估摸着晚饭也是要在那儿用了，不若老爷去花园看看。” “去花园干什么？现在蚊虫那么多！”舒丞相道。 “苏姨娘是个好动的，平日里总是埋怨府里人实在是太少了些，都没人能够陪着聊天的，好不容易夫人请了一次，苏姨娘自然是乐意过去的，而且夫人肯定会备一些驱蚊虫的香草的，老爷不必担心。” 舒丞相可不是担心苏姨娘会被蚊虫叮着，而是苏姨娘万一被咬着了，晚上没办法伺候他怎么办。正这么想着，舒丞相身边的下人见缝插针道：“老爷，要不我们去香棠院看一看，前些日子芸姨娘不是说学会了两道凉菜，让老爷有空过去尝一尝吗？” 这个下人是芸姨娘买通的，平日里就帮着芸姨娘留意着舒丞相的一举一动，当然，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提醒舒丞相去芸姨娘那儿。只是舒丞相却没有了这份心思，以前芸姨娘变着法子讨好自己，享受鱼水之欢，现在动不动就是求自己办事，弄得舒丞相头疼的很。 “算了吧，去花园，你先去跟厨房说一声，多备两道菜。”舒丞相回道。 下人应声退下，随后就拐着弯儿去了芸姨娘的院子里说了这件事，芸姨娘咬着一口碎银牙，好你个萧氏，为了得到丞相的宠爱竟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自从那个苏媚来了之后，老爷就没来过自己的院子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不像萧氏，有娘家人仗着，如果自己一旦失去了宠爱，以后再府里还怎么立足。 “这苏姨娘可真是好大的架子，都进府里这么多天了，也没说来看看我这个姐姐。罢了，既然她不过来的话，我就自个过去看看。” 小小的花园今日倒是热闹得很了，除了老夫人不在，一家子也算是齐了。 萧氏在看到舒丞相过来以后脸色很是不好，而苏媚发挥了自己的特长，直接就黏在了舒丞相的怀里不撒手，舒丞相面对着萧氏还是有所收敛的，所以两个人除了贴在一起之外，到没有什么大动作。舒清冉吃着自己的饭，仿佛身旁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哟，老爷和姐姐今个这么有雅兴，跑到花园里来用晚膳？不是我说，这里到真是凉快，只是蚊虫实在是太多了。” 舒丞相一看到芸姨娘，把苏媚拉着稍稍远离了自己，问着芸姨娘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芸姨娘摸摸头发上的金步摇子，道：“老爷这话问得倒是奇怪，我来这花园里面有什么不妥的嘛？倒是老爷和姐姐小气的很，怎么在花园里办了一桌子也不喊我一声。” 听着芸姨娘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舒清冉就知道芸姨娘是坐不住了，这个苏媚是萧氏找回来的，舒清冉在与她聊过两次之后发现她是个聪明的，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长处为自己谋划最大的利益，也是个识大体的，懂得满足，所以舒清冉不介意帮她一把，哪怕日后这主母的位置给了这个苏媚也行，只要能恶心到芸姨娘，对舒清冉来说，怎么都是赚的。 萧氏也没有客气，道：“既然蚊虫多的话你可以回自己的院子去，芸姨娘细皮嫩肉，可莫要被蚊虫给咬伤了，到时候又是十天半个月请着大夫养着。” 这样的事情芸姨娘不是没有做过，一点儿小伤仿佛就快要死的样子，京都的大夫往往这个时候都在她屋子里扎着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换了什么绝症一样。 萧氏这话，是讽刺芸姨娘矫情。 趴在舒丞相怀里的苏媚转了转眼珠子，道：“芸姐姐到真是误会了，夫人心疼我们，早早的就让人用艾草把周围熏了一遍，又点了驱蚊虫的香，怎会有蚊虫呢？莫不是姐姐看错了吧？” 好啊，两个连起伙来欺负她了！ 芸姨娘气的脸上的肉都在抖动着，皮笑肉不笑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这些个害人的畜生，赶走了一个就会有其他的前赴后继，可是赶不完的。” 说得好像苏媚就是这蚊虫一般。 三个女人一台戏，舒清冉乐得清闲，吃饱了之后就在这看着戏，萧氏是不大愿意再搭理芸姨娘了，反倒是苏姨娘，道：“哎呀老爷，姐姐说的这话还真是，妾身总觉得身上痒痒的，仿佛有虫子在爬似的，你快给妾身看一看。” 舒丞相立刻紧张起来，“哪儿呢哪儿呢？” 苏姨娘拿着手拍打了一下舒丞相的胸口，娇羞道：“这地方人那么多怎么方便吗！老爷跟我回院子里，你在帮我好好看看就是！” 第216章 花园风波 呸！这下贱胚子！她芸娘都做不出来这幅狐媚样子，这个女人倒是信手拈来！ 舒丞相有些为难的看一看萧氏，这席毕竟是萧氏开的，这个时候两个人离开萧氏微微低头，道：“罢了，既然姨娘不舒服的话，老爷就陪着她回去吧。” 舒丞相得了命令，立刻就搂着人回去了。剩着芸姨娘站在那里，咬着一口银牙，眼神恨不得把萧氏盯出一个骷髅来。 呵，这个萧氏竟然沉得住气，任由别人在自己面前撒欢，怎么到她芸姨娘的时候，萧氏就是死咬住不放。 舒清冉瞧着今日这出戏已经差不多了，芸姨娘是个沉不住气的，以后少不了要变着法子对付苏姨娘了，奈何苏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只要推波助澜一把，没准就能把芸姨娘推向深渊。 “母亲，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这地方自然有下人收拾，我们回去歇着吧。” 完全忽略了还有芸姨娘这个人。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隐隐夜色中又来了一个人，等到了凑近借着烛光一瞧，竟然是周瑞，舒清冉神情一凛，好啊，这下子来的可真够齐的。 芸姨娘看见周瑞也是脸色一变，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你不是在院子里面读书吗？怎么出来了，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眼里的意味分明是叫他赶紧回去。 “周公子怎么说也都是客人，总是待在院子里怕是要闷坏了吧？出来逛一挂也是不错的，怎么我看姨娘的样子，好像很不乐意他出来似的。姨娘这待客之道可真让人看不懂啊。”芸姨娘也笑笑，道：“六姑娘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阿瑞是我的侄子，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就只是怕他性子野，乡下来的对什么都好奇，可不就没什么心思好好读书了吗？” “读书固然是好的，但是也要劳逸结合，不过我倒是好奇，都这么晚了，周公子跑这花园来做什么？这花园里夜里蚊虫是最多的，芸姨娘方才还说不乐意过来呢。” 周瑞没听出舒清冉话里的讽刺，也没看出来两个人暗地里在较劲，只是想着既然姑母也在这里，他在舒清冉面前刷好感度应该会更快一点，道：“我听清漪表妹说，相府花园里的花如今开的甚好，所以就过来看看，倒也是巧了，遇见了夫人小姐和姑母，敢问几位也是来这花园里赏花的吗？” 舒清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大晚上的来赏花，这个周瑞果真是个没脑子的。 “周公子的爱好还真是特殊，现在都已经晚上了，再好看的话湮没在夜色里，怕是看着也不舒畅吧？难不成周公子要打着灯笼赏花？看来真是清冉书读的少了，竟不知道文人墨客还有这般爱好。” 句句嘲讽。 萧氏瞥了舒清冉一眼，这话里的讽刺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这个周瑞与自己女儿可以说是往日无冤今日无仇，怎的就跟这个人过不去，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芸姨娘接过来的吗？ 萧氏心里泛着嘀咕，即便是芸姨娘和舒清漪站在舒清冉的面前，她也能忍住笑脸迎人，按理说周瑞更应该如此。 “冉儿，人家周公子是客人，不可以无礼。”萧氏道。 赏罚分明，只要这个周瑞别跟姨娘走到一起，她就当府里没这个人就行了。 “是我疏忽了。”舒清冉假装认错，“还望周公子不要怪我。” “没事没事。”周瑞连忙摆手，舒清冉不给面子他心里有气，但是不能撒出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只是因为方才清漪表妹放才跟我提了一句，所以我才一时兴起想来花园里看一看，竟然没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闹了个笑话。” “哦？”舒清漪跟他说的，舒清冉觉着有趣，舒清漪特地跑去跟这个表哥说一声让他来花园里赏花，可不就是看她和萧氏都在花园里吗，只是不知道舒清漪还吩咐了什么。 “现在也算得上饭店儿，这个时候了五姐姐还跑去看周公子，还真是……看来姑母是真的很看中周公子的吧。” 周瑞一愣，实在是不知道舒清冉从哪得出来的这个结论，芸姨娘怎么会听不出来，指着她的鼻子粗声道：“你可别胡说！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我家清漪，非要让她和瑞儿绑在一起，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舒清冉也愣了一下，她不过就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怎的芸姨娘就狗急跳墙了？ 萧氏见到芸姨娘这般没有礼数，虽然这话是自己女儿先挑起来的，但是萧氏心里就偏袒着，把舒清冉落在了自己的身后，和芸姨娘对峙道：“你把你侄子接过来，这一住至少也要一年多，相府可不是什么大家族，没有自己的私塾，家中子嗣也单薄。冉儿说的这话府里的下人也说过，干什么就指着我女儿骂？芸娘，你自己拎不清楚跑过来怪别人，到真是让人好笑了。” 周瑞一来的时候舒清冉就说过，他一个男子汉住在相府实在是不方便。前世是因为芸姨娘牢牢抓住了相府的权利，可今世不同，她这把人一接过来，还到处说周瑞很有可能中了举人，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给自己女儿找了个良婿吗！这也是舒清冉同意周瑞进府的原因。 至于老夫人为什么不拦着，估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舒清漪不是嫡亲的女儿，嫁给谁都一样，她娘既然有能力让舒清漪嫁的好一点儿，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萧氏也是。 只是可惜了，芸姨娘这一次，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付她而已。 芸姨娘因为萧氏的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该死的，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对付舒清冉，倒是把这个疏忽了，外人要这么以讹传讹，她女儿的名声可怎么办，以后还会有谁愿意过来提亲啊！ 思及至此，芸姨娘画风一转，拿出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角的泪，道：“夫人这话了就真的冤枉我了，我心里哪里是这么想的啊。” 第217章 反讽 舒清冉弯弯嘴角，绕有兴致的看着她继续演下去。 “我只是心疼我这个侄儿，他家里环境不怎么好，人啊，一直窝在那一方天地没见过世面，所以就把他给接过来，以后这要当了官，至少也不会心里犯怵。瑞儿以后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漪儿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啊，倒是冉儿……”芸姨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舒清冉。 萧氏立刻眉头紧皱，喝道：“我家小六儿就不牢姨娘费心了，她日后要嫁给谁自然有我这个亲娘来安排，至于你那个侄儿，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只需要记得你这个姑母替他做过什么就行了，没必要记在相府身上。” 萧氏这话一说，两个人脸色都变了，芸姨娘知道萧氏是肯定看不上周瑞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排斥，至于那个死丫头，她能看得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那才有鬼。而周瑞脸色一变，是因为萧氏这话，实际上是看不起自己，还讽刺自己没准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周瑞在老家的时候虽然算不上一个阔少爷，但是好歹也是个小霸主，只有他横行霸道的分，哪有别人这般欺辱他的？这么一想着，芸姨娘跟他说的事情他心里也不怎么排斥了。 敢看不起他？那他就娶了她最心爱的女儿，看看以后这个丈母娘还怎么看不起自己。 “周瑞虽然只是个平民，但也知道知恩图报，日后不管周瑞会如何，定然不会忘了姑母的恩情，只是夫人今日说的这番话，暗指周瑞以后会忘恩负义，敢问夫人，周瑞是做了什么，让夫人有这样的偏见？”周瑞道。 不争馒头争口气，他若是装作没听懂忍让了，萧氏日后肯定会更加看不起自己，倒不如站出来，没准萧氏还会高看自己一眼，到时候自己娶舒清冉的道路也通顺一些。 然而萧氏并不是想讽刺他，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他和芸姨娘占了一丁点儿的关系，萧氏心里就不可能会对他有什么好感。 “周公子是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同你姑母好好说一说，免得你姑母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而已。天色也不早了，周公子如果想要赏花的话，明日再来吧。” 萧氏拉着舒清冉离开，剩下的芸姨娘等到人走了之后，指着周瑞的鼻子低声骂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你以后的事情我会一手给你安排好！现在倒好了，在人家面前丢了脸，还坏了漪儿的名声！” 然而事实上舒清漪和周瑞传出了这样的绯闻完全怪不得周瑞一个人，芸姨娘只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而已。 周瑞也是敢怒不敢言，道：“姑母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原本是想好好待在院子里的，可是清漪表妹说六小姐也在这儿，非要我过来在六小姐面前露个脸，我心里惦记着姑母的机会，这才过来的。” “那个死丫头！”芸姨娘低声啐了一句，随后收起了骂骂咧咧的样子，道：“你别听那丫头的，舒清冉这个死丫头眼光高，而且还有她那个娘在，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你的，你要是想乌鸡变凤凰，就好好听我的。等再过些日子，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这相府就有你说话的权利了。” 说完这些，芸姨娘也转身离开了，她要跟舒清漪好好说一说，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周瑞不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连连点头，只是等芸姨娘转身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躲在暗处的绿萝听的心惊肉跳，等到两个人都走远后，才赶出来，神情复杂，赶紧回了舒清冉的院子，把听到的这些全部告诉了舒清冉。 “这芸姨娘可真是险恶，她也不想想，周公子长得那副样子，还一副穷酸相，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绿萝愤愤道。 “自然是知道我看不上的，恐怕就是心里想着什么龌龊的东西，等着我呢。”舒清冉道。 绿萝也不笨，联想了一下就知道了，担忧道：“小姐，要不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夫人吧，把这个姓周的给赶出去，以免以后出什么岔子，要不告诉老夫人也行，把他的龌龊心思告诉老夫人，老夫人肯定不会留他！” “这怎么行呢，人家可是芸姨娘接过来的，我们没什么由头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到时候他出去胡言乱语，吃亏的还是我们相府。” “难道就有着他在府里？您明知道芸姨娘是不安好心的。”绿萝不解。 “她不安好心，我自然也不会那么好脾气容着她，这个人得留着，我还需要用他搬倒芸姨娘。”舒清冉道。 绿萝没再说什么，只暗暗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多多留意那边的情况。 “对了小姐，今个三皇子那边派人来传话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如何，需不需要三皇子帮你一把。不过奴婢觉得这是相府的家事，三皇子来管的话肯定是不好的，就回绝了。只是奴婢还是觉得……觉得三皇子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些？小姐总说自己跟殿下没什么关系，可奴婢觉得您和三殿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绿萝的声音是越来越低，到后来时不时看一眼舒清冉的脸色，生怕她会生气。 “你别瞎说！”舒清冉反驳道：“这件事情你别透露出去了，特别是我娘，千万别让她知道了，三皇子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刚好，那个下人传话，说是三皇子想要见姑娘一面，本来想定在明天晚上的，但是怕小姐回去晚了会遭人闲话，就说明早过来接小姐，希望小姐能早起片刻。” 绿萝说的什么舒清冉也没在意听，她这个时候已经心乱如麻了。特别是上次进宫见了明慧郡主之后，总觉得自己应该和三皇子保持一些距离。 明慧郡主是真的很喜欢三皇子，自己与三皇子合起伙来骗了她，还走的那么近，她肯定会生气的。 第218章 马车相见 第二日绿萝特意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去厨房给舒清冉准备了清粥小菜和点心，然而等到绿萝回来的时候，舒清冉竟然还没起，绿萝搁下了手中的饭菜，赶紧把舒清冉喊起来。 “小姐啊，你怎么还在睡啊，说好了今天要早起的呢？三皇子的马车没准都在后门口等着了？” 舒清冉原本还想反驳一句以前不都是这个点起床的嘛，但是听到三皇子的马车已经到了，立刻就惊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三皇子的马车？” 绿萝有些头疼，“哎呀我的小姐啊，你昨天有没有听奴婢说话啊，今个三皇子约了你见面，为了不耽误小姐的学业，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等你。” 舒清冉揉着自己的眉心，昨个与苏姨娘在一起踢毽子，有些兴奋了，所以昨天晚上倒在床上就一觉到了天亮。 她赶紧起身，先是洁了面，而后找了一件水红色的衣裙穿上，又跑到了梳妆台上开始捣鼓自己，绿萝看着舒清冉这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笑道：“小姐还总说跟三皇子没关系，这件水红色的小姐穿上去特别好看，可总是嫌弃颜色太过鲜艳了，一直不乐意穿，今日怎的就打扮上了？” 舒清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还描了眉，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没想到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小姐这么做其实也没错。奴婢一早就说过了，其实三皇子人也很不错的，至少那么帮小姐你，身份跟小姐也配得上，模样也长得好。而且日后三皇子如果登上了皇位，小姐肯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闭嘴！”舒清冉放下了胭脂盒子，“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嘛？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不打你的命保不住，还要连累了我。” “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舒清冉第一次训斥绿萝，绿萝觉得委屈，却也没在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舒清冉是真的生气了，虽然绿萝觉得这气来的很不寻常。” “罢了，去把我那件蓝色的裙子拿过来，我换一件。” “是。” 换好了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她才起身准备离开，绿萝道：“小姐，奴婢给你准备好了早餐了，您还是吃一点再走吧，毕竟有一上午的课呢，小姐若是不吃，肯定受不了的。” 舒清冉其实也是有些饿了的，但是她怕三皇子真的等了很久，说什么都是大不敬的罪名，道：“不必了，等到了舅奶奶家再吃吧。” 三皇子派人来接她的时候一向是走的后门，主要是前门人来人往的，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些，只是这后门也是有人看着的，保不齐就是芸姨娘的人，可是来接过这么多次了，芸姨娘似乎还不知道，当然是三皇子用了什么法子，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在费心想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了。 路上的时候舒清冉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跟夫子解释迟到的事情，谁知道上了马车之后，三皇子竟然在马车上，这让舒清冉意想不到，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绿萝在后面看着小姐不动，疑惑道：“小姐怎么还不上去啊？再这样的话，夫子的课肯定是要迟到了。” 三皇子闻言微微一笑，道：“怎么，是想迟到吗？” “我……我觉得天天坐马车总是有些不舒服的，今日，今日我还是步行吧。” 舒清冉刚想下去，却被楚琮拽住了手，不过楚琮也是懂得分寸的，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 “上来吧，你这样下去，难道不引人注目？”楚琮道。 后门口虽不及前门来来往往的人多，但是也是有的，舒家的大小姐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早有人开始看过来了，连看守后门的两个下人都忍不住伸头观望。 绿萝就在边上，自然是听到了三皇子的声音，当即也吓了一跳，也不催着舒清冉赶紧上去了。 舒清冉硬着头皮上了马车，正中央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桌子上有两个食盒子，隐隐有甜腻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吃早餐了吗？”楚琮问道。 “没……额，吃过了。”舒清冉觉得，她还是回答吃过了比较好。 “那看来是我想错了，原以为舒六姑娘可能会起不来太早，所以提前备着了，总不能让舒六姑娘饿着去上课吧？” “三殿下，绿萝说，你找我有事。您就直说吧。”舒清冉开门见山道。 “不急。”楚琮打开了两个食盒子，一个里面放了两盘点心，还有一个里面装了两碗粥，楚琮把这些东西端出来，马车很稳当，也用不着担心这些东西会撒出去，“虽然你已经吃过了，不过我还没吃，如果舒六姑娘不介意的话，就再陪我用一次早膳吧，不然这些东西也就浪费了。” 舒清冉咬着嘴唇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琮先是小尝了一口，如今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这粥是我叫醉仙楼特意熬的，听说女子喝了能够滋补养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舒六姑娘要不要帮我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三殿下真是说笑了。这粥怎么可能立即就生效了呢？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 楚琮看着她，眼里竟然有了几分笑意，舒清冉不知道这笑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紧张。 “说的也是。”楚琮顺着她的话道：“只喝这一次肯定是看不出来效果的，我倒是想让舒六姑娘天天都能喝上这粥，只是怕给六姑娘带来麻烦，故而作罢。” “多、多谢三皇子厚爱。不用这么麻烦了。”舒清冉结结巴巴道。 “今日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上次我找人接你去见红姑，你说有人盯着你了，我自作主张去查了一下，是你那个姨娘搞得鬼，需不需要我在帮你一把，把那个姨娘赶出丞相府，也好让你安安心心做生意。” “不了，这些事情我自己能解决。再说三皇子插手，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对殿下也不好。” 第219章 飞来横醋 有些事情她只希望自己动手。 楚琮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你不让我出手，是真的怕连累了我，还是说想和我撇清点关系？若是前者的话，你是多虑了，如果是后者的话——” 楚琮微微眯起了眼睛，透露着几分危险。 他是大魏的皇子，能在大魏的皇帝心里有了一席之地，能够在朝堂上立足，自然有自己的铁血手腕。就像他叫人来后门接她出去一样，一直以来不也没人发现。 “两者都有。”舒清冉并不怕得罪他，至少她是个大臣家的嫡女，没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楚琮想找她的麻烦也只会暗地里找，不过舒清冉相信这个人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绝不会跟一个女人过不去。 “一来是为了皇子的声誉，我知道三皇子一向谨慎，可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时候，清冉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再者，昨日我与三皇子合起伙来欺骗了明慧郡主，心里总觉得难受。我不知三皇子为何要欺骗她，但是明慧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子，若是殿下能与明慧说清楚，何苦这般欺瞒她。我与殿下撇清关系，也是为了殿下好。” 楚琮原本阴郁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有些拨云见日的感觉。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又跟我说不该欺骗明慧，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舒六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明慧郡主对我的心思，我不直言只不过是担心她做些傻事，而且明慧还小，有些感情分不清，日后若是遇见了合适的，自然会把对我的感觉拎清了。舒六姑娘的话，倒是让我有几分误会，难不成你是气我一边拒绝着明慧一边又吊着，心里吃味？” 当真是……当真是不可理喻！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她与明慧是好友，看着明慧郡主为着情伤，自然心里跟着难受，她只不过是希望殿下不要再这样耽搁明慧下去。 “殿下……殿下可真是会误会。”舒清冉捏着粉拳咬牙道。 这么一耽搁着，萧府已经到了，马夫沉稳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过来，舒清冉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夫子上课的时间约摸还有两刻钟，舒清冉就没急着下去，依旧着刚开始的话题问道：“殿下今日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我不是与你说清楚了，就是想问问你府上的事情，本想着多管闲事，哪里晓得舒六姑娘还嫌我碍事，到真是让我伤心难过。” 舒清冉撇嘴，他这一番话还真的说的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今日多谢三皇子送我过来。” 楚琮没拦着，只是把桌子上的两盘点心又收拾着放在了食盒子里，递给她道：“带着吧，就说是你特意从府上带过来给你那两个姑姑的。” 舒清冉看着食盒子，没接，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舅爷爷舅奶奶家里早膳肯定已经摆过了，难不成再去叫人给你做一份？你觉得时间够吗？还是说舒六姑娘为了跟我撇清关系，准备就这么生生饿着一上午？”说完还眨了眨眼睛，似是孩子一般调皮。 舒清冉接过食盒，没再道谢，一只手刚掀起帘子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她无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中有些怒火，总觉得三皇子今日是在故意耍她。 “不知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殿下也知道，臣女就要上早课，若是迟到了可就不好了。”舒清冉一字一顿道。 晓得她现在心里不舒坦，不过楚琮还是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其实现在还早，你可以在马车上吃完了再下去的。” 叫她回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当真是荒唐，她一个相府嫡女怎么可能在外男面前用餐，两个人记在这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舒清冉还没有脸皮厚到那种地步。 “可真是谢谢三皇子抬爱了，只是清冉吃相不佳，就不在马车上侮辱了殿下的眼睛。殿下放心，这点心既然是您赐的，清冉一定不会浪费了。”每一句都透露着怨气。 “再等等！” 刚触碰到帘子的手又收了回来，这次舒清冉是真的怒了，连音量都止不住提高了几分，“殿下还有什么事，劳烦您一次性说清楚了，我待会儿还要温习先生留下来的课业！” “我五弟……就是泊儿，自从上次郊外之后，他此后可是一直叫的你清冉？” 舒清冉愣住了，本想着不管三皇子说什么，只要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都准备立刻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进萧府，只是这个问题……的确无关紧要，但是……不回答好像又不怎么好。 楚泊上次郊游的时候喊了她清冉，此后他们除了在学堂上，其他地方也没有见过面，在学堂上的时候……五皇子和自己根本一句话都说不上，自己哪里还记得五皇子会怎么叫自己，干脆就点点头。 “学堂里大家关系都挺好的，便是我两个姑姑，私下底也是愿意让我喊名字的。殿下问这个是干什么？” 是想让他离开五皇子远一点儿不要套近乎？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与你相识那么久，也算得上是共患难过了，五弟与你不过见了几面，聊的话怕是还没有我与你一路上说的多么，他都能叫你清冉了，我却还一直一直舒六姑娘舒六姑娘的叫着，好不别扭。” 哎？ 她怎么就弄不懂殿下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有一出来一出。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殿下爱喊什么喊什么。”舒清冉道，反正也不是一个男人唤她的闺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啊。”三皇子拍一拍手，“既然你都不介意了，那我以后叫你……清冉实在是太多人叫了，你母亲萧氏喜欢唤你冉儿，不如我就叫你清儿如何？” 那可真是……有点恶心呢…… 第220章 被人监视 舒清冉没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板着一张脸完全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无所谓的态度。 只是这一声清儿，总让她想到了自己陪萧氏去戏台子看戏的时候，有一出戏叫做水漫金山，里面的白蛇可不就是这样叫自己的妹妹的！ 在马车里耽搁了一会儿，萧府的下人已经面面相觑，有胆子大的下人过来询问，被绿萝挡了回去，只红着脸说自家小姐有些不方便，等下就下去了，这一幕刚好被萧知贤看到，凑近马车问道：“小侄女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跟舅舅说，舅舅帮你解决。” 舒清冉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这个点萧知贤不去准备上课，跑到大门口来做什么！ 舒清冉没回话，她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理由同萧知贤解释。萧知贤也是个心细的，知道女儿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又道：“我把你思齐姑姑喊过来吧，你有什么事跟她说也方便，如何？” “舅舅，我没事，就是……就是坐的久了，腿有些麻了，所以就在马车上多赖了一会儿。”而后小声的对三皇子楚琮道：“殿下，你若是在不让我下去的话，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楚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被发现会怎么样的觉悟，道：“我又没拦着你，你想走就走便是。” 舒清冉咬咬牙，下了车，怕外面的人会看见里面还有人，特意把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而后对着自己的舅舅道：“让舅舅见笑了。” 萧知贤摆摆手，“没有的事，我就是担心你。”然后眼神不断地朝马车里面瞟，要不是绿萝站在这儿，萧知贤都不相信这是丞相府的马车，但是这马车又给他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而且刚刚舒清冉出来的时候，他好像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儿，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怕萧知贤会刨根问底，舒清冉赶紧推搡着萧知贤进去，远离马车，道：“夫子的课应该快开始了吧，舅舅快同我一起进去吧，要是迟到了，父子可是会骂人的！” “早着呢，离夫子的课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呢，不着急。” 舒清冉心底苦笑，她也知道不着急啊，可是她这不是怕站的久了会有什么破绽吗。 “还是快些去吧，夫子上堂课不是留了题目吗，我还没有想好，正想着来早一点像舅舅和姑姑讨教一二呢。” 萧知贤一听，也就没有再纠结马车的事，跟着舒清冉一起进了府，绿萝跟在后面也悄悄松了口气。 她家小姐这样，怎么跟偷情似的？ 到了偏院，已经有人做在那儿了，她的大姑姑萧思齐也在，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每次见到萧思齐的时候，她的手里都是捧着一本书的，还是舒清冉提不起兴趣来看的那一种，所以有时候舒清冉当真羡慕起萧思齐，有才情有家室，要相貌也有相貌，脾气也好，真正是天之骄女了。 “你今日来的似乎有些早了。”萧思齐看见她，眼里有些讶异。 舒清冉平日里都是踩着点来的，实在是因为自己起不来，她自认为也就这点儿小缺点了，一直也没觉得不妥，但是面对着萧思齐，脸不自觉就红了起来，“姑姑莫要在笑话我了，我今日，今日起得早些，就过来的早些。” “我没有这个意思。”萧思齐莞尔道，她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目光扫及到舒清冉手里的盒子，这个盒子萧思齐并不陌生，是醉仙楼的食盒子，那里的点心味道算是一绝，听说连宫里的娘娘尝了以后都是赞不绝口，萧思齐不大爱吃甜的东西，但是自己的妹妹喜欢，而且只喜欢这一家的，久而久之萧思齐也就记着了。 “你手里拿的这是……” “是母亲叫我带过来的点心，说是同几位姑姑一起尝一尝，我本来也不想带的，但是母亲非要我拿着。姑姑可不要嫌弃。”舒清冉抢话道，生怕别人猜出什么似的。 萧思齐眉眼弯弯，“看来我那表姐对你还真是用心，这醉仙楼的点心向来是有价无市，表姐恐怕是一早就派人在醉仙楼门口排着队了吧？我不大爱吃甜的，不过君兰很喜欢，尤其是醉仙楼的，你与她一同分了吧，想必她心里一定会很高兴。” 舒清冉尴尬的笑一笑，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说这是自己府上做的，要不然肯定得闹笑话。 周瑞一大早的没事干，虽然芸姨娘让他不要乱跑，可是他都憋了好几天了，怎么能忍得住，相府的后门口早已经轻门熟路，他还是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溜出去来着，一面到时候府里的人都起了看见他，可是当他溜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舒清冉急急忙忙走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当真是奇怪，一个相府的嫡女，出门不走正门，偷偷摸摸走后门干什么，而且神色还那么紧张。 周瑞心思龌龊，心里想着这个舒清冉该不会去见什么情郎吧，这么一想内心就觉得愤怒，自从芸姨娘说了那个计划之后，周瑞早把舒清冉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了，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周瑞找到芸姨娘，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情，只不过把这个自己看到的变成了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他也不笨，如果说是自己看到的，那芸姨娘肯定要问他一大早跑去后门干什么。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芸姨娘有些不相信，想要再三确认一遍。 “句句属实，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不信的，还是问了我那个伺候的问了好几遍，这才确定了来告诉姑母，姑母可要好好留意啊，不能让那个丫头飞了。” 这个不用说芸姨娘也知道。 不过如果真的像周瑞说的这样，舒清冉是会自己的情郎的话，那她也用不着周瑞这颗棋子了啊，芸姨娘看了一眼周瑞，决定还是先将此事好好调查一番，反正周瑞在这里，到时候如果真用不着他，寻个理由打发了就是。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留意着。” 第221章 被人跟踪 舒清冉今日暗照平时的时间回到府里，却觉得有些不大寻常，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知道晚上的时候，舒清冉吃着晚饭，外面有个小婢女打翻了浇花用的瓢子，舒清冉才感觉到，好像从自己一回来之后，这个小丫头就在自己面前晃悠？难不成是芸姨娘或者是舒清漪派来监视自己的？ 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绿萝，绿萝在看了两眼之后，也觉得这个丫头很是不对劲，道：“这是夫人拨过来的三等丫鬟，平日里就负责院子里的杂物，知道小姐不喜欢人多，所以基本上打扫之后就去忙别的了，从不在这乱晃悠。现在看情形，恐怕是被人收买了，要不要奴婢寻个理由打发了卖出去？” “不必了，先暂时按兵不动，你给我死盯着她，我到要看看，是谁要监视我。” 绿萝盯了她好几日，这婢女也没有偷偷摸摸去找芸姨娘或者舒清漪，绿萝虽然平日里不够聪慧总是惹麻烦，但是交代她的事情总是会办得十分漂亮，她说没有就定然是没有，除非对方会什么障眼法能够瞒天过海。舒清冉这就奇怪了，不是芸姨娘又不是舒清漪，那会是谁要一直盯着自己呢？总不会是三皇子吧？ 舒清冉又叫绿萝盯了几日，那个婢女还是没什么动静，让舒清冉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只是这一日，婢女突然告了假说要回家一趟，舒清冉怀疑，派绿萝跟着，就这么从早上一直到了傍晚，绿萝才从外面干回来。 “小姐的怀疑果然没错，那个叫小月的根本不是回家！只是……” “只是什么？”舒清冉问。 “只是她也没去什么特殊的地方见什么人，就是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个包间点了一些菜，好像，好像就是去吃饭的。酒楼里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好离得近打探消息，就在那里喝了杯茶。然后就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出来回来了。” “去吃饭花了一天的时间？” “她出了府邸之后逛了两条街，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不过我感觉她逛街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像吃饭才是她的目的。” 一个婢女，请假出去不是为了回家看亲戚，也不是为了出去好好玩一玩，而只是为了吃一段饭？这种情况也实在太奇怪了吧？当然，也许这个婢女本身就比较贪吃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你跟踪她的这些日子里，她很喜欢吃东西吗？或者说去厨房偷吃过？”舒清冉问， 绿萝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并没有，看她平时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婢女，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去的哪家酒楼？” “就城南的一家，叫拂柳楼，名字听起来像妓院的名字，我还以为里面内有什么乾坤呢，可就去一看，也就是普通的酒楼，不过里面的饭菜挺好吃的，就是太贵了，我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三个月的月薪就没了！” 绿萝这话说的委屈巴巴，舒清冉翻了一个白眼，她当然听出了绿萝话里的意思，安抚道：“行行行我知道让你破费了，等下个月给你发月薪的时候一起补给你，再给你加薪！” 绿萝立刻咧着嘴笑了，“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不过这就很奇怪了，她一个丞相府小小的打扫婢女，哪里来的钱去那里吃饭？还直接要了一个包间？难不成她辛辛苦苦一年多就为了去那里吃个饭？” 绿萝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听到小姐这么说，忍不住咽咽口水，似乎在回味今天在酒楼里吃到的点心，“也不是不可能啊小姐，他家的点心是真好吃，看他家的客流量，饭菜肯定也不差。” “是吗？那我有时间可是要去尝一尝了。” 绿萝听到这话，两只眼睛开始发光，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姐？那小姐你一定要带我去！” 舒清冉拿手指戳着绿萝的额头，“知道了，你个小贪吃鬼。不过吃之前你先帮我办件事情，去查查那家酒楼的老板，越详细越好。” 绿萝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舒清冉看着绿萝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底是谁在监视自己，三皇子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因为没必要，而且三皇子派的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露出了马脚。 又过了两三日，舒清冉是在萧府用了晚饭之后回来的，今天的夫子兴致高昂，就多留了他们一会儿，所以明氏就干脆留了舒清冉在这用晚餐。萧氏见舒清冉一脸疲惫，就让她赶紧回去休息，舒清冉点头称是。末了萧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再过三日是你大哥的寿辰，我听老夫人的意思，似乎是要大办。” 舒清冉不明所以：“大办？这是为何？我大哥今年的生辰，应当是十七岁吧，又不是双十，为何要大办？”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老夫人也不想的，估摸着又是香棠院里的在作怪，这也难怪了，毕竟琪儿那么争气，估计就是想把琪儿的同窗们都请过来，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要是寒酸了免不了闹笑话。我想想也就答应了，不论芸姨娘怎么样，至少这个孩子是真心实意喊我母亲的，也没对我有过什么坏心思，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就跟自己亲生的一样，大办就大办吧。” 舒清冉也就没多说，道：“那母亲记得提前告知我一声是什么时候，我好送上礼物。” 萧氏点头，又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府里吵闹得很，来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所以那天你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不要出来，免得出了什么岔子，我那舅舅那边，若是可以的话，你同你两个舅舅说一声，也让他们过来吧，当然，若是真的不愿意，你也不要勉强。” 舒清冉点头，却在心里叹息，看母亲的样子，似乎是要拉舒清琪一把，不让他和芸姨娘合起伙来。 “我知道了娘亲，你放心吧，我会说的。”舒清冉道。 第222章 婢女之死 两个舅舅都是好说话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舅奶奶，乐不乐意让自己两个儿子过来。 “芸姨娘这个人啊，睚眦必报的性格，却又好些日子没有为难你，我就怕她会出什么大招，你自己也要多加留意着点。”萧氏又担心道。 “放心吧娘。” 芸姨娘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买通的这个丫鬟是个没有脑子的，这还没开始盯着舒清冉呢，就被人给发现了，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身旁的水袖，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知道找个机灵点儿的丫头！现在好了，那个贱人已经知道了这个小月有问题，小月是知道我的，要是被人给揭穿了，你让我怎么收场！” 水袖也是一脸委屈，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夫人看的严，六小姐院子里有点眼力见的丫头看到香棠院里的人都是绕道走，就跟躲瘟疫似的，她无奈之下才找的这个丫头，哪知道她这么不争气。 “夫人，反正小月也没跟我们这边联系过，我们到时候死不认账不就行了。”水袖道。 芸姨娘自然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太不保险，老夫人本来就对自己印象不好，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自己死不承认，老夫人心里也膈应得慌，她不能这样做。 芸姨娘咬咬牙，这可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个婢女肯定是不能留了，要在她把事情说出去之前就给我闭嘴。” 水袖突然脸色苍白，“夫人，您的意思是……” 杀，杀了她？ “我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手脚给我做干净点儿，别再让人逮住了把柄。现在随我去一趟周姨娘那儿，我有话同她说。” 第二日绿萝伺候舒清冉起床的时候，想想还是把昨天看到的跟舒清冉说了：“说来也奇怪，府里不是抬了两个姨娘吗？苏姨娘最近受宠，芸姨娘拿她没办法，但是另一个院子里的周姨娘，成天守着空房间，每天晚上都要闹腾一场呢。最后就是夫人赏点东西才肯罢休，可昨日周姨娘竟然没有闹腾，而且奴婢还看到芸姨娘从周姨娘的院子里出来，小姐，会不会周姨娘和芸姨娘勾搭起来一起想着怎么对付咱们啊？要不要多提防着点？” 府里来的两个姨娘舒清冉早就过目了，苏姨娘聪明，知道战队，而那个周姨娘是个蠢得，但是也挺好，至少不需要分出太大的精力去管她，也不用担心会再出一个芸姨娘，所以舒清冉就任由着她闹腾，反正也膈应不到自己。 “没必要，也就是会被芸姨娘拿出来当枪使罢了，她自己不长脑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然而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就过来了，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手指着周姨娘，厉声道：“就是这个人，是她杀害了府里的婢女！” 杀害了府里的婢女？这是个什么情况？府里有婢女死了？ 可是死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舒清冉同绿萝使了个眼色，绿萝表示理解，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家小姐身上，偷偷摸摸跑出去开始打探消息。 “周姨娘这话我就不懂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害了府里的婢女？我又杀了谁？”舒清冉临危不惧道，她现在倒不是准备躲避官府的追捕，而是要拖延时间，等到绿萝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等到萧氏得到消息来维护自己，然后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周姨娘冷笑一声，“那个丫鬟我见过，叫做小月，平日里规规矩矩做事情，倒是六姑娘你，平日里在外面受了气就往自己的婢女身上撒。不过这个小月倒是个好脾气的，一句话不吭，只不过这些日子家里人突然告病，想找你要些银子接济一下，你不乐意。人家婢女就想着去找其他人借一点儿，找到了芸姨娘的头上。肯定是你以为这个丫头卖主求荣，心中气愤，所以就杀了她！六姑娘啊，就算是一个贱婢命不值钱，要打要杀至少也要光明正大的，背地里弄死这个婢女，可真是心肠歹毒。” 舒清冉觉得有些好笑，为了强加这个罪名在自己身上，这理由编的也是够烂的。 “周姨娘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的小月。那我可就真的好奇了，不过就是我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怎的周姨娘对她就这么清楚？知道我日日虐待她，还知道她缺钱？”舒清冉不甘示弱问道。 “我先前说过了，我与那婢女聊过，自然是她告诉我的！” “周姨娘也说了，不过是一条贱婢，死了就是死了，为何还要惊动官府？难道大户人家里死几个吓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几个官兵心里也是为难，本来就是，大户人家里下人不和主子心意了，杀了不就杀了，哪里会搞出这么多文章来，这个姨娘莫不是一个傻的吧？只是这是在天子脚底下，有人报案这些人总要走个流程，要不然打死都不会过来。 周姨娘一早就想好了措辞，道：“我只是看不惯你轻视别人性命的样子！” 呵，还真是义愤填膺，说的她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那周姨娘又怎么知道小月找芸姨娘借了钱？”舒清冉又问。 “自然也是她告诉我的！” “那好，那她可有说是何事借的？借了多少？” “前天，借了十两。” 这一问一答到也挺快，这个周姨娘仿佛提前背好了戏台本子一般，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你和小月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的芸姨娘躲闪了一下，“都这么久的事情了，我怎么记得。” “那看来就是在小月借钱之前认识的了？周姨娘今日对我慷慨激昂，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可我再心狠手辣，我也是个有一说一的。你在这里装作圣母，为何在小月缺钱的时候不愿意接济一下？我记得，相府抬你们进来坐姨娘的时候给了不少东西吧？区区十两银子，按照周姨娘这么悲天悯人的性子，拿出来应该不难吧？可是最后小月又为何跑去找芸姨娘借钱？是小月没有找过你，还是说是周姨娘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第223章 针锋相对 芸姨娘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个舒六姑娘脑子转的果然快，只是这个时候箭已经在弦上，由不得周姨娘退缩。 舒清冉说的这两点周姨娘都不想承认，如果说小月没有找自己借过钱，那前面说的话肯定就会惹人怀疑，若是说自己拿不出十两银子，她又觉得实在是太过丢人。 “我……我当时手上只有些值钱的首饰，没有碎银子，我给过她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让她变卖了，可她说太贵重了，不愿意要。” 呵，这里有找的可真好，再一次表示了自己是个心善的人。 这个时候萧氏过来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自己女儿护在了自己身后，冷眼看着这群人，道：“我的女儿我自然清楚她是什么性子，若是真想弄死一个婢女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你们若是想把她带到官府去，还是要找出证据来！” 舒清冉心头微暖，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萧氏都不会放弃自己的。 为首的官兵赔着笑，道：“夫人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做一个流程，现在矛头都指向了舒六姑娘，所以请舒六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您放心，如果六姑娘真的是冤枉的，我们肯定会把她安安全全的送回来，保证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这怎么可以！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去大牢里走一趟，哪怕是被冤枉的，那以后名声也是毁了啊！萧氏怎么可能会松口！ “绝对不行，我说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仅凭着周姨娘的一面之词，你们没理由把我女儿给带走！” 芸姨娘是计算着时间过去的，官兵来府上的事情这么大，穿的自然快，可这么久了芸姨娘才慢悠悠的赶过来，到真是让人看不懂了，不过舒清冉没在意，只是在芸姨娘进屋之后一直盯着她，仿佛要盯出一个骷髅似的。 周姨娘见到芸姨娘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连忙问道：“我的好姐姐，你可还记得，有个叫小月的粗使丫鬟，前日刚找你借了十两银子。” 芸姨娘装作在脑子里仔细回忆，然后：“好像是有个婢女找我借过钱，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她可怜，就把钱给她了。先不说这个了，这些官兵是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舒清冉冷笑，这两个人可以在台上唱戏了，一个比一个精彩。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个叫小月的是个命苦的，现在，现在命都没了，官兵这会子来找凶手的呢！”泫然欲泣，如果周姨娘这个样子愿意用在自己爹爹身上，没准还能被宠幸个一两日。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档子事！那凶手可是找到了？”芸姨娘吃惊道。萧氏这会子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官爷，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丞相府，你这样堂而皇之把我女儿带回去，让她日后如何做人？反正今日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女儿做的，不如先把人留在相府，等你们有证据了，再来抓人我一定不会拦着。” 萧氏也不想这样退步，可是只能这样。 恰巧绿萝也回来了，舒清漪就稍微送了一下三皇子然后转身和绿萝躲在房间里面。 “小姐，我问到了，死的那个宫女就是我们观察了好几日的小月。据说是被人一刀割喉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今天在上和她住在一起的婢女出门以后在池塘边发现的。” 死的是小月，她刚刚已经在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了。 只是死的是小月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算不是舒清漪做的，那恐怕也跟她有些关系。那个想害自己的人没准发现了自己正在调查小月，所以先下手为强，来一个死无对证。 那么做这件事情的就只有芸姨娘了。 她可真是好算计，这件事情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如果能扳倒她自然开心，如果不能，那周姨娘肯定是没法再逗留在府里了，算来算去她都不会亏。 “这……”官兵听着萧氏的话，在犹豫。 这时候舒清冉也开口说话了，“我知道官府要为死去的人伸张正义，但是抓人也应该讲究证据，如果说你们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杀了人，我自然二话不说跟你们回去。可是你们现在只听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而要将我绳之于法，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如果没有抓错人还好，如果抓错了人冤枉了他，岂不是让都城的黎民百姓感到心寒？” 为首的官兵明显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摆摆手，直接就想回去了。 周姨娘看到，立刻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她是凶手！是杀人凶手！” 其实官兵挺烦周姨娘的，一早上尽听她在哪儿咋咋呼呼的，还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为首的对她翻了个白眼，道：“我们官府怎么办案是我们官府的事情，你没资格在这儿指指点点的，您如果说她是杀人凶手，还请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 周姨娘拿手指着她，“你什么意思？这样你们都不信，除了这个女人，还会有谁跟一个婢女过不去？” 官兵没再理她，只道：“为了保险起见，这个府里的人在没有官府的下令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这里！”然后看了舒清冉一眼，“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等待大人传话。” 舒清冉欠欠身子，道：“配合官府办案是应该的，我自然会遵循。” 这件事情是芸老夫人最后知道的，还是慧姑看见一大队官兵冲进来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起因，然后匆匆忙忙去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完这些，手里的佛珠直接断了线，一颗一颗佛珠顺着地上翻滚着，老夫人觉得胸闷，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慧姑赶紧上去拍拍她的背，给她到了一杯水润润喉咙。 “依你看，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栽赃陷害，还是只是一个巧合。”老夫人问慧姑。 慧姑摇摇头，“奴婢也没亲眼见到，不好妄加揣测，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实在是太牵强了。” 第224章 教训 老夫人来到舒清冉的院落的时候，官兵已经抬着尸体走了。 舒清冉见到老夫人，面上有些委屈，一双大眼睛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老夫人，你可要为孙女儿做主啊！孙女今日实在是冤枉！” 老夫人看了一眼四周，视线定格在周姨娘身上，厉声道：“是谁报的官？” 舒清冉就知道，这件事情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周姨娘，死了一个婢女，周姨娘却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相府的声誉免不了要受到一些亏损，老夫人把相府的声誉当作命一样对待，这件事情左邻右舍一知道，老夫人有些日子要抬不起脸面来。 周姨娘被方才官兵的态度气到了，对老夫人的话语也视而不见，旁边的慧姑默默地站出来打破了尴尬，低声道：“听别的下人说……是周姨娘报的官。” “给我打！”老夫人一声喝道。 慧姑立刻走向前甩了周姨娘一个巴掌，周姨娘直接跌倒在地。 周姨娘不可置信，她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要打她。 “我们相府把你抬进来时为了什么？是为了给我相府开枝散叶，是为了我相府蒸蒸日上欣欣向荣！可是你倒好了，才来了这么几天，就让我相府鸡犬升天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的女儿，能嫁进我相府是你十世修来的福分，你却用来这么糟蹋！”老夫人厉声道。 不等周姨娘回话，老夫人又道：“你平日里任性妄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先跟主母说一声？怎么？不把相府当家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你想要越俎代庖了是不是？” 老夫人这是真的生气了。周姨娘也不敢再倔强下去，跪在老夫人的身边，道：“我只是觉得事态紧急，所以直接报了官，我准备一会儿就去告诉老夫人的。” 老夫人一把推开了她，“给我再打！” 慧姑又扇了她一巴掌，这次手上没有留一点情面，舒清漪的嘴角已经见了血。 “你告不告诉我无所谓，可你错就错在跑去报官！现在好了，整条街都在看我相府的笑话！”老夫人道。 “可我能该怎么办？我只是不想那个婢女无缘无故就死了而已。”周姨娘声泪俱下道。 老夫人却满不在乎，“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婢女而已，不管她是怎么死的，死了就死了，这是我丞相府的家事，还轮不着官府介入。慧娘，你从库房取一些银子把这件事情给我摆平了，我不想再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慧姑应了声“是”，快步走开。 老夫人眼神凌厉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件事情你们该怎么说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在外面听到有关于丞相府婢女被杀害的流言蜚语，你们嘴巴给我闭紧点，只不过就是病死了一个婢女，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夫人吩咐人将周姨娘带回到自己的房里，禁了足。 芸姨娘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将手里的帕子攥出了一道道褶子，“我就知道那个老不死的会偏袒那对母女！” “其实也不见得吧。”水袖给芸姨娘捶着肩膀，小心翼翼道：“说白了老夫人就是爱面子，这样的丑事自然不能被传出去，所以才想着帮六小姐瞒着的。” 要是真的这样那就好了。 芸姨娘冷笑一声，以前舒清冉可给相府丢了不少面子，老夫人不也照样宠着，说白了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区别！就是她芸姨娘娘家的底子不够硬！ 不过芸姨娘也没指望着这件事情能够扳倒舒清冉，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顺便除去一个碍眼的姨娘罢了。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你去找人继续盯着那个死丫头的一举一动，这次可给我放机灵点儿，要是再被人发现，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卖到妓院去！”芸姨娘吩咐道。 水袖哆哆嗦嗦应了声是，然后离开。 舒丞相回来的时候芸姨娘使尽了浑身解数把他拉倒了自己的院子里，舒丞相一回来就听说这件事了，闹得应该还挺大的，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不少流言蜚语了，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知道。 “这人是谁杀的，也不好说。只是老爷也看见了，六丫头在府里，那府里就没有安生过，我是好话都说尽了，老夫人还是那么执拗，依旧护着六丫头，可是老爷啊，我这心里始终是不踏实，这六姑娘以后啊，肯定还要折腾事情呢。” 舒丞相早已经对舒清冉是个扫把星的事情记在了心上，不管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看法，他冷哼一声，道：“我也知道啊，可是老夫人护着我能怎么办？现在萧氏又跟自己娘家搭上线了，我现在要是说一点那死丫头的不好，明日我在朝堂上就要被那个姓萧的压的喘不过气来！芸娘啊，这相府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着朝堂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 “老爷的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芸姨娘作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心疼道：“老爷兢兢业业，为了相府也是日夜劳累，可怜那六丫头是个没有良心的，不知道体会老爷的苦。我也看明白了，想找个理由把六丫头给弄出府老夫人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我就想着，要不给六丫头说一门亲事吧，到时候嫁的远了，也就祸害不到咱们家了。” “这……”舒丞相觉得可行又不可行，“她还没有及笄呢，就算说了亲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啊，再说了，要说也是漪儿先说啊。” “老爷这就糊涂了，嫡女先说亲的事情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六丫头现在虽然还小，可是这亲事说成了，等到及笄的时候赶紧嫁出去岂不是更好？而且又不是没有女子未及笄就先嫁的先例。” 舒丞相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对，只是说谁比较好呢？京都的世家子弟我都没有留意过。” 第225章 一波未平 见到舒丞相的表情有所松动，芸姨娘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老爷不介意的话，我就豁出去这张脸皮替我家瑞儿求了这门亲事。”芸姨娘道，“瑞儿家里也算是富裕了，况且明年科举他可是很有信心的，到时候中了举人，身份也不会差，绝对配得上六丫头。瑞儿与我说过，等到中了前三甲之后，就谋个官职在自己老家那边，所以六丫头定是要远嫁的，也许这一嫁人啊，就不会再给府里带来这么多事情了，再说了，嫁的那么远，身上的霉气怎么着也传不到京都来。” 怕舒丞相会乱想，又编了一套说辞来：“我找人看过了，六丫头和周瑞的八字合适的不得了！” 舒丞相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舒丞相怕萧氏那边不同意，萧氏眼光肯定看不上这个周瑞的。芸姨娘也知道，所以叮嘱着舒丞相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瑞儿血气方刚，六丫头也到了年龄，两个人天天遇见免不了会产生一些情愫，到时候就算萧氏不同意也没办法啊。”芸姨娘这样解释道。 只是在舒丞相没看见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凌厉，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舒丞相可受不受得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愫了。 三皇子府邸。 “死了一个婢女？为何说是她做的？可是有人栽赃陷害？”楚琮问道。 探子摇头，“据属下查证，那位婢女确实是被人杀害的，但是杀害的人似乎并不是为了栽赃陷害，因为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人是六姑娘害死的。仿佛这个婢女的死……就仅仅只是有人想要她死。” “你们可有查到是谁杀的这个婢女？” “属下无能，还尚未查到。不过应该是府里的人动的手，杀人的手段并不高明，脖子上的划痕有很多道，而且力度比较轻，应该是个女人杀的。” “接着查下去，找到真凶以后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今日舒清冉自然是不用去萧府读书了，明氏在听到动静以后特意来了一趟丞相府，与萧氏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舒清冉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她现在唯一考虑的事情是能让自己洗脱怀疑。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晚上，舒清冉躺在自己的床上思索着应该怎么办，有个穿着玄色衣衫的人轻门熟路得来到了舒清冉的院子。 看了那几丈高的围墙，楚琮觉得有些好笑，想他一个皇子，怎么出入别人府邸的时候还需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楚琮轻扣房门。 舒清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以为是绿萝，道：“我不需要伺候了，你赶快去休息吧。” 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继续轻轻地扣着门。 舒清冉这才觉得不对劲，按照绿萝的性格，在敲了门之后肯定会扯着大嗓门喊一句“小姐我进来了”然后就推门而入，不会这么安静的在外面敲门。所以现在敲门的人肯定不是绿萝。 那会是谁呢？ 好像刚刚也没有脚步声啊，这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舒清冉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一步步走进门口，并未开门，高声喊了一句，“谁啊？” “是我。”楚琮低声回道。 这声音是……三皇子殿下？ 舒清冉连忙将簪子收起来，给三皇子开门。 “三殿下，你怎么会过来，还这么……”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舒清特意看了看四周，怕有什么可疑的人在这盯着。 楚琮看出了她的谨慎，道：“别看了，外面确实有人在盯着你。” 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芸姨娘竟然敢这么做。 舒清冉连忙关上门，看着宇文烨，难以置信道：“你有没有把他们甩掉？” 楚琮一点儿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自己已经干到冒烟的喉咙，道：“他们要盯着的人是你，就算我事先把他们引开，他们肯定也会派别人盯着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自找麻烦呢？” 这下舒清冉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没有甩开他们？还让他们看见你堂而皇之的进了我的屋子？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知道吗？”说罢还有些生气。 “今日听闻你遇到了麻烦，我可是怕你会想不开所以特地过来宽慰你几句，谁知你一开口就是责怪，可真让人寒心呐。”楚琮道。 舒清冉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己可不能得罪了。 “三殿下，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不需要你这么令人诧异的关心……”舒清冉咬牙切齿道。 外面有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来了不少人。 这大半夜一个男人来到一个女人屋子里，说他们只是单纯的说了几句话，有谁会相信？ 舒清冉知道这是有人带人来“捉奸”了，心中着急，连忙推着宇楚琮道：“你快走，从窗户走，我帮你挡着他们一会儿。” “外面盯着你的人可还没走呢？我一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拦住的。”楚琮道。 舒清冉跺了跺脚，既然有人来了，就说明盯着她的人肯定告诉了自己的主人有人深夜来找舒清冉，已经石锤了的事情怎么会让它变成鸭子飞走呢？ “那该怎么办啊？殿下的名声可不能在相府里被毁了。！” 楚琮眨眨眼，“大半夜的一个男人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房间，被毁名声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舒清冉真想给他一个白眼儿，但是看着出从云淡风轻的样子，自己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这么不在乎，肯定是想好了后路，自己跟着担心个什么劲。 看着舒清冉也不着急了，楚琮又道：“其实我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大约就是，想让相府更热闹些吧。我先走了，你放心，一切有我。” 一大堆人提着灯笼来到了舒清冉的房间，也不敲门，直接是踹门而入，舒清冉看了为首的人儿，面上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当是谁呢，五姐姐今天晚上怎么有空来我这院子里晃悠？还带着这么一大堆人。” 第226章 一波又起 舒清漪并不知道芸姨娘找人盯着舒清冉的事情，只是今日发生了那么打的事情，她原本是想去香棠院找自己母亲问清楚的，半路上就遇到了匆匆忙忙的水袖，一番威逼利诱才知道了这件事，还得到消息，说是有一个男子出入舒清冉的院子和闺房，舒清漪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舒清漪神情比进来的时候阴暗了几分，都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被天下人嘲笑，明明自己才应该是相府的嫡女，偏偏就因为她死死咬住这个身份不放，还在老夫人面前卖乖，让自己在相府的地位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她不断蹂躏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这个帕子就是舒清冉似的，恨不得拨她的肉喝她的血将她碎尸万段！ “我怎么样还不劳您费心，只不过六妹妹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是不是在会自己的情人啊？”舒清漪道。 她的话语对舒清冉一点儿威胁都没有，舒清冉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漪道：“第一，现在也并不是很晚，莫说我还没有睡，五姐姐不也是衣冠整齐的带着一大堆人出现在我房间里？怎么？五姐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儿来，难不成我这儿有你的小情人？第二，我可是正准备睡呢，五姐姐门也不敲的就闯进来，丝毫不考虑一下我是否方便，倘若我正在脱衣服或者是沐浴，五姐进来倒也没什么事，可是你旁边的几个家丁……这倒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五姐姐你是什么居心了。” 舒清漪气的涨红了脸，但还是倔强道：“我懒的在这里跟你多费什么唇舌，来人啊，给我搜！” 听到舒清漪的命令，下人们开始蠢蠢欲动。而舒清冉却将方才楚琮用过的茶杯直接撩在地上站起身厉色道：“我看谁敢？这里可是我的房间，我是相府的嫡女，没有我的允许擅自进入，搁在知府大人那儿怕是也要挨一顿板子在牢里待上几天吧？” 下人们听到这话，蠢蠢欲动的心又平息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挨一顿板子。 舒清漪看到这样的状况，立刻抓了狂，“你们都在干什么？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绿萝就住在舒清冉的隔壁，刚睡下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赶过去，发现自家小姐里聚集了一大堆人，又听到舒清漪叫人抓她，连忙护到自己家小姐的面前，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家小姐也是你们可以碰的吗！” 舒清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看着气急败坏的舒清漪，自己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慌张，道：“五姐这句话说的，他们是相府里的下人，在相府里谁身份更高一等，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为什么要跟着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受苦受累呢”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萧氏也被惊动了，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看见那么多人，一颗心 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哦！ 萧氏走了进去，斜瞥了舒清漪一眼，语气微微有点不近人情，道：“你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事是吗？” 舒清漪气势上弱了一些，“母亲，我听下人说，看见六妹妹屋子里有个男人的身影出没，我这不是怕六妹妹受到伤害，所以带着人来抓贼吗。” 还真是好笑，刚刚还说她私藏男人，这会儿又说是来抓贼得了。 萧氏抿抿唇，道：“五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年龄大了耳朵就不好，方才你那一句六小姐在屋子里私藏男人我可是听的很清楚。都是一个姓氏，她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这般跟她过不去，如今还要跑过来陷害她，败坏她的名声！” “母亲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而已！” 舒清冉面上处变不惊，拉住了萧氏的手，然后看着舒清漪道：“敢问我五姐姐，男人在哪儿？” 舒清漪四周看了一眼，舒清冉的房间不大，一眼就能将屋里的东西尽收眼底，这里明显除了舒清冉根本没有其他陌生人的信息，可是舒清漪还是不肯罢休，对着旁边的下人吼道：“还不快给我去搜！” 下人们在原地看了看萧氏，丞相府的实权都大夫人手里，一个庶女要搜嫡女的房间，嫡女还是主母亲生的，这…… 萧氏站在这里，定然是没有人敢动手的。良久，萧氏然后对一干下人道：“没什么事的话全都回去休息吧，你们是我丞相府的下人，卖身契在我手里，生杀予夺也是我说了算，今日这场事情就是一场闹剧，你们回去睡一觉就忘了。”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胆小的已经默默开始往门的方向挪去。 “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有宵小之徒进了府，你们不应该把他抓到吗？”舒清漪吼道。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五姐这么笃定我房间里有其他人在，那便搜吧。倘若证明了我是清白的，到时候还请五姐当众跟我道歉，还我一个清白。”舒清冉开口道。 舒清冉心里很放心，至少三皇子不会坑了自己。 “给我搜！” 然而话音刚落，芸姨娘过来了，旁边还跟着脸已经红肿着的水袖，芸姨娘一过来，就把舒清漪拉倒了自己的身后，赔笑道：“都是一场误会，漪儿听岔了，以为六丫头院子里有贼，所以带着人过来抓贼的，漪儿这也是担心六丫头啊。” 呵，担心，她脸上那副喊打喊杀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想是在担心。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也都怪我，我让水袖过来慰问一下六丫头，是怕早上的事情让六丫头心里不爽快，可谁知道这死丫头来了以后眼一花看错了，就开始到处乱讲，我已经狠狠惩罚过来，不过六丫头如果不解气的话，这个该死的丫头就交给你处理了。” “姨娘这话就不对了，这是你的丫头，做错了事应该有你来惩罚，而你的丫头做错事牵扯到我的头上，只能说姨娘你教导无方啊。” 芸姨娘迎着一张笑脸，硬是接下了这一句教导无方。 第227章 老夫人出面 萧氏看着舒清冉的神色，心下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院子里面应该是没有舒清漪口中说的什么贼人了，这个时候她也就无所畏惧，对着芸姨娘道：“既然小五儿想要搜，那就搜吧，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小五儿今日冤枉冉儿的，那可是要还的。”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句话是多么讽刺，芸姨娘的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却还是不得不赔笑道：“夫人，这真的都是一场误会，漪儿她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估计是脑子糊涂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姨娘这话说的可真是让我难过。”舒清冉插话道，“现在这种情形，可不是我娘斤斤计较，而是五姐她咄咄逼人，今日若是不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了，明日我私藏情夫的事情就要弄得满大街都知道了，毕竟这种事情，芸姨娘和五姐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吗？” 芸姨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早在舒清冉信誓旦旦说让人搜的时候，舒清漪就有些像退步了，她不是认为这个院子里没有她找的人，而是舒清冉这个妮子，实在是太过奸诈，谁知道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可是此时此刻，由不得她退缩。 舒清漪咬咬牙，她就不信了，这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要是找到了就是血赚，舒清冉就会名声扫地，要是找不到，有她爹爹宠着她，顶多就是被罚面壁几日，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我真的是冤枉了你，我就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跟你道歉！”舒清漪道 下人们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真的去搜查，舒清漪的婢女直接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下人们这才跟着一起东找找西翻翻。 半晌无果。 舒清漪整张脸气到变形。 不可能！明明就是有人的！ 舒清漪不信，自己开始翻起来。一旁的婢女连忙低声劝道：“小姐，奴婢仔仔细细都翻遍了，是真的没有……” 舒清漪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瞪着眼睛道：“闭嘴！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 舒清漪的婢女直接捂着脸跌倒在地，眼泪很快就留了出来。 芸姨娘看不下去，直接过去抓住舒清漪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漪儿！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赶紧跟你五姐姐和夫人道歉！” 舒清漪挣扎开芸姨娘的禁锢，歇斯底里道：“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的！娘！这个女人她背地里做出了龌龊的勾当，一定是想给相府蒙羞，我们不能轻易放过她啊娘！”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从舒清漪的脸庞落下，滴在了衣衫上。 见惯了舒清漪嚣张跋扈趾高气昂的样子，突然这般的痛哭流涕，让舒清冉愣了神。她从来没有见过舒清漪这样，在那么多人面前放肆的大哭，可是她心中不会有丝毫的怜惜，道：“五姐姐，你查也查了，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再多派些人手好好查一查我这个院子，只是不管你查多少遍，这个院子里不会有你所说的情夫，当然了，要是有人栽赃陷害，那可就不一定了。” 舒丞相也是被惊动过来了，看到舒清漪跌坐在地上涕泪肆横，一脸的心疼，赶紧把她扶起来，柔声宽慰道：“我的好漪儿哦，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能跟爹说的，在这哭什么？” 好一个慈父的样子，但是舒清冉已经不羡慕了，这个爹不值得她难过 舒清漪站起身，弯着腰，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舒丞相，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爹，肯定是有人的，我手底下的人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有错的。爹，你让人再找找，再找找好不好。不在，不在屋子里的话，那肯定躲进了别的房间。不在这个院子里的话肯定就在别的院子，他不可能会溜出相府的，我的人都在看着呢。” “漪儿，你不要闹了！”舒丞相狠下心来。 他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舒清漪没有理，他怎么也不可能为了舒清漪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去冤枉自己另一个女儿。 虽然舒清漪现在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萧氏并不打算可怜她，有些人，不亲自堕入地狱的话根本不会知道人间到底有多美好。 萧氏瞥了一眼舒丞相，舒丞相看着她的眼神全部都是尴尬，还有几分祈求。 “如果小五儿还是不死心的话，可以去别的房间搜查，我可以给你多调一些人手，当然，你相不相信我手底下的人是另外一回事了。”萧氏道。 芸姨娘立马一口回绝道：“不用了夫人，这都是一场误会，是这个丫头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漪儿也是为了她六妹妹好，这不是怕六姑娘年龄小，遭不住别人的甜言蜜语，容易迷失自己嘛。” 瞧瞧这话说的，仿佛舒清冉有了小情人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一般。 “姨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出入哪里，去见什么人是我的事情，要管也是我娘管，什么时候轮到五姐姐越俎代庖了？”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六姑娘莫要见怪。看在她是你五姐姐的份上，六姑娘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舒清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也是有底线的，这个舒清漪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凭什么叫自己一次又一次原谅她？ “芸姨娘，我不是没有脾气，五姐姐能诬陷我找情夫，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诬陷我弑君谋臣，这样的罪名清冉实在是承受不起。” 芸姨娘立刻闭了嘴，她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不选择原谅了。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要舒清冉不追究，大不了就是被教训一顿关在屋子里面壁思过几个月，可是舒清冉如果执意要把事情给闹大了，她不一定能保得了自己的女儿。 思及至此，芸姨娘看向了舒丞相，眼里带着几分哀求。芸姨娘装可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最为柔弱，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为之动容。 第228章 又是陷害 舒丞相刚想开口劝舒清冉几句，老夫人就过来了，拄着个拐杖，脸上的表情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全跑到这个院子里来干什么？开茶话会？”老夫人开口道，中气十足。 “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舒丞相开口道，一脸笑意，但是心里忍不住在咒骂，到底是谁把老夫人请过来的，真的是不识时务。 “我要是不过来，恐怕这相府的天就要被掀了！”老夫人瞪了一眼芸姨娘和舒清漪，“今日我就过来看着，这里发生的什么事我不会管，相爷你是家里的主人，我就看着你如何管理好这些破事的！” 舒丞相一噎，良久，他将舒清漪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道：“漪儿，快跟你六妹妹道歉，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性了。” 舒清漪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神色略微癫狂，道：“爹？你怎么可以叫我跟她道歉？你平日里不是最宠我的吗？难道女儿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我没有错！她一定藏人了，爹你只要好好查一查一定能查到的！” “漪儿！不要在乎闹了！”舒丞相升高了自己的语调。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丫头怎么还这么不识抬举，她要是再不认清形势，自己肯定保不住她！ 老夫人对着旁边的慧姑使了个眼色，慧姑立刻过去抓住了舒清漪，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舒清漪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一旁呜咽着。 老夫人没有理会她满脸的泪痕，反倒开口就是一顿训：“一共三个西席，一个残了，一个被气走了，一个死了，现在外面的人说话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可是你呢，不思进取不知悔改！跟自己的妹妹闹矛盾，还诬陷她的清白！怎么，自己名声被败了就像让你六妹妹跟着你一起败？我算是看清了，相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完全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芸姨娘跪着磕头，呜咽道：“老夫人，漪儿她不是有意的，有什么错都是我这个生母的错，求老夫人网开一面，您要罚的话就罚我好了！” “你也别想置身事外！”老夫人对芸姨娘道，最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我相府在乡下还有一处老宅，从今日起，就把舒清漪送去那儿好生反思，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日子不准再回来！” 芸姨娘的心一颤一颤的。 乡下的宅子？那是个什么地方啊，听都没有听说过！漪儿怎么可以去！ 舒丞相也于心不忍，“娘，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你还想替她求情？我若是真狠的下心，就直接把她扔到尼姑庵里剃度修行！让她给自己积点德了！” “不不不，老夫人的安排是对的，是漪儿不好，该受这样的惩罚，老爷不必再为漪儿求情了，这是漪儿应该受得罪！”芸姨娘立刻道，送去乡下也比去尼姑庵好，如果真的去了尼姑庵，那漪儿一辈子就不谈嫁人了！ 舒清漪听到这样的决定，在那里拼命摇着头，奈何慧姑的力气实在大得很，她挣脱不开，硬生生被拉了出去。 “还有你们，大晚上都不去休息，怎么，是我相府的活儿太少了不够你们做吗？”老夫人对着一干下人道。 下人们立刻眼观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跑着回去。 舒清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自己的脸色。 现在还只是刚开始，等着吧，她一定会把舒清漪弄得永远也翻不了身！ 两天后，舒清琪的寿辰如约而至，因为出了先前那档子事，舒清琪也没了那个心情，只是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又说不办了又有些不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听说了以后，说是要亲自过来一趟，给舒清琪过生辰，这让蒙上一层阴霾的相府仿佛又剥开了一点子乌云，见到了些太阳，所以舒丞相心里是开心着的，自然也就忘了自己送到了乡下的女儿。 开心是因为三皇子愿意过来，说明自己这个儿子受到他赏识，不开心是……就怕陛下会认为三皇子在拉帮结派，连累到相府遭殃。 三皇子要过来，舒清漪是不知道的，晚饭萧氏都没打算让她过去来着，只是身为府里的主人，不过去又不大好，于是相府就在花园摆了几桌宴，中间隔了屏风，一边男子一边女眷。 舒清冉收拾好自己带着绿萝去了花园。 路上的时候一个吓人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撞到了舒清冉。 下人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撞到的胳膊有些疼，不过舒清冉没怎么生气，就将下人扶起，叮嘱了一声“以后小心一点”。 谁知道下人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开，边走还边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舒清冉纳闷，看了一眼绿萝，指着自己道：“我是……有多恐怖？” 绿萝心里也疑惑，但是看到小姐做这个动作，笑了笑，道：“大约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所以做事情冒冒失失的，小姐也别生气。” 舒清冉也笑了，“我也犯不着生气。” 舒清冉入了座，屏风另一边的人已经开始觥筹交错，而这边的女眷人比较少，也没喝酒，于是就细嚼慢咽吃了起来。 依稀间舒清冉仿佛听到了那边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像是三皇子。不过随即又摇摇头，三皇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定然是自己弄错了。 然而这种想法在自己心里闪过不过片刻，就有一个婢女，哆哆嗦嗦的蹭过来，宴席上的人注意力都在酒菜和寿星身上，没人注意到这个婢女。 婢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奴婢，奴婢求三皇子做主啊！” 在座皆是一惊。 舒丞相恨不得站起身来直接一脚把那个婢女踹出府去，现在是什么时候，三皇子又是什么身份，能随随便便给一个婢女做主吗？真是不识抬举！ 第229章 小月之事 舒清冉现在心里也没法思考三皇子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事情了，而是在思考这个婢女，她在屏风的那一边，舒清冉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但是记得她的声音，她就是刚刚撞过自己的婢女！不知道为什么，舒清冉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而且这件事情，对自己绝对不够友好。 “胡闹，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你可知道三皇子是什么身份？你竟然有脸来求三皇子给你做主？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萧氏也是放下了筷子站起了身，“你若有什么冤屈可以同我说一说，我可以给你做主，只是今日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你却来了这么一出，岂不是诚心要给相府添堵？相府是不能再留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冤屈我依旧会替你做主，只是不是现在。” 而三皇子在一旁不说话。 婢女依旧跪在那里不肯挪动身子，舒丞相见她这样，拿手指着她愤愤道：“主母都愿意给你做主了，你还在这里跪着做甚？还不快滚！” 婢女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着三皇子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三皇子，请恕奴婢有要事要报，如果这件事情不说出来，奴婢怕以后一辈子会活在恐惧当中，三皇子可要为奴婢，不，为小月做主啊！” “小月？”三皇子有些玩味，像是在思考这个小月是谁。 舒清冉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婢女口中的小月，莫不是前几日遭人割喉的那一个？ 怎么，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冤屈吗？ “既然这个丫头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要听一听了。舒丞相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三皇子道。 舒丞相尴尬笑笑，“怎么会呢。”心里却恨不得把那个婢女拉出去凌迟了。 婢女擦了擦眼泪，“小月就是前几日，前几日死于非命的婢女。奴婢今日来是想告诉三皇子，奴婢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奴婢心里实在害怕就选择一直瞒着，让这件事情以后一直烂在肚子里。可是小月这两日一直给我托梦，逼问我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奴婢是真的害怕，所以才选择用这么唐突的方式告诉三皇子，还请三皇子为小月做主。” 婢女这一番话声泪俱下，听的舒清冉都觉得自己要是不为她做主就应该遭雷劈了。 “你的意思是，小月是府上的婢女，被人害死了，所以你希望我做主找出真凶？那你为何不找丞相或者丞相夫人？这个是相府的家事啊，相信你告诉了主母，她会替你解决。” 这个时候绿萝拉了拉舒清冉的衣袖，低声道：“这个婢女，就是方才撞到小姐的那一个。”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舒清冉慌乱的心也平息下来了，看来是有人不死心，想要害她啊。 “奴婢不肯找夫人，只因凶手是……是……”婢女朝着舒清冉的方向看了一眼，舒清冉拿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场已经导好的戏。 “那日周姨娘并没有指正错，凶手……凶手确实是府里的六姑娘……” 萧氏皱眉，“你乱说什么！” 舒清冉给萧氏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冲动，道：“敢问这位婢女，我与你有何仇有何冤，你要如此陷害于我？” 婢女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哽咽道：“我为何要诬陷你，这些事都是我亲眼所见!那日你拔出簪子从背后划开了小月的脖子，然后把她丢到了池子里。我当时害怕，不敢过去。等到你走的时候我再过去看，发现小月已经死了。就是你杀得!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要害死小月!”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人全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这么一说，那我就不得不问一下，我杀人那日穿的是什么衣物，从头上拔下来的簪子又是什么样的。这相府的婢女那么多，我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杀害她？”舒清冉逼问道。 楚琮就在那坐着，也不说话，似乎是想看看舒清冉怎么化险为夷的。 这下跪着的婢女倒是不惊慌了，一连串的话语从嘴里冒出来，都不带打顿儿的，“你穿的是你平日里素来喜欢的那间水蓝色的衣服，至于簪子，当时夜太黑了，我又离得远，并未看清。但是那个簪子被你一桶扔到水池子里去了，三皇子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寻。” 三皇子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道：“我出门就带了一个侍卫，这样的事情，就劳烦舒丞相派些人手去找吧。” “应该的应该的。”舒丞相道，吩咐着几个男的下水去捞。 婢女都这么说了，那湖里肯定会有自己的簪子了，舒清冉也不着急，就是恨自己平日里百密一疏，让人钻了空子诬蔑自己。 舒丞相又看着婢女，神色严厉道：“我已派人去寻找，若是你满口胡话，定叫你打发人牙子去。” 满座皆沉默，没有人敢说话。 萧氏心里着急，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方才婢女说出了舒六姑娘那日穿的衣物，想来舒六姑娘应该也没来得及处理掉这件衣服，要不一块搜搜？”三皇子道。 萧氏心里一顿，这个三皇子，难道自己女儿跟他有仇吗？ “既然三殿下说要搜，那是自然要搜的，只是女儿家闺房，三皇子不知能否给小女一点儿面子？”舒清冉不卑不亢道。 “那是自然……唔，为了公平起见，罗隐，你回去请乔姑娘来一下，刚好乔姑娘也是个断案子的能手，说不定能帮的上忙呢。” 罗隐是三皇子带的侍卫。 “嗷，解释一下，乔姑娘是我手底下的门客，已经有了夫婿了，她丈夫也是我手底下的门客。” …… 谁要听这些多此一举的解释！ “请便吧。”舒清冉道：“借一个死人托梦来栽赃陷害，小心日后成真。” 这话成功让跪着的婢女抖了一抖。 很快去湖底捞簪子的下人回来了，确实是捞到了簪子。 三皇子府邸离相府不远，捞簪子的功夫儿，罗隐已经把那位姓乔的姑娘带来了，头发是盘起来的，看起来的确是嫁了人的。 第230章 解脱 姓乔的姑娘有这一双伶俐的眼睛，不管看向谁的时候似乎都能直视到灵魂深处，到了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对三皇子点了点头，而后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舒清冉的闺房，不过片刻，就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裙回来，上面还带着些许血迹，斑斑点点，看着的确是让人害怕。 “三殿下，这是在六姑娘的房间里找到的。” 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脑子的，这个婢女这么一闹，三三两两全都借口家里有事离开了，所以这里也就剩下了相府的人和三皇子带着的两个人，屏风也被抬下去了，舒清冉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儿畏惧。 楚琮看着衣裙上的血迹，然后看了乔玲羽一眼，后者对她点点头，于是楚琮舒舒服服的坐着问道：“舒六姑娘可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怪她自己得意忘形一时疏忽，给人钻了空子。只是没想到啊，芸姨娘当真是好手段，一环扣这一换，让她喘不过气来。 “三皇子，草民觉得，这件事情跟舒六姑娘并没有关系，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乔玲羽道。 舒清冉猛的抬头，讶异的看着乔玲羽，这个人是在帮自己解脱吗？她是三皇子的人，如果是帮自己解脱的话，那一定是得到了三皇子的命令。 舒清冉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楚琮，实在是猜不到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你这么说的话，可有什么证据？”楚琮问道。 “这衣服上粘的并不是人血，而是鸡血。草民找到这衣服的时候，虽然是压在箱子底下的，但是箱子却是没有锁上的，草民问了伺候六姑娘的婢女，这个箱子本来一直是锁着的，而今日，上面的锁都不见了身影。所以草民觉着，是有人栽赃陷害。” 一旁的芸姨娘咬咬牙，忍不住道：“这鸡血和人血不都是红色的，姑娘怎么就知道衣服上的是鸡血而不是人血？” 乔玲羽微微一笑，“这位夫人的心思不在案件身上，反倒是对这些小事情很是刨根问底，到也是个好学的。如果凶手能够勤快一点儿，用的是猪血的话，那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一定能辨别出来，只是鸡血有异味，这味儿很容易让人闻出来。夫人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请个大夫过来，一般的大夫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鸡血和人血。而且在来相府的路上，我又拍了自己的跟班子去了衙门看看婢女的尸体，婢女的确是被割喉的，但是不是簪子，而是小匕首。” 此话一出，跪着的喊冤的婢女面如死灰，同样面如死灰的还有芸姨娘身后的水袖。 会不会，会不会被查出来？ “行了，辛苦乔姑娘了。”楚琮道，然后对舒丞相道：“这是丞相的家事，多余的我也不好再插手，剩下的就交给丞相了。明日我会散出消息，说这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这毕竟关于丞相府的颜面，是大事化小，还是深究不放，全在丞相一念之间。” 舒丞相也是一个精明的，没说自己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黑着一张脸说天色已晚，还请三皇子先行回去。 楚琮临走的时候看了舒清冉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舒清冉侧过脸，萧氏因为刚刚的事情还没有缓过神来，这会子舒丞相去送送三皇子，苏姨娘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就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反倒是芸姨娘，没有不避嫌的意思，似是想在这里看一出好戏。 良久，萧氏回过神来，排着舒清冉的手背道：“多亏了三皇子明察秋毫，认清了这个婢女的丑相，要不然为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萧氏红了眼眶，太还是太草率了，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 “娘何须自责，若有奸人一心一意想要害女儿，即便是娘每天寸步不离，奸人也会有机会的。”舒清冉宽慰道，而后给了芸姨娘一个狠厉的眼神，这件事情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芸姨娘自从自己的女儿被送到了乡下之后，在相府里也不准备继续装做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了，只要是见到舒清冉和萧氏，一定是要讥讽几句的，只不过萧氏不跟他一般见识，舒清冉则是懒得理她罢了。 萧氏推开舒清冉的手，对着脸色苍白身子一直在颤抖着的婢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今日冤枉小六儿，我比不会轻易放给过你，倘若你肯说出幕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我可以让你有一个体面的儿死法。” 婢女一听，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咬咬牙，道：“没有谁指示我，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可是你们呢？互相包庇，我原以为三皇子是个明白人而，可是我算是看出来了，当官的没有一个好的！小月就是六姑娘害死的，我没有说谎，苍天可鉴！” 说完这一席话，婢女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心窝子里，鲜红的鲜血溅得满地都是，还有不少溅到了萧氏的绣花鞋和裙摆上。 萧氏的脸色也是瞬间苍白，想不到这个婢女还这么有骨气。 舒丞相送完三皇子回来就看见了地上的尸体，本来今晚就是一肚子火了，现在这个闹事的丫鬟还死了，他不由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人家小姑娘说出了实情，咱家的主母非说她是胡言乱语的，硬生生把人家给逼死了，到真是好样的。”芸姨娘搁在一旁说着风凉话道。 舒清冉不甘示弱，回道：“姨娘这话说的可就有歧义了，我娘只不过是让她说出实情，是她自己嘴倔，我这一没打二没罚她就要寻死，可跟我们一点儿关系到没有三皇子方才也说了，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清冉还奇怪了，我与人相处，别人带我一颗真心，我定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算一算这些日子也就得罪过五姐。” 第231章 劝解 芸姨娘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道：“漪儿已经被送到郊外去了，她怎么可能会陷害你！” “我也没说是我五姐姐陷害的啊，只是自己最近也就得罪了五姐，五姐年轻貌美，追求者甚多，没准是哪个为了博得佳人欢心特意演了这么一场戏呢？”舒清冉回道。 “好了！”舒丞相听到这两个人拌嘴就头疼，“都给我消停一点儿，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对外还是那一句话，小月是病死的，我相府已经好好安葬了！” 看来舒丞相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要大事化小了，到真是稀奇了，舒清冉可不觉得是因为舒丞相心疼自己这个嫡女所以不去探究的。 舒丞相原本也没打吧这件事情闹大，晚上让那么多晚辈小声看了笑话，他这张老脸已经搁不下去了，恨不得这件事情直接被土给埋起来，埋得深深的才好，哪敢再提，只是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大舒服，总觉得要怪自己这个嫡女，不给自己争气算了，一天天的只会惹自己麻烦，他本来都想好怎么惩罚舒清冉来着，谁知三皇子在还未出相府门口的时候，说了几句话。 “萧氏是前任兵部尚书的女儿，虽说已经仙去了，但是他的弟弟如今是大都督，丞相千不该万不该和自己的结发妻子有间隙啊，你可要知道，萧氏能带给丞相的，绝对是一般女人给不了的。楚琮也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说闲话的，只是丞相在家里的作风，也是该改一改了，我父皇虽然不提，但是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儿，若是以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如今舒六姑娘崭露头角，明慧又与她交好，若是再有点什么事，怕是我父皇那边也不好装作不知道了。” 任何的时代宠妾灭妻之风都是要严厉打击的，就像如今当今的皇后，虽然不是皇帝心里最喜欢的女人，可是皇帝陛下该给她的面子还是给足了，该给她的权利也给足了，这才有了后宫安宁。 舒丞相抖了个机灵，连带着胡子都颤巍巍的，谢过了三皇子，自己又回到了故事的出发点，他再想对舒清冉说出一些重话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吩咐萧氏道：“明面上把事情给我圆好了，这件事情只能私底下查，别叫人看了笑话！” 这个时候的萧氏再不喜舒丞相，也适应下了这一句话，而今日的寿星，舒清冉的大哥舒清琪，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婢女一直忍不住皱眉，他看了看自己的生母芸姨娘，不大确信这件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就算自己问的话，芸姨娘怕是也不愿意告诉他。 舒清安今日也回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只能在一旁干站着，等到舒丞相走了之后，才站出来干干巴巴道：“到底是谁……谁要这么陷害我六妹妹，可真是，真是蛇蝎心肠！” 萧氏拉着舒清安的手，仿佛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细细叮嘱到：“你要记着，这世上如果有人真心实意对你好而且不求回报，除了我就只有你六妹妹了。”而后看着芸姨娘，“有些人对你好也许只是利用你的单纯在利用你，娘不想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就是想要你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但是现在看来，是娘错了，如果让你一直有这一份赤子之心，只怕到时候会被人害死！” 没来由的，芸姨娘打了个寒战。 “琪儿，这件事情是娘的不对，没事先把府里上上下下给打点好，害得你好好的一个生辰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又害得你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来。”萧氏对舒清琪道，“我事后会挨个去各位大人的府上道歉，今日是委屈你了。” 虽然不喜欢芸姨娘，但是她的这个儿子萧氏心里还是喜欢的。 “母亲严重了，我同窗的事可以以后再议，他们人都很好的，不会笑话孩儿，只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找出来那个贼人还六妹妹一个清白。” 芸姨娘忍不住在心头骂白眼狼！ 本来那个小月的死就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拉了周姨娘下水之后这件事情本来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今日又来了这么一出，她看着婢女跪出来的时候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没想到这个小婢女竟然是去指责舒清冉的，当时她还在想是不是舒清冉得罪了什么小人，硬是要这么害她。 可惜了，这个三皇子还真是个讨人厌的，如果他愿意推波助澜一把，舒清冉此后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又是说的什么话，不跟自己一条心就算了，还处处跟自己作对！ “还是你懂事，都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就行了，你们不需要管。”萧氏道。 芸姨娘一脸晦气得回去，只是回去的路上心里忍不住在猜测，到底是谁跟舒清冉过不去？难道真的是漪儿？ 不不不不可能，漪儿被遣送到了乡下，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四五天的时间，不可能有这个功夫交代这些事情的，想到这儿，芸姨娘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漪儿做的，萧氏就查不到自己的头上，这个案子就直接成了死结，还能顺道让舒清冉在外头的名声也坏了，她乐的看戏，管这么多做什么。 这件事情很快也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似乎被连日来的事情打击习惯了，听闻了以后情绪没什么起伏，知道了这件事情萧氏正在处理之后更是没什么吩咐传出，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吓得慧姑脸色苍白，急着去找大夫，却被老夫人拦着了。 “都这么晚了，哪有大夫的医馆还在开着门的？就别去了，年龄大了都这样，我这是气的，明天再去请大夫吧。” 慧姑红了眼眶，哽咽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都咳出血了可拖不得！大夫若是不开门我就在门口一直喊，医者仁心，总会过来的，老夫人还是听奴婢一句劝，让奴婢给您找大夫回来吧。” 第232章 噩耗 老夫人依旧是摇头，慧姑又道：“老夫人，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相府想一想啊，如今相府乱成一锅粥了，您要是在出点什么事，相府可就真的垮了啊！” 终究是慧姑说动了老夫人，老夫人这才点点头，由着慧姑去找了大夫。都这个点儿了，再去找千味大夫也不大像话，慧姑就请了个普通的大夫，但也是平日里来过相府的。 萧氏这边得到消息，舒丞相已经睡下了，萧氏心里放不下老夫人，亲自过去看了一趟，但是看着大夫的脸色却不大好。 “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慧姑轻轻上前，道。 老夫人已经半阖着眼睛，看样子像是累了，想要睡了，慧姑怕吵着她。 徐大夫跟着慧姑出去，一同出去的还有萧氏。 “大夫，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 徐大夫摇摇头，“不大好，也许是老夫医术太差了，竟然诊断不出来老夫人是什么毛病，只知道身子虚弱，但是从脉相上看，还不至于到咳血的地步。” “那或许是气急攻心呢？府里最近出了许多事，老夫人也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心里不痛快，积在心里。”慧姑道。 徐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的通了，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老夫人应该还是得了某种疾病，也许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为了以防万一，建议夫人还是多请一些大夫来看看。” “我记下了。”萧氏道，派人送走了徐大夫，而后交代慧姑照顾好老夫人，自己也来到了老夫人的床边，萧氏心里其实并不恨老夫人，至少这个年迈的老人愿意保护自己的女儿。 “娘，您也别太忧心了，以后府里的事情您就少操些心，好好养病，知道吗？” 老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些泪花，点点头，然后目送着萧氏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去了萧府，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像夫子告了不少的假，以至于刚出现在课堂上的时候，闵夫子还揪着自己的胡子问她：“舒六姑娘今日倒是事物缠身，不知道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可需要在请几天假？我这边的可也到是不怎么打紧的。” “谢谢闵夫子了，都是些不打紧的小事情，不碍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人生在世的，最好的莫过于无事二字。好了，你且坐着吧。” 上午的课业刚结束，明氏就过来，硬是拉着舒清冉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了午饭，饭桌上忍不住问道：“我听知贤说，昨日你家里有个丫鬟在三皇子面前闹事情，说你是杀害一个婢女的凶手，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知贤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就走了，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舅奶奶无需太过担心了，这件事情三皇子亲自查清楚还了我一个清白，没事的。” “那那个诬陷你的婢女呢？”明氏又问。 “死了，见诬陷我不成，就自杀了。” “倒是便宜她了。”明氏捏着帕子，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狰狞，“就是不知道谁这么不知好歹要害你，我和你舅爷爷做个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派人去相府里打探消息，你那个娘也不知道回个消息，当真是急死我了。好在你没事，这件事情你就不需要再管了，你舅爷爷会替你查清楚的。” 舒清冉现如今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婢女死了，周姨娘陷害自己，又是自己私藏情夫，然后又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婢女死咬着自己是杀人凶手，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不像是芸姨娘能做出来的。 所以舒清冉就没有推脱，“那就多谢舅奶奶了，只是舅奶奶这边如果有了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这是自然，你比你娘聪明，也比你娘狠的下心，只不过你要做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女孩子不可以脏了自己的手，有什么事能跟我说，我替你做。” 舒清冉低下头，感觉鼻头一酸，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不论自己成什么样子都相信她的感觉，真的会让人感觉到心头暖洋洋的。 明氏惦记着她昨晚可能没有睡好，让她赶紧去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只是这人才刚躺下，相府的下人就急匆匆过来，说要请三少爷和六姑娘回去，说是府里的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舒清冉赶紧起身。 什么叫不行了？老夫人的身体向来都算是硬朗的，而且定期都会有大夫过来把脉，要是有什么病肯定也能尽早发现，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舒清冉抓住了来报信的下人，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行了？老夫人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报信的下人一直忍不住哆嗦着，苦着一张脸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就听说，就听说昨个老夫人突然气急攻心吐了血，就请了大夫过来瞧一瞧，本来大夫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好生调养着，谁知早上老夫人起床，念了一会儿经之后就晕了过去，还留了鼻血，大夫来的时候就说，怕是，怕是时日不多了。叫相府赶紧准备好后事。” 舒清冉有些站不住身子，好在绿萝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夫人……那么和蔼的老人，如果可以的话，舒清冉原意为她孝敬一辈子的，她甚至都想好了今年老夫人的寿辰该送什么礼物。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突然呢？ 但是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舒清冉推开绿萝的手臂，吩咐道：“你去千味医馆儿那里，去把千味大夫请到相府去，我过会自己回去就成。” 舒清冉是跟着明氏一起回去的，相府老夫人突然病危，于情于理明氏都觉得自己需要去看看，于是就带着兄妹俩一起回去了，到的时候老夫人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哭声，萧氏站在一旁，眼眶也是微红着的。 丞相是刚下早朝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件事，吓得自己路上连摔了两跤才回来，老夫人室友诰命在身的，这几年也是因为有老夫人在，世家大族才会高看自己一眼。 第233章 又是蛊虫 皇帝陛下也是听闻了这个噩耗，还特意吩咐了几个太医过去，只不过都是无从下手，除了用昂贵的药物吊着命。 “从脉象上来看，老臣诊断不出来是什么病，但是确实如那位民间大夫所说的那样，老夫人怕是时日无多了。”其中一个太医道，这是几个太医聚在一起综合的诊断意见。 慧姑在一旁忍不住抹泪，“怎么会呢？昨天我晚上的时候老夫人虽然咳了血，但是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只是身子虚弱，好生调养就是，怎么到了今天就变成时日不多了，你们到底会不会看病？” 几位太医到时没有说什么，在宫里当差习惯了，动不动就要挨主子的骂，只要自己的性命不会受到危险，骂了就骂了，他们也无所谓，倒是徐大夫脸色一红，道：“许是，徐是我昨日来的急，身子虽醒了，可是脑子没有醒，所以……”这话说出来也只是想安慰一下慧姑，这么多年了，它连带着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有，怎么可能会诊断错误。 “这件事情怨不得徐大夫，耽误了大夫一个晚上了，我待会儿派人送您回去。”萧氏打圆场道。 徐大夫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走。 明氏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听到那嘤嘤嘤的哭声就忍不住皱眉，进了屋子以后直接开口不客气道：“怎么着了？老夫人人可还在呢，这就哭上了？” 慧姑虽然哭了，但是声音是极其压抑着的，怕的就是自己动静太大惊扰到了老夫人休息，而这个屋子里唯一哭出声的就是有芸姨娘了，明氏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芸姨娘，面上不痛快，“哭哭哭，就知道哭，真不知道知羞！” 这又是哪家的夫人，由得着她在相府里对着相府的主人指指点点。 “舅母？你怎么来了？”萧氏问道。 “听闻你这里出了点事情，我就过来看看。”明氏回答道。 萧氏点了点头，没在说些什么，现在一颗心都在老夫人的身上，舒清冉来到萧氏身边，方才已经问过了阿松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宫里的御医都来过了，怕是老夫人身体状况八九不离十了，不知道叫千味大夫过来可还有用。 明氏对于舒清冉的神情和态度点点头，不骄不躁，虽说没有似芸姨娘那般哭哭啼啼的，但是从眼神里还是可以看出来，她还是很担心老夫人的，至少不是个白眼狼。 “我侄女性子软遇见什么事都会忍着，可我不行，这京都的人谁不知道我明氏的脾气，这若是发生在我身上，定要把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全部都给赶出去，遇到事情了派不上用场也就算了，还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在那膈应人，这要是真的是心中难过也就算了，最怕这些光打雷不下雨的。”明氏意有所指道。 芸姨娘捏了捏拳，她不傻，怎可能听不出来明氏是在争对自己，偏偏明氏的身份让自己不得不低头受着。 舒丞相一颗心全在老夫人身上，也忘记了替芸姨娘出来做主。 千味大夫急急忙忙赶过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绿萝，绿萝经常出入萧府，明氏自然是认得的，看着绿萝带回来的人，应该是个大夫，讶异道：“冉儿，你又去请了大夫？” 舒清冉点头，“偶尔认识的大夫，医术很是高明，所以就请他过来看看。” 千味大夫直接上去把了脉，眉头紧锁，神色肃穆。 “大夫，有话直说。”舒清冉开口道。 “……老夫人没有病。但是照着脉象看，快要不行了。”千味大夫说出了前面所有大夫说出的话。 “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氏紧跟着问道。 “天大地大无奇不有，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什么病都会治，只是老夫人的状况，老夫斗胆猜一猜，可能跟蛊虫有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一种办法行得通了。” 又是蛊虫？先前玩弄蛊术的假裴昀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些蛊虫又是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害老夫人？ 慧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哽咽道：“还请先生救救我家老夫人，奴婢记得，先前六小姐身中蛊术的时候，是先生妙手回春，先生既能看出老夫人的病，定然也有办法解决！” 千味大夫摇摇头，“如果早些日子，或许我那懂蛊术的朋友过来一趟，还有的救，可老夫人的状况很明显是无力回天了，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只是这巫蛊之术，还希望丞相和夫人能够多多留意，毕竟传出去了，也是个骇人的东西。” 舒丞相一听到是蛊术，一双眼睛就开始憎恨地盯着舒清冉，肯定有是因为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她连累的，自己的娘怎么会落得到这个下场，于是她指着舒清冉骂道：“我都说了你是个扫把星！你看看你，弄得我相府鸡犬不宁也就算了，现在好了，老夫人都要被你给害死！就算你爹我平日你对不起你，可是老夫人对你有多好你心里不清楚吗？还是说你的良心被畜生给吃了！” 萧氏赶紧捂着舒清冉的耳朵，“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跟冉儿能有什么关系！” 舒丞相一甩袖子，“都是你这个女人，平日里宠的她无法无天，弄得她这般恶毒！” 舒清冉也忘了反驳什么，因为她心里也认为，老夫人落得了这个下场，是跟自己有关的，至少害她的人不是真的想要害老夫人，而是为了害自己，老夫人只是被自己给连累了。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至少在这里她还不能哭，不然背后的人就该笑了。 明氏从来都是个护短的，哪里见得了舒丞相这么骂舒清冉，而且一个父亲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她有生以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男人家里女眷不和，是男人的失败，不要把事情归结到女人身上。舒丞相，我是不是该提醒你要有一些自知之明？你现在的身份地位，金钱权势，你以为都是你自己打拼来的吗？还不是我那个公公婆婆想要我这侄女儿脸上有光，想要她在人前抬得起头来，一点一点儿为你打拼出来的？” 第234章 和离 明氏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舒丞相一点儿也不买账，当初娶了萧氏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痴心和美貌，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家世，谁知道娶了最后她和家里分裂了，自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我相府的一点一滴都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那个父亲，在我官场失利的时候有问过我一丝一毫吗？有想过帮我平步青云吗？只要他不要在背后插我两刀，我就谢天谢地了！”舒丞相道。 明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吼过，而且是个男人，再怎么说这一屋子的女眷，又不全是他的晚辈，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萧氏紧握住拳头，没想到啊，舒丞相心里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积怨的，他在怪她没有母家的势力帮助他。 明氏看着舒丞相眼里的血丝，闭了嘴，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她何必浪费口水，转而对自己侄女道：“引溪，你亲眼看见了，这么些年你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你爹娘在他心里又是个什么形象，你可后悔了？” 萧氏眼神空洞，整个身子像是软了一般，不住地向一旁倒过去，好在阿松和舒清冉在旁边扶着。 “早就后悔了。”萧氏道，转眼泪如雨下。 早在这个男人抬了另一个女人进来的时候就后悔了，她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可是丈夫抬妾氏，她不会不同意，只是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声，等人进来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在自己女儿饱受欺凌，受人迫害的时候，她心里悔了，可是说不出离开相府的话，害得她的大女儿没法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在婆家受尽欺凌，害得自己小女儿声名狼藉。 她是真的后悔了，自己一直以来到底是再坚持什么呢？ “后悔？”舒丞相也是气急了，指着萧氏就骂道：“你还好意思后悔？该后悔的应该是我，自从这个扫把星出事以后，我就没安心过！你在相府占着主母的位置，我就想抬几个姨娘上来就给我在那装可怜！还有你那个爹，好在他死的早，成日里在朝堂上只知道跟我作对，我做错了什么？错的明明是你，是你不顾一切非要嫁给我，可那老东西不舍得罚你，就把所有的气全部撒在我身上！” 萧氏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了舒丞相的脸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两颊都是通红的。 “是我有错，我错在瞎了眼看上你！错在不听我父母的话义无反顾的嫁给你！我犯贱我人尽可夫我认了！但是你没有资格说我爹娘！舒丞相，我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了！” 老夫人躺在床上，身边人这般吵闹自然是睡不着的，但是她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要教训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都不行，慧姑是除了老夫人以外府里最年长的人，立刻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早不吵晚不吵非要在这个时候吵，是诚心要给老夫人催命吗？” 萧氏抹了一把眼泪，跪在了老夫人的床边，声音喑哑：“妻氏感谢老夫人这些年来的教诲与照顾，只是以后在也没办法给老夫人敬孝了，本想着希望老夫人能够平安长寿，可是如今的状况……妻氏定会替老夫人寻访名医，就当是报答了这十几年的情分。” 说完这些话，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不在看着舒丞相。 “既然丞相不喜我，与其以后相看两生厌，倒不如现在一了百了。我陪嫁过来的嫁妆都会留在这里，就当是这些年在府上叨扰的钱了。至于休书，等我整顿好之后，会给舒丞相送过来。” 舒丞相立刻跳起脚来，她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休书，休书当然是他一个大男人写了送过去，那轮得到她一个女人送过来的分？ “萧引溪，你想干什么！” “我的话还说的不明白吗？我萧引溪，前任萧都督的女儿，今日休夫。愿丞相以后安好，觅得良妻。”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愣。但是明氏没有，她巴不得这样，被一个女人给休了，这个丞相的脸面是彻底没有了，她没准日后见了还要偷偷笑话他呢。 “做得好！”明氏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既然嫁的是个负心汉，何苦委屈自己，有我和你舅舅仗着，何苦你找不到良人？也就是哥哥嫂嫂死的早，要是在早上几年，能看上你和离了，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引溪啊，其实只要你过得好，哥哥嫂嫂一点儿都不会在乎面子的问题。日子是你给自己过又不是你给别人过，你怎么就那么倔呢，要是……罢了，不说了。” 萧氏再也忍受不住，哭的抽噎了起来，都怪自己当初想着三从四德三从四德，既然嫁了就要做好妻子，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想落得一个没有贤德的名头，给自己爹娘丢脸。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爹娘不会在乎这个。 “舅母，是我错了啊！”萧氏抱着明氏嚎啕大哭起来，舒清冉把脸撇过一边，小脸上写着倔强，眼里的泪水打着花花，硬是没有流出来。 她不会再劝母亲留在这里了，原本是想着把相府搞得鸡犬不宁，好报仇，可是现在，她只想自己母亲能过得开心一点儿。 明氏握住了萧氏的手，道：“既然你已经想通了，快点随我回去吧，你舅舅这些年也是一直念叨着你，小时候你一直是哥哥嫂嫂和萧庭捧在手心的，怎么到了别人这儿，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舒清冉拿出帕子给萧氏擦干净了眼泪，萧氏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却清晰的很，她小时候跟着娘去别的府上参加宴会，被一个男孩子推了一把，她舅舅直接把人打的连家门都不敢出了。那时候自己还笑话舅舅以大欺小，都不知道害羞的。 要是一切能重来多好啊。 舒清冉暗暗握拳，她的人生已经重来了一次，她不能浪费了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 第235章 搬到萧府 明氏把萧引溪和舒清冉都带回了自己的府上，先前发生的事情明氏都已经派人提前告知了自己府里的人，萧庭听到消息的时候，连和兵部尚书下棋的心思都没有了，怒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府邸，拿着自己的长枪就想去找舒丞相算账，好在几个儿子女儿一起拦下来了。 “爹啊，你不是一直盼望着表姐合理的吗？如今人家真的和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拿着武器闯入人家家里，难不成你想把舒丞相给砍了？”萧知贤道。 萧庭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哼，“要是能杀了他就好了！这样的人，杀了他我都不解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变得忧伤，“当年哥哥嫂嫂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们，不会让引溪受委屈的，我没做到。这些年还一直给她脸色看，她不会怪我这个做舅舅的吧？” 堂堂八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萧思齐在一旁看着，宽慰道：“表姐贤良淑德，人也温柔，怎么会生爹你的气呢？倒是爹你，表姐马上就要过来了，往事你可不许再提，免得表姐心里难过，你也别总摆着一张脸给表姐看了。” “轮得到你来教训爹吗！”萧庭一生气，吼道。 但是也就这一句，他这个大女儿心思细腻，也听话懂事，自己平日里也宠爱她，肯听她的话，她既然说不能乱说话，那肯定不能乱说。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了，赶紧的，收拾收拾一个干净的院子，等你们表姐过来住，还有清冉的，不能再和思齐住一个院子了，得找个好地方。” “爹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等表姐过来住下就行了，我只是担心……”萧思齐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萧庭问道，“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爹，娘说了，这是表姐要休夫，丞相如今蒸蒸日上的，家里如果出了这档子丑事，仕途肯定要受影响，到时候皇帝免不了也要过问的，就怕到时候丞相不愿意放人。” “他敢！”萧庭横眉冷竖，“他要是不愿意放人，我就拎着把长枪压着他放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他那愣头愣脑的，草包一个，要不是当年哥哥给他铺路，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白眼狼一个！” 萧思齐叹了口气，给了萧知贤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萧知贤也无奈的怂怂肩。 明氏动作快，这人刚到马车上，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走的也很平稳，车里也亮堂的很，萧氏提笔写了一封休书，至于内容是什么，明氏和舒清冉都默契的选择不看，待到墨迹干了以后，装在了信封里，由下人送过去。 “虽说你是休夫，但时候还是去知府那里走一趟，把和离书拿到手，这才是真正的解放了，不是舅母要刺激你，这男人给女人写休书无需动用衙门，可女人要是给男人写休书……估计也没人会认，还是去衙门走个程序，放心。” “我都懂得的，舅母。”萧氏回道。 舒清冉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在发呆，明氏以为她是心里难过，宽慰道：“好冉儿，即便没有了相府嫡女的名头，你以后嫁的人身份必定不会低，过得日子也不会比相府嫡女的差，一切都有你舅爷爷呢，他会给你安排好的。” 相府嫡女的身份她其实还真不稀罕，以后想要嫁的人也不需要多高的身份，只要能够一心一意对自己好，哪怕是乞丐也甘之如饴，不过她现在这么解释估计明氏也不会信了，只好有气无力地道谢道：“相信舅奶奶。” 被请去的千味大夫可是看了全程，等到明氏把人带走以后，趁着芸姨娘在给舒丞相嚼舌根子，慧姑正在照顾老夫人，自己脚底抹油似的也离开了，只不过没有回自己的医馆，而是来到了三皇子的府邸，吧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楚琮。 “到底是当年闻名京城的才女萧引溪啊，这做起事来也是让人钦佩的很，只是可惜了，大魏朝还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恐怕这萧氏以后的路不好走哦。”千味大夫感慨道。 “这有什么关系。”楚琮笑道：“反正总要有第一个的，让萧氏来做这第一个不好吗？” 千味大夫摸摸自己的胡子，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好是好啊，可是不论怎么做，她这骂名是要跟着一辈子的了，哪怕他那个丈夫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只要是和离了，在别人眼里就还是萧氏的错。” 这种情况楚琮也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改变不了的。 “她既然这么选了，肯定是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们再多聊也无意义。”楚琮道。 “让老朽猜猜，殿下后面一句是不是要说‘倒不如好好想想办法挽回一点儿萧氏的名声’老朽算是看清了，殿下似乎对舒六姑娘很不一般，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告诉老朽，您到底对舒六姑娘是什么意思？” 楚琮眯起了眼睛，嘴角有一抹微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趣。你不觉得她和别的闺阁里的姑娘很是不一样吗？” 千味大夫沉吟片刻，道：“许是她过得太过艰难了，根本没有一点儿嫡女的样子。”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不是，跟她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可是有哪个像她一样的？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被人冤枉了就会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从来不在乎外人看待自己的眼光。” 千味大夫沉默了，良久，默默离开了三皇子的府邸。 明氏的马车刚到，萧庭就在大门口等着，萧引溪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羞愧的低下头去，萧庭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说说你这个死丫头，偏偏这样了才想的通！” 明氏上前一步掐了萧庭一把，下手不轻，萧庭痛的呲牙咧嘴，而后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再回去了。那边的事情我会给你解决，从今日起，你依旧是萧府的大小姐。” 第236章 暗中帮忙 萧氏又红了眼眶，别扭：“都三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是什么大小姐了！” “是是是，怎么就不是了？你的事情我们也告诉了住在乡下的老爷老夫人，就是你爷爷奶奶，没戏说。过些日子他们就搬过来了，以后萧府他们做主，你怎么就不是大小姐了？”明氏道，“这些年老人家一直在乡下不愿意过来，这次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想着过来颐养天年，你可得好好陪着他们。” 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萧思齐牵着舒清冉的手，两人跟在萧庭明氏和萧氏的后面，萧思齐小声道：“这下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了，娉袅那丫头啊，以后肯定就粘着你了，我和君兰倒是轻松了不少。” 萧思齐仿佛在跟她话家常，关于相府的话一句都没说，舒清冉感到心头微暖。 住的地方是个大院子，院子里面有小小的花圃，还有一口水缸，水缸里面养的是睡莲，如今花开了，白色的，一朵一朵浮在水面上，空气中似乎都有甜甜的香味儿，还有小只的蜻蜓立在上面。 “这院子原本是爷爷奶奶的，后来又做了爹爹的府邸，我听爹爹说啊，这院子原本是想给表姐的，可是还没修葺好，表姐就嫁了，所以就一直空着，现在好了，给了清冉侄女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舒清冉瞧着这院子，房子的确是有些陈旧了，但是布置得很用心，屋里的家具都是全新的，还是上好的紫檀木，床上的被子也是丝绸，摸起来很是顺滑，就连杯子用的都是江南的瓷器。 “那是什么物归原主，我只是沾了我娘的光而已。”舒清冉道。 萧思齐无声微笑，“对了，等会儿你和表姐一起去看看清安吧，他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我叫知廉一直看着他，免得他想不通折磨自己。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我原以为你会哭哭啼啼的，满肚子都是想着该怎么安慰你，没想到你到头来还能与我玩笑。这样也好，有些不顺心的事情，不去为它诸多思虑还是对的，总归我们一大家子人在呢。” 舒清安肯定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但是舒清冉一早就给他吃了定心丸了，让他知道了芸姨娘丑恶的嘴脸，他如今心里难受，怕是舍不得舒丞相。纵然舒丞相不待见自己的娘不待见自己，可是对着自己的这个嫡子，还是有几分耐心的，若不是舒清安天赋不好，又有舒清琪这个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舒丞相怕是能把这个儿子给宠上天。 但愿他能早点想通吧。 送休书的下人很快就回来了，明氏让自己女儿带着萧氏去参观参观院子，而后自己去见了送休书的下人，只见他灰色的麻布衣衫上还有个脚印，看大小的话应该是个男人的脚印。 “怎么说？”明氏问道。 “回夫人的话，丞相看了一眼……信之后直接就撕了，说自古以来就只有男人给女人写休书的份，还踢了奴才一脚，之后就把奴才赶出去了。” 明氏冷笑一声，“他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都这个样子了还想死咬住人不放。”明氏摘下了腰间的荷包，里面有些碎银子，递给了低着头弯着腰的奴才，“你送这一趟辛苦了，拿着吧，去找几个人盯着相府的动静，不管什么事都跟我说。” 萧庭是跟着明氏的步伐后脚就进了屋子，看着离开的下人，问道：“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那个姓舒的就算是个草包，那也是一个聪明的草包。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丞相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放引溪离开？在他心里，怕是想接回去想个法子让引溪不明不白死了圆了这段子荒唐事，而且相府的老夫人也是个聪明的，这会子要不是身体不好下不了床，我都不一定能把引溪接回来。” “后院的事我也不怎么懂，还是要靠你多分点神，反正侄女儿是不能再回去了，用什么手段我不管，到时候你就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我脸皮厚不碍事。” 明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晓得的，哪用得着你在这废话！” 萧庭咧嘴一笑，而后叹了口气，“在过几日，哥哥嫂嫂祭日也就到了，你带着她去好好祭拜一下吧，这么多年了，我哥肯定想死她了。还有清安和清冉，一块待会去，这两孩子都懂事。” 提到舒清安，明氏心里又忧愁起来，道：“老爷啊，清冉是个姑娘，日后只要我们在，她这日子肯定过得舒舒服服的，可是清安是个男孩子，跟了离了异的引溪，只怕未来的前途……我原本是想着，不若就留在相府，好歹还有个嫡子的名头，可是今日我见了那个一直压着引溪的姨娘，人刻薄得很，还把丞相吃的死死的，她自己也有个儿子，肯定不会让清安有好日子过的，你看这怎么办？” 现在住在萧府可以说是求学，可是科举之后呢？中了举人还好说，到时候花点钱在外面置办个院子就是，但是舒清安的资质明氏心里也是清楚的，最起码明年的科举，怕是没有希望了，眼看着孩子就大了，老住在这里也不像话。 “怕什么？就让他住在这里就是了，我看那孩子挺好，实诚，憨厚，就是胆子忒小了，等以后叫君晔给他练一练，考不上科举有什么的，功夫练出来了我就把他拖到大将军那儿去，怎么都能谋个一官半职的，那孩子心眼好，也没什么鸿鹄之志，现在想不通，以后慢慢就明白了。” 有了萧庭这些话，明氏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这心一旦放下了，就免不了想给舒清安说媒，这娉袅就很好，除了身份低一点，哪里都好，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般配。 丞相府。 芸姨娘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虽然没有把萧氏给整死，可是她和舒丞相和离了，自己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只要萧氏一走，她就能稳稳的坐住主母的位置。可是舒丞相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主母的位置芸姨娘可以坐，但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和萧氏和离了。 第237章 请萧氏回府 哪怕是萧氏死了都行。 这些天皇帝陛下不止一次问他家里的状况了，如今这个时候和离，皇帝万一要派人查了怎么办，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还保不保的住？不行不行，萧氏必须回来，他现在还不能离！ “来人啊，派人去萧府把夫人接回来！”舒丞相对着外面喊道。 外面的下人面面相觑，推搡着进来一个，哆哆嗦嗦地问道：“老爷，真的要去吗？” “废话，还不快去！就跟他们说我还没同意和离，让她回来我们再议！” 芸姨娘脸色立刻就变了。 “老爷，您这是不想和夫人……和离？” 她为这个男人掏心掏肺出谋划策这么多年，到最后还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好芸娘，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现在还不能离，我这要是离了，明天陛下肯定要找我问话，到时候我要怎么解释？那个萧庭可不是好惹的，真惹急了他能拎把刀把我给砍了。” “可是老爷，萧氏明显是决议如此了，不如你就从了，皇帝那边，萧氏这是休夫，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皇帝肯定会生萧氏的气的，古往今来哪有女人休男人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是舒丞相还是不乐意，如果被人知道他是被一个女人给休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混迹在朝堂上。 “芸娘啊，你听我的，如果真的和离了，我丞相的位置怕是也不保了。你就再委屈一点儿，等这件事情风波过去了，我一定抬你做主母。”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太多遍了，多到芸姨娘一开始还满心欢喜，到现在变得麻木了。 “你相府的位置跟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真像那个明氏说的那样，老爷你这个位置靠的是萧氏的母家？”芸姨娘气道。 舒丞相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是靠女人上位的，立刻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走到今天位置是我一天天爬上来的！跟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接那个女人回来？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看不清吗？你总是口头上承诺我，却从来没有付诸于实践过！”芸姨娘也同样吼道，她是真的要气哭了，“我明白了，你是看萧氏又巴结上了萧府，你看中了萧府的势力，所以又舍不得你的糟糠之妻了吧？是，我没家世没背景，帮不了你什么，可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和我一起合谋谋害萧氏，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你这个丞相的位置照样不保！到时候没准还要牢底坐穿！” “我跟你说不清楚！”舒丞相懒得跟她吵，一甩袖子离开了。 老夫人的卧房里，慧姑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不住地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抹一边劝道：“老夫人快别哭了，你身子不好，赶紧休息吧。” “我怎么能休息的好。”老夫人用尽身上的力气在说话，声音很轻，若不是卧房里安静，怕是根本听不清，“如今府里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休息的好，到底是谁跟相府过不去，出了这么多幺蛾子来害我们相府？还有丞相，我都不好说他，真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我死了就死了，我也不怕，就是怕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收拾不了，慧娘啊，我不是不想死，我是还不能死啊！” “呸呸呸，老夫人会长命百岁的，方才那位千味大夫已经回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人家肯定会有办法的。” 老夫人大约是不信的，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不一会儿，丞相府来了一拨太医，说是皇帝派过来的，专门给老夫人看病，舒丞相谢过这些人，只是这些人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个。 后来千味大夫带着自己的朋友过来，这位朋友诊了脉之后，先是喂了老夫人一颗药丸，然后道：“蛊虫已经在体内死了，这是毒蛊，蛊虫活着的时候会产生毒素，毒素顺着血液走遍全身，死了之后，这些毒素依旧存在着，腐蚀全身，老夫人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了，根本救不了，为今之计……只有我给老夫人再下一蛊，或许还能有一年半载的命可以活，若是养的好的话，三年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听到这样的消息，慧姑立刻激动了，“还请先生赶紧用蛊吧。”日后她一定尽心尽力伺候老夫人，不管是三年五年还会一年半载，只要有机会，她都不想放弃。 坐这的人也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是一种乳白色的蛊虫，白白胖胖的，还算是可爱。 “这种虫子比较爱吃，老夫人以后定然要好好用餐……就当，别饿着这虫子了。” 老夫人已经迷迷糊糊了，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反正慧娘是会帮她记着的。 等到给老夫人用完蛊，千味大夫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好友跟着千味大夫一块儿出去，只是走的路却是相反的，“千味，你不回医馆？那边也不是三殿下的府邸。” “老朽我要受累去萧府走一趟，给舒六姑娘报个平安。” 一旁的人一愣，随即笑笑，“那就辛苦了。” 千味大夫站在萧府的门口，萧府的下人对这个老人家不是很熟悉，先是去通知了明氏，明氏正在为相府刚刚派人传的话头疼着呢，这会子什么也没想，就让直接把人赶走就算了，好在舒清冉一直让绿萝多注意点儿门口，要不然还真是错过了。 “奴婢刚去门口见了千味大夫，大夫说……老夫人只要调养得当，活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调养得当，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舒清琪不急着说亲，舒清漪也不急着嫁人，芸姨娘怎么可能会容忍老夫人活那么久？三年的守孝完全就是守着玩的，而且守孝不代表不能先定亲。 就算有慧姑盯着，能够防着一点儿，可保不齐就有疏忽的地方。老夫人平日里这么疼爱自己，舒清冉实在忍不下心弃她不顾。 第238章 暗中帮助 京都向来太平，所以知府大人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有自己的师爷直接解决了，完全烦不到自己，所以说在京都的知府就是个闲职，还吃着公家的粮食。 只是今日知府大人的师爷接到了一纸诉状，上面说的是丞相与发妻和离的事情，若只是普通人家，师爷直接派个人过去盯着就行了，可是这两个人，且不说萧氏如何，就是丞相的这个身份，师爷也无从下手啊。 哆哆嗦嗦把诉状递给了知府，知府瞅了一眼，手一哆嗦，诉状丢在了地上，知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的问自己的师爷：“这诉状是萧氏投的？她要和离的对象可是舒丞相，就那个当朝的舒丞相？” 师爷苦笑着点点头，他刚得知的时候，也是十分诧异，把这诉状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 “大人，这应该如何处理？”师爷问道。 知府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难道是老天爷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太清闲了，所以突然来打压打压他？ 知府咬咬牙，“先去丞相府上探探口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递和离书还是千古以来第一次，若是处理不得当，得罪了舒丞相，我这知府的位置恐怕也是做到头了。” “可……可属下看这诉状上说的一点一滴，觉得……舒丞相宠妾灭妻之风并不是什么秘密，我看上面说的事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若是我们偏向了丞相那一边，对这萧氏就是不公平，萧氏如今有萧家人在后面支撑着，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萧府，也一样，一样不划算啊！”师爷一脸苦涩道。 “你当我不知道吗！可是舒丞相什么性子你不知道？那萧庭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在背地里耍阴招害我！大不了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他看我臭着一张脸罢了，可是得罪了舒丞相，我好日子就到头了！”知府大人低声吼道！ 师爷想了一想，觉得知府说的也没有错，于是麻溜的掸掸身上衣物的褶子，道：“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丞相府里探探口风。” 只是这师爷一走，这衙门又来了一个人，约摸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青色的衣衫，身子骨很是瘦弱，可以说是骨瘦如柴，手上拿着一把大刀，脸上还有一块刀疤，从眉脚一直延伸到脸颊。 衙门里的守卫看着这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虽然没做什么，可是这心里总觉得心慌，这人身上的煞气实在是太重了。守卫们跑去通知了知府，知府大人烦闷的摆摆手，道：“就说我公务繁忙，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就等一会儿，等师爷回来找他解决。” 守卫觉得这样不大好，而且那个人明显来者不善，自己如果这样出去跟他说万一他突然做出什么事怎么办。不过他也不敢跟知府大人对着干，只是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口赫然站着刚刚敲鼓的男人。 “你……你怎么进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门外还是有另一个守卫的，怎么可能会放他进来。 男人没有看这个守卫，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知府，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毕，单子一个简，是三皇子手底下的门客，今日前来，是三皇子有事所托，希望知府大人能够上心一件事情。” 袖间的令牌被扔到了知府的书案上，知府拿起令牌仔细一瞧，的的确确是三皇子的令牌，于是刚刚的烦闷仿佛一夕之间一扫而空，谄媚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先生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先生今日前来，是要交代什么事情？” “殿下今日得知……丞相家里的一些事情，具体的也不便说，只是这萧氏要与丞相和离，殿下想着定然是要请知府大人主持的，殿下叫我过来是想提醒一下知府大人，这件事可要公平公正了去，舒丞相宠妾灭妻，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只不过萧氏一直忍气吞声，陛下想着舒丞相的面子，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知府也知道，陛下向来最讨厌宠妾灭妻之风的，如今事情闹得那么大，陛下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知府大人若是一时糊涂，怕是要惹陛下不开心的。” 知府大人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颤抖了一下，陛下竟然也知道这种事情了？ 陛下一向主张严谨家风，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看不过去的。他本想着帮舒丞相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的，好在三皇子派人来告诉自己一声，要不然自己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下官，下官多谢三殿下的提醒，下官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请先生放心，也请先生回去让殿下放心。” 毕简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刀，舔舔嘴角，“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不过是惦记上了萧府里的一个门生，想着请他辅佐殿下，恰好这人跟萧家有点关系，所以就卖个人情。知府大人，这件失去你可要埋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去，毕竟殿下也是要面子的人。” “是是是，请殿下放心，老臣绝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事情交代完毕，男人离开，知府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对着外面的守卫吼道：“现在你们立刻去把师爷给我叫回来，就说这件事情从头再议，记住了，一定要再师爷进入相府之前给拦下了，否则我削了你们的脑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知府还是迟了一步，在相府里的舒丞相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怒道：“这个贱妇！” 坐着的师爷吓了一跳，随后冷静下来。 看来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丞相于自己的发妻的确是感情不和。 “丞相，知府特意差我来问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我心里想的是，这件事情既然是舒丞相你的家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何必闹到公堂上弄得人尽皆知的呢？” 第239章 上公堂 舒丞相平息了一下怒火，对着师爷道：“替我谢过你家大人，就说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至于这件事情，知府大人全当不知道就好了，引溪她是与我闹脾气……过几日就好了，你放心，不会让知府大人太过为难的。” 师爷也是松了口气，有丞相这一句承诺，这件事情知府就可以独善其身了。 等到师爷讨了一杯茶出去的时候，门口站着自己的守卫，一脸着急，看到师爷从里面出来，立刻生无可恋，“师爷啊，小的还是来迟了一步，知府大人特意让小的赶紧过来，目的就是让你别进相府。”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这让他过来跟丞相说的人不正是知府自己吗？ “小的也不知道，好像是来了一位贵人，跟大人说了些话，大人就叫我出来了。” 师爷闭上眼睛，觉得有些头疼。 明氏递给衙门的诉状很快就有了消息，说这件事情是一件大事，知府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准备，明氏把诉状丢给衙门的时候也没想着他们能帮到自己这个侄女儿，甚至想好了让自己的丈夫施压或者是直接去找皇帝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想惊动皇上的，毕竟一旦惊动了，事情就不可能大事化小。 只是没想到这个知府似乎更想象中的不一样，来人再三保证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公平公开处理，仿佛怕明氏不相信似的，连知府大人的盖章都带过来了。 “大人说了，少则三日多则七日，定然会公堂上处理这件事情，当然了，还希望丞相夫人能够多准备一些东西，毕竟这样的事情……总要说服大众不是？” 明氏点头，这些她自然明白，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有多艰辛了。明氏塞了几两碎银子给来人，随后去找了舒清冉。 舒清冉现在住的院子叫做临夕院，院子大门正对着西边的，本想取名临西，又觉得西字不好，所幸就换了夕阳的西，夕阳西下，倒也应景。 临夕院里摆满了花盆，都是舒清冉在外面买来的花花草草的种子种进去，期待着能开花结果。 “这件事情知府竟然应下了，我自己都觉得荒唐的不得了，心想着知府大人肯定是不敢管这件事情的，可是……不管他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总之应下了就是好的。我今日过来找你，是想你把在相府受的苦一桩一件全部都写下来，等过几日当堂对峙的时候也不失了气焰。” 舒清冉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明氏，“我已经事先写好了，不过不是我的事，而是我母亲的，毕竟是娘和离，牵扯太多关于我的事情反而矫情。这上面说的都是姨娘如何嫉妒陷害我娘的实情，如果要人证的话我也有，到时候还希望舅奶奶多多帮助了。” 明氏接过东西，交给自己的侍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家人，我为我的家人讨个公告是分内的事情，只是我心里有些遗憾，怕是这件事情知府不会给判和离，毕竟一切都是相府里那个姨娘做的幺蛾子，如果到时候舒丞相弃了她，怕是不好和离。” 舒清冉心里一顿，笑容有些苦涩。 她舅奶奶说的没有错，就算舒丞相心里千般万般不乐意，可是有老夫人在呢，舒丞相糊涂，老夫人可不糊涂，到时候真的上了公堂，老夫人如果执意让舒丞相弃了芸姨娘选择萧氏，那舒丞相也没有办法，而且舒丞相为了自己的名声，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奇怪。 “那依照舅奶奶的眼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我是不想娘再回去了。” 明氏脑子里拐了几道弯，道：“到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不是与明慧郡主交好吗？明慧郡主的外祖母是长公主，那可是陛下的姐姐，说话是有分量的，而且同样都是女人，若是长公主知道了你娘的事情，心里肯定会不服气，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帮上一把。” 长公主的话，舒清冉有些为难，自己跟长公主的交情，恐怕就仅限于帮了明慧郡主两次，可是不代表长公主会因为这两个恩就要去处理这样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而且长公主要是帮忙了，少不了皇帝就要开口了，不管皇帝选择帮谁，娘都是要吃亏的。 “舅奶奶说得有理，长公主的话……只怕帮我这个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长公主还是要端正自己在外面的名声的。” 明氏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眼下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你也不要苦恼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也别去真的找长公主，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这件事情大不了我就让你舅爷爷带着闹到陛下那里去，看看是他舒丞相丢的起这人还是我们萧府丢的起这个人。” 舒清冉点点头，脑海里却闪过了一个人影。 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可能帮到自己？ 送走了明氏，舒清冉提笔写了封信，本想让绿萝去送给三皇子殿下，但是想一想又太过矫情，随即把信直接烧了，而后自己溜出了萧府，来到了楚琮的住处，恰巧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高挺的鼻梁，一双含着无限柔情的桃花眼，还有弱柳扶风的身段，身上的纱裙是桃红色的，耳朵上的耳坠是碧绿的玛瑙，发饰上一只蝴蝶簪子，脸上轻轻扑了粉，只是不知道衣物上用了什么香料，吹过的时候空气中总有一股淡雅的香味儿。 “你是……我似乎见过你……你是丞相家的嫡女？”女人道。 门口的守卫是认识舒清冉的，见到她过来，立刻迎上去道：“姑娘来的可真巧，我家殿下也刚刚才回来，还请姑娘西安等一会儿，我去里面通报一声。” 舒清冉微微点头。 对面的女人是一脸诧异。 看来舒清冉在三皇子心中的分量还是不轻的，像他们这样的门客，也不是说来了府上能通报见到殿下的，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只要告诉殿下身边的人就可以了。可这个女人以来就可以让人通知殿下。 第240章 隐隐敌意 “她是谁？”女人涂着大红色豆蔻的手指指着舒清冉，眉眼里尽显风情，却又不同青楼女子般的媚俗，大约是长得太美了，竟有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来，连舒清冉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生出几分结交的心情来。 其中一个守卫跑进去通传，另一个守卫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舒清冉的身份。舒清冉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刚刚守卫已经唤她舒六姑娘了，这京都能被唤做舒六姑娘的可没有其他人，而且听这个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士。 “我姓舒，是丞相家……丞相家的嫡女，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别人一般都叫我舒六姑娘。”舒清冉回道。 女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个舒六姑娘，她听千味大夫提起过，还有那个成天玩蛊的家伙似乎对她也很上心。 “鄙人姓林，林苏酒，苏州的苏，酒逢知己的酒，是三殿下的门客。”林苏酒大大方方解释道，在三皇子的府邸里，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对楚琮的心思，只是自己主上从来不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情，她怕惹楚琮生气，也不敢表现的太过火。 所以对于出从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林苏酒总是格外的上心。 林苏酒……舒清冉轻轻呢喃了这三个字。 到真是个好名字，乍一听还以为是为公子哥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位姑娘的父母是什么人，这名字倒是符合了这位姑娘的气质。 去通传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一脸笑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快些进去吧，主上在偏厅等您，您先直走绕过这弯儿，那边有个小婢女在那里等你，你跟着她就好了。” 舒清冉点点头，没问为什么找个婢女领路不能在门口领，非要自己转个弯儿？舒清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苏酒的视线里，良久，林苏酒问这个门口的两个侍卫，道：“这些日子主上是不是对于她过分关注了？” “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哪里知道。”守卫道。 林苏酒弯弯嘴角，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也犯不着生气。 “你倒是机灵。”她道。 舒清冉跟着小婢女来到偏厅，出从正在看着地方呈上来的案卷，上面说南方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稻田颗粒无收，朝廷拨下去的银子一波一波被扣下来，到了百姓身上已经所剩无几。 “见过殿下。”舒清冉道。 楚琮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然而目光还在自己手上的奏章上。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皇帝关心的，再不济还有太子，只是前去赈灾的人正是太子手底下的亲信，不知道被地方的官员灌了什么迷魂汤，贪污官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了。 “坐，不必客气。”楚琮道。 舒清冉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身子没动，又看了一眼楚琮，见他皱着眉，似乎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 堂堂一个皇子都会有自己的烦心事，舒清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情去麻烦他，毕竟这件事情……怕是三皇子也是很难解决的。 “一路上坐着马车过来的，就不坐了。”舒清冉道，底下了头，贝齿咬着自己的嘴唇。 楚琮这才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着她，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清冉略微沉吟一会儿，道：“上次家兄生辰，有幸让殿下参与，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清冉这次过来，正式为了这些事情。” “哦？难不成你家里人一口咬定你是凶手不松口了？我不是替你证明了清白了吗？”楚琮玩味道，似乎刚才的阴霾都已经一扫而空。 “不是这件事情，”她咬咬牙，“是，我娘，也就是萧氏，要与我爹和离。这次是我娘执意如此，但我爹肯定是不肯的，我舅奶奶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情交给官府来解决。我虽然是个女儿家，可也知道……也知道官与官之间有时候关系很是微妙，若是我爹执意不肯和离，怕是知府大人也没法替我娘做主。”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娘做主？”楚琮问道。 舒清冉点点头。 “舒六姑娘，你娘要与你爹和离，不单单是你娘和你爹，他们还代表着丞相和萧家，这件事情我要是管了，那可是里外都不是人了。而且在我父皇眼里，怕不是觉得我要巴结萧家贬低丞相了。现在朝堂上的人谁不知道，萧家只听皇帝的吩咐，一直保持中立，而丞相似乎与我太子兄长颇为交好。” 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她父亲不是和太子交好，只是觉得太子登上储位的机会更大而已，毕竟他有个做皇后的娘亲，有太子太傅帮趁着，还有皇后母家人扶持着，像楚琮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是根本比不了的。 所以楚琮手底下那么多的门客，皇帝从来不管不问，也是他自己坦坦荡荡，门客都是用来商议百姓福祉的，有大功劳者皇帝都会封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而这些人当上了官之后，楚琮基本上不与之交往了，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 “小女自然是清楚的，小女也没有想三殿下能够亲自出面，只是事态紧急，请然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所以才来求求三殿下。殿下以前帮过清冉那么多，是清冉的贵人。” “你是说，你觉得走投无路了，所以想到了我？”楚琮又问道，语气还有几分挑逗。 舒清冉没听出这语气里有什么不对劲，点点头。 一身低笑从男人的喉咙里传出来，带着几分暧昧，渲染了几分情愫，“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要是不帮你岂不是……你回去等着吧，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 舒清冉：“……” 她怎么心底总觉得不对劲。 “如此，就谢过三殿下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你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不宜出来太久。”楚琮关切道。 舒清冉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脸上也没有妆容，发饰也是最简单的，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第241章 出主意 舒清冉转身想走，然后转身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三皇子一眼，见他又拿起了手中的奏章，眉头紧咒。 如果没猜错的话，三殿下应该是为了江南水患的事情着急，前世的这个时候江南泛滥成灾，数万难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听说饿死的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可以成一座小山，这是数百年来都没有遇见过的大灾难。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好的，等再过一月，南边就要成为不毛之地了。 “敢问殿下，你是为了何事发愁？不如说出来，虽然清冉也许不懂，但若是懂了，没准能给殿下出出主意呢。” 楚琮也没有蛮她，直接把手中的奏章递给了她，舒清冉看了一眼，眉眼里都染上了惊讶，她以为只不过是怎么治理水患的事情，谁知道竟然是如何诊治贪官污吏。 “殿下……这是……” “南方水患，朝廷拨下去的银子一层一层下去，到了百姓手里基本上没了，还有那些防止洪涝的工程，地方一直拖着，上报的理由都是没钱。我心底是有一千个一万个法子去诊治这些人的，可是人家在南方就是小霸主，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只能看着他们官官相护，守着地方过。”楚琮解释道。 “江南的水灾我也略有耳闻，对于这件事情，陛下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吧，我记得上个月陛下已经派了官员去了。” “派是派去了，但是没有用。那个人是个窝囊的，到了地方估计不敢说什么，送回来的奏章总是千篇一律，无非就是灾情严重，他一个人力不从心。” 听着楚琮这样说，舒清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如今还有这样的人吗？他若是这样直接说，岂不是直言告诉陛下他是个废物，那不是在老虎头上拔胡须吗？” 陛下向来喜欢有才之人，从他提拔了不少楚琮的门客上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官员这样说，岂不是在打必须的脸，说他眼光不行。 楚琮也跟着笑了，道：“如果是别人父皇也许会这么想，但是这个人是张奉先，本来就是个榆木脑袋，脑子一根筋，但是肯干事，交代他的事情他一定会按照自己最大的努力办好，就是不大会变通，让我父皇又爱又恨的，若不是因为他那憨厚的性子，父皇至少让他作个二品的官。” 张奉先舒清冉没听说过，但是从楚琮嘴里说出来，舒清冉似乎就能想象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弯弯嘴角，随后又正色道：“既然他办不到，陛下不日可还会派其他人过去？” 楚琮点头，“自然。” “那会派谁？这个人身份可不能低了，要不然肯定管不了地方的官员，最好是有一定威信的，在陛下心中分量很重，让地方的官员不敢动他，算来算去，除了京都的大将军和我舅爷爷，还有殿下和太子。” 没想到她只这么简单的理一下就能把条理说的那么清楚，楚琮觉得自己应该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了。 “那你觉得是的可能性最大？” 舒清冉抿抿唇，“原本应该是太子殿下的，只是太子本身事情就多，最近又添了一双子女，而且皇后娘娘肯定舍不得，算来算去这件事情落在殿下身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你猜对了，父皇的确是派我过去了，而且这几日萧府萧庭跟着我去江南的消息应该就会递下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殿下聪明才智，其实没必要担心什么的。” “我并不是担心什么，只是那么多百姓，朝廷送过去的东西完全是杯水车薪，但是让国库再多出也是不可能的了。” 舒清冉想了想，前世的时候这次水患是怎么度过去的呢？她有些记不清了，前世的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躲在自己的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事情是因为自个院里有个老家在江南的，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抹眼泪，恰好被舒清冉撞见了，准了她回去的假…… 似乎没有办法解决，前世的时候朝廷就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殿下，如果您愿意听一听我的拙见的话，那我就献丑了。但凡遇到了天灾人祸，我们总是想着防，总是想着如何事后弥补。不如转换一下思维，想着如何疏导？古有大禹治水，说是止水，但确实防疏灌溉，我们何不效仿一下？” 楚琮眼底闪着微弱的光忙，目不转睛地看着舒清冉，“你继续说。” “南方本就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但是雨季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每几年总会遇到洪灾。既如此的话，何不利用这些洪水去治疗耕田，江这些雨水送到缺少水的地方？虽然是个大工程，却是个一劳永逸的工程。” 这个点子其实楚琮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要耗费不少人力财力，没准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所以他就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给抹除了，现在舒清冉重新拾起，他可能要审视一番了。 “你这话说的不错，但是现在明显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江南的百姓现在可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朝廷可以勉强安抚一下情绪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何动的了这样大的工程。”楚琮道。 “并不难，百姓图的就是个幸福安康，只要给了他们安全感，他们自然会愿意出来帮忙，唯一要想的是，什么人去做这件事情合适，一旦接下了，三年五年算是少的，也有可能一辈子就要耗在这上面了。” 这个楚琮并不担心，忠君爱国的人虽然不是比比皆是，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原以为百姓付出的也是有不少的。 “洪涝的问题可以解决，那么贪官污吏的呢？依你之见，如何惩治他们比较合适？”楚琮又问，他现在头疼的只有这个。 “不必惩治，那些贪污受贿的，想必家里的日子过得都不错，找个机会放些难民去他们府上砸场子，撞见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传出去之后他们难道不知羞？” 第242章 谋划 单是这一句，楚琮已经想到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只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越问越惊喜，让他停不下来。 “那要是有的官吏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那就叫人过去陪他演戏，只要不是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官，基本上演一个出来一个。” 楚琮忍不住拍了一下手，“妙！” 可当真是妙，要是派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去接近这些贪官污吏，表面上结交，而后让难民看到他们的丑恶嘴脸，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就越无地自容，到时候上头只要给个台阶，怎么着他们都要顺着下去。 “舒六姑娘平日里深居闺阁，竟然没有想到在国事面前还有如此见地。”楚琮感叹道。 舒清冉一愣，良久低下了头，似是觉得自己今日话实在有些多了，不免有些懊恼。 自己明明只是想提醒一下三皇子，去治理水患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的。 “殿下，不知你何日动身？” “半月后，等张奉先先行回来，聊一聊。” 半月后…… 如果没记错的话，半月后南方普遍全都是大雨，根本见不着太阳，洪涝更上了一个层度，不过这些对楚琮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只是半月后，江南一带会爆发出一种瘟疫，她记得三皇子染上过，本来必死的瘟疫，三皇子咬着牙坚持下来，只是到最后毁了自己的根基，成了个短命的人。 “清冉在这里叨扰许久了，就先行离开了……殿下，灾情和百姓固然重要，但是殿下身体的安慰也很重要，到了灾区，殿下……还是少接触一些难民，免得染上了什么疾病。” 舒清冉原本是想拐个弯提醒一下的，可是想着楚琮这样，让他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和难民接触怕是不可能的，索性就直言了。 “天灾人祸的，没准会爆发时疫。” 楚琮眉毛微挑，看着舒清冉的目光带着打量，她这些话听起来可不像是空穴来风，只是他都不知道会有时疫爆发，这个女子难不成会未卜先知？ 舒清冉微微侧着头，身上的衣裙是浅灰色的，人群中看着不起眼，一张小脸未施粉黛，看着很是素净，却让人觉得舒服，五官长得越发的柔美，到像是闻花落地而流泪的林黛玉，却没有那般柔弱，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楚琮道，“你这般为我考虑，让我很是感动。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分析分析你现在的处境。你娘和丞相定然是要和离的，这件事情我说过会帮你，绝不会食言。我只你不会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所以也不担心你会因为面子伤心欲绝，只有一点儿，相府的老夫人可是没多少日子了，你明年及笄，也许老夫人撑不到那个时候，可需要我踢你找一门好亲事，赶紧嫁出去，大魏朝女子未及笄就嫁人的例子也有不少，你也不必害羞。” 舒清冉微微一愣，她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即便自己娘亲和丞相和离了，可老夫人依旧是老夫人，若是她去了，自己不论为了什么，三年守孝是一定要守的，若是自己及笄后无人问津，又恰逢着老夫人……这一拖可就是个老姑娘了。 想到这里，舒清冉不但没有失落，反倒是松了口气，她正愁着如何告诉母亲自己不准备再嫁人了来着，如果这有这么一出，也省的她自己推三阻四找理由了。 只是这话是楚琮提出来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不是滋味。 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给甩出去，舒清冉不禁疑惑，老夫人这病难不成不是芸姨娘捯饬出来的？她的那个宝贝女儿可也是要嫁人的，就算不是为了舒清漪，可还有舒清琪呢，舒清琪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其他人到了他这个年龄，有个会走路的孩子都不是稀奇事！ 舒清琪如果再等上三年，外面人说话可就要难听了。 “多谢三殿下美意，只是缘分二字可遇不可求，清冉现在没有嫁人的打算，一切随缘吧。”舒清冉回道。 “随缘？我给你介绍的，可是一门好亲事，你就当真不愿？哪怕是……做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四个字一出口，舒清冉仿佛被燃烧的火星苗子给烫到了似的，身上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瞪大了眼睛看着楚琮。 他刚刚再说什么？是自听错了吗？ 楚琮仿佛知道舒清冉心中所想，道：“你没有听错。” 舒清冉赶紧跪在地上，道：“我……我不知道殿下为何这样说，倘若是清冉做了什么事情让殿下误会了，还请殿下宽恕则个。” 楚琮把他扶起来，道：“你没有做什么事情让我误会过，只是我母妃曾经说过，娶妻娶贤，六姑娘如此聪慧，倒是不二人选。” “……” 方才明明说不能与自己扯上关系，怕陛下会觉得他拉拢萧府，可如今说的这番话，岂不是更有拉拢萧府的嫌疑？ “殿下，清冉不过就是一些小聪明，登不了大雅之堂，殿下人中龙凤，定然会遇到更优秀的人来。” “你的这个意思，是要拒绝我咯？”？ 楚琮突然放低声音，语气似乎隐隐带着几分怒气，只是脸色平常，仿佛再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害得舒清冉以为自己是多想了。 “清冉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没有这个意思，就是不想拒绝我，既如此，你就在家里安心等着，一切有我。” “……”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的不讲理！ 楚琮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知道自己不能再调侃下去了，于是道：“与你打趣了那么久，如今已经晌午，你家里人都不催你回去吃午饭的吗？还是说，你想留在我府里用餐，我倒是不介意，只不过我向来喜爱出去吃，如果六姑娘肯赏脸的话……” “三殿下说的是，现在也不早了，清冉就先回去了。”楚琮的话未说完，舒清冉立刻打断道，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第243章 又遇林苏酒 舒清冉可以说是跌跌撞撞跑出去，身后的小婢女也是一直小跑着跟着她，嘴里道：“姑娘可慢些，莫要摔着了。” 舒清冉没有回头，道：“我记得出去的路，你不必送我了，去伺候着吧。”然而话音刚落，面前突然出来了一个人，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叫林苏酒的，舒清冉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乍一看到她，硬生生刹住了步伐，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身后的小婢女气喘吁吁，“姑娘可为难死我了，方才殿下给了我个东西，让我转交给姑娘，可姑娘就是不愿意停一下。” 林苏酒看着这个小婢女，又看看舒清冉，心中有些吃味儿，然而还是落落大方道：“我们跟着主子那么久了，也没见竹子赐过什么东西，姑娘可真是好运气，倒是羡煞我了。” 舒清冉微微欠身，“姑娘严重了。”而后接过婢女手中的匣子，匣子不重，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舒清冉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打开，只好拿着，又是微微欠身，“替我谢过三皇子，上次去宫里探望郡主，其实也是我心中所想，三皇子不必客气的。” “既然给了姑娘的，姑娘就收下吧。”小婢女道。 等到舒清冉离开，林苏酒看着这个小婢女，模样倒是好的，在这府里也伺候了几年了，似乎是楚琮身边唯一一个婢女，在府里的身份可不低，表面上是个好相处的，然而做事说话滴水不漏。 “不知道三殿下和这位姑娘到底谈的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主上可从来不会这样。”林苏酒装作无意道。 小婢女歪了歪脑袋，一脸呆样，道：“奴婢也不知道啊，主上和姑娘说话的时候，奴婢一直实在外面的，也不敢偷听。” 林苏酒整理整理并不凌乱的一宿，瞥了她一眼，“罢了，跟主上说一声，说良妃娘娘想要见他，让他进宫一趟。” “是，奴婢这就跟主上说一声。” …… 舒清冉出了府，四下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开了匣子，匣子里面是个药瓶子，里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香味，而且这里面的掺杂着其他的味道，这味道让舒清冉很熟悉，就是想不到到底什么时候闻到过。 药瓶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黑色的虫子，看样子应该还活着，背上的翅膀还在微微颤抖着，舒清冉摸到匣子里面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八个个字：栽赃陷害，还治其身。 舒清冉觉得自己实在跟不上三皇子的思维，至少他说的这八个字，自己是一点儿也不懂，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勇气重新踏进三皇子的府邸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把纸条直接揉碎了扔进了一个破碎的水缸里，至于这个小瓶子装在了自己身上。 回到萧府的时候，明氏特意出来迎接的她，脸上有着点点的喜悦之情，“冉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今个知府大人亲自过来了，说是要了解一下这和离的案子，听知府的意思，似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虽不知道知府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样子最好不过了，就是怕他是个心思深沉的，过来跟我们演戏。” “应该不会。”舒清冉回道，“如果真的要演戏，没必要跑我们这儿献殷勤，至于为什么要帮我们我暂时也不清楚，舅奶奶还是多留意着一些，免得他背地里摆我们一道。” 明氏点点头，“你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看事情看人都能看明白，这一点倒是比你娘好一些。” 舒清冉静默的站在一旁，明氏注意到她手里的匣子，问道：“这个盒子倒是精致，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舒清冉微微一愣，刚刚忘记把这个匣子给处理了，她刚刚在三皇子府的时候脑子转不过来，现在看起来，这个匣子一眼看上去就是价值不菲的那一种，而且很明显不像是民间的东西，反而像宫里的。 明氏聪慧，如果说是不打紧的小玩意儿反倒引起怀疑。 “方才回来的路上刚好遇见了三殿下，他问我待会儿可会来萧府，给了我这个匣子，让我转交给五殿下。” 明氏点点头，没怀疑什么，道：“既然是三殿下交代的，你赶紧过去吧，这几日我晓得你心情肯定不大好，学堂那边你就不用去了，夫子我已经交代过了。” 舒清冉心中有些暖意，明氏并不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反的，她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多读书，才能懂得大道理，才能辅佐自己的夫君成就大业，所以对于自己府里的姑娘都是严家管教的。 虽说对于舒清冉管教并不严，但是并不代表明氏不关心她，只是明氏晓得，舒清冉现在的眼见和脑子已经足够用了，她现在要学的，反倒是一些小事。 “冉儿离开丞相府，怕是学不了管家了，我这几个姑娘摸着府里的账本就嫌烦，就是不知道冉儿可愿意帮帮你舅奶奶管管府里的杂事。”明氏对着自己身边的婢女道。 “冉姑娘懂事孝顺，定然会愿意的，而且冉姑娘聪明，定然一学就会，夫人没必要担心。”婢女上前一步，道。 明氏点点头，眉梢都是骄傲。 舒清冉准备抱着匣子会自己的院子的，但是拐了个弯，看着手中的匣子总觉得烫手的很，路上随便叫了个人把这匣子递给了五皇子，五皇子上一节课刚被夫子给训斥了，现在心里闷闷不乐来着，突然拿到这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自己三哥是个什么意思，内心郁闷之余更多的是心慌，于是下一堂夫子的课听的越发认真，生怕就遗漏了夫子说的任何一个字，倒是让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舒清冉回到自己的院子，绿萝替她泡了茶端了些点心，她这几日不知是什么原因，吃不下东西。她拿出怀中的药瓶子细细观赏着，绿萝瞧了里面的东西，惊讶道：“小姐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难不成是那位高人给你的？” 第244章 上公堂 “哪位高人？”舒清冉反问道。 “就是上次，姑娘跳湖那一次，不是有位高人来给姑娘驱除蛊虫吗？奴婢看见那位高人，就是把这样子的虫子给装进了药瓶子里面，不过那个虫子比这个大，看的怪渗人的。” 舒清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瓶子凑到了绿萝的鼻尖，吓了绿萝一跳，“你快闻一闻，这香味是不是很让人熟悉？” 绿萝这才敢靠近，问了一下，道：“是有些熟悉……这应该是女子身上用的香料的味道吧……是芸姨娘！奴婢记起来了，这是芸姨娘身上香料的味道，奴婢一直觉得这味道有些太浓了，所以都不爱离芸姨娘近一些，实在是太熏人了。” 果然！ 舒清冉捏紧手中的药瓶子。 她总算是明白了楚琮的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当初她被人下蛊，肯定是芸姨娘干的，但是事隔了那么久，什么证据都留不下来了，要想把这种事情给斗出去，那就只有栽赃陷害了，可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绿萝，很快，我们就有一场好戏看了。”舒清冉道。 即便知道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那个爹肯定会恨死他，可是她不在乎。 楚琮进宫看了良妃娘娘，这是他母亲娘家留下来唯一的血脉，他母亲的嫡亲妹妹，因为父皇觉得对不起他母亲和母亲的娘家，于是就把她接进宫去，给了她无上的荣耀，算是补偿吧。 按理说楚琮要喊这个人一声小姨的，但是如今她是娘娘，楚琮只能喊着良妃娘娘。 良妃对于自己姐姐唯一的血脉很是照顾，她入宫这么多年，怀过一次孕，却滑胎了，此后再难有孕，在宫里没有个孩子傍身根本无法生存，好在皇帝念着旧情和愧疚，她自己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还有这个聪明能干的三皇子，这些年来才能屹立不倒坐着妃位。 “快坐吧。今日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考虑娶妻生子了？皇后娘娘去年办了两场宴会，让你挑你有没有中意的，那个时候我找你父皇，你父皇却说随你的意思。眼见着你就要弱冠了，要真随了你的意思，我怕你能拖到而立之年。”良妃嗔怪道。 “您说的哪里的话。”楚琮回道，“我只不过觉得时间尚早，想过几年再说。” “还早什么早！你看看嘉胤太子，人家十七岁的时候都有了孩子了，皇后娘娘一早可就抱上了孙子了。我知你怕有了女人之后，后院里的事情让你烦心，可你也不能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吧？听我的话，找一个安分守己的先娶回去，等过几年如果遇见喜欢的，再娶就是了，总归你是个皇子，三妻四妾又没什么不对的。” 楚琮哭笑不得，他知道良妃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如果真的要娶的话…… 楚琮想到了舒清冉，随后又摇摇头，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等到楚琮走之后，良妃娘娘的寝宫里，一位妙龄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是林苏酒，良妃娘娘收了刚刚一脸的笑意和和蔼的表情，冷着一张脸道：“你跟我说，她今日见了丞相府的嫡女，二人在书房里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民女怎么可能欺骗娘娘。只不过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三殿下一向爱才，许是舒六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呢。”林苏酒似乎在为舒清冉说话道。 “哼，爱才？天下有才的人这么多，他非要去招惹丞相府的姑娘？舒丞相恐怕暗地里早已经投靠了太子，他自己后院又乱得很早已引起了圣上的不满，这个时候跟丞相府扯上关系，他就不怕引火上身吗？”良妃娘娘有些生气道。 她韬光养晦，暗地里计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自己的这个侄子能够登上帝位，去洗刷家族受到的冤屈，可不想因为一个女子就前功尽弃了。 “那……需不需要民女让人把舒六姑娘给……”林苏酒没说全，她相信良妃娘娘懂她的意思，这个女人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哪怕她是皇帝陛下的女儿，只要挡了她的道路，也只有一死的份。 “不用，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够打草惊蛇。你去找人盯着那个姑娘，看看她跟琮儿见面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良妃娘娘吩咐道。 林苏酒掩饰了自己眼底的失落，道了一声“是”。 知府大人的通知已经到了，说是三日之后开堂审，舒丞相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气到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说好的，这件事情他自己会私下解决，可是为什么还会闹到了公堂，这个知府是没有脑子吗？这件事情怎么可以闹到公堂？ 舒丞相赶紧差人去找知府，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芸姨娘在一旁人忍不住冷笑。 好事啊，闹到了公堂，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怎么有脸拖着不和离。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舒清冉陪着萧氏来到了公堂，明氏也在一旁围着，因为这件事关乎到两位大人的颜面，知府可不敢让平民百姓看了笑话，于是闭门开审，然而这件事情还是在群臣之间传开了，舒丞相是上完了早朝摘了乌纱帽就跑去了衙门。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不过他装作不知道，没有过问，只是在早朝的时候并没有给舒丞相什么好脸色。 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这是皇帝一直信奉的一句话，如今丞相这样，当真是让人看不起。 知府大人戴了帽子，先是颤颤巍巍给舒丞相施了礼，得到的确是舒丞相冷哼一声，知府大人脸上挂着苦笑，然后转过身对着萧氏又是一礼，萧氏点点头。 “舒丞相，其妻萧氏状告你，说你宠爱灭妻，与府里一妾氏密谋毒害她，萧氏对你心灰意冷，想你赐一纸休书，可你却不愿意，无奈之下萧氏找到衙门，希望本府能够还给他一个公道，我且问你，你与妾氏密谋毒害她一事，你可认？”知府问道。 第245章 巧舌如簧 “我不认。”舒丞相回道，“她说我与妾氏密谋毒害，可若真的是这样，她现在如何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与我对着干？”语气气愤，恨不得将人扒皮剔骨。 “爹爹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我恰好撞见了爹爹与芸姨娘的计划，戳破了而已。”舒清冉道，“爹爹一定要女儿说的那么明白吗？当时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在场，虽然时隔几年，但是两位殿下多少还是应该有些印象的。” 舒丞相红了脸。 他到不是怕两位皇子会出来指证他，毕竟这样的丑事，就算两位殿下抱不平，陛下也不会允许他们掺和，他只是怕舒清冉真的去找了两位殿下，到时候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到了必须跟前。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爹，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公堂之上无父女，我只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如果爹爹不恶意歪曲事实，我绝对会缄默不言。” 舒丞相被噎的说不出话，半天才蹦出了“不孝女”三个字。 知府咳嗽了几声，唤回了在场的几个人的注意，而后道：“本知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颇为棘手，原本是想着请示上级出个主意，可如今江南水患，陛下为了这件事情急得焦头烂额，本府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就自行解决了，两位不要怪本府的判断。” 舒丞相觉得事情不妙，威胁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想怎么判？” “丞相恕罪。”知府拱手，“依照萧氏的供词，这和离之事是在无回旋之地的。” “胡说！”舒丞相站起身，手指着上面道：“我看你这个知府是闲散糊涂了，这世上哪有女人可以状告自己的丈夫然后和离的？你若当不好这个知府，带我明日启奏陛下，找个人来接替你！” 知府在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零头的准备，苦着脸道：“丞相，这件事情虽然以前从未有过，可是陛下在位第六年的时候，特意开了这条律法，若是有女子受不了夫家屈辱，可以找衙门帮忙找夫家讨一封和离书。至于收到什么样的屈辱，大伟律法里一条一条说的很清楚，丞相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史官问一问。” 舒丞相被气到浑身气血倒流，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什么狗屁东西！ 他辅佐了皇帝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有这条律法！ “丞相，要不您，您就给一封和离书吧，不要让小的为难了。”知府几乎是哭着说的。 萧氏看他的样子，心有不忍，觉得是因为自己让别人为难了。 “大人，您不必为难，若是丞相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去陛下那儿说清楚。我知道陛下最近犯愁，等事情了解后我会亲自谢罪。”萧氏道。 舒丞相立刻变了一张脸， 采取了怀柔政策，道：“引溪，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我知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怎么做我都愿意，只是和离之事万万不行，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两个孩子想一想，大魏朝对和离的女子并不友好，那两个孩子跟着你，肯定会受尽了白眼，你舍得吗？” 萧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拉住了萧氏的手，摇摇头，示意萧氏千万不能心软，萧氏咬咬牙，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我的两个孩子，可是若是我继续留在相府，怕是到最后自己两个孩子被怎么害死的都不知道，就算他们受尽白银，也比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好，舒丞相，你可知道你宠爱的那个妾氏，背地里到底做过些什么事你自己可清楚？” 萧氏越说越激动，渐渐就红了眼眶，舒清冉捏着萧氏的手腕，微微用了力气。 “呵，”萧氏冷静下来，“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她做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怕是也是你心底默许的吧。” 舒丞相见软的不行，咬咬牙，又道：“老夫人现在病危在床，你现在提出和离，就不怕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吗？” “我无所谓。”萧氏又道。 舒清冉沉下心来，舒丞相这话说的不错，老夫人现在垂病在床，萧氏现在提和离，指不定外人会这么说呢，要是芸姨娘再狠一点儿，把毒害老夫人的事情栽赃嫁祸到萧氏的头上，那可就是遗臭万年的名声。 看来只有先发制人了。 “大人，清冉也要状告一人。”舒清冉突然跪了下来，“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是因为这些天清冉一直再找证据，看看谁是真正害清冉的凶手，现如今人已经找到了，还请大人能还给清冉一个公道。” 知府坐在上面已经快哭了，一件未完一件又来了，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作孽的事情才遇到了这档子事？偏就这件事有三皇子盯着的，他也不敢糊弄。 “舒六姑娘请说，本府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约摸着一年前，清冉有一次跳湖，不知知府大人可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清冉当时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想着自杀，后来请了高人来看，说是清冉被蛊虫给控制了。清冉时候一直再查这件事情，最近终于被清冉查到了一些端倪，当时害清冉的，正是丞相府的芸姨娘。”舒清冉大声道。 舒丞相一听，一张脸都在抖动着，“你胡说些呢，都那么久的事情了，当时没查出来现在才查出来，你可别在这胡闹！” “我没有胡闹，若是没有百分百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说谎的。清冉这几日又遇到了这位高人，仔细问了当时的细节，不知知府大人能否行个方便，让小女把人给请过来，您亲自听他说？。” “这是自然，快请快请。”知府道。 舒清冉把人给请上来，这个人一改了先前的风流的样子，转而变成了微微弓着背卑微的样子，脸上还染着一些恐惧，见到知府立刻三拜九叩，知府赶紧把他叫起来，“舒六姑娘说，她当年中蛊一事事有蹊跷，你仔细与我说说。” 公堂中央的人又拜了一拜，道：“其实当时在下并没有想那么多，控制姑娘的蛊虫浑身上下会散发一种味道，像是樟树的味道，而且这种虫子特别难养，需要悉心照顾至少三个月，所以照顾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味道，如果陪伴的再久一些，那么这些味道都是经久不散的。” 第246章 拉人下水 知府沉吟了一会儿，实在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先生能否说明白些？” “草民的意思是，如果谁身上有这种味道，那么很可能就是养蛊的人，我为小姐诊治的时候，旁边站了不少人，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只不过我没说出来。草民无权无势，不想掺和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所以选择了沉默，是草民太过自私了，如今说出来，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说完朝着舒清冉拜了一拜，似乎是在跟她说抱歉。 舒清冉摆摆手，“先生这是哪里的话，若是我的话，恐怕也会跟先生做同样的选择。如今先生愿意说出来，应该是我该谢谢先生才对。” 问清楚了怀疑的对象，知府大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舒丞相，此刻他的脸已经完全黑了，知府甚至怕舒丞相会直接上来掐死他，但是这事他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丞相，不知是否方便将府里的芸姨娘给请过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她证明一下。”知府颤颤巍巍道。 舒丞相直接站起身指着舒清冉，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想要我舒家成为天下人的笑话才肯罢休吗？我真是祖上造了孽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你说她做什么！”萧氏站出来，“如果你对冉儿有一点儿作为父亲的样子，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吗？我告诉你，你在相府这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倘若你愿意好好待我的几个孩子，哪怕让那个女人骑在我的头上我也认了！可是你呢？只把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生的连一棵草都不如！” 明氏拉住了萧氏，平心静气道：“丞相在这里吆喝什么，人家知府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若是平常，直接派人去府里绑人就行了，如今人家客客气气的，你却摆着一张脸，可真是好大的架子。不过就是请府里的姨娘来问话，如果她什么都没有做，丞相又在怕什么呢？” 丞相指了指自己，“我怕？我能怕什么？我只是寒心，娶了这样的妻子，有了这样一个女儿！” 舒清冉微微勾唇，面上满不在乎，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疼痛。 此时此刻的皇宫里，楚琮正在陪着皇帝下棋，良妃娘娘在一旁伺候着，近日新学了一些点心的做法，楚琮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皇帝最近未水患的事情头疼，食不下咽，也只有良妃精心准备的东西会赏个脸用上一些。 “张奉先已经回来了，说了一大堆废话，朕现在看着他就觉得生气，让他在家里待几天好好反省，可是南方的灾民们可等不得，朕实在是想不到派谁去合适了。”皇帝落下一子，忧心道。 楚琮捻了一颗棋子在手里，看着眼前的棋局，皱眉思索这一步到底应该怎么下，父皇的棋艺一直很好，自己如果不认真对待，怕是会输的一塌糊涂。 “张奉先回来了，大哥应该会再推荐人过去吧？父皇不满意？”楚琮问道。 他口中的大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嫡子。 “他的确是给我推荐了一个，可我觉得不合适，给推了，后来他跟我说要自己亲自过去赈灾，我心里是乐意的，可是皇后不乐意，她母家一堆人上了折子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弄得朕头疼。” “南方暴乱，母后就只有这一个亲儿子，舍不得也是应该的，况且太子千金之躯，如何能过去？” 良妃娘娘拿着一把上面绣着牡丹花的扇子替皇帝扇着风，他们如今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现在天气也不算凉爽，屋子里可以有冰块降温，可这冰块搁在外面就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了。 看皇上的脸色，对这一点点儿的凉爽似乎很是舒心。 “你这孩子就会胡说，太子自幼身体不好，南方如今这样，去了肯定是要吃苦的，倒不是太子不能吃苦，只是万一这身子出了什么事，该找谁哭去？皇后娘娘担心也是没有道理的，这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不乐意。”良妃娘娘道。 皇帝端着旁边的冰镇莲子羹尝了一口，看了一眼良妃，“你倒是个想的明白的。” “哪有想不想的明白的，只是臣妾心里想着陛下罢了。只是臣妾不懂，为何这江南水患太子要亲自过去，朝中能人那么多，不能派过去吗？” 良妃娘娘问的这话可真就够蠢得了，不过皇帝没有生气，他宁愿自己身边人蠢一点什么都不懂，也不喜欢那些心思多的，于是解释道：“难民开始暴乱，如果不派个身份地位高的人过去，根本安抚不了民心。如若不是朕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朕肯定是要亲自过去的。” “陛下这般为百姓着想，真是万民之福。”良妃道，然后看着楚琮，楚琮盯着棋盘，似乎这两个人的对话根本打扰不到他，“要不让琮儿去吧？琮儿是皇子，身份肯定是够了，而且琮儿身强体壮的，去吃吃苦也没什么，他呀，成日里待在自己府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我让她赶紧娶个妻子他也不愿意，那还不如让他出去替陛下分忧呢。” 楚琮眼神里微微讶异，笑道：“良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成日里在自己府里可没有闲着。” “我又看不到，怎的知道你有没有闲着？你若是不想去也行，赶紧物色个女孩子娶了，新婚燕尔的，陛下肯定也不会让你去。” 此情此景到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在操心着孩子的婚事，让皇帝心里颇为爽快，道：“行了，你也别调侃他了，琮儿懂事，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有数。”随后又看了楚琮一眼，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不过你也别让父皇等太久了，你四弟那里也有好消息了，估摸着年底朕就要再添一个孙子了，你五弟弟还小，不急，可就只有你老大不小了。” “孩儿明白的，父皇，等孩儿找到了中意的，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父皇你。” 第247章 计划前去赈灾 皇上点点头，脸上带着欣慰，“那良妃所说，让你前去赈灾一事，你怎么看？” 楚琮起身，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卑不亢道：“父皇既然需要儿臣，儿臣一定万死不辞。” …… 芸姨娘一直派着手底下的人前去衙门口探着消息，奈何知府大人把这件事情捂得太好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听到些什么，只是下人回来的时候，后脚几个官兵就过来了，说是要请她去衙门问些话，芸姨娘心里觉得不对劲，不愿意过去。 “让我过去做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姨娘，主母和老爷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知府大人发话了，说是舒家的小姐状告你使用卑鄙手段去残害她，证据已经在衙门了，现在请夫人过去问话，还请夫人配合一下。” 芸姨娘捏着手里的帕子，手指因为用力开始泛白，一口银牙咬着自己的嘴唇，愤愤道：“状告我？她凭什么状告我？我这些年一直安安分分做着府里的姨娘，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过！一定是她自己心里不舒服，非要拉别人下水！” 官兵看着她不配合的样子，觉得烦闷，音量也放高了，道：“这些话你在公堂上说去，朝我说有什么用！” “我不过去！我这个人清清白白的，要是今日跟你们走了，以后再邻里邻居面前还有什么脸面！你们想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直接问！” 官兵也懒得再废话，直接架着芸姨娘，任凭她怎么大喊大叫都不理会，直接架去了衙门。 知府大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定然不是个好说话的，心中又是一阵郁闷，然而郁闷之心刚存在了片刻，立刻就消下去了。 皇帝来了。 虽是微服，可以身上的气质是没有人可以模仿的，知府大人立刻跪在地上喊了一句“陛下万岁”，随后小小的衙门跪了一片，舒清冉也跪着，偶尔偷偷抬起头打量一下陛下。 这个人就是三皇子的父亲啊，两个人倒是一点都不像，皇帝陛下长得不算英俊，不过眉眼倒是耐看，而楚琮那一张脸显然是祸水级别的，估摸着更多的是像自己的母亲。 “都起来吧。”皇帝开口道。 知府迎着皇帝坐了上座，自己站在一旁，舒丞相心中诧异，一时间竟然也忘了站起来，就这么继续跪着，皇帝陛下看了一眼还没有回过神的舒丞相，也没有提醒他，道：“丞相啊，你最近倒是威风了，朕随意去哪个角落听到的都是你的事情，可真给朕长脸啊。” 舒丞相把头埋得低低的，一时语塞。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宠妾灭妻，任由妾氏在府上胡闹，甚至耍手段残害主母，丞相，你可知道每一条都够朕将你贬为庶民了？” 舒丞相一听，立刻就急了，他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不想再过回以前的穷日子，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陛下，陛下恕罪啊！陛下不要听小人所言，这些全都是胡话，老臣绝对没有这么做！” “没有这么做？你没有这么做过外面会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没有这么做人家萧庭会单独写了一张折子去参你？你可真的以为朕老了，糊涂了？” “老臣不敢。”舒丞相大声道，他哪里敢这么想！ “罢了，这本来就是你觉得家事，我也不想管，你要是自己能处理好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今日和离的事情，我做主，允了，以后萧氏与你再无关系，至于底下的两个孩子，萧庭说了，就过继给族里的老人，有个正经的身份，以后跟你也再没有关系了。还有，你府里的那个姨娘，殁了吧。” 芸姨娘第一次看到皇帝，心里是诚惶诚恐，本来想了一大堆辱骂舒清冉和萧氏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可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一句，立刻就激动起来，“陛下，陛下你不能这么不公平啊？贱妾到底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贱妾去死？” “你给我闭嘴，皇帝面前，怎容得了你大呼小叫？”舒丞相低吼道。 “怎么就容不了！”芸姨娘吼道，“现在是要我的命不是要你的，你自然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也要关了衙门审了以后画押才能定罪，贱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帝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大呼小叫，此刻心中也有了怒气，“你想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皇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都写着芸姨娘这些年到底做过什么事，“就单单这些事情，让你千刀万剐都够了，要不是顾及着这是丞相家后院的事情，朕绝对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死了！如今朕只要你死一个，放过你那两个孩子，你应该知足了。” 舒清冉盯着芸姨娘的那张纸，不知道里面说的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给陛下的这张纸，只知道芸姨娘在看到这张纸上的内容以后立刻花容失色，不再挣扎什么，似乎已经认命了。 “如此，你可认罪了？”皇帝问道，但是眼睛却是看着畏畏缩缩的舒丞相。 芸姨娘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似乎是认命了，“陛下，贱妾知罪，只是再贱妾死之前，能不能再看看贱妾的两个孩子？陛下宅心仁厚，就允了贱妾最后的一个愿望吧。” 皇帝也累了，只道：“丞相这几日也累了，就好好在府里整理一下吧，听闻府里的老夫人也病了，丞相这么多年为了朝廷兢兢业业，也是时候敬一敬孝道了。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舒丞相身子微微颤抖，完了，一切都完了，陛下的意思明显是要罢了他的职，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找由头再免了他的官。 “至于萧氏，夫家虽有不对，可也有你自己的原因，罚你去静安寺思过，三年。” 舒清冉一听，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明鉴，我母亲什么错都没有，为何要去静安寺思过？” 第248章 告一段落 静安寺是尼姑庵，就在郊外，一般大家族里如果有女眷犯了错误，都会送到那里去，有待一段时间的，也有待一辈子的。 这地方苦的很，说是尼姑庵，其实就是惩罚人的地方，去了那里以后恐怕连一个粗使丫鬟都不如。 皇帝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脸上渐渐不悦，萧氏也跪了下来，拉了拉舒清冉的手，对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小女不懂事，还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那你对朕的惩罚，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臣妇，谢过陛下。臣妇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舒清冉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哪里想得到最后的结局会变成这样，那可是三年啊，不是三个月三天，母亲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她母亲明明是没错都没有。 明氏扶起两个人，拍了拍舒清冉的背，小声道：“快别哭了，总归只是去思过，放心吧，有萧府打点着，你母亲吃不了什么苦的。” 舒清冉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有了萧家，静安寺里的人定然不敢欺负自己娘亲的。 芸姨娘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陛下给她的那张纸上，写着她对老夫人下蛊，言之凿凿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这件事情她有没有做过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只是芸姨娘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发现这种事情很可能是自己的漪儿做的。 她的漪儿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下辈子在牢里度过呢？ 舒丞相把舒清漪给接了回来，自己现在就只剩舒清琪和舒清漪了，哪里还舍得把舒清漪送到乡下去，而且皇帝今日这样做，他相府以后只有庶子而没有嫡子了。 舒清漪被人领着去了芸姨娘的屋子里，一路上府里的人都缄默不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舒清漪去了乡下以后基本上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相府的情况，她甚至都不知道前不久给老夫人下的蛊怎么样了，如今回来了，她也不敢开口问，怕会惹人怀疑。 人被领到了芸姨娘的屋子里，芸姨娘拿出一个箱子，约摸着两尺高，搁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旁。 舒清漪看着她，忍不住泪目，“娘，女儿回来了。” 芸姨娘看了她一眼，脸色冷漠。 舒清漪心里有些害怕，道：“娘，您为了女儿能够回来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芸姨娘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沉声问道：“老夫人身体里的蛊虫是不是你做的？” 舒清漪脸上有些慌乱，不敢看芸姨娘的眼睛，“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蛊虫，女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老夫人怎么了，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芸姨娘突然一巴掌扇过去，歇斯底里吼道：“别跟我装糊涂，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舒清漪被打懵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芸姨娘第一次打她，她觉得委屈，眼泪立刻就出来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都怪那个老不死的，要不是她处处为难处处阻止，我早就是相府的嫡女了！我不懂，娘你为什么觉得我错了，只要老夫人一死，就在也没有人能阻挠你成为主母了！” “糊涂啊！”芸姨娘也哭了出来，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似的，什么形象也不在乎了，“你可真是糊涂啊！你明年就要及笄了，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老夫人如果一死，那就是三年的守孝期！那个六丫头是个嫡女，就算年龄大一些照样是吃香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个庶女，就算老夫人死后你成了嫡女，你娘我没身份没地位没有强大的娘家，你如何能找一个像样的亲事！” 舒清漪抱着芸姨娘哭，她就知道，芸姨娘肯定是关心她的，这般打她也是因为她做错了事。 “娘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是我不懂事。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芸姨娘摸了眼泪，推开了舒清漪，“现在还死不了。漪儿，以后娘不在了，你自己要好好的，萧氏母女也不在相府了，你和琪儿现在是老爷唯一的一双儿女，他定然会好好待你们的，可你自己也要懂事，一定要韬光养晦，日后好为娘报仇。” 舒清漪有些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疑问还没有说出口，芸姨娘突然口吐黑血，抽搐了两下，直接到在了地上，直到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的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舒清漪直接尖叫出声。 …… 两日后，相府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姨娘，还是不光彩的死，所以相府没有到处都是白色，只有舒清漪和舒清琪一连两天穿的都是素色的衣服，虽然舒丞相不允许府里烧纸钱，但是舒清漪不依，找了个角落，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强大起来，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 舒清冉给萧氏收拾了东西，母亲性子淡，估摸着就是带几件衣服就去了，可是舒清冉心思多，变卖了自己不少首饰兑换成了一些银票和碎银子塞在了母亲的包裹里，还带了一些平价的首饰胭脂什么的，不是给萧氏用的，而是用来打发别人的，那里的人大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知道待了多少日子，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还特意准备了一把匕首，用来防身用的，又找了千味大夫要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包裹里，然后跟着明氏上了马车，亲自把萧氏送过去。 明氏在车上拉过萧氏的手，道：“原以为和离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可是谁曾想到陛下会有这么一出，你心里也不要有怨气，那边我一切都打点好了，静安寺里有个叫灵悟的，你过去直接找她，她会照顾你的。” 萧氏点头，“我心里哪会有什么怨气，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让我很意外了，不过是去思过两年，顶多就是日子无聊点，舅母也知道，我素来喜欢安静，到那儿去总能耐得住的，您也不必担心，就是我这一双儿女……还要麻烦舅母了，冉儿明年就及笄了，我怕是不能为她亲自操办了。” 第249章 及笄礼 一年后。 萧府近日安静的很，下人们做事情都是放轻了动作，生怕会吵到什么人似的。再过一月就是科举考试的日子，明氏特意吩咐的，府里有三个要去考试的，尽量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环境。 舒清冉其实不大愿意自己的哥哥去参加科举考试，这一年来舒清安的水平她看在眼里，想要考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却被明氏拦下了，说着舒清琪胆子太小了些，去参加科举考试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三哥，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若是实在不会，交了白卷就是。”舒清冉替舒清琪磨墨道。 舒清琪突然就红了脸颊，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话，这种事情我要是交白卷，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我知道，我天资不好，你们都看不好我。” 舒清冉看着他的脸色，在心底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三个你看的开些，你前些日子去找以前的同窗聚会，回来的时候一脸怒气，三哥向来好说话，能让你生气的我估摸着也就是科举考试的事情了。你这般战战兢兢的，哪怕平日里读书读的好，考场上也很难发挥出原有的水平。” 舒清琪放下了笔，看着宣纸上的字，他的这些字是二哥一笔一划教的，原本有二哥在，他虽天资不好，但心底还是很满足的，只是一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芸姨娘不知怎的就去了，此后再见到二哥舒清琪根本不敢跟他说话，而二哥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温和，反倒是冷漠到了极致，让他心底隐隐抽痛。 他心里原先还是埋怨自己的妹妹和母亲的，可是母亲去了静安寺之前，跟他说了很多话，他剩下的就只有愧疚，对母亲和妹妹的愧疚，还有对自己二哥的愧疚，两种愧疚夹杂在一起，让他难受。 “上次的事……不过是有个平日里不交好的随口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现在想一想，自己根本没必要跟他生气，还是怪自己太过幼稚了。你也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去参加科举无非是想了却一桩心事罢了，考不考得上我都无所谓。”舒清安道。 当初还在萧府的时候，二哥跟自己说过，要一起参加科举，他会帮助自己的学业，相信他们俩都能考上的。舒清安现在盼望着考场上能够见到自己的二哥，只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哥哥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舒清冉道。 舒清安看着自己的妹妹，明明比自己小，这份心思却比自己成熟，他虽然不谙世事很多事情看不出来，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为了护着他肯定做了不少的事情。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办及笄之礼了，娘亲不在，舅奶奶可有说过怎么安排？”舒清安问道。 “舅奶奶说了，一切从简，毕竟我的身份……到时候族里人过来见证一下就行了。” 女子的及笄之礼都是很重要的，按照舒清冉以前的身份，那至少半个朝廷的官员女眷都要过来的，现在到好了，一切从简，听着就很心酸。 可舒清安看不出自己这个妹妹脸上有什么不开心的，像平常一样。 “既然舅奶奶这样说，那就听她安排吧。” 出了舒清安的院子，舒清冉来到了明氏的院子，明氏今日穿了一身绛色，正吩咐着管家这两个月的伙食清淡些，免得让几个孩子吃坏了肚子，耽误了科举，看到舒清冉过来，立刻拉住了她，一双眼睛里都是些慈爱的笑意。 “你舅爷爷在南边赈灾，估摸着孩子的科举他是赶不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你的及笄礼，陛下赐了好些布匹下来，都是你们这些豆蔻年华的姑娘喜爱的颜色，你待会儿跟着管家去挑一些，交给绣娘去做几身新衣裳，留着及笄的时候穿，还有你的那些首饰，也该换新的了，我叫你自己去挑你不愿意，只好我自己来了，在等几日梳宝斋应该就会送过来了。” “谢谢舅奶奶了，舅奶奶不必如此破费的。” 衣服首饰她是真的不缺，自从母亲去了静安寺之后，她在三皇子的帮助下开了自己的首饰店，名字叫做盏月阁，首饰向来以素雅为主，当然也有那种华丽的。 梳宝斋的首饰颇得贵妇人的喜欢，可就是太华丽贵重了，一般的妙龄女子不一定压的住，倒是她这盏月阁的东西，让不少二八年华的女子喜欢，所以生意也还算火热，甚至连宫里的公主都很喜欢，也有刚入宫的娘娘也会托人买一些进去。 至于衣服，在相府的时候，几遍自己的地位变高了，顶多就是每个季度做个七八套的样子，明氏倒好，每个月都要给她院子里塞个三四套，有的衣服她根本一次都没有穿过，搁在柜子里见不着太阳了。 “思齐和君兰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爱美了，思齐还好，君兰那丫头，我要是不给她添置新东西，肯定要找我哭闹。倒是你啊，什么都不要，哪里像一个姑娘家，及笄之后就是大姑娘了，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要不然怎么找个如意郎君。” 舒清冉微微低头似是在害羞，明氏也不在调侃她了，想到了前几日相府发生的事情，开口道：“你爹和那个姨娘的孩子，前几日不也办了及笄之礼吗？可把你那个爹给忙坏了，请柬送才出去一大堆，结果到了日子，没一个去的，我听说他当时脸都气清了，还有那个叫舒清漪，哭了好几天呢！你说说她生母要不是自己作，何苦害得自己女儿这么惨，就算你做不了凤凰，生在丞相府，只要老实本分，至少也是只孔雀。” 舒清冉没有回应明氏，这些事情她都听说过，倒不是她特意打听的，而是关心府里的老夫人，于是就派绿萝多多注意一下府里的情况，倒是绿萝把丞相府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都一股脑道出来给她听。 第250章 明慧相约 萧氏也看出来舒清冉不大想提起相府的事情，识趣的闭了嘴。 “舅爷爷去了南方也一年多了，怎么还没回来？”舒清冉问道。 一年前她舅爷爷跟着三皇子一起去南方赈灾，三五个月不回来还能理解，可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你舅爷爷来过信，灾情早已经控制下来了，只是南方年年水患，大大小小的都有，三皇子说要修堤坝，再挖两条运河，希望这个发自能够永久解决南方雨水的事情。这事皇帝也同意了，你舅爷爷干脆去当个监工的了。”明氏解释道。 看来当初三皇子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或者是，三皇子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的话，有舅爷爷在不就够了，为什么三殿下也不回来？这种监工的事情没必要一个皇子在那里吧？” 当今陛下自年初以后身体就越来越差，早朝基本上已经不上了，有传闻皇帝现在每天靠着人参吊着一条命，现在朝廷上的事情都是由太子殿下在管理，而四皇子虎视眈眈，也拉拢了不少人脉，也看着天就要变了，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谁登上了皇位都不可能留着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 楚琮帮过自己这么多次，舒清冉觉着，自己欠他的，怕是豁出去这条命去帮他也是应该的。 “谁知道呢？”明氏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是看着舒清冉懵懵懂懂的样子，怕她不懂事到处乱问，解释道：“如今百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谁知道他想不想让三殿下回来，或许陛下巴不得三殿下回来呢，可宫里的事情……皇后娘娘毕竟是太子的生母……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这件事情你休要再提。” 舒清冉沉默，她如何能不懂，她怕的就是皇帝已经被人给控制住了，三殿下远在南方回不来，到时候宫里只要出点什么事，太子是名正言顺，而四皇子，就算有能力，可背后势力到底还是差了点，想要对付太子还是有些不自量力的。 “我晓得的，这事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提。” 午饭过后长公主府给萧府递了帖子，说是明慧郡主近日得了一颗夜明珠，约摸着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夜里散发的光芒是淡蓝色的，非常罕见，希望舒清冉晚上过去欣赏一番。 舒清冉想了想，自己的确有一段日子没有和明慧郡主联系过了，自己母亲和离之后，她基本上不与外界联系，怕给别人带来闲言碎语，而长公主身份高贵，估摸着肯定会让明慧远离自己，虽然想想心里有些难过，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长公主府那边明慧递来的消息，她大多数都推辞了。 只是自己及笄的那一日，虽说不请什么人，她还是想明慧郡主能过来参加。 精心打扮了一番，舒清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模子已经长开了，除了一双眼睛随了她那个爹以外，其他地方都随了她娘亲，小时候虽然模样平平，可自从长开了以后，到也算得上沉鱼落雁。 “小姐今日穿那身珊瑚色的衣裙可好？小姐皮肤本来就白，珊瑚色的衬肤色。”绿萝建议道。 “听你的。”舒清冉道。 去了长公主府的时候夜幕四合，四周昏暗暗的，不过长公主的府里面却是灯火透明，每隔三五米就有一盏灯笼。 “今日府上可是有什么喜事？这些灯笼看着倒是喜庆。”舒清冉问着前面带路的管家。 管家回过头，道：“姑娘第一次夜里来府上，所以不清楚，我家郡主怕黑，就连睡觉的时候屋子里的蜡烛都要点着的，而且郡主……郡主这双眼睛，若是黑夜的话，一点儿东西都看不见，长公主怕郡主夜里出来摔着，吩咐着下人每到夜里必须把这些灯笼点上。” 舒清冉与明慧认识了这么久，还当真不知道她怕黑，所以微微诧异。 “近几年还好，郡主也没有那么怕黑了，只是眼睛还是那样，到了夜里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管家笑道。 到了明慧的院子，明慧郡主正在吩咐着婢女多准备一些饭菜端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舒清冉拦住了她。 “今夜应该没其他人了吧？这些已经够多了，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赏给下人呗，反正不会浪费的，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你喜欢甜的辣的还是酸的咸的，只好都准备一点。舒小六你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都一年多了，你都没怎么搭理过我，我心里可生气了！” 舒清冉莞尔一笑，她就知道明慧郡主一见到她肯定会说这些。 “去年是个多事之秋，我自己身不由己，郡主可不能责怪我。” “我哪舍得责怪你，你那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我却被困在皇宫不能够帮你，我心里都难过死了，出宫以后我一直找你，就是怕你伤心难过走不出来，如今看你元气满满的，我心里也放心了，哪还舍得怪你。”明慧道。 舒清冉觉得丝丝的温暖渗进了自己的身心，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我没什么想不开的，离开相府反倒是一种解脱，你约我出去的时候我也想出去，只是自己在风口浪尖上，怕也连累了你，我知你一心为我好，可……我心底对长公主还是有些怕的，她肯定不希望你沾染上这些东西。” 舒清冉是大实话，她在宫里的时候外祖母一直把这件事情捂得紧紧的不让她知道，等到出宫了想起来找舒清冉玩的时候，外祖母才心底不悦的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警告明慧以后少找舒清冉。 明慧郡主这些年来跟着一群男孩子野惯了，平日里最讲究义气二字，哪里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即跟长公主吵了一架，气的两天没吃东西，长公主这才妥协，结果一直见不到舒清冉的人，倒是让自己外祖母心里畅快不少。 “我一早与你怎么说的？我可不在乎外面那些人的眼光，说到底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别人好的时候赶上面舔着，别人不好的时候走几步路都要指指点点，这作态让人作呕的很。不过你那个爹也是自作自受了，听说前几日你那个姐姐及笄，没一个人愿意过去，现在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第251章 明慧帮忙 说到这里，秦兰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舒清冉的手，盯着她的小脸蛋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跟我说过你与你那个姐姐是同一年生的，不过就是小了几个月而已，这么说着，你今年也该举行及笄之礼了吧？可有准备，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难为秦兰蔻还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舒清冉微微一笑，“确实快了，只是没有那么大张旗鼓，舅奶奶一切都替我安排好了，时间在十月份，那时候科举考试的结果也就出来了，我舅奶奶想着万一家里有人考上了，也算得上双喜临门。” “请的宾客定下了吗？请柬可拟好了，你可记得给我一张啊，要不然我就跟你生气了。” 舒清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这么解释这件事情，只好直言道：“我舅奶奶的意思是就请家族的一些人见证一下就行了，我今日过来，就是想着到时候郡主能赏个光过去一趟。” 秦兰蔻一听就有些生气，“是不是你舅奶奶对你不好啊，也对，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什么叫请家族来的人就够了，京都哪一个大人家的千金及笄，不是大张旗鼓的？我当初及笄的时候可是曾祖母替我加及笄礼的。本来这件事情就要请一个德高望重的妇人帮忙，要不然脸上也无光啊。” 舒清冉知道秦兰蔻是为了自己好，觉得自己舅奶奶苛待自己了，所以才生气。 “没有的事，我舅爷爷一家人对我很好，这件事情舅奶奶是问过我的，我同意了。” 秦兰蔻也只是发发牢骚，她派人打听过，知道舒清冉在萧府过得怎么样，说到底生气也只是觉得舒清冉不争气，怎的就这般与世无争，要是她自己的话，指不定要闹翻了天才肯罢休。 “我记得我外祖母曾经答应过你母亲，要亲自给你加及笄之礼的，这件事情我记得可清楚呢，你等着，我外祖母这几日都在宫里，等她回来之后我就跟她说，到时候一定要舒小六你风光无限。” 没想到秦兰蔻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说到底自己也快忘了，要不是明氏突然提起自己该及笄了，她也想不起来这件事。只是想起来后忍不住自嘲，她现如今可算得上一个没有“爹”的孩子，被那么多人唾弃着，只不过因为萧家，所有人只敢背地里发发牢骚而已。 如果自己不提，那么长公主肯定就假装忘了这件事情，如果自己去找长公主，那就是不要脸，更惹人厌恶。今日鼓起勇气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如果明慧郡主找长公主说了这件事，那她可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长公主肯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那么长时间不见面，一见面就提及笄的事情，不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什么？ “可千万别。”舒清冉连忙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若是提了，那我可就真的脸面无光了。好郡主，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跟长公主说半个字，就当是为了我仅存一点的自尊心吧。” 秦兰蔻被长公主教育了那么久，也能理得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叹了口气，“我外祖母虽然宠我，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由着我来的，估计我去求了外祖母也不会同意，没准还要罚我禁闭。可是舒小六，我实在不想看你过得那么艰难。” 两个人在屋子里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桌子上的菜已经上齐了，满满一大桌子，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明慧郡主是个不拘小节的，干脆把院子里的婢女都叫过来一起吃，婢女们虽然面上都不大愿意，但是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都战战兢兢坐下来，拿着筷子头也不抬，只吃眼前的菜。 舒清冉看着婢女们这样，估计也难受的很，反正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拉着明慧郡主的手道：“不是说来请我看夜光明珠的吗？散发蓝色光芒的夜光珠我还没有见过呢。” 秦兰蔻提起这个就眉飞色舞的，“说起这个，这是我前几天去临州的时候遇到一位老先生，他偷偷摸摸塞给我的，花了我两千两银子呢。不过我觉得这钱花的不亏，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没准花的比我更多。” 舒清冉被带到了偏房，下人们把屋子里的蜡烛全都熄灭了，只留了一盏蜡烛，主要是怕明慧郡主看不清磕着碰着了。 等到秦兰蔻把宝贝的不得了的匣子给打开，一阵淡淡的光芒从匣子里散发出来，婢女才吹灭了手里面的蜡烛，舒清冉盯着这颗夜明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开的首饰店里偶尔也会有用到夜明珠地方，她记得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应该是耀眼的，让人无法长时间注视的，而这颗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却像是磨砂一般，仿佛珠子上面粗糙得很。 “我能摸摸它吗？”舒清冉问道。 “可不能，那位老先生说了，这夜明珠是有灵性的，不能够用凡人之躯去触摸的，上次老先生当着我的面示范了一下，这颗明珠直接就变成了普通的珠子了，老先生哄了好久才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它要是不亮了，我不得哭死。”秦兰蔻道，“你觉得它是不是很好看，你说我要是把它送给曾祖母怎么样？” 秦兰蔻说的曾祖母就是当今的太后，也是皇帝和长公主的生母。 “曾祖母就快要生辰了，送给她做寿礼，肯定能让她开心。” 舒清冉想了一下措辞，到底该怎么告诉明慧，她是被人给骗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又那么喜欢你，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只是这个东西还是不要送了吧。” “为什么？是太俗气了吗？”秦兰蔻问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合适，曾祖母一向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是我觉得曾祖母那殿子里整日关着门窗阴沉沉的，有这个东西亮着看着也舒心一些。” 第252章 拆穿假货 “不是说礼物不合适，只是……郡主你恐怕是被骗了。” 秦兰蔻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虽然那个老先生看着的确不像个好人，但是我可是万分小心了，怎么可能会被骗呢！” 舒清冉拿出了袖中的帕子，朝着夜明珠上擦了一擦，被擦拭的那一块立刻就变得黯淡无光了。而后舒清冉展出了自己的帕子，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其实想要一颗珠子发光倒是很简单，只要在珠子上面涂抹一层荧光粉就行了，有特殊的工艺可以让荧光粉嵌在珠子上面怎么样都不会掉，但是很显然那位老先生不会，所以就在表面图上一层，不让你碰是怕你把上面的荧光粉摩擦掉了，发现这个其实是个假的。” 秦兰蔻嘟着嘴，一张小脸立刻就红了，“那个天杀的骗子！他也不看看我是谁，竟然连本郡主都敢骗！千万别再让我遇到他，否则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舒清冉捂着嘴淡淡一笑，“算了吧，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了。”然后取下了身上的锦囊，里面有一支很普通的簪子。 簪挺是银镀的，看着很廉价，簪尾上的流苏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 “这个给你。” 秦兰蔻接过去，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金银首饰一大堆，又不缺。” 舒清冉把簪子插在她的头上，而后拿起了旁边的铜镜，借着假珠子散发的光芒，秦兰蔻看见自己头上的簪子，那颗坠着的珍珠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像是萤火虫一般。 “这是……” “同这颗假的夜明珠一样的原理，只不过这上面的荧光粉是经过处理的，没个三五年风吹雨打是掉不下来的，你可以放心带出去。” 秦兰蔻捧着铜镜，笑的像一个孩子似的，语气雀跃道：“这个我喜欢！舒小六你实在是太好了，送的东西甚得我心！” 这玩意儿是她的首饰店刚出来的新品，虽然没有看着平平淡淡没什么奇特的，但是就冲着这夜里会发光这一点，到时候一定会大火。她身上带着的这一支是去店里的时候带回来准备把玩的，连那些荧光的道理都是通过红谷介绍才知道的，没想到竟然排上了用场。 只不过秦兰蔻喜欢的话，舒清冉打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个东西私藏起来，就让这世间只有她一人拥有这样的东西吧。 “你这个是从哪里买的啊？你告诉我，我要去店里做个七套八套的，等以后夜里跳舞的时候，就像是会发光的蝴蝶一样，肯定会很漂亮。”秦兰蔻抱着簪子爱不释手道。 “是我从一位手艺人那里买的，她不是开首饰店的，估计你想要个七八套人家也不愿意做，既然你喜欢的话，改日我再去找她要一些给你就是了。这个东西算是个稀奇的物件了，我估摸着整个京都也只有你一个有。”舒清冉回道。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做生意这件事。 秦兰蔻恨不得搂着舒清冉使劲亲她，“舒小六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小六，你去替我求求那位手艺人，看看能不能帮我一套舞裙上的珍珠全都换成这样的。”说着说着突然就红了脸，扭扭捏捏继续说道，“我最近新学一种舞蹈，想着等临渊哥哥赈灾回来了，就跳给他看。你就帮帮我吧，我想给临渊哥哥看看最美的自己，借着这个机会跟临渊哥哥表明心意，我也不小了，要是不能和临渊哥哥在一起的话，我外祖母到时候肯定要逼着我嫁给其他人的，我可不乐意，我此生就认定临渊哥哥一个人了！” 看来明慧对楚琮的执念倒是很深。 不知道为什么，舒清冉感到微微的苦涩，她想到了一年前去楚琮府里的时候，他调侃自己说要娶她，虽然她没有当真，可是当时心里真的是像打鼓似的。 “好……我，我一定会帮你说说的。”舒清冉有气无力道。 她现在有些强颜欢笑，不过秦兰蔻没注意道，只是一脸天真的想象着自己跳舞的样子，随后又一脸郁闷，道：“临渊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都去一年多了，我想问舅爷爷却怎么也见不到他，外祖母还让我离皇后娘娘远一点。曾祖母最近越来越糊涂了，连我是谁都不一定记得，问她她肯定也不清楚，哎，真是愁人。” 秦兰蔻这么一说，舒清冉想着朝堂的格局，免不了为楚琮担心起来。 “你说见不到陛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又犯什么错惹陛下生气了？”舒清冉状似开玩笑道。 “我才没有，我自从在宫里学了几个月的规矩以后，整个人都老实了好吗！就是皇帝舅爷爷身体不好，成天卧病在床的，每次去身边人都不让进，要么说是舅爷爷已经睡下了，要么说是舅爷爷需要静养不便打扰。我原先气的都想直接闯进去来着，结果那个皇后直接找人把我架出宫去了，还训了我一顿，我外祖母也不帮我，真是气死我了。” 秦兰蔻仿佛在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是却让舒清冉越听越心惊，眼皮子止不住的在跳。 难不成陛下已经被皇后和太子给控制住了？不过不大可能啊，看太子殿下最近的作风，没有低调也没有高调，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啊。 而且四皇子似乎也没什么动作，如果陛下被控制住的话，四皇子肯定第一个不乐意。 “静养也是应该的，陛下肯定也是思念三殿下的，只不过三殿下这次做的事情是利国利民，陛下肯定不会因为一点儿思念之情就弃百姓于不顾的。再等等吧，一年都等下去了，三殿下迟早会回来的。” 秦兰蔻失神地点点头。 他可要快些回来啊，可不能在等个两三年才回来，到时候她就是个老姑娘了，等不起。 舒清冉知道秦兰蔻心底在想什么，突然笑出了声，道：“我倒是忘了，郡主早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在等下去的话，就算郡主愿意等，长公主和陛下也不会看着郡主等的。我看郡主除了思念之情以外，还有一点是恨不得立刻嫁出去的心情吧？” 第253章 谁人来信 她开店铺无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娘亲，至于跟梳宝斋争一争在京城里的地位，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小姐想的什么绿萝心里清楚，只是人家可不一定这么想，梳宝斋那边已经看咱们不顺眼了，虽然只是暗地里找些麻烦，可是若是我们一味忍让的话，怕他们会蹬鼻子上脸。”绿萝道。 “你多叫些人盯着就是，别让人钻了空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如果真做些什么惹到我了，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舒清冉回道。 舒清冉洗漱一番准备睡了，然而不知道宫里边传来了什么消息，明氏穿戴整齐领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坐在偏厅里，门窗紧闭，舒清冉被这样大的阵仗给下到了，赶紧去派绿萝问问管家，管家也是云里雾里的，只知道似乎是萧庭在南边出了些事情。 “老爷在南边赈灾好好的，况且还有三殿下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小姐还是早日休息吧，夫人不愿意告诉我们，自然有她的道理。”绿萝劝导。 近些日子舒清冉实在是忙得很，先是帮明氏把陈年的账簿给理了清楚，今日又去自己的店铺里面张罗下半年的事情，晚上又去了长公主府，眼底的乌青连胭脂都没办法遮住，绿萝瞧着心疼。 舒清冉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让她休息她心里也不安，只是看绿萝如此着急，自己也不好再任性，洗漱一番就睡了。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明氏一早就进宫去了，府里的私塾早已经去了，闵夫子让府里的几个男丁好好准备，还颇为幽默的说了一句各看天命，其余的倒是一点儿也没交代，于是舒清冉就去了萧思齐的院子，萧思齐正在逢着自己的大红盖头。 “我说姑姑怎么这些日子一直窝在院子里面不出来，感情是要嫁人了，心心念念都是做个美丽动人的新娘子，可不想跟我们一群淘气鬼闹腾了。”舒清冉调侃道。 萧思齐放下手中的绣针，虽然捂着嘴，但是从那一双含羞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喜悦。 “我哪有，就是冉儿你那么忙，我怕打扰到你，这不是闲着无聊自己绣起东西来了吗？”萧思齐道。 明氏给自己这个女儿说的亲事在外人眼中算不上太好，对方就是个六品小官的儿子，身份地位差了一大截，但是胜在人老实本分有有上进心，模样也不差，而且他爹娘都是知书达理的，萧思齐嫁过去也不怕遇到婆媳不和的问题，最主要的事，这两个当事人彼此心意相通。 舒清冉看着小篮子里面的大红盖头，上面是绣了一般的戏水鸳鸯。萧思齐的手是巧的，上面的鸳鸯栩栩如生，仿佛能活过来一般。 “姑姑这般贤惠，脾气也好，懂得也多，以后日子肯定过得和和美美的。清冉可真是羡慕的不得了呢！” “你啊，就你会说话。你也别在这儿净说我了，等再过两年，你迟早也会要嫁出去的，肯定比我好，用不着羡慕。” 好话谁都爱听，萧思齐被舒清冉哄得心里甜滋滋的，舒清冉见到差不多了，才问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昨日准备睡下的时候，宫里似乎是传来了什么消息，舅奶奶昨晚似乎是一晚上没有睡？” 萧思齐叹了口气，“南方的水利工程出了点问题，父亲被拦在那里回不来了，陛下深夜把母亲叫过去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心里就盼望着父亲能够平平安安回来，哪怕是南方的水利工程没有做好被上面责罚都没关系。” “可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舅爷爷做事一向谨慎，如果没有外界的原因的话，怎么会出问题呢？况且三皇子也在那里，三殿下聪明过人，有他在，舅爷爷怕是想犯错都难吧？”舒清冉一脸问出了三个问题，把萧思齐问的愣住了。 似乎舒清冉对这件事情很是在意？她一个女儿家，还没出阁，没必要帮助夫家巩固好在朝廷里的关系，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萧思齐摇摇头，“母亲不愿意告诉我们，倒是联系了几位大人家的夫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舒清冉不再继续问下去，明氏联系了哪几位夫人，她相信自己总会查出来的。 午饭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微风吹着，到有些寒意，舒清冉加了件衣服，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府，她要跟红姑说清楚一件事情，近日想要出的带荧光的首饰，就不要拿出去卖了。 她答应过明慧郡主，自然会做到。 只是这个想法是红姑想到的，虽然自己是红姑的老板，但也不能为所欲为。 到了客栈，因为下着小雨，所以客流量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妙龄女子在屋子里拿着首饰比划，管理店铺的掌柜的看见舒清冉，立刻就把她迎近了内屋，上了一壶上好的茶。 “姑娘，今个一大早有位说自己是千味大夫的老年人，叫我给姑娘递一封信，看那老先生的表情很凝重，我也不敢懈怠，我原本等着关门的时候给你送过去的，既然姑娘来了，小的就直接给姑娘了。” 舒清冉结果信，上面写着“舒清冉亲启”。不过这自己倒不像是千味大夫的。 千味大夫给自己开过药方子，他是什么样的字迹舒清冉还有些印象。就是不知这信是谁要给她的。 “红姑呢？”舒清冉问道。 “红姑……红姑的丈夫似乎病情加重了，所以今日请了假，没过来。” 舒清冉皱眉，千味大夫给红姑丈夫把过脉，不是生的什么病，是被别人下毒以后留下的后遗症，这毒阴险毒辣得很，即便是残留着一点点也让人痛不欲生，千味大夫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开着药方子先养着，养了一年多，气色渐渐也好了起来。 “为何会突然就加重了？”红姑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这事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心里也担心啊，还特意差人给红姑送了几张银票，但是红姑不愿意收，就又给送回来了。” 舒清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照顾生意吧，我过一会儿会过去看看。” 第254章 银两被盗 舒清冉打开了信，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看了一眼落款，竟然是三皇子的心。 舒清冉整颗心都在打鼓，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虚，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门，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而后仔细阅读了信上的内容。 “官银被盗……知府扣留……官官相护……群众愤怒……”舒清冉喃喃道。 南方的水利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这是个大工程，朝廷拨下去的银子一波又一波，如果不是萧庭平日里的官品和三皇子得保证，怕是陛下怎么都不愿意再掏银子了。 只是两个月前刚拨下去的十万两黄金，刚到江南的那个晚上，全部不翼而飞，那里的知府怀疑是萧庭贪污了，把原本已经准备班师回朝的萧庭给扣下了，事实上知府还胆子大的怀疑楚琮和萧庭两个人一起贪污了这比黄金，只是楚琮有三皇子的头衔，知府不敢拿他怎么办，只好把所有的气全部发泄在了萧庭的身上。 这般浩大的工程肯定是需要人力的，既然别人出了力那就要给别人钱，没人会白给你工作，只是这钱没了，如何能付得了别人银子，能愿意来的都是拖家带口过着苦日子的，这钱如果不给他们，发生暴乱是肯定的。 只是她不知道三皇子写这封信给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一介女流之辈，能做的了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捐点银子过去应急？她到是想啊，就算把自己的家底都拿过去，只要能保得住自己舅爷爷平安，她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可是她手里面的那点钱，也就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看来有必要去找一找千味大夫了，楚琮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 舒清冉收好了信，外面突然传出来一阵争吵的声音，舒清冉觉得耳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舒清漪！ 真是冤家路窄啊，她都恨不得跑的远远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她！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可是我新作的衣服，你知道这料子一匹多少钱吗？就算是劳作一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的！”舒清漪大吼道。 今日真是犯了水逆了，原本收拾好自己出来逛一逛，硬说这家盏月阁的簪子都挺好看的，就想过来买两支，没想到竟然被这里不长眼睛的伙计直接一杯茶泼了过来。 管事的赔着笑，把伙计拉过来，道：“是是是，都是这伙计的不对，我待会儿一定好好罚他！我让他给姑娘道歉，至于您这衣服，我们店里一定赔给您，绝不糊弄，您看行吗？” “赔？你这个小破地方赔得起吗？你让我穿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掌柜的脸色也微微难看起来，这种事情其实舒清冉有交代过，在店里服务态度一定要让顾客满意，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是自己理亏，那顾客说什么都要忍着。 “您看您这话说的，姑娘，要不小的这就派人去隔壁街的华裳阁先给你买一套，您先凑合着换回去。然后您这衣服，我们店里给你洗干净送回去，不但如此，还按照这衣服的价格把银两照实给你，您看如何？” 掌柜的都已经这么说了，一般人再怎么生气也应该知足了，舒清漪看不起这些人，觉得自己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只嫌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衣服，而后离开了这间店，嘴里还嘀咕着再也不来了。 没想到啊，一年多过去了，芸姨娘死了，这舒清漪没有一点儿偃旗息鼓，反倒是越发嚣张跋扈起来，看来这性格是越来越随那个爹了。舒清冉等了外面没有声音的时候才出去的，可是没想到出去的时候舒清漪竟然还没有走，在门口站着，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舒清漪此刻正面若桃花，微微低下头颅，一副小女儿情态与那个男人说着什么。 舒清冉皱着眉大量了一下那个男人，从穿着上来看定不是个俗人，腰间有一枚血色的玉佩，玉佩上的图案有些复杂，舒清冉认不出什么，不过也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应当是当今的四皇子，楚珏。 大魏朝的男儿腰间很少佩戴玉佩，若是要带的话，要么这块玉佩有一定意义，要么这块玉佩能象征自己的身份。 而当今的四皇子楚珏，母亲是边疆科尔沁的公主，这块玉佩是他母妃生下他的时候，科尔沁送过来的礼物。 舒清漪是怎么跟四皇子扯在一起的？舒清冉想不明白，但是她很不想跟着两个人打见面，准备装作没有看见，而后偷偷离开的。 只是舒清漪很明显不打算这样放过她。 “舒清冉？怎么是你？你这么会在这里！”舒清漪吼道。 舒清冉转过身，大大方方笑着道：“好久不见啊，五姐姐。” “呸！这声五姐姐我可担当不起，如今你虽然姓舒，可是与我爹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休想要套近乎！” 舒清漪看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女人，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就是因为她，一直深爱自己的母亲才会死了，她当初花了好几个月才走出这个阴影，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那对贱人母女好看。 舒清冉看着也没生气，反倒是点点头，似乎是很同意她的话。 楚珏看了舒清冉一眼，当初丞相夫人为了和丞相和离这件事情闹到了官府，这件事情是人尽皆知的，楚珏自然不会没听说过。 “清漪姑娘，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楚珏建议道。 他知道舒清漪什么德行，怕她逗留在这里根舒清冉争吵起来，到时候他也跟着丢人。 舒清漪抬起下巴，想一直高傲的孔雀一般，看着舒清冉的眼里近视挑衅，轻启红唇，道：“真的是很抱歉，四殿下，原本我还是挺高兴能和四殿下一起出来玩的，但是看见了某些让人倒胃的东西，如今心里难受的很，怕是不能陪四殿下继续玩了。” 第255章 炫耀 舒清冉嘲讽似的弯弯嘴角，也不知道刚刚舒清漪在店里张扬跋扈的样子四殿下看到了没有，若是看到了还能对舒清漪这般体贴，那舒清冉就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了。 “既然清漪姑娘不舒服的话，那我就送姑娘回去吧？就是不知道姑娘需不需要请大夫？”楚珏关心道。 舒清漪微微欠身，“多谢殿下关心，不打紧的，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个人互相寒暄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的时候舒清漪对着舒清冉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没有声音，但是舒清冉看懂了。 “没有了嫡女的身份，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比？” 比？她可从来没有想过比，再说了，就算她不是相府的嫡女了，可她舒清漪也注定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舒清冉去了红姑那里，果不其然，千味大夫也在那儿，看样子是已经把好了脉，红姑正在煎药，舒清冉迎上去，问道：“红姑的丈夫病情如何？” “没什么大事，老夫前些日子想要用银针将他体内的毒给逼出来，想来是急功近利了，他身子骨有些受不了，所以才反馈出这些信息来，不过这样是一件好事，说明这种方法可行。” 舒清冉点点头，既然没什么大事就很好，她又朝里面望了望，估摸着这会红姑是没有时间再出来招待她了，于是小声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千味大夫早有准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先生是三殿下的人，江南那边的事情，先生也应该听说了。清冉实在是不懂殿下给清冉这封信的意思，还望先生能够指教一二。”舒清冉从袖中拿出信，递给千味大夫。 千味大夫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了信默读了起来，然后把信折好还给舒清冉，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与另外几位殿下的谋士暗中商量过。一切的起点都在于这批黄金不翼而飞，到底是盗贼所盗还是有人监守自盗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有人利用这一点想要栽赃陷害殿下和萧大都尉。如今京中的局势……我也就不说了，如果殿下一直被这件事羁绊而回不来的话，京城可能就要变天了。” “朝堂之事我也理不清楚，先生就如实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吧。”舒清冉道。 千味大夫没有直说，而是卖了个关子，“我与几位谋士商量着办法，最好的一个就是先把银子的事情先解决了，至于萧都尉和殿下有没有醉，可以先接回京都在慢慢商议，只要幕后之人没有证据，那萧都尉和殿下顶多就是停职。但是这么一大批银子，今日国库空虚，怕是拿不出来了。” 舒清冉点点头，“我也觉得需要如此，可是我手里店铺做的生意，最多也就能拿出来十万两白银，这十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到哪里去筹得那么多的钱？ 千味大夫笑笑，“怎的会让姑娘如此难做，这钱要出，可也要京都的大臣们一起出。但是京都的大臣们，为官清廉的是真的两袖清风，贪一点的是滴水不漏，必须有一个领头人站出来，他们可能才会拿出一点儿钱敷衍了事。看来殿下与我们这些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显然殿下是想让姑娘做这个领头人。” 领头人？她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帮得到三殿下，自己出这个头也没什么。 “正如先生所说的，有的官员一毛不拔，若到时候捐款的时候，他能捐出一千两，却说自己进了最大的努力只能捐十两，到时候又该如何？” 舒清冉这个比喻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煎完药的红姑眼角忍不住有了笑意，站在后面道：“你只需要做这个领头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陛下肯定有他的办法，姑娘也用不着操心。” 舒清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看红姑，红姑到了碗里的药渣子，又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姑娘莫怪。” 舒清冉摇摇头，红姑是个本分的人，她还是比较相信她的。 “红姑说的没错，你只要起了这个头，剩下的自然有陛下会去考虑。” 舒清冉还是不放心，“陛下如今……如今卧病在床，连明慧都拒之门外了，恐怕，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没有说的很直白，说陛下被人给控制了。 “你是想说……陛下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帮不了什么忙？”千味大夫一语道出了舒清冉心中所想，然后道：“陛下的确是卧病在床，但是还不至于被人控制，就算别人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听了这话，舒清冉也松了口气，自己看来是想多了，陛下如果就这样顺其自然……下一位皇帝肯定就会是太子，不管皇帝多喜欢三皇子，三殿下如果登基了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遗臭万年。皇后没必要这样做，她只需要让楚琮在皇帝心中的好感度越来越低就行，别到最后一纸圣旨换了个人做皇帝。 “我会立刻安排捐款的事情，至于到时候能不能把噱头传到宫里去，还要靠千味大夫多帮忙了。” 千味大夫点点头。 舒清冉拜别了红姑，又是塞了两张银票给红姑，千味大夫给红姑丈夫看病是免费的，但是她丈夫需要的补品都是要自己花钱买的，舒清冉心里清楚，但是红姑也不说，宁愿自己冻着饿着。 拜别之后又回到了盏月阁，吩咐着掌柜的写张告示贴出去，告示的内容是南方如今正在重整旗鼓，盏月楼愿意出一些绵薄之力，捐十万两白银出去，并且以后来这里的人每买一件首饰，就会按照利润的百分之一捐出去。 掌柜的虽然不知道舒清冉这是在做什么，但是还是如实做了。消息传的很快，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 隔壁梳宝斋的人忍不住吐酸水，说舒清冉只是为了卖东西做的噱头而已，做出来给别人看，钱肯定都还攥在自己手里。 第256章 捐款 不管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如果是要捐公款的话，都是要经由官府经手的。舒清冉手底下人动作快，这边刚吩咐过，那边官府清点整理了以后就贴了告示，以资鼓励。 都城的百姓忍不住在茶余饭后咋舌，没想到舒清冉竟然真的会这么做，这可是十万两白银啊，放在普通人家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钱财，就算是富人也不一定能出手这么大方吧？不少人已经开始猜测背后捐款人的身份。 有舒清冉带头，经独立普通百姓家里，如果稍微富裕些的，也都跟风捐了一些，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番心意。 半个月后，舒清冉不知道皇帝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不少的官员吐出了许多银两，这样一众筹，竟然筹到了六十万两白银，但是要填补那十万两黄金的空档，还是远远不够的。 舒清冉跑到了千味大夫的医馆，千味大夫此刻正和自己的好友聊着天，那个人舒清冉并不认识，但是应该是三皇子的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看了一眼千味大夫。千味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而后道：“这位是三殿下的心腹，我想姑娘来找我可不是为了看病的，有话就直说吧，无妨。” 坐在千味大夫对面的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姓柳，柳夙，原本跟着殿下一起去江南赈灾的，五个月前殿下觉得风向不对，让在下先行回来。” 舒清冉点点头，道：“我听上面的消息，总共六十万两白银，可是要填补十万两黄金还差得远了，我看陛下应该也没办法再让手底下的人再吐出一些钱财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姑娘不必担心。”柳夙道：“南方的工程可以拖一拖，这次筹集银子主要是为了发放工人们的工钱，六十万两已经绰绰有余了，其余的事情姑娘不必再操心，有我们就够了。” 既然他说不必操心，舒清冉也就不必每天提着一口气了。千味大夫抿了一口杯子里面的茶，看着舒清冉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没说话，只是与柳夙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暗含深意。 皇宫。 太子殿下正在正殿批阅着奏折，听闻自己的父皇近日身体好了些，能下来走动了，准备先丢了折子先去探望一下自己的父皇，没想到皇帝亲自来了太子的寝宫，看见他勤勤恳恳翻阅奏章，心底有些安慰。 “父皇要是想念儿臣，差人来告诉儿臣就是了，今日风大，父皇不该在外面多逗留的。”太子道。 皇帝摆摆手，“总是待在屋子里面，有些闷，出来走走也是好的。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管理朝堂了。” “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即便是卧病在床，皇帝也没有放多少权在太子的手上，虽然太子翻阅着奏章，可是到最后这些东西皇帝都是要亲自看一眼的，有些小是太子做主，不管做的好不好，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大事上面，从来不会放权。 想到这里，太子的手忍不住握了握，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近日那盏月楼的老板可算是大出风头了，也算是为了百姓福祉进了绵薄之力，该赏，不知你可有想好赏些什么？”皇帝问。 “儿臣也觉得该赏，赏银两有些太俗气了，不如就赏些良田吧，听闻这个盏月阁是个首饰店，不如买一些过来分发给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也算得上是照顾他们的生意了。” 太子这个想法倒是巧妙，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都佩戴的首饰，日后盏月阁想不在京都火起来都难，只是皇帝陛下似乎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教训太子什么，反而道：“你可知道那个盏月阁背后的老板是谁？当初舒丞相和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他的嫡女却有这般本事见底，也不知道舒爱卿知不知道，心里又可曾后悔。”说完以后还叹了口气。 太子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个盏月阁的主人是谁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反正皇帝要赏，赏些什么，到最后肯定是手底下的人去操办，他只要吩咐一声就算了，谁还想到会有这么一层。 舒丞相的嫡女……虽说已经算不上是舒丞相家的人了……但是她和萧家关系密不可风，会不会是……三弟的人？ 这次的赈灾刚好解决了三弟的危机，虽然银两被盗的罪责还没有被洗刷，可一日找不到证据是他做的，谁也不可以血口喷人。偏偏这个嫡女早不捐款晚不捐款，选在这个出事的节骨眼儿上捐款，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知怎的，太子殿下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压抑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儿臣还真没有去探过……不知道父皇想要如何嘉奖？” “吩咐下去，赐个安平郡主的名头吧？一个女儿家，有这般玲珑剔透的心思，本来还有个高贵的身份，真是可惜了。希望他日后能加到一户好人家吧。”皇帝道。 没有赐封地，那这个安平郡主可真的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名头，大约是皇帝想让舒清冉的名声能够变得好一些，至少别人不敢明着给人家颜色看了。 这般的赏赐对于太子来说似乎没有多大的损失，于是点点头，吩咐下去了。 舒清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名是一脸激动的拉着她去了她的院子，拿出了圣旨给她看，还有那些赏赐，名是一封都没动，全都收进了库房里面，留给舒清冉以后做嫁妆用。 “你个死丫头，今日宫里来宣读圣旨的时候我还云里雾里的，这盏月阁捐献的银两，跟我们萧府有什么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问了公公才知道，原来这盏月阁就是你开的，你怎么就不跟舅奶奶说呢？难不成舅奶奶还能把你的店铺给要了过去不成？” 舒清冉低头认错道：“瞒着舅奶奶是我不对，只不过是当初突发奇想开着玩的，原本以为过两个月肯定就要关门的，没想到能做这么大。况且士农工商，商人大多是让人看不起的，孙侄女这不是怕给舅奶奶丢人吗。” 第257章 萧庭嘱托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靠自己的头脑去挣钱，没有偷没有抢的，哪就丢人了？舅奶奶觉得你这样就很好，靠着自己能闯出一番天地，可比你那几个舅舅强多了！” 舒清冉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她那几个舅舅走得都是仕途，自己哪里能比得了的，也就是舅奶奶才觉得自己几个儿子一无是处了，放在别人眼里可都是香饽饽，两个小舅舅还没有科举考试呢，就已经有人过来提亲了。 “这下好了，陛下赐了你安平郡主的名头，以后谁也不敢看不起你了，你那个爹啊，指不定要被气死！我得快点差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娘，她一定会高兴坏的。” 然而却被舒清冉拦了下来，“舅奶奶可千万别，您就先替我瞒一阵子吧。我母亲若是知道了，高兴是高兴，但是免不了也要担心，她就希望我做一个平凡的人，不要再与皇家官场扯上什么关系。” 明氏静下心来想了一下，舒清冉说的也没错。 “静安寺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这件事迟早会传到你母亲那里的，你现在若是不说，到时候引溪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要生你气。” “我晓得的，过几日我回去一趟静安寺，亲自跟我娘解释一下这件事。” “你心里有数就好。” 阳春九月，三殿下和萧庭回到了京都，因为身上扯着案子，被停职在家不能出门，三殿下倒是好一些，可以随意出去走动，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萧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舒清冉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面上很是严肃，舒清冉站在那里，偷偷看着舅爷爷的脸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反正就爷爷的脸色不大好看。 “说说吧，你和三殿下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去捐款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巧合。” 舒清冉苦笑着摇摇头，瞒得过明氏，可瞒不过自己这个舅爷爷。 “是……是殿下的人找到我的，说请我帮这个忙，殿下以前对我有恩，我不能知恩不报，就同意了。况且给灾区捐款，也是善事一件，就当是清冉给自己积德了。” 萧庭看着舒清冉的小脸，皮肤白皙光滑，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越发的像她那个母亲，让萧庭没办法硬起脾气来训斥她。 “就只有这些？没有其它？你与三殿下应该没有私交吧？” “三殿下贵为皇子，而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私交，只不过是清冉同明慧郡主交好，三殿下看在明慧郡主的面子上，对清冉稍微照顾了一下罢了。”舒清冉回答道。 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把明慧郡主拉出来就肯定是不会错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陛下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若是他们没有皇子的身份，我自然了乐意见到他们成为我的侄孙女婿，可偏偏他们就是皇子，你是个女儿家，不懂得争夺嫡位的血腥，你只要记得，离那几个个皇子远远的就好。” “清冉记下了。” 萧庭摆摆手，让舒清冉退下了。 科考的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因为萧庭的事情，明氏命令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准参加今年的科考，舒清冉不大明白，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科考可就要再等三年了，到时候两个舅舅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今年科考取得一个好成绩，那可是能说得一门好亲事的。 不过舒清冉也没多问，看自己两个舅舅还能每天出去遛弯子，就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对他们两个没有多大的影响。 舒清安落榜是在意料之中，舒清冉去宽慰了几句，不过舒清安想得开，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舒丞相在家里歇了大半年才去上早朝，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直到风声渐渐平息之后才略微回到了以前的风范，好不容易要把那件事给放下了，结果舒清冉被封了郡主，皇帝这不是变着法子打他这个丞相的脸吗？ 要不是他在政事上没犯过大错，恐怕皇帝老早就要罢他的官了！ 舒清漪得到消息以后也是一脸的愤怒，屋子里能打碎的东西全部被掀翻在地，舒清琪回来的时候听到吵闹，赶过来一看，立刻皱着眉训斥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看看你还有哪一点像女孩的样子！” 舒清漪看自己这个大哥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从小到大不帮着自己和母亲就算了，这一颗心全都偏向了萧氏！如今自己母亲被那对贱人母女害死了，大哥竟然这般无动于衷！ “我发疯？我为什么发疯？那对贱人母女好不容易离开了相府，结果出去了还是不给我好日子过！那个舒清冉被封了安平郡主，安平郡主？她凭什么？” 舒清琪甩了甩袖子，“人家能得到这样的上次自然有人家的本事，，你若是不满就自己去拼搏地比人家更厉害看看，搁在这儿发脾气有什么意思？” 舒清漪指了指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兄长，他们同父同母，可是这个人从来不支持自己的妹妹做的事情，“我发脾气？大哥，我是你的妹妹啊，是你最亲的妹妹，就算你小的时候养在了萧氏的膝下，就算你对她有那么几分感情，可娘养了你将近二十年！如今她死了，被那两个女人害死的！就算你不喜欢我这个妹妹，可娘呢？她的仇你不准备报了吗？” 舒清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娘的确是萧氏和舒清冉逼死的，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的娘一开始安安稳稳做自己的姨娘，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是他心底还是有恨啊…… “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只是个姑娘，等到了年龄找个夫家嫁出去，好好做好妻子的本分就够了。”舒清琪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清漪，你原本可以有个好生活的，不要让仇恨蒙蔽了自己。” 他言尽于此，只要舒清漪能够听话，他这个做兄长的定然能让她一辈子快乐无忧。 第258章 皇帝觐见 “陛下说了要亲自嘉奖你，你舅爷爷原本是想回绝的，可是陛下执意如此，到时候你舅爷爷带你过去，这次可不是像以前那样参加宴会，你说话做事都小心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都推给你舅爷爷。” 明氏替舒清冉梳着头发，小心翼翼地给她插上了簪子，而后又亲手给她描眉，等到妆画的差不多的时候，明氏又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给她穿上，眉眼里都是满满的赞赏。 “你看看你，长得也不比别人差，身材也高挑，怎的就那么不会打扮自己，别人家的姑娘可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我成日里都在自己屋里待着不出去，打扮也没人看啊。”舒清冉笑着道。 府里的人都是熟人了，她什么样子府里的人都见过，没必要把自己收拾的那么好。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要是把自己打扮好了，名声传出去，到时人家都知道我萧府有个姑娘美若天仙，到时候求亲的人还不把我萧府的门槛给踏破了？”说到这儿，明氏觉得舒清冉也不小了，虽然还没有及笄，但是说门亲事也是不错的，“你可有心仪的男孩，又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跟舅奶奶说，舅奶奶帮你去物色物色，保证叫你满意。” 舒清冉哭笑不得，萧思齐可就快要嫁了，舅奶奶跟个没事人似的，怎么对自己的婚事这么上心，不过舒清冉还是如实回答了，道：“我也没什么要求，人好就行，相貌身世不好都没有关系，但有一点，若是娶了我，便不许再娶别人，哪怕是通房也不能有。” 她是被芸姨娘弄怕了，虽然以自己的手段她倒不怕那些个妾氏跟自己斗，可是一想到自己未来几十年有这么个人心里惦记着怎么毒害你，任谁都会感到不舒服。 明氏不赞同，道：“现在哪个男人不会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不纳妾，不是没本事就是没钱，你难道想找一个这样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做一个贤妻良母，让自己的丈夫不纳妾就跟犯了七出之罪似的，你也不要害怕，有我和你舅爷爷撑着，没人敢欺负你。” “总会有待我一心一意的男人的，舅爷爷不就是这样吗？若不是舅奶奶逼着，他肯定是不会纳姨娘的。”舒清冉道。 明氏脸上染了一抹笑意，两颊微红，嗔怪道：“你舅爷爷实在，也的确是一个好男人，可这世上好男人哪有那么多？而且他不愿意纳妾，我作为他的妻子却不能同意他的做法，这不是帮他挑了一个懂事的回来吗？现在照样过的好好的，你呀，眼睛放亮一些就行。” 舒清冉最后涂了口脂，宫里来迎接的公公已经开始催了，明氏也不继续跟她聊下去，牵着她的手把她送上了马车，萧庭是骑马过去的。 上次来宫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饶是舒清冉记性再好，也记不清宫里弯弯绕绕的道路，更何况这里的路还都长一个样子，舒清冉左右看看，看着是在东张西望，实际上是在记路，却被萧庭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道：“在宫里不要看来看去的，没有礼数。” 舒清冉立刻低下了头，“知道了。” 萧庭走在前面，缓缓道：“陛下会问你什么问题，你自己心里可有数？不管问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装傻，反正你是个女孩子，陛下不会为难你的。” “是，清冉都记下了。” 皇帝宣见的地方是书房，一进入就是一种浓厚的檀香味，但是这种味道却不熏人，可也不怎么好闻。 “民女见过陛下。”舒清冉随着萧庭跪在了地上，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朕对你很有印象，上次皇后摆宴席的时候你可是风光了一把，去年你娘和你爹闹和离的时候，朕对你印象更深刻了些。” 皇帝说话语气温柔，而且听这话到不像是讽刺的意思，反而是一种调笑。 “陛下能记得民女，是民女的福分。” “你当初为何想着要捐献慈善？是不是萧爱卿在前方拉回了什么消息，而你恰好能帮这个忙？” 萧庭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似乎是没有想到陛下会问的这么直白，舒清冉看了萧庭一眼，然后道：“清冉不知道……只是舅爷爷在南方迟迟不肯回来，舅奶奶很是思念，我也不晓得舅爷爷为什么不回来，只是想着，这世上若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觉得算不上问题，如果清冉捐一些银子过去，能让舅爷爷多找些工人加快一下水利的进度，兴许就能早些回来。” 皇帝陛下眼眸里带着些许的赞赏，“你倒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次的捐款，可当真是帮了你舅爷爷一个大忙了。” 舒清冉不说话，表示自己没听懂。 “看来萧爱卿还没有跟你这个侄孙女解释啊。”皇帝看着舒清冉，道。 “她一个女孩子，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萧庭道。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才有了后世一出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折子戏，我看舒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萧爱卿不如好好解释一下，我倒是想听一听舒姑娘有什么见地。” “这……”萧庭看了一眼舒清冉，她心思通透，萧庭倒不怕她会说错什么话，但是枪打出头鸟，万一她歪打正着戳中了皇帝的心，日后就是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色彩，也不得安宁。 “陛下，清冉就是一介女流之辈，心胸不够宽广，只能看着自己的一小方天地过日子，舅爷爷所接触到的都是朝廷大事，清冉听都不一定能听得懂，怕是给不了陛下一定的见地了，还请陛下见谅。”舒清冉道。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为难你了。琮儿听说了你的善举，说是想见见你，亲自道谢。待会儿他就过来了，你再等等。” 萧庭的胡子忍不住抖动了一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拒绝皇帝的好意。 第259章 良妃感谢 “陛下，清冉有这份心意，老臣心里也是宽慰，陛下已经嘉奖过了，三殿下也向我转达过谢意，老臣是惦记着清冉的年纪小，若是这样下去，怕是心里该有傲气了。”萧庭说了一通胡话，他本来就不打会说话，连这一番话都是自己说了十几年的词，陛下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既然有功就要论功行赏，萧爱卿不必再退辞了，让容公公带着她下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萧庭只得点头，嘱咐了舒清冉两句，让容公公带走了她。 容公公直接带着人去了芳华宫，那里是良妃娘娘的寝宫。 “姑娘就在这儿候着吧，咱家就先回去了，一会儿会有宫女出来迎接姑娘。” 舒清冉点头。 芳华宫的大门被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宫女，看着年纪不大，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伶俐，身上的气质也是很干练。 宫女见着她，先是皱皱眉头，而后舒缓了自己眉间的褶子，问道：“你就是舒清冉？那个丞相家的嫡女？” “小女是舒清冉没错，但已不是丞相家的嫡女。”舒清冉不卑不亢道。 小宫女嗤笑一声，似乎觉得她有些不自量力一般，“有这般尊贵的身份不要，偏要闹出一大堆丑事，姑娘可真是与众不同。我们娘娘要见你，随我来吧？” 这次换舒清冉皱眉了，先前不是说见三殿下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娘娘了？哪位娘娘想要见她？ 宫女见她不肯挪动步子，道：“怎么，难不成这芳华宫会吃人不成，快些进来，别磨磨蹭蹭的！” 舒清冉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有安平郡主的名头，就算有人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在皇帝的地盘上做手脚吧？再说自己舅爷爷还在这里，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舅爷爷肯定能想得到。 这么想着，舒清冉踏进了芳华宫的大门，宫内两侧放了很多水缸，缸里是一朵一朵荷花盛开，样子倒是美的，看得出来这宫里的主人很爱惜这些花。 进了里屋，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应该是放了不少的冰块在屋内降温用的。 “娘娘，安平郡主过来了。”方才领路的小宫女道，丝毫没有先前的盛气凌人。 良妃娘娘拉开了帷幔，走了出来，身上的衣物是绣着金线的，即便是没有阳光的照射，这些衣服也闪着点点的光泽，看着华丽高贵。 “安平郡主？模样倒是好的，脑袋瓜子也够聪明，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你，才让琮儿能够从那个鬼地方回来，所以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当着面好好谢谢你。” 舒清冉心道你这个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是再谢人，反倒是找仇人算账。 “娘娘的话民女实在是不懂……方才陛下召见民女，也说了同样的话，可民女只不过是捐了些银子，目的是为了南边的百姓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为何陛下和娘娘都说民女帮了三殿下的忙呢？”舒清冉低着头道。 良妃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只好道：“听不明白就无需明白，只需要受着本宫的谢意就够了。” 门外的两个宫女顺势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匣子，其中一个装了不少银子，另一个里面是一柄玉如意。 “本宫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玉如意是当初本宫进宫的时候，陛下赐给本宫的，寓意万事如意，如今本宫赐给你，希望你也能够万事如意。” “这……”舒清冉犹豫了，“无功不受禄，清冉觉得自己并没有帮过什么忙，娘娘不必如此破费，这样会折煞臣女的。” “怎么？你是觉得本宫的礼还不够厚重，看不上？” 良妃娘娘突然冷了声音，舒清冉一下子跪在地上，“万万没有，只是清冉觉得配不上这些东西而已。”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舒清冉见了几次皇帝，觉得陛下还是很慈善的，而这个良妃，一看就不是善茬。 良妃虚扶了一把，立刻笑道：“瞧瞧你，本宫就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怎的还认真起来了。这礼物你受得的，莫要谦虚。” 良妃娘娘还准备留舒清冉再坐一会的，可是外面传来了秦兰蔻的声音，吵吵嚷嚷着要见舒清冉，良妃娘娘只好笑着放人，等到舒清冉走之后，一旁的心腹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娘娘先前不是要送那个手镯的吗？怎么改成了玉如意？那玉如意上可是干干净净……” 良妃摆摆手，“我还是没探清楚她和琮儿的关系，可琮儿手底下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经常跟这个舒清冉来往，若是送了镯子，我怕会被这个大夫看出来，到时候告诉了琮儿，他心底怨恨我。” “娘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殿下好，殿下怎么会责怪娘娘呢？”宫女不认同道。 良妃微微一笑，“你不懂，孩子大了，想自己一个人飞，若是有人托着他，他不但不会感觉到力量，反而觉得是一种累赘，先静观其变吧，本宫想让一个人死，有千万种法子，不在乎这一时。” 门外的秦兰蔻等的有些着急了，舒清冉一出来就立刻扑上去抱住了她，开心道：“舒小六啊舒小六，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我才刚跟你见过面不久，你一个捐款就把我的临渊哥哥给叫回来了，早知道这么简单，我一早就去捐了！” 舒清冉尴尬地笑笑。 “这下可真是好了，你是郡主，我也是郡主，以后你在我面前别那么客套了，我俩可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哪里平起平坐了？你可是陛下捧在手心上的郡主，而我就是个有着名头的，可差的远了！” 秦兰蔻搂过她，“什么远不远的！只要有我在，什么尚书家，侍郎家的千金，见到你都只能低着头！” 两人在门口逗留了好一会儿，知道旁边跟着的太监看不下去，才出口提醒秦兰蔻道：“两位郡主，您要是想聊天儿可以去碧蓝阁里慢慢聊，那里面还有冰块和茶水点心，怎么着都比在这儿晒着大太阳好吧？” 第260章 楚琮感谢 秦兰蔻和舒清冉相视一笑，而后离开。 秦兰蔻在宫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般，让舒清冉拘束的手脚也放开了些，两人没有去碧蓝阁，而是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子里一边赏花一边聊天，秦兰蔻聊的无非都是关于楚琮的事情，舒清冉倒不是兴趣缺缺，只是关于三殿下，舒清冉总觉得和郡主聊这个好生奇怪。 正当舒清冉心里惦记着自己舅爷爷赶快过来接自己的时候，楚琮来到了亭子里，秦兰蔻一见着他立刻就铺了上去，楚琮没有躲开，只是身体的动作微微透露着疏离，舒清冉微微欠身。 一年多没见，三殿下倒是黑了不少，眉眼间的稚嫩已经全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还带着一点点的沧桑，让人没法相信眼前的人儿其实还未及弱冠。 “蔻儿，大庭广众的，你这般搂搂抱抱，实在是不成体统。”楚琮推开她，用着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道。 秦兰蔻觉得委屈，她都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去了南边一年多，连一封信都没给她写过，害得自己日思夜想，结果回来了以后竟然这般疏远自己。 “我本来就不懂什么规矩，就算在宫里跟着礼仪姑姑学了几个月，依旧是不懂规矩！” 楚琮叹了口气，似是不想和她争论下去了。 “我在江南搜罗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已经差人送去了长公主府，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秦兰蔻的委屈立即变成了欣喜，却还要矜持着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么久没见临渊哥哥你，想跟你多聊一会儿，可是你一见到我就想着赶我走！” 楚琮哭笑不得，“不是我想赶你走，只是我要跟舒六姑娘说些事情，这些事情呢，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秦兰蔻讶异，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连了一会儿，最后妥协。 要是别的姑娘秦兰蔻肯定死活都不乐意，但是如果是舒小六的话，秦兰蔻就很放心。 “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临渊哥哥，今晚我叫外祖母给你摆了洗尘宴，你可一定要过来啊！” “嗯。” 秦兰蔻依依不舍地离开，亭子里剩下了舒清冉和楚琮两个，瞬间变得安静了，舒清冉有些受不住这样安静的气氛，先行开口问道：“关于被盗黄金的事情，殿下可有些眉目了？” 若是黄金找不到，这件事情萧庭和三殿下肯定是要负责任的。 “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目前在顺藤摸瓜，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慷慨解囊，要不然我被困在南方回不来，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施展手脚。”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以前帮过清冉那么多的忙，如今清冉能有这样的成就，也是依靠殿下的帮助的。” 楚琮也不想跟她客气，道：“你也知道的，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盯着，盯着我的这些人不是想找到黄金，而是想我找不到黄金，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些事情要请你帮忙，但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奸人盯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若是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强迫你。这件事情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很合适。” 舒清冉想了一下，道：“殿下请说。” 无论如何，舒清冉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的。 “那么一大笔银子突然之间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让人查了那些放黄金的箱子，发下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粉末状东西，几番探访以后发现那个东西叫做泪空，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发现这个东西的人掉了一滴眼泪在这上面，这种东西就会立刻消失不见。所以我猜测，箱子里的黄金一早就被换成了这个东西。黄金送到的时候我和萧都尉刚好因为一些棘手的事情走开了，没有亲自验查送到了库房里，可那库房突然漏雨，所有的箱子全部被淋到了雨水。现在这比黄金，很可能就在京城里面。” “为何？万一是在运输的时候掉包的呢？”舒清冉问道 楚琮摇头，“运送黄金的队伍里安插了我的眼线，如果在路上换的话，不可能逃得出我的眼睛。” 舒清冉点点头，“那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这么一大笔金子，他若是想处理掉委实不易，金子上面有官家的象征，他也不敢乱花，想办法送出经常的话，动静太大，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融了这比黄金，可这是个消耗人力的事情，京都掌握这门手艺的人也不多，所以我想劳烦你多注意着点。” “我记下了。” 说完这些，楚琮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帕子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这是我在江南偶尔发现的，觉得很是好看，原本是想着送给明慧的，不过买了以后想想，她不喜欢这样的。” 舒清冉接过帕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嫩绿色蝴蝶簪子，簪子并不稀奇，主要是这颜色充满了春天的气息，简简单单，到也好看。 “三殿下怕是想多了，只要是三殿下送的，郡主什么都会喜欢的。” 楚琮只笑不语。 萧庭总算是离开了皇帝的书房，领着舒清冉离开了皇宫，路上的时候也没有问和三皇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出了宫门的时候，却被秦兰蔻拦下了，舒清冉一脸惊讶的看着秦兰蔻，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没有走，在这儿拦着她又是为了什么。 萧庭咳嗽了两三声，道：“我就先行回去了，你可以再到处逛一逛，今日天气到也不怎么热。” 舒清冉点点头，等到萧庭上了马，秦兰蔻立刻把舒清冉拉到一边，问道：“临渊哥哥都与你说了什么？我虽想着和临渊哥哥说话的是舒小六，不能生气不能吃醋，可是这心里还是受不了，跟猫挠似的，所以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保守秘密的，你就告诉我临渊哥哥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嘛！” 若是不回答她，估摸着舒清冉未来几天都不会安宁了。 第261章 查案 但是也不能直说，依照秦兰蔻的性子，如果说三皇子只是找自己帮忙，她肯定也要插上一脚，不是怕秦兰蔻会办砸了事情，只是怕她打草惊蛇。 “三皇子找我……不知你可知道赈灾银两被盗一事？三皇子问我可知道一些线索，毕竟我在京都，也许会听到一些风声。” “就只有这些？” 舒清冉点头，“就只有这些，我一介女流之辈，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三皇子怕是有些走投无路了才抱着希望来找我的。” “这个简单啊，不就是银子被盗了吗？我帮临渊哥哥去查，一定要把真凶找出来还临渊哥哥一个公道！” 秦兰蔻单纯，就算去查也不一定知道方向。舒清冉倒不怕她去查，毕竟她和三殿下的关系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有她插一脚也见怪不怪的。 舒清冉跑去找了红姑，她们盏月阁的首饰都是找心灵手巧的工匠做出来的，这一切都是红姑在张罗，她应该知道京都里的铁匠都分散在哪里。 红姑派人盯着这些铁匠，一连过了两个月，天气已经入了冬，家家户户都已经班上了火盆换上了袄子，红姑才递了消息给舒清冉。 因为这件事情萧庭已经被罢职了，如今一直闲职在家，倒也逍遥自在。 “京都的铁匠到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我最近的了消息，似乎是隔壁的云州有不少铁匠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因为有些人在当地有些名气，我去采集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些风声，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又去查了一下，发现相州和路州也有铁匠无缘无故消失了，只不过人少，且分散的开，就没人在意。” “那你可查到这些铁匠的去处？” 一个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消失还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查了，知道大致方向应该在相州一带，具体的就不清楚了。”红姑道。 舒清冉找了一份大魏朝的地图，相州和京都是接壤的，接壤的那一块刚好是一座大山，叫做知鹿山，占地几千亩，上面因为地势险峻而且有猛兽出没，很少有人会过去那里，倒是一个藏东西的人好地方。 舒清冉抹了一点胭脂在这块地方画了一个圈，然后把地图交给了红姑，道：“劳烦红姑着重查一些知鹿山最近可有人出没，切记莫要打草惊蛇，一旦被对方发现了，立刻把所有人都撤回来。” 红姑接过地图，她知道姑娘要查的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凶险万分，一旦被对方察觉很可能会招来杀生之祸，但是她并不阻拦，舒六姑娘也算得上她的恩人，恩人要做的事情，她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无所谓。 红姑离开之后，舒清冉拿出帕子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只是这手上的红渍怎么也擦不干净，绿萝见了，主动去打了热水，却被舒清冉拦下了，道：“你觉得我需不需要把这个发现告诉三殿下，三殿下主动求我帮忙，可我觉得，三殿下不是那么任人宰割的人，这件事他肯定也能查的到的。” “……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告诉三殿下的好，奴婢虽然不大明白，可也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安全，不如把事情告诉三殿下，剩下的让殿下自己处理，免得连累到了小姐。” “连累到我是肯定的，可我却不能做个甩手掌柜，他有恩与我，让我做的事情又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不知道殿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罢了，就当是替我舅爷爷查明真相还他清白吧。” 是夜，因为正值月中，天上的月亮圆的很，像是一个白玉盘挂在天上，舒清冉坐在窗口，外面的风已经有些刺骨了，但她毫无感觉。 萧氏已经在静安寺待了一年多了，自己及笄之礼都不能回来参加，圣上一早下了命令，除了年初的时候可以接回来小住几日，其他时候只能自己过去探望，还不能次数太多，若是多了，静安寺的姑姑免不了又要嘴碎。 虽说陛下日理万机不一定记得这样的事情，可舒清冉怕舒清漪会对萧氏下手，自己才不赶过去太多次。 不如明日去找母亲聊聊天吧，她也有好几月没见到母亲了，顺道给母亲量一下身材，做几身衣服留着过年穿，去年母亲的尺寸自己事实上还记在心上，只是怕母亲受了一年的苦，该瘦了。 去跟明氏说一声，正好自己的舅爷爷也在，萧庭一听，表示自己也要一同过去，明氏干脆也跟着去了。 萧庭见到自己的这个侄女儿，受了，脸色也白了些，心底还是有些心疼的，明氏见到萧氏的样子更是觉得不得了，立刻大呼小叫道：“怎么回事啊，引溪怎么几月不见你又变得销售了，可是我派的人没有好好照顾你？你跟我说，我去教训他们！” 萧氏握住明氏的手，“没有的事舅母，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就是最近天气冷了，没什么胃口。” “那怎么行呢，天越冷就越要吃点东西，你放心，我以后找人给你开小灶，多做些你爱吃的东西，你可不许挑食。” 舒清冉看着萧氏苍白的脸色也心疼，跟着劝了两句，萧氏从自己箱子里拿出一件褥子，给舒清冉披上，道：“你及笄的时候娘也没有过去看着你，心里很是愧疚，这是娘亲手做的，送给你的礼物，本想着赶在你及笄前送的，不过娘亲前些日子伤了手，耽搁了一些进度。” 舒清冉捧着萧氏的手，左看右看，“哪儿伤着了？可有找大夫看过？敷了药没有？” “已经好了，放心吧。” 静安寺是给人思过的地方，明氏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会做菜的婢女，在厨房忙活着，准备在这里同萧氏一起用个午饭。 然而婢女去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匆匆回来了，在明氏耳旁低语几句，只见明氏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竟然有这么回事！” 第262章 下毒 舒清冉还不明就里，萧庭在一旁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明氏看了一眼萧氏，拉着萧庭出去说了，舒清冉直觉这件事情应该跟自己的母亲萧氏有关，让身边的绿萝去厨房看看。 绿萝去厨房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得地方。 “厨房有些简陋，不过市面上常有的瓜果蔬菜都是有的，还有些不常见的野菜，量也很多，估计是便宜吧，奴婢悄悄问了秋水姐姐，秋水姐姐不愿意告诉奴婢，说是小姐想要知道，直接去问夫人就好了。” 也不知道明氏跟萧庭说了什么，反正萧庭听了以后脸色也不是很好，饭菜很快就被做好端在桌子上，萧庭给萧氏夹了一块鸡肉，道：“引溪，我看你脸色很差，不如就叫大夫过来看一看吧。” “不必了，侄女儿没什么事，不需要劳烦大夫。”萧氏道，她自觉自己没什么毛病，除了身子骨虚弱些，不过他以为这是自己以前落下的病根，并没有在意。 “不行，还是找大夫看看，你以前身体就不好，万一是旧病复发了呢。你放心，你舅母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萧氏随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过几日我回去皇上说，让陛下提前让你回到萧府，先好好养两个月。” 萧氏不同意，萧家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怕是皇帝现在正在生萧庭的气呢，没必要为了自己再去触霉头。 “我知道舅舅是关心我，不过我在这里过得也很好，陛下当初罚我在这儿思过，已经是从轻发落了，若我此时再去求陛下让我在萧府多留一会儿，怕是陛下会觉得我厚颜无耻。舅舅，算了吧，舅母安排在这儿的人手会把我照顾的很好的。” 萧庭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明氏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使了个眼色，萧庭这才作罢。明氏给萧氏盛了碗汤，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逼你，只是这大夫来看了你之后，开的补药你可要暗示服用，良药苦口，你可不能偷偷倒了。” 萧氏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怎么会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情，再说了，自己已经喝了十多年的药了，早已经习惯了那股味道。 请的大夫匆匆忙忙赶过来，舒清冉很是眼熟，这位大夫经常会去萧府给人把脉，萧庭因为有事先行离开了，大夫给萧氏把过脉，表情略微松了口气，明氏领着他到门外说话，还把舒清冉也带上了。 大夫神色复杂看了舒清冉一眼，而后道：“夫人是因为经常吃了两种蔬菜，会产生微量的毒素，这些毒素虽然不至于即刻死亡，可日积月累的，也会伤了身骨。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在连续吃上一个月，那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舒清冉立刻就急了，头上的金步摇子不断地来回摆动着，“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不是食欲不振吗？怎么又跟中毒扯上关系了？” “这……”大夫看了一眼明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辛苦周大夫了，您先开药吧。清冉，你随我过来。” 明氏把舒清冉拉到角落里，身后的婢女在明氏的点头下站了出来，道：“奴婢去厨房的时候，看见很多蔬菜肉类都是凉性的，如果一直都是吃这些东西的话，身体肯定会不好，奴婢原本以为只是个巧合，可后来一打听，发现除了萧夫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很正常的食物，所以奴婢觉着奇怪，跑去告诉了夫人，只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中毒这一说。” 舒清冉咬牙。 到底是谁？是谁那么见不得自己母亲好，她都到了静安寺了，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明氏拍了拍舒清冉的手，道：“我知你心中气愤，刚刚大夫说了，只要调养得当，很快就会痊愈的。这件事情你也别告诉你母亲，免得她分心，是谁下的毒手我也会派人去查，你舅爷爷已经派了心腹在这里照顾你娘亲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舅奶奶，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多陪陪娘。”舒清冉道。 明氏没有拦着，自己先行离开了，不过却是把陪着的下人都留在了这儿。舒清冉熬好了药，伺候着萧氏喝下，而后道：“母亲中午都没怎么吃，只喝了一小口的汤，现在饿不饿，要不要我叫厨房给你做些粥？” “不必了。”萧氏摇头，“我是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好的，你赶紧回去吧，一个黄花闺女的，跑到这尼姑庵成何体统。” 舒清冉才不管成不成体统，愣是陪着萧氏一直到了晚上，夜幕四合，舒清冉想着陪萧氏用了晚餐再走，可萧氏怕天黑的快，在不走的话就要全黑了，到时候危险，硬是把人给撵了回去。 尼姑庵里可疑的人物全部都被萧庭抓了起来，萧庭以前在军中待过，审过战犯俘虏，知道用什么手段逼着嘴硬的人说话，更何况这些人只是贪图些钱财为人办事，根本没有一点儿铮铮傲骨。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就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婆子给小的塞了点钱，让小的这样做而已，小的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会有毒啊，还以为是哪家出来给夫人加餐的，就没多想，小的是真的冤枉啊！” 明氏拂手，人被从架子上放下来，萧庭在一旁脸色铁青。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明氏开口道。 遍体鳞伤的厨房伙计看着明氏，仿佛是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是是是，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夫人您行行好就放过小的吧！” 明氏却不买账，“放过你？我查过你的家世，家里有个六十岁的奶奶，人还未婚，两亩地，一间房子，平日里不认真做事，最喜欢的就是贪图便宜，有这么一桩肥差事等你做，你不可能让对方付过一次银子就一劳永逸了吧？说出你与那个婆子的联系方式，我可以放你回去。” 第263章 顺藤摸瓜 厨房伙计直接跪了下来，苦着脸道：“夫人冤枉啊，小的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婆子给了我十两银子，就让我每顿饭都做那两道菜，说是夫人爱吃，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看那两道菜原料都很便宜，能够从里面拿回扣，就一直这么做着了……” 萧庭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整个人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拿回扣？你个丧心病狂的！你知不知道你为了这点回扣很可能就会害死一个人的性命！” 跪在地上的人哪敢反驳什么，伸出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一边打一边道：“是我丧心病狂，是我丧尽天良，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大人！还请大人看在我蠢的份上，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萧庭想直接一刀把这个人宰了，没想到舒清冉竟然会来到地下室，“舅爷爷舅奶奶，这个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了他吧。” 明氏看到她，道：“你怎么过来了？这可是萧家用私刑的地方，血腥味重的很，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快快快跟我回去！” “舅奶奶无需担心，清冉没那么娇弱的。清冉问了大夫，荞白和蓟绿这两种野菜，除非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否则的话是没有人会吃的，所以大街上也没人会卖这种东西。清冉去问了每天供应静安寺粮食的商行，他们根本没有送过这两种野菜。” 萧庭和明氏都是聪明人，这就说明了这些也才是有人另外送过去的，而送这些东西的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派过去的。 “行了，这件事情我和你舅爷爷会查清楚的，你就不要管了。我听你舅爷爷说，因为捐款的事，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你了，这些日子你就莫要再出去了。” 明氏顺着舒清冉说的话一路查到了相府，在得知是舒清漪做的之后恨不得拿自己的指甲戳死她。 真的是死没良心的蛇蝎女子！然而明氏并没有告诉舒清冉真相。 交给红姑的事情已经打探到了消息，近日知鹿山确实有人偷偷摸摸来来回回，最主要的是，前几个月听说有个镖局的人押镖，需要经过知鹿山，可是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听旁人的描述，那些人押解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黄金。 得到这个消息，舒清冉连忙写了一封信叫绿萝送给了千味大夫，如果能抓到这些人问个清楚，到时候自己舅爷爷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可三殿下却回了舒清冉四个字：按兵不动。 之后，舒清冉又收到红姑的来信，说是派去的人已经被发现，现在全部收了回去，但是有人被抓住了，红姑让舒清冉小心一点。 舒清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来自己还是涉世未深，比不了那些老狐狸，明明都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了，可别人还是能查到自己头上来。 隔日，有下人来到了舒清冉的院子，手中抱着一个盒子，说是门外有人拖他给舒清冉送过来的，舒清冉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盒子，却从里面突然蹦出来一条毒蛇，好在萧府的下人们都是练过家子的，下人觉得情形不对，立刻把盒子甩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舒清冉吓得跌坐在地上，毒蛇被摔了一下，明显是被点燃了怒火，昂起了自己的头颅吐着信子，朝着舒清冉这边过来。 绿萝把舒清冉扶起来就往门外推。 “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屋子里有蛇！”绿萝喊道。 周遭的人拿着家伙过去，现在天气冷了，蛇的反应变得迟钝，下人们把毒蛇给打扫干净，舒清冉却怎么也不愿意再回到自己的屋子了，明氏的到消息，立刻把舒清冉接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把院子里的下人，以及那个递盒子的下人全部都训斥了一遍。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把你们一个二个全部发卖出去！” 舒清冉费了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感受着明氏手心的温度，摇摇头，“怪不了他们，舅奶奶别生气了。” “你那屋子先别过去了，我叫下人们撒点硫磺，再让人用艾草熏熏，瞧瞧你这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这两日我安排你和君兰一起睡，有她陪着，你用不着害怕，啊。” 舒清冉没有拒绝，保持着仅有的理智，道：“如今入了冬，这种生物应当冬眠才对，显然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就是不知道是谁跟我有深仇大恨，方才那条蛇是剧毒的，倘若我被蹭到一丁点儿，怕是都没命了。” 明氏搂着她，拍打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在多想了，我去叫大夫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你喝了先睡一觉，放心，舅奶奶派了几个暗卫在你身边守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然后面色一凛，今天的事情不知道和萧氏被下毒的事情有没有联系，但是在明氏的印象里，舒清冉得罪过的人怕也只有那个丞相家的庶女，舒清冉名义上的姐姐，这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舒清漪干的。 好啊，她上次查到她之后没想动手，就是怕事情闹大了难看，可是她既然这么执迷不悟，自己也没必要做个好人了。 舒清冉被送到了萧君兰的院子里，萧君兰得知道舒清冉差点被害，也是一脸担心，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估计是被吓坏了。 “你啊且放心，那蛇已经被打死了，而且府里上下又撒了硫磺，母亲也吩咐了，以后府里送过来的东西都要仔细侦察，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舒清冉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嘴角有一抹苦笑。 她从小就怕这些东西，如今突然被这么一下，真觉得自己的胆子都被吓破了。 看来是自己追查黄金的事情已经惹得别人不满了，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舒清冉不怕死，就是怕这件事情会连累到自己的舅爷爷一家子。 三殿下叫她按兵不动，她原本也想静观其变来着，可是现在看来，别人不一定会给她这个机会。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舒清冉扶着自己的额头，心里盘算着。 不行，自己一定要找三殿下一趟。 第264章 嘘寒问暖 萧都尉家被人送了毒蛇的消息不胫而走，虽说现在萧家表面上是落寞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只是轻飘飘一句罢职在家，很明显是不信萧庭跟那个黄金被盗的案子有关的，所以一旦得了消息都免不了装作不经意经过萧府，顺道来慰问一下，真正有心之人少之又少。 萧庭笑着脸应付了这些人，转头就冷着一张脸在书房里，萧君晔知道父亲现在心情不大好，也不敢触霉头，话只挑了该说的说。 “我已经安排了一队暗卫在清冉侄女儿院子周围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有消息的，那个送东西过来的人已经查到了，只是个小乞丐，收了点钱替别人送东西。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还不清楚，只知道……似乎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萧庭一听，心中疑惑甚大，若说这黄金是太子做的手脚，这伤害舒清冉的就应该也是太子的人，怎会和四皇子扯上关系，是他一直以来的方向错了，还是说有人故意把这件事往四皇子身上牵引？ “你确定跟四殿下有关吗？”萧庭问道。 萧君晔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全部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舒清冉刚被陛下封为郡主的时候，四皇子楚珏就派人查过舒清冉的底细，可以说是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四皇子似乎和舒清冉的姐姐舒清漪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排除他重发一怒为红颜，虽然这种可能性很是渺茫。 今日之事，追溯到花钱送这个盒子的人，也是从四皇子府里出来的，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这个下人是不是属于别人的探子。 “四殿下虽然有野心，但是没那个头脑，而且自以为是从来不会把别人看在眼里，毒蛇之事显然不只是恐吓这么简单，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再去查，务必要查清楚了，哪怕是得罪了四殿下也没有关系，全部往我身上推就行。” 萧君晔领命退下，萧庭揉着自己的眉角，吩咐人备轿子去三皇子那儿，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宜跟三殿下见面，随即作罢，转而直接去了附近的天香楼，想着要不要再约几个同袍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而萧庭的轿子刚拐了弯，舒清冉的马车就紧随其后，去了萧庭原本去的路，萧庭掀开帘子觉得马车很是熟悉，悄悄派了几个随从跟着。 三皇子府邸，门外一早就有婢女在那里等着，等到舒清冉下来之后就径直领着她去了三皇子的书房。 舒清冉看着熟悉的布置，楚琮正在书案上俯首临摹，临摹的是前朝书法家的草书。 舒清冉目送着婢女下去，“殿下早知道我要过来？” “昨日听说你受到了惊吓，就派了几个人过去看看。”楚琮放下笔眼底的关心不掺杂任何的虚情假意，让舒清冉忍不住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谢谢殿下关心，只是我今日前来，事实上是有事相求殿下。” “你说，你帮了我这么多，能帮到你的我定然会尽全力。” “殿下让清冉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清冉已经派人跟殿下知会一声了，昨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清冉已经打草惊蛇，清冉倒不是害怕，只是怕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己的亲人。” 楚琮懂她的意思，如果对方聪明一点儿，来个反间计，把一切事情甩给了舒清冉，到时候萧庭也要跟着遭殃，因为一个女儿家肯定做不了这样的事情，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你放心吧，此时我会多加留意一，你也不必担心，萧都尉虽然是个直肠子，可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被人栽赃陷害的。” 舒清冉松了口气，有楚琮这句话，她就安心多了。 将近年尾的时候，太后出其不意地举办了场宴会，邀请大臣家未出阁的女子前去赴宴。 摆明了是场相亲宴，只是不知给谁相的亲。 太后速来喜爱太子和三皇子还有五皇子，如今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三皇子迟迟不肯娶亲，五皇子虽说到了年龄，但是也不着急，所以明显是给三皇子相亲。于是大臣们免不了咋舌，三殿下也算得上是受宠的，隔三岔五的就被安排着相亲，只是到最后一个也没挑上。不知道这一次，三殿下会不会妥协。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舒清冉也收到了请柬，不是丞相之女，而是以郡主的身份进去，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萧庭看到请柬以后叹息一声，吩咐着舒清冉准备准备过去。 舒清冉原本是准备装病来着，被萧庭这么一说，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明氏心底觉得奇怪，私下里偷偷问了萧庭，得到的却是无奈的摇头。 “我是想着给清冉找一个普通人，但是清冉这丫头，其实随便一个人就配得上的，现如今我觉着，三殿下其实也不错，日后不管登上龙位的是不是太子，三殿下至少是个王爷，配清然绰绰有余了。” 明氏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却被萧庭忧愁的脸色给打断了。 舒清冉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裙子，身上的披肩是大红色的，倒是与御花园内满园的白色相得益彰，太监宫女们办了许多炉子在这儿，也不显得冷。 不过今日的宴会倒是简单，太后也没一个一个认人，随着这些姑娘家去了，没一会儿就说自己头疼想要回去休息，偏还让这些女孩子们在宫多玩一会儿。 舒清冉等到太后离开后，悄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着，心里想着再过片刻就说自己头疼的厉害，要回去看看大夫。 四皇子楚珏看到一人独站在假山上的舒清冉，有些诧异，来到她身边，问道：“太后的宴会你也敢偷跑出来？” 舒清冉看了一眼四殿下，语气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味道：“太后的心思大家都明白，我是个令天下人不耻的女子，太后能给我递请柬，也只是觉和我可怜，清冉不敢痴心妄想。” 四殿下拎着酒壶的手顿了顿，随即失笑道：“到真是有趣。”然而眸子里的流光越发的明显 舒清冉又抬头看了四殿下一眼，四殿下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稚嫩的脸庞却透露着沧桑。且这贵族气质浑然天成，看的时间有些久了，仿佛能闻到身上带着血腥味儿，让人忍不住退缩。 第265章 偶遇楚珏 原本是想着自己找头疼的理由，这会子感受到这股味道，倒真的是让她头疼了，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此次宴会不单单是给三皇子选妻，应当也有四皇子的份，四皇子的母妃倒真是疼殿下，殿下不过去陪着自己的母妃吗？” 他的母妃丽妃娘娘可是真的在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儿子挑媳妇。 “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四皇子？”楚珏问道。 舒清冉一愣，随即接话道：“殿下平日里忙碌，不记得小女也是应该的，小女见过殿下，殿下英姿飒爽，自然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楚珏已经过了让人哄两句就能开心的话了，她方才看到这个姑娘，只是觉得奇怪，别的女子挤破头都想在良妃和自己母妃面前表现一番，怎么这个姑娘却躲在这里，而且看打扮，身份地位应该也不低，等走近一看的时候，还隐隐觉着很是眼熟。 “你是……安平郡主？舒清冉？”楚珏问道。 舒清冉微微欠了欠身子，“正是小女。” 楚珏的眼里多了几分轻视，这样的女子，若不是有父皇的封号，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 “看来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躲在这里。” 舒清冉只是微微勾唇，犯不着跟他生气，舒清冉心里想。 楚珏见她不说话，还面无表情，心里不知怎的生出续写怒火，正想着该怎么找茬的时候，楚琮赶到。 “四弟，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与安平郡主……” 楚珏甩甩自己的衣袖，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厌恶地皱了皱眉，道：“三哥不要误会，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遇见安平郡主，所以就聊了几句。” 楚琮点点头，“你快些过去吧，丽妃娘娘正在找你。” 这么一说楚珏的眉头皱的更狠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成家立业，就算成亲，对方也一定是对自己的宏图霸业有帮助的女人，可他母妃给自己挑的，除了贤良淑德可以说的是一无是处。 目送着楚珏离开，楚琮才开口道：“我四弟并非善人，你以后还是少接触他比较好。” 舒清冉心底压根没想和他有什么接触，只是想到上次在街角遇到，道：“他似乎与舒清漪有些交集。” 现在舒清漪是舒丞相唯一的女儿了，舒丞相又那么宝贝着，四皇子接触舒清漪还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只是丞相大势已去，我这个弟弟，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他以为丞相在朝野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可实际上呢？” 面对一个外人说舒清冉的爹的坏话，她心里虽然怪异，但是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讽刺道：“那四殿下可是把宝押错了。” 她那个爹，说一无是处也不过分。 当今天朝国姓为楚，只要你姓楚，不管你叫楚阿猫还是楚阿狗，都是皇家的人了。 只要不是皇上看你不顺眼，你被谁欺负了，皇帝分分钟派军队灭了他全家。一来是为了体现皇帝的仁爱，二来身为皇家的人都能被欺负，面子还要不要了？ 而今日太后摆宴之日确实出了件让皇族颜面尽失的事情。 三朝元老蒋尘，因其丰功伟绩，特赐皇姓楚，改为楚尘。 楚尘的亲孙女楚霖雪被奸人凌辱且杀害，抛尸荒野。 而且还留了血书说皇家的人都是无用之辈！ 皇上很生气，当即派了楚琮彻查此事，原本楚琮还牵扯官银在身，一些太子党都摇头称万万不可，可皇帝一个眼神扫过去，大臣们全都识相的闭了。 楚琮接到消息，立刻动了身，而太后也急急忙忙派人把这宴会全部给散了。这楚霖雪是这次宴会唯一一个称病不来的人。 楚琮慰问了三朝元老楚尘，后者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只求楚琮尽快将奸人绳之以法，楚琮表示让楚尘放宽心，定当竭尽全力。 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便是过年了，皇帝已经发话，若是楚琮一个月不能查出真凶，就新罪旧罪一起罚。 舒清冉回到了萧府，红姑正在府里等着，自从知道了舒清冉开了盏月楼之后，萧府的下人对红姑也是面熟的，不会把她拦在门外，红姑一见着舒清冉，立刻就跪了下来，俯首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粗心让对方查出了姑娘，姑娘也不会收到那样的惊吓。” 舒清冉把她扶起来，摇着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带头捐款已经惹得他们不高兴，他们想要对付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红姑不要觉得愧疚，你只需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红姑表示不怕，她自己身上有些功夫。 “那这件事情小姐是否还要继续跟踪下去？不若还是放弃吧，三殿下肯定是会去查的，红姑不能看着姑娘羊入虎口，相信殿下也是这么想的。” 除从事这么想的……舒清冉不知道，方才在宫里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有明说。 “你还是要盯着点儿，最近收敛一些，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也知道了我，想让我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舒清冉吩咐道，又想到方才在宫里听到婢女们说的那些话，还有回来路上听到的流言，忍不住问道：“那楚尘的孙女是怎么回事？” 红姑没想到舒清冉竟然会问这些，但是也没多思考什么，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舒清冉。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我……我以前住的地方邻村也有个姑娘遇害，情形是跟那个楚霖雪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压了下来，我事后也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前前后后，这件事情至少发生了五起。” 竟然发生了那么多，那为何一点儿留言也没有传出来？京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官府难道不管吗？ “你速去一趟三殿下的府邸，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怕红姑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陛下让三殿下查清楚这件事情。” 红姑点头，立刻退下了。 第266章 有妖怪？ 楚琮得到了红姑的消息，立刻动身去找了知府，如今的知府已经不是一年前帮萧氏和离的那一位，长得贼眉鼠眼，身子如同一个球一般，听到楚琮问这件事情，立刻跪了下来，脸色苍白，道：“殿下，殿下！可真的不是臣玩忽职守，只是这件事情，它不是普通人做的啊，它肯定是妖怪出来祸害人的，臣也是怕会让京城里人心惶惶，才把事情给压下来的啊！” 对于这种人，楚琮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知府起了身，哆哆嗦嗦道：“我调查过前面六个女子的身世背景，都……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彼此毫无牵连，不像……不像是仇杀。抛尸地点都是……都城周围的荒野，所以发现尸体的大多都是樵夫，这也没什么不符合……逻辑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是杀人的时间，连续三个月……每逢初一初二的晚上都会有人死。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还是凶手故意而为之的……”知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楚琮的脸色。 前面六个姑娘……也就是说，加上这一件一共有七个女孩子遇害，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害的是一个朝中重臣的孙女儿，这件事情也许还会被瞒得更久，有更多的女孩受罪！ 楚琮直接一脚把知府踢翻在地，知府顺着地滚了一个圈儿，看着好不滑稽。 “如此严重之事，你自己没有本事查清楚就应该上报到上面！怎可私心把这件事情掩盖下来！” “殿下饶命啊，那六个姑娘，那六个姑娘尸体都很不正常啊！臣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怕城里的人会变成惊弓之鸟啊！” 楚琮又踢了一脚，给了他两个字——废物。 站在楚琮身边的柳夙皱了皱眉头，道：“知府说每逢初一初二，可今日是十七。” 楚琮也想到了这一点儿，“确实奇怪。” “也许……也许是凶手忘了时间也不一定……”知府喏喏道。 一旁的师爷看不下去，向前一步道：“那六位姑娘全身血液都被吸干了，身上唯一的伤痕就只有脖子上的咬痕，还有就是……就是生前都被侵犯过……大人不愿意这件事情流露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抖露出去，甚至连朝纲也要被震慑……那些尸体我都吩咐着人小心照看着，殿下要不要移步去看一眼？” 楚琮看着这个师爷，倒是年轻，说话井井有条，先是让柳夙回去把千味大夫叫过来，自己先跟着去看一下尸体。 “依你之见，这次的事情发生在十七，是为何？”路上的时候楚琮问着这个师爷，他不过就是随意试探，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回答了上来。 “依卑职的看法，杀楚小姐的人和前面六起案件的凶手应该没多大联系。” 来到了停尸的地方，楚琮先是翻看了其中一具尸体，而后问道：“何以见得？” 小师爷不卑不亢，“我去问了楚府守门的侍卫，楚姑娘昨个晚上出了府一趟，就没回来过了。侍卫大哥说当时楚小姐奇怪的很，裹了件大衣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是听出了楚小姐的声音才认出来的。楚国公不愿意自己孙女的尸体被送到这种地方来，卑职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但至少应该没有被放干了血。而且卑职跟着大人去了一趟案发现场，周围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前面六起案件，都是有挣扎痕迹的。” 柳夙带着千味大夫过来，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腰，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不过想当个济世救人的大夫，竟然被你们拉过来作为一个仵作，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千味大夫还是很老老实实的开始检查，柳夙来的路上打听了一下，全部悉数到给了楚琮。 “楚霖雪今日宴会自称是头疼没有过去，可我去打听了一下，人是昨天晚上死的，今早那个说她不舒服的婢女已经不见了，现在正在找。” 昨个是十六，日期也不对。 师爷没有因为这个而慌乱，只是道：“不知道三殿下可否能让楚老把楚小姐的尸体……为了方便查案，必须要检查一下。” 楚琮自然也知道，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会去商量。” 几个人聊着，千味大夫也大致看好了，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脸的厌恶，道：“脖子上的咬痕是人的齿痕，还是个男人的齿痕，至于妖怪一说纯属荒谬，这世上的确是有人不能见阳光而且嗜血的，这是一种病，极为罕见，一般患了这种病的都被当做怪物给打死了，所以知道的人少。也许有侥幸活下来的，躲在深山老林靠着小动物的鲜血过日子，今日这般用残忍的方法对待女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能确定是因为患病而导致的吗？”楚琮问道。 千味大夫摇头，“这不一定，万一凶手只是个愤世的人，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骨子里的嗜血爆发了呢？天大地大的，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楚琮是在考虑着该如何抓到凶手，而另外两个，显然是被千味大夫的话颠覆了自己的三观，任谁能想象到这世上还有人是要嗜血生存的。 “这六个姑娘，模样都生的不错，看来凶手是精挑细选过得，我觉得你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毕竟他不可能见一个漂亮姑娘就下狠手，肯定是要跟踪一段时间的，谁也不能保证刚遇见就是合适的杀人时机吧？” 第267章 追踪 柳夙倒是很佩服千味大夫，和六个姑娘的尸体他每一具都看了，可当真看不出来姑娘原来的样子，一个个都干枯得如同几十岁的老人一般。 千味大夫知道柳夙的脾性，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翻了个白眼道：“也就是你这种不懂风情的人，在你眼里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都不知道，你若不信的话，问问这个师爷，看他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柳夙又把目光转向了师爷，师爷姓梅，梅清徐，只见他低着头，缓缓道：“在下想的跟这个大夫一样，也暗中调查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该查的你都查了，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想得那么周到都不行，看来这个案子实在是有些难处喽。” 楚琮领着两个人去了楚尘那里。 楚尘一生清廉，所以连带着自家庭院也特别寒碜。 人生七十古来稀，楚老先生虽说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搁在以前，身子骨硬朗得很，同那些年少气盛的小辈有的一拼。不过自从发生了这档子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身上也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可以看得出楚老先生对于孙女的喜爱。 楚琮此刻心中隐约有些不忍。毕竟楚尘一身忠肝义胆，为国为民，连他这个三皇子在他面前也得彬彬有礼，唤一声楚老先生。 楚尘拄着拐杖站在客厅里，向楚琮打了招呼，看着楚琮旁边的男子有些陌生，随即轻声问道：“不知三皇子身边这位小友是？” “哦，在下是个普通的大夫，名字就算了，老百姓都喜欢叫我千味大夫，此刻有幸让三殿下相邀，过来查案的。” 楚尘点了点头。 千味大夫看了楚琮一眼，点点头。 楚琮面上抱着几分揣测说道：“此次前来是为了……贵府千金一事，不知楚国公能否让我看看楚小姐的闺阁？” 在楚琮提到楚霖雪的时候，楚老先生就已经面露忧伤，一双眼睛也泛着泪光，“雪儿的父母死的早，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是如今……”楚尘摆摆手，“人老了就喜欢瞎扯，雪儿的房间，我领你们去吧。” “那就多谢楚老先生了。”楚琮拱手道。 楚霖雪的房间并无独特之处，反倒是整洁干净，只是空气中多了点莫名的香味。 千味大夫仔细闻了闻，然后一脸了然。 楚老先生领了二人来到楚霖雪的房间就匆匆离去了，大概是怕触景生情吧。 楚琮看着千味大夫变幻莫测的神情，问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先前我去偷偷看了这位姑娘的尸体，发现身上穿的是中衣，可小姐的尸体是在郊外被发现的，周遭根本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啊的衣服料子，所以我断定，那里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今过来看一眼，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这间屋子。屋子里虽然看着很干净，但是有血腥味，只是被不知道什么熏香给盖住了，如果鼻子不敏感的话，可能会感觉不到。” 千味大夫又拿着屋子里的蜡烛闻了闻，然后放下，道：“而且，这屋子里还有一些催情的香味，只是不知道怎么掺合进来的。依我之见，有必要好好盘问一下这里的下人。” 早在楚姑娘出事的时候，伺候的下人全部都被送到了衙门去了。等到用了刑法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道出了被尚书之子段菁收买的事情。 尚书之子段箐爱慕楚霖雪的事情，大街小巷都知道。段尚书也几次上门提亲，可惜都被楚尘找借口打发了。 明白人都知道，楚尘如此喜爱这个孙女，孙女不愿嫁，即使是皇帝亲自赐婚，楚尘都能去找皇上闹一闹。 虽说段箐乃丞相之子，容貌也不差，只可惜了人品不怎么样，据说经常出没于烟柳之地。对于段箐，楚霖雪这样才貌双全身居高位的女子大抵是看不上的。 所以明着暗着就拒绝了几次。 段箐大约是被激怒了，于是戌时左右潜进了楚府楚霖雪的房间，彼时楚霖雪应该是准备就寝了，或者说已经就寝了，这也解释了她为何穿的中衣。 此番作为，应该是认为同楚霖雪生米煮成熟饭后，她自然是无颜面再去嫁给别人，段箐再来提亲她是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段箐从小养尊处优，别说杀人了，连只鸡都没杀过，让他去杀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楚霖雪的死只能归咎于……当时场面太混乱，许是楚霖雪挣扎的厉害，段箐就一时失手错杀了。 楚琮此时紧紧皱着眉头，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的愤怒，“当真是无耻，段尚书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官宦家的子女大多都被长辈宠坏了，再加上有权有势，所以所作所为也渐渐无视起王法来。”梅清徐道。 楚霖雪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另外六个姑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暗自访问了受害者的家属和邻居都没有什么结果，只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几日都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没见过什么陌生人来往过。 楚琮拖了一周之后把楚霖雪的事情报上去，民间女子受害的事情是暗中告诉皇帝的，皇上觉得有时与自己的颜面，但是怕百姓会慌张，叮嘱楚琮一定要暗中调查这件事情，免得人心惶惶。 楚霖雪的案子最终水落石出，舒清冉也是松了口气。至少三殿下这些日子是安全了，但是自己却身处与危险之日，前几日不过是在门口转了一转，就有一条疯狗不要命的扑上来想要咬她，好在身边的下人帮她挡住了，可是那个下人被咬了之后，没过两天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前前后后不过四天，人就没了。 舒清冉觉得有些无法接受，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话，也许死的就是自己了。明氏直接给了这个下人家里两百两银子，叫舒清冉不要乱想，生死看天命，他帮主子挡住危险是他的荣幸才对，可是舒清冉始终无法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萧庭，和盘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第268章 说亲？ 萧庭知道以后并没有太多惊讶的地方，只是保护舒清冉的暗卫又多了几倍，抒情然虽然把关于三皇子的那一部分隐瞒了下来，可萧庭大约是清楚的，只是没说出什么而已。 “在黄金的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待在府里是最安全的，这些事情你也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你舅爷爷我会处理。” 舒清冉点头，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要死也要把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哥哥安顿好再说，只是想的是美好的，偏偏有人并不乐意她安心待在家里。 宫里的良妃娘娘要去庙里烧香，想要挑两个女孩子陪着，按理说最合适的应该是明慧郡主才对，毕竟明慧跟皇家是亲戚关系，陪着也不突兀，皇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为什么良妃娘娘就说这大魏的郡主也不只明慧一个，要不把两个郡主一起带上吧，舒清冉一脸不知所措的接到了通知。 这件事情明氏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三皇子楚琮有权有势由皇帝的喜爱，除了母家的背景势力比太子差一点之外，没什么差的了，他要是想要跟太子争一席之地，选一个家世好的妻子是很重要的，但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傻的，定然会百般阻挠，所以倒不如找个有钱的，可以用钱打点的事情绝对算不上事情。 明慧郡主知道舒清冉也过去，心里很是高兴，虽然良妃娘娘明慧郡主不是很喜欢，可是这个人跟自己的临渊哥哥关系很不一般，她也只有变着法子的讨好。 明氏看着舒清冉为难的神情，其实自己心底也不想她过去，于是道：“要不然就称病吧？” 舒清冉摇摇头，这个法子实行不同的，他觉得良妃娘娘似乎有意在为难自己，如果说自己生病不能过去的话，万一良妃娘娘好心让大夫过来检查一下，那谎言不就是被拆穿了吗，到时候烦的就是欺君之罪了。 “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没事，我自己会小心一点儿。” 良妃娘娘领着两个姑娘烧了香，求了签坐下，舒清冉抽的签是姻缘签，命格高贵，良妃娘娘听着僧人得解签，忍不住道：“清冉人聪明懂事能干也就算了，没想到以后嫁的人也是人中龙凤呢，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会有幸娶了你这样的女子。” 舒清冉低着头，道：“是谁不要紧，只要一心对我好的，我自然也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良妃拉着她的手，道：“你也及笄了，家里人可有给你说亲？我倒是有个表亲，人长得一表人才，也是个读书人，倒是与你很配，若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看一看？我倒是真的希望能和你盘上点亲戚关系呢。” “好啊好啊，舒小六也不小了，赶紧说一门亲事。”明慧郡主在一旁附和道。 良妃娘娘看着亲兰蔻，模样够了，家世也够了，他知道明慧郡主对楚琮的意思，要是一般情况况下他肯定就会点头同意了，可长公主虽然有无比的荣耀，却手中没有实权，对于楚琮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满意，所以道：“对啊，早点找，找到了和寇二在同一天出嫁，到时候京都里又有一桩美谈了，两个郡主同时出嫁呢！对了蔻儿，清冉可以先不急，可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怎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长姐舍不得你，不愿意给你说亲事吧？这可不行，等改天我去和长姐说一说，可不能把你给耽误了！” “不不不！”秦兰蔻连忙摆手，“是我自己不想这么早就嫁出去，我还想多陪陪我外祖母几年呢！” 而且我想嫁的是临渊哥哥啊，如果你愿意点头我嫁给临渊哥哥，那我立刻就可以嫁过去！ “可别胡闹，女孩子大了就不好说亲事了。”良妃娘娘嗔怪道，“要到年底了，京都的街道反倒是热闹了起来，不如我们去逛一逛吧？我难得出宫一次，想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给几个公主们，免得他们总说我不惦记着她们，我记得清冉是不是开了一家珠宝店，在京都还是挺出名的，不如就由清冉带路，让我们去看看吧。” 舒清冉不敢不乐意，领着良妃过去，只是良妃看上的东西绝对是不敢收钱的，即便收也只是随便意思一下。 好不容易送走了良妃娘娘，舒清冉同秦兰蔻两个人在大街上逛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秦兰蔻不知道累，她经常半夜才回去的，所以也没觉得怎么样，舒清冉也不好打扰了她的雅兴。只是没想到却遇到了三殿下楚琮，秦兰蔻在看到楚琮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一般，眼睛里绽放的光彩太让人无法正对着。 “临渊哥哥，你为什么还在外面啊！”明慧郡主蹦蹦跳跳来到楚琮身边，问道。 “良妃派人通知我过来的，说是知道你贪玩，让我早点把你给送回去。” “我不要，我还没有玩够呢，我才不要回去！”明慧郡主撒娇道。 舒清冉看着明慧郡主，平日里他总是大大咧咧的，可遇到了楚琮她就变得特别俏皮，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你听话，这几日都城里不太平，等到年后了，你想出来玩我一定不拦着你。”楚琮道。 主要是残害那六个姑娘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从凶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个对皇家人绝对没有好感的凶手，他怕这个人狗急跳墙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来。 秦兰蔻眨着大眼睛看着四周，道：“哪里不太平？到底哪里不太平了！百姓安居乐业，街上小贩吆喝起来隔壁街道都能听到，哪里不太平了！临渊哥哥你就是怕我淘气做坏事所以不愿意让我出来玩！” 楚琮觉得有些头疼，他就不该和这个丫头讲道理，实在是太累了。 “姑姑说了，以后不准你再晚归，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瞒住这件事情的，你若是现在不跟我回去，那我就立刻差人把你贪玩的事情能够告诉姑姑，让她亲自过来接你。”楚琮无奈，只好搬出了长公主。 第269章 刺杀 秦兰蔻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的胡渣子都敢扒一下，可偏偏就怕自己的外祖母，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老实了，委屈巴巴的看着楚琮。 “我先送你回去，而后再送舒六姑娘，就劳烦舒六姑娘多走一点路了。” “不劳烦，殿下送郡主回去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舒清冉连忙道。 “若是平常我就允了，但是近几日都城里是真的不太平，还是我送你吧。” 舒清冉看着他的眼睛，想到了红姑说的是，她心底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所以点点头。 “那为什么就不能先送舒小六再送我？我自己会功夫，舒小六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和临渊哥哥你一起送她回去不是更安全吗？” 得到的却是楚琮的一记眼刀，秦兰蔻立刻就蔫了。 京都的街道依旧是灯火透明。 有人在灯火透明处，自然也有人在阴暗处。 暗处的人看见舒清冉跟着三皇子和秦兰蔻，有一丝丝的迟疑，毕竟后两者的身份高贵无比。 “要不要等到三皇子和明慧郡主不在的时候在动手？”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皱着眉，很明显不赞同这个提议。 “守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要是等到三皇子把人送回去，再动手就没机会了。听我命令，要是三皇子百般阻挠，那就一起做了！” 楚琮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着，秦兰蔻左顾右盼，心里一直不想回去，所以不过两客钟的路硬生生花了相同的时间才走了一半。 附近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然而却没有了一般小贩的热情，楚琮直接推开了旁边的舒清冉，打开手中折扇挡了突如其来的一刀，象牙骨扇瞬间变成了两半。舒清冉跌坐在地上，手臂蹭伤了，有些疼，但是她顾不得受伤的疼痛，刚刚那些人，分明是要对自己下杀手的。 秦兰蔻想过去帮忙，却被两个人拦着，她自己会些功夫，这两个人也只是牵制住她而不是下黑手，所以她自己倒没什么事，倒是楚琮，一只手拽着舒清冉东躲西藏，胳膊上多了一道口子。 “你们这些贼人，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知道我是谁吗？”秦兰蔻抽出腰上的皮鞭，用力的甩了甩，这皮鞭是特殊材质制成的，再锋利的刀也砍不断，而且抽在人身上上面会有密密麻麻用金线做成的倒勾，挂在人身上能刮下来一层皮，所以秦兰蔻平日里鲜少用这个。 “兰蔻，这些人主要是针对我的，你快脱身回去叫人！”楚琮对着秦兰蔻喊道。 事实上他看的出来这些人是对着舒清冉的，自己出来身边就带了两个侍卫，舒清冉身边倒是藏了不少人，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从武功上看都是高手，很明显对方是不留余地的想要舒清冉死，不管最后结果会如何，能不搭上明慧是最好的。 秦兰蔻站在一旁看着被围堵的楚琮，直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甩起鞭子把面前的两个人给打翻在地，然后连忙向长公主府跑去。 “殿下，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殿下只要离开，他们肯定不会为难殿下的。我这里有舅爷爷安排的暗卫，可以抵挡一阵子，殿下赶紧离开吧！”舒清冉慌忙道，她看见楚琮左手臂上血流不止，还有渐渐透支的体力，若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有人冲破保护舒清冉的屏障拿着刀挥砍过去，被楚琮一脚给踹开。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原本你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我把你带上了这么危险的境地，如很能弃你于不顾？你跟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 舒清冉来不及感动，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如何能想得到，在这么热闹的大街上都有贼人敢动手，她到底是有多么找人恨？ 小腹在隐隐作痛，舒清冉觉得不妙，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算算年龄，她前世的时候也是及笄之后的几个月内来了葵水，第一次来的时候痛不欲生，还在外面淋了一场大雨，伺候就落下了每个月来的时候就会疼的毛病，看了许多大夫也不曾好过，所以每每到了日子，她都是心惊胆战的，因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今世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要是想到了，这几日肯定好好待在府里，就算是皇帝陛下召见也不出去。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了腰，楚琮感觉的自己拉着的手腕渐渐下垂，趁着空当往回看，只见舒清冉脸色苍白的如纸张一般，唇色近乎透明，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往下落。 楚琮心里也有些害怕，他怕是舒清冉受了伤 连忙问道：“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舒清冉给了楚琮一个头顶，摇着头，有气无力道：“殿下还是赶快走吧，不要再管清冉了，清冉会拖累你的……” 然而话音刚落，楚琮把她横抱起来，这附近有楚琮开的铺子，出了这样大的事肯定是第一时间找救兵，等到柳夙把救兵带过来的时候，只见楚琮留了一句“要活的”，就抱着舒清冉急急忙忙的走了。 舒清冉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其实还在前世，母亲死了，爹不疼，姨娘变着法子欺负自己，自己的亲哥哥被养成了窝囊废，自己还嫁给了一个酒囊饭袋，一言不合直接拿着棍子打自己。 那一棍一棍打的可真是疼啊，她又回到了以前是吗？所以这几年来的生活都是一场梦？上帝看她可怜赐予的一场梦？ 迷迷糊糊间，舒清冉抓住了一件衣袖，衣袖的布料凉凉的滑滑的，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是娘亲嫩滑的手。 “娘，娘你不要丢下冉儿了……” “这是梦吗？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真是的……” “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 楚琮替她掖好了被子，原本准备走的，却被人拽住了衣袖，看她眉头紧张心绪不宁的样子，想来梦里并不快活。 而且听她最后一句话……她要嫁给谁？ 第270章 葵水 舒清的一举一动虽然不至于牵扯着别人的心，可是这样一个女子，先是爹娘离异，又是被封为安平郡主的，总免不了被人议论，如果说她家里给她说亲的话，应该不会蛮的那么紧的吧？ “清冉？”楚琮小心翼翼地碰了她一下，“清冉你醒一醒。”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是谁？是母亲吗？舒清冉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一个男人，是个看着很眼熟的男人，但是舒清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声音听着耳熟。 “你……”勉强蹦出了这么一个字，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千味大夫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把了脉，知道了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看见楚琮脸色微红，忍不住就调侃道：“怎么？殿下征战四方的时候，敌人什么样的计谋没有使过？这美人计可是用了一出又一出，也没见过殿下会害臊啊。” 楚琮把头偏过去，脸色似乎是更红了，道：“那不一样。”听着到像是孩子跟自己的父母撒娇一般。 千味大夫开了药房子，急急忙忙准备找自己的好友聊一聊这事。 舒清冉还未醒过来，萧庭已经亲自过来寻人了，面对着三皇子，萧庭咬了咬牙，半天愣是没蹦出来一个字，还是旁边的明氏把自己的儿子给推出去，萧君晔这才越俎代庖对楚琮道：“殿下，听闻殿下同清冉在街上遇刺，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 楚琮已经站在这儿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所以萧君晔的潜台词应该是问舒清冉如何了，他的家人都到这儿了，殿下赶紧把人给交出来吧。 楚琮撇过脸，脸色有些不自在，道：“舒六姑娘……受了点惊吓，我已经叫大夫来看过了，人没事，只是还没醒过来……不若等到人醒过来的时候我再差人送回去。” “不必不必，等人醒了，殿下通知我们一声就好，我们到时候再过来接。”明氏连忙插嘴道，她可舍不得现在直接把舒清冉给叫醒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多，她本来就精神恍惚睡不好的。 萧庭不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夫人，明氏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心，而后领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回到了自己家的马车上，这才开口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若是三殿下做了你的侄孙女婿，你心里可巴不得呢！怎么现在就如此耐不住性子了，清冉是受到了惊吓，又没怎么样。” 萧庭冷哼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只是说如果那丫头真的喜欢，嫁过去也无妨！殿下虽然是个人才，可偏偏是个皇子，受皇上喜爱没有错，不是太子也没有错。可这两样结合在一起，那就是错上加错！我心底是喜欢三殿下的，可不代表能让冉儿嫁给他！”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明氏敷衍道，转而一脸忧愁，“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刺杀冉儿的凶手，免得日常梦多，这人一日找不到，我这心里就犯嘀咕，哪怕是把冉儿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也觉得不安全。” 萧庭长叹一声，“你当我不是吗？可人家实在是太狡猾了，况且人都被扣在三殿下那里，我如何摸得到头绪？” 萧君晔弯弯嘴角，看着自己父亲有些暴躁的模样，心里盘算着父亲刚刚说人都被扣在三皇子那里指的是那些弥留的歹徒还是只自己那个小侄女。 丞相府，舒清漪听闻三殿下被刺杀的消息，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三皇子身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她这些日子虽然和四皇子走的很近，可也只是利用关系，丞相不愿意她过多接触三皇子，反倒是让自己多接触接触那个太子，可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她如果嫁过去就只能做妾，一辈子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四皇子虽然未娶妻，可是府里的暖床丫头可不少，也就只有三殿下孑然一身，况且三殿下还比四殿下更受宠，虽然这次黄金被盗的事情是三皇子管理不当，可是陛下不也没有惩罚他吗？可见这个人在皇帝心里是多么的受宠。 而且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眼就认定的男人。 舒清漪的关心很快就变成了愤怒，舒清冉那个小浪蹄子，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狐媚手段，那三殿下被糊的一愣一愣的，根本就是牵着鼻子走！听说今晚三殿下还给舒清冉挡了刀子，那种女人，怎么值得三皇子这样的千金之躯来挡刀子！ 那群刺杀的人可真是不长眼的，怎么就没把舒清冉给弄死！ 秦兰蔻跌跌撞撞跑回了长公主府上，等说明了情况之后长公主立刻把府里的下人全都给派出去了，秦兰蔻也想跟这过去，可是却被长公主死死拉住。 “你想干什么？能去当刺客的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可不管你是女人还是孩子，只要惹怒了他们照杀不误！琮儿自身功夫不错，身边肯定也带了侍卫，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别给我过去添乱！” 事实上长公主怕自己的孩子一时冲动，受到点伤害，那她这把老骨头可就真的要散了。 “临渊哥哥有功夫，可是舒小六没有啊！临渊哥哥带着舒小六肯定不方便，我要回去，舒小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这会子长公主是真生了气，直接用自己的指甲掐着她的肉，下了狠力气，痛的秦兰蔻一直大呼小叫，“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少跟那个舒清冉亲近，她虽然救了你两次，可我们该谢的谢了该还的还了，大不了以后她要是遇到什么事，我豁出去半条命都给她把事情解决了！可是你不能跟她走得近，她现在在外人眼中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可真的是千夫所指，外祖母不想你的脊梁骨被人给戳死！” “什么戳死不戳死的！外祖母你就是跟其他人一样，因为舒小六母亲和离了，舒小六是个没爹的孩子，所以你也跟着他们一起看不起她！”秦兰蔻大声吼道。 第271章 一巴掌 “是！我就是看不起她！就算她有陛下的封号又怎么样，她的郡主名头能比得过你吗？”长公主也来了脾气，“以后史官的记载里，大魏朝肯定就只有你一个郡主，而那个舒清冉不过就是寥寥几笔写完的事，她如何能跟你比？蔻儿，你是金色的凤凰，她充其量只是一只孔雀，再怎么美丽跟你比起来也只会黯然失色！”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秦兰蔻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的摇头，“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废话，我要去找临渊哥哥，我要去找舒小六，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我就出家为尼！” “啪——”鲜红的掌印出现在了秦兰蔻稚嫩的脸上，秦兰蔻头偏在一边，长公主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的，看着秦兰蔻呆呆的模样，长公主一瞬间有些心疼，但是很快压抑下来自己的心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儿！我知道你喜欢琮儿，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你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看来还是我平日你对你太纵容了，良妃说的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家了，改日我会给你好好物色几个，你自己挑个喜欢的，把良辰吉日给定下来。” 这会子秦兰蔻不是脸疼了，她是抽搐着心肝疼，“凭什么，那是我的终身大事，自然应该有我自己做主，你管不着！” 说完这话，秦兰蔻推开了长公主，朝着夜色中跑过去，依着记忆准备折到原来的地方，可到地方的时候，楚琮手底下的人已经在开始收拾残局了，其中有人认出了秦兰蔻，对她道：“三殿下已经回府了，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郡主想要找三殿下的话，去他府里找吧。” 秦兰蔻又连忙跑到了楚琮的府邸，看门的守卫刚接到命令，除非是萧家的人过来，否则一律不见，可是这明慧郡主守卫是不敢拦着的，直接就放她进去。 秦兰蔻心里有些着急，她临走的时候分清看到临渊哥哥为舒小六挡了一刀，半个袖子都被血给染红了，怎么可能没事，他手底下的人真是太粗心了。 楚琮在偏院里看书，里屋躺着舒清冉，他怕会有什么事，就一直在旁边陪着，等到秦兰蔻过来的时候，才放下脑子里的的思绪，方才他不都已经派人去长公主府报平安了吗？ “你怎么过来了？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姑母还愿意让你乱跑？”楚琮道。 一听到这句话，秦兰蔻立刻就红了眼眶，扑过去搂住了楚琮，让楚琮身子直接僵硬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从前秦兰蔻也会有这般动作，可那时候她还小，小屁孩一个，可是现在不同了，小屁孩长大了，该发育的都发育了，而且屋子里也有一个长大了的，一想到这里，楚琮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推开她。 “你吓死我了临渊哥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你不许再叫我离开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哪怕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了也是幸福的！” 楚琮推开她，并没有因为她热忱的告白而感到高兴，反而无形中觉得有一只手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难受。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是不是刚刚的事情吓坏你了？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开几副安神的药。” “我没有被吓坏，我说的是真的！”秦兰蔻又搂了上去，这次搂的更紧了，“我喜欢临渊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是小姑娘了，可以成亲可以生孩子了，临渊哥哥，我们去找皇帝舅爷爷赐婚好不好？我发誓我会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说，我一定改。” 屋子里的舒清冉已经醒了，只是肚子还是疼，她觉得有些口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双手支撑在床上勉强下来，一杯水下肚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声音，她走进窗户打开它，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告白的场面。 秦兰蔻生的貌美，许是小时候经常习武的原因，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此刻依偎在三皇子的怀里，的的确确是一副郎才女貌的好画面。 楚琮耐着性子推开她，声音低沉，似乎是有些生气了，道：“蔻儿，你不要再胡闹了，我是你的舅舅，永远都是。你现在应该好好回去陪陪姑母。” 秦兰蔻抹了抹眼泪，泪眼汪汪，看着楚琮道：“我知道临渊哥哥你肯定是喜欢那种温柔大方的，我可以改的，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了，良妃给你找了那么多的姑娘都没见你点过头，除了我以外你身边也没有过其他的女人，所以你心里肯定是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道，我知道现在这么说可能有些仓促了，要不然我们先相处着，等我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你再和我成亲。” 舒清冉拿着食指的指腹摩擦着窗户上的斑驳，到底是有多爱才会努力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她总觉得秦兰蔻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女子在爱情上面，比自己成熟，是她望尘莫及的。 三皇子会答应她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他们俩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三皇子身边的的确确也只有明慧郡主一个女孩子能近的了身，说三殿下不喜欢明慧郡主任谁都不会信的。 可是为什么心突然就有点痛呢？舒清冉捂着自己的心脏，努力忽视自己心里的感受，黛眉微微拢起。 “明慧。”楚琮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很早就知道你对我的意思，我一直没有直接拒绝你，只是觉得你还小，对我的情感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等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对我的感觉就会消失殆尽。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感情会越变越深……是我的错，我不该拖这么久的。” 话说到这儿，秦兰蔻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明慧，你是个好女孩，值得被一个好男人宠着，我，你外祖母，还有父皇，我们给你挑的夫婿一定是万里挑一的，但是这个人不会是我，你知道吗？” 第272章 撞破 秦兰蔻捂着自己的脸，泪水顺着指缝划出来，她来这里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狼狈。 “可我只想要你，这世上我只想要你一个人！” 楚琮转过身去，“把明慧郡主给送回去吧，多派些人，免得出事。” 旁边的婢女小声地到了一句是，而后站在秦兰蔻面前，“郡主，您随奴婢回去吧。” 秦兰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后小跑了出去。 直到秦兰蔻的脚步声消失，楚琮才敢回头。暗自惆怅了一会儿，一转眼却看到了窗边有张苍白的脸，舒清冉连忙把头低下去，苍白的脸上忽然就冒出了几分红晕。 楚琮进了屋，手上端着一碗药，药早已经煎好了，只不过这小丫头一直不醒，所以只能在炉子上热着，舒清冉瞧着他，半晌低下了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所以想开窗透透气。” 这个理由可真是太差劲了，但是舒清冉已经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楚琮面无异样，“无事，你身体好些了没有？把药喝了吧。萧都尉人已经来过了，说等你醒了再接走你，我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了，你再等等就好。” “多谢殿下。”舒清冉道谢。 楚琮放下药碗，端起了桌子上一早准备的蜜枣给她，道：“你不该谢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身处于危险之中，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这些只是我力所能及能够弥补你的而已。” 舒清冉摇头，“就算殿下不说，我肯定也是要打听的，这件事情也关乎到我舅爷爷的清誉，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相反的，我倒是要谢谢三殿下你，若不是你给我提供了方向，清冉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只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舅爷爷已经知道了，不过请殿下放心，我把有关殿下的全部隐瞒了下来，绝对不会暴露殿下的。” 楚琮也没觉得什么，反正萧庭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萧都尉知道也好，有他放手去查，也免得你再出事。” 舒清冉嘴巴微张，总感觉是自己鼻子不能够呼吸一样，憋的很，可是一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道：“在这里叨扰殿下许久了，清冉就先行离开了，殿下以后也要多多留心，免得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知她拘谨，楚琮眼里有了几分笑意，故意调侃道：“你说的事是指什么？要我不要在到处拈花惹草惹得别人姑娘伤心难过？” 舒清冉脸一红，“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今日刺杀的事情，他们没有成功，也许还会有下一次，我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出事而已。” “行了，我知晓了。”楚琮道：“只是明慧跟我表白一事，你心中竟然不吃味，倒是让我好生难过。” 舒清冉心中一阵无语，她为什么要吃味？ “先生说了，你体质寒，这几日注意保暖，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 舒清冉的脸又红了，该不会……该不会来葵水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 这也太丢人了！ 萧庭刚接到消息就派人马不停蹄地去了三殿下的府邸，只不过自己这边摸到了一点儿此刻的头绪，不能够亲自过来，所以是明氏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舒清冉上了马车，明氏不知从哪儿端出了一晚汤药，逼着舒清冉喝下去。方才才喝了一碗药，她不是怕苦，只是这胃里实在是装不下了。 “舅奶奶，方才殿下已经差人给我煎了药了，喝下去已经好多了，这一碗还是不喝了吧，免得冲了药性。” 明氏想了想，放下了汤碗，道：“也不是什么药，只是补汤，熬的久了卖相不大好看，但其实是大补的。不过你不愿意喝，那就等晚饭的时候再喝吧。” 说罢，看了舒清冉的衣服，是天青色的衣衫，衣服明显在有些大，不大合身，她到是记得舒清冉出去的时候穿的是湖蓝色的。 “身的衣服怎么换了？难不成是受了伤，快给我看看，要不要紧？”明氏焦急道。 舒清冉一张脸跟煮熟的螃蟹似的，两只手无处安放，身子上也像是有蚂蚁在啃食一般，“不，不是……”她细弱蚊声道，“是我……突然，突然来了葵水，弄，弄脏了衣服，所以才换了。” 明氏是过来人，自然懂得，“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女孩子都回来的，你也到了年龄了。小腹可是不舒服？等回去了叫绿萝给你准备个汤婆子捂着，在煮点红糖水就好。这几日注意一些，不要受了寒。” 舒清冉点头，这些东西她都懂得，前世就因为这个每个月都会疼的死去活来的，今世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了，那样痛苦的日子她可不想余生都要忍受。 瞧着舒清冉乖乖的样子，明氏也松了口气，只是想到了女儿家第一次葵水竟然是在一个男人家…… “那三殿下可是知道了你来葵水的事情？” 不说还好，一说舒清冉的心又扑通扑通起来，仿佛三殿下的叮嘱还回旋在耳边，“应，应该不知道吧……我看殿下府中的婢女，没必要吧这件事情告诉殿下吧？” “那可不好说，虽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一个女孩子，三殿下跟我们也非亲非故的，总觉得有些别扭……罢了，是我心神不宁的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明慧郡主回到长公主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任凭伺候着婢女怎么劝都不开门，无奈之下只好差人在宫门口守着，等长公主一出来的时候赶紧接回来。 府里的人都是老人，不怕秦兰蔻发脾气乱扔东西乱惩罚人，怕的就是这个小祖宗哭，哭就算了，还不让人在一旁陪着，长公主把郡主看的比命都重要，要是知道了他们一干人免不了被抽一顿。 长公主是被皇帝召见到宫里的，圣上听闻了刺杀事件龙颜大怒，只是楚琮说自己受了点伤需要处理一下，皇帝舍不得把他给招进宫去，所以才找了长公主了解事情的原委。 第273章 吵闹 可是长公主也不知道什么啊，她除了知道自己孙女跟着琮儿受到了此刻的追杀，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皇帝只能摆摆手，赐了一大堆玩意说是给秦兰蔻压惊，长公主领了这些东西，健步如飞，她心里还是对秦兰蔻担心得很。 果不其然，等出了宫门口就见到伺候秦兰蔻的婢女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怎么了？是不是蔻儿出了什么事？”长公主连忙问道。 “郡主去了三殿下府里一趟，回来的时候就躲在屋子里哭，奴婢怎么劝都是不听，公主赶紧回去看看吧！” 长公主上了马车，额上有几缕碎发掉了下来，“去三皇子府问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主……郡主跟三殿下表白了……然后被殿下拒绝了……就，就这样了……” “这个逆子！”长公主气急，第一次用逆子这两个字去形容自己的外孙女，自己明明说过这么多遍了，不要再肖想楚琮，可为什么就是不听，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公主，依奴婢之见，郡主是真的很喜欢三殿下，要不公主你去找三殿下聊一聊吧？三殿下应该会听您的话的，没准就回和郡主在一起了呢？”婢女道。 “这怎么能行？琮儿是个好孩子，他若是对蔻儿有半点儿那方面的感情，我绝对不会阻拦，可偏就指甲那么点大的感情他都没有给蔻儿，让我如何能放心的下蔻儿跟着他？就算一时是幸福的，可是以后呢？我了解琮儿的性格，他不可能是日久就可以生情的人。”说了这一大堆话，而后叹了口气，“罢了，我就不过去劝她了，你们多找点人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傻事，这几日就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没准就能想通了。” 婢女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长公主半合着的眼睛，随即闭了嘴，她跟着郡主也有些年头了，郡主什么脾性她这个做下人的也很了解，万不是那一种轻言放弃的人，只盼着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才好。 秦兰蔻被冷落了几日，等到了出屋子的那一天，身边伺候着的人赶紧把厨房里一直温着的食物都端过去，全部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郡主赶紧吃些吧，您都好几日没吃东西了，脸都凹下去了，要是公主看到了，肯定要心疼死！” 秦兰蔻推开眼前的食物，眼睛红肿，似乎是想要哭，可是却哭不出泪水来。 旁边的婢女跪在地上哀求道：“郡主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奴婢看着心疼。您要是真的喜欢三殿下，就去宫里找陛下，陛下那么疼爱您，肯定会愿意为你赐婚的，到时候由不得殿下不同意。” 秦兰蔻听到这句话，眼底渐渐有了光芒。 是啊，她外祖母不同意，还有她舅爷爷啊，皇帝舅爷爷那么喜欢自己，肯定也会乐意自己做他的儿媳妇的。 “对，你说得对，我这就进宫去找舅爷爷去，舅爷爷一定会给我赐婚的！” 秦兰蔻仿佛魔杖了，也顾不得现在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提着裙子就想往院子外面跑，还是婢女拉住了她，急道：“郡主就算过去也要换一身行头啊！您这样过去，在陛下眼里或许没有关系，可其他人看见了肯定会说您目无尊长的啊！” “有什么目无尊长的！”秦兰蔻吼道：“我舅爷爷那么疼我，我什么样子他没有见过，他不会怪我的，我才不管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我只要临渊哥哥，我只想和临渊哥哥在一起……” 站在院子门外的长公主听到这句话，快步走到了舒清冉的面前，照着她的脸扇了一巴掌，厉声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秦兰蔻捂着自己的脸，第二次，长这么大这是长公主第二次打她巴掌，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件事。 “可是我就是喜欢临渊哥哥，无论怎么样都喜欢，你拦不住我的，拦不住我的！” “拦不住你我就绑住你！我这几日已经帮你看着了，等遇到了合适的你就立刻给我嫁过去！” 秦兰蔻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是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外祖母竟然会这样逼迫自己。 她看向了旁边的柱子，红着眼睛道：“你若是再逼我，我就立刻死给你看！”她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柱子，幸而下人们眼疾手快，挡在了前面，所以秦兰蔻只撞着了一个柔软的肚子，倒是下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长公主被吓坏了，拉着她眼泪就下来了，“你干什么啊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呢？你才多大就想着自杀？” 秦兰蔻也就是吓吓她，“明明是你逼我的，我这辈子就算嫁不了临渊哥哥，我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的！” 长公主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被气得不轻，但是看着秦兰蔻凹下去的脸庞和乌青的眼眶，心也就软了，道：“行，你要是想嫁，我就去进宫给你求！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你以后就给我死心吧！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你真的要去死我也不会拦着你！” 长公主收拾好自己，吩咐着下人把秦兰蔻也收拾好，而后带着秦兰蔻进了宫。皇帝这几日正为着此刻的事情烦恼，也没时间慰问一下秦兰蔻。今个秦兰蔻进宫，立刻就叫人去御膳房准备一些秦兰蔻准备一些好吃的，等看到秦兰蔻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道：“明慧，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上次刺杀的事情受伤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来人啊，赶紧去请御医过来！” 皇帝素来疼爱她，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疼，猛一下看到她这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多谢陛下关心了，蔻儿没什么事……其实也是有些事情想要找陛下定夺，所以这次特意进宫来见陛下。”长公主代答话道。 皇帝摆摆手，道：“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姐姐你想要说什么直说就是，是不是有人欺负蔻儿了？” 第274章 请求赐婚 长公主拉着秦兰蔻跪了下来，“陛下，请你为蔻儿和琮儿赐婚吧，这两个孩子都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若是能结成良缘，您也会很放心的。您不也是一直忧愁着琮儿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人伺候着吗？虽然蔻儿性格顽劣，可若是做了妻子，一定会尽到自己的责任的。” 皇帝沉默半晌，把长公主和秦兰蔻扶起来，道：“蔻儿我看着很好 配琮儿绰绰有余，可是我答应过琮儿，不会过问他的婚事，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容忍着他到现在也不娶妻。” 秦兰蔻一听，立刻抱着皇帝的胳膊，哀求道：“不会的舅爷爷，蔻儿没有让你逼他的意思，只是求舅爷爷劝一劝临渊哥哥，只要你跟他说的话，临渊哥哥那么孝顺，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皇帝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秦兰蔻的脸色，也是心有不忍，道：“好吧，我把他叫过来问问。” 楚琮被宣进宫，一同过去的还有太子，太子穿着一身明黄，在这冬日里确实是一抹亮眼的颜色，楚琮对着个太子哥哥还是很佩服的，至少在政史上面处理的井井有条，若是当上了皇帝，对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就是他的生母皇后娘娘生性多疑，等到自己儿子坐上了皇帝之后，恐怕一定会教唆他对自己的一干兄弟下手。 “三弟怎么进宫了？可是黄金的事情有了进展了？”太子问道。 楚琮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父皇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我看兄长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底下有个百姓找到我，说是自己女儿被人害死了，我派了个人过去查，也没对这件事上心，可这个老百姓今日又拦住了我的马车，一直在给我磕头，说要请我明查。我把手底下的人叫来问一问，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后来一查，发现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第一起了，找了知府一问，都说不知道，真是一群废物，气死我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闹大了，楚琮这件事情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竟然又出了一件事，他觉得头疼，但是这件事情他是暗中调查的，面上只能装作不知道，异常惊讶，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兄长可一定要明查。” 太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这是自然的，我若是不管的话，老百姓肯定就要闹翻天了。” 太子和楚琮一起去了陛下的书房，因为有公事要说，秦兰蔻和长公主被请到了其他地方，太子先是禀报了自己的事情，皇帝看了一眼楚琮，楚琮摇摇头，皇帝了然，面上震怒，“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太子也跟着震怒，道：“知府谢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依儿臣之见，应当降职。” “降，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还有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去查，务必要尽快。” “是，儿臣领命。”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三弟说。”皇帝道。 太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他早已经得了消息，说是明慧郡主拉着自己的外祖母进宫给自己求亲，这求亲的对象肯定就是自己这个三弟了。 长公主虽然面上无比荣耀，但是手中并无实权，明慧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做不了一个好的贤内助，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不管成不成，他都没必要放在心上。 “儿臣告退。” 等到太子走后，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面色也柔软了下来，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被闹大了，那就让太子去查吧，也好安抚民心。” 太子是民心所向，由他来接受这个案件，说能安抚民心也没有错。楚琮并未有什么失落，点头。 “今日叫你过来，是有另一件事要与你说，你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娶妻生子的事情了？你现在可有心仪的女子了？” 若是以往的话，楚琮的回答必定是没有，但是今日，他来的路上就在思考父皇召见自己会是什么事，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直到一个熟悉的公公跟自己说长公主跟明慧郡主来见过陛下，心中才有了猜测，于是道：“不瞒父皇，儿臣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了。” “哦？是谁？” “容儿臣先隐瞒一阵子，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儿臣向她表露过心意，但是却被回绝了，等到她对儿臣敞开心扉了，儿臣一定会过来求父皇做主，予我俩赐婚。” 皇帝有些生气，“你是我的儿子，是大魏朝的皇子，要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楚琮低头，莞尔笑道：“儿臣知道，若是儿臣来硬的话，她就是再不愿意都不行，可是儿臣不愿意，儿臣希望她嫁给我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日后我与她才能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皇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过问了，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最好年后我就要看到你娶妻。今日明慧进宫，希望我劝劝你，你也知道明慧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好好与她说吧。” 楚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儿臣多谢父皇。” 皇帝扶他起来，“谢什么谢，你这小子，一定要把明慧给哄好了，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舍不得他受委屈。” 楚琮沉吟不语，他又何尝想要秦兰蔻受委屈，从小青梅竹马，秦兰蔻与他来说是至亲，要是有人敢欺负她，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能手刃了他。 可偏偏自己要做个欺负她的人了。 “父皇……还是您与她说吧。我先前和蔻儿解释了，也劝了，可是她听不进去。儿臣不想再给她任何希望，索性就不见她，等日子久了她就会把我忘了的。”楚琮道。 皇帝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点点头，“斩不断理还乱，罢了，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楚琮退下，出去的时候，骇然看见秦兰蔻就在门口，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不知道刚才的话是不是被听进去了，他一瞬间觉得有些愧疚。 第275章 心灰？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楚琮想问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已经问不出口了，“你都听到了。” 是肯定而不是陈述。 如果说先前秦兰蔻哭是因为被楚琮拒绝而掺杂着怒火与丢了面子的窘迫，这会儿是真真正正的觉得心灰意冷。 她的临渊哥哥，从来都对她没有一丁点儿的意思，哪怕是逢场作戏，哪怕是哄她开心都不愿意。 “我听见了，什么都听见了。临渊哥哥，他们都说你无情，可我是不信的，我以为至少我在你心里，不论是什么身份，都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我看清了，不是看清了你，而是看清了自己，我在你心里，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两样！”秦兰蔻哭着跑开，抽泣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面，皇帝走出来，看到秦兰蔻的背影，又看着楚琮脸上淡淡的难过，大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 “看来也不需要我亲自去说了。琮儿啊，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蔻儿生性开朗，过一阵子就会想明白的。”皇帝劝道。 他这个儿子，从小跟谁都不亲近，也就只有蔻儿在身边的时候才有点人气，一次皇帝断定，秦兰蔻在自己儿子的心里是不一样的，但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吧父皇，等过几日她气消了，我在上门好好哄一哄。只是今日之事也让我突然想 到，蔻儿也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我知道她一直为了我蹉跎着自己的岁月，可我实在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劳烦父皇这几日有心，替她寻一门好的亲事，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皇帝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姑母也跟我说过了，她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娶蔻儿的，与其这么一直耗着，倒不如给她找一个良缘，兴许日子久了对你的感情也就淡了。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方才……方才你也看到了，若是此时我再强加她一门亲事，怕她会想不开啊。” 楚琮细细想了想，陛下说的没有错，依照秦兰蔻的性子，如果现在强行让她成婚，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就先找几个合适的，看看能不能让蔻儿先相处着，看她对谁满意再说。” 皇帝点头，道：“我知晓了。不过你也要努把力，你不是说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了吗？赶紧把她娶进来，这样蔻儿就会死心了，她性子高傲，不可能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享你这个丈夫的。” 楚琮苦笑，这件事情恐怕比让秦兰蔻赶紧成亲更加为难。 长公主追着自家外孙女的步伐离开了皇宫，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皇帝拜别，不过皇帝也没有生气，派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带着一大堆赏赐过去了，算是对自己这个侄孙女的愧疚。长公主不用问也知道秦兰蔻是为什么事情伤心，可是此刻她没有宽慰，也没有耐着性子哄她。 总是在母亲翅膀底下的小燕子是永远感受不到世态炎凉与温暖的，她需要自己一点一点体会。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不是外祖母拦着你不让你嫁给琮儿，而是琮儿他不愿意。即便是去求了你皇帝舅爷爷，他依旧是不愿意，此番你可有清醒，知道该做什么了吗？” 秦兰蔻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大哭，抽抽噎噎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他！我早已经发过誓，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呸呸呸！”长公主连忙呸了三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嫁人，难道还要去当尼姑不成？听外祖母的话，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外祖母一定给你挑一个你喜欢的夫婿，你可千万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秦兰蔻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心里清楚，想要嫁给楚琮没那么容易了，外祖母肯定也不会答应跟他见面，与其在这里一直嘴倔，倒不如把所有的事情先埋在心底，日后再说。 “我……”秦兰蔻红着鼻子和眼睛道，“我在大殿门口听到临渊哥哥和舅爷爷的谈话，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娶我的。外祖母，是兰蔻哪里不好吗？他还说他有了心仪的女子了？可是我从来也见过临渊哥哥跟哪个女的亲近过，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拒绝我而胡乱诹出来的？” 长公主看着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心疼的紧，搂着她道：“好蔻儿，都到了如此地步，你就不要再惦记这些了，好好做一个郡主不好吗？不要再去想他了！” 秦兰蔻点点头，但是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一定要查到临渊哥哥心仪的女孩子是谁，一定要好好看看自己跟她的差别在哪里，如果临渊哥哥是胡诹的，她一定会努力努力在努力，让临渊哥哥喜欢上自己，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黄金被盗的案子终于被查出来了，是郑国公，郑国公表面上是属于中立的，但是背地里应该投靠了主子，至于这主子是谁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并不想太子殿下，因为被查出来之后，太子殿下虽然面上很不开心，可是并没有很焦急，看样子只是因为国事太过操劳了而已。 那看来很可能就是四皇子的人了，但是四皇子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楚琮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毕竟四皇子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他如果一直这么膈应自己，楚琮也会不舒服，他不太懂，既然他想争权夺势，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应该跟太子过不去而已，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太子殿下登上宝座是铁板上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殿下能够争一争，你没有想要夺位的心思，就算太子知道，可是皇后娘娘不一定能理解，他日她一定会想办法除去你这个眼中钉的。”柳夙道。 一个好的谋士，最大的幸运莫过于遇到一个好的伯乐，三殿下是这个伯乐，他也是有这自己的私信。 “你说的我都知道，等到太子登基，江山安定，我就去做个闲云野鹤去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楚琮道。 柳夙轻轻叹息，他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第276章 良妃关心 楚琮还在想着郑国公的事情，良妃娘娘突然宣他进宫见一面，楚琮不大想进去，自己的这个姑姑，从前还没有进宫做妃子的时候他倒是挺喜欢黏着她的，毕竟她和自己母亲长得那么像，对自己和母亲也是实打实的好，可是自从他母家被人陷害满门遇害的时候，他这个姑姑心就变了。 她本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但是现如今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能够把他推上皇位，虽然自己一再暗示没有肖想过那个位子，可是良妃似乎听不进去，还是在一步步谋划着。楚琮叹了口气，他有必要跟良妃说清楚了。 进宫里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的店，楚琮还没有进门，屋里就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看门的宫女看见他，喜出望外，连忙把他请进屋里去，道：“三殿下可算是过来了，娘娘已经等了好久了，今晚的饭菜都是殿下爱吃的呢。” 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午饭在皇宫里吃也没什么，可晚饭在皇宫里吃，不是陪皇帝而是陪妃子，虽然这个妃子是自己的姑姑，可是还是很不符合规矩的。 “娘娘，您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吧，我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良妃娘娘有些不开心，道：“你这么说的话，可是嫌弃我？琮儿，我是你的姑姑，姑姑叫你吃一顿饭怎么了，当初姐姐……那时候你可粘着我了，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是嫌弃我来了。你心里可是在怪我，怪我进宫做了妃子，怪我从你的姑姑变成了良妃娘娘？” “我没有这个意思。”楚琮语气有一些无奈，“只是现在夜已经深了，按照规矩，如果没有父皇的话的话，我不能留在宫里吃晚饭的。” “这有什么关系！”良妃嗔怪道，“我都叫你过来这么多次了，陛下心里肯定都是知道的，他不也没说什么吗？你也别多想了，你父皇心里对你有愧疚，自然不会多干预你我什么。” 楚琮决定放弃这个话题，道：“姑姑，您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一声姑姑让良妃忍不住红了眼眶，似乎在怀念以前的时光，那个时候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偶尔被自己的姐姐接近宫里去玩，那个时候的姐姐风光无限，惹得不少人眼红，她走到哪儿也都受到人追捧。 而有了琮儿之后，琮儿一天天长大，又聪明，皇帝的宠爱就更深了。 良妃撇过脸，把自己的眼泪给逼回去，然后道：“我听你父皇说你有了心仪的女子，快跟姑姑说一说，是哪家的女儿，家事背景如何，脾性又如何？你啊，也不小了，既然有了心仪的女子那就赶紧上门提亲去啊，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你的闲话是多么的难听。我久居深宫都略有耳闻，我就不信你没有听到过，这会子赶紧把人给娶回来，也好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 楚琮知道外面那些人说的是什么闲话，他府里的那些谋士总是进进出出的，所以就有人说当今的三殿下有豢养男色的事情，说的有声有色，他要不是当事人的话估计都要信了，只不过自己一直没当回事。 “我知道了姑姑，你放心，等和那位姑娘商量好了之后，我立刻就上门提亲，绝对一刻都不耽误。” 良妃推了推楚琮的胳膊，“怎的你一个皇子娶妻还要对人家低三下四的商量？你能看上人家是人家的福分，那姑娘若是不愿意，那就说明她眼光不好眼皮子浅，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楚琮无奈的笑了笑，坐在桌子上，旁边立刻有婢女递上了筷子，楚琮接过放下来，给自己到了杯酒，又给他姑姑到了杯酒，举起杯子递给了良妃，而后道：“非也，那姑娘是个好姑娘，我只是怕这么突然吓着了人家，正好她家这几日遇到了一些事情，等过一阵子我再与她好好说一说。” 良妃接过酒杯，转眼就放在了桌子上，道：“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宜饮酒。”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琮儿还是不肯说自己心仪的女子是谁。 “那可有请大夫过来看看？”楚琮关心道。 良妃娘娘知道自己不要能跟楚琮生气，于是逼着自己笑出来，眼底是一片和蔼，问道：“说了那么多，姑姑还不知道你心仪的女孩子是谁呢？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总归你还要和人家的父母说亲的，你先告诉我，我抽空去人家帮你合计合计。” “姑姑，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不行。” “连你姑姑都要瞒着吗？”良妃娘娘瞪了他一眼，倒不是生气，反倒像是撒娇。 “没有瞒姑姑的意思，只是我的心意还没有与她说清楚，若是我此刻大声喧哗，闹得人尽皆知，人家可要怪你侄子我了。” 良妃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楚琮却把她推到了饭桌上，道：“赶紧用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侄儿用完，还需要回去处理公务，黄金的事情才查出凶手，还有很多后续工作等着侄儿去忙呢。” 这个黄金的事情良妃是略有耳闻的，所以楚琮拿这个做借口很有用，良妃果然闭了嘴，因为这些事情就算出从不愿意告诉自己，她自有办法可以查出来，但是琮儿的公务她不能耽误。 吃完饭，良妃目送着她离开，转而冷眼对自己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把林苏酒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婢女欠了欠身子，立刻就去照办了，良妃娘娘要见的人，不管夜有多深，也一定是要见的。 楚琮回到了府邸，柳夙拿出了一沓子名单过来，道：“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本来黄金被盗就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小司马，护国公等都参与了，还有掌管国库的户部，以及调动这些银子的官员，或许他们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可是当初一定是听到过风声的，可是殿下你被污蔑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当真是国之不幸！” 第277章 打好关系 楚琮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无所谓道：“官场上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太子党，小部分被四弟拉拢过去，而真正中立的人手中也没有实权，所以没人站出来说话也是正常的。” “那殿下，这些人是全部都抖出去？”柳夙问。 “算了吧，挑几个大鱼再挑几个小虾米扔出去吧，就当杀鸡儆猴了。我现在不易树敌太多。”楚琮道。 柳夙点头，他也很同意这样明哲保身这样的做法，得了肯定之后就立刻下去办了，只是在吩咐事情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见了林苏酒，这个女子有勇有谋，有相貌也有身材，但是殿下一般是不喜欢用女子做谋士的，除了千味大夫那一位懂医术的好友。 这个林苏酒是自己自荐过来的，楚琮也确实被她的聪明机智所折服，也就同意了，派人把她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三皇子给了她钱又给她买了座大宅子，连伺候的人都是精挑细选送过去的，但是这位女子傲气得很，不愿意住，非要在这三皇子府里。 一个女子住进男人的家里不是什么好名声，楚琮给了他要一个贴身丫鬟的名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贴身丫鬟，说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也不为过，所以府里有眼力见的全部跑去巴结她。 这么晚了，她不在屋子里歇息跑出去干什么，看离开的方向，似乎是要出府？也不是从三皇子的书房里出来的，殿下应该没给她安排什么事情吧？那这件事情要不要跟殿下通知一声？ 柳夙摸摸自己的胡子，摆摆手让眼前的人先下去，然后又去了楚琮的书房，楚琮还没离开，手里一只毛笔正在勾勒一副山水图。 “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柳夙先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眼珠子转了转，看殿下的脸色算不上差，接着道：“放才看到林姑娘急急忙忙的出去，不知道是所为何事。说到底在下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林姑娘的谋划绝对不在一干男子之下，只是自从林姑娘住进来之后，殿下似乎不怎么重用她了，是林姑娘犯了什么错吗？” 楚琮放下笔，拿起纸张轻轻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道：“她没犯什么错，只是我并不喜欢对我有二心的人。” 柳夙一脸惊讶，“这……”她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林姑娘是个奸细，况且这个林姑娘对殿下是什么意思谁都看在眼里，应该也不会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吧。 “既然如此的话，殿下为什么还留她到现在？我知殿下信息自然会有所防备，可万一她找到机会有机可乘，到时候怕是要追悔莫及。”柳夙道。 他不会因为林苏酒是一个女子而心软，古往今来，一个成功的人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她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四弟的。是良妃身边的，拍过来无非是想多了解我一些事情而已。” 柳夙心下了然。 楚琮虽然没有什么大抱负，但是良妃娘娘的心柳夙心里能猜到一二，她肯定是想自己这个侄子能够做到皇帝的那个位子，成为人上人，到时候她也能成为一宫之主至高无上。 “良妃此举……虽说是想对殿下好，但用的总不是好办法。” “我知她心底关心我，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但是林苏酒聪明，知道我肯定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从不会主动打探我的事情，我也就由着她去了。至于姑姑……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关心，是否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今日叫我入宫，问我心仪的女子是谁，叫我赶紧娶妻生子，可我知道，若是我要去的这个女子无法带给我一丁点儿的好处，她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儿，楚琮放下手中的纸张，皱着眉，“这倒是让人头疼。” 柳夙眼睛里泛起了笑意，“在下倒是想知道，殿下心仪的人是谁，为何殿下要费劲心思瞒着良妃娘娘，莫不是怕良妃娘娘会刁难殿下的心上人。” 楚琮噙着笑看了他一眼，他本就生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带着笑意看过去，到有几分自己母妃生前的韵味，“刁难倒是不会，我只是怕……她会下狠手。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放不下心里的恨，非要逼着我也要恨下去。可是柳先生，这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我不愿意去恨，而且她恨的人里还有父皇……我此生最亲的人。” “殿下，您这没想是对的。当初害周家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了，娘娘不知道害周家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殿下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只是娘娘如今，怕是因为有这个念想才让自己一直过得好好的。” 楚琮微微点头。 心中有恨，也算是有了念想了，这个姑姑，是母妃生前最疼爱的妹妹，也是周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他自然也要护的好好的。 “你叫宫里的人盯着点，看看姑母找她是为的什么事，然后立刻回禀给我。” 柳夙应声退下。 皇宫内，良妃娘娘的寝宫，林苏酒一身宫女的打扮，一路上都是低着头，领路的小太监到了寝宫门口就离开了，林苏酒看了看周围，敲了三声门，有小婢女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供林苏酒进去。 “这么多天了，自从你住进琮儿的府邸之后就没有给我带过有用的消息，林苏酒，你怕是忘记了本宫都交代过你什么了吧？还是说你一颗心都系在了本宫的侄子身上，选择出卖本宫，让琮儿对你刮目相看？”良妃娘娘道。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人看见良妃娘娘厉声的画面。 林苏酒立刻跪在了地上，可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感觉，道：“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就算苏酒卖主求荣，也只不过是自寻死路，您在殿下心中的分量才是最重的。” “你倒是个明白人。” 第278章 自信 别的她不敢说，可论起自己在琮儿心中的分量，除了他那个死去的娘亲和现在当今的陛下，应该只有自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了，况且自己在他身边安排人伺候着，他估摸着心里也清楚，为了这点子小事和自己吵起来是很不理智的行为，所以楚琮也就装作不知道。 林苏酒是良妃安插在楚琮身边的一颗棋子，主要是想着琮儿以后有什么事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帮的上忙，就算林苏酒没办法取得琮儿的信任接近他，只要她住进了琮儿的府邸，总归那些莺莺燕燕是进不了琮儿的身子的。 “罢了，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琮儿跟陛下说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还说等到表露心机女方点头之后就上门提亲，我这心里虽然盼望着他能够早日成婚，可是也希望他能娶一个好的妻子，能够帮衬她的。你成日待在琮儿的府邸里，可有探出他心仪的姑娘是谁？” 林苏酒怅然，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舒清冉，她双手握拳，三殿下那样的人儿，怕是个女子都会青睐有加，她忍辱负重同从良飞娘娘的安排，也是出于自己的私信，她想离楚琮近一点儿，而且她对自己的容貌和才智很有信心，拿下楚琮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苏酒开始渐渐慌乱起来，任凭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走进楚琮的心底，而现如今，三殿下竟然亲口承认自己有了心仪的女子。 “奴婢……奴婢并不知道，三殿下对于女人总是不理不睬的，也没见和哪个姑娘亲近过，除了秦兰蔻和……舒六姑娘。” 自从楚琮和那个舒清冉有了关联之后，良妃娘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孩子的名字，上次也见了一面，模样长得好，性子也不错，但是良妃娘娘觉得这个应该不是从而喜欢的类型。 “你确定吗……琮儿早已经跟明慧说清楚了，如果他对明慧有意思，也不会这样直白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至于那个舒清冉，琮儿在糊涂，应该也不会看上她吧？”良妃娘娘皱着眉头道。 林苏酒弯弯嘴角，“娘娘话说的没有错，可是三殿下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可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个时候有姑娘没皮没脸倒贴着过来，谁受得了？那位舒六姑娘我也打听过，她那个舅奶奶本想着撮合她和府里的门生的，可是这件事情迟迟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估摸着就是这姑娘不同意，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忤逆生父，教唆自己母亲和生父和离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娘娘最好还是多多留意一点比较好。” 良妃娘娘点点头，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为了琮儿以后的大业，她必须阻止那些莺莺燕燕往琮儿身边飞，这个舒清冉要是还是相府的嫡女她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可是现如今她什么都不是，总是有陛下的封赏，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娘娘，你可是考虑清楚了，需不需要奴婢找个机会……” “不用，这件事情我会派别人去做，你在琮儿身边只需要给我递消息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琮儿聪明，你自己就安分一些，纵使他发现了你的身份，可是你只要安分一些，他万然不会为难你的。” 林苏酒低头沉默，然而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有良妃娘娘这一句话，舒清冉定然是命不久矣了。 楚琮和舒清冉之间有什么交易林苏酒并不清楚，但是她可以肯定三殿下和舒清冉之间关系匪浅，不管是什么关系，林苏酒都看不下去，她无法容忍三殿下的眼睛里面看的是别的女人，舒清冉能做到的，她林苏酒一样能做到。 “多谢娘娘为奴婢考虑，天色也不早了，奴婢就先回去了，免得府里的人怀疑。”林苏酒道。 良妃娘娘点点头，放她走了。一旁的婢女上前一步，忍不住道：“娘娘，这林姑娘很明显对三殿下有非分之想，您为何还要把她塞在殿下身边？她可是聪明的很，万一用什么龌龊的手段让殿下中了招……” 良妃娘娘突然横了她一眼，婢女识相的闭了嘴，没有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可把我那侄儿想的太简单了，林苏酒还没有能力能够让我家从而全身心的信任她，琮儿对她肯定是心有提防的，她没那么轻易能得手，就算得手了，已琮儿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把一个算计自己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 “娘娘说的是。”婢女道。 “你先下去吧，我乏了，要休息了。” …… 黑暗里，良妃娘娘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了屋子里的身影，道：“找个机会把舒家的丫头给除了吧，别用蛮力，动动脑子，最好弄成意外，这毕竟是陛下亲自封的郡主，别把事情闹大了。”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点头，转眼就消失不见。 林苏酒回到了三殿下的府邸，翻墙回去的，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却遇到了柳夙，柳夙似乎是在漫步，手里拎着一个灯笼，里面的蜡烛忽明忽暗，彰显着今夜的风的温柔。 “适才有些事情想要找林姑娘讨教一下，但是去林姑娘的院子里发现并没有人，不知这大晚上的，林姑娘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柳夙笑着问道。 林苏酒也不慌张，微微勾唇，“怎么？你是在质问我吗？我做什么事情需要跟你报备？” 这语气并不是很好，但是柳夙并不生气，“林姑娘误会了，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如果林姑娘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只是最近局势紧张，林姑娘还是不要到处跑的好。” “我只不过是晚饭吃得有些撑，所以到处逛一逛而已。”林苏酒语气也好了许多，她总觉得柳夙话里有话，但是也不好直接问。 宫里的人带出来了消息，说是良妃娘娘非常谨慎，根本无法接近，所以没办法知道林苏酒和良妃娘娘谈论的是什么。 第279章 落水 楚琮早知道是这样的状况，他那个姑姑也许不够聪明，但是绝对够细心，毕竟皇后娘娘的手段千奇百怪，还有宫里其他的妃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够细心的话，那一定会死的很惨，况且他姑姑可以说是无依无靠，只有他这个侄子勉强作为依靠。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后多多注意一点宫里边的情况就是了，不要让姑姑做出什么傻事。”楚琮道。 柳夙点点头，然后道：“前几个月边境战乱，但是大将军已经平复了边疆，如今已经班师回朝了，边境为了示好，派了和亲使者过来，为了聊表诚意，听说是凉国的太子殿下亲自过来，带着凉国的公主过来和亲。” “依你之见，凉国有诈？”楚琮问。 柳夙摇头，“这倒不是，只是那边来人，殿下肯定是要多注意注意的，我是怕四殿下会和凉国联合起来，毕竟四殿下……和凉国是有有一点点关系的。” 四殿下楚珏的母亲就是凉国人，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族，但是父母在凉国也是说得上话的人，至于嫁入大魏，是个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事情。 “凉国的国师应该已经换人了吧，凉国虽然过于信任国师，可是国师手里除了话语权以外，根本没有兵权的，就算四皇子和凉国联系，想要得到凉国的支持怕也是很难得吧？”楚琮道。 “可若是……大凉国的公主看上了四殿下呢？据我所知，这次的公主是大凉国皇帝最喜欢的公主，如果得到了公主，有公主和国师的支持，四殿下等于拥有了大凉国一半的权利。” “……” 这倒也是，楚琮刚刚只顾着大凉国的国情，却没想到这个公主的情况，父皇年迈体衰，和亲公主肯定是不会成为父皇的妃子的，为了表示大魏朝的诚意，公主的夫婿肯定是要在皇子里面挑选的，太子已经有了正妻，可以说是没什么机会了，放眼望去父皇的这几个儿子当中，还有希望的就只有四弟和自己了，而自己……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殿下……反正殿下也没有娶妻，不如……”柳夙支支吾吾道。 娶了大凉国的公主，那绝对不会是一件吃亏的事情，但是三殿下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劝的。 “不行，太子本对我就有所防备，他宁愿公主嫁给我四弟也不会让公主嫁给我，再说，我也不想和他反目成仇，若是我真的去了公主，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楚琮皱眉道。 柳夙跪在地上，言之凿凿道：“殿下，草民知道殿下对皇位没有半点心思，可是您是这么想的，别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就算您把一颗心剖出来给别人看别人也只会觉得您在做戏，并不是您不能，而是别人逼着你不得不争权夺势啊。” “柳先生，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母亲跟我说过，若是以后能够远离帝王家，就一定要远离，身居高位，若是有一天跌落下来，那会摔得很惨，我不愿，也不想，更不想辜负了母妃的话，您不要再劝我了。” 柳夙被扶起来，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该劝的没少劝，可是殿下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我不想让柳先生失望，先生有大抱负，也有大智慧，搁我这儿也是屈才了，若是先生他日有了更好的去处，请一定要告诉我，楚琮不会不放人。” 柳夙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直接回去休息了。 …… 萧思齐的婚礼是在年后的三月尾，刚好是开春的季节，身上厚厚的一层衣服也单薄了一些，舒清冉亲自给萧思齐梳头发，头上带的凤冠是她找人亲自做的，世间仅此一个，只不过萧思齐并不知道罢了，舒清冉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来府里不过一年多，和姑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聊过，可转眼间姑姑就要嫁出去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萧思齐抿唇，脸上有几分羞涩，“女儿家嫁人是迟早的事情，等在过上两年，姑姑可就要吃你的喜酒了。” 舒清冉低着头，手不自觉的微微发抖。 嫁人吗？她重生到现在根本没考虑过这件事情，前世的婚姻实在是太过失败了，她一开始想着找一个人一定是要爱自己的，并且今生今世都只能爱自己一个人，哪怕他一无是处，哪怕跟着他过不了好日子。可是等到自己年龄越来越大，离那个时候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害怕了，怕前世的事情又要重演。 萧思齐感受到舒清冉的僵硬，问道：“怎么了清冉，是哪里不舒服吗？” 舒清冉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有些感慨罢了。姑父是个好人，相信姑姑嫁过去以后，日子一定能过得和和睦睦的。” 萧思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若是走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多劳烦你了，君兰根本不愿意管事，我怕那几个哥哥弟弟都觉得府里的琐事很烦，躲都来不及。”萧思齐叮嘱道。 “姑姑这话了就不对了，这不是还有舅母吗？”舒清冉道。 她舅母是萧君晔的妻子，是个美人儿，膝下有两个孩子，府里的事情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你说的是，我大哥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娶了这样一个好的嫂嫂，但是大哥迟早要是分家分出去的，到时候府里的事情嫂嫂也就没法插手了。”萧思齐道。 分家？ 舒清冉放下手中的梳子，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分家是怎么回事，舅舅舅母在府里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分家？”舒清冉问道。 萧思齐叹了口气，道：“我是偷听到爹爹和娘亲的对话才知道的，大哥这几年建功立业步步高升，迟早是要有自己的府邸的，只不过爹娘一直舍不得，后来爹被诬陷偷官银的事情……让爹娘认识到，一定要把大哥大嫂给分出去，要是以后还出这样的事情，只要大哥大嫂死不承认，那他们就能逃过一劫，因为我的婚礼在即，所以爹娘是想准备到我成亲以后再说的。” 第280章 谋害 可怜天下父母心，舅爷爷年轻时候有一腔热血抱负，可到了年老的时候只想着自己的子女能够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要不然也不会给萧思齐挑了一个根本不出众的夫婿，毕竟以萧思齐的身份，要嫁给一个皇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萧君晔已经成了家，所以萧思齐是有自己的二哥萧知贤背着上了花轿的，萧府里摆了宴席，就只是家族这边的一些沾亲带故的人，其他的宾客都在男方那边。 舒清冉吃完了晚宴，愣是被萧君兰拖着跑去了萧思齐的夫家门口，说是要去闹洞房，萧思齐的夫家是知道这个小姨子的，笑眯眯的把人给放进去，萧君兰也不客气，拉着人直接去了新房，新房里的姑姑往床上撒了许多花生桂圆，萧思齐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萧君兰过去握住了萧思齐的手，道：“大姐，娘亲以前说过，找男人呢可不能找嗜酒的，也就是说，男人可以喝酒但是不可以上瘾，不可以动不动就醉醺醺的回家，所以晚点的时候你可要多多留意一点，如果姐夫回来的时候醉的不省人事了，那你就把他扔门外面受风去！” 舒清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萧君兰这话说的。 萧思齐也拍打着萧君兰的手，白皙的手背瞬间红了，萧君兰赶紧抽回自己的手，道：“姐姐你做什么啊，打的我好痛！” “就是痛一点你才长记性，都多大了，怎么说话还是那么没有分寸呢？天色也晚了，你赶紧带着清冉回去，别大晚上到处跑。” 萧君兰觉得有些委屈，“这才刚嫁出去呢，就觉得自己的侄女和妹妹碍着事了。我知道今晚是你和姐夫的洞房花烛夜，大哥结婚的时候我没机会闹洞房，好不容易赶上你的了，我怎么可以轻易就回去呢！” 盖头底下的萧思齐脸色瞬间通红，好在旁边的人是看不见的。 舒清冉觉得也调侃够了，这里毕竟是萧思齐的夫家，可不像在自己家那般随意，哪能真的闹洞房，于是拉着萧君兰的手，柔声道：“小姑姑快别吓唬思齐姑姑了，舅奶奶也就叫我们出来一小会儿，要是在不回去的话，肯定是要叫人来寻我们了。” 萧君兰随即不在调侃萧思齐，跟着舒清冉走在大街上，不知是不是今日有喜事的原因，连街道都比以前热闹一些，明氏平日里总是关押着萧君兰，主要是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过调皮捣蛋，要是放出去指不定要惹出事来，所以一个月顶多也就允许她出去一次，还只是白天，像这么美妙的夜晚萧君兰可是想都不敢想。 “清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陪我逛一逛呗，我想给自己添置一些新的胭脂水粉，这天色也还尚早呢，我们等会儿再回去。”萧君兰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祈求。 舒清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不知萧君兰是如何说出天色尚早的话的，这会子天已经全黑了，街道两旁全都是灯笼照的亮堂堂的，以往这个时候，萧府的人都已经准备洗漱睡下了。 “这会子胭脂殿肯定关门了，姑姑如果想买胭脂，不如我明日陪姑姑出来走一趟如何？今个大姑姑大婚，福利上下肯定忙碌的很，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萧君兰不以为意，“回去看也没什么用啊，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那些宾客有我爹我娘还有大哥二哥应付着，为了怕忙不过来，娘还特意从自己娘家接过来几个能干的下人来着，反正事情都由他们做了，我们两个也落得一个潇洒自在。” 舒清冉哑然，其实萧君兰的话一点也没错，所有的事情明氏和自己舅爷爷一定会安排好的，但是她想表达的是，萧思齐大婚自己却跟着她的胞妹跑出去玩，被发现了肯定是要挨一顿骂的。 “好了好了，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一小会会，不会耽误什么的，好清冉，你就陪我一起去呗，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街头上晃荡吗？”萧君兰的话越说越可怜，仿佛舒清冉不陪她的话，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罢了，就陪陪她吧，舒清冉叹了口气，心道。 萧君兰一出府就是脱了疆的马儿，怎么拉都拉不住，舒清冉也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才勉强跟得上的，旁边的下人倒是健步如飞。 有人在表演戏法儿，一个人把另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塞进了箱子里面，等在打开的时候，箱子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萧君兰觉得有趣，还特意凑近了箱子看一看，并无发现任何机关。 于是萧君兰忍不住问那个变戏法的道：“真厉害，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变戏法的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后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会说话，萧君兰也不强人所难，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 变戏法的人指了指萧君兰，又指了指箱子，想问萧君兰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舒清冉看着四周，这里的戏法虽然有趣，但是很明显这里并不是繁华地带，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如果说是想要赚钱的话，应该选择最热闹的街道才对，这些人反倒是匆匆忙忙挑了一个地点就开始表演一样。 萧君兰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么有趣的事情能够自己亲自尝试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好啊好啊，我要怎么做，是直接躺进去就可以了吗？” 舒清冉连忙拉住她，摇着头，“不可，这些人来历不明的，万一要做什么坏事怎么办？还是不要试了，我们出来的也有些久了，赶紧回去吧。” 萧君兰挣脱开她的手，道：“你怎么一天天的那么杞人忧天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害我们呢？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下人在旁边呢，没什么好怕的，你就站在这里看着我就行。” 舒清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有些杞人忧天，无非是这些日子被人刺杀实在是怕了。但是对于萧君兰的话她也没有生气，这丫头也就是这个性子。 第281章 变戏法 劝说无望，舒清冉冷眼看着这个变戏法的，没想到此人毫不畏惧，脸上笑嘻嘻的，仿佛不懂舒清冉的脸色。 萧君兰已经等不及自己先躺了进去。 舒清冉想在说些什么已经迟了，对方已经把箱子给卡起来了。一顿神乎其神的摆弄之后，对方打开了箱子，萧君兰并不在里面，舒清冉左右看看，不见萧君兰的身影，立刻就焦急起来。 “你们把人弄哪里去了，赶紧把她给我还回来！”舒清冉厉声道。 四周的下人看见自己家的小姐不见了，也是着急起来，左一句右一句恶狠狠道：“你把我家小姐弄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们，我家小姐可是萧都尉家的千金，再不换回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变戏法的人根本不怕，只是浅浅微笑，把箱子再盖上然后打开，萧君兰竟然又出现在了箱子里，舒清冉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第一次对这个戏法产生了一丁点儿的好奇。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舒清冉关心道。 萧君兰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头有些疼，刚刚不小心磕在箱子上了。” 舒清冉哑然失笑，“玩都玩过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谁知话一说出口，旁边的变戏法的便拉着舒清冉的衣袖，指了指箱子，似乎是想让舒清冉也尝试一下，而且表情十分焦急，仿佛舒清冉要是不愿意，他很可能就要哭出来一般。 舒清冉拿下自己腰间的荷包递给他，里面有不少碎银子，“抱歉了，我怕黑，不大敢尝试这些东西，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变戏法的摇摇头，依旧是指了指箱子。 舒清冉已经开始狐疑起来了，一个戏法而已，为什么非要自己亲自起体验一下不可？她拂开变戏法的手，隐隐间还能看见眉间的怒气。 “我说了我不想尝试，你若是在强人所难，休怪我不客气了。” 变戏法的仿佛是被舒清冉的脸色给吓到了，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看着舒清冉，也没再提让她参与进去的事，萧君兰看着舒清冉的脸色，仿佛是真的动了怒气，连忙横在两人中间，拉着舒清冉的手道：“好了好了，不愿意我们就不去尝试就是了，现在赶紧回去吧，免得爹娘等急了。” 这话一出，一旁围观的群众立刻起哄。 “人家一个哑巴，养家糊口的不容易，姑娘你大方给他那么多钱，人家无以为报，所以就想把自己最好的给你，谁知道姑娘你竟然还嫌弃，那这钱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不一样？看你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心肠就这么硬呢？”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看打扮像个书生。 这话萧君兰就听不过去了，什么叫打发叫花子？这年头做好事还要被骂了？ “是啊是啊，人家一个哑巴，姑娘你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这时说话的是一个老年妇人。 “哎哎哎你别跟着起哄啊！你们这些人没长眼睛啊！我侄女只是说自己不愿意变戏法，又没骂他又没打他，怎么在你们严重就成了毒妇？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在这么胡说下去，我就去找官府吧把你们一个二个全部都抓起来，关进去！” 舒清冉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寻事这周围的人，她跟着萧君兰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大对劲，现在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周围零零散散围着的人一直在这里，但是心思却没有在戏法上面，反倒是眼神时不时地看一眼她自己。 “小姑姑。”舒清冉凑近她的耳边，道，“这些人很不对劲，恐非善辈，我们先行回去。” 萧君兰是很听舒清冉的话的，她说这些人不对劲就肯定不对劲。 “我也懒得与你们争吵！我们走！” 然而没走两步，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直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舒清冉对身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们心领神会，把两位小姐护在中间，然后恶狠狠的看着中年男人，道：“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 “我对你们家老爷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位小姐态度不对，怎么不道歉就走了呢？” 萧君兰从小练武，脾气虽不是一点就炸的那一种，但也绝对不是任由人欺负的那一种，她撸起了袖子，已经想好了先打这书生哪半边脸，然而却被舒清冉拉住了，道：“不要起争执。”然后厉声对着拦路的人说道：“方才我的态度不对我认了，您想让我道歉我也会道，只是依着您的意思，怕是我口头上的道歉不足以弥补他收到的伤害吧？不若你们跟我回府，我家里人都好说话，既然我犯了错，他们一定不会偏袒我。” 中年男人一愣，竟是没想到舒清冉会这么说，自己仿佛在以卵击石，但是很快中年男人就反应过来，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肯定是想回去搬救兵。” “搬救兵？你这么言之凿凿我有错，有这么正义凛然的，害怕我回去搬救兵？这里是天子脚下，你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告上官府，把事情闹大之后说不定陛下也会来管上一管，当然，你要是觉得官官相护，做官的不可信，这太子府和三皇子的府邸是众人皆知的，据我所知这两人可都是爱民如子的，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同他们说也是一样的。” 中年男人立刻语塞，他没想到这个女子那么牙尖嘴利，自己说什么话都能被驳回去。 舒清冉看着眼前的男人跟吞了苍蝇一样，忍不住微微勾唇，然而她并没有得意，这笑也只是讽刺的笑。 “既然你没话说了，那不如就跟我一同回去，也好做个见证，看看我到底是搬救兵，还是只是想好好跟这个人道歉。” 变戏法的哑巴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舒清冉刺过去，舒清冉一个仰身爹坐在地上，手臂上被蹭红了一块，不过好在没被匕首刺到。 第282章 绑架 萧君兰反应过来，抬脚直接把那个人踹在地上，拉起舒清冉的手就开始跑，周围的人全都骚动起来，埋伏的人全部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家丁们护送着两位小姐赶紧逃跑。 舒清冉是半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身子骨也算不上好，萧君兰拉着跑了两步就开始气喘吁吁，咬着牙死命撑着，然而额头流下的汗水出卖了她，还有渐渐苍白的脸色。 “坚持住啊，我已经先让人回去通知父亲母亲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接我们了。”萧君兰道。 “我知道，只是这是京城，每个两个时辰就会有守卫寻一次街，算算时辰，这会子守卫应该走一圈了，可我们一个人也没遇到，而且你发现了没有，整条街道上鲜少有百姓。”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分析这些了!等脱离危险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然而话音刚落，舒清冉不知道被是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膝盖直接血流不止，想要勉强站起来都不行。 “快快快，你们快把她背起来!”萧君兰吩咐道。 立刻有些人蹲下身子，到了一句得罪了，然而舒清冉却没有领情，直接把人给推出去，“他们想要的人是我，你们赶紧走，不要管我!” “这怎么行!”萧君兰是万万不可能丢下她的。 “你听我的，你赶紧离开，他们刚才有那么多的机会却没有去我的命，说明他们暂时还不想让我的性命，你回去与舅爷爷好好商量，再想办法救我。” 转过身，那群人已经围了过来。 “你快走啊!他们不会要我的性命，可是你不一样，如果你对他们毫无用处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快走!” 萧君兰看着追过来的人，咬咬牙，带着家丁转身离开。 萧家。 萧庭原本开开心心的，自己的女儿出嫁，嫁的夫婿也是自己满意的，怎么能不高兴，可是萧君兰哭着跑回来告诉他舒清冉被人抓走的时候，他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 而萧引溪听到这句话，立刻跌倒在地，因为是自己的表妹结婚，萧庭特意去请皇帝给她放了两天嫁，让她回来观赏婚礼，本来开开心心的，谁知道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冉儿怎么了，怎么被人抓起来了!” “我不知道!”萧君兰哭着道：“我们原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街上有个变戏法的，拦着我们要给我们变戏法，都怪我，清冉都叫我走了，可是我贪玩，非要逗留在那里，要不是我，清冉不一定会被抓走了。” 明氏把萧引溪扶起来，拿着帕子给她擦着泪，道：“先别哭了，冉儿不是说了，这些人是别有所图，不会害她的性命的。” “是啊，你先别哭。”萧庭也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舒清冉被人蒙着眼睛，去的地方坐着马车约摸着是半个时辰，她细心聆听着外面的声音，应该是到了郊外，她听到了鸟叫声，这会子才开春，京都城内是没有鸟叫声的。 等到了地方，舒清冉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应当是一件柴房，她摸索着摸到了柴火，而且这柴房应该是许久都没有用了，闻着阴暗潮湿。 “有人吗？你们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抓我？”舒清冉呼喊道。 柴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这味道很是让人熟悉，但是舒清冉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 “你是谁？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那么久没见面了，你就不记得我这个好姐姐了？”舒清漪挑起舒清冉的下巴，道。 舒清冉听出了舒清漪的声音，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道：“你抓我做什么？想要报仇？那干嘛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舒清冉，我很早以前就发过誓，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被天下人唾弃，让你人尽可夫!” 舒清冉毫不在乎，她的名声一早就毁了，她根本不在乎，至于舒清漪说的这些，她根本不在乎。 “哦？那你想怎么做？趁着我现在名声还算是火热，最好快一点。” 舒清漪甩了她一个巴掌，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你就在这里嘴犟吧？我们来玩一个好玩的，你说如果你的好朋友明慧郡主，知道三殿下对你有意思，她会作何感想？明慧郡主可是对三殿下喜欢的狠呢。” 舒清冉脸色一变，她知道明慧郡主有多喜欢三殿下，如果被她误会了，明慧肯定是要跟自己绝交的。 “你可不要诽谤，我与三殿下之间清清白白的。”舒清冉咬牙道。 “我也没说你们之间有什么啊，干什么着急着否认？可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代表三殿下对你就没意思。你说我现在要是派人到三殿下府里告知一声，他就不会为了你奋不顾身地过来找死？” “舒清漪！我栽在你手里我认！可你要想清楚了，三殿下是皇亲国戚，你要是做出了伤害他的事情，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她要疯她自己疯就行，不要连累了相府，虽然她不留恋那个家，可是老夫人还尚在人世，她不希望老夫人因为她的愚蠢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诛九族？谁能证明是我做的？你吗？舒清冉，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舒清漪凑近她的耳边道。 舒清冉深吸一口气，撇过头，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完全不会听自己的。 舒清漪见她不理自己，顿时也觉得无趣，干脆就转身离开了。 听着门被关上，舒清冉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磨蹭着绑着自己的绳子。 这个匕首是她舅爷爷送她的，削铁如泥，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她防身。这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只两根手指大小，可轻轻一碰，就会留下一到血痕。 由于看不见，她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这刀实在是太过锋利，她现在手指上已经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割痕，她也闻到了血腥味，尽管很痛，也要咬牙坚持着。 第283章 又被捉回 好不容易磨开了绳子，舒清冉拿掉自己眼睛上的步，屋子里乌漆墨黑的，等到眼睛适应了之后，舒清冉才摸索着来到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守卫已经睡着了，发出了酣声，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因为她不知道看着她的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哪儿。 舒清冉又摸索到窗户旁边，舒清漪倒是聪明的，窗户全部都被钉得死死的，连喘口气的空间都没有！ 正当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有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拉住了舒清冉的手，道：“我是萧都尉派来就小姐的，小姐赶紧跟我走，看守的人已经被我打晕过去了。” 舒清冉不疑有它，然而还没出院子，舒清漪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就你一个人来吗？” “萧都督怕人多打草惊蛇，所以只派了属下一个人过来。小姐放心，属下一定把小姐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舒清冉立刻甩开他的手，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舅爷爷派来的！她舅爷爷没有八成以上把握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既然来救她，就肯定是有把握的，既然有把握，她舅爷爷一定会亲自过来，不可能只派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救出去。 “你不是我舅爷爷的人，你到底是谁！”舒清冉问道。 她心里泛着嘀咕，虽然面色警惕，但是对于这个人并没有多少怒气，毕竟她的的确确是来就自己的，可舒清冉就怕万一这是舒清漪的阴谋，即便她想不通舒清漪为什么这么做。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黑夜中的背影显得有些可怖。 “既然姑娘猜出来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是……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突然跃起，拔刀转身对着舒清冉砍过去，好在舒清冉一早就提防着，直接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面，黑衣人只砍到了一棵树，然而这棵树顷刻间就变成了两节，可想而知黑衣人的武功是有多么的高强，躲得过第一招躲不过第二招，膝盖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舒清冉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闭上了眼睛，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可惜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娘从尼姑庵里出来，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哥哥成家立业。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羽剑飞过，直接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剑，而且直接射中了他的胸膛，若不是黑衣人反应快用手中的剑挡了一下，怕是这一剑要直接穿过自己的心脏。 “谁？是哪位高人在这里阻碍我的事！”黑衣人怒吼道。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黑衣人看了看舒清冉，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剑，似乎是很不甘心，当他挥剑再次过来的时候，又一支羽箭飞出，这次是直指他的喉咙。 “你若是在动手，下一箭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黑暗中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舒清冉环顾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人。 黑衣人握拳，剜了一眼舒清冉，而后转身离开。 舒清冉挣扎着起身，像四周高声道：“多谢英雄相助，不知英雄姓甚名谁，改日清冉一定登门感谢。”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要自己命的人，所以舒清冉才敢这么说。 然而迟迟没有人回应。 舒清漪的人很快发现了异状，立刻派人出来寻找舒清冉，舒清冉膝盖受了伤，走不快，刚刚那位救了她的人也似乎并没有打算再就她一次。 舒清冉咬咬牙，匍匐在草丛里面，身上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刮痕，一点点疼痛聚集在一起，像是有蚂蚁在身上啃咬一般。 她最终还是被带了回去。 舒清漪早已经回府，听到有人来报舒清冉不见的事情，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也不能出去，只能花钱让人出去找。好在最终是找到了，舒清漪松了口气，看她明天过去的时候怎么教训这个小贱人！ 萧府的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本萧庭是想兴师动众去找人的，却被明氏拦了下来。 且不说舒清冉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她一个女儿家大晚上被人给掳走了，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伸张，舒清冉以后还要过日子，这些名声能保得住还是要保住的。 萧庭拿着自己的拳头锤着桌子，一块一个拳头厚的石桌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都是一群废物，京都也就那么大，找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群废物！”他如今正在气头上。 “现在最重要的除了找人之外，还要到街上打听一下，兰儿是说街道上人流比较少，但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老爷赶紧差人去一路问一下，也顺道这塞点钱让他们把嘴闭紧一点，别让冉儿名誉受损。” 萧君兰红着眼睛，道：“我去问，我当时就在现场，我去看看会不会遇到面熟的。” “那你还不快去，楞在这儿干什么？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没事就在家里读读书做做女红，可你到好，一天到晚非要跑出去玩，现在好了，出事了？你说说你怎么一点头脑都没有，看不出好人坏人吗？”萧庭大声吼道。 萧君兰的眼泪流了下来，在一旁小声啜泣着，若是以前她肯定是要跟父亲闹了，但是现如今她不会，因为舒清冉被抓走，的的确确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且，如果真发生点什么事，哪怕她最后保住了命，萧君兰也无法原谅自己。 “爹，妹妹她也不想的，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在于我们没有把清冉给看牢了，原本以为黄金案了结之后就安全了，谁知道竟然还会出事！爹，清冉以前是的罪过什么人嘛？” 萧庭也冷静下来思考，黄金的案子虽然是了结了，可是还有一些人并没有被制裁，会不会是这些人心里憎恨，所以要绑架舒清冉？ 不大可能，三殿下已经杀鸡儆猴了，这些人不可能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事找死。 那么还会有谁要绑架她？莫不是清冉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去，把冉儿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第284章 质问 绿萝先伺候着萧氏歇息下，自己心里也是担心得不得了，眼睛肿肿的，能够清楚的看见眼睛里面的血丝。 萧庭派人叫她过去的时候绿萝并没有多少惊讶，她以为是萧庭有什么消息了，小跑着就过去了。 萧氏一大家子都在屋子里站着，萧庭背对着绿萝，从背影上看，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好转。 绿萝弯下膝盖，见过了这几位之后，明氏问道：“绿萝，你在清冉身边伺候了两三年了，她的事情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你可知道清冉得罪过什么人？” 绿萝抬头看着明氏，摇摇头，“我家小姐一直与人为善，别人敬她三分，她肯定是要十分敬回去的，以前作为相府的嫡女，免不了要去参加一些宴会，虽然诸多世家小姐为难过我家小姐，可是还没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若说小姐得罪的，怕是只有相府的五小姐了。可是小姐并没有错，以前芸姨娘总是想办法至小姐于死地，小姐如果不反抗的话，怕是也活不到今天了。” 明氏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那个芸姨娘她还有点印象，只不过人已经死了，她也不想谈。 “你确定吗？再仔细想一想。”明氏又道。 绿萝当真是仔细想了，还是摇头。 “没有，小姐只忙自己的事情，除了几个朋友偶尔会来往之外，其他时间不是自己在院子里待着，就是跑去照顾自己的生意……但是小姐做的这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得罪得罪狠的应该是梳宝斋，自从上次小姐的首饰流入到宫里之后，盏月阁的生意就越来越火热，梳宝斋的生意被我们抢过来不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梳宝斋的人眼红嫉妒，所以……” 话未说完，萧庭摆手，“不可能，清冉是皇帝亲自封的郡主，梳宝斋的人不敢这么做。” 那么这条线索就是断了。明氏叹了口气，但是绿萝还没有放弃，又道：“会不会是……小姐的姐姐？舒五姑娘，她一直怀恨小姐在心，跟以前的姨娘一个样子。以前就是她当着世家小姐的面带头欺负我家小姐的。” 明氏皱皱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若真是这样，那这个舒清漪可就真的呆了点。做了这种事情，只要一被抱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老爷，派几个人去丞相府蹲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叫人回我们。” 萧庭也点头。 舒清冉被关押的地方，远远的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靛青色的粗布衣衫，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的男人抱着肩膀靠在树干上，盯着这座破败院子里的所有人，他身边悄无声息的来了一个人，长剑男人微微低着头，身子没动，但是脸上尽是恭敬。 “殿下，为何不让我直接把人给就出来？” 长剑男人指的是舒清冉，他奉三皇子楚琮的吩咐一直暗地里保护舒清冉，除非是必死之境，否则他绝对不会出手。 “有一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把人救出来，舒清漪撑死了就是打几十个板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舒六姑娘可就不能安生，倒不如要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一招毙命，让她再也无法翻身。”楚琮眯着眼睛道。 院子里面的人并不多，听气息武功也不是很高强。 “方才要刺杀她的人，你可知道是谁？能挡得住你羽箭的人，这世上应该不多吧？”楚琮又道。 长剑男人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借着月光似乎能在脸上留下一小节阴影，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开心。 “我觉得他的内功很熟悉，可是他没有亮出剑招，我一时间也猜不出来他到底是谁。不过……他身上的长剑，应当是宫里的工匠打造出来的。” 楚琮一愣。 宫里出来的人…… 是皇后娘娘？四皇子？还是说是她那个姑姑…… “我知道了，你继续在这里盯着，万不能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是。” …… 皇宫，一身夜行衣的男人跪在地上，因为衣服是黑色，所以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血沾染在衣服上，但是伤口依旧在血流不止，可见他受的伤是有多么的重，可是良妃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对于她来说，完成不了自己吩咐的任务的奴才就是废物。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有失手的时候。”良妃娘娘语气冷冷道。 她知道这个人的能力，所以她不相信如果此人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武功的女子，竟然会失手。 “属下无能，请娘娘责罚。”黑衣人道，一张脸上没有一点点情感，仿佛是一个提现木偶一般，可以任人摆布。 “责罚？我该责罚你什么？也是我自己疏忽了，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身边会有那样的高手。这次的事情就先记着，冥剑，下一次若是再这样，我可就没有留住你这条命的理由了。”良妃道。 她知道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知道以柔克刚，为了自己的大业，让她跪着去舔别人的脚趾她都做得到。但是这么多年了，她脾气是越来越不好，身边婢女给她梳头掉了一根头发她都要打几十个板子，若不是自己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用，她绝对不会留着这个人的性命，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先下去疗伤吧，我若是有吩咐会再找你。” 黑衣人应声退下。 这个时候躲在帘账后面的人走了出来，是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我刚准备出手，没想到她们两姐妹开始窝里反了，不过这个舒清漪可真是个蠢得，若我是她，绝对不会让那个死丫头多活一刻钟，因为多活一刻，她都有被救走的可能性。”良妃娘娘对着身边的女子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去那个丫头身边吹吹耳边风，让她早点把舒清漪那个小贱人给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女子垂下眼眸，道：“这件事情，舒清漪并没有告诉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动手的人全都是她自己花钱雇的，奴婢一时间无法取得她的信任。” 良妃娘娘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还那么谨慎。” 第285章 计划实施 “娘娘，奴婢听到一件事情，或许您会有兴趣。”女子道。 “说吧，别卖关子了。”良妃催促道。 “舒清漪抓住舒清冉，是为了试探三殿下是否喜欢舒清冉，让明慧郡主知道这件事情，好让舒清冉与明慧郡主反目成仇。” “果真是天真！”良妃娘娘听完，扯着嘴角，语气颇为讽刺，“罢了，就让事情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吧，本宫也想看一看，琮儿这心里喜欢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姑娘。” 女子抿抿唇，不管是不是，舒清冉的命肯定是不会留的了。 楚琮去探望一圈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管家在门口一直张望着，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家殿下回来，连忙把一封信掏出来给三殿下看，附带着一块玉佩，舒清冉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 楚琮打开信，心里说的内容让楚琮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 “若想要救舒清冉，明晚酉时城外紫竹林见。记住，千万不能让她人知道，否则舒六小姐小命不保。” 楚琮将手中的信直接摧毁成了粉末，问管家道：“是谁送这封信过来的。” 管家跟了楚琮这么久，也是个机灵的，道：“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奴才问了，他说是别人给了他几两碎银子叫他送过来的，奴才也让人跟着了，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知道了。”楚琮道，“你跟我过来，待会儿我写封信，你给萧府送过去。” 舒清冉在这间破屋子里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舒清漪就是过来看她一眼讽刺她几句，当然，还免不了要甩她几巴掌，除了这些也没有其他的作为。 送来的食物都是搜的，她食不下咽，而且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她也不敢吃，生怕有人会偷偷摸摸在里面下毒。 现在看来，舒清漪才不是对她威胁最大的那一个，她现在就是舒清漪砧板上的肉，她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可这块肉被别的狼给盯上了，还是头深藏不漏的狼，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她不怕别人要怎么对付她，她怕的是这些人要对付的不只是她，还有她娘，甚至是整个萧府。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傍晚的时候舒清漪又过来一趟，舒清冉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一天没吃东西，还有一身的伤，此刻脸色看上去可真的不怎么好看，但是舒清漪看着她的脸色觉得一脸的痛块，“我听说你在绝食？你倒是个犟脾气，怎么？想早点把自己饿死了，这样我就没办法那你去威胁别人了？舒清冉啊舒清冉，你把事情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我已经给三皇子的府邸递了消息了，你说说明日三殿下会不会来救你呢？” 舒清冉撇过头去，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与三殿下毫无关联，你若是拿我去威胁萧府，或许还有些用。” 舒清漪最讨厌她这样蔑视一切的眼神，仿佛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不值得一提，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在说个笑话一般。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舒清冉，呵，或许我应该喊你一声安平郡主，好好珍惜你现在拥有的身份吧，因为到了明天，这一切就都不是你的了。” 舒清冉微微皱眉，先前说拿自己去威胁楚琮，现在又跟她安平君主的身份扯上了什么关系，舒清漪可真是有一出唱一出，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一出绝对比上一出更狠。 她闭上眼睛，思索着该怎么办，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庭接到三殿下的信，信中说舒清冉的消息已经有了眉目，他很想找三殿下问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眉目，但是信中又说，切勿轻举妄动，等候时机。 这个时机又是什么？ 舒清冉被绑架的事情，他一直瞒得很紧，三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同时在长公主的府邸里，秦兰蔻得到消息，说是舒清冉约她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和她说，秦兰蔻虽然为了楚琮的事情最近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舒清冉她是不会不理睬的，她还不是那种胡乱就耍小性子的女子，只不过到了约定的酒楼，却没见到舒清冉的身影，反倒是遇见了舒清漪。 秦兰蔻懒得跟她废话，翻了个白眼道：“现在的店家可真不会做生意，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了，也不看看来的人有没有身份进来。” 舒清漪轻握自己的拳头，然后深呼吸，让自己的怒气全部压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 “明慧郡主可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包厢是我包下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是她包下的？怎么可能，这不是舒清冉把她约过来的吗？难不成舒清冉还约了舒清漪？她不是最恨这个舒清漪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想看见你。”秦兰蔻道，说完就起身准备走，她要去萧府找舒小六问个清楚。 “明慧郡主。”舒清漪拦住了她，“我知道你与我那个妹妹一向交好，所以今个才借着我妹妹的名头把你给约出来，明慧郡主这怎么就走了呢？我这里可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您说呢。” 秦兰蔻后退一步，一点也不想与她靠近，“我对你想说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我告诉你，你快给我让开，本郡主一点也不想见到你，还有，舒小六的母亲已经和你那个爹和离了，她已经不是你的妹妹了，你可别乱喊。” 舒清漪也不生气，因为过了明晚，要生气的就是她了。 “明慧郡主，我知道你心里对三殿下有意思，可是三殿下似乎一直对你不痛不痒的吧？三殿下这样的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得到他的青睐，得到他青睐的女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秦兰蔻对楚琮的事情一向很上心，不管舒清漪说的是什么，提到了楚琮她立刻就不淡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别对临渊哥哥有什么歪心思，否则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像你这样的女子，根本配不上我的临渊哥哥。” 第286章 赴约 配不上？她配不上难不成舒清冉那个贱人能配得上？ “是是是。”舒清漪顺着秦兰蔻的话道，但是语气却是夹杂着几分怒气的与不服气的，“我知道我是什么德行，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三皇子殿下，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妄想过什么，可是明慧郡主跟我不一样，您是天之骄女，跟三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不是看着你和三殿下一点进度都没有心里看着着急吗？所以就想着帮帮你。可我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犹豫这要不要告诉郡主您。” 秦兰蔻刚刚还吵吵嚷嚷着要走，但是现在她只想知道舒清漪到底想说什么，“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我以前觉得，郡主这么喜欢殿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而且殿下对郡主也是跟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心里总觉得殿下和郡主的好事将近了。”舒清漪卖了个关子，“但是这几日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三殿下似乎是拒绝了陛下的提议，不想与你成婚。” 秦兰蔻皱着眉，她心里很是烦躁，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没想到还闹得人尽皆知了，“你如果就是想说这些的话，那么我知道了，是，我是喜欢临渊哥哥，临渊哥哥也的确是拒绝了我，你满意了吧！我告诉你，我没有机会，你也不会有机会！” “郡主这话说的，我一早就说过了，我对殿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难道郡主就不好奇，殿下为何拒绝了郡主吗？郡主年轻貌美，家世背景也好，跟三殿下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三殿下啊，若是心里没有别的女子的话，与郡主成亲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兰蔻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临渊哥哥拒绝她的话就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没想到这件事情舒清漪都猜出来了，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还傻乎乎的以为临渊哥哥孑然一身。 秦兰蔻一时间觉得很委屈，她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还比不上他心上的那个女子。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秦兰蔻红了眼眶，“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你的猜想的话，那么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她这件事情。 “郡主，这可不是我的猜想，今日找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三殿下喜欢的人是谁。” 秦兰蔻突然抬头，有些狐疑的看着舒清漪，“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知道临渊哥哥心上人是谁？” 舒清漪勾唇，鱼儿总算是上钩了。 “我若是不知道的话，怎会让郡主过来一趟。” “她是谁？”秦兰蔻心里有些激动，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知道自己和她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是谁我暂时还不想说，只不过这个人郡主也认识。” “我认识？”秦兰蔻在脑子里搜索着，她虽然很喜欢跟男子玩，但是从小到大被自己的外祖母逼着和女眷打交道，也是认识不少女孩子的，舒清漪说的这个认识到底是个什么程度？要是说只见过几面没说的上话的，那宫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宫女符合这种状况。 “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你只管告诉我，我有能力我一定会给你，只要你告诉我临渊哥哥的心上人是谁。”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身外之物。 “郡主想错了，我也只是觉得郡主爱的太辛苦，所以想着帮帮郡主罢了，并没有想要什么东西。郡主如果真的想知道三殿下心仪的女子是谁，明晚申时，郊外紫竹林里有一个竹屋，竹屋里面有个暗格，公主先在里面躲着，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完这些，舒清漪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 留秦兰蔻一个人在那里思考着舒清漪的话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 明明知道舒清漪并不是一个好人，明明知道舒清漪很可能是想害自己，可是秦兰蔻还是忍不住，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临渊哥哥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哪怕她是骗你的，可你心里也会踏实一些，如果她没有骗你，你就会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了！ 去吧，只要她自己小心一点，应该就不会中招，舒清漪也就是一个弱女子，她难道还会怕了她不成？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楚琮一直派人盯着舒清漪，得知她去见了秦兰蔻，一时间没想到她想做什么，问了自己手底下几个信任的人，也都是没有结果。他也不好直接去找秦岚蔻问什么，上次拒绝了她之后，秦兰蔻一直躲着自己。 还是千味大夫看不过去，知道女人最懂女人这个道理，跑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请教，但是她的好友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猜测舒清漪很可能是在挑唆着明慧郡主和三殿下的关系。 这一点楚琮并不担心，他知道秦兰蔻的性子，如果简简单单就被“策反”了，那她就不是她了。 然而女人一旦有了嫉妒心，便什么事情都不会思考了。 次日晚上，舒清冉被强行灌了一碗米粥在胃里，让她饥饿的肠胃得到一点点的舒缓，然后又是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又要转移地方了吗？是不是自己的舅爷爷找到了这个地方？ 她胡思乱想着，然后就被丢到了一个荒郊野岭，四周除了虫鸣声再无其他，让她觉得有些害怕，特别是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就会被放大，她甚至能感觉到有虫子在自己身上爬。 没过多久，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势虽然不大，但是密密绵绵的，不一会儿舒清冉的身上就已经全湿了，衣服黏在身上，还有她的那些伤口，碰到雨水都是抽抽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舒清冉觉得自己快要晕眩过去的时候，有人把她扶起来，搂在怀里，把她眼睛上的布拿了下来，又解开了绑着她双手双脚的绳子。 第287章 情毒 舒清冉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她只是觉得轮廓很是熟悉，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人是谁。 “你……你去跟三殿下说，有人要陷害他……叫他千万不要着了舒清漪得道。”说完这句她就晕了过去。 抱着她的人微微一愣，将她搂的更紧。 再次想来的时候天依旧是黑着的，她身上只剩下了中衣，但是却披着一件衣服，一件男人的衣服，睡在炕上，自己似乎是在一件茅草屋子里，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倒是比自己晕过去之前还大了些，舒清冉起身，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抹了药，她掀起裤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也被上了药。 “是谁在外面？”舒清冉喊道。 她听见外面似乎有声音。 外面的人听到了这一声呼唤，走进来，舒清冉定睛一瞧，竟然是楚琮！她想到舒清漪说的那些话，立刻就道：“殿下，你我都被算计了，舒清漪用我来威胁，想要离间你和长公主府的关系。您不该来的。” 楚琮把烤干的衣服放在她的旁边，道：“你觉得我不该来？你可知道，若是我不来的话，你很可能就死在荒郊野岭了，到时候豺狼会把你的尸体吃掉，你的亲人找到的你很可能就只剩下一副残缺的骨架子。” 舒清冉低着头，想着那样的场面，忍不住鼻头一酸。 “可是殿下……”他想说的是，如果他跟长公主府闹翻了，那自己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了，他在朝堂上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至少长公主站在他那一边的话，遇到什么事长公主都能说的上话。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知道这件事情有诈，但是我却不能不管不顾你的性命。”楚琮道，“外面的雨有些大，我已经派人回去叫人过来接我们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免得生病。”说完这些，楚琮负手出去，很明显是腾出空间让舒清冉换衣服。 这会子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了烧，她必须照顾好自己，才能去找舒清漪报仇。 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口，想着这些伤口是楚琮亲自上的药，舒清冉本就红扑扑的脸蛋就更红了，这手指上的伤到是无所谓，可是这膝盖上的……岂不是要挽起裤脚才行，那岂不是……岂不是什么都被看到了？ 换好衣服，床上还有那件月白色的外衣，舒清冉将她折好，走出去递给了楚琮，“谢谢殿下的衣服了……夜里冷，殿下如果……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是套上吧。” 楚琮接过衣服，却是摊开了披在了她的身上，舒清冉诧异的看着楚琮。 “我刚试过你的头，你发烧了。披着吧，免得病重了。” 舒清冉脸上的红晕悄悄蔓延到了耳后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问道：“我睡了多久？” 问了这个问题，楚琮看着她，眼底有了几分笑意，“说起这个，平日里看着你柔柔弱弱的，但没想到你身子骨倒是不错，昏迷了一刻钟就醒了。” 舒清冉低着头，她住进了舅爷爷家里以后，经常会跟着女夫子学一些东西，目的也不是自保，只是希望自己身子骨能健壮一些，冉儿坚持了那么久也没什么用，照样是跑两步就喘的身子骨，原本都没打算坚持下去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了回报，两日就喝了一碗粥，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还浑身是伤，也只是发了点低烧。 “我听殿下的意思，既然知道这是个圈套，为何还要只身过来？若是我是殿下的话，一定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如今他们两个人被困在这儿，也不知道舒清漪是什么心思。 “事态紧急，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办法。”楚琮道，而后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抚摸舒清冉的脸蛋，下的舒清冉连忙后移，这样的动作让楚琮微微一愣，而后道：“过来，我看看你烧退了些没有。” 舒清冉拿着手背靠着自己的额头，还有些烫，虽然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她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多谢殿下关心，没什么大碍的。” 楚琮没听她的话，大步上前，一只手直接覆上了她的额头，两个人离得很近，近的舒清冉似乎都感觉到了楚琮的心跳声，和他的人一样，让人产生安全感，还有他之间的冰凉，让舒清冉的身子忍不住发软，有一种再次晕眩过去的意思。 “退了些。还是要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才行。”楚琮道，声音在舒清冉的头顶上方，他的手依旧没拿开，舒清冉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心里痒痒的，仿佛在渴望着什么，可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渴望着什么。 楚琮身上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气，反正很让人留念…… 舒清冉晃了晃脑袋，但是却不肯离开那只贴着自己额头的手，反而更贴近了些，让自己真切感受到手指传来的冰凉，楚琮察觉到她的动作，看着她的脸蛋，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舒清冉眼神渐渐迷离起来，“殿下快把手拿开吧，男女授受不亲……”她原本是想把他的手拿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一双手握住了那只手，身子一歪，窝进了楚琮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闻着他的味道。 楚琮觉得她很不对劲，稍稍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可是舒清冉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她无法回答，只是本能的蹭着眼前的这个人。只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楚琮抬起舒清冉的脸，看着她的神色，一瞬间有了怒气。 她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见过，只是没有想到舒清漪竟然会这么做！ 原本是想着等人驾着马车过来接他们的，但是现在恐怕是等不及了，这种药分为很多种，如果不及时看大夫的话，怕是要出大事，可是楚琮看着外面的雨，又想到了方才试探她额头的温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清冉的手越来越不老实，楚琮无奈，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摸，道：“舒清冉，你清醒一点儿。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第288章 明慧撞见 这些天长公主一直找人看着明慧郡主，自己在府里的时候也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不让她出去鬼混。 今晚也是如此，明慧郡主草草地扒了两口米饭，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完全黑下来，离舒清漪跟自己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不知今日的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了，一直磨蹭在秦兰蔻这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秦兰蔻心里着急，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她怕自己外祖母会看出些什么，毕竟外祖母是那么聪明的人。 她假装兴趣缺缺，对于长公主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最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外祖母，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我困了，想睡了。” 长公主照顾她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来这是秦兰蔻装出来的，只不过没有说穿，她以为这个小丫头跟以前一样，不爱听自己说教，每每这个时候总要找理由离开的。 “你这个丫头，都那么大了，怎么还不能让外祖母我省省心？我与你是说的一件一件全都是正事，你能不能放在心上？” 秦兰蔻耸拉着自己的眼皮子，俨然一副就要睡过去的样子，长公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子。 她这几日一直在打听哪家的男儿配得上自己这个外孙女，可不只是自己的眼光高还是这些世家子弟实在是不耐看，愣是没看到一个合适的，想来想去也就皇帝的两个儿子，一个大魏朝的太子殿下，一个自己外孙女心心念念的临渊哥哥合适，可是这两个人…… 哎，不说也罢。 秦兰蔻这几日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一些，长公主也不想提起那些伤心事，罢了，就让她快活些日子，这些事情再搁一搁。 好不容易挨到长公主走了，秦兰蔻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但是她现在不敢立刻就跑出去，长公主府里的人还没有完全睡下，她那种三脚猫的功夫也跳不了自己家里的围墙，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时已经过去大办了，仔细听府里还是有一些细碎的声音，她咬咬牙，打开窗户偷偷跑了出去。 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今日她是一定要去一趟郊外的，等回来以后再好好跟自己的外祖母道歉吧。 舒清漪躲在暗处，算算时间，这会子药效应该已经发了，只要秦兰蔻看见了舒清冉和三皇子苟且在一起，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她再安排几个人偶然遇见这件丑事，闹得满城皆知，皇帝陛下一定不会容忍舒清冉活在这个地上。 她是想要舒清冉死，而且要她身败名裂的死！ 秦兰蔻跑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自己气喘吁吁才勉强停下来喘口气，看看自己的身后，似乎是没有人追过来，她松了口气，现在已经酉时了。 竹屋内，楚琮点了舒清冉的穴道，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软玉在怀不可能没有感觉，为了防止舒清冉再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只好出此下策，可是即便如此，怀中的人身上的体温一直在不断的升高，白皙的皮肤也渐渐泛红，眉头紧蹙，看样子很不舒服。 楚琮无奈，将竹屋的门打开，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可是心里又惦记着她的烧。 即便点了穴道，楚琮依旧能感受到舒清冉浑身的颤抖，没等片刻，舒清冉突然吐了一口鲜血，楚琮身上的衣服沾染上了点点血迹，楚琮连忙点开她的穴道，舒清冉得到解放，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现如今心口疼的很，身子感觉很热，可是心里又痛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了。 楚琮替她把了脉，他对医术小有研究，可不代表会研究这种乱七八糟的药，他只知道，若是舒清冉再不解了药性的话，怕是要七窍流血而死。 秦兰蔻到了紫竹林，并没有看见舒清漪，她也不知道舒清漪说的那个竹屋子在哪里，四周漆黑一片，方才的大雨已经变得小了，可是道路早已变得泥泞，她只能慢慢摸索着，知道身上全部染上了泥土，她终于找到了疑似舒清漪口中的竹屋。 屋子里还有火光，门是开着的，秦兰蔻想到舒清漪的嘱托，让自己提前到这里躲着，可是现在看来，她是没办法躲避了。 深吸一口气，秦兰蔻缓步来到竹屋门口，里面有两道身影，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这个身影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是临渊哥哥！ 舒清漪没有骗她，可是，她怀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临渊哥哥？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兰蔻迟迟不敢走进去，她多么希望是自己认错了啊，希望这个人只是背影像自己的临渊哥哥，可是他不是他，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楚琮听到这个声音，微微蹙眉，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似乎是他抱着她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 他叹了口气，抱着舒清冉转过了身，秦兰蔻已经惊呆了，她心里所祈盼的全部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个是临渊哥哥，是她的临渊哥哥啊。 他们在干什么？秦兰蔻看到了楚琮下巴上沾染了少许的口脂，还有两个人凌乱的衣服无一不彰显着这两个人都做了一些什么。 秦兰蔻笑出了泪，佯装坚强着，道：“我以为临渊哥哥说有心上人只是为了诓骗我，却不曾想这竟然是真的，是明慧错了，明慧早就不该奢望着什么的，明慧祝你们百年好合。” “兰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楚琮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她解释一下，“我们都中了别人的圈套，你想一想，是谁叫你过来的？” 秦兰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是谁叫我过来的又怎么样！临渊哥哥你那么聪明，就算是我被骗了我中了别人的圈套！可是你会吗！就算你也中了别人的圈套，可你为什么要抱着一个女孩子，你们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楚琮：“……” 第289章 不敢相信 “嘿，里面好像有声音哎，这屋子不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吗？我们进去看看吧，我好像听见一个女的在大吼大叫，别是被拐买了吧？”外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对对对，刚好外面那么冷，进去烤烤火也不错。”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琮看着怀里的人，赶紧把她的衣服拉扯好，又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兰蔻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自嘲。 她方才还有一点点想象，想象这的的确确如临渊哥哥口中所说，一切只是一个圈套，就连这个女子也只是圈套的一部分，但是她错了，如果临渊哥哥和这个女子半分不熟，何必有这些动作，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子有那么好的命。 外面的人蜂蛹而进，不多不少七个人，身上披着蓑衣，进来之后什么也没说，看着出从怀里抱着一个，那情形很像是做过些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这位兄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楚琮没说话，他算了算时间，自己的人应该进山了，不稍片刻就会赶过来。 这么晚，这样的天气，这样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来，实在是不正常。从秦兰蔻来了这里之后楚琮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知道舒清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这，这不是三皇子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借着为首的那个丝毫都没有觉得诧异，异常生硬的接道：“你可别胡说！三皇子怎么回来这种地方！人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需要到这里偷情。” 尽管心里憎恨着楚琮，可是长时间的习惯让秦兰蔻听不得别人说临渊哥哥，立刻就跟炸了毛一样，对着这些人吼道：“你们胡说什么呢！要是再说什么胡话，就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剁了喂狗！” 秦兰蔻话音刚落，来人中又有人开口了，“肯定是三殿下没错，站着的这个女的是明慧郡主，我见过，经常跟在三皇子后面的！”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屋子里的人是当今的三殿下的事实。 为首的那个去掉自己身上的蓑衣，搓了搓自己的手，谄媚道：“真的是三殿下啊？只是您好好的大院子不住，为何要跑到这样的荒郊野岭来？莫不是……”视线移向了楚琮怀中的女子，笑的愈发的灿烂，“殿下可真是好乐趣啊！就是不知道哪位姑娘能有幸得到了殿下的宠幸。” 楚琮后退了一小步，冷眼看着这些人。外面突然冲进来十几个手持大刀的人，那个被楚琮派来一直保护舒清冉的人也出现了，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道：“属下来迟了。” 那些调侃楚琮的人全都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上面给钱的时候，可没说有这么一出。 “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抓起来，要活的，仔细检查四周，看看还有有没有人。” “是。” 吩咐了这一句话，楚琮抱着舒清冉往外面跑，山路崎岖难走，马车是上不来的，既然人已经到了，马车也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然而在经过秦兰蔻身边的时候，秦兰蔻想看一眼他怀中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却没想到看到自己平时熟悉的一张脸，虽然她现在的样子让人并不熟悉。 舒清冉？那个女的是舒清冉？她怎么会跟自己的临渊哥哥那么亲密？不，不可能的，舒小六知道自己喜欢临渊哥哥，怎么会撬她的墙角。 一定是她看错了，只是长得像罢了，一定是她看错了，秦兰蔻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闯进屋子里的几个男人很快就被制服，穿着靛青色衣衫的男人看着魂不守舍的秦兰蔻，轻轻唤了她几声，把她拉回了现实，低声道：“郡主随属下快些回去吧。” 秦兰蔻失魂落魄的跟着这个男人，脑子里还是刚刚看到的那张脸，那个人……是舒清冉没错了，尽管她再怎么安慰自己，那个人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难怪，难怪舒清漪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她是在笑话她，他早已经知道了临渊哥哥和舒清冉之间不明不白，所以想让她看见，看看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竟然还一直把舒清冉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什么朋友！她外祖母说的对，她就就不该跟舒小六有过多的来往，这个女人跟自己交好一定是为了能跟临渊哥哥走得近一些。 真的是太有心机了！ 秦兰蔻小跑着下了山，楚琮早已经抱着舒清冉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山下只有另一辆马车，是楚琮替她准备的。她抓着马夫的领子，一双眼睛散发着憎恨的光芒。 “我问你，临渊哥哥要抱着那个女孩子去哪里？” 马夫被吓了一跳，奈何这个女子的身份特殊，他也只好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丝毫不敢反抗道：“自然是回府……殿下吩咐了，让奴才安然无恙的把您送回长公主府，殿下还说了，有些事情等他处理完之后就会亲自跟郡主您解释。郡主您看您赶紧上车吧，外面还下着雨呢，别给您冻着了。” 秦兰蔻恍若未闻，又问道：“他刚刚抱着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舒清冉！快说！” 秦兰蔻下手是一点没留情，痛的马夫嗷嗷大叫，道：“奴才怎么知道啊！奴才也很纳闷殿下抱着人到底是谁！” 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秦兰蔻上了马车，道：“我不回去，你带我去临渊哥哥家里，我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马夫一脸为难，“这这这、这怎么成啊，殿下吩咐了，一定要我把把您安然无恙的给送回去，郡主，您也就可怜可怜小的，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秦兰蔻拔出了匕首，抵住了马夫的喉咙，“我说了，我要去临渊哥哥那里，你赶紧驾车，否则问我要了你的命！” 一路寂然。 第290章 解毒 楚琮带着舒清冉直接去了千味大夫那里，千味大夫睡得正香，猛一下被吵醒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只手就已经搭上了舒清冉的脉搏。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他方才望了一下两个人，心里大概猜到了舒清冉怎么了，可是把了脉之后，手忍不住还是抖动了一下。 “她中了催情的药，我一开始用内力替她逼出这些药力，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你可有办法解了这药性。” 千味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为难道：“办法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千味大夫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又道：“催情药催情药，只要这情释放出来就自然会好了，如此看来这解决的办法就是……殿下也别问老夫可有别的办法，若是舒六姑娘来的能早上那么一刻，或许我还能想想其他办法……她这不是简单的催情药了，而是情毒，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怕是就要没命了……” 楚琮面色有些难看，怎么会这样，那个舒清漪还真是够狠毒的。 千味大夫拱拱手，“我替殿下准备一个房间，殿下带舒六姑娘过去吧，现在看来，也只有殿下能够解舒六姑娘身上的毒了。” 楚琮一脸诧异，怒道：“先生莫要胡说！” 千味大夫丝毫不畏惧，“医者仁心，但凡我有一点点办法，我都不会选择这个下下策，可是殿下，老朽的确是没有办法了啊！难不成殿下要看着舒六姑娘香消玉殒不成？我知道殿下心里在顾虑什么，可是人命关天，那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在乎，而且老朽也相信，舒六姑娘至少对殿下是有情有义的！”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楚琮又问了一遍，仿佛是不死心。 然而千味大夫摇了摇头。 小医童已经把房间收拾好，舒清冉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 楚琮抱起她，在小医童的带领下来到了客房，将舒清冉平坦的放在床上，舒清冉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不撒手，身子向往上去，却没有什么力气。 楚琮贴近了她，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会对你负责。” 舒清冉好似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意识，自己仿佛身在云端，起起伏伏，又好像落入了酒窖之中，周边的气味让自己沉迷。她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很舒服，所以她不想撒手，努力的贴合着。 …… 秦兰蔻来到楚琮的府上，然而府上的管家说楚琮并没有回来，她不信，以为是临渊哥哥不想见自己，于是闯进了府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楚琮确实不在。 这件事情最终被闹大了，长公主大半夜被叫起来去接自己外孙女，硬是把她给扯了回来，虽然见她魂不守舍，可是并没有怀疑，因为她每次一遇到楚琮的事情就会这样。 回去的路上免不了是一阵数落，“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能不能就懂点事！你看看你，浑身潮乎乎的，还一身泥巴，大半夜你跑去琮儿那里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天亮了再去说？这下好了，等明个天一亮，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长公主府的郡主，大半夜跑到一个皇子的府里大吵大闹！” “知道就知道！”秦兰蔻似乎是忍不住了，哭着大喊道：“我不怕被人笑话！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吼完以后自己跳下了马车，顺着小路跑了起来。 长公主也是被这一身吼给吓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推了马夫一把，“冷着干什么啊，赶紧给我追上去！” …… 第二日。 昨个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可是天亮之后天气就放晴了，小医童们把屋子里的药材全都给搬出来晒着，千味大夫也没有闲着，开始研制丹药。 舒清冉悠悠醒过来，她的头很疼，像是宿醉的那种疼，然而除了头疼，她身子也很疼，特别是…… 她扶着额头，恍惚间发现了自己是光着身子的，还有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外，楚琮端着药进来，舒清冉赶紧拿过被子把自己给捂严实了，楚琮也撇过脸，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上染了一抹红晕。 “你昨天……你昨天被人下药了……我与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实属无奈之举，我知你心里必定会恨我，我也不说什么求你原谅的话，国家根基动摇，我现在还不能死，等到太子登基，四海歌平的时候，我会亲自跟你谢罪，到时候你要杀要剐我觉无所谓。还有这药，趁热喝了吧。” 几乎是落荒而逃。 舒清冉听完这些，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和三殿下有了夫妻之实，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可是身上的疼痛又清楚的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根本假不了。 楚琮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路过了千味大夫的身边，千味大夫知道这位殿下一时间估计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官，索性就任由他一个人慢慢想，只是这要送到了，屋子里的人应该是醒了。千味大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要赶过去给舒清冉把一下麦。 “舒六姑娘，您现在醒了吗，可方便老朽进去为你把脉？” 舒清冉已经套好了衣服，虽然花了很大的功夫。 这身上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换完衣服以后，舒清冉就坐在床上，根本没法动弹。 “进来吧。”舒清冉道，开口的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嗓子竟然已经哑了，绕是如此，千味大夫还是听见了。 千味大夫走进去，旁边的药晚还是暖的，千味大夫端起来，道：“这药是清楚姑娘身体里余下的情毒的，也顺带着给姑娘调理身体，姑娘还是赶紧喝吧。” 舒清冉看着那碗药，她现在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舒六姑娘，听老朽一句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感伤也没有用，倒不如打起精神来，让那些陷害你的人好看！况且……况且昨个殿下一直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解姑娘身上的情毒，是我才疏学浅，姑娘这毒，也就只有这一种方法。你若是要怪，老朽首当其冲。” 第291章 想明白 舌尖抵着牙齿，舒清冉咬着自己的舌尖，知道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 这件事情，要怪只能怪舒清漪，若不是她把自己绑起来，若不是她设计，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三皇子那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救自己，再说他昨天为了救自己独自一人过来，这份恩情她就还不了。 罢了，反正今世她也没打算嫁人，丢了这清白之身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三殿下，她是不讨厌的。 舒清冉支撑着自己起来，喝了那碗药，嘴里的血腥味瞬间被苦涩取代。 “我……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无言面去与三殿下解释清楚，劳烦千味先生代劳，清冉并不怪他，只是……以后还是莫要再相见了，等清冉忙完了自己的事，会找一方天地过自己的生活，殿下也不必愧疚，是清冉愧疚殿下才对……清冉消失这么久，家里人该着急了，清冉就先回去了。” 千位大夫还想再替三皇子说些好话，但是看舒清冉这个样子，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干脆叫自己的两个小衣童送她回去。 萧府的守卫一看到舒清冉，心情激动，老爷可是找舒姑娘都快找疯了，如今人回来了，他连忙跑去通知了夫人，因为老爷今个去了早朝。 明氏在屋子里，揉着自己的眉心，这几日她没怎么睡好，白天也打不起什么精神，家里的事情她也不大想管了，萧引溪连续哭了两天，眼睛肿的老高，抑郁成疾，如今只能躺在床上。 听到下人的传话，明氏立刻起身，跟着下人小跑着往大门口去，在半路上遇到了舒清冉，明氏过去搂住了她。 “你怎么回来了？是自己跑出来的嘛？这才过了两天，怎么都瘦了一圈啊，脸色也白的很，快快快，快去找个大夫过来，给清冉看看。”一旁的下人听到以后蓄势待发，但是却被舒清冉拦下来了，道：“不必了，千味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我就是从他那儿回来的。” 明氏心里还是不是很放心，但是见舒清冉脸色不大好，也不想忤逆她的意思。 “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舒清冉其实很想休息，但是她知道不和明氏说清楚，怕是她这心里一直放不下心来。 “我……是舒清漪抓的我，我也不知道她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三殿下救了我……我醒来之后就在千味大夫那儿了。”舒清冉解释道。 三殿下来过信，萧庭并没有瞒着明氏，只是三皇子多余的也不肯透露，所以萧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就舒清冉，如今三殿下救了人，她心里是十分感激的，盘算着等萧庭回来的时候该备什么礼物亲自去殿下府里感谢一番，可眼睛突然就瞥到了舒清冉的脖子。 明氏眼神一暗，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舒清冉的脖子上是什么，她这两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歹徒要钱也好要权也好，只要能让舒清冉平平安安的回来，他们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可是最怕的就是她会受到侮辱。 明氏把周围的下人全都赶走，自己拉着舒清冉朝着舒清冉院子的方向过去，声音里染上了些许悲哀。 “是舅奶奶的错……舅奶奶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到了那么大的屈辱。你放心，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叫你舅爷爷一个一个扒了他们的皮。可怜的丫头……你也不要有什么想不开的，大不了就在你舅奶奶家里祝一辈子，我和你舅爷爷愿意养着你。” 舒清冉眼里有了氤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一直不让自己表现出半分害怕的样子，让别人觉得自己懦弱，而此刻在这个家里，她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明氏的怀里哭了出来。 明氏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眼泪也是跟着一起掉，但是还是要安慰她，“莫要在哭了，你赶紧歇息一会儿去看看你娘亲，你不知道你娘这两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你……你就说是舒清漪绑的你，对你欲下杀手，却被三殿下撞见救了下来，其他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舒清冉擦了眼泪，“我自然是晓得的，这两日辛苦舅奶奶了。” “傻丫头，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舒清冉去看了萧引溪，两个人又是抱在一起哭了一通，最后哭累了，萧引溪看舒清冉的脸色，让她赶紧好好休息，自己就一直在这旁边看着她。 明氏等到萧庭回来，连忙拉着他去了书房，萧庭心中纳闷，他很想去看看舒清冉，但是见明氏那么急，肯定是有什么必须说的事，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思念，跟着明氏的步伐。 “我听下人说清冉回来了，你拉我去书房干什么？”萧庭问道。 “我与你说的就是清冉的事。”明氏把人推进了书房，关上门，小声说道：“清冉是回来了，可……可是人也被糟蹋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艰难，这个丫头她可是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看待的啊，怎么上天就如此不公！ “你说什么！”萧庭震怒，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大魏朝向来把女子的贞洁看的很重要，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丢了脸面是次要的，怕是人也要被浸猪笼的。 “这群杀千刀的，等我逮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我知道你有气，我心里也生气，但是现在是想想办法怎么补救。清冉没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女儿家脸皮薄，若是我们逼问着她，怕她会想不开，她那边我也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过去看着了，免得她出什么事。清冉跟我说，是三殿下把她给救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三殿下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现在赶紧去备份薄礼，去三殿下府里探一探，若是殿下知道，还是要请他瞒住此事。” 第292章 议婚 明氏头脑还是清晰的，萧庭已经乱了方寸了，干脆就依着明氏的话，跑去找了三皇子。 明氏叫来了自己的大儿子萧君晔，说这件事情是舒清漪做的，让他去搜集证据，一切事情暗地里进行，不要打草惊蛇。萧君晔也心疼自己这个侄女，得知是丞相府做的，顿时怒气冲冲，立刻着手去办了。 舒清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萧氏和明氏都站在床边，绿萝红着眼睛端来了一碗药汤，服侍着舒清冉喝下。 “我已经没事了，母亲和舅奶奶不必太过担心。” 萧引溪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舒清冉，舒清冉握住了萧引溪的手，眼神在无声的安慰着。 “刚刚千味大夫来了一趟，给你把了脉开了药，还说你这几日没怎么进食，一时间受不了油腻的东西，所以舅奶奶让人给你煮了你喜欢的莲子羹，待会儿先喝上一碗，晚点再用晚饭。” 舒清冉点点头，“都行。” “三殿下那边，我已经让你舅爷爷去拜访了，感谢他救了你。你身体还没康复，等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在带你亲自过去一趟。”明氏又道。 提到楚琮，舒清冉的脸色立刻又苍白了起来，她已经让千味大夫转告过，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以免尴尬。 “还是，还是算了吧，舅爷爷既然去过了，我就算了，我……”舒清冉有些语无伦次，跟平常的样子不大一样。 萧引溪只当她是吓坏了没有怀疑什么，而明氏心里微沉，看来三殿下也是知道舒清冉被辱的事情了。 三皇子府，萧庭在门外踌躇了半天，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他觉得三殿下就舒冉就只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所以更多的心思就放在三殿下到底知不知道舒清冉被人侮辱的事情上，如果知道，自己又该怎么让三殿下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想想真的是头疼，这心肝疼头也疼，人就显得混乱，府里的管家看着萧庭在门口来回踱步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实在是看不过去，走近一步道：“萧大人，您有什么事想不通的，不如去里面喝杯茶想一想？殿下去了长公主府，您要是想见他，奴才现在就差人去催殿下回来。” 萧庭连忙摆手，“不必不必，我就在这里等着，三殿下去长公主府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不要打扰他。”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觉得今日的萧庭有些奇怪，殿下去长公主府……从来都是因为明慧郡主太过粘人了，殿下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而且一般过去也就只会待上半个时辰就回来了，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这件事萧大人应该不会不了解的吧？ “是……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您进去等吧，外面风大。” 踏进三皇子府，萧庭觉得自己的内心很是沉重，方才的焦急也转换成了沉重。 “我这次来，是想感谢殿下救了我家清冉的，不知道殿下可有抓到贼人？” 管家奉上了茶，他不知道萧庭说的是什么，三殿下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很少会和自己的管家说，而管家也是个聪明人，坚持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坚守自己的岗位，但是不知道不代表不能回答，管家想到了昨日殿下的手下压回来的人，道：“殿下救了大人家的姑娘？奴才……奴才并不知道有此事，不过昨日殿下确实抓了好几个人关了起来，等殿下回来，大人您在亲自问一问。” 萧庭坐了一刻钟，楚琮终于回来了，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萧庭过来的事情。 萧庭见到三皇子，也是开门见山道：“殿下救了清冉的事情，我萧府万分感谢，所以特带薄礼，希望殿下不要嫌弃……还有一事……”萧庭看了一眼楚琮身边的侍卫，没有说下去。 楚琮让侍卫先下去，管家也是笑着说再去泡杯茶来，等到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萧庭才道：“殿下，不知殿下能不能把抓到的贼人交给下官来处理，下官想亲自为清冉报仇……女儿家名誉实在太过重要，所以这件事情，能否请殿下隐瞒一二，不要告诉任何人。” 楚琮想了一会儿，道：“萧都尉……此事我也正想与你说，本该是我亲自登门拜访的。前日有人送信给我，让我昨日去郊外，我到的时候，舒六姑娘被人蒙着眼睛绑着，但是四周空无一人，所以我把她救了。可……可她中了药，倘若不……我也只是为了救她的性命，等我今日进宫，去求父皇赐婚。” “吧嗒”一声，萧庭原本端着茶杯假装喝茶掩饰尴尬，却没想到三殿下会这么说，于是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殿下……你……清冉不是受贼人迫害？” 萧庭这么一说，楚琮立即就懂了，看来舒清冉并没有说出去自己和她的事，还都推到了贼人身上，不知怎的就有一点儿不高兴，他难不成还比不过那些歹徒？ “是也不是。” 萧庭：“……” “个中缘由，等萧都尉盘问了那些贼人之后自然会知晓。不知……舒六姑娘现在如何？” 楚琮倒是怕她会想不开。 “她……她什么都没说，只说了是殿下救得她，估计是吓坏了，我们也没逼问她，想给她时间缓一缓。殿下放才说赐婚的事情……请恕我直言，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舒清冉是跟了离异的母亲生活，虽说陛下赏识，可到底身份也过不去，陛下不会让这样一个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的。 “我家清冉……我也不求她能嫁的有多好，只求对方能够一生一世护着她就好，就算陛下同意了，清冉嫁过来也顶多是个妾氏，殿下迟早还会有正妃的，她那个丫头，受不了这样的气，怕是会给殿下带来不少麻烦，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没把话说的太死，毕竟清冉已经是三殿下的人了，不嫁给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第293章 询问舒清冉的意见 萧庭回到了府邸，至于那些贼人他也没带回来，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情管那些贼人的事情了。 来到舒清冉的院子，明氏正在陪着她，萧氏因为身体受不住，硬是被人给带回去休息了，但是明氏怕舒清冉做傻事，陪着她，也不聊些什么，就说了些家里的琐事，萧庭把明氏给赶回去，看着舒清冉苍白的脸庞，硬下心肠道：“殿下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舒清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已经和千味大夫交代清楚了，她以为殿下也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的，可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的舅爷爷？ “殿下还跟我说，他要进宫求陛下赐婚，他要娶你。” “舅爷爷，这，这怎么可能！”三殿下说要娶她？ 萧庭明白舒清冉是什么心思，道：“殿下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白白占女孩的便宜，他这么做你应该能想到的，舅爷爷只是想过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清冉啊……舅爷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舒清冉垂眸，“是清冉不孝，给萧家蒙羞，让舅爷爷为难了。” “你个傻孩子，除了这件事谁也不想的，怪不得你，舅爷爷没有发牢骚的意思，舅爷爷只是不知道，到底哪一种选择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我怕一时失算，会让你悔恨终身。清冉啊，三殿下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把你嫁给他我是放心又不放心，所以就想过来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舅爷爷，清冉身份卑微，配不上三殿下的……而且……我与舅爷爷直说，是舒清漪要害我，她给我下了药，所以我和殿下……是情非得已，所以我不怪殿下，相反的，我心里很是感激，若是因为我的原因让殿下不得已对我负责，只会让我新生愧疚。”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庭也知道舒清冉是个什么意思了，心里有些惋惜，“罢了，我会和三殿下说清楚的，至于舒清漪，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舒清冉没有说什么不用之类的话，她也想报仇，可是凭自己的力量，顶多就是让舒清漪收到皮肉之苦，可是她舅爷爷出手就不一样了，只要下手狠一点，也许整个相府都会跟着遭殃。她从来不是个好人，更不会怜悯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 萧庭说要从长计议，可楚琮觉得不行，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但是还有个幕后指使逍遥法外，他必须先出手吧这件事情定下来，以免舒清漪有后招。 想到这里，楚琮立即去了皇宫，这几日皇帝的心情很是不错，主要是太子又立了个大功，朝中大臣们每天上朝都要夸一夸，自己的儿子被人夸，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 “我见你许久不进宫，在朝堂上也不说什么话，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难事，今日看你的神色，似乎是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皇帝陛下说道，他现在所有的政事都已经交给了太子，自己也算得上孑然一身。 “还是父皇懂儿臣，儿臣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请父皇做主。”楚琮道。 皇帝陛下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哦？不知是什么事情连我儿也解决不了的。” 楚琮落了座，主动拿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皇帝是很爱下棋的，而且棋艺也是十分高超，京都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对手，所以下棋的时候没有对手，就只能自己跟自己下，也只有楚琮偶尔能跟皇帝下一个平手，不过皇帝知道自己不能够给出从太多的关注和关爱，所以很少与他下棋，就怕自己其他的儿子会胡思乱想，可事实上即使他没有这么做，别人也能看出来他对楚琮的喜爱。 “父皇可还记得儿臣上次说过，心中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楚琮问道。 “嗯？”皇帝第一次没有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棋盘上，看着他，眉眼都是笑意，“怎么？你要向人家表明心意了？” 楚琮点头，“还请父皇做主，替我赐婚。” “这有何难！”皇帝心里很是高兴，自己这个儿子总算是要提亲了，他如何能不高兴，“快说说是哪家的女儿，父皇即刻给你拟旨。” “这个人……”楚琮面露为难，“这个人父皇也是知道的，是……安平郡主，舒清冉。” “吧嗒——”皇帝手中的棋子掉在了地上，他想到了任意一种可能，哪怕这个女孩子只是个平明百姓，可自己的儿子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偏偏是舒清冉？那个丫头，就算她聪明，可是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要是这桩婚事成了，他这个儿子就要被天下人耻笑。 “不可以！”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被震起来，方才的棋局已经乱了，“谁都可以，就是她不可以！” 楚琮立刻跪在地上，“为何不可？父皇曾经答应过儿臣，说不会管儿臣的婚事。” “一码归一码，我说了不会插手这件事，可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胡来！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情况？那是个被天下人所不齿的女子，受尽白眼，就算朕给了她一个郡主的封赏，那也只是我可怜她而已！” “父皇！她为何会被天下人耻笑？这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被自己的父亲母亲拖累了而已！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勇于拼搏，儿臣觉得她并没有错。” 皇帝眼睛已经有了血丝，恶狠狠的盯着他，道：“她是没有错！可这些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就算她没有错，她也只能受着！” “父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琮儿，你想娶妻我不拦着你，哪怕你娶的是个普通百姓，只要她平行端正，家室干净，哪怕你要一个普通女子做你的正妻我都无所谓，可是舒清冉，我不可能会同意，哪怕她只做你的一个妾氏，我也不会同意的。” 第294章 恳求 看着陛下的脸色，楚琮知道自己再怎么哀求都没有用了，咬咬牙，他只能道出了实情，“父皇，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与舒清冉……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我不娶她，岂不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岂不是会被天下人所不耻？她若是做了我的妻子，不管她以前如何，以后就只会是我的妻，儿臣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皇帝听了这话，直接抬起一脚揣在了他的胸膛上，厉声道：“你说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有了夫妻之实？你给我说清楚！” “是……是被人所害……才铸成了错误，至于更详细的……儿臣不想让父皇忧心。” 比起楚琮求亲的怒气，皇帝更生气的是竟然有人敢残害自己的儿子，这两年有些人为了弹劾楚琮也是不择手段，不过楚琮一向谨慎，别人弹劾也顶多是不痛不痒的小事，跟楚琮的功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所以陛下也就当成笑话看一看，可是这些人也是越来越过分，他不好表露自己的怒气，但脸色也不是很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而让太子伤心，所以只能选择压抑着自己，可是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开始直接动手了。 “你不说我自己会去查！” “父皇，事情儿臣都已经解决了，唯独这一件，求父皇成全，儿臣必须娶她。” 皇帝的胸脯上下欺负着，显然气的不轻，良久，他才哑着嗓子道：“罢了，可她不能作为你的正妻，念在她为国家做过事的份上，给她一个侧妃的身份。” 楚琮知道自己也不能在得寸进尺，立刻跪谢，“儿臣谢过父皇。” 萧庭才问过舒清冉的意愿，琢磨这如何委婉的拒绝三皇子的时候，宫里边有人过来传旨，舒清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过来接旨，竟没想到是皇帝陛下要把她赐给三皇子做侧妃，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九。 舒清冉有些云里雾里，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是疼的，看来不是在做梦，萧庭没有把舒清冉和三皇子的事情告诉明氏，所以明氏在一旁催促着舒清冉先接旨，然后塞了几锭银子到公公的手里，问道：“这本是一件喜事，可先前却是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公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好好的突然要给三殿下赐婚了？” 公公收过银子，笑的谄媚，道：“这天子的事情，咱家怎么能猜测的出来，只不过咱家听说，可是三殿下亲自进宫去请求陛下赐婚的，看来三殿下心里可宝贝着舒姑娘了，你们家啊，有福了。” 明氏弯弯嘴角，又掏出了不少银子塞给他，到了谢，然后拉着舒清冉回到了房间，忍不住问道：“你与三殿下……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舅奶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去找你三殿下一趟，我要和他说清楚。”说着就起身想要走，明氏立刻就拉住了她，道：“这可是陛下的圣旨，你就算现在去找三殿下，难不成想要陛下重新收回圣旨吗？” “舅奶奶，我……我不能嫁给三殿下的！”舒清冉急道。 楚琮是秦兰蔻喜欢的人，秦兰蔻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如果和楚琮在一起了，秦兰蔻会怎么想自己？再说了，三殿下喜欢的也不是自己，他只不过是因为对自己有愧疚而已，她并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为什么不能嫁？你不喜欢三殿下？”明氏问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三殿下是个有能力的有担当的人，你嫁过去了，一定不会受苦。可是我这心里也不大满意这桩婚事，因为你嫁过去是做侧妃，这意味着三殿下迟早会在娶一个正妻的，到时候压上你一头，舅奶奶怕你的日子不好过……”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可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做一个侧妃，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我可怜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你有那样一个爹，你本该是正妻的身份的。” “舅奶奶。”舒清冉反握着明氏的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没有那个男人，也就没有我的存在了，所以我心里虽然怨他怪他，可是到最后也释然了，我也没有嫌弃侧妃的身份，只是我与三殿下，是真的不合适。”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舅奶奶会遵从你的意愿，只是这话不能你去说，等你舅爷爷忙完公务回来了，让他去说，只是你也要做好准备，让皇帝收回成命怕是不行了。” 这正是舒清冉焦急的地方，皇帝不会无缘无故赐婚，肯定是殿下进去求的。她就不该因为脸面而躲着他，应该在一夜荒唐之后就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萧庭正在忙着公务，宫里的消息穿的很快，他的一个好朋友也刚好从宫里面出来，遇见了他直接就开始恭喜他，等到萧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眉头紧锁。 清冉刚给自己说过要和三殿下撇清关系，他只不过是想着晚点再说，没想到三皇子这么速度，竟然已经进宫去求婚了。 他也没了处理公务的心思，回到萧府，明氏一直在等着他，跟他说明了舒清冉心中所想。 “我觉得也不合适，清冉毕竟被贼人迫害过，想是殿下心善，所以想娶了清冉保存她的颜面，要不然我是万万不愿清冉过去做侧妃的。” 萧庭叹了口气，道：“清冉……那天其实是和三殿下在一起的，所以殿下为了负责才要娶她，先前我去殿下府上的时候他有跟我说过，只是我没想到殿下的速度回这么快，现在好了，圣旨都下来了。” 明氏也微微讶异，“你是说，清冉的身子是被……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清冉脸面薄，她与殿下的一夜荒唐是被人陷害的，所以她以为殿下娶她只是为了责任，不愿意这桩婚事，你好好劝劝她，殿下是个很不错的人，若真的能嫁过去，我相信清冉至少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等你我百年之后，也有个依靠。” 第295章 明慧郡主大闹 明氏点头，“她今日接了圣旨的确说过要去找殿下说清楚，我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说清楚什么，但我知道这是圣旨，想要改变就是打皇上的脸，所以就拦下了。你放心吧，这几日我好好与她说说，清冉是个懂事的，定然会懂得我们的苦心。” 宫里边的消息传的很快，特别是长公主府，宫里一有什么事她这边几乎是同一时间知道的，得知陛下赐婚舒清冉和楚琮，长公主惊讶的连手上的茶杯都有些端不稳。 “你是不是搞错了？陛下怎么会突然下旨赐婚？就算是赐婚，也不可能是舒清冉吧？你可是听错了。”长公主问着传话的婢女。 婢女摇摇头，“千真万确，这是奴婢在宫里听到的，长公主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萧府打听打听，这会子圣旨应该已经到了。” 长公主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了，琮儿那么受宠，取得妻子一定要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哪怕只是一个侧妃，那也应该是一个六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个无依无靠，可以算的上孤女的舒清冉？ “这件事情先瞒着，记住了，千万不能让郡主知道了。” 婢女也知道明慧郡主对楚琮是什么心思，倒了声是，然而退下的时候，骇然在门口看着脸色苍白的秦兰蔻，一双眼睛里面含着泪水，婢女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秦兰蔻露出这样的神色，心有不忍，轻轻唤了一声“郡主”。 “你说，陛下亲自赐婚，三皇子和舒清冉？”明慧郡主冷声问道。 婢女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生怕这个时候长公主就出来了。 “是……这是宫里出来的消息，也许是假的呢，也许是奴婢听错了……当不得真的。”婢女道，企图让秦兰蔻认为这个消息是个假的。 明慧郡主却笑了，“假的？听错了？那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真的，她舒清冉，早就和我的临渊哥哥暗渡成仓，所以他们俩成亲，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明慧郡主！”婢女惊呼。 什么暗渡成仓，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怎么？她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害怕别人说吗？”秦兰蔻看了她一眼，冷冷的，仿佛会让人置身于冰窖之中，冻得让人忍不住哆嗦。 “郡，郡主，这话您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可不能出去说。”婢女小声道，似乎有些哀求的意味，然而得到的只是秦兰蔻的嗤笑。 她笑着回去，先是给自己洁了面，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给自己描眉擦粉，再加上大红色的口脂，又给自己挑了一件宝蓝色的裙子，头发也不似先前的简单大方，而是叫婢女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这么看着，到像是皇帝陛下的女儿，真真正正的公主。 趁着长公主在忙，秦兰蔻坐着马车去了宫里，皇帝今日有些烦心，皇后娘娘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里虽然疑惑陛下为什么会赐婚舒清冉和楚琮，也疑惑明明是陛下亲自赐婚的，看脸色却难看的很。她不敢过问，知道陛下最近爱看戏，索性就在御花园搭了个戏台子让他欣赏。 只是陛下的眼睛虽然是看着戏台子的，可是这心里想的是什么，皇后也捉摸不透。正欲说些什么，就看见秦兰蔻款款走过来，皇后见着她，脸上有些许惊讶，但是更多的是赞赏。 “明慧本就长得好看，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仔细打扮起来，道真有几分长公主以前的韵味，就是不知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惯了，怎的这么一本正经打扮起来？”皇后娘娘道。 皇帝看着明慧郡主与往常很不一样，也心中诧异，面上不动声色，他这圣旨刚刚颁下去，这丫头不会这么块就来算账的吧。 “蔻儿今日倒是与众不同，若是姐姐知道了，心里肯定欣慰。你来宫里所为何事？” 秦兰蔻倏地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颅道：“陛下，兰蔻有事情要同陛下说。” 两个人皆是一愣，明慧郡主向来是不怎么在乎礼数的，平日里如果不是什么大的宴会，绝对不会这么恭恭敬敬的行礼，而且她喊皇帝一般都是喊皇帝舅爷爷，显得亲切，不会这么生疏的喊陛下，可见是真的有什么事想同他说。 陛下心中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觉得自己还是要听一听顺带这安慰一下她，毕竟这个侄孙女，他是真的疼爱。 皇后见此，起身道：“本宫想着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是不能陪陛下一起看戏了。” “你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皇帝道，而后看着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秦兰蔻，继续道：“快些起来吧，跪了那么久，膝盖不会疼吗？你一般有求于朕的时候，那次软磨硬泡朕没依过你，这次又是怎的，这等方式都出来了？” 秦兰蔻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是啊，她以前有什么事求舅爷爷的时候，他都会帮自己达到目的，除了嫁给临渊哥哥的事情，说到底临渊哥哥才是舅爷爷的儿子，他在乎自己儿子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方才她偷听到婢女和外祖母的谈话，后来仔细想了想，舅爷爷是不会喜欢舒清冉这样的儿媳妇的，也自然想不到回去赐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是临渊哥哥向陛下提的，说不定还求了舅爷爷。 “舅爷爷，兰蔻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问清楚。您下旨赐婚临渊哥哥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仓皇，如此没有征兆，就算要赐婚，也应该是京都的女子都看上一遍才对啊。” 皇帝心道果然，看着眼前的女子满脸的倔强，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姐姐为了大魏同邻国的安宁，毅然决然踏上和亲的道路，在边关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努力站稳脚跟，就是为了自己登基的时候能够有人扶持，所以皇帝的心里，对长公主是十分愧疚的，自然连着她的外孙女就可劲的疼爱。 第296章 劝慰 “兰蔻啊，我知道你喜欢琮儿，其实朕也希望你能做朕的儿媳妇，可是……朕是琮儿的父亲，所以我了解他，若是你真的嫁给了琮儿，以后的日子过得肯定不会开心，朕也心疼你，自然希望你每天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皇帝道，“琮儿大了，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所以……” 皇帝看着秦兰蔻，希望她能明白这些道理。 秦兰蔻拿着袖子抹了抹眼泪，依旧是满脸倔强道：“我知道临渊哥哥不喜欢我，不会娶我。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我想说的是，舒清冉根本配不上临渊哥哥，以她的身份别说是做侧妃，哪怕是个侍妾都配不上！舅爷爷你一向是最疼爱临渊哥哥的，怎么就能由着他胡来呢？若是临渊哥哥娶了舒清冉，那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这件事情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 “话虽如此……但她，她深知君国大义，也为百姓着想，这样的女子不可多得，同琮儿，也是十分般配的……” “舅爷爷莫要再说什么好话了，您是疼临渊哥哥，所以他提的要求你不舍的拒绝，今日临渊哥哥娶得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子，我都绝对不会来这儿质问舅爷爷什么，可是为什么是舒清冉？临渊哥哥糊涂了难道舅爷爷也跟着一起糊涂了吗？” “你放肆！”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哪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皇帝，秦兰蔻当真是气疯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秦兰蔻又立马跪在了地上，委屈道：“蔻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舅爷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可是临渊哥哥万万不可娶舒清冉，舅爷爷如果真的心疼临渊哥哥，就应该给他找一个相貌品行家世都好的人。” “这件事情朕已经定下来了，如果说要反悔，那朕岂不是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宵小之徒？而且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你可想过人家女儿家的名声，我要是说不嫁了，你让舒清冉怎么想，你让萧家怎么想？” 秦兰蔻只是个女儿家，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皇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萧家人一直只忠于主君，未来太子继位，萧家肯定是会对太子尽忠，他也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怕是容忍不了琮儿的存在的，娶了舒清冉，至少萧家人能说的上话，皇后也不敢贸然动他。 秦兰蔻被怼的哑口无言，她多么想说，舒清冉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别人为她这么考虑，可是她说不出口，活了十几年，长公主的教养让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会证明给舅爷爷看的！那个女人配不上临渊哥哥，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丞相府，舒丞相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抽疼得厉害，这个女儿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只会给自己带来祸端，可是没想到分家之后，到了那个萧家，到成了一个有福气的人，先是立了功，如今又飞黄腾达嫁给了三皇子，以后自己见她的时候还要低着头，想一想舒丞相就觉得憋屈。 可是憋屈归憋屈，他有什么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这些年皇帝对他根本不重用，自己顶个丞相的身份实在是很尴尬，有的人背地里说话难听的很，说自己要是他的话，肯定跟陛下请辞告老还乡，怎么还会在这里没皮没脸的待着，可是自己就是没皮没脸了，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金钱权利。 舒清漪正在院子里绣荷包，她答应过四皇子，说是要给他绣荷包的，苏夫人原本是府里的姨娘，后来凭着自己的手段成为了府里的夫人，闲来无事来到了舒清漪的院子，瞧着她手里绣着的鸳鸯，啧啧出声，道：“好一副鸳鸯戏水啊，只是不知道这一对鸳鸯指的是哪一对？是你和某个不知名的野男人呢？还是说你是好心给你妹妹和三皇子的新婚贺礼？” 舒清漪和这个人一点也不对付，因为苏姨娘原本就是舒清冉那边的，在萧氏还没有和舒丞相和离的时候一直站在那边，苏夫人过来的时候舒清漪假装没看见，甚至还给了一个白眼，可是她这话一开口，舒清漪立刻就不淡定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妹妹和三皇子？” 苏夫人捂着嘴，状似惊讶的看着她，道：“你还不知道啊？皇帝已经下旨了，下个月初九，舒清冉就要嫁给三殿下做侧妃了。想象到还真是有些羡慕呢，看来皇帝是真的喜欢清冉，这才封了安平郡主，如今有直接成了三皇子妃。” 舒清漪不甘示弱，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一个侧妃，到时候迟早要被正妃压在头上！” 苏夫人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豆蔻，鲜红色的，阳光下非常鲜艳，道：“不管怎么说，至少清冉是三殿下真心实意求去的，可不想某些人，被男人耍的团团转，天真的以为他会娶自己，可真是天真。” 舒清漪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被人耍了，将石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四殿下是喜欢我的，我迟早会成为四皇子的正妻，到时候会扶持他走上更高的位置！” 他已经是一个皇子，更高的位置是什么？苏夫人不用想也知道，她立刻道：“那我也告诉你，现在我是府里的夫人，你的婚嫁要听我的，你若是乖乖听话别给我惹事，我自然会让你嫁的好一点，看你也别再痴心妄想了，就算四殿下真的要娶你，你也不会如意的，倒不如现在赶紧老老实实在找个男人，兴许我看的顺眼就让你嫁过去了。” “我的婚嫁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夫人也不生气，道：“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相府好，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心里不知足，一心想要乌鸡变凤凰，我才懒得管你！若不是怕你连累相府，我何必浪费这么多口水听你说话。罢了，既然你不听的话，那我也懒得说了，我与你父亲商量过了，你也大了，该避嫌了，以后就待在院子里绣绣花，以后少出去。” 第297章 挑拨离间 苏夫人走之后，舒清漪抬起手就给了身旁婢女一巴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舒清漪每次生气就会拿自己身边人出气，婢女只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看什么看！这地上那么乱不知道收拾一下吗？”舒清漪吼道。 婢女连忙跪在地上，开始收拾去东西来。 上次舒清漪设计舒清冉，虽然最后那些亡命徒全部都被三皇子抓了起来，可是到最后秦兰蔻也撞见了不是，她本以为按照秦兰蔻的性格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可是没想到竟然让陛下赐婚了？ 她不福气，凭什么！她舒清漪才是天之骄女，凭什么舒清冉能嫁的那么好！ 不行，她要去找秦兰蔻，她就不信秦兰蔻心里一点而感觉都没有。 秦兰蔻又去了楚琮的府里，这次楚琮倒是在了，也没有躲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临渊哥哥，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到底瞒了我多久？是我太可笑了，竟然没看出你们俩的不正常，我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们呢？你们把我当做什么？”秦兰蔻质问道。 楚琮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状况，微微低着头，“兰蔻，我与你一早就说的很清楚了。” “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会娶我，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舒清冉？原来每次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她，你约我出去也只是为了见到她是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我和……她也绝对没有联合起来欺骗你的意思，事出有因。” “什么事出有因！我什么都看见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秦兰蔻歇斯底里道。 她恨眼前的人儿这样的说法，哪怕他直接说自己就是喜欢舒小六，就是利用自己和舒小六见面，她想她的心也许会好受一点。 “……你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兰蔻。” 秦兰蔻捂着自己的胸口，任凭眼泪肆虐，道：“临渊哥哥，其实是谁都可以，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会很难受？临渊哥哥，你听我一句劝，你不可以娶她的你知不知道，你想以后的日子都受尽别人的白眼吗？” 说完这些话，两个人之间开始弥漫着沉默。 “我不介意。”良久，楚琮道。 不介意，好一个不介意。 “好，好啊。” 她放弃了自己的尊严跑过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好，可是一句不介意就把自己堵的哑口无言。 秦兰蔻转身离开，楚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吩咐着身边的人跟着她，免得会出什么事，然而秦兰蔻刚拐了一个弯，就遇到了舒清漪，此刻的舒清漪笑意盈盈，仿佛在笑话她一般，秦兰蔻擦干自己的眼泪，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她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舒清漪上前两步，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道：“看郡主的样子，是刚从三殿下的府邸出来吧？怎么，去求殿下不要娶舒清冉？可是殿下不听你的，所以吵架了？” 秦兰蔻一下子炸了毛，“我告诉你，临渊哥哥的事情你少插手！你也别管我们之间怎么样，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着秦兰蔻的样子，舒清漪就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两人结婚的，于是道：“明慧郡主，我上次约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舒清冉和三皇子是个什么关系，让你好好认清自己身边的人。亏你以前还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可是她是这么对你的？这京都的人，怕是没有人不知道你明慧郡主对三皇子的意思。我同舒清冉从小一起长大，说我是最了解她的人也不过分，她就是接着你和三殿下的关系好，所以接近你，然后再接近三殿下，也就是你心眼好才被骗了那么久，如今郡主已经知道真相了，难不成真的要看着他们俩成亲？” 秦兰蔻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送，舒清漪能听到秦兰蔻深呼吸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舒清漪今日来，就是为了让秦兰蔻去闹事情的。 “郡主，您听我的吧，好好劝一劝三殿下，那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至少在我心中，除了郡主还没谁跟殿下相配的呢。” 嫉妒的种子在生根发芽，为什么，为什么舒清冉可以得到临渊哥哥，她就不可以，她不福气，她是世上最爱临渊哥哥的女人，不可能有人会比她更爱这个男人。 “我跟临渊哥哥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我不知道你总是提醒我这些事为了什么，可我知道，你跟舒清冉不对付，你们俩不对付，不要牵扯到我们。” 一路跟着秦兰蔻的侍卫，看着这两个女人在街角都留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好记在心里，暗道回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殿下。 眼见着秦兰蔻就要走了，舒清漪又道：“女子还没出嫁就与男子有染，如果是我的话，我可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情，那个女人如此不要脸，简直是有辱门风，这萧家人还真的是看得开，若是还在我们丞相府的话，这样的女子一定是要被浸猪笼的。你说说舒清冉怎么就那么好命，明明该死，却还是混到了一个侧妃？” 秦兰蔻身影一疆，没有回头，径直走了。舒清漪冷笑一声，她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希望明慧郡主是个聪明人，不要让自己太失望。 萧府，圣旨颁下来已经有两日，期间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可是舒清冉这心底还是不大舒服，萧引溪已经送回了尼姑庵，明氏在家里张罗着婚事了，舒清冉几次想与明氏说清楚，却被明氏微微摇头给堵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嫁，可是你不能不嫁。”明氏道。 知道舒清冉并非被贼人迫害，明氏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至少三皇子是个有头有脸还有能力品行端正的人，和舒清冉是相配的。 第298章 表露心意 “清冉啊，你听我的话，有我和你舅爷爷在，即便你过去就只是一个侧妃，可是还是没人敢欺负你的。现在木已成舟，嫁给三殿下没什么不好的。你娘对殿下也是称赞有加，至少你嫁过去，你娘心里是放心的。” 舒清冉咬咬牙，只能点头。但是她还要亲自去找楚琮一趟，若是他心里有伴分的不愿意，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为难。 “舅奶奶，可否让我去见一见三殿下，我有些事情想同他说。” 明氏知道拦不住她，“按理说你们俩现在不应该见面的，毕竟这个时候别人都是一肚子疑惑……舅奶奶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若是不让你见，怕是你出嫁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不安，罢了，你且去换一件婢女的衣服，我先让人第一张帖子给三殿下，说是要去拜访一下。” “谢谢舅奶奶。” 绿萝给舒清冉找了一件碧绿色的裙子，和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刚刚好相配，只是她的脸色这几日依旧没有好起来，看着病殃殃的，绿萝特意找了盒颜色朝气的胭脂给她涂抹上，舒清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感觉有些不真实，想拿着帕子把自己脸上的胭脂全部擦掉，却被绿萝拦了下来，“小姐这是做什么，奴婢好不容易帮小姐弄好的呢！” “我……我就是觉得，一个婢女，这样子是不是太过招摇了一些？”舒清冉不确定道。 哪有婢女还涂脂抹粉的。 “哪有招摇了，府里的婢女擦胭脂的多的是呢，有的婢女脸上的妆容可比小姐你的还要夸张呢，只不过小姐你平日里也不大爱出去，所以看不见。奴婢觉得这样刚刚好，小姐是去见未来姑爷的，穿一身婢女装本来就很委屈了，哪能一点妆容都不画，再说小姐脸色那么差，如果不遮一遮，未来姑爷看见了肯定是要心疼的。” 未来姑爷这四个字让舒清冉成了大红脸，她掐了一把绿萝得腰，道：“什么未来姑爷，你可不要瞎喊！” 然后匆匆忙忙跑去找自己的舅奶奶。 明氏看见舒清冉的装扮也是眼前一亮，虽说穿的是婢女的衣服，可是身上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冉儿就该这样多打扮打扮，就算你自己心里不在意外表，可是别人看着心里也会高兴不是。”说罢拉着舒清冉的手上了马车。 三皇子的府邸里萧府的并不远，再加上天气炎热街道上根本没什么人，一路畅通无阻赶到了三皇子府，楚琮早已站在门口出来亲自迎接。 来的人是舒清冉的亲人，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要商议，楚琮不敢怠慢，只是没想到陪明氏下来的竟然还有自己眼熟的人，楚琮看着舒清冉，微微一愣，舒清冉看着他，脸色羞红，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地里去。 “三殿下，陛下赐婚，让我们萧家既是高兴又是忧愁，生怕什么步骤没有做好闹了笑话，所以这次过来特意想跟殿下商讨一些细节。”明氏道。 楚琮回过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屋里谈，外面太阳毒辣。” 进了屋子，明氏只是抿了一口管家送上来的茶，然后就借口出去了，留舒清冉和楚琮两个人在这里，舒清冉贝齿咬着嘴唇，两只手拽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以为……你也许不大想见我。”楚琮先开口道。 赐婚一事他自己直接做了主，没有跟她商量，原本是想先斩后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圣旨颁布下去以后，楚琮心里竟然有些怯了，“这件事情我要与你道歉，未与你商议就和父皇请求赐婚。” 舒清冉心底有些感动，她没想到楚琮会跟自己道歉，只是因为没有过问自己的意见。 “我……我听舅爷爷说，是殿下亲自去皇宫求陛下赐婚的……我不知殿下此举是何意，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的话……是我自己的原因连累了殿下，所以不该由殿下承受这番错误的……殿下不必为了我做到如此的地步……”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舒清冉感觉到身边人周围骤然下降的温度。 “你觉得我与你的事情，就只是一个错误？”楚琮问道。 “不该怎么说……都是我连累的殿下……” 楚琮上前一步，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舒清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就已经是楚琮胸膛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我并未觉得这是一个错误。娶你是我所愿，而不是我要负责。” 舒清冉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 “可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嫁，我也不愿意强迫你什么，只是我与你……日后我卸甲归田的时候，你若是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我会给你一纸休书。” 舒清冉感觉自己眼眶发烫，楚琮事事都在想着自己，她处子之身已破，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以后是不可能谈婚论嫁的，而且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她就是不贞不洁的女人，死一百次也不为过。可是若是嫁了他再和离，她虽说是个弃妇，虽会被人瞧不起，至少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萧家的颜面也保住了。 “既然如此，清冉就谢过殿下了。清冉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得到一句答案，现在答案已经得道，就不叨扰殿下了。” 说罢就要离开。 “你等等。”楚琮道，“你还真是……我方才与你说了那么多，你难道就听到了后面几句吗？” 舒清冉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耳后根和脖子都是红的，殿下之前的话……是在跟自己告白吗？可是舒清冉不敢这么想，她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说我是自愿娶你的，你难道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殿下。”舒清冉转过身去，“日后殿下若是待清冉一分好，清冉必会对殿下十分好……清冉会和殿下，好好过日子。” 说完这些，舒清冉的脸色已经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小跑着出去了。 留着楚琮一脸呆滞品味着刚刚的话，然后轻笑出声。 第299章 散播谣言 秦兰蔻回到长公主府，长公主已经坐在正厅等着她了，看到她回来，二话没说直接拿着鸡毛掸子挥在了她的背上，吼道：“你是不是跑去见琮儿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管你怎么做都是无法改变的，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自觉呢！” “啪啪——” 两鞭子过去，秦兰蔻有些受不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长公主年轻时候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只是去和亲之后，收到当地风俗的影响，学会了骑马拉弓，虽说年龄已经大了，但是手上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你小时候淘气喜欢上蹿下跳惹是生非我都由着你，那是因为呢虽是我的外孙女，但也是个草原儿女，身上有草原儿女的野性也是应该的，我不愿意抹杀你的天性，可是你怎么就没有学到草原儿女的半分豁达？你在草原的好友珠儿，人家喜欢她的表弟喜欢的死去回来的，闹了不少笑话，可是她表弟死活不乐意，到最后呢，看上了她身边的丫鬟，可是人家珠儿是怎么做的？成全了人家两口子，自己找了个勇士嫁了，现在日子也是过得和和美美的。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你怎么就不能放手呢！” “我没有不放手！”秦兰蔻倔强道，“我说过了，任何一个女子都行，偏偏就是舒清冉不行。我是为了临渊哥哥好，我不想临渊哥哥下半辈子被人嘲笑。” 长公主又是一鞭子过去，“他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哪怕他百年之后无人送终，哪怕他后世留名遗臭万年，也跟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什么叫没有关系！我爱他我喜欢他我希望他好！只要他能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要我死我都愿意！” “你——”长公主手指着她，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好啊，看来我是管不住你了，来人啊，把郡主给我关进房子里，上两道锁，只要人还没死，就不准把锁打开！” 长公主扔了鞭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秦兰蔻一脸不可置信，旁边的下人脸色为难，但还是按照长公主说的做了，任凭秦兰蔻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郡主，您就听长公主的话吧，也别让小的们为难。”其中一个下人劝道。 不行，自己不能不过被关起来，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她还要让临渊哥哥和皇帝舅爷爷认清舒清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秦兰蔻推开下人，拔出头上的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道：“你们若是敢过来，我就立刻死给你们看！” 她是个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人，簪子已经很划破了娇嫩的皮肤，下人们一脸着急，纷纷劝道：“郡主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屋子的人脑袋就都没了啊！” 秦兰蔻不理会他们的哀求，“让我走，否则我就死在这儿。” 下人们再也不敢拦着她，等到安全出了长公主府，秦兰蔻拔腿就跑。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凭着自己的意识再跑，等到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临渊哥哥的府邸，恰好撞见了，临渊哥哥送明氏和舒清冉出来，舒清冉羞红的脸庞，还有临渊哥哥如沐春风的笑意……秦兰蔻不自觉就握紧了拳头。 “明慧郡主，你这么会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她，秦兰蔻吓了一跳，等到看清了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长公主府里的人。 “我就是路过而已。”秦兰蔻道，脸上是说不出的苦涩。 林苏酒看着门口，顿时就知道了原因，本来圣上下旨之后，林苏酒心中怒火与疑问并存，良妃娘娘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说好了要解决这个女子的，结果反倒让她爬上了侧妃的位置，这个舒清冉一看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如果她进了府，自己要想成为三皇子身边的枕边人，怕是有些难度，但是她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可在这里看到了秦兰蔻，她忽然就有了主意。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没想到这次竟然不动声色就要成亲了，这位舒姑娘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竟然能得到殿下的喜爱。”林苏酒道。 “什么得到喜爱，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临渊哥哥而已，谁知道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秦兰蔻讽刺道。 林苏酒眼珠子转了转，状似惊讶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秦兰蔻这才正视着身边的女人，模样长得不错，看穿戴也是个有钱人，只是自己并没有见过她，她又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你是谁？”秦兰蔻问道。 “小女林苏酒，是殿下手底下的谋士。” “谋士？一个女人？” “郡主可不要看不起女人……至少，殿下肯用我，也自然是因为我有过人之处。实不相瞒，殿下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的，我是一个女子也不好多问，但是看着殿下委实很担心，直到前两天才知道，殿下是为情所困了，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这心里也跟着高兴，就是期待殿下的侧妃是个能帮助殿下管理好府里大小事务的人，只是今日听郡主这样说，难不成这未来的三皇子侧妃，是个品行不端之人？若真是如此的话，是万万不可站在殿下身边的。” 秦兰蔻知道楚琮身边有谋士，而且楚琮还是很采纳谋士的意见的，于是道：“那个女人，她……她用下三滥的手段和临渊哥哥有了肌肤之亲，临渊哥哥不得已才娶得她。我跟在临渊哥哥身边那么久，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林苏酒一脸诧异，惊呼道：“竟还有这事……” 秦兰蔻拉着林苏酒的手，接着道：“你既然是临渊哥哥身边的谋士，那你就好好劝劝他，临渊哥哥觉得我是嫉妒所以不肯听我的，但是你们的话他肯定会听进去的。” 第300章 纵容 林苏酒一脸为难，“郡主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件事是陛下亲自赐婚的，就算最后殿下反悔了，可是陛下怎么可能任由着殿下胡来呢。” “我去求皇帝舅爷爷，让他收回成命！”秦兰蔻道。 林苏酒摇头，“说出去的还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况且这件事情整个京都都知道了，现在收回成命，这不是要直接逼死女方吗？舒姑娘和萧家关系匪浅，若是陛下这么做了，岂不是打脸萧家？” 秦兰蔻急得直跺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办法倒是有一个，其实这件事情还是要靠郡主您，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林苏酒颇有些为难道。 “是什么办法？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秦兰蔻道。 她可以为了临渊哥哥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办法就是，您也嫁给殿下不就好了，您的身份高贵，有您看着，想那舒姑娘也做不了什么事。”林苏酒道。 秦兰蔻听课这话，一下子就谢了的花儿似的，蔫了，“临渊哥哥怎么可能会娶我，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这个主意出的，倒是差强人意，你是故意这么说看我笑话的吗？” “郡主误会了。”林苏酒解释道，“我并没有笑话郡主的意思。方才郡主说，舒姑娘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嫁进来三皇子府，既然舒姑娘可以，为什么郡主就不可以？我知道郡主肯定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可是一切都是为了三皇子好啊！郡主想一想，现在朝堂局势紧张，萧家人从不表露自己倒向哪一边，直说自己一直效忠君主。若不出意外，太子是最后即位的人，所以萧家肯定是要帮着太子的，可是为何还要把自己家的女孩嫁给如今受宠的三殿下，依照我的想法，估计是想找个人看着殿下，以防他有谋权的心思。所以郡主，你必须帮一帮三殿下！” 林苏酒这一番话虽然牵强，但是还是能连贯上的。 秦兰蔻知道舒清冉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她牵制了临渊哥哥，那临渊哥哥岂不是要任由太子欺负？ “可是……可是临渊哥哥不喜欢我，如果我这么做了，他肯定会生气的。”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一想到这样的事情，秦兰蔻就有些无法接受。 “郡主，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嫁进来，感情可以以后满满培养，殿下是个有担当的人，若是跟您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不会不要你的。而且，若是郡主好运，怀上了孩子，那殿下宠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您跟在殿下身后那么久了，他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殿下嘴硬心软，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定能与殿下琴瑟和鸣。” 看着秦兰蔻纠结的脸色，林苏酒就知道她心动了。秦兰蔻心思单纯好把控，背后势力强大，只要能把她给控制住了，日后去对付舒清冉自然会很容易，等到把那个女人赶出去，自己只要略施小计，秦兰蔻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那我该怎么做？”秦兰蔻红着脸小声问道。 “郡主可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可有什么地方去？”林苏酒问道。 秦兰蔻摇头。 “这样吧，我先把你带进府里，你装作一个小婢女，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把良妃娘娘请过来，撞见你和殿下在一起，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陛下为了顾全长公主府的名声，自然也会让你家过来。至于嫁过来之后该怎么做，还是要看郡主你的了。” 秦兰蔻顺利的跟着林苏酒进了府，然而这一切都被人掌握在视野里，自从林苏酒上次入宫出来之后，柳夙就一直派人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于三殿下的事情。 他不明白林苏酒为何要把明慧郡主拉到府里，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明慧郡主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柳夙琢磨着这件事要不要跟殿下说一声的时候，林苏酒就匆匆忙忙进了宫去找良妃娘娘，而明慧郡主被安置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皇宫内，良妃娘娘揉着自己的眉心，她这几日为了楚琮的事情是焦头烂额，她原本以为是皇帝糊涂了所以才赐的婚，三番五次去找皇帝求他收回成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琮儿亲自去求得，良妃心里不懂，派人请楚琮进宫，他到好，对自己视而不见。 当初派人去刺杀舒清冉的事情怎么就没有成功呢？良妃娘娘现在挺后悔没有派人继续刺杀，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正烦恼着，林苏酒就进宫了。 “你来的刚好，琮儿这几日一直躲着我，你去告诉他，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母的存在，真的是气死我了！” 林苏酒一愣，看来良妃是真的气坏了。 “娘娘，奴婢去跟殿下说的话，岂不是等同于告诉了殿下自己的身份。”林苏酒回道。 良妃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我倒是忘了。” “其实奴婢今日来，也是为了殿下的事情……娘娘原本不喜欢舒清冉来着，皇帝赐婚的时候让我吓了一跳，原本想着娘娘肯定会去劝劝皇上的，可是……” 说到这个良妃就来气，“是我没有劝吗？陛下的脾气跟琮儿的简直如出一辙，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娘娘以前不是派人……”林苏酒拐了个弯又道，“是没有得手吗？”良妃闭上了眼睛，很明显不想提这件事。 起初她身边有高手庇护自己并没有过多怀疑，毕竟住在萧府，萧庭又那么疼爱她，可是现在想想，这高手没准就是琮儿身边的人，萧庭要派人保护舒清冉，还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只怪自己一时不查，让那个贱人钻了空子。 如今良妃可是后悔的一肚子都是酸水。 “娘娘，其实陛下不会喜欢舒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他对殿下有愧疚，所以一切事情都由着殿下，与其去找陛下说清楚，倒不如去找三殿下说说，我们旁人的话他听不得，可您是他的姑母，他肯定能听得进去你的话。” 良妃叹了口气，“当我不知道吗？只是我几次招他入宫，全都找理由把我打发了，现在人大了，我倒是不能管了！” 第301章 躲过 “既然殿下不愿意见娘娘，那娘娘亲自过去见殿下不就行了？娘娘，过几日就是您家人的祭日了，就算殿下再怎么躲着你，这一天肯定是不会躲着你的。”林苏酒道。 每年楚琮外公一家的祭日，楚琮都会去偷偷祭拜的，一开始良妃估计着皇帝的心情，所以不大敢过去，这几年皇帝渐渐放开了，良妃就会同楚琮一起过去。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和陛下说一声，看看今年能不能提前一日出去，这件事，本宫需要和琮儿好好谈一谈。” “那，娘娘定了日子以后，最好提前跟奴婢说一声，奴婢也好替娘娘多盯着点。”林苏酒好心道。 良妃半阖着眼睛，似乎是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长公主得知自己家外孙女丢了，急得不得了，也没工夫去惩罚这些没用的奴才，直接遣了府里所有的人去外面找人，奈何京都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愣是没发现秦兰蔻都在哪里。 长公主咬咬牙，去了楚琮的府邸，说了这是以后，楚琮眼底的惊讶很明显不是装的，长公主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疙瘩里，秦兰蔻不在这儿，她也应该想到的，她与琮儿都闹成这样了，秦兰蔻是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过来找楚琮。 “姑母也不必太过着急，虽然蔻儿任性了些，可还是懂事的，相信过一会儿就会回去了。”楚琮劝道。 以往秦兰蔻闹了事都是跑自己这儿躲着，可这次是真的没有。楚琮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长公主听没听进去，旁边的柳夙咳嗽了一声，楚琮看过去，柳夙比了个手势，楚琮不明白，但是心中有了猜测。 “姑母，我也会派人去找蔻儿的，您再想想，蔻儿除了会跑到我这里，还会跑去什么地方，秘书郎家里可有问过？” 秘书郎的儿子跟秦兰蔻玩得很好，所以有时候秦兰蔻也会跑到秘书郎家里一待就是半天。 “不可能的，她跑去谁家，谁家的奴才不会第一个跑到我府上说一声？也就是你这里，这么多年我放心，任由着她胡闹。” 楚琮哑然失笑，长公主这话是真的，秦兰蔻调剂得很，不管跑到哪里都会让人胆战心惊的，所以就学了聪明，派下人早早的去长公主府上知会一声，这样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用担着了。 “那估摸着就是去了她自己最爱的酒楼，或许是我父皇那里，你知道的，这丫头磨人，要是她磨着我父皇不告诉姑母您，我父皇也拗不过她。” 长公主点点头，急急忙忙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一站准备去宫里找一找，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女，自然是要可了劲疼着，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长公主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目送着长公主离开，楚琮才开口问道：“你放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你知道明慧的下落？” “明慧郡主此刻……正在府上……”柳夙支支吾吾道，他原本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没想到长公主领先一步。 “怎么回事？”楚琮问道。 如果明慧郡主来过，不会没有下人不来通报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秦兰蔻偷偷跑进来的，可是她怎么跑进来的呢？皇子府的守卫可不是干看着的。 “她在这府里有认识的人？”楚琮又问。 “殿下，是林姑娘带她进来的，殿下让人多盯着点林姑娘的动向，今日林姑娘带了一个姑娘回府，还把她打扮成婢女的模样，这个人正是明慧郡主。按理说林姑娘应该同明慧郡主没有什么交集才对，此番作为，我也不知是为何，所以没有打草惊蛇，选择静观其变。依殿下之见，我们该如何？” 楚琮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柳夙知道他是生气了，楚琮一向不大喜欢手底下的人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但他也是个大方豁达的人，手底下的人想做什么，可能会牵扯到他，只要不是很过分并且和他说过，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捅出了篓子，只要是自己点头的，他只会亲自出面摆平这件事。 “先别动，看看她想做什么。” 柳夙心里一边琢磨着楚琮说的她是明慧郡主还是林苏酒，一边担忧道：“看林姑娘的样子，是要把郡主留在府里的，那长公主那儿怎么办？今日长公主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若是知情不说，怕是长公主要埋怨殿下的。” “……叫紫瞳去吧。” 柳夙心里一惊，紫瞳是个身高只有六尺的男儿，身材瘦小，模样平淡无奇，也不会什么治世之道，但他有个寻常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易容，不但能易容，而且还能易声，若是他要化成谁的样子，怕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过殿下很少让紫瞳办事，现如今让他出来……看来殿下是想把身边的虫子全部给揪出来了。 “我会通知紫瞳。”柳夙道，然后离开。 下个月的婚事是由管家在操心着的，这个管家跟了自己十几年，做事情很是仔细，所以楚琮也很放心，况且管家也是个明眼人，在所有的事情整理成一个框架之后，都会给楚琮过目。 楚琮随意的翻了一眼要宴请的宾客的名单，恰好林苏酒从外面回来，楚琮叫住了她，状似无意道：“这几日在府里好像不怎么见你的身影，平日里你最爱午后闲庭散步，听花园里的匠人说，你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了。” 林苏酒捏了捏拳头，她可不相信楚琮只是随意的问一句，这个男人是自己看上的，他聪明，有才华，有谋略，还有一身的荣耀，林苏酒知道自己不能骗他，直言道：“殿下就要成亲了，磕着新娘并不是良妃娘娘满意的，所以就叫我过去问问话。” 楚琮到是有些惊讶她的坦率，“哦？你这么说的话，你是良妃的人？” “我是不是良妃的人殿下应该早就知道，良妃娘娘有恩于我，还对我一番栽培，我自然不能忘恩负义，至于良妃娘娘让我到殿下身边来是何用意，我不说殿下也知道。殿下自己也聪明的很，有些事情我可以知道的就不会瞒我，随我去告诉娘娘也无所谓，有些事情我不能知道的，那便是半个字也得不到。” 第302章 出谋划策 林苏酒这话说出来，是想告诉楚琮，关于他不想让良妃娘娘知道的事情，良妃娘娘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所以楚琮没法用“卖主”这个理由把她打发走。 今日楚琮突然问话，林苏酒就晓得自己什么都瞒不住的，包括自己院子里还藏着的秦兰蔻。 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长公主的马车，长公主已经在府上问过了，回去的时候虽然没有带着人走，仿佛不知道秦兰蔻在这里似的，可是林苏酒不得不防备，也许出从已经知道了他在想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也许他不知道，可是府里人多眼杂，他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这样，倒不如主动出击。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殿下，长公主心心念念要找的明慧郡主，此刻正在我的院子里，是我把她接近府里藏起来的。”林苏酒直白道。 楚琮没有半点惊讶，问道：“你可知道，若是我姑母知道了，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赌对了，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什么下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帮助一个痴情的女子罢了。况且我不留明慧郡主，她也是绝对不会会长公主府的，如此看来，倒不如我先牵制住她，免得她到出乱跑出了什么意外。此事我已经告诉殿下了，我人微言轻，与郡主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我劝不动郡主回去，这人是留还是不留，全凭殿下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也要殿下亲自去说。” 当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功劳，她把秦兰蔻接回来，实际上是为了她好，到时候长公主都要给她赏赐。 这话连楚琮都忍不住相信了，但是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先让她在你的院子里住两天，她这几日肯定是不想回去的，既然如此，就由着她吧。你也别说我知道了她在府里的事情，免得她又闹脾气。” 林苏酒握了握拳，楚琮这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秦兰蔻的关心，林苏酒感觉到自己心里犯着酸，突然有些后悔说要帮助秦兰蔻嫁给楚琮了，难不保她就会成为第二个舒清冉，一个跟自己抢男人的女人。 “是，殿下一心一意为郡主着想，倒是郡主的好福气，只盼望着郡主能早日想通，走出情坎。”林苏酒道。 楚琮很明显是不想提到秦兰蔻，这才说了两句就离开了，林苏酒回到自己的院子，秦兰蔻在院子中央的石凳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发呆。 “郡主这是在想什么？苏酒可是一连唤了你两声都没有回我呢。” 秦兰蔻看见来人是林苏酒，心中没来由一阵失落，却被掩盖过去，“没什么。” 林苏酒也不逼她，道：“方才殿下找到我，他已经知道了我把你带进来的事情。”林苏酒没有说是自己告诉楚琮的，所以秦兰蔻以为是被楚琮发现了，一时间有些紧张，“这可怎么办？不行我需要赶紧离开！” “郡主莫急。”林苏酒安抚住她，“殿下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却祝福我好好照顾你，没有叫我把你送回长公主府，所以郡主还是可以待在这儿的。” 秦兰蔻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微微的抽痛，“怎么会？我外祖母过来过，临渊哥哥为什么不叫我外祖母把我送回去？还让我留在这里？” 她说话声音极小，像是在自己问自己，林苏酒捕捉道她的问题，微微一笑，道：“因为殿下知道郡主最近几日不开心，也知道郡主和长公主闹了矛盾，所以让你留在这儿，目的就是希望你心里舒坦一点儿，方才殿下与我说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对郡主的关心，可见殿下心里是有郡主的。” 秦兰蔻感觉到有丝丝的甜味儿在心底弥漫开来，眼角也变得明媚起来，虽说面上还是很委屈，但是林苏酒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再关心我又怎么样？在他心里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姑娘，他对我不会有男女之情的。” “男女之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殿下心里有你，日子久了，何苦没有男女之情？郡主要做的，就是这几日平心静气地待在这里，尽量表现得忧郁，让府里上下的人放松警惕，过几日殿下会去南山祭拜前郑国公，到时候会在那里待上两日，那会是个好机会。” 秦兰蔻知道林苏酒说得好机会指的是什么，脸色突然一红，贝齿咬着嘴唇，一脸娇羞，“可他既然知道我在府里，一定会找人盯着我的，我到时候要如何过去？” “郡主，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必须先忍气吞声，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到时候殿下肯定是要带着舒清冉一起过去的，郡主不防在此之前先去找一找舒清冉，让她带你过去。”林苏酒建议道。 秦兰蔻整张脸立刻黑了起来，“不可能，我找谁也不会去找她！” 林苏酒并不着急，她知道一个满怀嫉妒心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怕，于是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郡主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再说了，到时候让舒姑娘亲眼看着您和殿下交颈之欢，难道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吗？而且，舒清冉必定对你是有所愧疚的，万一她性子倔强，兴许就不嫁了呢？” 秦兰蔻弯弯嘴角，“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可能说不嫁就不嫁了？你说得对，我要报复她，我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以为美满的婚姻如何一点一点破碎掉。” “您能这么想就对了，趁着现在，舒姑娘还不知道您对她什么看法，不如装一装，假装和她接近，借着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时候殿下肯定也会放松警惕，我们也容易得手。”林苏酒道。 秦兰蔻将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让疼痛来使自己的头脑清醒，她必须忍住，忍住对舒清冉的仇恨，等到时机成熟，给予她致命一击。 第303章 秦兰蔻突然的质问 明氏替舒清冉量了腰围，事实上嫁衣早已经在准备着了，只不过明氏心有不舍，总是找着借口能与舒清冉多待一会儿，她一个小姑娘家，母亲又常年不在身边，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情需要她这个做舅奶奶的一一嘱托。 “你既然做了侧妃，与普通百姓家的妻子是绝对不用的，你不需要为了生计烦恼，但也要学会管家，学会柴米油盐的掌控，学会细水长流的开支。三殿下的生母已经去了，说得上亲的也就是他那个姑母，人如今是宫里的娘娘，是不会住在三皇子的府邸了，你也没什么婆媳关系要烦恼的。不过皇帝喜欢三殿下，你虽不是正妻，但是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三殿下也不会有正妻了，所以有时候，这朝堂上的事也需要你帮忙着出谋划策。” 明氏将量尺放下，摸着她的发髻，这个孩子实在是太瘦了，腰围比寻常女子还小了一圈，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怪自己，舒清冉住在府里的这两年，她没有好好照顾她。 “你如是知道的就说，说错了三殿下也不会怪你，但是你也要多听多闻多了解，不能一直错下去，遇到什么不懂得，也不要想着问外人，甚至是你舅爷爷也不能问，毕竟有些事情是涉及机密的，三殿下如果选择告诉你，那是信任你，如果不告诉你，你也没什么好气的。你要记住，嫁过去就是三殿下的人了，什么事情都要以夫家为先。” “舅奶奶，你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明氏点头，舒清冉一直很懂事。 外面的绿萝跑进来，脸色有些难看道：“夫人小姐，门外，明慧郡主来了，说要见小姐，想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舒清冉一听，内心忽然激动，更多的是紧张，她与三皇子的婚约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明辉郡主知道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心里会如何想，舒清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麻痹着自己，实则是不敢找她。 明氏也是知道明慧郡主对楚琮的心思的，如今，舒清冉可算的上是明慧郡主的情敌了，明慧郡主是个有话就说有仇就报，谁给她不痛快她就千百倍还回去的人的，这个时候来找舒清冉，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把她请进来吧。”明氏道。 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应该不会出事。 然而这就是绿萝为难的地方，“奴婢请了，但是郡主不进来，她只是在门口，说要小姐自己去见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明氏皱眉，看向了舒清冉，“要不找个理由打发了吧？” 舒清冉摇头，把头上繁杂的首饰全部给取下来，这些都是新婚的首饰，刚打好的，明氏叫她试一试给她看。 “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毕竟有些话，我也想同她说清楚，要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得安宁。舅奶奶放心吧，郡主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明氏还是不放心，“还是找个人陪你去吧，明慧郡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怕她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舒清冉依旧是摇头，她了解明慧郡主，她如果恨自己想要惩罚自己，一定会当着很多人的面那么做的，既然是选择约自己单独出去见面，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还带着守卫出去，岂不是会让她心里膈应。 “不会的。绿萝陪我去就好了。” 舒清冉离开，明氏在绿萝跟着离开的时候拽着她的手腕低声耳语，“你给我放机灵点儿，要是有什么事赶紧跑回来禀报，知道了吗？” “放心吧夫人，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明氏看着那两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于是赶紧收拾收拾去了佛堂，先去祈祷一番。 舒清冉来到门外，看着秦兰蔻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阵诧异，明慧郡主从来的衣着打扮都是那种耀眼的，颜色鲜艳的，而此刻却是一身白衣，发髻上也没有什么首饰，整个人素净得很，而且看这身衣服，似乎是婢女的衣服。 “兰蔻……你找我。”舒清冉糯糯开口道。 明明过来的路上在肚子里想了一大堆话，可是真正见到了之后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嗓子眼上。 秦兰蔻看着舒清冉，她倒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的打扮是小家碧玉，可是如今的打扮却越发的华丽了，脸上也有了浓妆，还有那发髻上，一枚珠钗，钗尾是孔雀的羽毛，秦兰蔻记得那只钗子，是临渊哥哥的母妃死前留下来的，说是要给临渊哥哥未来的媳妇。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钗子，但也是觊觎了很久的，可是现如今却轻轻松松在别人的发髻上。 临渊哥哥到底是怎么了！她舒清冉明明只是一个侧妃，这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给她！ 秦兰蔻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气，她要忍，她必须要忍。 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秦兰蔻道：“恭喜你啊，和临渊哥哥就要成亲了，看来我以后还要喊你一声舅母了。” 这笑实在讽刺，让舒清冉有些羞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与殿下的事情，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兰蔻，我是无心的。我并未想过和殿下会成婚，只是……”舒清冉咬牙，那段羞耻的事情，她说不出口。 秦兰蔻又扯扯嘴角，这次是真正的讽刺的笑。 只是什么？只是你不要脸爬上了临渊哥哥的床，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无需再解释什么，就算那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反正不会是我就对了。”秦兰蔻道，“可是舒清冉，我从未想过临渊哥哥的妻子有一天会是你，我以为你会帮助我得到临渊哥哥的心。可是谁能想到呢，呵。” 舒清冉当真不习惯秦兰蔻说话的语气，可是也不知道该解释一些什么。 “罢了。”秦兰蔻又道，“我今日来不是来责备你什么的，你就要嫁给临渊哥哥了，我想你以后好好照顾他。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平日里打发时间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吗？” 第304章 嘱托 舒清冉摇头。 秦兰蔻又笑了，“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嫁给他呢？我那么了解他，那么爱他，为什么我就不能嫁给他呢？”这话说的真情流露，说的苦涩。 连带着舒清冉的心也苦涩起来。 她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她不应该答应楚琮的，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感动而伤害了明慧郡主，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她还没办法为了秦兰蔻惹得龙颜大怒而连累了萧家。 “临渊哥哥最喜欢的一道菜是西湖醋鱼，他平日里不大爱吃太辣太酸的菜，这一道除外。最喜欢竹青色的衣服，闲着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是画画，他书房里有一个隔间放的全部都是他自己做的画。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用早膳，而是先在院子里练练剑法。他早年领兵打仗伤过沙场，左手胳膊受过伤，一到阴雨的天气就会酸痛……”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舒清冉一一记在心里，因为这不只是秦兰蔻的嘱托，还是秦兰蔻的一腔爱意。 “还有一件，也算是最重要的一件吧，临渊哥哥的母妃原先是前郑国公的女儿，郑国公一家人的祭日是九月十九，也就是三天之后，到时候临渊哥哥……他应该会带着你去见见他们的，你要做好准备，因为良妃娘娘肯定也会去，我想你不用我说自己心里也该清楚，良妃娘娘是有多么反感这桩婚事，你最好想一想怎么打发她。” 竟还有这事，楚琮没和她提过啊。 “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你会怪我，会不原谅我，可没想到，兰蔻你竟为我这般考虑，总归是我的不对，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倘若今生无以为报，来生我也一定会还给你。兰蔻……我和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我们还能做好朋友吗？”舒清冉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能不能和我做朋友？”秦兰蔻反唇相讥。 舒清冉垂下眸，掩饰了自己眼里的失落，“是我太过痴心妄想了，对不起，明慧。” 秦兰蔻转过身，不想在看着她楚楚可怜的作态，只会让自己作呕。 “你若真的对不起我，九月十九的时候，带我一块去南山。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临渊哥哥携手去祭拜他的外公，可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想去看看，就这一次，也算是了了我这桩心事吧？” 舒清冉没有开口说话，她其实想问为何她自己不能过去，想想还是忍住了，也许她有自己的为难，舒清冉不想让秦兰蔻再难过了。 “好。”舒清冉点头。 “别告诉临渊哥哥，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生我气了，虽然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秦兰蔻自嘲道。 “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 说完了这些，秦兰蔻毫无留恋的就离开了。舒清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绿萝轻唤出声，她才回过神来。 “我们回去吧。”她道。 秦兰蔻没有回到三皇子的府邸，而是在拐弯处被林苏酒给拦了下来。 “事情成功了吗？”林苏酒问。 “成功了，她说那天她会带着我一起去。”秦兰蔻道。 “很好。明慧郡主，您也该回长公主府去了，若是您还逗留在殿下这里，他一定会找人看着你的，只有回到了长公主府，殿下盯着您的视线才会撤下去。”林苏酒道。 秦兰蔻却摇头，“不可以，若是我回去了，我外祖母肯定是要关我禁闭的，十九那一天我就出不来了！” “你无需担心，到时候我会去找人接应你，一定会把你接出来的。” 此时此刻，秦兰蔻最相信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那好，我在长公主府等着你。” 果然不出秦兰蔻说的话，隔日楚琮便来到了萧府，明氏心里想着还是得让这两人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便直接带着楚琮来了舒清冉的院子，而后自己悄悄离开。 舒清冉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一本书，这几日明氏总是灌输着三从四德，她听得脑袋都炸了，干脆就找了本话本子看看。 见了楚琮，舒清冉连忙把话本子收起来，脸不知怎的腾地一下就红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没办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你也不必太过拘谨，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过几日我外祖父外祖母的祭日，还有我几个叔伯舅舅，我想让他们见见你，你意下如何？” “……按理说我是要去的，可，可你我大婚在即，若是走的太近了些，会不会让人笑话？”此刻她已经全然忘了秦兰蔻的嘱托，等想到的时候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巴子，怎么就那么笨呢。 “但也，但也没什么关系，我偷偷的去，应该，就，就不会被发现了。”舒清冉又道，希望能够补救。 楚琮笑的如沐春风，“你不必太过介意别人的眼光，再说是我邀你过去的，别人再怎么笑话也只会笑话我而已，来的路上我也问了萧夫人，她对这件事没意见，所以一切还要看你。” “那，那就，还是去吧……”舒清冉支支吾吾道。 楚琮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舒清冉忍不住要缩手，奈何楚琮力气大的很，她收不回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那天过来接你。我姑母从宫中传出消息，那日她也要去，我姑母……可能不大喜欢你，到时候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还请你多担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舒清冉摇头，“没事，我尽量不惹良妃生气就是。” 这桩婚事恐怕除了自己的舅爷爷舅奶奶，是没别的人看好的，良妃娘娘看着楚琮从小长大，不是生母胜似生母，所以她能理解她的心情，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娶一个好媳妇的。 “她若是说了什么言重的话，你也无需忍气吞声，到时候尽量躲着她就好了。” “你放心，我懂的。” 第305章 良妃为难 楚琮是提前一天过去的，所以第二天并没有亲自来接舒清冉，倒是让舒清冉松口气，毕竟在面对楚琮的时候，舒清冉心底还是很紧张的。 只不过还未坐上马车，马车上就下来了一个贵妇人，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身上是深紫色的锦缎，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胭脂，要不是眼前的人开口，舒清冉倒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眼前的人是哪个。 “怎么？这还没嫁给琮儿呢，见到我就不准备行礼了？”良妃娘娘道，声音略微刻薄，似乎在有意为难。 “小女舒清冉，见过良妃娘娘。”舒清冉道。 这会子是在后门口，到没什么人来往，绿萝瞄见了良妃娘娘，不等舒清冉有什么指示，就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准备去找明氏过来。 良妃娘娘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舒清冉，以前看舒清冉的时候还是待着几分慈爱的，虽说这慈爱是装出来的，现在的眼神几乎是恨不得把舒清冉看出两个窟窿来。 “我以前觉得，就你的模样身段，虽说脑袋瓜子聪明点，但也只是些小聪明，嘴巴会说话没有用，所以做不了什么狐媚子，对于你和琮儿的来往也就没怎么管，可是倒是没想到啊，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爬上了琮儿的床，看来我也真的是老了，竟没发现你的龌龊心思。” 在舒清冉身后的小婢女气不过，这个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什么爬上床狐媚子的，哪里像宫里的娘娘该说的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小姐呢！小姐和三殿下的婚事明明是陛下赐的，您若是不满意，应该去找陛下说事去。” 说话的婢女也是舒清冉身边伺候着的，虽然不大聪明，但好在挺老实的，没什么坏心思，舒清冉就一直留着的。 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婢女脸上，舒清冉把婢女拉倒了自己的身后，赔罪道：“是我管教无方，娘娘若是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好了。” “哼。”良妃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有什么样的主子肯定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秋莹，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弄脏了自己的手。” 秋英也是一脸得意，“是，娘娘。” 舒清冉一点也没生气，她能够理解良妃的心情。 “不知道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娘娘要不要进府里喝杯茶？有什么事的话进去说，外面有风，娘娘不宜在风里多待。”舒清冉道，她心里估摸着良妃娘娘过来肯定是要为难她，逼着她悔了这桩婚事，倒不如进府里听她慢慢说，省的自己站着也累。 “罢了吧，我今日好不容易出宫，目的是什么相比你心里也清楚，特意拐个弯儿来找你是为了提醒你记得你自己的身份，琮儿孝顺，既然要成亲了，肯定会拉着你去见见我爹娘叔叔大伯他们，可在我心底，你始终不会是我们郑家的媳妇儿。况且你也只是个侧妃，身份不够。今日还是好好在家歇着吧。”良妃道。 她心里就是很膈应这个女人，所以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自己的侄媳妇，理所当然的认为列祖列宗也不会承认，所幸就过来让他别去，免得把自己的老祖宗气的坟上冒青烟。 舒清冉抿抿唇，无力反驳，良妃说的没有错，她本来就是一个侧妃，算不上堂堂正正的皇家的儿媳妇。 一直躲在旁边的秦兰蔻忍不住握拳，她好不容易混进来睡服了舒清冉带自己过去，看见良妃娘娘过来的时候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就被认出来，好在良妃一颗心都在舒清冉身上，她又平常打扮低着头，所以也没认出来。 可是她没想到良妃娘娘竟然是来阻止舒清冉过去祭拜临渊哥哥母亲娘家的人的，虽说良妃不承认舒清冉让她有点开心，可是若是舒清冉真不去了，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打烂了。 “娘娘……再说什么，我听不大懂。”舒清冉忽然道，秦兰蔻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舒清冉那么聪明，定然有办法自己解决的。 良妃立刻被挑起了怒火，“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真当本宫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是？” 这个时候明氏匆匆赶过来，先是拜见了良妃，见周围一圈人脸色都不大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娘娘，清冉年纪轻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宽恕，我这个做舅奶奶的，在这里给您道歉。” 明氏一弯腰，良妃也不好摆露什么脸色，怒火总算是收了一些，道：“你家这丫头可一点儿用不着你担心，她机灵着呢。倒是你得防着点儿，别养了什么白眼狼。” 明氏像是吞了苍蝇一般，奈何还要陪着笑，“娘娘的话臣妇一定铭记于心，只是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娘娘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叫下人来通传一声就好了，何必您亲自过来。” “有些事情，我怕我若不亲自过来，某些人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既然萧夫人也在这里，那我就直说了，今日是本宫生父郑国公的祭日，琮儿要随我一同去祭拜，琮儿想着舒小姐就要嫁过来了，也该给列祖列宗看一看，可我心底觉得，说到底还没成婚呢，若是这个时候两人携手祭拜先祖，岂不是惹人非议？琮儿不懂，你这个要伺候他的需得懂得。” 明明是要嫁过去做侧妃，被良妃这么一说，仿佛舒清冉只是个暖房丫头一般。 “娘娘说的是。”明氏笑着道，“此事娘娘想的很是周全，只是臣妇有些惊讶，殿下似乎并没有说过这件事情，而且今日……今日清冉的确是要出去的，不过是跟着她两个舅舅出去冬猎。娘娘出生文人世家怕是不明白，如今入冬，南山的兔子蹦哒的欢快，她两个舅舅觉得她就要嫁人了，心中舍不得，所以这两日可劲陪着她玩呢。” 明氏明显是不信的，“就那么巧要去南山打猎？这一来一回也要耽误不少时间吧？” 第306章 回怼 “南山那里有我们萧府的院子，若是赶不及回来，在那住一晚上也是没什么的。”明氏解释道。 “你——” 良妃倒是没想到，明氏竟然敢这么公然跟自己惩口舌之争，偏偏她一字一句都占着理。 “不过娘娘这么说，臣妇自然要好好苛责清冉的。”明氏道，然后转向了舒清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殿下邀你去南山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还没嫁人呢，就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明氏话是这么说着，但是却暗中使了个眼色，舒清冉心领神会，微微屈膝道：“舅奶奶可真的是冤枉清冉了，清冉今日出去，的确是要跟自己两个舅舅打猎去的，可是刚一出门就被娘娘拦下来了，至于殿下相约的事情，那更就是冤枉我了，殿下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我，我也不知道今日竟然是郑国公……”她咬着唇，面色有些委屈，也有些懊悔。 明氏为难的看着良妃，道：“娘娘，会不会是您弄错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耳边乱嚼舌根了？” 良妃咬着牙，好啊，一个二个都在演她呢？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在唱戏呢！ 良妃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好啊，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今日我在琮儿那里看见你，本宫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舒清冉低着头，表情很是委屈，良妃娘娘转身离开，明氏等到人走了之后，才拉着舒清冉道：“良妃娘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日后过去了，即便她在宫里，怕是也要给你找不少麻烦的，你自己以后多多小心。今日……今日她都这样说了，这南山一行你可还过去？” 舒清冉想了一下，“我还是过去一趟吧……但是，还是麻烦舅奶奶同我那两位舅舅说一说，同我一起过去，这样子撞见了良妃也好脱身。” “行，刚好你两个舅舅今日也没什么事，我就让他们跟你们一起过去。”明氏道。 秦兰蔻等到明氏离开，才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指甲直接抠进了她的肉里，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过去了？那我应该怎么办？你答应过我会带我去的！” 舒清冉觉得秦兰蔻好像是过于激动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很明显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掐出几道血痕了。 “明慧……良妃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过去，若是真的要过去，只能……偷偷摸摸的。其实我觉得，此事你若是与殿下好好说一说，他应该会同意你跟他一起的。”舒清冉解释道。 秦兰蔻立即甩开了她的手，“你什么意思？舒清冉，箭在弦上了你告诉我你不乐意了是不是？你不想带我过去是不是？你怕我打扰你和临渊哥哥的二人世界是不是？” 她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舒清冉心有不忍，认识她那么久，明慧郡主从来都是欢乐的，就算偶尔不快乐，发完脾气吃一顿美味之后就会好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像一个癫狂的妇人。 “并没有……明慧，我们再去得寻个好的由头，只是我怕是不能跟着三殿下一起祭拜了，甚至没办法见到他，我只能说……到时候我把你送过去……你自己同殿下说，而良妃娘娘估计着你的身份，相信也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秦兰蔻一颗激动的心这才慢慢平复下来，点点头。 恰巧这时候萧府的马车也准备好了，舒清冉的两个舅舅是骑马走在前面的，萧知贤看着这四处的风光，觉得无趣得很，转过身看着马车大声地喊道：“你这次去南山，如果良妃一直逗留着不肯走，你怕是见不到殿下了。需不需要我带着五弟把娘娘给支走，给你和殿下制造机会啊？” 萧知贤的语气半玩味半认真，说完以后舒清冉立刻满脸通红。 她这个三舅舅说话当真是口无遮拦，而且明慧郡主还在自己身边呢，要是让她听见了，心里的嫉妒岂不是有上了一层。 “三舅舅说的话清冉可听不懂，速来听说三舅舅文采极佳，只是这箭法却不怎么样，而五舅舅可是一手好箭术，今日我同五舅舅在一队，比赛看谁打的猎物最多就算谁赢，三舅就可要多加努力了啊。” “好啊，我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 一路畅通无阻，只不过步伐子放的很慢，等到舒清冉一行人感到南山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点，萧知贤是提前一步到的，打了两只兔子，刚好可以给中午加餐。 等到午膳刚用一般的时候，萧知贤接到手底下人来的一句话，说是三殿下听闻萧家的人在这里打猎，所以派人送了些东西来，萧知贤一看，竟然是一盒点心还有蔬菜水果。 这个三殿下还真是细心啊，知道他们不过是临时过来的也没准备什么是食物，三殿下可真是雪中送炭没舍不得他们饿死啊。 萧知贤把点心给了舒清冉，蔬菜则是给了下人，准备留着晚饭的时候做，因为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下山的路不一会儿就回被雪满满的覆盖，所以要回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现在是初冬，这场雪顶多就是下到了晚上，等到了明日的时候太阳一出来，立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祭拜完先祖的良妃也是受到了大雪的阻挠，没有办法回到宫里去，她到是挺喜欢这一场大雪的，这样子楚琮就没有办法劝她早些回去了。 没想到舒清冉还当真那么不要脸，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是过来了 林苏酒看着这一场大雪，倒是有一丝喜悦，简直是天祝她也。她偷偷摸摸跑出去，来到了舒清冉住的院子，舒清冉对她有些印象，是楚琮身边的人，但是舒清冉对她的印象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这个女子太过张扬，锋芒毕露，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才华都展现给别人。 “在下林苏酒，是三殿下身边的人，这次过来是为了接明慧郡主过去的。” 舒清冉皱眉，她带明慧过来这件事瞒的很紧，他们怎么说知道就知道了？而且依照楚琮的性格，不大像那种直接开口要人的那一种。 第307章 情意难控 可舒清冉并没有思虑太多，她想这自己来到这里，一举一动三殿下都应该知道，明慧这件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于是就把明慧郡主叫过去，让她跟着林苏酒一块儿走。 秦兰蔻压抑着内心的雀跃，但是脚下的速度却出卖了她，林苏酒觉得她的小女儿情怀实在是好笑，却没有拆穿，只道：“当真是天助我也，今日这场雪下的是真好。” “何以见得？”秦兰蔻问道。 “殿下要上的伤虽然痊愈，但却落下了病根，每当阴雨连绵或者大雪纷飞的日子便会觉得腰痛难忍，恰好前年在南山发现一处地泉，喷出来的水是温热的，那是千味大夫说过，此泉泡澡，可以缓解殿下伤口的疼痛，所以今日殿下应当会去温泉泡澡，而殿下一旦去了那里，是任何人都不会带过去的，我先提前在水里放一些催情的药物，再把你打扮成婢女送过去，到时候还要看郡主怎么发挥了。其二就是，良妃娘娘估摸着明日才能回去，有她见证你和殿下的事情，你还会怕殿下不认账吗？” 秦兰蔻一个黄花大闺女，接触到这些东西免不了脸红耳赤，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郡主，此时可不是害羞的时候，特别是到了温泉的时候，您可要大胆一点儿，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虽说良妃娘娘也不大希望您做她的侄媳妇儿，可是有你能牵制舒清冉，良妃何乐而不为？天时地利人和，郡主莫要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厚望。” “我会的。”秦兰蔻坚定道。 楚琮腰上的伤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偶尔会有的酸疼对于他一个大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来到南山有泡澡的习惯，早已经给他准备好，良妃一直在跟他说舒清冉的事情，楚琮觉得头疼，索性去泡泡澡也不错，刚好可以找个理由清净一会儿。 林苏酒带着人匆匆忙忙赶过去，路上的时候却遇到了柳夙，柳夙看着林苏酒和她身后的奴才，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这个方向似乎是去殿下温泉的方向，不知林姑娘这时候过去干什么？” 林苏酒波澜不惊，“殿下想要小酌几杯，所以命我给他送些酒过去。” “哦？可我记得，殿下似乎是准备了酒水过去的。”柳夙又道。 林苏酒微微勾唇，“打翻了。” 柳夙：“……” “柳先生这么防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怕我对殿下欲行不轨？罢了，我就不过去了。”林苏酒道，然后对着身后的女扮男装的秦兰蔻道，“还不快给殿下送过去！” 柳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苏酒拦下，“柳先生，这个奴才可是什么都不会，任凭他怎么样都伤害不了殿下吧，今日这雪下的可当真是不妙，深山老林的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柳先生愿不愿意赏个脸陪我下一会儿棋？” “林姑娘盛情相邀，我哪敢不从。”柳夙拱手道。 秦兰蔻摸索了好一会儿，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不大识路，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对了地方。 那片温泉倒也挺大，反正有她卧房那么大，楚琮靠在边缘上假寐，这里的温泉是活水，所以一直会有水流的声音，秦兰蔻步子放的极轻，所以楚琮也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声。 而且这泉水的温度……似乎比以往的温度要高一些，楚琮觉得口渴，抬手拿了旁边的酒壶，可是酒壶里的酒早已经见了底，他脸色微红眉头紧蹙，心情有些不悦。 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自己身体里压抑着什么东西，想要释放出来。 秦兰蔻哆哆嗦嗦跑过来，冰凉的手指解开自己的衣襟，当划过自己娇嫩的皮肤的时候，引起她的一阵战栗。 大红色的肚兜包裹着娇小的身材，她咬着牙，进了温泉，靠在了楚琮身上。 楚琮虽说意识有些不稳定，但还不至于感受不到，他下意识推开身边的人，看清了她的模样之后，一脸震惊。 “兰蔻？”先是惊讶，然后是无边无止的愤怒，“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 楚琮难以相信秦兰蔻会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他记得上次秦兰蔻去找了舒清冉走之后就回到了长公主府，他也就没有派紫瞳过去，原以为她会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可是今日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姑母怎么可能会放她出来，还放她来南山。 “我不管你是如何到了这里，又是如何……兰蔻，把你的衣服穿好，立刻给我出去！”楚琮吼道，他还是第一次对秦兰蔻发怒。 然而秦兰蔻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眼里蓄满了泪水，道：“临渊哥哥，你要娶舒清冉，无非是觉得自己占了她的身子非娶不可，若是蔻儿也是你的人了，临渊哥哥也要娶蔻儿的吧？蔻儿也可以不要正妻的位置，甚至是侧妃的位置，蔻儿只希望在你那里有一席之地就够了。” 秦兰蔻大胆向前搂住了楚琮，红唇送上，用自己胸前的浑圆不断磨蹭着楚琮。 楚琮想推开她，却被秦兰蔻先一步发现，直接抓住他要推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感受到凝脂的皮肤，让楚琮收回了手，却被秦兰蔻逮到了机会，小手在楚琮的身体上不断地游移着。 “临渊哥哥，要了蔻儿吧。蔻儿什么都不要，蔻儿只想做你的女人。” 温泉的温度持续升高。 柳夙跟林苏酒才摆上棋局，却突然觉得很不对劲，方才跟在林苏酒身后的奴才，仿佛有那么一点儿眼熟，只是自己记不清是在哪里见到过的。而林苏酒把他支开，好似是为了创造机会。 到底是谁呢？ 脑海中两个身影渐渐重合，柳夙突然起身，咬着牙道：“林姑娘，你也知道殿下的性子，你怎么可以把明慧郡主给带过去！” 孤男寡女的，一个还光着身子，就算不发生什么事情都难以说清！ “柳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明慧郡主，我怎么什么都不懂呢？该你下了。”林苏酒无辜道。 “你——”柳夙指着她，然后一甩袖子，准备去温泉那儿。 第308章 代替 柳夙心中懊悔，自己方才眼神怎么就那么不好，他光顾着盯着林苏酒，却忘了叮嘱她身后的小奴才。只希望自己现在赶过去的时候还来得及。 林苏酒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柳先生，棋都还没下完呢，您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柳夙面部表情微微狰狞，三殿下虽然受宠，可本身和舒清冉的婚约已经遭到很多人的不喜，只要有心人想，随时随地都可以令殿下处于不利的地位，如果这次再和明慧郡主发生些什么，那皇后娘娘和太子岂不是有理由在陛下面前吹耳旁风。 当年的郑国公，可就是被人言语给害死的。 “你自己想做什么龌蹉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林苏酒，殿下素来待你我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我知道你对殿下的心思，你可知道，若是殿下知道了，你绝对再无待在三皇子府的可能性！”柳夙道，字字珠玑。 林苏酒心里咯噔一声，她自然知道柳夙说的是真的，可是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后原本以为会天衣无缝无人发现，到时候殿下再生气也只是生郡主的气，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哪里想得到会被柳夙给撞见，还被他给猜到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只是殿下此时此刻应该不大希望有人打扰，况且明慧郡主可是在里面，你若是去了，可就是悔了明慧郡主的清白，到时候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柳夙甩袖离开，他现在可顾不得自己的性命了，若是不及时阻止这件事情，别说是他，整个三皇子府都要跟着遭殃。 林苏酒没想到柳夙还是毅然决然要过去，咬咬牙，从怀中悄悄摸索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眼里透露着阴狠。 只要一刀刺下去，杀了这个人，殿下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就还可以待在殿下的身边。 林苏酒快步跟着柳夙，林苏酒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柳夙只是个门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一肚子的智谋，所以林苏酒赶上柳夙并不是很困难，而且一脸烦恼，根本没留意到林苏酒跟在自己的身后，就在两人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的时候，林苏酒的刀已经碰到了柳夙的衣角，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个下人，弯着腰小跑着过来，道：“柳先生，殿下叫您过去一趟。” 柳夙看着这个小侍卫，有点眼熟，应该是殿下身边伺候着的人，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属下经过温泉的时候，殿下叫我过来唤您一声，还说自己的衣服不小心被淋湿了，希望您过去的时候带一身干净的衣物过去。”小侍卫道。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瞄一眼柳夙，以及他身后的林苏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刚好想看见林姑娘一脸狰狞，仿佛柳先生是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拨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被那样的表情吓了一跳，等在回过神准备确认一下的时候，林姑娘的神色就跟往常一样了。 真是奇怪，难不成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殿下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什么样的？” “啊？”小侍卫不知道柳先生为什么要问什么这么奇怪的问题，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属下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殿下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好像略显疲惫。” 柳夙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看来明慧郡主并没有成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处理的。”柳夙道。 柳夙抬脚朝着楚琮的卧房过去，准备去找一件干净的衣服剩下的林苏酒瞪了一眼这个小侍卫，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是知道自己并不能这样做，趁着柳夙去拿衣服的空荡，自己赶紧朝着温泉的方向赶过去。 明慧郡主晕倒在地上，红色的肚兜异常的显眼，虽说身上泛着红晕，可林苏酒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守宫砂。 竟然没有成功！ 林苏酒心里气愤，若是明慧郡主成功了，哪怕自己的事情被殿下知道了，只要明慧郡主保着，她就还有机会，可偏偏明慧郡主没有成功。 楚琮听到了动静，身上的药性还没有下去，他现在很难受，这个时候满脑子竟然想到了和舒清冉在郊外竹屋的那一夜，不知道中了媚药的舒清冉会不会也是这般难受。 “你过来了？去找几个婢女，把明慧送到房间休息。” 林苏酒看着还在水里的楚琮，即便是一个背影，依旧让林苏酒疯狂的眷恋，她的眼里溢满了爱慕，既然明慧没有成功的话，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只要……只要先成为殿下的女人……以后来日方长，殿下以后就会发现自己的好，相信总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楚琮的忍耐力到真的是好的，软玉在怀竟然能忍得住，她不能给楚琮推开自己的机会。 林苏酒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不知名的液体，她打开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温泉里面。 她给楚琮下的药是在熏香里面，能够勾起人的情欲并且无限放大，只是还不至于让人到混沌不清的地步，但是这个药不一样，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能忍得住。 林苏酒看着躺在地上的明慧郡主，似乎是心有不忍，拖去身上的外衫盖在她的身上，柳夙估摸着就快要到了，她必须要快一点。 撕去身上衣服的一块布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拿出匕首直接刺向了楚琮，楚琮虽说身上很难受，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听到动静连忙躲开，两人过了三招，温泉里面氤氲的蒸汽让四周有些模糊，楚琮竟然其实无法分辨这个身影是谁，只是觉得很是熟悉。 林苏酒被一掌推到了地上，仿佛是见好就收，立刻飞身离开，只是从怀里丢下了一块东西，楚琮拿起东西，上面竟然是大凉国的象征，这个人是大凉国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刺杀他？ 楚琮拿起湿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赶紧追了出去。 第309章 中计 一路上追到了自己的书房，楚琮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努力使自己的意识清醒，楚琮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是不知道大凉国的人来到大魏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凉国这几年一直在边境骚扰着大魏国，从头到尾都在彰显着自己的狼子野心，让楚琮不得不防。 只是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林苏酒转过身来，拿下了自己脸上遮着的布料，眉目含情，看着楚琮。 “你这么会在这里？”楚琮道，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骇然是方才要刺杀自己的人，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林苏酒吃痛，眉角的泪痣忍不住颤了颤，带着无限的风情，“殿下，你弄痛人家了。” “你到底是谁！”楚琮一字一句道。 他以前一直没管这个女人，因为她是良妃娘娘派过来的，楚琮也不想让自己的姑母伤心难过，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她的姑母跟自己极像，皇帝因为对于宸妃的愧疚，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自己的姑母，如果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接近自己的姑母，那就很可能会盗取一些国家机密，若是这些机密传到了大凉国，那对于大魏绝对是无妄之灾！ “我谁也不是。”林苏酒道，她挣脱不开楚琮的手，干脆直接上前一步，抬着头看着这个男人，“我只是一个爱慕殿下的女人而已。” 两个人离得极其近，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楚琮的眼睛有魔力，让人能够沉浸进去。 楚琮推开她，想要去屋子外面，林苏酒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从背后抱住他，道：“殿下，舒清冉是帮不住到您的，只有我，我可以帮您，帮您得到这个天下，帮您和太子殿下抗衡！” 楚琮讽刺一笑，“我以为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也应该足够了解我了，我对这个天下没有兴趣，太子是我的兄长，我与他兄友弟恭，为何要跟他抗衡？” “我知道殿下不在乎功名，也不在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你我都知道，一旦太子登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殿下无疑，殿下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直接拱手于太子殿下吗？况且太子殿下虽有治理之德，可终归是优柔寡断了些，不足成大事，在苏酒的心里，只有殿下才能是天下苍生的主人！” “你又错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苍生的主人不是皇帝，而是黎民百姓，太子有好生之德，爱民如子，就算他优柔寡断，可他听得进去忠言，日后也一定能将国家管理得当。林苏酒，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逃走，若是不走，你知道我的手段，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而感到心软。” 楚琮根本不想跟她废话到现在，只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方才自己明明运功把药性给压下去了，他身上穿了一件单衣，还是潮的，外面天寒地冻，吹一吹冷风还冷静了不少，可是一进到屋子里面，那药性竟然又上来了，怎么压都压不住，他现在有些心浮气躁。 这里是自己外公所葬之处，所以楚琮并没有把自己的暗卫带过来，他不想这里从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地方也变成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地，所以才一直没有人过来。 林苏酒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选择在这一天下手的。 “我自然是知道殿下的手段。”林苏酒微微勾唇，缓步走到了楚琮的面前，然后趁着楚琮不注意，踮起脚吻了上去。 楚琮后退一步，惊愕地看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方才殿下忍住没有碰明慧郡主，倒是让我想通了一点儿，与其让明慧郡主占了这个便宜，倒不如让我自己来。这是我们大凉国独有的一种药，是大凉国的巫师给圣女的丈夫所准备的东西，那里面有我的血液，只要吃了它，你便永远只能碰我一个女人，若是和其他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变回让你痛苦万分生不如死。你也别想着杀了我，因为我死了，你每个月发病之时得不到舒缓，就会爆体而亡。” 楚琮万万想不到，林苏酒竟然会有这样恶毒的药物。大凉国的圣女他略有耳闻，也知道似乎是有这么一种药，为的就是让圣女的丈夫保持绝对的忠诚度，可是这种药物直邮圣女才会有。 “你竟然是大凉国的圣女？”楚琮道。 “我是。我此番来大魏朝潜伏，就是为了帮助大凉统一九州。可我现在后悔了，大凉国的主君就是个废物，而我，能让我林苏酒扶持的人，必须是让我心悦诚服的人。”林苏酒再也不掩饰她对楚琮的爱慕，眼里仿佛闪烁着星光。 楚琮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大凉国的圣女，她的丈夫必须是经过巫师占卜选出来的命定之人，若是这般随意，那可就是死罪一条。 “殿下，不要在挣扎了，我手里有大凉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而且朝中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我的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这些全部都拱手送给你，让你一统江山。”林苏酒道。 只是可惜了这个诱惑对于楚琮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真是个疯子！”楚琮道。 然而话只说了这一句，人已经跌倒在地，林苏酒看着没有抵抗之力的楚琮，竟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如今目的就快要达到了，为什么自己一点喜悦都没有？ 柳夙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赶过去，只看到了明慧郡主躺在那儿，柳夙立刻又找了几个婢女把人给扶回去，还找了个大夫给她瞧瞧，对内也告诉这些下人千万不要乱嚼舌根子，一番事情交代完之后，下人们来报，说是不知道温泉周围都找遍了，依旧是找不到三皇子的影子。 柳夙有种不好的预感，吼道：“那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啊！赶紧给我去找！” 第310章 被扇 良妃娘娘感觉到动静有点大，抓了个下人问了一下，才知道是楚琮在温泉里突然消失不见了，她心里很是慌乱，立刻叫自己身边伺候着的赶紧去找，自己则来到了柳夙那儿，一开口就很生气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殿下身边伺候着的吗？殿下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我告诉你，要是琮儿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叫人看了你的脑袋！” 柳夙不敢把明慧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只道：“草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殿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所以才离开的。” “急事？什么样的急事能不留一句话无缘无故凭空消失的？”丢了这一句，良妃娘娘亲自去找起楚琮来，先是去了恭放祖宗灵位的地方，楚琮并不在里面，上的香也已经烧到了底，应该有一个多时辰了，良妃又跑去了楚琮的卧房，依旧是没看见人。 “这个琮儿，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这个时候，有下人红着脸找到了良妃娘娘，小声道：“娘娘，殿下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良妃急道。 下人的脸色又红了几分，支支吾吾道：“在，在书房。” 良妃也没多问，直接就赶了过去，却被门口满脸通红的柳夙给拦了下来，“娘娘，您请稍等，殿下马上就出来了，您进去的话，恐怕是多有不便。” “能有什么不便的！”说罢就要闯进去，然而就在此刻，楚琮整理好衣服出来了，脸色看着不大好，唇色也是惨白的可怕，良妃还没见过楚琮这个样子，立刻就拉着他的手关心道：“怎么了琮儿，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眼？” 楚琮摇头，“不必。” 周遭人神色各异，本就引起了良妃娘娘的怀疑，她看着楚琮，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都瞒着她不跟她说，这一次必定是有事瞒着自己的，但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没什么法子，本想等着晚点让人去查探的，却瞟到了楚琮脖子上的痕迹。 良妃娘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那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仔细一闻，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女人身上香粉的味道。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难不成是舒清冉那个不要脸的混进来了？可当时是不知礼义廉耻，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良妃心中气愤，推开楚琮进了屋子，原本柳夙是想拦着的，却被楚琮眼神示意制止了，小声道：“去把千味先生请过来。” 柳夙点点头，进了屋子的良妃娘娘径直来到里间，那里面有一张床，是楚琮读书累的时候休息的地方，用的帷幔是天青色的，良妃娘娘并没有掀开帷幔，只是依稀辨别出里面有个女人，然后大声道：“琮儿，你给我进来！” 楚琮进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什么都不怕，但是眼底却显着挣扎。 “满府的人都在找你，生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你到好，在这里躲在女人怀里！往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可知，这世上最害人的就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姑姑心里盼望着你成才成器，就算你不为姑姑想一想，也应该为你死去的娘，还有你外公的门楣想一想！” 楚琮低头，不说话，良妃娘娘以为他是想通了，随即也不在为难他。她心里认为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自己侄子的。 “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那么不要脸！” 帷幔后的林苏酒穿好衣服，就只有一层里衣，脖子还有锁骨的痕迹袒露无疑。 “娘娘这话说的，我与殿下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娘娘若是要怪，还是怪苏酒好了，不干殿下什么事。” 这声音…… 良妃有些没办法相信，可是林苏酒掀开了帷幔，让良妃看的清楚。 竟然真的是林苏酒！这样的消息对于良妃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到宁愿里面的女人是舒清冉！ “啪——”良妃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林苏酒脸上立刻就红肿起来。 “贱人，你竟然敢勾引三皇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林苏酒跪在地上，“娘娘，我与殿下两情相悦，不求名不求奉只求待在殿下身边而已，求娘娘能够成全！” “成全？哈哈哈哈——”良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成全？我现在只想成全你去死！” 林苏酒并不畏惧，“娘娘，哪位皇子身边都有几房妾氏，殿下这些年身边迟迟没有人，好不容易等到奴婢这个颇为如意的，娘娘就不想听听殿下的意见吗？”她看着楚琮，心里希冀他能够站出来说一些话。 “就算他舍不得你，我今日要你死你就必须死！”良妃道，楚琮依旧是缄默不言。 他对于林苏酒的做法厌恶至极，毫无感情可以留恋。 看样子楚琮是并不想帮她说话了，林苏酒掩饰了自己眼底的落寞，又道：“娘娘为何不愿意我做殿下身边人？舒姑娘说到底只是个孩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而我跟在殿下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殿下的喜好，有我在，能照顾好殿下，也能让舒姑娘省点心不是？” 提到了舒清冉，良妃冷静下来，她咬咬牙，虽然是满不甘心，但是舒清冉那个丫头脑袋瓜子那么聪明，琮儿心善，万一以后被那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怎么办，自己肯定是要找人盯着她的，但是她并没有想过回事林苏酒，可是此时此刻，似乎是天意弄人。 至少林苏酒也是个聪明的，有她能牵制舒清冉，自己也能放下点心。 良妃咬咬牙，“这个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我马上就回宫，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她对楚琮说道。 良妃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地方，柳夙已经让人去请千味大夫过来了，林苏酒来到楚琮身边，猫在了他的怀里，一脸的幸福，“我说过，只要殿下愿意娶我，我一定会是殿下最好的贤内助。” 楚琮无情的推开她，“我不可能会娶你的，你无家世无背景凭什么要我娶你？倘若你跟父皇说你是凉国高高在上的圣女，你觉得我父皇会留你的命活着走出大魏？” 第311章 说清 林苏酒但笑不语，只是若是看着她的眼睛，就会察觉到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眼神里的狠厉越来越浓。 “当然，你也说了，愿意做我的身边人不求名分。林苏酒，我给你这个机会，府里西华苑是快好地方，以后你就住在那儿了。我会跟清冉好好说说清楚，让她多照拂你。” 林苏酒不知道楚琮为什么是这么做，他以为楚琮很可能会一气之下杀了她，就算不杀，也绝对不会给他一个好的结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暴风雨了，没想到楚琮的行事方法倒是出人意料。 “苏酒就多谢殿下了，苏酒说过，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殿下的身份，配得上殿下的大业，殿下以后自然会知道苏酒的好处的。” 林苏酒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楚琮的书房，站在外面的柳夙看着林苏酒从里面走出来，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明慧郡主，这个女人就无所谓，毕竟她只是个平民百姓的角色，对于皇家的人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柳夙走进去，楚琮的背影看起来很不对劲，柳夙也是在心里叹气，道：“这件事情也怪我，我一早发现了林姑娘的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利用明慧郡……殿下，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柳夙问的意思是，要不要把林苏酒的身份戳穿让她滚回到良妃身边去，又或者是之间眼不见为净。可是出从却摆摆手，“回去的时候叫人把西华苑收拾出来给她住。” “这……”这是何意？ 柳夙其实已经猜到林苏酒肯定和殿下之间有了肌肤之情，殿下虽然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成全别人成功的计谋，就算林苏酒拿着这件事情逼迫三殿下的话，只要他不想，林苏酒就永远么没有机会。 “她是大凉国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等过些日子还要麻烦你出去调查一趟。” 柳夙点头，大凉国？以前去调查林苏酒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看来，是需要彻查一番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只是殿下，这件事情……舒姑娘那边要怎么说？”柳夙战战兢兢问道，本就大婚在即，如今除了这样子的事，人家姑娘不得伤心死，但是转念又想，殿下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一直以来殿下孑然一身所以柳夙才觉得殿下是真心实意想要娶舒姑娘的，自然会估计她的感受。 “先瞒着她，我日后自然会与她解释清楚。”楚琮道。 柳夙也觉得自己越矩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方便插手。 秦兰蔻悠悠醒过来，周遭的一切都让她很陌生，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难受，起身走到门外，外面的小婢女立刻跑过来，声音像是百灵鸟一样，清脆甜美，“郡主可算是行了，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奴婢去给您拿件衣服披着。” 记忆回到自己晕倒之前，她的临渊哥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碰自己，她只记得自己突然被打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 “你站住！”秦兰蔻叫住婢女，“我……我是怎么回来的？临渊哥哥呢？他又在什么地方？” “奴婢是柳先生叫过来伺候郡主的，至于郡主为什么在这儿奴婢也不知道，至于殿下……”小婢女犹豫了一会儿，道，“听说殿下收了林姑娘做自己的妾氏，恐怕这会儿应该在林姑娘那里吧。” “林姑娘？哪一个？林苏酒？”秦兰蔻问道。 “正是林苏酒林姑娘。”小婢女回答道。 “怎么可能？”秦兰蔻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林苏酒不是一直在帮自己么？为什么会成了临渊哥哥的妾氏？ “……林姑娘心中一直爱慕殿下，府里的人都看得出来的，虽说殿下对林姑娘不冷不热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也就林姑娘能在殿下面前说的上话的，殿下身边连一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也就只有林姑娘能近的了殿下的身，所以府里的人都猜，林姑娘与殿下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呢，只是可惜了林姑娘出身不好，也只能做个妾氏，可这也不错了，只要殿下心里有林姑娘，便是好的。”小婢女解释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然而秦兰蔻心中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骗子，这个女人骗自己！什么帮助自己嫁进来，明明是自己想要爬上临渊哥哥的床！ “那个林苏酒住在哪里？带我去找她！”秦兰蔻吼道。 小婢女不知道郡主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等小脑袋瓜子反应过来，脸色突然白了，她怎么就那么笨，明慧郡主明明喜欢殿下，自己却说林姑娘的事情来刺激她！ “林姑娘住的地方就在郡主隔壁，除了院子转个弯就到了。”小婢女慌忙道。 秦兰蔻立刻就冲了出去，跑到了林苏酒住的地方，临渊哥哥并不在那里，倒是林苏酒，正在沐浴，秦兰蔻也顾不上这个，直接闯了进去，林苏酒也没有大荒失色。 “郡主，小女正在沐浴，您若有什么事情不如先去外面，等我穿好衣服再说。”林苏酒道。 秦兰蔻根本看不下去，因为她看见了林苏酒身上的痕迹，来的路上她听到两个下人说悄悄话，说林姑娘和殿下有了男欢女爱，所以殿下才收了她，她原本还是不信的，可是看到这样的景象，由不得她不信了。 林苏酒站起身把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擦着自己湿润的头发，刚刚的温水让她的肤色看起来很是红润，很明显她的心情是喜悦的。 秦兰蔻抬起手，想一巴掌扇过去，林苏酒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郡主，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这样动手动脚的，不大好吧？”林苏酒道。 “骗子！枉我这么相信你，可是你竟然对我下套！自己爬上了临渊哥哥的床！” 林苏酒本想和她撕破脸皮，可是转念一想，秦兰蔻的身份自己暂时得罪不起，再说了，以现在自己的能力，怕是没办法和舒清冉抗衡，这个秦兰蔻还是要继续利用下去。 第312章 泼脏水 于是林苏酒本来的喜悦之情顿时被眼泪所取代，哽咽道：“我就知道郡主一定会来找我，我也想跟郡主解释清楚，希望郡主不要怪罪于我来着。我与殿下并不是郡主想的那样，而是……而是柳先生发现了郡主的踪迹，想要去拦下你，我想提前过去告诉你一声，可是到的时候你已经晕倒在地上，而殿下……殿下情毒发作情难自禁，我只是一届女流之辈，力气如何能跟殿下抗衡……殿下赐我一个名分，也不过是可怜我罢了。郡主，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秦兰蔻推开她，心中的怒火让她听不进去半分解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临渊哥哥是什么感情所有人都清楚，也就是我傻，选择相信了你的话……”秦兰蔻笑了，自己是真的蠢，被舒清冉骗了，又被这个女人骗，“是我太傻了……” “郡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人郡主也知道，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女人不会对殿下动心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让如何不动心？可我也知道，殿下高高在上，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匹配的，我是真心希望殿下和郡主您在一起的。”林苏酒含着泪水道，看样子楚楚可怜，仿佛受到了无限的委屈。 秦兰蔻拿着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这一刻突然就想通了，临渊哥哥宁愿把她打晕也不愿意要她，宁愿要这个女人也不要她，看来临渊哥哥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 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罢了，我放弃了，他厌恶我这班深，我又何苦自寻烦恼，我放过他。” 放过他？这可不行！ “郡主，你可是想清楚了？就算你想放弃殿下，那你也要想一想殿下的安危，经过我的调查，舒清冉嫁给殿下绝对是居心叵测！她与太子和是殿下都纠缠不清，怕是要对付殿下啊！” 秦兰蔻心中一紧，她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临渊哥哥处于危险之中。 “而且今日之事，若是要怪，也要怪舒姑娘，若不是她有心计，郡主和殿下依旧会像以前那样，把酒言欢，何苦闹到今天的地步，难道郡主真的能放下吗？”林苏酒循循善诱道。 她也是女人，知道怎么能抓住女人的心。 秦兰蔻面色挣扎，林苏酒知道秦兰蔻肯定放不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不用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道：“郡主一时间怕是想不通，我愿意给郡主一些时间，若是郡主想通了，可以过来找我。我无权无势，日后在府里，怕是无法抗衡舒清冉，到时候需要郡主帮衬。” 秦兰蔻转身离开，林苏酒冷笑一声，对着梳妆台开始打扮起来，她如今已为人妇，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况且女为悦己者容，她以后一定要精心打扮自己，总不能让那个姓舒的比下去。 秦兰蔻孤身离开了南山，不过楚琮心细，派了人暗中保护。 楚琮的卧房内，千味大夫给他把了脉，摇摇头，一时间也无法辨别楚琮到底种的什么毒，听完楚琮的叙述，千位大夫在脑海里搜索，还是毫无头绪。 “殿下，大凉国巫师一族素来隐秘，他们族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药物，千奇百怪，我对此也没什么研究，等我回去翻一遍医术，看看有没有解决之法。只是……”千味大夫略微犹豫。 “但说无妨。”楚琮道。 “只是老朽听说给圣女丈夫的丹药是没有解决之法的，因为不需要，所以没有人会去炼制解药，殿下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琮情绪并没有多少起伏，“尽力就是。”他道。 舒清冉接到楚琮递来的消息，说是让自己先行回去，他那边除了一些意外，舒清冉并没有怀疑，带着两位舅舅回去了，只是萧知贤却有些不悦，约清冉出来的是三殿下，如今放人鸽子的也是三殿下，如果是因为怕良妃娘娘而不让舒清冉过去，那简直太窝囊了些，所以这一路上萧知贤都是闷闷不乐的。 舒清冉知道他心情不好，开口劝道：“舅舅怎么了，难得出来玩一次，怎么苦着一张脸？” “没什么，可能是玩的不尽兴吧，这破地方也没什么野味啊！”萧知贤道，他不想让舒清冉不开心，所以没说出自己的心思。 “入了冬都是这样，而且我看这附近也是有几个村子的，那些人估摸着也要靠打猎为生，兔子虽然繁衍的快，但是那些猎户也不懂得细水长流，所以数量就一直减少了。” 萧知贤来了兴趣，“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懂？我看你平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充其量也就是去店铺看一看，没想到这些农家的事情你也知道。” 舒清冉一愣，她方才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上一世她嫁出去的时候，夫家也是收购兔毛的，她帮忙的时候听过一个妇人说过这些话，当时也没在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下来了。 “我在书上看见过而已，就是普通的杂记，觉得很是有趣，若是舅舅也感兴趣的话，我回去找一找给你。”舒清冉道。 “别别别还是算了，我爹要是知道我看这种书，皮不得给我扒了一层！在我们家啊，也就只有你有这个特殊待遇。我们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哦。” 舒清冉抿唇笑笑。 “回去的时候舅舅把这件事情同舅爷爷说一说吧，若是郊外再也没了这些小野兽，日后猎户的日子肯定是一年比一年难过了，这些人不懂得耕种，只不过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差，所以朝廷一直看不见罢了。” “不必不必，这么点小事，你同我娘说一说就行了，到时候娘进宫同皇后娘娘说一声就行，这些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舒清冉点头。 路走到一半，在路上却遇到了一个晕倒的女人，只不过是晕倒在角落，要不是萧知贤眼睛好，怕是就错过了，他赶紧跑过去扶起这个女人，却在她身上看见一条全身白色的小蛇，粗细只有小拇指一般。 第313章 奇怪的人 萧知贤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蛇，看着它的小脑袋，直觉告诉他这蛇肯定有毒，而且这蛇的眼睛似乎是可以动的，像是人一般，盯着萧知贤，不知道在想什么坏心思。 舒清冉也从马车上下来，盯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只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瞧，竟然是明慧郡主！ 舒清冉赶紧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扶起来，但是却被萧知贤拦下了。 “小心！” 秦兰蔻身上的小白蛇吐着信子，仰起自己的身子，似乎只要舒清冉赶过来，它就要发动攻击一般。 舒清冉最怕这种小玩意儿，躲在了萧知贤的身后，身子忍不住颤抖，“舅舅，那是明慧郡主，我们必须得救她！” 萧知贤就说自己怎么对这个女人那么熟悉。他舔舔自己的嘴唇，想着该如何把这条小蛇给抓住，毕竟这么奇特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好奇的。 然而他还没有动手，雪地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整个人被裹在了衣服里面，甚至连头部也是，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是碧绿色的，手里还拄着一个奇怪的拐杖。 令人惊讶的是，那条小蛇一看到这个男人，竟然爬了过去，男人把小蛇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盯着舒清冉他们。舒清冉赶忙把秦兰蔻扶起来，秦兰蔻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萧知贤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又给她把了脉，应该是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那个奇怪的男人拱拱手，“不知这位高人是谁？又来自何方，看先生的打扮，似乎不是大魏朝的人。” 冰冷的雪地里似乎穿来了一声轻笑，这个奇怪的男人似乎再笑，也不知道笑些什么，讽刺得很。 “我的确不是大魏朝的人，就只是来自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此次来大魏朝，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男人道。 萧知贤秉着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出路，热情道：“不知先生找的人是谁，兴许我可以帮的上忙。” “不必了。”男人道，“我已经找到了。”他伸出手，执着靠在舒清冉怀里的女人，又道，“请把她还给我。” 舒清冉把秦兰蔻搂的更紧了点，道：“先生莫不是找错了人，你指的这个人，是我们大魏朝的郡主，怎么可能是你口中要找的人。” 男人摸了摸怀里的小蛇，冰凉的感觉让男人清醒了些，“小司是不会找错人的，把她给我，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小司？”萧知贤疑惑呢喃，“小司是谁？那条小蛇？还真是奇怪，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给一条蛇取名字。” 男人不搭理他。 舒清冉皱着眉，看着这个男人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说谎，她想着明慧郡主的身世，问道：“你是科尔沁部族的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找长公主殿下，你们前任王的王后？可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们同意长公主回来的！” “科尔沁？”男人歪了歪头，“这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说过。” 不是科尔沁的人？那会是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明慧郡主？”舒清冉道，她不可能把明慧郡主送给他。 “我的身份不是你能知道的，尔等平凡之人，不该用你那双普通的手去触碰我族的圣女。”男人又道。 圣女？这又是什么东西？明慧郡主怎么又成了圣女？ “舅舅，这个人多半是个疯子，我们赶紧回去吧，明慧发烧了，需要找大夫赶快瞧一瞧。” 萧知贤点点头，直到现在也拖不得。 “先生，您恐怕是真的找错人了，我乃萧都尉家的公子，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去我府上找我。”萧知贤道。 男人见他们想要把秦兰蔻带走，皱着眉，很不开心，似乎是要动手，这个时候又有个年迈的老人走了出来，跟中年男人一样的打扮，只不过整张脸是都露出来了，胡子花白，佝偻着腰。 “可飒，是我们找错人了，让他们离开吧。” 被叫做可飒的人瞳孔微微发散，似乎是想不到老人会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反驳，而是往旁边一站，去给他们让路。 舒清冉扶着秦兰蔻上了马车，离开了。 长公主不喜欢舒清冉，如果贸然把秦兰蔻送回去，怕是长公主会有所误会，所以舒清冉先是把人带到了萧府，看过大夫之后才松了口气，差人去长公主府上的告知一声，让府上来接人。 但是又想到了路上遇见的人，觉得很不对劲，写了封信，让自己的小舅舅差人送给三殿下楚琮。 楚琮接到信，心中圣女二字让他产生疑惑，今日林苏酒也提到了这两个字，这个圣女，到底有什么秘密？ “去把紫瞳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找他谈谈。”楚琮吩咐道。 紫瞳来到楚琮的书房，书房的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香味儿，让他不禁眉头紧促，似乎很是不喜这样的味道。 “你是凉国之人，与我说说大凉圣女一事，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圣女是大凉国的象征，是除了凉国的王和大巫师以外最有权利的人，还是个女人。每一届的圣女都是在民间重重考验中筛选出来的，圣女一般会由小巫师养着，成天已面纱附面，除了小巫师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在圣女十二岁之事，会让她去民间历练，期间也只有小巫师跟着，等到她十九岁的时候再带回去，参加祭祖仪式成为天女，而在大凉国，天女才是真正的王，只不过天女又是被巫师所控制着，所以大凉国真正掌权的人是巫师。”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知道圣女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圣女长什么样子。” “是。” “倘若圣女出去历练不愿意回去，那大凉会怎么办？” “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因为小巫师一定会带她回去，如果时间到了小巫师没有把她带回去，两个人都会死。死后会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要受地狱之火的焚烧。” “那你觉得，林苏酒，会不会是那个圣女。”楚琮问道，声音里带着试探。 “是。”紫瞳直白道。 楚琮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那那个小巫师，就是你了？” “是。”紫瞳依旧是一个字。 第314章 大婚之日 “我今日如果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与林苏酒费尽心机跟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盗取大魏朝的机密？”楚琮问道。 紫瞳低下头，“我并非有意要瞒殿下，如果殿下问的话，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殿下。我与圣女的关系，只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再无其他。殿下请不要误会，而且圣女，并不知道我就是小巫师。” “你易容之术炉火纯青，怕是没有人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紫瞳不回话，楚琮也没有逼他，让他先行下去，找人盯住了舒清冉说的那两个奇怪的人。 大婚的日子在即，舒清冉的嫁衣已经准备好了，明氏特意拿去给她试一试，舒清冉看着一身红衣的自己，一瞬间有些恍惚，前世穿嫁衣的时候只有一肚子的苦涩，本想着今生只一心一意陪在自己母亲身边，不再嫁人，却没想到自己又嫁了，而且这一次，心里竟然多了几分期待。 婚礼上只有皇帝现身，毕竟这是他最宠爱的孩子，而良妃娘娘心中气不过，不愿意过去，反倒是打了萧家的脸，只不过明氏知礼，叫萧庭不要计较。 外面的宾客还未散去，舒清冉还能听到孩童的嬉笑声，原本以为楚琮还要晚一些才能过来，却没想到门竟然被推开了，舒清冉心里有些羞涩，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衣角。 来人走到她的面前，却不动了，只是舒清冉看着来人的鞋子，不是楚琮，应该是一个女人的鞋子，她摘开自己的盖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是楚琮府里的谋士，应当是姓林。 “舒姑娘，哦不对，现在应当叫舒侧妃了。我与舒侧妃是见过的，我姓林，是殿下手底下的谋士。” 舒清冉点点头，她对这个女人记忆犹新，上次见她就是一脸敌意，这次过来明显也是来者不善。 “林姑娘，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这里是我与殿下的婚房，你就这么闯进来会不会不大合适？” “的确是不大合适，原本我是应该明日过来给姐姐请安的，但是又想着，姐姐同殿下新婚燕尔，怕是一时难舍难分，明日怕是要打扰姐姐同殿下相处，所以今日就不请自来，先给姐姐请安了。”林苏酒道。 舒清冉愣了一下，“姐姐？” “姐姐还不知道吗？”林苏酒仿佛阴谋得逞一般，继续道：“原本我入门比姐姐早，奈何姐姐的命比我好，一进门就是侧妃，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妾氏，自然是要喊您一声姐姐的。” 舒清冉瞳孔微缩，楚琮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在她的印象里，楚琮应该是没有妾氏的，但是她没有气急败坏地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反倒是微微一笑，虽然笑得有些牵强，“既然你知道的话，那就明日再来请安吧，否则说出去的话，怕是要别人笑话皇子府里没有规矩了。再说明日我和殿下要去宫里请安，又怎会偷懒，看来林姑娘是一个好谋士，可规矩上还是要多学一学的。” 的确是伶牙俐齿！林苏酒倒是没想到舒清冉会反驳自己。 “姐姐说的是，还希望姐姐见谅，原谅我的过失。” “没什么关系，我初嫁过来，很多事情都不懂，你既是这里的老人了，以后还有很多事情我需要请教你的。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先行回去吧。免得叫人看见了笑话。” 林苏酒笑着答应，只是转过身以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来日方长，她可以和舒清冉慢慢斗。 楚琮推辞了那些一个二个要敬酒的人，脚步有些虚浮，看样子是有些醉了，身边人也不敢再敬酒，任由着楚琮回去了，门口的婢女微微颔首，“见过殿下，殿下，方才林姑娘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侧妃没事吧？”楚琮问道。 婢女摇头，“林姑娘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奴婢没听清，不过两个人也没什么争执，可能林姑娘就只是客套几句。” “我知道了，以后你就是侧妃身边伺候起居的婢女，机灵着点儿。” “是。” 楚琮踏进屋子里，烛光摇曳，舒清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楚琮挑起盖头，盖头下的人明眸皓齿红唇，与她往常的样子大相径庭。舒清冉看着他，方才林苏酒的话还在耳边，舒清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他。 她嫁过来之前明氏就说过，殿下是皇子，她只是个侧妃，以后殿下肯定还会有正妻，还会有其他的侧妃，自己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舒清冉垂下眼睑，她虽然想一生一代一双人，可是终究是现实并不允许。 殿下愿意对自己负责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许了，她自己又在奢求些什么呢？ “夜已深了，殿下怕是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楚琮坐在她的身边，决定还是要跟她说清楚。 “方才林苏酒来找过你，说了些什么？”楚琮问道。 “也没什么，林姑娘让我好好照顾殿下。她还说……她是府里的老人，我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她。”舒清冉道。 “你莫要听她的，你是侧妃，她身份在你之下，我信你的能力，定能将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管理好，无需请教她。此外，你还要小心提防着她。” 舒清冉也知道其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为何？” “她绝非善茬，与我相悖，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我不能把她赶走，必须把她留在府里，你心里莫怪，等事情解决，我一定会把她送走。” 舒清冉点头，心里有些释然，楚琮竟然愿意解释这件事情，虽然明显还有些事情在隐瞒着她，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够知道的，楚琮愿意解释到这个份上，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提防着点她。”舒清冉回道。 烛光下的舒清冉很美，楚琮看着她的眉眼，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然而手抬在半空中，突然就觉得浑身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难受，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痛苦。 第315章 发作 舒清冉想上前扶住他，可是手刚一触碰到他，楚琮身上的痛苦成倍的开始增加。舒清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慌乱，赶紧叫外面的守卫去请大夫，却被楚琮拦下来了，道：“我中了毒。千味大夫暂时没有解决之法，今夜也晚了，就不要再去麻烦他了。” 舒清冉也不敢过去触碰他，“可你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啊？我该怎么帮你？” 楚琮坐了一会儿，等到身上的疼痛消了下去，才道：“没有办法。清冉，我不能碰你，你……可明白？” 舒清冉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到楚琮脸上的羞涩，才明白过来，低下头也是微微羞涩，“殿下歇息吧，我在这儿看着。” “不必，你先睡吧，我去书房。今日我去了书房，明日我姑母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舒清冉没有推脱。 第二日，两人收拾好自己的行头去了皇宫，皇上公务缠身，只派人送了些赏赐，所以两个人只去见了良妃娘娘和皇后，皇后娘娘倒是大方，从手腕上摘下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镯子戴在了舒清冉的手上。 “这镯子是本宫嫁到皇家的时候，太后送给我的，今日我就借花献佛，将这个镯子赐给你。倒是与你很是般配。” “儿媳谢过皇后娘娘。”舒清冉道谢道。 良妃娘娘知道楚琮昨日睡得书房，看着舒清冉虽然不顺眼，但是也没有为难她，随意的赏赐了几件不值钱的玩意儿，舒清冉一一收下，也没见不开心。 皇帝给楚琮两天假，让他和舒清冉好好相处，所以楚琮今日没有上朝，同舒清冉一并回去，刚一坐下，林苏酒就过来了。 今日的林苏酒穿的一身红色，倒是想要把舒清冉给压下去一般，身上的穿戴都是昂贵至极。 林苏酒鲜少打扮自己，除了楚琮之外，这些人不值得她费心思打扮，但是怕楚琮看出她的心思，所以一直以来不是粉黛，不过她天生丽质，即使不加胭脂，也是肤如凝脂，气质卓然。 舒清冉看着她，倒是眼前一亮，她也没有把林苏酒当成自己的敌人，看楚琮的样子，林苏酒应该是对他还有什么用的，所以自己要对她好一些。 “见过殿下，姐姐。”林苏酒施礼道。 楚琮不说话，手里拿着一本书，仿佛是看入迷了，没有楚琮点头，林苏酒也不能自己站起来，舒清冉虚扶一把，道：“不必多礼了，快请坐吧。” 林苏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仿佛没有看见舒清冉一般，对楚琮道：“殿下，四殿下最近形迹可疑，似乎是在私下底招兵买马，四殿下狼子野心，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楚琮还是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舒清冉在一旁提醒道：“殿下，林姑娘同您说话呢。” 林苏酒脸色微黑，楚琮这才抬头，“朝堂上的事情，与你无关，莫要越矩。” 林苏酒起身，“我虽是殿下的女人，可我也是殿下的谋士，我自认为我的才智不比男人差，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楚琮道。 林苏酒心中气愤，一言不发，舒清冉在其中当做和事老，道：“林姑娘既然同我都是殿下的人，当以府中琐事为重，至于朝堂上的事，如果一介妇人参与，怕是要被别家笑话的。” “我与你如何一样？”林苏酒道，她有自己的傲气，隋炀帝的妻子独孤氏，不也一直为隋炀帝出谋划策扶他登上了皇位，她肯定会是下一个独孤氏。 舒清冉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也没生气，楚琮倒是想说些什么，可被舒清冉扯了扯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心里也是佩服林姑娘的才智的。殿下，你不是说想与五皇子聊些事情吗，五殿下怕是已经在等你了，你快些过去吧，莫要让殿下等的太久了。” 楚琮并没有和五皇子有什么事要说，舒清冉知道他想脱身，所以找了个由头而已，楚琮点点头，“是该过去了，你也无需客气，从今日起，他也是你的五弟，不必如此生疏。” 舒清冉一愣，然后含笑点点头。 林苏酒见他两的互动，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舒清冉倒是沉得住气的，昨日她都这么说了，竟然与殿下还能这么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看来是她下的火候不够了。 “府里的事情我叫管家跟你交接，有什么不懂得就直接问，如果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就与我说。”楚琮又叮嘱道，随后离开了府邸。 舒清冉的陪嫁丫头只有两个，她没有带上绿萝，而是把绿萝的卖身契还给了她，又给了她一件铺子做起了老板娘，日后自己手头宽裕也能找个好人嫁了，只是绿萝不乐意，非要留在她身边伺候。皇帝看在楚琮的份上，把萧引溪从尼姑庵里放了出来，接回了萧府，舒清冉干脆就让绿萝伺候着萧氏，毕竟绿萝做事，她是放心的。 此时身边的一等丫头是楚琮赐给她的，个子比寻常女子高大半个头，长相普通，平日里也不大爱说话，楚琮今日告诉她，这个人可信，舒清冉自然也不会怀疑。 “我未嫁过来之前，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在管理是吗？那林姑娘呢？”舒清冉问道。 “林姑娘平日里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府里的琐事她是不管的，管家也不会找她。”意思就是林姑娘并不是府里的女主人，在舒清冉嫁进来之前，府里并没有女主人。 “她是殿下的妾氏，可我看府里的下人似乎依旧唤她姑娘，不应该叫她夫人吗？”舒清冉又问。 “殿下说了，若是此时给了林姑娘身份，陛下肯定是会不悦的，所以要等一等，这件事是林姑娘亲自安排的。” 舒清冉点点头，看来这个林苏酒倒是善解人意，只是可惜了，这善解人意就只给了一个人，她是相同林苏酒好好相处来着，可是她似乎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你替我去她院子里说一声，平日里就不要过来给我请安了，就说我觉得她平日里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多休息一会儿，也好服侍殿下。” 婢女却不大同意，“舒侧妃当真要这么做？” 第316章 李代桃僵 婢女叫做知秋，落叶知秋，说是府上的管家取得名字，在府里待了也十几年了。三殿下府里一直没有一个女主人，但是有些事情管家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好插手管，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知秋在管，所以知秋是看的明白的。 “若是侧妃退让了，林姑娘怕是就要得寸进尺了，林姑娘一直心气高，侧妃若是想在府里立威，第一个就是要对林姑娘下手。” 殿下叫自己好好照顾侧妃，知秋自然是懂得殿下的意思的，她不能看着侧妃一直受欺负。 舒清冉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她虽和林苏酒相处不多，可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性，若是自己一直打压着她怕是她也不服，暗地里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烦，她自知心计比不上这个女人，倒不如先处处忍让着，让她尝到甜头，自己也活的舒坦一些，才有机会从她身上找到楚琮身上毒的解药。 洞房之夜楚琮把什么都告诉了她，她事后也问了千味大夫，千味大夫说这种药有解药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若是知道药方子，兴许他可以配的出来解药。 “她既然也是府里的妾氏了，多派两个小婢女过去照顾着吧，要机灵点儿的。她估摸着对我派过去的人也不放心，没必要做什么手脚，就是暗地里，一定要找人盯着，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都要盯清楚了。” “是。”知秋点头。 舒清冉在南山遇到的两位衣着古怪的人正是大凉国的大巫师和他的徒弟，徒弟身上的小白蛇是经过药酒跑了一年多的，能够闻得到圣女身上特殊的气味而寻得到她，林苏酒在去温泉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秦兰蔻的身上，所以小白蛇才会对秦兰蔻身上的气味感到敏感。 秦兰蔻最后被送回了长公主府，楚琮觉得不对劲，派人跟着那两个奇装异服的人，但是那两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到最后跟丢了，楚琮无奈，只能把视线放在了秦兰蔻的身上，殊不知大凉国的人也已经把视线放在了长公主府。 林苏酒今日从外面回来，本想着见一见秦兰蔻的，但是长公主府最近戒备森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她没办法见到明慧郡主，到真是可惜了，她还想着同明慧郡主多说些话，至少让她对于舒清冉的仇恨不减反增下去，回到三皇子府自己的院子，舒清冉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还有几个下人，林苏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叫人把东西收起来压箱底了。 她作为大凉国的圣女，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再说了，就算自己没见过，也不需要舒清冉上次给自己，她是要做皇后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什么好东西会没有。 至于这些个下人，不管是不是她派来盯着自己的，林苏酒都无所畏惧，甚至还希望里面有舒清冉的眼线，没准还能被自己利用…… 屋子里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林苏酒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是她一贯爱喝的西湖龙井。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林苏酒开口道。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脸上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这个男人会千百种易容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林苏酒有时候在想，他过去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几年，会不会用的也是一张假脸。 “圣女，大巫师来大魏了。”紫瞳道，他面无表情，甚至语气都不带丝毫的情感。 “什么！”林苏酒惊讶，站起身，两只杏眼瞪得圆润，“距离我十九岁似乎还有两年吧？大巫师过来做什么？叫我回去？” “不知。”紫瞳道，“大巫师传递的消息只说要见到圣女。” 要见到她？不管是不是让林苏酒回去，她都不可能去见大巫师的，自己才爬上了楚琮的床，只要再坚持几年，她不但能成为人上人，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让她如何能舍弃这些回到大凉。 再说了，她处子之身已经破了，大凉国的圣女必须要洁身自好，若是不贞不洁，那就是死罪。因为那代表着大凉国的国运也要到头了。 “他如今知道你我在哪儿嘛？”林苏酒问道，她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不知，但是大巫师很快就能查到这儿，他曾经把明慧郡主当成了您。如今长公主府迟迟没有动静，相信大巫师也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林苏酒皱着眉头，大巫师肯定要从秦兰蔻身边的人排查起，要拍查到她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知道了，若是他再给你递消息，你就假装失联。”林苏酒吩咐道，“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我的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如今到了这个份上，我回去肯定是死罪一条，你也逃不开干系，倒不如跟着我赌一把，只要成功了，你以后就是人上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林苏酒的语气是满满的诱惑。 这么多年了，林苏酒阅人无数，有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林苏酒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这个男人，即便是相处了七八年，她还是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个人屈服，所以林苏酒对他，向来不会逼得太紧，只是让他认清利弊。 紫瞳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 紫瞳褪下，林苏酒摸了摸手心的汗，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思考着该怎么办，一直假装失联肯定是不理智的，大巫师手里有很多能找到自己的东西，她要么解决掉，要么就一直躲着。 林苏酒眯起了眼睛，想着一开始大巫师错把秦兰蔻认成了自己，本想着留着秦兰蔻帮自己对付舒清冉的，现在想想，倒不如让她变成自己被带回大凉，舒清冉她完全可以自己对付，无非就是麻烦了一些而已。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一条小虫子，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能够去除巫师一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香气。 第317章 赴宴 她原本想着散去身上的味道之后大凉国就找不到自己，现在想想，倒不如把自己的香气种进虫子的身体里，放在。秦兰蔻的身上，大巫师想要发现，除非在她的身体里面用其他的蛊虫。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见一见舒清冉了，还有紫瞳，一定要把他给除了。 太子妃陈氏三年两胎，如今第二胎才出生，恰好是在舒清冉同楚琮成亲的第二天。原本早早就到了生产的日子的，奈何这腹中孩子似是调皮，怎么也不愿意出来，推了一周多的时间，宫里的御医也是紧张的很，因为太子和皇帝都在暴怒的边缘，太医们已经准备催生了，可楚琮大婚在即，太医们觉得这两日不大好，索性就推了几日，没想到楚琮成亲第二日太子妃就破了羊水。所以陈氏觉得舒清冉算是她的命中福星，孩子满月的时候，非要舒清冉赴宴。 舒清冉推辞不过，同着楚琮一起过去，陈氏第二胎生的是个女孩儿，膝下儿女双全也算完美，舒清冉就带了个小金锁，是她特意让自己店里的人打造的，上面还镶嵌着小小的红宝石，一颗一颗耀眼的很。 陛下赐封号迟瑞，想着虽是生的迟了，但是出生那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还有彩虹，几只少见的白鹤绕着彩虹飞舞，视为祥瑞之兆，所以叫做迟瑞。 孩子长得快，刚出生才巴掌大的小孩子一个月以后就长开了，白白胖胖的倒是可爱，舒清冉把金锁挂在她的脖子上，小孩子似乎很喜欢，抱着不撒手，咧着嘴笑。 见她喜欢，舒清冉也是松了口气，楚琮一心想和太子打好关系，她这个做侧妃的自然也要和太子妃多多打好关系。 “我看这孩子和你有缘，你若是有空就多来太子府走一走，我平日里在府里也无聊的很，你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陈氏抱着孩子道。 舒清冉点头，“那以后太子妃可不要嫌弃清冉烦啊。”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呢！”陈氏道。 怀中的孩子似乎是累了，挣扎着呜咽了起来，一旁的奶娘抱过去喂奶就让她休息了，舒清冉倒是有些舍不得，多看了两眼，她也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投缘的很，陈氏看着她依依不舍的眼神，弯弯嘴角道：“弟妹如果喜欢孩子，便和三弟也要一个，父皇素来喜欢三弟，怕是心里也期待着抱孙子呢。” 舒清冉脸色一红，她根本没想过这件事情。 “你啊。”陈氏拉过她的手，“怎的到了现在还在害羞呢？你既然已经嫁了三弟，为他开枝散叶也是寻常事。” 舒清冉依偎在陈氏身边，附和着点点头。 好在太子和楚琮赶了过来，陈氏见到自己的丈夫，才结束了这个话题，要不然舒清冉得臊死，太子看着舒清冉通红的脸庞，笑着问道：“敏敏是说了什么话，我这三弟媳怎就一脸娇羞了。” 舒清冉抬头，正巧撞进了楚琮的眸子，脸色更红了些。 敏敏是陈氏的名，全名陈淑敏，虽说家里父亲的职位不是很高，但是手里握的确确实实是实权，人也懂事，帮助太子许多，所以两个人在外人眼中也是相敬如宾羡煞旁人。 “女人之间的小话题，怎的能跟殿下说！我瞧着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赶紧开宴吧。殿下你这几日感了风寒，可要少喝些酒。”陈氏道。 太子也是微微一笑，“听你的。” 等到宴席差不多结束，宾客都散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陈氏依旧是拉着舒清冉的手东聊一句西聊一句，两个人倒是忘乎所以。有婢女端上来了两盘点心，配着一碗羹汤，羹汤看上去晶莹剔透让人食欲大开。 “方才我见你没怎么动过筷子，都这么一天了，肯定也饿了，先吃一点垫一垫吧。”陈氏对舒清冉道，她心思细腻，这些都是吩咐厨房特意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你先尝一尝，若是不喜欢，我再叫别人去厨房做。” 舒清冉摇头，“不用麻烦嫂嫂了，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找了大夫开了方子，说是受了风，所以一直没什么食欲。让嫂嫂费心了。” “那有什么费心的，我瞧你这般消瘦也是心疼，不管饿不饿，总要吃一点东西，不吃身体怎么能好的快一些。”陈氏道。 舒清冉想想也是，自己这些日子食不下咽，确实消瘦了不少，也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受不了，可每当要进食的时候，总会觉得恶心，清淡点的东西还能碰一下，若是遇到油腻的，那是半分都碰不得。 为了不让陈氏担心，舒清冉抿了一小口羹汤，她也尝不出味道好不好，反正喝了第一口之后便不想动第二口，总觉得自己的胃在跟自己怄气似的。 “呕——”那股熟悉的恶心味在胃里和喉咙里蔓延开来，舒清冉搁下碗跑到一旁捂着嘴干呕起来。陈氏连忙跟上，拍打着她的背，“这是怎么回事？涟漪，你快点儿去请个大夫过来……罢了，去把宫里的徐太医请过来，就说三皇子侧妃身体不舒服，让他速来。” 涟漪立刻跑出去，另一个婢女连翘上前一步扶着舒清冉坐回去，道：“我瞧三皇子侧妃这症状跟太子妃怀太孙女那会儿差不多，莫不是三皇子侧妃有了吧？” 陈氏心里咯噔一声，瞪了连翘一眼，“休要胡说！” 舒清冉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她嫁给楚琮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再说了，她和楚琮还未圆房，上次给她看病的大夫也没诊断出来她有孕啊。 陈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算舒清冉有了孩子，这般孕呕至少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怎么可能。 徐太医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准备去太子妃那儿接人的楚琮，徐太医匆匆忙忙给楚琮行礼，楚琮微微点头，然后问道：“徐太医何故会在这里？” “老臣接到太子妃的消息，说是殿下的侧妃突然身体不适呕吐不止，叫老臣过来看一看。”徐太医回答道。 身体不适呕吐不止？楚琮皱眉，怎么自己就离开一会儿就出这样子的事了？而且两个人一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舒清冉也不像是不舒服的人。 “带路，我随你一块过去。”楚琮道。 第318章 怀孕 舒清冉这会子已经好多了，喝了些热茶，觉得胃里空空的有些饿了，可看着那些点心也没什么食欲，恰巧这个时候徐太医过来了，舒清冉觉得自己没事，不大想麻烦徐太医，却被楚琮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徐太医，你别听她的，好好给她把脉，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舒清冉心底敢动，可她知道楚琮若是触碰自己便会觉得难受，毕竟洞房之夜发生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楚琮是一脸担忧，怕他难受，只不过楚琮忍住了。 陈氏见这一对新人新婚燕尔，恰巧这个时候自己的孩子开始哭闹，笑着走开了。徐太医把了一下脉，抬头惊异地看了一眼舒清冉，又看了一眼楚琮，似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诊断，又开始蹙着眉头把起脉来。 “徐太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需隐瞒。”楚琮道。 徐太医战战兢兢地起来跪在地上，这舒清冉明显是喜脉啊！而且看着脉相，孩子都一个多月了，舒侧妃和三殿下成亲不到一个月，哪来一个多月的孩子…… 徐太医等着四周无人，哆哆嗦嗦道：“回禀殿下，侧妃……侧妃这是……喜脉……” 什么？舒清冉差点尖叫出声，她这是喜脉？意思是当初在竹林的时候她就……那太医岂不是很容易就猜到自己的在未成婚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楚琮也是诧异，他根本没算这件事情。他跟舒清冉唯一有肌肤之亲的就只有那一次，没想到一击即中，到也开心。只是眼下明显开心过早了。 “殿……殿下……”徐太医又哆哆嗦嗦喊了楚琮，道：“具老臣诊断，侧妃这孕，应该至少一个月了……” 舒清冉一下子脸色苍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她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找了大夫来看过，大夫说了只是普通的风寒，如果是有孕了，怎么会检查不出来？ “徐太医……你是不是诊断错了？”舒清冉不确定地问道。 “不会的，老臣反反复复诊了三次，不可能诊断错的。”徐太医道，他倒是希望自己诊断错了，可是二十几年的诊断经验告诉他，没错。 “徐太医。”这时候楚琮道：“这件事情对外该怎么说，想必徐太医应该清楚的。” “是。”徐太医战战兢兢道，如果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了，那侧妃婚前不洁的事情传了出去，三皇子脸上无光，他这个知道真相的肯定也活不了，“侧妃不过是偶感风寒所以恶心难受，待老臣开几服药喝了就好。” “既然如此，徐太医就去开药吧。”楚琮道。 舒清冉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找大夫似乎也是因为干呕，被路过的林苏酒看到了，后来林苏酒就特意找了大夫过来，说是见舒清冉脸色不好，给她把一把脉，那个大夫说只是普通风寒啊，开的药方子舒清冉也拿去验证了，确实只是普通风寒的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不成，林苏酒联合着大夫一起欺骗她？可是这又是图的什么呢？ “你先前喝了伤寒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还有影响，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去千味先生那里看一下。”楚琮道，知她有孕，连语气都不经意放柔了许多，似乎是怕吓到了她一样。 舒清冉摇摇头，“殿下，这个孩子不能留，若是……若是别人知道了，我……我倒是不要紧，可我怕会给殿下蒙羞。” 楚琮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莫要想那么多，其他事情我会解决，你只需把身子养好就行。” 舒清冉把脸埋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气味，莫名的就觉得很安心，“殿下，我有孕的事情，林姑娘应该是知道的，上次的大夫是她找过来的，我千算万算，倒是没想到她只是瞒着我有孕的事情。” 楚琮的眼里立刻布满了暴风雨，林苏酒怕是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的机会，把舒清冉推入深渊。 “今日来的是徐太医，知道是给你诊脉的人不多。你回去的时候让人散开消息，说是我在宴会上突然一阵头疼所以请的太医诊治。你就继续当做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舒清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知秋给舒清冉端上了药，舒清冉瞧着那混浊的液体，拿起来直接到进了花盆里面，知秋不懂，只惊讶的看着舒清冉道：“奴婢知道侧妃喝不下去，可您多少也喝一点儿，这风寒都连续好几日了，一点儿好转都没有，若是拖得久了，怕是会更严重的。” 舒清冉摇摇头，只道：“以后药继续熬，冷了之后直接到，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些日子我不舒服，府里大小的事情就交给林姑娘吧。” 之秋脸色一白，很明显是不同意，“侧妃，先前已经免了林姑娘过来请安的礼数，如今又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给她，是不是太放权了些？您这样子，怕是府里上下都要一边倒，您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心中微暖，这个小婢女总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舒清冉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道：“我若是不这么做，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能好过到哪里去。这件事情也是我与殿下商量过得，你无需太过激动，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 吩咐这件事情的是管家亲自过去的，今日太子府的宴会林苏酒的身份不可能被邀请，所以她没有过去，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下一盘棋。 舒清冉怀孕的事确实是她有意瞒下去的，原本想着悄无声息的把这个孩子给害了，可是转念一想，为何不理用这个孩子让她身败名裂呢？ “今日我听说殿下在太子府突然身体不适，请了太医，可有什么大碍？”林苏酒问道。 管家笑着摇摇头，“太医说了，殿下近几日操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并无大碍。” “那侧妃呢？” 第319章 不服 管家收起了笑容，似是不明白林苏酒再说什么。 “侧妃……侧妃与往常无异啊……” 林苏酒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侧妃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舒服，我听闻今日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又突然就把府上得事情都交给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太医可有给侧妃也看一看。” 管家低头，“这个奴才也不大清楚，但是奴才猜测，侧妃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因为路上遇见了丞相家的马车，丞相家的千金也在上面，跟侧妃聊了几句……” “行了，你下去吧……”林苏酒摆手。 她为了舒清冉能在宴会上出点岔子，这几天悄悄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一些容易催吐的东西，这个舒清冉运气也太好了，偏偏这个时候没有掉链子。看来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管家走出林苏酒的院子，忍不住叹气，这个女的倒是一点儿也不知足，她在府里的身份地位也不高，一个侧妃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正常的妾氏都是诚惶诚恐，说什么都要拒绝一下，除非真的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府邸，家里主子又宠妾氏的。 管家虽然想不懂侧妃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一个下人，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就行了。 舒清冉果然说到做到，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院子里面，说是调养身子，照顾她的大夫也是林苏酒一开始请的那个大夫，本来管家说要请千味大夫过来的，毕竟知根知底，千味大夫医术也高明一些，但是被舒清冉拒绝了，说千味大夫来来回回也麻烦，后来林苏酒上手了府里的事物以后，就再也没提请千味大夫的事情。 只是林苏酒接手事物半个月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浮现出来。 林苏酒是大凉国的人，大凉国的口味与大魏朝不同，大魏朝的百姓喜欢温软可口清淡的食物，而大凉国的人口味就偏辛辣，而且因为临近海边，吃的都是海里的生物，偏就大魏地处北方，别说海了，大一点的湖泊都不一定有，林苏酒以往就凑合凑合，偶尔打打牙祭，但是至少口味是偏辛辣的，府里的厨房也都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的菜越发的清淡，汤汤水水的，卖相很好，但是林苏酒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 她扔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的不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说顿顿做些我爱吃的菜，可是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糖醋藕片？清蒸虾仁？我不爱吃甜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被骂的婢女一脸委屈，她当然知道林苏酒的喜好，可是厨房端给她的就是这些，不愿意要那就只有饿着。 “姑娘，厨娘说了，这些日子给厨房拨的银子实在是太少了些，而且姑娘吃的那些东西本就少见，所以价格就贵了些，再说单独给姑娘做一份也费时费力，奴婢也没办法啊。” 林苏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菜被微微震起，“放肆！怎么？我还能缺了那点银子给他们？把管厨房的厨娘给我带过来！” 张婆子搁下手中的菜，拿起瓢子舀水给自己洗了手，然后在自己的围裙上擦干净自己的手，才不急不慢地来到林苏酒的院子。 林苏酒看着张婆子的样子突然就来气，这个婆子竟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听说我们三皇子府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连顿饭都舍不得做了？既然要哭穷怎么不亲自到我面前哭？背着我到处嚼舌根子，还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恶心我。看来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林苏酒厉声道。 婆子一点也没慌张，她在三皇子府里也不少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忙着自己的工作，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三皇子府对于下人的待遇很好，有什么困难只要跟管家说一声，多多少少总归都会帮一些，她对三皇子府也很有归属感。 至于这个女人，来了以后就一直趾高气昂的，只不过她也不怎么来厨房，除了叫婢女过来通传一声自己的喜好口味，此后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了。 只是这些日子把府里大小的事情接手之后，弄得三皇子府乌烟瘴气的，那些个墙头草都跑来巴结，而这个女人只知道挺好听的话，张婆子是真的看不起这样的女子，道：“真不是我婆子没有把姑娘你放在眼里，只是姑娘，这府里大小的事物现在可都是您管着呢，以前是管家管的时候，管家每个月都会说一声这个月各个院子的蔬菜水果肉食的分发，侧妃刚接手那一会儿，虽说安排的不合理，可到底也是安排了，可到了您这儿，银子不给够也就算了，一句话都不说，婆子我只是个做饭的，可不敢越矩，只能用上个月剩余的了，姑娘也别不高兴，你今日还有藕片和虾仁，明日怕是连一口新鲜的蔬菜都没了。” 林苏酒咬牙，这个婆子明摆着是来膈应她的！ “平日里每个月给厨房安排的例银是多少，以后每个月照着个标准给就是了，这种小事你自己去库房说一声就行，何必需要我的首肯？那万一哪天府里管家的不在了，难不成要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饿着肚子吗？” “姑娘说得简单，我自个去库房要，那库房可是要看到府里管家的手上的张印才肯开门的，姑娘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婆子怼道。 林苏酒有些忍无可忍，她是大凉国的圣女，平日里读的书都是兵书史书，要学的也都是治世的东西，这些个小事她怎么会知道怎么处理？ 婆子忽而就笑了，似是在嘲讽林苏酒，“姑娘既然不知道的话，还是要好好学一学的，不要成天就想着如何得到殿下的欢心。” “你放肆！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说！”林苏酒喝道。 舒清冉知道这几日林苏酒也没有把府里事情给管理好，她一直留意着，就怕林苏酒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今日用了午膳后，想着还是要找林苏酒一趟，交代点事情，没想到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林苏酒的声音，舒清冉侧耳听了一会儿，皱着眉。 第320章 重新接管 进了院子，林苏酒气息起伏，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怎么了林姑娘，这是谁惹了你生气。”舒清冉道。 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自从知道了有了身孕之后，舒清冉一直这样，像是随时随地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 林苏酒看到她，心情更加郁闷了。 “府里的厨娘不懂事，我正在合谋着要不要赶走一批再招进一批，反正也不缺那点儿钱。”林苏酒道，语气似是在玩笑，但却是满满的威胁。 婆子也不怕她，紧跟着她就道：“都说了跟婆子我没有关系，不管姑娘叫谁来管这个厨房，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这个婆子好生不懂事，我们家姑娘好话都说过一遍了，可你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一直跟我们姑娘犟嘴，我看应该找人把你的嘴打烂！”林苏酒旁边的婢女得理不饶人道。 舒清冉微微一笑，“确实是婆子不懂事了些，可我来之前也问了，也怪不得张婆婆。苏酒你先把银子给播下去，赶紧让厨房先去采集一些东西回来再说。” 林苏酒不愿意在舒清冉面前降了威风，直接摘下自己手上的镯子递给了婆子，道：“这镯子是我游离江南的时候买的，价值千金，怕是够你们厨房用己好几个月了吧，今个我还真就和你过不去了，镯子你拿去当了，厨房这个月的钱从这里扣下，而剩下的，你自己拿走，哪来的给我回哪里去。”这是直接赶人了。 舒清冉身后的知秋差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林姑娘是来搞笑的吗，张婆子来三皇子府的时间都快赶上三皇子的年龄了，府里上下谁看见她不客客气气的？她竟然要把人赶走？ “这……张婆婆也没犯什么打错，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赶人，显得我们三皇子府实在是不讲道理了些，苏酒就当是为了殿下的名声着想，别和一个婆子置气了。”舒清冉劝道。 林苏酒不知道张婆子来府上的日子悠久，但是舒清冉还是知道的，对于这个老人，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张婆子心里有气，要把她赶走？凭什么？她想上前再理论理论，知秋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了张婆子，道：“张婆婆，我家侧妃这几日胃口不怎么好，总想喝些甜汤，您啊，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去给侧妃弄些甜汤吧，您看我们侧妃这几日都瘦了。” 张婆子脑子精明，知道这是给她台阶下，也就顺着知秋的话，“是，奴婢这就去给侧妃煮东西去。” 舒清冉点点头。 林苏酒听到知秋的话，也顾不上婆子了，瞧着舒清冉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瞳孔微缩，给她看病的大夫自己一直交代过得，她怀孕的事情一直是被隐瞒着的，可是林苏酒不知道能瞒多久，万一舒清冉去找了别的大夫那自己就是前功尽弃。 “姐姐怎么了，身体还没好？”林苏酒关怀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要不妹妹给你换个大夫瞧一瞧吧？我记得殿下似乎和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颇有矫情，要不妹妹去把他给请过来？姐姐的身体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舒清冉一愣，她竟然会想着给自己重新请个大夫，紧接着她摇摇头，“不必了，我身体已经好多了，这些日子食欲一直很好来着，就是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又恶心了，想是这些天药喝多了所以胃里犯恶心。” 林苏酒松了口气，道：“姐姐把事情都交给我了，是对我的信任，我还是要把姐姐给照顾好的，那个大夫医术也是很不错的，我想了想，要不就把苏大夫接进府里来照顾姐姐身体吧，一直等到姐姐好了为止。” 舒清冉倒是无所谓，她已经偷偷找了千味大夫把脉，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不乱吃东西就行了。 “都好。” 拜访了林苏酒之后，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知秋给她倒了杯水，道：“张婆婆我已经安慰好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我听说府上的绣娘又准备去闹事了。林姑娘这几日给绣娘安排的活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是花了不少钱。” 舒清冉有些无奈，“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为何到了现在才怨声满满的。 “以前自然也是这样的，但是她还不是殿下的女人，自然也就收敛一些，缺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去外面制备，鲜少会麻烦府里的人，而且那个时候管家做事情福利上上下下都是很服气的，也不敢说什么，可侧妃嫁过来，所有的事按理说都是您管的，可您呐，不管就算了，还把事情都交给那个女人身上，莫说是对她怨声哀哉的，连对侧妃你，府里也有不少人也颇有微词呢。” 知秋说了一大堆，舒清冉有些惊讶，然后又是了然。 “我这么做也实非我想。”舒清冉无奈道。 她想要的是一劳永逸，让林苏酒亲自把府上的权利交给她，这样子以后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也不用看着她的脸色做事。 “奴婢也知道，只是有些侧妃还是要管一管的，林姑娘虽然有勇有谋，但在管理方面实在是欠缺，好在殿下府邸有条有理，否则照她那个管法，这府里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舒清冉拿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林苏酒是良妃娘娘身边的人，她愿意把府上的实权让出来一部分也是为了让良妃娘娘别派人来找茬，但是她也知道，其实良妃娘娘对于林苏酒的印象也不一定比自己好，现在要做的是让林苏酒在良妃娘娘面前好感全无。 “你说的那个绣娘，你找个机会去提点一下，找林苏酒闹是没有用的，殿下平日里忙，找他也是没有用的，过几日是殿下的生辰，良妃娘娘会过来一趟，让她自己把握好机会。” 知秋讶异，侧妃这是要出手了吗？而且还是借刀杀人。 “是，奴婢找个机会会与她说。” 吩咐完知秋，舒清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长得很快，再过些日子自己肯定就要显怀了，她到底要如何说出这个孩子的存在呢？ 第321章 生辰 楚琮是不过生辰的，以前自己母妃还在的时候，每年生辰都会变着法子给他过，但是在自己母妃过世之后，他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良妃娘娘没有进宫前也不会想着给楚琮生贺，只是自从进宫当了娘娘以后，一直在模仿宸妃生前的一举一动，她自己不喜欢，可是她知道，虽然皇帝嘴上不说，但是心底也是喜欢的，就是因为她的这张脸，和自己姐姐有六分相似的脸。 良妃娘娘亲自在御膳房忙活了一个上午，做了楚琮平日里最爱喝的鱼汤，又做了几道辅食，这才让婢女赶紧帮自己换衣服洗漱打扮，眼见这就要中午了，要是去的迟了，怕是琮儿已经用过午膳了，然而皇帝身边的王公公突然过来，说是今个的午膳在她这儿用。 良妃觉得有些为难，皇帝要过来的话，她就不能出宫去了，她和从而虽然有着姑母和侄子这一层关系的存在，可是她自己心里能感觉到，琮儿的心里并不是百分百支持自己的，只是碍于这一层身份，才不好跟自己撕破脸皮，她需要在楚琮那儿刷好感度。 可是皇帝这儿……良妃咬咬牙，吩咐身边的婢女道：“你把我做的这些送到三皇子的府上，跟琮儿说，我中午怕是不能过去了，等我晚上去他府上给他过生。” 婢女点点头，给良妃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主意道：“娘娘，今日是三殿下的生辰，陛下心里也是知道的，以往到了这一天。，陛下不都是会赐很多东西过去的吗，不如娘娘今日劝一劝陛下，让陛下去殿下府上过生就是？” 良妃想了想，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我自然想，可是我怕陛下最近事物繁忙，要是这么贸然请他过去，陛下心里会有微词。” “娘娘是多虑了，奴婢听说陛下已经把手上的事情悉数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了，除了每日必要的早朝和太子殿下没什么把握的事情，其他时候都是太子在管理朝政的，为此还引起四殿下的不满呢，听说前几日上朝的时候四殿下还跟太子殿下甩脸色了！” “竟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良妃心底惊讶，她一是惊讶皇帝什么时候把手上的事情全部交给太子了，二是惊讶四殿下和太子甩脸色，怎么可能她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婢女想了想，低声道：“奴婢觉着，东宫的那位娘娘是不是对咱们动手了？不然依照我们的布局，有些事情看咱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些事情还是奴婢偶尔听东宫那边的宫女说的，皇后娘娘似乎把事情蛮的很紧。” 良妃冷笑一声，“她当然要瞒的紧，如今太子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如日中天，都说陛下疼琮儿，可也不过是多赐了点钱财而已，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是把实权全部交给了太子，这不已经摆明了告诉朝臣，他这个皇帝的位置百年之后一定会是太子的么！” “娘娘也不要太过生气，太子毕竟是太子，若没什么大错，哪怕没有咱们殿下那么出色，这陛下要传位给他是显而易见的。”婢女劝道，“娘娘还是要找机会好好劝一劝三殿下，自从太子掌权之后，三殿下可谓是……不思进取，要是再这样下去，陛下的心肯定就要全部偏向于太子殿下了。” 良妃娘娘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她烦就烦在琮儿并没有这个心思，只要他有，哪怕他没有太子的才智，自己也会拼劲一切帮助他得到这个宝座，可是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却没有这个心思。 “你去传话给王公公，说是我今日答应了琮儿要给他贺生，怕是不能陪陛下了，希望陛下能够恕罪，等我回来之后再亲自去陪不是。”良妃吩咐道。 “娘娘不叫陛下一起去吗？”婢女问道。 “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就是，其他的不用管。”良妃道。 婢女匆匆忙忙跑了过去，等回来的时候一脸欣喜，说是陛下吩咐了，要和良妃一起过去，让良妃娘娘等等他。 良妃虽然面色清冷，但是眼底还是有胜券在握的笑意，她就知道陛下会这么做。 三皇子府邸，楚琮正在书房看着奏章，林苏酒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声音低沉，像是会让人着迷似的，轻声说了两个字——请进。 楚琮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到林苏酒，面色不耐，道：“你来做什么？” 林苏酒也不在意，来到处从身边，上面的奏章是江南水利余下的琐事。这样的大工程虽然是由楚琮亲自监督的，可是免不了后续还会出些问题，所以楚琮一直关心着的。 “自从殿下去江南赈灾之后，那里的百姓都在拥戴着殿下，也不妄殿下心里还一直牵挂着他们。” “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我应该做的。”楚琮合上奏章，“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面对出从的冷淡，林苏酒捏捏拳，面上还是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怕殿下忙起来自己都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啊。我知殿下不喜欢铺张，但既然是生辰，还是要好好过一过，图个好彩头。以往这个时候良妃娘娘都会过来的，今日却迟迟不见良妃娘娘，所以我就想着，殿下要不要先进宫拜见一下良妃娘娘？” “不必，我姑母已经派人传过话，说是晚点过来，还会同我父皇一起过来”楚琮道。 林苏酒眼神放光，她原本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良妃娘娘过来一趟，没想到皇帝陛下也要过来。 她原本的计划是给舒清冉的饭菜里下一点东西，等到发作的时候找大夫来瞧一瞧，届时她怀孕的事情就会暴露，良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容忍舒清冉未成亲前就已经有了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楚琮的，良妃娘娘也不可能容忍，而皇帝陛下过来了，那这件事情想要轻而易举就被解决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殿下可有什么要交代的，譬如陛下喜欢吃些什么，娘娘又喜欢吃些什么，苏酒也好去准备，免得到时候招待不周。”林苏酒兴奋道。 第322章 争吵 楚琮站起身，拿出架子上的一本书，看着她笑了笑，道：“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唯一要注意的是你的身份，如果我父皇和姑母看见皇子府是一个妾氏在管理家事，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这句话说的很是嘲讽，林苏酒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但是她不敢发作，只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可是在怪我揽了府里大小事务？让侧妃没了面子？殿下为何不打听打听，明明是侧妃要把这些事情全部硬塞给我的，我原本也不想这样，可是侧妃总是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我若是不答应，怕是府里上下都会觉得我不识抬举，殿下总觉得是我的错，可是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为什么不想一想我到底是多么为难？” 楚琮撇过脸，方一点点的戾气好似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父皇最讨厌的就是宠妾灭妻之风，如果你不希望承受天子的怒火的话，最好手链一点儿。” 林苏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可是听到了这话之后，眼里顿时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我就知道，殿下并非绝情之人，殿下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林苏酒还想在说些什么，然而外面突然传来知秋的声音，“殿下，舒侧妃过来看您了，方便进去吗？” “自然方便，赶快进来吧。”楚琮道。 知秋打开门，舒清冉端了一晚粥进来，看见林苏酒满脸的泪痕也是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托盘，拉着林苏酒得手关心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哭个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苏酒看见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她不敢在楚琮面前发作，放才楚琮听见舒清冉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是放光的，她不知道舒清冉到底何德何能，为什么能得到楚琮的喜欢，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 “没什么。”林苏酒道，“就是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总算是有了回报，虽说只是一点点，可是这心底还是很开心的。”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相信舒清冉能猜到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算猜不到，她也会胡思乱想，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的。 舒清冉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道：“那这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才对。” 林苏酒勾唇，“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和殿下了，晚点陛下和良妃娘娘要过来，妹妹先去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招待不周。” 林苏酒告辞之后，楚琮才道：“你莫要听她胡说。” 舒清冉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不能相信林苏酒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知殿下想着等父皇和娘娘过来的时候再用午膳，可是我看陛下要是过来的话，估计也要等到下午了，你先喝些粥垫一垫吧。” 楚琮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眼睛里面是满满的宠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句话让舒清冉成功红了脸，想到自己过来其实是还有正事要问的，看了一眼知秋，知秋心领神会，悄悄退下，关上了房门，当起了放哨的人。 “殿下。”舒清冉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清冉问过大夫，再有一个月孩子就应该会显怀了，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殿下可想到要怎么办？” 楚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一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其实没必要瞒着，可是你非要顾全我的名声……其实我全然不在乎名声，别人不管认为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只要我知道是我的就好了。” 舒清冉心里是又甜腻又惆怅，“我知道殿下对我好，可是殿下，我不光是为了殿下着想，也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不想他出生以后就背负了白眼和辱骂。我知道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舒清冉以前受过的苦太多了，自己被人瞧不起被人谩骂都有过，虽说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真的要做到一点儿也不在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是我疏忽了。”楚琮搂住她，却被舒清冉推开了，一直摇头，“殿下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若是碰到我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的。” 楚琮执意要把她搂在怀里动弹不得，舒清冉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温热的呼吸，那种滋味顺着自己的皮肤渗近了自己的心间，“若是这点痛我都忍受不了，如很配做你的夫君。这件事情再等一等吧，我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想的什么，等到恰当的时机，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至于月份，我会让大夫说的小一些，不会有人知道的。” 舒清冉点头，她很安心。 林苏酒找了个理由把一直住在府里的苏大夫给送走了，毕竟下午是要找大夫给舒清冉把脉的，如果苏大夫在这里的话，让他说出舒清冉已经怀孕的事情岂不是再打自己的脸。 换一个大夫来看，到时候楚琮要是问起来，自己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这个庸医的身上，他们也无可奈何。 良妃娘娘跟着皇帝陛下来到了楚琮的府邸，不住怎的，有些日子没来，良妃总感觉琮儿的府邸有些乌烟瘴气的，特别是来来往往的下人，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对劲。 皇帝是不管理后宫的事情的，而且皇后娘娘把后宫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他自然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似是有什么人在争吵，皇帝皱着眉，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似是想过去看看，良妃娘娘突然插话，“琮儿怕是等你这个父皇已经等了很久了，陛下您赶快过去看看吧。我呀，去找找清冉。” 赶走了皇帝陛下，良妃才朝着争吵的源头过去。 一个粗布麻衣的婆子和一个衣着华丽的婢女正在吵架，离得近了才知道是在吵些什么。 第323章 告状 “并不是我不想替姑娘做衣裳，可是姑娘是否实在是太挑剔了，为何偏偏要蜀绣，等找到了会蜀绣的绣娘做好了衣服，姑娘又嫌弃这嫌弃那的。还有这府里库存的布料都是上面赏赐的，哪一个不价值不菲，姑娘不喜欢可以自己去买了送到这儿来，我就是个绣娘，这布匹的事有跟我有什么关系？”年长一点的婆子一脸怒气道。 旁边的婢女趾高气昂，也是怒气冲冲，“明明就是你不上心，我家姑娘哪里有诸多要求？无非就是添置几件新衣裳，可你们总是推来推去的，还说我们姑娘故意为难！我看明明是你们鸡蛋里挑骨头！” “那您家主子可就真的是冤枉婆子我了！眼看着就要换季，府上婢女奴才的衣裳都要换一身新的，你家主子作为主子，要几身新衣裳也无可厚非，有诸多要求也无可厚非，可我们已经把程成品交上去了，林姑娘不满意说要改我们就改，可以往换季的时候，管家念在我们辛苦，至少月钱是要涨个好几贯的，可到了林姑娘这儿，不但不减，反倒是上个月的月钱都还没发下来，我们来府上伺候主子的，家里可是有老有小都用的上钱的！”婆子又道。 婢女横眉冷对，“什么月钱不月钱的，大家都是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说的上话！” 婆子被气得不轻，脸撇到一边呼吸急促，良妃娘娘看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对着两个人喝道，“你们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两个人均是被吓了一跳，婆子是见过世面的，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婆子也不敢说话，只一直低着头在旁边站着，缩着脑袋，而这个小婢女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说被良妃娘娘的气势有所震慑，但还是上前一步道：“你是谁？我们府上的事情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良妃娘娘身后的婢女直接一巴掌掴在了这个大呼小叫的婢女的脸上，“大胆！你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见到良妃娘娘还不赶紧下跪！” 婆子立马跪了下来，“奴婢见过良妃娘娘。” 小婢女也是吓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抖着身子赶紧跪下来，声音哆哆嗦嗦的，道：“奴婢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您是良妃娘娘，奴婢错了，求良妃娘娘恕罪！” “上不得台面的人教出来的奴婢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良妃低低的说了这一句，她讽刺的是舒清冉，这个小丫头一口一个我家主子，楚琮身边没有婢女，就算有的话要么就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要么就是自己已经摸熟的，而这个小婢女眼生得很，只可能是舒清冉身边的，毕竟府里能被称得上主子的也就只有她了。 良妃娘娘指着跪在地上的婆子，问道：“你放才说，府里的下人上个月的月钱都没有结是怎么回事？” 良妃娘娘是大家闺秀，而且家事也好，未来嫁人肯定是要做主母的，所以一早就要接收怎么管理府上大小的事物，自然就包括下人们的月钱发放，如今府里只有舒清冉一个侧妃，这些事情自然轮得到她管。 “回良妃娘娘的话，其实也不是府里所有的人奴才都没有领到月钱，以前的时候都是到了时间自己去管家那儿领一张条子再去管账先生那儿取，可上个月到了时间后也没见管家要发条子，奴才们还特意去问了，管家的说是这些事情应该找林姑娘，奴才们又跑去找林姑娘，可是林姑娘总是朝九晚五的，基本上都不在府里待着，奴才们也找不到，本来想着反正也没什么急得用钱的地方，推迟一点时间也没什么，可林姑娘偏就让做几套衣裳，还指明要什么布匹要什么刺绣，也不给银子，府上的绣娘怕得罪林姑娘，咬着牙自己掏了腰包，结果姑娘还不满意，非要重做！” 良妃在听到林姑娘三个字之后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这个婆子瞎说什么话呢？府里管事的不应该是舒清冉吗？这个林姑娘又是谁？林苏酒？ “什么林姑娘林姑娘的！舒清冉呢？她是侧妃，这些事情不应该是她管着的吗？”良妃问道，语气不耐。 婆子似乎是有些害怕，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本来的确是侧妃管着的，而且侧妃做起事来也是井井有条，只是大半个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侧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林姑娘了……奴婢斗胆说一句真话，林姑娘根本就不懂管理之事，奴婢们也去找过舒侧妃，但是舒侧妃身体抱恙，一直躺在床上，只在是有心无力啊！” “那个病秧子，每次都只会掉链子！”良妃娘娘忍不住道，尽管婆子说了那么多林苏酒的坏话，良妃第一时间还是在骂舒清冉。 伺候良妃的婢女小声在良妃耳边提醒了，千万不要在这里动怒。 “娘娘，只听这两个人的片面之词是听不明白的，我们问问苏酒吧，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苏酒呢？” 这个小婢女平日里受了林苏酒不少的好处，自然是想着帮林苏酒说话。 “栽赃陷害？是谁闲的没吃饱饭那这种事情陷害她？我看明明就是她自己蠢，身价低就是身价低，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良妃娘娘转身离开，准备先去大厅，这种事情日后找人提点一下就好，现在还是先让她大点好皇帝和楚琮之间的关系。 饭桌上。 皇帝私下底是个很和蔼的人，此时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也很温馨，只不过舒清冉和楚琮都不敢动筷子，最后还是皇帝先动了筷子，道：“都客气个什么劲？都怪我一忙起事情来就忘了时辰，害得你们都饿着肚子呢吧？别犹豫了，赶紧动筷子吧。” “父皇日理万机，还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儿臣用午膳，儿臣心底感动万分，只是儿臣这点子事，没必要耽误父皇的时间的，儿臣心生愧疚。” “你愧疚什么？我也好多年没给你贺生了，今日这张饭桌上，只有父子没有君臣，你也别跟我客气了。” 第324章 求劝 良妃娘娘见饭桌上的氛围也差不多了，替皇帝盛了碗汤，道：“眼看着这一年又要过去，陛下何日再再给琮儿布置点任务，我看这些日子他一直闲在自己的院子里，怕是要发霉了。” 明着是求皇帝给楚琮找点事情做，可实际上是让皇帝把楚琮原先的权利都给放回去，自从黄金案一事之后，即便不是楚琮做的，即便最后的真凶也找到了，即便楚琮还在此案中立了一个大功，可是皇帝依旧没有把实权放回去给楚琮，朝中不少人都暗自猜测，皇帝陛下这是要给太子铺路了。 楚琮眼光微暗，先是看了一眼良妃娘娘，那眼神里写满了不悦，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姑母，再怎么不高兴他也不能责怪她。 “娘娘可别再给我找事情做了，您从哪得知的我一直闲在院子里，如今江南的水利还有后患，还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堆在一起，弄得我头痛。” 良妃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在客气，嗔怪道：“你就贫嘴吧你，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要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难得到你？我看是你清闲惯了，总想着偷懒，陛下您可不能这样惯着他！” 这个时候清冉给楚琮撑了碗汤，岔开了话题，“殿下近几日确实因为江南的事情繁忙着，还想着过些日子要不要抽空再去看一下，眼下怕是其他的事情是有心无力了。” 楚琮抿了一口汤，舒清冉也同样抿了一口，而后又道：“殿下总是和我念叨良妃娘娘做的鱼汤，说是人间的美味，今日殿下生辰，早早就期盼着娘娘过来呢。我原本是想着殿下那么喜欢，想向良妃娘娘讨教讨教做法的，可是今日看来，清冉再怎么学也做不出娘娘的半分味道来，也难怪殿下一直念念不忘了。” 两给原本听到舒清冉岔开话题心有不悦，她可是好心好意为琮儿谋权，要是陛下同意了，这个女人出去脸上也有光，可谁知道她这么不识抬举，后来又听到舒清冉说了这话，心中的怒气微微消下去了一点儿。 皇帝也是个明白人，方才的话题就这么不着痕迹被岔过去，摆摆手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好，琮儿也算是良妃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就深厚些，你没事的时候也多去皇宫走一走，与良妃说说话。” 舒清冉点头，一顿饭吃的本来也算欢快，然而舒清冉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一边，好在楚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赶紧去请大夫！”皇帝陛下吼道，旁边伺候着的下人立刻小跑着出去，可皇帝陛下转念一想，对着自己身边的公公道：“你去宫里一趟，把苏太医请过来为侧妃诊治，那些民间的大夫怕是医术不精。” 太监一领命，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侧妃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府上一直有个王大夫住着的，奴婢这就过去，先让他过来看一看。”知秋道。 楚琮皱皱眉，王大夫是林苏酒的人，让他过来看他实在是不放心，然而还没等来得及说话，良妃娘娘就道：“那你还不赶紧去？侧妃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绝对要跟着倒霉！” 知秋跑开，良妃娘娘有些厌恶的拿出帕子捂着自己的嘴，那眼神里的厌弃写的满满的，她刚踏进府邸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女人身体不好隔三差五请大夫，这幅身子如何能给琮儿开枝散叶？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多给琮儿塞几个妾氏进来才行。 没一会儿知秋跑回来，一脸焦急地跺着脚道：“王大夫今天告假出去了，真是的，这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 楚琮皱眉，总觉得这一切事情太过巧合。 床上的舒清冉已经幽幽醒过来了，只不过脸色还不大好看，四肢还有些乏力，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给皇帝和良妃娘娘赔罪，皇帝见她实在难受的厉害，道：“你既然抱恙就好好休息吧。” “儿媳打扰了父皇和良妃娘娘的雅兴，儿媳真是抱歉。” “难得你心中有愧，既然知道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就应该好好在房间里养病，今日即便你不出来，我与陛下也决然不会怪罪与你，可你这么突然的就晕倒在了饭桌上，是在膈应琮儿还是在膈应陛下？”良妃娘娘阴阳怪气道。 舒清冉低下头颅，皇帝摆手，“你这话说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病来如山倒，清冉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些话让人家难堪。” 良妃娘娘被打脸，瞪了一眼舒清冉。 林苏酒急急忙忙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鼻子小眼睛佝偻着腰的瘦小中年男人，男人一双眼睛在人群中瞄来瞄去，像是一只小老鼠般。 “听闻侧妃突然抱病，可真让人担心死了，本府上是有大夫的，可王大夫昨日跟我告假了。这个是我找来的大夫，赶紧让他给侧妃看一看。”林苏酒焦急道。 楚琮眼波流转，似是察觉到不对劲，道：“不必了，父皇方才让人去宫里请了御医过来，不一会儿就要到了，至于这位大夫，我会让管家给他一笔出诊费。” 林苏酒被噎住，虽说不管哪个大夫来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楚琮这么做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躺着的舒清冉知道，方才去请的是苏太医，绝对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的，可是这个大夫谁也不认识，她也不能让她把脉。 “我觉得比方才好多了，不必林姑娘担忧了。”她故意把林姑娘三个字咬的及重。 良妃娘娘大约也是不想林苏酒出现在这里的，妾氏不像妾氏，丫鬟不想丫鬟，皇帝心里会这么想？ “宫里的御医自然是最好的，至于这个，反正诊治完了以后还需要太医再来一次，何必多此一举呢，赶紧把人给送走吧！”良妃娘娘也道，还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希望林苏酒能够懂点事。 第325章 生气 然而话音刚落，皇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位姑娘是谁，似乎对琮儿的府邸轻门熟路。” 林苏酒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丫鬟的衣服，甚至比舒清冉身上的还要华丽，琮儿一直洁身自好他是知道的，怎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妾氏。 林苏酒跪在地上，声音清脆落落大方，道：“民女林苏酒，是殿下府上的门客。” 皇帝皱起了眉头，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门客。 “既然是门客，就该懂一些礼数。”皇帝道。 林苏酒脸色突然僵硬，她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引起了皇帝的厌恶，原本只是想着在皇帝面前，让他知道楚琮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 “是……陛下说的对，民女也只是一时心急，请陛下不要怪罪。” 良妃娘娘插在两人中间，把皇帝的视线隔了去，道：“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陛下不要置气。”然后又转过身对林苏酒道，“还不赶紧下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 林苏酒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武逆真龙天子的意思，退了出去，在门口不远处一直蹲守着，至少宫里的御医要过来看病，她就不信舒清冉怀孕的事情还能蛮得住！ 来的人并非是苏太医而是陈太医，楚琮在看到陈太医的时候心中暗觉不好，舒清冉见这个是个脸生的，出声问道：“不是说来的是苏太医吗？这位御医我瞧着脸生的很。”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如果细心一点，会发现舒清冉的睫毛是在颤抖着的。 陈太医一拱手，道：“苏太医来的路上突然滑了一跤昏迷不醒，所以由老臣过来给侧妃看病。” “怎么会滑了一跤，这几日也没下雨，地面干燥的很。”舒清冉又问道，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这个老臣也不清楚，听太这人回去的小太监说，似乎是有人在路上撒了蜡油，导致地面湿滑无比，苏太医宫里人都是知道的，一遇到病人就急得很，估计也就忘了看脚底下的路了。”陈太医解释道，“侧妃，事不宜迟，还是让老陈替您把脉吧。老臣的艺术虽然不及苏太医，但也可帮侧妃诊断一二。” 舒清冉没有伸出手，抬起头看着楚琮，眸子里有几分怯弱和委屈，还有不安。 “让陈太医看看吧，没事。”楚琮道。 舒清冉不情不愿的伸出手，陈太医把了脉，然后是一脸惊喜，道：“恭喜殿下，恭喜圣上，侧妃这是有孕了。” 良妃瞪大了眼睛，他们这才成亲多久，舒清冉这么快就有孕了？ 这句话一出，陛下的心里也是喜悦的，虽说太子膝下有了两个孩子，可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就劳烦陈太医日后替她调养身子了。”皇帝吩咐道。 得知舒清冉有孕，良妃也不好在为难她什么，随意赏赐了些东西就和陛下一同离开了，院子外面的林苏酒看着一脸笑意的皇帝，虽然良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可是眼里的凌厉已经缓和了不少。 “怎么回事？难道大夫没诊出来喜脉？不可能啊，王大夫可是天天都给舒清冉把脉，要出错也不能一直出错啊！” 知秋快快乐乐的送陈太医出去，又欢欢喜喜的回来，却被林苏酒拦住了去路，一脸不悦道：“你家主子身体不舒服，你还能笑得出来？” 知秋看着她一脸戒备，道：“我家主子是因为最近吃不下饭所以身子虚弱，毕竟侧妃有了身孕，这可不是一个人在吃东西了。御医说了，只要侧妃注意饮食就可以了。” 竟然诊断出来怀孕了，难道皇帝就没有问问多长时间了吗？就没有怀疑她和楚琮未成亲之前就已经苟且了吗？ “怀孕了？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诊断错了，之前王大夫隔三差五就给姐姐把脉，可没说姐姐有了身孕啊？” 知秋一听，顿时也觉得不对劲，开始对林苏酒提防起来。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只不过是随便问一问，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孩子多大了，她喝了这么多天的风寒药，身子可有大碍，万一对孩子有影响可怎么办？” 舒清冉的那些药喝没喝知秋是知道的，她不想跟林苏酒再多废话，只想着赶紧回到舒清冉的身边，告诉她自己对于林苏酒的怀疑。 屋内，舒清冉起身，方才的头晕目眩已经好多了，她想起来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楚琮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吹走了屋子里的热气，让人清醒不少。 “你一早与陈大夫说好了？他虽说我怀孕了，却足足少了一个月的月份，算算时间，这么看来我有孕也是在成亲之后，父皇和良妃也不会怀疑。” 楚琮找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想握住她的手，可是一有这个念头头就疼得厉害。 那药效在自己体内是越来越强了，必须找个机会把它给除了，要不然自己也不安宁。 “没有，我和陈御医并没有事先安排好，只不过陈御医来的时候同我使了眼色，我心里想着，应该是苏御医提前打了招呼，这样也好，这个孩子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存活在这个世上了。”楚琮道。 舒清冉点点头，那倒是要好好谢谢陈大夫，还有苏大夫，也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我平日里虽然总觉得疲乏，但也不至于毫无征兆就这么晕倒了，而且这个时候林姑娘突然就找了大夫过来，我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林苏酒故意的？” “你无需想这些，我会处理。”楚琮道。 知秋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了舒清冉方才遇到了林苏酒的事情，舒清冉更加笃定了是林苏酒想要拆穿自己有孕的事实，目的很简单，让她身败名裂。 到真是狠心呐，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她就要受尽耻辱。 原本想着能和林苏酒好好相处的，只要她不招惹自己不给楚琮带来麻烦，就算府上多了这样一个女人，那她也觉得无所谓，楚琮是个皇子，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这个女人也的确配得上楚琮。 第326章 强势 “你身上的毒可有着落了？”舒清冉问道。 虽说知道这毒不至于让人死，可是谁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总是不大舒服的，“我前几天去问了千味大夫，他说要亲自去大凉一趟，若是运气好得到此药，兴许就能研制出解药。可此去大凉危险万分，既要跟大凉宗族周旋，又要和巫师族碰面，千味大夫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怕是接触不到这些人。我听他说，殿下你要亲自过去一趟？” 楚琮点头，“也并非是要找解决之法，而是大凉最近越发嚣张，我这一次过去也算是暗自寻访，想知道大凉有什么目的。” “此事你去？若大凉真有异心，不应该是太子前去的吗？”舒清冉问道。 楚琮摇头，“我想为大魏多做一些事情，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和经历的时候，等再过些年头，父皇退位，这朝堂上怕是再无我的用武之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子里还有些许的忧愁，男人的心里都想着建功立业，都想着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太子登基之后，皇后娘娘甚至连性命都不一定想让他留。 舒清冉也知道楚琮想着什么，劝道：“你既然想，那就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可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一年很快就过去，开春的时节来的也很早，未到三月的时候燕子就已经飞了回来，飞到低低的屋檐下筑起了巢，也正是应了这个好时节，四皇子楚珏也要成亲了，其妻是舒清漪。 舒清冉的身子也越发的沉重，肚子早已经开始显怀，收到四皇子府的请柬，舒清冉眉头一皱，放在一边，她实在是不想过去，楚琮站在一旁看着她难看的脸色，道：“你若是不愿意过去，便留在府里就好，我一个人过去也无妨。” 她是怕舒清冉心里还有疙瘩，对舒丞相的，和对舒清漪的。 “不大好。”舒清冉摇头，“我们成亲的时候四弟也过来了，我做为他的嫂子，他成亲我不过去岂不是再告诉别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四皇子会去舒清漪，毕竟……如今丞相只是空有个名头，帮不上四皇子什么忙。” “我四弟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虽说他心中有抱负 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按照自己的意识做事，兴许这丞相家的姑娘，是我四弟喜欢的吧 ”楚琮道。 舒清冉忍不住弯弯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喜欢上舒清漪，这四弟的眼光可真是够差的。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我们想想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吧。” …… 转眼之间就到了舒清漪的婚礼，皇帝没有像以前那般关心，出席的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却也只是来了一趟以后就离开了。 舒清漪的模子不差，又会打扮自己，有舍得对自己花钱，有些年份没见了，她的样子越发好看，却带着凌厉的美。 楚琮同舒清冉躲在了角落里默默喝着酒，只是楚珏似乎不大愿意放过他们，领着舒清漪给楚琮敬酒，楚琮回了他们，因为舒清冉有了身孕，不便饮酒，所以连带着舒清冉的也一块喝了。 “都说三皇子和我六妹妹伉俪情深，平日里如胶似漆的，我原本还是不信的，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六妹妹，你可真是嫁了一个好夫君。”舒清漪道，这话让舒清冉捉摸不透，似乎这个女人真的就只是随口一夸而已。 “丞相千金见笑了。”舒清冉道，随后想了一下，又道：“瞧我这记性，不该叫丞相千金了，应该叫四皇子妃才对。我与你各为人妻，在这么姐姐妹妹的称呼实在是不像话。” “什么像话不像话的。”楚珏大笑道，“三嫂喜欢什么称呼就什么称呼，我与漪儿是晚辈，一切都听您的。” 好不容易熬到婚礼结束，舒清冉乏的厉害，想要先行一步，楚琮原本是想陪着她一起回去的，可是楚珏却是把人给扣了下来，“三哥，今日我大婚，你可一定要陪我多喝几杯。” 舒清冉也了然，“我自个回去就行了，反正马车就在府外面，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舒清漪执意要送她，大魏朝的婚礼，女子也是要抛头露面接待宾客的，舒清冉推辞，“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这里还有许多宾客需要你接待呢。” 然而舒清漪攥住她的手，手上越发用尽，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六妹妹，以后我就要称呼你为三嫂了，这怕是我最后在叫你一声六妹妹了，你我许久没见，姐姐心里可是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呢，你难道要辜负姐姐的一番心意吗？” 舒清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同意，等到了四处无人的地方，舒清漪才甩开她的手，道：“舒清冉啊舒清冉，你打了一手好算盘，嫁给了皇帝最喜欢的三殿下，可是树大招风，三殿下受宠，宫中势必有人要不高兴，宫中有人不高兴了，那势必要拿三殿下开刀了。现在可就是个兆头，如今殿下只是权利全无，等再过一阵子，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怜你肚子里的孩子，注定要没有爹爹了。你说三殿下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和四殿下下手了。” “宫中有没有人要对付三殿下我不知道，只是你今日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你觉得你和四殿下会有好日子过？”舒清冉反驳道，“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还是赶快去接待宾客吧。我也奉劝你一句，好好和四弟过日子，别成天总想的一些有的没的，那些人看三殿下不顺眼，也就会看四殿下不顺眼，四殿下的能力，怕是还不如三殿下吧？到时候四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就可怜了你，前半辈子在我的身影下过日子，后半辈子还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舒清漪和舒清冉耍嘴皮子从来就没有赢过，她原本是想今日在势头上压她一筹，毕竟四殿下现在如日中天，手中势力越来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依靠四殿下。 第327章 车夫被调 舒清漪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四殿下的身上，所以四殿下不会失败，舒清漪也不可能会让他失败。 “罢了，我也不在这儿和你耍嘴皮子。”舒清漪道，“咱们到时候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哦，顺便告诉你，我大哥如今在朝廷上也是个正六品的官员了，只要好好干，过个几年在往上爬一爬还是可以继续升官的，可你的那个哥哥，我听说了，这科举考不上也就算了，什么都不懂，又不会经商，完全就是靠你在养着，啧，一个男人混到这种份上，也是够可悲的，窝囊废一个想我要是他的话，一早死了省事。” 舒清冉握紧了拳头，旁边扶着她的知秋感觉到舒清冉身子的紧绷，她也觉得这个四皇妃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侧妃先别生气，你腹中还有孩子，且忍一忍，不宜动怒。”知秋劝道，她怕一不小心会动了胎气。 良久，舒清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舒清漪，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不想让你难堪。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了，最好祈祷你我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否则下一次见到你，哪怕你是四皇子的正妻，是皇帝陛下的儿媳妇，我也一定会打到你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认识。” 知秋被舒清冉的话惊呆了，她跟在侧妃身边大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侧妃这么嚣张跋扈，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啊！侧妃就应该这样，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被自己狠狠踩在脚底下！ 舒清漪没料想到舒清冉会突然这么说，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舒清冉瞧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而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缓缓开始走动，留舒清漪在原地使劲跺脚，一脸的不服气。 “舒清冉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上了马车，舒清冉就卸掉了所有的伪装，打了一个哈欠猫在了知秋的身上她怀孕以后总觉得自己身上酸疼的厉害，知秋为此还特意学了按摩手法，只为了舒清冉能够舒坦一点，此刻她这么懒洋洋的样子，知秋替她捏着胳膊，道：“侧妃刚刚可真是威风，其实侧妃早该这么做了，不光是对嚣张跋扈的四皇妃，还有咱们府里的那一位，也一定不能一味忍让！” 舒清冉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任凭知秋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想到自己怀孕已久，虽说有陈太医调养着身子，可身上还是总觉得难受的厉害，想着要不回去之前先拐个弯去千味大夫那里把把脉。 这么想着，干脆就去一趟吧。 掀开车帘，外面的车夫带着帽子低着头，虽然衣服和去四皇子府上那时候去的一模一样，可是很明显的，这衣服穿在这个人身上小了一号，她记得来的时候，车夫是个瘦瘦小小带着小胡子的男人，衣服也都是刚刚好，绝对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虽说已经开春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铁老你穿的这么少，又在外面吹着风，难道不冷吗？”舒清冉问道。 铁老就是那个马车夫，跟在楚琮身边有些年头了，但是舒清冉不熟悉，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被唤做铁老的男人身子一怔，故意压着嗓子道：“奴才不冷，多谢侧妃关心了。” 舒清冉眼神一凛，她虽然和铁老不是很熟悉，可是铁老是个健谈的人，他原本出生于极寒之地，本就耐寒，京都的寒冷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所以一直穿着单衣。若是以往舒清冉这么说，铁老只会笑得爽朗大方，再说一遍他家乡的故事。 这些都是楚琮告诉她的。 “听着声音怕是有些染了风寒了，铁老，随我去千味大夫那里一趟，顺带着给你拿些药吧。”舒清冉道。 “多谢侧妃了。” 舒清冉放下了帘子，看着知秋，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上面比划着，知秋是识字的，明白了舒清冉的意思之后暗暗心惊，拼命摇着头，低着声音道：“不可，知秋怎么可以丢下侧妃一个人逃走！” “他们的目标必定是我，我现在腹中怀着孩子，若是此时要跑，必定会动了胎气，倒不如留下来与他们周旋，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你一定要逃出去，才能找救兵来救我！” 知秋急出了眼泪，咬咬牙，掀开帘子，车夫诧异，但是他不敢回头，怕被人认出了脸，只好道：“是有什么事吗？侧妃？” “没什么事。”帘子里面的舒清冉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就是忽然想到，千味大夫今日似乎要出诊，还是算了，我们还是回三皇子府吧。” “这……地方就快到了，不如侧妃先过去看看，要是大夫真的不在，我们再回去也不迟。”车夫道。 千味大夫的医馆是在郊外，荒无人烟的地方，方便下手。而回到三皇子府这一路上，都是百姓，无法下手。 “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舒清冉冷下了声音。 车夫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现在下手吧。 他倏地一下子跳下了马车，由于马儿受到了惊吓开始原地打转，马车突然颠簸起来，舒清冉在里面左右晃动，凭着本能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 知秋扶住她，把她扶下了马车，抽出怀中的匕首，看着这个男人，道：“侧妃，奴婢不能听您的话丢下您一个人逃走，奴婢刚刚用了秘术已经叫人来救援了，您快跑，奴婢在这里帮您挡一会儿。” 舒清冉也顾不着矫情，拎起裙摆就开始跑了起来，知秋挡住了想要上前的男人，咬牙恶狠狠道：“你是谁派过来的？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要是侧妃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车夫也是冷笑一声，直接拿起大刀砍了过去。 舒清冉跑到一半，就被人给拦了下来，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人，舒清冉可不相信他们是救兵，反而自嘲的笑笑。 是啊，既然有人要对付她，又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 第328章 差点滑胎 舒清冉不慌不乱，盯着这群人，问道：“你们是谁，又是谁派你们过来的？至少也要我死个明白吧？” 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开始坏笑，猥琐的搓搓手，道：“这个小娘子说什么我这么一句都听不懂呢？我们哥几个就是好久没见着女人了，虽说小娘子挺着个大肚子，可是倒有几分姿色，我还没玩过怀过孕的女人呢！” 如此肮脏不堪的话语让舒清冉怒火顿生，她悄悄拔下头上的簪子，如果这些人敢做些什么，她一定会第一时间了结了自己，绝对不会受这样的屈辱。 有眼尖的看见舒清冉拔了簪子，调笑道：“哟，看不出来还是个贞洁烈女啊！怎么，要不你就在此自我了结了吧？免得哥几个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舒清冉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侮辱她的话，可是却没打算这么做，似是只希望她死了一般，既然如此的话，她还是要挣扎一下，她盯着这些人，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着出路。 这些贼人看她迟迟不动手，也有些急了，其中一个人一咬牙拿着匕首直接刺向了他，舒清冉慌忙躲开，却不慎崴了脚，跌倒在地，而腹中疼痛再也是忍不住，开始剧烈起来，她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贼人们看到她这样，心中也有些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是杀人的事情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做过，充其量就是打打架偷偷东西而已。 “怎么办？她会不会真的死了？”其中一个人问道。 舒清冉已经蜷缩在地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我们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反正上面给的钱已经够哥几个逍遥快活一辈子了，我看这个女的也是个有钱人，把她给杀了，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大不了就躲一辈子！”另一个脸上有疤的人道。 舒清冉迷迷糊糊听到这些话，捂着肚子一直摇着头，她腹中的孩子还没有死，她还不想出事。 就在这时，几个带刀的侍卫冲了过来，把这群混混全部给带走。余研跑出来，把舒清冉横抱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离千味大夫哪儿很近，“侧妃你等一等，我们很快就能到千味大夫那里了。” 舒清冉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人，她认识，是楚琮身边的心腹，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指着一个方向，小声道：“那边，知秋还在那儿，快去救她。” 余研对身边几个人使了眼色，自己抱着舒清冉大步走着，只是没走几步，舒清冉裙子下摆开始有红色的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余研脸色变得惨白，要是舒清冉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跟殿下交待。 “侧妃在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千位大夫并不在自己的医馆内，不过自己调教的几个小医童随便拎一个出去也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小医童们赶紧给舒清冉止了血，又强撑着灌了两碗药进去。 “怎么样，侧妃可还好？孩子呢？”余研慌忙问道，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是出了点意外，她怕殿下受不了。 “没事。”小医童道，“如果你不放心，等先生回来再看看。” 楚琮被楚珏一直拉着灌酒，他酒量虽好，可并不喜欢贪杯，喝了七八杯之后就开始摆着手说自己这几日头疼的厉害不宜饮酒，可楚珏还是不放过他，即便是不喝，也要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接到消息的时候其实楚珏这里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下人附耳说了舒清冉遇害的消息，楚琮直接捏碎了酒杯，满脸的震怒，吓得微醺的四殿下顿时酒醒了，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没见过三哥你这么动气过。” 舒清漪这时也凑过来：“是啊，三哥有什么事就同我们说说。”她微微勾唇，笑的大方，可骨子里透出来的嗜血是没办法骗人的。 “能有什么事。”楚琮将自己所有的怒气全部收敛起来，捂着自己的头，“就是手底下总有几个不听话的奴才，做事做不好还成天哀怨，着实令我头疼。” 他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今日是喜宴，不能把事情闹大。 “我当是什么事呢，奴才不听话，直接打死不就行了，若是三哥你缺人手，我这边借给你就是，保证都是那种又听话又会做事的，不让三哥你为难。”说罢又给楚琮满上了一杯酒，楚琮不着痕迹把酒杯放下，那杯酒泛起的涟漪很久才消失不见。 “不闭了，今日是四弟大喜的日子，三哥原本不该扫兴的，可是今日陪不了四弟一醉方休了，我得赶回去了，改日一定给四弟赔罪。” 楚珏也不拦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楚琮转身离开之际，舒清漪突然开口道：“三殿下，我那个妹妹身子最为娇弱，您可要替我好好照顾啊。虽说我俩已经分家，可我这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她的，就盼望着她过得好一点。” 最好生不如死，如同在阿鼻地狱！ 楚琮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没有人能听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嗜血的光芒。 楚珏等到他走后，把舒清漪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移开，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舒清漪脸一疆，“我做了什么？又为何要背着你做？殿下这话清漪听不懂。” “最好是这样！”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我三哥想来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你最好不要指望着你能用你的那点小把戏把他拉下台去。你与我三嫂过往的恩怨我不管，以后她也是你的三嫂，你可得给我关系拉近了，毕竟以后，我们还要借着三哥正面对付太子呢。” 舒清漪低着头，低低的说了一句“是”。 可惜了，她也想拉好关系啊，只怕是舒清冉没那个机会了。 她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几个混混跟着舒清冉的马车，找个无人的地方就把她给弄死，平日里舒清冉出门身边肯定是有护卫的，可是今日她和四皇子大婚，总不见得来参加婚礼还带着护卫过来吧。 第329章 有惊无险 就算真的有护卫守在身边，反正那群混混也说不出她的身份，她抵死不认又能如何。 可刚刚看楚琮的脸色，怕是已经得手了。 可真是无趣，自己以前费劲了心思扳倒她都没有成功过，早知道这么简单，又何必拖到现在。 千味大夫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医馆，看见知秋正在洗着带血的衣服，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进去看到舒清冉躺在床上，上去把了脉，然后松了口气，对着一旁提心吊胆的侍卫摆摆手，“没多大事，后面注意一点，万不可再受到刺激了。” 侍卫们也松了口气，楚琮赶了过来，先是问了事情的缘由，余研已经叫来了马车准备把舒清冉接回去，可千味大夫说她现在的身子不适宜颠簸，随即作罢。 “奴婢方才问了余研，硕那群人只是京郊的混混，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是有人花钱买的，可是那个伪装成马夫的人，绝对是一个高手，奴婢在他底下过了几招没占到什么便宜。殿下，是有两伙人要加害侧妃，还是说这些人是一伙的？”知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琮看着她胳膊上的一道口子，上面的血迹依旧存在着，虽然已经包扎，可是伤口还在渗血。 “衣服你就不用洗了，扔了吧，我已经叫人送新的衣服过来了。你既然身上有伤，这几日你就不要伺候着了。” “多谢殿下体恤，奴婢的伤没事的，若是侧妃醒了看不到奴婢，估摸着会猜到奴婢受伤了的。” 楚琮想想，“罢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别人去做就行。” 屋里的人已经醒过来，舒清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还好，孩子还在，楚琮把她扶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还不舒服？” 舒清冉摇头，她自己没什么，多大的苦都能受，就怕自己的孩子会有事，“千味大夫怎么说，孩子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千味大夫端着药碗进来，听到这句话，道：“有我在你觉得会出事？不过舒姑娘可得好好待自己啊，你这么不吃不喝的，对孩子肯定没什么好处。” 舒清冉脸一红，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吃不下去也没什么办法，知秋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每每只能动上一两口，若是再多用，就要呕吐不止了。 “药先喝了吧，也怪我疏忽了，是药三分毒，只要孕妇身子没什么问题，我一般都不会开补药的，却忽略了你身子骨不好。等我去给你开几服药，你喝个两天，胃口应该就不会差了。” 在千味大夫这儿耽搁了一个晚上，这里毕竟只是个医馆，虽说有空房，可是条件不怎么好，千味大夫又是个不在乎物质生活的人，知秋怕舒清冉身体又出什么毛病，第二日舒清冉一醒过来就催促着她回去了。 在外面待了一天，估摸着楚琮也有很多事情堆积着，舒清冉也就点点头，只不过她不大想做马车，就叫知秋陪着自己步行回去，就当是锻炼了，总共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走走停停的话，回去刚好用午膳。 对此千味大夫是举双手同意的。 “殿下就先行回去吧，有侍卫陪着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舒清冉道，他怕楚琮有事情要处理，却又心里担心着她。 “无事，我也好久没出来散心了，就陪你一起走一走。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我们就坐马车回去。”楚琮拉过她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舒清冉想抽回手，可是楚琮学聪明了，手上用了力气，舒清冉挣脱不得。 再抬头看，楚琮似乎一点儿痛苦的感觉也没有。 “殿下身上的毒……”舒清冉有些忧心，她怕楚琮是自己强撑着，这么想着自己心里也有几分疼痛。 “无碍，昨夜先生给了我几颗药丸，暂时压抑住了自己体内的毒性。” 舒清冉眼里闪烁着光亮，“既然能压抑住毒性，那解毒之法是否也快了？” 楚琮不忍打破她的幻想，“有了些眉目，可若想再深一步，还是需要去大凉一趟，我原本已经什么都打点好了，可昨日你出事……原来我什么也没打点好。” “殿下也莫要这么说，贼人奸诈，你我始料未及，怪不得殿下，此刻还是殿下身上的毒要紧，我虽不知林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她是大凉国的人，要是要挟你做什么事……总之殿下还是先顾着自己，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清冉日后也会万分小心。” 楚琮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他倒是希望舒清冉能说出些不舍的话语来。 “我此去大凉，会把林苏酒也一块带过去，她在大魏并没有什么势力，只要人不在大魏，她想伤害你是根本不叫可能的事情，所以你要注意的就是我四弟还有皇后娘娘。” 舒清冉点头应下，可听他说要带林苏酒一块走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你去找解药，若是带着她，被她知道了，岂不是会阻止你？”舒清冉问道。 楚琮瞧着她的脸色，笑的很是开心，“你怕不是担心她阻止我，而是心里在吃味吧？” 一句话让舒清冉的脸立刻像煮熟的螃蟹似的。 知秋在旁边捂着嘴偷着笑，也不知道外面哪来的传言说侧妃和殿下感情不和，在她看来，殿下和侧妃感情很好嘛！ “你，你别胡说！我就是担心你。”舒清冉别扭道。 楚琮也不逗她了，道：“她是大凉的圣女，我肯定是要把她送回去的。圣女对于大凉国来说意义非凡，大魏如果动了她，很容易引起两国交战，虽说大凉只是一个小国不足为惧，可两国交战，边境百姓必定是要受苦受难。倒不如把她送回去，依照她现在所作所为，在大凉也是触犯了律法的，绝对不会快活。” 舒清冉眉眼弯弯，“她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倒是殿下，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第330章 孕期败露 林苏酒一早就在大门口守着，虽说昨日楚琮派人传了话回来，可林苏酒心里还是担心，并不是担心楚琮的安慰，而是担心自己做的事情会白露。 昨日楚琮带着舒清冉去参加四皇子的婚礼，身边除了一个马夫一个婢女再无其他人，所以林苏酒悄悄找人把马夫给换了，目的就是驾车的时候能够出点什么意外，让舒清冉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可没想到昨日是舒清冉一个人要做马车回去，她躲到暗处知道这件事情，一颗心激动的就要蹦出来是的，原本只是想要害舒清冉滑胎的计划也变成了直接把她给杀了。 只是没想到舒清冉这么福大命大！ 回来的时候舒清冉还是受不住，一双脚疼得厉害，留了许多的汗水，倒不是累的，反倒是那种冷汗，楚琮见她面色难看，非要带她回去再看一下大夫，只是被舒清冉拦下了。 她只不过是因为孩子月份大了所以身子沉重而已。 之后楚琮就叫了马车。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昨日殿下传消息给我，说是姐姐你路上遇害，受了点伤，所以在千味大夫那儿歇息一晚，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也休息不好，毕竟姐姐怀了孩子。” “没什么事，虚惊一场而已。”舒清冉莞尔一笑，似是不想在与她多说。 楚琮也叫舒清冉赶紧去休息，她昨天夜里辗转反侧，虽是入眠，但是睡得并不安稳，眼底也是乌青的。 “对对对，姐姐赶快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林苏酒道。 楚琮送舒清冉回了院子，而林苏酒没有跟过去，而是拉住了楚琮身边的余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贼人可抓到了，有没有问出些什么？”她问的急切，不知道还以为她真的是很关心舒清冉一样，余研也没有多想，只道：“贼人已经抓到了，只不过死了一个。” “死了一个？这是什么意思？”林苏酒疑惑道，她总共不就派了一个人过去？ “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在被我们抓到以后就服毒自杀了，剩下的都被关起来了。” 林苏酒心惊，她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竟然还会有别人想要害舒清冉，那个武功高强的应该是自己派出去的，那是自己暗地里养的死士，如果是情败露就是死路一条，她就是怕楚琮有什么手段，能够让自己的死士想死都死不了。 “可有找到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姐姐？”林苏酒又问，她知道查不到自己身上，心也就松了下来，此时此刻倒是想知道谁跟舒清冉过不去，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没准也可以结盟。 余研摇头，“没有。”然后不在说些什么，抬脚离去。 虽然楚琮有意瞒着这件事情，但是舒清冉遇刺的事情还是被传开了，皇帝在朝堂上慰问了几句，良妃娘娘则是直接来到了楚琮住的地方，开始关心起来。 虽然她不喜欢舒清冉，可是舒清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楚琮的，她是真心盼望着这个孩子出生的。 林苏酒过来接良妃娘娘，良妃看着她脸色一瞬间就不大好，现在她看林苏酒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虽说琮儿的侧妃身体不好，府里的事情大多都要交给你管，可你也只是个妾氏，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府里的大小事情由你来管实在是笑话，你应该自觉一些，以前琮儿没有妃子的时候，事情都是管家来管的吧？以后就还是管家来管，你就别忙活了，管家的本事我是知道的，管理起事情来绝对不会比你差。”良妃道。 林苏酒脸色一僵，方才的笑意盈盈立刻就变成了咬牙切齿，只不过是跟在良妃娘娘的身后，所以良妃看不见罢了。 “这……娘娘，虽说府里的事情是我在处理的，可是对外别人都以为是姐姐在管，我……如果这会子又交还到了管家手上，岂不是让别人觉得姐姐和殿下之间感情出了问题？” 要不是良妃娘娘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了，还就真的信了林苏酒的话了 “我知道你心里是什么心思，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琮儿有什么想法，因为你不配，可是你不但不听我的，还爬上了琮儿的床。要不是我需要你在这里帮我牵制着舒清冉，你以为你还会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什么为了琮儿好都是屁话！我现在倒是想知道，昨日侧妃遇害，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苏酒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慌乱，“苏酒不知道娘娘再说什么，姐姐有了殿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姐姐！” “呵。”良妃冷笑一声，“女人一旦嫉妒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在这里再提醒你一句，以前你想怎么对付舒清冉我都管不着，但如今她有了孩子，你要是敢对她下手，让她的孩子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我绝对会让你死的很惨！”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自从舒清冉怀孕之后，所有的人只会围着她转！就连本来一点都不喜欢她的良妃也开始保护起她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否则让舒清冉生下来，自己还会有什么地位！ “娘娘，苏酒知道您心里一直期盼着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是不是点下的还不一定呢。”林苏酒道。 良妃娘娘脸色一变，“闭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敢说！” 林苏酒跪在地上，道：“苏酒也知道这话是大逆不道的，可是苏酒觉得自己不应该瞒着娘娘了。苏酒偶然间偷听到，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可是五个月前，殿下和侧妃才开始准备婚礼，怎么可能就会这么快？” “什么五个月？不就才三个多月吗？”良妃吼道。 “陈太医对外一直说的是三个多月，可是苏酒偷听到的是将近五个月，苏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姐姐肚子越来越大，根本不像三个月的样子，苏酒也是懂一点医术的，趁着姐姐不注意的时候把了脉，的的确确是五个月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不是殿下的。” 第331章 良妃怀疑 良妃娘娘觉得自己头很晕，差点就直接跌倒在地，好在自己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良妃娘娘屏息静气，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如果没有绝对证实的话，苏酒是万万不敢跟娘娘说这些话的。不过娘娘也不必担忧……或许是因为侧妃和殿下一早就熟识，所以情难自禁……总之还是要等到孩子生下来才可以证明。”林苏酒道。 林苏酒这话，典型就是挑拨离间后还要先是自己的无辜，要是以前的良妃肯定又要出言嘲讽一番，可是现在的良妃，满脑子就是这个孩子不是楚琮的，已经乱了方寸。 “娘娘，要不要去见一见侧妃，问清楚？”良妃身边的婢女小声问道，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毕竟知道了这样的事情，难不保良妃为了三殿下的颜面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给杀了。 良妃直接扇了一巴掌给她，道：“去什么去！回宫！今日的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我发现你到处乱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婢女捂着脸连忙点头，“奴婢不敢的，请娘娘放心！” 良妃让自己的舒缓下来，吩咐道：“去说一声，我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回宫了。” 然后匆匆忙忙离开这里，脚下的步伐是踉跄着的。 回到宫以后的良妃立即召见了陈太医，这些日子良妃时不时地召见自己问舒清冉的情况，陈太医已经见怪不怪了，大致算好了良妃会问些什么，在心里打好草稿，去见了良妃，谁知道良妃竟然不是问舒清冉的胎儿可是安稳，而是直接问了舒清冉的生产日期。 陈太医暗暗心惊，不知道良妃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道：“应当是八月底，正直酷暑的时候。” “我看着清冉的肚子，总觉着不像是怀孕三月的样子，到像是已经将近五月的样子，会不会怀的是双胞胎，所以肚子看着有些大？”良妃问道。 陈太医已经有了些冷汗，他不大善于说谎，三殿下这件事情，还是花了很多时间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舒清冉怀胎只有三个多月，一直以来才这么心安理得。 “这……女子有孕，状态都是不一样的，舒侧妃这样子，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说明孩子正在茁壮成长。至于是不是胞胎，老臣目前还无法诊断出来。” 良妃摆摆手，示意她下去，自己则是暗地里咬着牙，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对不起自己的琮儿，她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林苏酒的话良妃不是全信，可是这件事情她既然能说出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她还不敢对她说谎。 “你去一趟琮儿那里，就说临安寺里的菩萨挺灵的，说我约清冉明日去临安寺里祈福，祈祷孩子的健康。”良妃吩咐着身边的婢女道。 到时候她找个机会，再给舒清冉好好把把脉！ 舒清冉在府里得到消息，有些纳闷，“良妃娘娘不是说自己不舒服吗？明日的话，娘娘的身体可还受得住？要不要紧？”她问婢女。 婢女低着头，笑道：“娘娘只是一时不舒服而已，已经看过太医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惦记着侧妃这个胎儿怀的实在辛苦，想着临安寺里有位大师算命还是很准的，娘娘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殿下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呢！” 舒清冉抿唇笑了，她其实闲暇时候也在想这个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其实是男是女她心里无所谓，就是怕如果是个男孩，出生以后日子会过得艰难，倒不如是一个女孩子，有自己宠着，有舅爷爷舅奶奶宠着，怎么着都会好好的。 “好，你回去回复娘娘，我明日会过去的。”舒清冉道。 林苏酒本想给楚琮送些补汤的，却看见良妃身边的婢女，她把补汤塞到了身边婢女手上，“你去把这个送给殿下，就说是我特意为他熬的，我去侧妃那儿一趟。” 来到舒清冉院子，舒清冉正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她本不爱看书，可是为了熏陶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硬是强撑着自己看下去，而且府里也的确无聊了些，她除了看书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知秋给她披了件衣服，瞧着她已经在打盹了，忍不住笑道：“侧妃既然不喜欢看，不看就是。奴婢其实也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诗文，不知道侧妃可爱看民间的话剧本子，若是喜欢，知秋晚点去外面给侧妃带几本回来，给侧妃打趣。” 舒清冉放下书，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摇摇头，“罢了吧，我可不希望自己的还自己一出生，满脑子都是民间的话本子。我啊，还是希望他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知秋又抿唇笑了，“到底是谁告诉的侧妃，说是怀孕的时候多读些书，等孩子一出生的时候一定是个喜爱读书的？奴婢见过的多了，小孩子小时候该调皮的还是调皮。” 舒清冉脸一红，这些都是她舅奶奶说的，只不过其实她也不信的，因为自己的母亲萧氏在怀自己的时候肯定是喜爱看书的，也没见自己小时候有多喜欢读书。但是自从怀孕了以后，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她什么都愿意试一试。 “你也别打趣我了。”舒清冉嗔怪道。 知秋吐了吐舌头，想着厨房炖的鱼汤应该是好了，准备去取，却迎面撞上了林苏酒。知秋的眼神里立刻是满满的戒备，林苏酒也不理她，直接来到舒清冉身边，问道：“我方才瞧着良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刚出府，可是娘娘有什么叮嘱？” 舒清冉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把良妃要自己去临安寺祈福的事情告诉林苏酒呢，如果告诉她的话，她会不会故意使坏？可是想了又想，就算自己不告诉她，只要她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也瞒不住，于是就直言道：“良妃娘娘约我去庙里祈福。” 林苏酒笑得落落大方，“祈福好啊，本来我也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就是姐姐身体一直不好，我也找不到机会，姐姐和娘娘可是去的是临安寺？我是听说临安寺里的菩萨灵的很。” 第332章 把脉 舒清冉点点头，“正是去的那里。”看着林苏酒笑意盈盈，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试探道：“若是妹妹明日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与娘娘一起？妹妹日夜为了府上的事情操劳，我也是于心不忍，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林苏酒却摇头，道：“娘娘怕是只想和姐姐一起去，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姐姐明日可要多带一些人过去，毕竟临安寺里香火旺盛，人肯定很多。” 舒清冉心中讶异，想不到林苏酒会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到，只点点头，“我会的。” 寒暄完之后，林苏酒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舒清冉，这个女人还沉浸在喜悦里，低着头念叨着什么，似乎在和自己的孩子在说话。 舒清冉啊舒清冉，你就开心吧，等到了明日，你就会成为殿下的耻辱，就算殿下再喜欢你，他也不可能要一个肮脏的女人！ 舒清冉第二日起的大早，只是没想到良妃娘娘起的更早，她才洗漱好良妃已经在府外面等着了。她不大好意思让良妃等着，也就顾不上用早膳了，知秋不同意，愣是让舒清冉喝了小半碗粥才让她走。 “您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怎么能不用早膳了就算您不饿，可是小殿下也是要吃的，良妃娘娘肯定也希望小殿下出生以后白白胖胖的，等着一会子也无可厚非，侧妃就听知秋的，用了早膳再走吧。” 舒清冉拗不过她，等去了马车的时候，良妃估摸着等了有两刻钟了，舒清冉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要说几句什么解释一下，然而良妃娘娘始终闭眼假寐，没给舒清冉一个正眼儿，等到舒清冉上了马车，直接叫马夫驾车离开。 于是一路沉默，舒清冉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在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的良妃，似乎不是单纯的找她来祈福的一般。 到了临安寺，原本以为人很多，可事实上只有林林散散的几个人，舒清冉先是拜了菩萨，而后又抽了签，等去找大师解签的时候，大师看着签文点点头又摇摇头，良妃仿佛没有看见，舒清冉偷偷看了良妃一眼，然后问着大师，“这签文是何意？大师有话就直说，没关系的。” 大师摸着自己的胡子，道：“适才老衲点头，是因为这是个上上签，姑娘肚子里这一胎是个祥胎。而老衲摇头，是因为姑娘的命格和这个胎儿的……似乎有所相悖，您的命格怕是会让您腹中胎儿的命格有所偏移。” “那该如何？”舒清冉一下子忧心起来，快要作为母亲的人，容不得自己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哪怕是这种毫无根据的鬼神之说。 “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老衲只是通过夫人的面相判断的，也许会有所误差，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把您的手伸出来给老衲看一看？” 虽说大师是个和尚，但到底也是个男人，舒清冉有些犹豫，旁边的良妃却道：“空闻大师看手相是很准的，而且很少会给然看手相，既然空闻大师说了，你就给他看一下。” 良妃都这么说了，舒清冉也没什么害臊得了，伸出自己的手。 空闻大师握住了舒清冉的手，让舒清冉有些不舒服，但是良妃似乎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舒清冉即使不舒服也不敢说些什么。空闻大师看完右手之后，又道：“请把左手伸出来。” 舒清冉有伸了左手，等到两只手都看完，空闻大师点点头，“夫人不必担心了，您的命格跟腹中孩子的命格比起来，较弱，影响不到孩子的。” 舒清冉松了口气。 没影响就好。 就在这喘气的空当，空闻大师对良妃点了点头，良妃会意，突然很热情的拉住了舒清冉的手道：“这里的平安符也是相当灵验的，我听说琮儿过些日子要离开京都，我这个做姑母的也是很担心，你既然是他的妻，不妨就去求一张平安符，让琮儿带在身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刚好也有些事情要和空闻大师聊一聊。” 舒清冉自然不会拒绝，在知秋的搀扶下就去了，等到舒清冉走远之后，良妃娘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把好脉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了？” 空闻大师低下头，道：“方才怕被看出端倪，只是粗略把了一下，不过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绝对超过了四个月，甚至已经五个月了。” 良妃的手指甲简直要掐进自己的肉里。 好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真是不贞不洁，竟然在婚前就已经与人苟且有了孩子！竟然还想狸猫换太子，把这个让这个贱种成为皇室的子孙！ 她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的野心！ 之所以认为这个孩子是贱种，是因为良妃心里相信楚琮，她相信自己的琮儿绝对不会在婚前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以前有不知廉耻的女子用卑鄙的手段想要爬琮儿的床，不也是没有成功吗？ 良妃身边的婢女也是暗暗心惊，打发了大夫走之后，忍不住问道：“娘娘，这件事情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先把这件事告诉三殿下？” “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用，琮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他已经被这个女人弄得鬼迷心窍了，什么都听这个女人的，什么都要跟我对着干！不能告诉他！” “那我们该如何？” 良妃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我是绝对不能留着这个女人了，且不说她做出了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要是等到孩子出生以后，万一东窗事发，那琮儿这辈子就被毁了！听我的，你去找几个婆子过来，把她捂死了埋了吧，回去以后就说路上遇到了劫匪，她被人给撸了去，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就不信，琮儿还能为了一个死人跟我对着干。” 第333章 及时救援 婢女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舒清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而且还怀了孕，这么做的话就是一尸两命，实在是太造孽了，可是主子的命令她不能不服，立刻就着手去办了。 舒清冉刚求了一道平安符，正准备出去找良妃的时候，良妃就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进来，不由分说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道：“你个贱人，枉费了琮儿这么待你，你竟然敢背着他有了别的男人！” 舒清冉差点跌倒，好在知秋扶住了，要不然这要是跌在地上，孩子肯定要出事。 舒清冉捂着脸，“清冉不知道娘娘话里的意思，还请娘娘名氏，清冉的心身都是殿下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良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那你跟我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明明已经怀孕五月，却谎称只有三个月，无非就是为了掩饰你婚前就已经失身的事实！你倒是有能耐啊，竟然能让宫里的御医帮着你说谎，难不成是你那个舅爷爷帮你打点的？你们萧家可真是好样的！” 明明刚刚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提到了她怀孕五月的事情？舒清冉突然想到刚刚的空闻大师，明明只是看手相，却捏着她的手腕，要不是良妃在一旁看着，舒清冉都认为这是个假的和尚，在这里充当大师占女人的便宜。 “方才的大师，原本不是给我看手相的吧？娘娘叫我过来，也不是为了祈福算命，而是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了！”舒清冉道。 “呵，你也算是聪明了！” 舒清冉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要拿这件事情加害她的人就只有林苏酒。 “孩子的确有五个月了，但是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殿下的，我问心无愧。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好，跑去跟娘娘说这件事。” 知秋也在一旁道：“娘娘会不会是误会什么了，侧妃绝对是不会做出苟且的事情的。” 良妃娘娘什么也听不进去，脸上只是满脸的冷漠，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是绝对不会让琮儿的人生有什么污点的，舒清冉，希望你来世投个好胎，嫁个好人，别在这里过着这样的苦日子了。你要是恨，就恨我吧，哪怕你是变成厉鬼来找我，我也受着！” 良妃对旁边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拿着一块湿的布匹，恶狠狠地盯着舒清冉，准备动手，知秋把舒清冉护在了身后，道：“娘娘这么做，难道不怕殿下会生气吗？娘娘可有想过殿下的感受？就算侧妃有错，那也要跟殿下说明了再惩罚吧！” “牙尖嘴利的丫头！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做主！”良妃吼道，“给我把这个丫头拉开，这个女人今天必须要死！” 知秋拼命拦在前面，她练过一点武功，力气还是很大的，两个婆子才勉强制止住她，良妃怕出什么叉子，直接拧了旁边的婢女，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 婢女立刻也过去，良妃也跟着婢女一起制止住知秋，对着两个婆子大喊道：“你们两个赶紧去对付那个女人，快点！” 舒清冉想往外面跑，但是两个婆子更快一些，直接就制服住了舒清冉，舒清冉挣扎不过，仿佛砧板上的鱼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此刻，外面有人闯了进来，是余研，余研踹开舒清冉身边的婆子 把舒清冉互在自己的身后。 “不知娘娘要做什么？” 良妃看着这个男人，大概猜到了这个人可能是楚琮派来保护舒清冉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要了你的命！”良妃恐吓道。 余研不让，低着头不卑不亢道：“属下是奉殿下的命令保护侧妃，如今侧妃有难属下不能不管，娘娘如果要怪罪属下，等到侧妃安全之后，属下任凭娘娘处置！” “你——”良妃气极，“好啊你，你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思！” 余研不说话，扶着舒清冉往外走。 知秋挣脱开来，嘴角不知道被谁的指甲滑了一道口子，流了点血，她拿袖子胡乱的擦擦，跟在了舒清冉的后面。 “良妃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侧妃的性命，好在殿下派了侍卫过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知秋道。 舒清冉捏紧了拳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原本只是想安安分分养胎，可是总有人见不得自己好，她无法再忍让了，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林苏酒，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什么都别说了。”舒清冉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刚刚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身体有些受不了，等喘过气来的时候道：“我们赶紧回去吧，什么都别管了。知秋，你去千味大夫那里一趟，劳烦他来府上一趟替我把脉。还有今日在这里遇到的空闻大师，给我查，我倒是想知道这是个四大皆空的和尚还是一个酒肉穿肠的冒牌货，里面那两个婆子，也给我留着，别让良妃把人给弄死了。” “是。知秋领命。”知秋离开。 余研一个大男人，方才情急之下才搂着舒清冉出来的，现在没什么事了，他也不敢有什么越矩的地方，离舒清冉有些距离之后，问道：“侧妃可还好？我们的人都在周边，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马车也等会儿就到。” 舒清冉摇头，脸色苍白，“没事。你去找几个人看着良妃娘娘，确保她们平平安安回到宫里。” 都到这个份上了，舒清冉竟然还能想着良妃，余研倒是佩服舒清冉的胸襟，可只有舒清冉知道，良妃娘娘好还是不好，跟她都没有关系，只是至少现在她不能有事，她怕有人会再次陷害她。 回到府里的时候，楚琮正要出去，看见她回来，一脸担忧道：“你还好吗？” “没事。” “寺庙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姑母刚刚让人过来传话，让我进宫一趟，我会和姑母说清楚。你也别怕，这府里都是我的人，你很安全。” 第334章 安慰 听了这话，舒清冉倒是觉得安心不少，“你放心去吧……良妃如此对我，应该是受了人教唆，你与她好好说，莫要和她闹起来。” 楚琮也是眼底一暗，因为这件事情他猜得到是谁告诉良妃的。 舒清冉回到自己的房间，千味大夫也是紧随其后的过来，给舒清冉把了脉，稍微动了胎气，需要稳一下胎位，舒清冉心思不宁，让知秋代替自己去送千味大夫回去，谁知千味大夫却整理整理自己的药箱子，道：“老朽也想回我的医馆里晒晒药草研究研究新的药方子什么的，可是殿下说了，舒姑娘你身子实在是离不得大夫，别人殿下也不放心，特意就把我叫过来，说是以后每日都要给你把把脉，连院子都给我准备好了。” 舒清冉听着千味大夫无可奈何的语气，一瞬间就笑了出来，道：“千味大夫这语气，仿佛自己的孩子吵着要自己买糖一般。” 千味大夫也不反驳，只道：“我觉得我也是还留在这里，陪你聊聊天也是好的，你呀，需要开开心心的，这样对孩子也好。你且就放心吧，以后有我在身边，你用不着怕会出事，老朽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舒清冉笑的虚弱，想到了林苏酒，这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千味大夫也不多待，他要准备给舒清冉熬药了，殿下说了，以后这种事情最好自己亲力亲为，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还要给一个女娃娃熬安胎药。 知秋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回来了，在舒清冉耳边道：“侧妃，奴婢去查了，临安寺里根本没有什么叫空闻大师的和尚，奴婢也派人去找了，并没有找到这个冒牌的和尚，想来是良妃娘娘手底下的人，已经被藏起来了，至于那两个婆子，奴婢刚找人把他们抓起来，就有一伙人冲出来把那两个婆子带走了。”知秋此时脸上一脸的懊悔，“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一点用也没有，侧妃交代奴婢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 这些完全在意料之中，舒清冉也没多少失落的，安慰了知秋几句之后，让她盯着林苏酒就好。 林苏酒得知舒清冉毫发无伤的回来，就知道良妃娘娘怕是没有成功，她可不信良妃会轻而易举放过舒清冉，为此的解释只有良妃失败了。 良妃失败了，那自己肯定就暴露了。 舒清冉不傻，就算她猜不到，三殿下肯定能猜得到，她需要先发制人。 皇宫内，良妃娘娘的寝宫内，良妃娘娘始终黑着一张脸，旁边的婢女不敢说话，只能站在一边，楚琮先是去见了皇帝，再跑到良妃这里请安，瞅着她的脸色，道：“姑母，今日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二次，清冉是我的妻，你要害她，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若是让世人知道了，您该如何自处，我又该如何自处。” 良妃娘娘用力拍了拍桌子，上面的茶杯被掀翻在地，婢女们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陷你于不义？我明明是在帮你！琮儿啊，你当地动不动姑母的苦心？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姑母？” “您是我的亲人，我敬你爱你，她是我的妻子，我也同样要敬她爱她，这两者并不冲突，可姑母你非要让我为难，你要害得不是清冉，而是我。”楚琮看着良妃的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良妃整个身子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脸上的表情也是生无可恋，她这么多年扶持的孩子啊，此时此刻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着他，指间微微在发抖，声音也是在发抖，“我问你，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楚琮也不忍心再咄咄逼人，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那也是你叫陈御医配合你欺骗我和你父皇的？”良妃又问。 楚琮又点了点头，道：“姑母，那个孩子，的的确确是我的，我和她被贱人所害，所以……这件事情，我父皇其实是知道的，要不然他如何会同意我和清冉的婚事？” “好啊……真的是好啊……”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有秘密瞒着她她不介意，可是他娶妻生子的事情从来不在乎她的想法，“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是你的姑母！你给我滚！” 楚琮也是心中悲戚，他不想惹良妃生气，自己小时候所缺少的母亲的关怀，都是这个女人给予的，哪怕这个女人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她至少从来每没有想过害自己。 “姑母……”楚琮心中动容，“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着你这件事情，可是……您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再让你烦心。姑母……清冉是我喜欢的，我想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就当琮儿求你，您一直最疼琮儿的，您放过她吧。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您的孙子啊。” 良妃身子一抖，泫然哭泣。 “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会管你了。”良妃决然道。 楚琮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好低头作揖，深深地弯下腰去，“姑母，孩儿改日再来看你。” 一旁的婢女等到楚琮走了之后，待到良妃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也是陪着良妃哽咽道：“娘娘，这父子还没有隔夜仇呢，当初皇上和三殿下之间隔了宸妃娘娘的误会，解开心结之后不也是好好的？您又何必和殿下怄气呢？在奴婢看来，殿下心里是真的有你的，不管殿下的侧妃怀胎几月，只要这孩子是殿下的，您又何必在意呢？” “你懂什么！”良妃喝道，“皇后娘娘放了多少双眼睛在他的身上？这件事情要是被有心人弄做文章，他就完了！我希望他活着，活的好好的，成为人上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毁了他！” 婢女也不敢再劝，选择闭了嘴。 第335章 姘头 趁着楚琮跑去了皇宫里，林苏酒又是心生一计，事实上这个计划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她就是怕今日寺庙里良妃娘娘没有对舒清冉动手。 三皇子府外面此时聚集了一堆人，其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衫，一副书生打扮的人坐在地上抹着眼泪，手指着三皇子府的匾额，道：“冉冉啊，我的冉冉，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所以才不得不嫁给三皇子的，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三皇子，您是皇子，您放过冉冉吧，我和冉冉是真心相爱的……” 一个大男人哭得这样凄凄惨惨，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私下底猜测这个冉冉说的到底是谁。 管家找两个人堵着大门口，以防这个不知好歹的书生闯进去，事实上这个书生还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属于那种风一吹就倒的，门口的守卫准备把他赶走的时候，他就突然坐在地上，指着守卫开始骂起来，“我不过一介平民，自知身份地位比不上高高在上的皇子，可是你们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三殿下夺人所爱棒打鸳鸯，难道他的眼里就没有王法吗？还是说大魏朝的王法都在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的手上！” “你胡说什么！要是在乱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守卫看不过去，开口恐吓道，男人顺势就拿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念叨着，“打人啦打人啦！” 管家眯着眼睛，心里琢磨了几下，把守卫拉开，然后蹲在地上，对着这个书生道：“这位公子，我瞧你也是个读书人，既然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应该也知道，若是有什么冤屈应当去找知府大人，你跑到我们殿下的府上闹个什么劲？” “你当我没有找过知府吗！你们这群人官官相护，知府大人一听说我要状告得是皇子，以为我是个疯子，把我打了一顿给踢出来了！你们这群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书生吼道。 管家还在掂量着这话里的真假，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眼看着人是越聚越多了，此时此刻用强硬的态度，那岂不是坐实了这书生口中的话。但是转念又想，三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疯子一直说的都是胡话，若是退让了岂不是涨了她的气焰。 “绝无此事，陛下早已有令，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有人状告朝廷命官又或者是皇亲国戚，知府大人若是管不了，那便是直接上报给陛下的，你若真的去了知府那里，哪怕是知府不愿意管这件事，也会有人告到陛下那里去，你难道想说陛下心里包庇三殿下吗？三殿下爱民，今日你的胡话我就当从来没听说过，赶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要是再闹事，我就把你绑了送去官府，诬陷皇子，那可是死罪一条。” 书生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咬咬牙，死活不愿意走，最后又哭了起来。 管家一阵无语，一个大男人总是哭哭啼啼的，这都是个什么事！ “冉冉，冉冉你出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着，你出来见见我，我给殿下磕头，求他让我们俩在一起！”书生哀嚎道。 管家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了书生的胸膛上，只不过他是拿捏着力气的，这一脚绝对不会太疼，谁知书生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受了很大的伤害一般，管家更加笃定，这个男人就是来闹事的，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冉冉！我给你面子你不受着，要是在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就没有冉冉了？四个月前，她成了三皇子的侧妃！那就是我的冉冉，我们原本已经私定终身了，可是没想到皇帝突然下旨，硬生生把我和她给分开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她的孩子，她与殿下成亲前就有了我的孩子，否则她怎么可能成亲四个月就有了五个月的胎儿呢？我求求你了，你叫殿下出来见我，把我的冉冉还给我吧！” 管家直接气到发抖，他原本寻思着这个书生口中的冉冉是府上的婢女，虽说他也不记得是否有一个叫冉冉的，但是大不了时候自己在府里打听一下，要是真的有，如果这两个人郎情妾意，他给点钱打发了就是，反正三皇子府里也不差这一个伺候着的，更不差这一点钱，可谁曾想到这个书生说的竟然是侧妃？ “你——你大胆！”管家怒道，旁边的两个守卫立刻把书生给制服了，“满口谎言胡话，竟然敢觊觎侧妃！” 有人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却没想到人群中已经有人起了哄，“人家看着不像再说假话啊？要不把侧妃叫出来证实一下？谁没事会跟三皇子府过不去啊！” 管家恶狠狠的盯着说话的人，怕是想直接盯出两个窟窿来。 “侧妃岂是这等小人说见就见的？你们两个把这个人给我绑起来送去衙门，请知府大人定夺！” 方才起哄的人又开始道：“我昨日看见侧妃出去，那肚子却是不像是怀胎三月的样子，我家娘们怀孕三个月才开始显怀，衣服穿得宽松点根本看不出来啊，我瞧着侧妃那样子感觉就像是临盆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三三两两组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是啊是啊，我好像大半个月前看到侧妃从府里出来，那时候肚子好像就已经显怀了啊！” “侧妃不是和丞相分家之后住进萧府了吗？我听说萧府里面有个私塾，我看这男人穿的也不差，会不会就是上私塾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苟且了？” “萧家的私塾不是在两年前就撤了吗？那个时候侧妃还没有及笄吧？竟然就跟男人勾搭上了？可真是不要脸！” …… 管家已经气的脸色发青，他算是看出来了，应该是有人故意闹得这一出，目的就是为了败坏侧妃的名声，这些人也是幕后指使人找来的拖，说起胡话来仿佛他们亲眼看见过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先把这个人带走，再去找余研余侍卫，让他派几个人把人群里面挑事的人全都抓起来好好问一问，我到要看看，是谁处心积虑要害我们三殿下！”管家吩咐身边的人道。 而后三皇子的府邸大门就开始紧闭着，任凭外面闹事的人怎么说就是不开门。 明氏领着萧思齐原本是想来看看舒清冉的，因为昨日舒清冉去庙里祈福，听说是遇到了贼人受了点惊吓，萧庭辛苦担心得很，催促着明氏一定要过来看一看，明氏心里倒是没有那么焦急的，毕竟三皇子没有派人报忧，就说明肯定没什么大碍。 只是走在路上，行人看着这是萧府的马车，全都开始指指点点，明氏和萧思齐都在马车里面，聊着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跟着的婢女听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和话语，终究是克制不住自己，对马车上的明氏道：“夫人，整条街道的百姓都说我们萧家出了一个不要脸的贱人，未出阁前就和人私通，嫁了人之后还背着丈夫……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有染。” 婢女的脸色通红，这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明氏皱眉，“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他们萧家两个女儿嫁的都是好人家，平日里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哪里来的这些无稽之谈。 “奴婢听的千真万确，原本奴婢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敢跟夫人说，可是这些人说话越来越难听了，奴婢忍不了，这才打扰夫人和大小姐的。夫人，这些百姓说得好像不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而是说得舒姑娘，如今已经是……三殿下的侧妃了。听他们说，好像今日舒侧妃的姘头找上了门，闹得满城皆知，沸沸扬扬的。” 第336章 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惦记着自己的身份，明氏恐怕真的会跳下马车跟这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理论。舒清冉自从离开相府以后就一直住在萧府，她的一举一动萧府都看在眼里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是有人在胡说八道然后以讹传讹，就变得如此难听了。 “你去查，去查查这些留言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心思歹毒想要还清冉！”明氏道。 婢女愣了愣，问道：“那三殿下那儿我们还过去吗？” “自然是要过去的。”明氏道，“也不知道这些话有没有传进冉儿的耳朵里，她若是听到了，心里肯定会很难过。如今她有了身孕又是头胎，虽说一直报喜不报忧，可我也知道，她这个孩子怀的并不是很安稳，我得过去劝劝她，免得她乱想。你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让他派人去查查。” 管家倒是没有把人送去官府，他还没这个权利，更没这个胆量，一切还是要等殿下从宫里回来再说。 书生被绑起来准备押送到柴房，路上去遇见乐林苏酒，林苏酒一点也不诧异，反倒是玩味地看着管家问道：“哟，这个人是谁啊？跟我们三皇子府又有什么恩怨，怎么五花大绑的？” 管家怕林苏酒多问，强颜欢笑，不明言道：“不过就是一个来府上闹事的混混，劝了他也不听，所以就绑起来，等殿下回来问两句就送去官府了，林姑娘这会子不在自己院子里休息，这是要去哪？” “就是在院子里待的太闷了，所以出来走一走，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一出。”林苏酒道。 管家心里却不大信的，出来走一走都能遇见，他可是特意挑了小路绕的。 “若是姑娘无事的话，不妨去看一看侧妃，侧妃昨日受了惊吓，虽说今日脸色并没有很难看，殿下也安慰了许多，可侧妃毕竟是个女儿家，怕是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和殿下吐露，到是姑娘你和侧妃姐妹情深，相信侧妃也会对姑娘敞开心扉的。”管家又道，心想你赶紧去找侧妃，不要再为难我一个下人。 林苏酒嗤笑一声，这个管家到真是好样的，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和这个被绑着的人有任何的交流，怎么，难不成管家看出来这是她找人演的这一折子戏？ 被绑着的书生嘴里含着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他虽然极力挣扎着，对着林苏酒仿佛要说些什么，了身边这两个下人都是力气大的，让他动弹不得。 “您说这是个混混，可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感觉不像啊，到像是个书生。”林苏酒又道。 管家眼皮子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这年头衣冠禽兽多的是，姑娘跟了殿下那么久，大大小小的案子都遇到过，有些人看着老实，可心地却比石头还硬，有些人看着面目可憎，可没准也是个实打实的好人，所以皮相外貌这东西，算不得真，还是要看人心。” 林苏酒没来有感觉一阵气愤，她总感觉管家话里有话，仿佛在说她一般。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被绑着的书生压根不认识自己，她也用不着担心自己会被暴露出去，至于流言已经散出去了，这个人的用处也快要到头了，林苏酒没必要救他，相反的，林苏酒还要在考虑考虑，这个人还能不能发挥最后一点用处。 “罢了，就像你说的，侧妃昨日遇险，我也的确是应该去慰问一下，我就不在这儿跟你耽误时间了。”林苏酒道，然后转身离开。 管家心里松了口气，对着两个下人招了招手，吩咐道：“把人给我送到柴房，嘴上那块布给我扯了，任由他在柴房嚎，你们两个就在门口给我守着，如果这个人一旦没声音了，不要犹豫，立刻给我进去看着，千万别让他出事了。” 两个下人面面相觑，似乎不大懂管家的意思，不就是个闹事的嘛，难不成还会有人来杀他？就算杀也应该是三殿下杀吧？那到时候他们也要拦着？ 管家瞅着他俩的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别给我想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记好了，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给我盯着他！” 吩咐完这些，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萧府的夫人过来探望侧妃。管家连忙跑过去迎接。 明氏对这个管家也是礼貌有佳，她知道这个人是府上的老人了，在府上绝对是说得上话的，于是给身边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掏出了两张银票出来，塞进了管家的怀里，明氏顺势道：“您在殿下身边伺候，大事小事都说的上话，府里的大事小事也都是您管的，我啊，今日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管家，还希望管家能够指点一二，这些银子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管家不着声色推开了婢女上过来的手，道：“夫人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是，奴才也只是殿下身边伺候着的奴才，可不敢接受夫人这么大的礼物，只要是奴才知道的，奴才一定会如实告诉夫人的，还请夫人不要这样折煞奴才了。” 明氏也不强求，直接问道：“方才我过来的这一路上，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不知道管家是怎么看待的，亦或者，殿下是怎么看待的。” 管家处变不惊，道：“夫人既然说了是流言蜚语了，那何必要在乎外人说的是什么呢？殿下虽然算不上日理万机，可外面除了民怨以外，其他的事情殿下都是不闻不问的。” “事关清冉的名声，殿下不闻不问会不会不大好？”明氏突然有些生气，殿下作为舒清冉的丈夫，出了这样子的事情竟然不想着当众维护自己妻子的颜面和查出事情的真相，竟然任由着事态就这么越来越严重，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做清冉的丈夫？哪怕他是个皇子。 管家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传到萧氏的耳朵里去了，现在他就算不相信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也不行了。 第337章 探望 “夫人如果说的是关于侧妃的事情，那夫人怕是冤枉我家殿下了，事实上这件事情是方才才闹出来的，殿下一早就被良妃娘娘叫进了宫里面去，到现在还未回来，所以这件事情，殿下是不知道的。我本想着这件事情再怎么传也得过个三两天才会被传开，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管家无奈道。 明氏嗅出了管家话语里的不对劲，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有人来大门口闹事，说我们家殿下棒打鸳鸯拆散了他和他的……情人，所以他过来求殿下能够放了他的心上人，还说心上人已经怀了她的孩子。” 明氏第一个就想到了舒清冉，只是还是很不确定地问了一下，“那个闹事口中的心上人，是清冉？” 管家点点头，“正是。” “人我已经抓起来关了起来，当时外面还有很多人也很可疑，我已经派人一个一个去查了，如今还没有结果，所以想着先等殿下回来再做定夺。萧夫人，依您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那个闹事的说的言之凿凿，仿佛真的有这般事情一般，还说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依旧有五个月了，和殿下未成亲之前就已经怀了孕，现在门口总有老百姓在指指点点，说怎么不请个大夫给侧妃看一看，若是怀孕的月份是正常的，那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可……”可管家心里也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明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心惊，第一反应是这都是些什么胡话，可是突然就想到，当初答应清冉嫁过来，不正式因为清冉和殿下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不得已而为之的嘛？ 算算日子，如果那个时候舒清冉因为那件事情而有了孩子，确确实实应该是将近五个月了…… 可是是谁，谁会知道这件事情？ 舒清漪…… 那件事情本来就是舒清漪害得，所以说，她能猜到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好啊，她都已经放过丞相府了，没想到有人还不知足！明氏咬牙，恨不得将舒清漪直接碎尸万段了。 管家看着明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顿时也不敢在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等三殿下回来之后，我会叫我丈夫过来一趟，亲自商量着该如何，舒清冉到底是我们萧家的人，萧家就是她的娘家，绝不能看着她白白受委屈。现在，劳烦管家先带我去见一见清冉，我有好些话想要对她说。”明氏道。 管家自然是乐意的，主动在前面领路。 刚刚跟管家说要来舒清冉院子里慰问的林苏酒并没有过来，管家是既松了口气又面上多有不悦，到底舒侧妃算是家里的女主人，林苏酒竟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一做。 舒清冉看见明氏也是惊讶，她嫁过来以后除了回门那一天见到了自己的舅爷爷舅奶奶，这几个月来也就见了自己的大姑姑萧思齐，萧家的其他人倒是没怎么见过，虽说两个府里一直都有书信来往。 “舅奶奶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了呀！”舒清冉高兴地奔到了明氏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像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般撒着娇。 明氏见到她也是打心底里高兴，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看了她的样子，嫁到三皇子府以后到是没有圆润，反而清减了不少。 “你这孩子，是不是一直都挑食没有好好吃饭？” 舒清冉微微红了脸，“才没有，我原本一直好好的，就是……”看了看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怀孩子这么受罪……” 明氏了然一笑，“都是这样的，等你以后生第二胎的时候就会好很多了，你也别怕，舅奶奶是过来人，平日里仔细照顾着，绝对不会有事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舒清冉在听到第二胎的时候脸色微变。一个孩子她就那么受罪了，可不想还有第二个。 “清冉，我放才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听见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言论，你可知道？”明氏掂量了一会儿才问出口。 舒清冉满脸疑惑，“什么言论？”她今早回来之后，知秋给她喂了碗粥就伺候着睡下了，她方才也是才醒不久，院子里地守卫比平时多了两倍，暗地里也有人保护着，她也不大想出去。 明氏打发走了伺候着的人，小声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个孩子是不是已经五个月了，是不是上次你和三殿下……和三殿下荒唐之后就有了？”纵使明氏已经年龄大了，但是这种事说出来舌尖也是打颤的。 舒清冉先是脸色一红，紧接着变得惨白，“舅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是真的了……”明氏看着舒清冉的脸色就知道了答案，“外面的言论传的就是这件事情……估摸着是管家给压下去了，怕你知道了会难受，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已经叫你舅爷爷去处理了，这些人传的这样激烈，背后肯定是有人蓄意谋害的，我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舅奶奶一定会给你报仇，绝不让让人欺负你。” “舅奶奶……也知道了林姑娘的存在？”舒清冉颤着声问道。 林苏酒的事情舒清冉想要一直瞒着萧家人的，毕竟自己刚嫁过来殿下就有了妾氏，虽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个正经的身份，可是府里上下谁都知道林苏酒是殿下的女人，她怕自己舅爷爷和舅奶奶生气，所以一直没敢说。 “林苏酒？”明氏念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在确定自己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以后，抓着舒清冉的手腕，逼问道：“这个人是谁？你给舅奶奶说清楚！” 原来舅奶奶是不知道的，舒清冉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呢，看来一孕傻三年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是……是殿下府上的门客，也是殿下的女人……”舒清冉小声道，看着明氏的脸色。 果然，明氏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第338章 明氏出招 舒清冉果然怕明氏太难过，也怕她怪自己没有说出这件事，开口道：“此时绝非有意隐瞒，只是个中曲折……怕是说了舅奶奶也不会相信，所以就一指瞒着，况且其实一直也没什么，林姑娘在府里，也只是个妾氏的名分。” 明氏难看的脸色变成了懊悔和难过，“其实我早就知道的，三殿下身边不可能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可他当初……当初与你舅爷爷说的信誓旦旦，我以为，至少在一两年内，他不会……以后就算有别的女子，你只要有了孩子，也算是有个依靠，再加上我和你舅爷爷还有你几个舅舅撑着，日子总不会过得太难。可是没想到啊……成亲不到半年……” “舅奶奶误会了……林姑娘……”舒清冉连忙开口道，可是话一到嘴边，也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些什么，“殿下对我很好，至于林姑娘，实际上是情非得已。” 明氏一直摇头，“罢了罢了，这是你的家事，也是你迟早要面对的，舅奶奶也不好插手做什么，只是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会萧家找我，舅奶奶别的不行，给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方才她说她知道谁要害舒清冉，说要帮她报仇的时候，舒清冉似乎是以为这个林苏酒在害她，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又道：“你实话跟我说，那个姓林的是不是背地里经常害你？这件事情也跟她有关？” 舒清冉点头，“我……我有孕的事情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她，起初我没在意，她给我找了大夫，说我只是普通的风寒，大夫给我开的药我根本没有吃，却没想到是怀了孩子……事后，事后还是我在太子的小女儿满月的时候晕倒在了太子府，宫里的太医诊断出来的，我和殿下怕抖出来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瞒着。” “这么做是对的！”明氏道，一个女孩子家没嫁人之前就有了孩子，怎么着说出去都是羞耻的事情，舒清冉的前半生都是在骂声中度过的，明氏不忍心看着她后半生也是在辱骂中度过，“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太子府？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抖出去？就是那个姓林的做的？” 舒清冉微微点头。 明氏顿时心中怒火燃烧。 真的是气死她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知道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要是明氏的话，定然让她颜面尽失含羞而死，让她尝尝人尽可夫的滋味！ 可舒清冉，到底是年轻，估计也不会下太狠得手。 “那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她做的？”明氏问道。 舒清冉摇头，“我心里也没有底，昨日刺客一事还没有查清楚，今日又出了这样一件事，这样环环相扣，也就只有她有这样的心机了。” 明氏深呼吸一口，“我原本想着是不是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姐姐做的，却没想到你在府里过得这么不安生，殿下呢？他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以为殿下会对你好，你舅爷爷一直劝我，说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才同意把你嫁过来的，早知如此，哪怕是萧家颜面尽失，我也不该同意让你嫁过来，受这份委屈！” 说来说去明氏又觉得自己受委屈了，舒清冉哑然，她真的没有感觉到委屈，倒是自己嫁过来以后给三殿下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她心里过意不去才对。 “真没有，我没受什么委屈，就是现在，事情被抖露出来了，良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她心中肯定很是生气，殿下已经进宫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了她。”舒清冉忧心道。 明氏倒是不怕，虽说三皇子深受皇帝喜爱，可是背后也没什么势力，作为他姑母的良妃就更没什么势力了，只要萧家施压，良妃只能把咬碎的牙咽回肚子里去。 “没事，良妃那儿用不着担心，就是这个妾氏，是万万不能留了，你要是不敢，就由舅奶奶我亲自动手，保证做的干干净净的，不会牵扯到你。” “不行！”舒清冉连忙拒绝，“绝对不可以！殿下……她对殿下还有些用处，舅奶奶，清冉知道您是想对我好，这件事情清冉自己可以解决的，林姑娘您千万不能动。” 明氏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看舒清冉这么紧张，也猜到了这个女子真的是很重要，虽说心底不怎么开心，但还是点头应了，“我知道了，我不动她。可我也不能一直看着你这么被欺负，先前我遇到了管家，知道这件事定然是有人蓄意释使坏，她不能死，可背负点东西应该也没什么吧？” 舒清冉也不打算拦着，她心底也是有同样的打算的。 只是正在此时，管家突然跑了过来，说是被关到拆房里面的书生死了，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面，血流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说书生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仇恨，明显就是死不瞑目，现在外面又来了一对年迈夫妇，说过来要人，要他们的儿子，不给人他们就坐在府邸门口哭，已经吸引不少人站在那儿看笑话了。 舒清冉有些不明白，什么书生，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明氏在一旁解释道：“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事，那个书生就是自称跟你……跟你有关系的人，管家把人关起来了。” “既然关起来了，没有派人好好看着吗？怎么会让他有机会自杀呢？”舒清冉皱着眉问道。 管家也是急了，语气都有些不稳，“奴才派人看了，一有什么事就立刻跟我说，况且那书生手脚都被绑住了，就是怕他会出什么事，可谁能想到啊，奴才去看了，他是撞柱子死的，死的时候手脚还是绑的好好的，就是额头上的伤口比较凌乱，很明显撞了好几次，这……这简直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啊……” “胡说什么！”明氏厉声道，“既然撞了不止一次，外面守着的人难道一点动静都听不出来吗？我看八成是有人故意买凶杀人，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先把看守的那两个人都给我绑起来，先好好审问一下！” 第339章 断定 “奴才已经把人困住了，如今那两个都在安全的地方，奴才也是派的可信的人看着的。”管家道。 明氏点头，接着道：“我要去看一看尸体，兴许能看出些什么。”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舒清冉去做的，但是她怀了孩子，见血光不好，明氏不想让她过去，于是叮嘱道：“你就不要过去了，留在这里安心等着，有什么消息我就派人传话给你。” 明氏跟着管家匆匆离开，舒清冉心底不放心，让知秋跟过去，知秋也没推辞，只是让守在附近的侍卫机灵一点儿，别放人进去，特别是林苏酒，自己也就匆匆忙忙赶过去。 入眼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尸体，地上血淋淋的一片，尸体的眼珠子简直要凸出来一样，知秋虽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可还是一阵恶心，忍不住撇过头去，明氏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到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扫了一眼，就冷笑一声道：“死人的尸体是不会说谎的，他眼底的恐惧，还有手上挣扎的痕迹，都显示着他根本不想死，既然一个人想死，就绝对不会挣扎着手上的绳子，很明显，是有人挟持着他撞得柱子。” 管家在一旁擦着额头的汗，小声道：“这手上的痕迹也许是一开始留下来的呢，这个人他被我们关起来的时候并不配合，我们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明氏又是冷笑一声，“不可能的，他受伤的绳子已经解开了，不信你们自己看。” 知秋闻言，看向了书生背后的手，虽说绳子还缠绕在上面，但是很明显，只要书生愿意动一动，那绳子就自然而然会散开的。 也就是说，书生刚挣脱掉手里的绳子，他就死了。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还可以看看他的头发，很明显是被人抓过得，一个人想要伪造成他撞柱子自杀，就必须按着他的头部往柱子上撞，所以他的头发都披散开来。”明氏又道。 管家为这个女人的思维感到赞赏，这就看了一眼，明氏就已经断定这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那两个看守的人问出点什么来了嘛？” 管家摇头，道：“起初这书生一直在柴房里大喊大叫的，后来终于安静了，他们还不放心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书生就是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没有话语也没有动作，他们盯了一会儿后发现没有异常，就出去了。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后来是给他送水的时候进来的，发现他已经死了。” 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很明显是才去世不久的，明氏蹲在地上，指使着身边的婢女扒开书生的嘴，在牙缝里面看见一小块布料，很小的一块，明氏拿出帕子包裹着这一小块布料，看了一眼，道：“很普通的布料，应该就是你们府上下人身上用的那一种。”她把帕子给管家，管家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把这块布料包裹起来，明氏又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管家对于府上的事情比我清楚，这个还是由管家来查吧。应该是有人拿东西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所以他死的时候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 楚琮一离开皇宫就往自己府里赶，他心里实在是很担心舒清冉，自己是每想到自己才出去小半天，自己府邸的大门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在人群的话语里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哭。 楚琮身边的人先上前一步把人都给赶开，瞅见了正对着大门口坐在地上哭的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六十多岁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一边抱着自己府上的门卫的腿不放开，嘴里一直喊着要他们赶快放人。 “怎么回事？”楚琮心中不悦，他走过来想要把老人扶起来，奈何两个老人根本不买他的帐，府里的守卫凑到了楚琮的身边，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叫管家赶紧把人放了，再这么下去，肯定要惹民愤的。” 管家跟着自己那么久，想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个人被关押起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如果只是单纯的闹事，管家不会这样做。 “把这两位老人家请到府里去，好茶伺候着，我先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琮吩咐道。 府里的人一看见他回来，立刻就跑去通知了管家，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恋色微红，一脸愧疚，道：“是奴才办事不利，给殿下惹麻烦了。” “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情一向心细，怪不怪罪的事情先不说，那两位老人说自己的儿子被关在我们府上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才说的正式这件事情，那个被关起来的人……死了……萧府的夫人明氏正在尸体旁边勘察，奴才听闻您回来了，先来见您。” “死了？谁害的？” “不知。”管家回道。 “罢了。”楚琮的语气里也有些疲惫，“那个自称是父母的两个人，先安抚下来，等我弄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在解决，在此之前一定要看好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第二次。” 管家应下，有了刚刚的经历，他肯定得找人好好看着这两个人。 明氏已经把尸体大致看了个遍，确定已经没遗留下其他的证据，才洗了手，“不是说这个人的父母来了吗？带我去见他们。” 尸体被抬下去，楚琮也没打算检查尸体，明氏瞧见他，道：“殿下进宫半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清冉有孕行动不便，这种血腥的东西孕妇见了也不好，所以我就李代桃僵自己站出来了，这件事情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清冉，臣妇做不到袖手旁观，今日的事臣妇定然会查的明白，只是希望不管查到什么，殿下都不要怪罪。” “自是不会。” “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殿下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没必要掺和，若是殿下此时有空，可与我一起去探望一下逝者的生父生母，毕竟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明氏道。 第340章 拆穿 楚琮回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跟在了明氏的身后，看见知秋也在跟着，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侧妃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侧妃今日状态好些了，就是出了这样的事，侧妃心里也担心，就叫奴婢跟过来看看。”知秋回道。 “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回去照顾她，侧妃药吃了吗？”楚琮又问。 “已经吃了……”知秋答，“那奴婢就先行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殿下派人过去说一声就行。” 明氏来到安抚老人的院子里，两个老人一看到有人过来立刻就拿着袖子擦起眼睛来，哽咽声一声越过一声，听着好不凄惨，让人为之动容。 但是明氏可不会因为他们的眼泪而感到心软，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漠的，看着这两个老人，问道：“你们说，那个来皇子府上闹事的人是你们的儿子？” 老人们立刻跪在地上，抓着明氏的衣摆，哀求道：“侧妃娘娘，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儿吧，您就看在他和您以前有过一段情谊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我会和老婆子好好劝劝他，保证不让他再来这里闹事了！” 明氏身边的婢女立刻就跳了出来，恶狠狠道：“你在瞎说些什么，这位是萧都尉的夫人，什么侧妃娘娘！府上的侧妃娘娘是我家夫人的侄孙女！” 这两个老人没见过府上的侧妃，觉得这个女人衣着华丽又有气质，所以就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侧妃，谁知道却闹了乌龙。 明氏扯着嘴角道：“你都说了侧妃跟你儿子有一段过往，那你为何会不知道侧妃的样子？” 老人们眼神闪躲，“我……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们并没有见过，也是我儿子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老人又哀嚎道。 明氏把自己的衣摆从老人手里抽出来，不近人情道：“你们所谓的那个儿子，已经死了，被人害死的。” 老人们一听，立刻又哀嚎了起来，指着明氏道：“是不是你害死的，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行了。”明氏被护在了侍卫身后，“别再装了，你们两个看着也是五六十的人了，孩子才二十岁？就算是你们两个老来得子，那你们可知道，你们那个儿子手臂内侧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老人们一听，“怎么不知道！明儿刚出生的时候，他手臂内侧有块胎记，那时候还有算命的说，明儿是天仙下凡历劫了！” 明氏又笑笑，“既然你们知道，那你们可记得他是左手还是右手有的胎记？” 老人眼神躲闪，明氏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出言讽刺道：“怎么，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胎记长在左手右手？” 老人咬咬牙，“右手！是在右手！” 明氏忽然就笑了，仿佛很开心一样，这幕后谋划的人确实是很聪明，但是却不知道找个有头脑的人出来演这戏。 “行了，把人给扣下吧，好好盘问盘问，到底是谁派他们过来的。” 楚琮点点头，叫人把人给拉下去了。 死去的人手臂上有没有胎记明氏也不知道，她只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两个人竟然会这么蠢，竟然就着了她的计划。 忙活完这些，明氏又叫人直接把书生的尸体放到了林苏酒的院子里，只不过是悄悄放的，府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林苏酒正在自己的院子外围打探消息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院子里传来一个婢女的尖叫，她赶忙过去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句尸体，尸体的正面还有几个血字——还我命来！ 林苏酒到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此时虽然入了夜，但是今天府上的事情那么多，没几个人睡下的，她院子里的事情很快又惊动了管家管家扶着自己酸痛的腰赶过去，心里暗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可看到尸体的那一刻，管家心里也着实惊讶了一把。 “这，这不是下午的那具尸体吗？我不是叫人裹起来送到荒山野岭去了吗？”他颤抖得手指着尸体，上面的四个血字更是让人心惊，因为那是刻在肉上面的，上身的衣物早已经不知去向。 林苏酒出谋划策，花钱办事的都是手底下的人，所以她不认识这个书生，看着管家如此惊讶，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管家收回神思，道：“下午的时候有人来府上闹事，我叫人把他关起来，后来就莫名其妙死了，我叫人把尸体送走，怎么现在会在这儿呢……” 管家这么一说，林苏酒看着这个死去的人，也觉得眼熟，她下午没仔细看他的样子，所以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什么情况，人是她找人弄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死无对证，可是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难不成有人知道了是她做的，所以来吓吓她？ 真是好笑，她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吓到，如和能做楚琮的女人！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不是跟侧妃姐姐有关系的吗？为什么突然跑到了我的院子，还是句尸体，真的是……”林苏酒面上委屈得很，好似舒清冉连累了她一样。 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很不解得问道：“姑娘再说什么？什么和侧妃有关系？这个人明明是……明明是来找姑娘你的，只是殿下念着姑娘的名声，就准备私下处理了，谁知这个人就这么死了，可真是太巧了……现在有人传言，说是姑娘你为了不让以前的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呢……” 林苏酒满脸疑惑？这管家再说什么胡话？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跟我有关系？这个人不是来找姐姐的吗？还有他的父母！” 管家唯唯诺诺道：“姑娘是不是记差了……侧妃昨日祈福回来之后，就去了萧家，说是要小住两日，估摸着要明日才能回来呢！” 第341章 混乱 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苏酒抓住身边的婢女，指着管家大声吼道：“今日的事情是你我一起看见的，你告诉他，那个男人是不是来找舒清冉的！是不是自称是舒清冉的情夫！” 婢女抖着自己的身子，声音在颤抖，“姑娘，姑娘是不是睡糊涂了……那个男人明明说是来找姑娘的……奴婢当时还很惊讶，姑娘仿佛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在乎，还叫人把人送去柴房关着，说是等殿下回来在处理，可是殿下还没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死了……外人肯定会乱想的……现在府里都传开了，说是您找人害死了他……” 林苏酒一巴掌扇在婢女的脸上，婢女的脸顿时肿了起来，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但是是无声的哭泣，她怕林苏酒生气。 “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舒清冉让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是殿下的女人，殿下不能没有我！” 管家一脸的忧愁，苦着脸劝说道：“林姑娘，您别再这样了，这件事情殿下说了不会计较，外面的流言殿下也不会在乎，殿下已经把事情都已经压下去了，您就别再闹了，咱这就把事翻过去，行吗？殿下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肯定也是生气的，您要在这么闹腾，殿下发起火来，受累的也是姑娘您呐。” 不管管家如何苦口婆心，林苏酒始终是听不进去，她现在脑子已经乱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意识里的不一样，是自己记混了吗？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自己！ 林苏酒推开了管家，跌跌撞撞往楚琮的书房跑过去，然而楚琮并不在书房，打扫的下人看着林苏酒脸上的表情是一脸惊愕，结结巴巴道：“殿、殿下说今个晚上要去萧府用晚膳，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明天同侧妃一块回来……” 林苏酒抓着他的衣领，瞪着眼睛道：“外面关于侧妃的流言传的那么难听，她舒清冉以为自己跑去了萧府就能相安无事了吗？怎么，就这样把所有的事撇下，留着殿下被人戳脊梁骨吗？” 下人也不敢动，只能颤颤巍巍道：“侧妃、侧妃的什么流言？姑娘是说侧妃昨日遇刺的事情吗？侧妃没有自己过去萧府，是昨日的时候萧府听闻了这件事，想把侧妃接回去几天，就当是压压惊……外面的人……这两日的确是有人陆陆续续来探望侧妃，还送了不少礼物呢！不过殿下怕有心人做文章，把礼物全部都送回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苏酒放开这个下人，她的心里有些崩溃，头发凌乱，妆容也是凌乱的，出了书房之后抓住一个下人就问这件事，得到的毫无例外的就是舒清冉昨日已经回了萧府，而今天过来的男人，是来找她的。 虽然男人和自称是男人父母的人在外面闹了一通，但是由于百姓们也不认识林苏酒，再加上殿下及时抑制，所以也没什么流言传开。 此时的明氏坐在萧府的花园里，旁边坐着舒清冉，是不是有人会过来汇报一下三皇子府现在的情况。 明氏手里的瓜子吃了一半，觉得嘴巴有些干，随即丢在一边，看着舒清冉眉目紧锁，叹了口气，道：“你啊，有了孩子就该开心一点，天天这么忧郁对孩子不好。” 舒清冉也知道，但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在皇子府的时候明氏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舒清冉也是惊愕，明氏当真是敢想，这明明是做不到的事情，一个两个还好，让整个府上的人跟着一起说谎，就算能做到，可林苏酒并不笨，轻易就能察觉出不对劲来，又或者她在大街上走一走问一问，就知道自己是被骗了，明氏做不到让整个都城的老百姓去给她作假。 “舅奶奶，我知道你是心里为我抱不平，可是……真的没必要这么做，要是最后被她察觉了，怕是……” “你无须担心，这件事情是我和殿下商量好的，绝对不会出事，若是出了，有我们萧家和殿下，她也翻不出天来。舅奶奶不知道她对你对殿下有什么用，可是一个人死了和疯了是不一样的，若是她疯了，应该对你们没什么大碍吧？” “舅奶奶是想逼疯她？绝对不行！”舒清冉道，她还需要林苏酒交出殿下的解药。 “没有什么不行的，舅奶奶想要做什么就做，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舅奶奶的主意是极好的。”楚琮忽然道。 舒清冉回首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解药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楚琮又道，“有千味在，他也说了，大凉那边是没有这种药的解药的，所以只能自己研制，若是连千味也没有能力研究出解决之法的话，那看来是我命中该绝。” 舒清冉突然感到一阵难过，但也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明氏一听，总算是知道三皇子和舒清冉为何总是纵容着那个女子了。 “你中毒了，什么毒，可要紧？”明氏焦急问道，这个可是要和清冉共度一生的男人，总不能让清冉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不打紧。”楚琮道，“总会有解决之法的。” 明氏却不信，心中一阵悲戚，想着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萧庭，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强打起精神来，想着昨天的事，又道：“昨日不是有两波人想要害清冉吗，其中一波我没查出来，不过估摸着和那个姓林的脱不了干系，还有一波是舒清漪派过来的，几个流氓混混，虽说丞相已经有名无实，可她现在成了四皇子的人，想要动她一时半会儿怕也难，舅奶奶就想跟你提个醒，别以为已经和相府没关系了就满不在乎，以后她还是要提防着点儿。” 舒清漪？她都已经设计害了她和殿下，没想到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现在更是明目张胆了！ 舒清漪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多留意她的。” 第342章 疯了 林苏酒问了二十来个人，所有人给他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而她这么癫狂的现象让府里的人都惶惶不安的，管家干脆带了几个人跟在林苏酒后面，准备请她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歇着，只是林苏酒一点儿也不配合，还把管家直接推倒在地。 管家年龄也大了，腰腿也算不上硬朗，这么一推，腰直接就是折了，痛的他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在三个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 “管家，我看这林姑娘怕是疯了，如今都这么晚了，她要是再闹下去，传出去对我们殿下影响也不好，要不就把她关起来吧？” 林苏酒听到“疯”这个字，立刻就癫狂起来，冲过去想要质问这个奴才。 “你说谁疯了？我告诉你，我是殿下的女人！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旁边的人把她给拦了下来，没让管家的腰受第二次罪。 管家想了想楚琮的交代，随机点点头，一脸痛苦道：“殿下也说了，姑娘这几日不宜出去，不宜露面，您就委屈一下，在您的院子里多待几天。” 这是准备把她给关起来了？ 不行！ 林苏酒觉得自己不能够这么被动，她需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没有疯！我要去见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今日才来过，她肯定知道事情的始末。 管家又是一脸为难，“良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躯，岂是姑娘说见就见得，就算是殿下要见，那也得派人先去通传一声，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才可以进宫的。若是娘娘不宣，您这辈子也别想进宫啊。” 该死的！ 她以前是良妃身边的人，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宫，可是自从成了殿下的妾氏之后，良妃就直接切断了她去皇宫的路，但是她可以单方面找自己！ 管家见到林苏酒神游，对着身边人赶紧使了个眼色，“都干什么呢？还不请林姑娘回去休息！” 纵使林苏酒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被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原本伺候着自己的下人全部被赶了出去，只剩下管家派来看管着她的人，林苏酒瞧着这些陌生的脸庞，一瞬间觉得有些害怕，抓着管家的衣服不让他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道：“小锁呢，你把我的婢女弄到哪里去了？” 管家抽出自己的衣服，道：“殿下吩咐了，给您重新换几个婢女，都是听话懂事的，您不是一直都觉得身边人不够体贴吗？” 婢女都是府里的麽麽手把手教出来的，三皇子府里的麽麽都是良妃娘娘派来的，一个一个很会照顾人，更会调教人，所以府上贴身伺候着的丫鬟，顶多就是脑袋够机灵不够机灵，犯错误是很少的，至少楚琮和舒清冉身边的，就伺候的很好，也就只有这位主儿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嫌这嫌那的，估摸着就是因为侧妃身边的婢女都是殿下亲自挑的。 “这几个婢女可都是殿下点名来的，绝对不会再惹姑娘不高兴了。”管家又补充一句道这样的话应该会让她开心一点，别再折腾了吧。 可是林苏酒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她想要自己的婢女，她想要问一问，今天她为何说这些胡话，别的人兴许她问不出什么，可是对于自己的婢女，她还是很熟悉的。 “不需要，小锁伺候我我也习惯了，其他人再过来我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你把人都撤下吧，把小锁给我叫过来就行。” 管家心中一紧，那个叫小锁的很明显是林苏酒的心腹，为了让林苏酒信了府内编织的谎言，那个婢女就一定要解决掉，原本想着和平解决，只要那个婢女愿意配合演戏，就能饶了她，可是那个婢女倒是个倔强性子，最后无奈，只能把人绑了关押起来，而今日附和着自己这边的小锁，是紫瞳假扮的。 林苏酒当时脑子里混乱，察觉不到婢女被调包，可是一旦陷入冷静，她和紫瞳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没准就会有识破紫瞳易容术的方法。 “小锁……小锁似乎是耳朵突然失了聪……大夫已经看过了，要想完全好起来得有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她听不到声音，如何能伺候好您？所以奴才就让她好好养病了。姑娘也就体谅一下小锁吧。” 没用的东西！林苏酒不禁腹诽，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吗，竟然耳朵会被打聋！ “她耳朵听不见又不是手残了，怎么就不能照顾人了？立刻马上把他给我叫过来！”管家又跑去找了紫瞳，林苏酒那一巴掌是真的狠，恢复原来的样貌之后脸上还是有很鲜明的五个指印，紫瞳给自己敷了药，就带上了自己的面具，此时外面就传了管家敲门的声音。 “林姑娘点名指姓非要见小锁，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请紫瞳公子帮帮忙，再伪装成那个小婢女，奴才也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紫瞳并没有推脱，轻轻说了一句好。 管家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脸，在面具的遮盖下，他也看不出这张脸到底伤的如何了。 “您的伤……需不需要请大夫看一眼？”管家知道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也没擅自给他请大夫。 “不必。” 林苏酒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小锁，她脸上还是红肿着的，可林苏酒一点儿也没内疚，吧旁边的人全部差遣下去，捏着小锁的手腕，手上的力气极大，小锁吃痛，五官渐渐扭曲。 “姑娘，您、您放过奴婢吧。”小锁哀求道。 “放过你？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合起伙来骗我，枉我这么相信你！” “奴婢绝对没有欺骗您，府里上下的人都说事情是这样的，难不成奴婢能让所有人都跟着奴婢一起说谎吗？姑娘，您是不是下午做了梦，把梦境当做现实了？” 林苏酒掐住她的喉咙。 什么把梦境当做现实！她林苏酒还没有这么蠢！ “既然你不愿意说真话，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她这话说的残忍，小锁呼吸逐渐感到不畅快，脸色涨得通红。 林苏酒一点儿也不在杀死一个婢女，哪怕她没犯什么错，自己是主子她是奴才，这就够了。 她是真的要杀死他！ 紫瞳开始催动体内的内力，可是又想到这个女人很可能认出来自己，咬咬牙使劲掰开她的手，仓皇往门外逃过去，管家一直在附近盯着，看见他跑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了小锁，出什么事了？”而后看到脖子上的痕迹，瞬间明白。 第343章 灌药 管家拦住了刚刚冲出门口的林苏酒，让小锁赶紧先离开，然后招呼了两个人把林苏酒束缚住，自己则是亲自去了千味大夫的院子里，请了千味大夫来给林苏酒把把脉，说觉得她精神不大正常。 千味大夫一开始就被打过招呼，拎着自己的药箱子就过去了，林苏酒看见他，头脑一瞬间也冷静了一些，挣脱开下人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襟，道：“管家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体好的很，倒是小锁，我刚刚好像不小心伤到了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管家有心的话，能否让千味大夫给小锁看一看。” 管家心里忍不住腹诽，你这哪里是不小心伤到了人家，你这简直就是谋杀！但是面上还不敢表露太多不满，只道：“您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所以叫大夫给您过来看看，开几副安神静气的药。至于小锁，就是个丫鬟而已，您没必要放在心上，要是这丫头伺候的你不舒服的话，我这几日再给你物色一个。” “不必了，我对小锁很是满意，至于你派过来的婢女，全部都遣送走吧，我不需要。我也不需要大夫给我看病，再说了，千味大夫是殿下请回来照顾侧妃姐姐的。” “姑娘客气了，医者仁心，只要是病人，不管是谁我都会诊治，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在我的眼里就只有病人而已。”千味大夫开口道。 林苏酒眼神发寒，他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是他不会计较这些依旧会给自己诊治？ 呵，当她会稀罕这些？ “我说了不必就是不必，我没事，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了，你们要是没事的时候就赶紧离开吧。”林苏酒开始赶人。 管家面上不悦，看着千味大夫，想着这个脉是一定要把的，毕竟殿下交代过。千味大夫却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我这一望也估摸着姑娘大约是什么病，心中郁结，有气难出，眼睛浮肿，布满血丝，姑娘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我先行去给姑娘开一副药喝下，再好好睡一觉，若是在过几日姑娘还没有好转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千味大夫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张药方子，管家如获至宝似的收好。 只是这药汤熬好了之后送到了林苏酒那儿，转眼就直接被倒在了花盆里面，管家知道这件事以后，心中交集，好在楚琮先行回来了，他心中没主意，跑去见了楚琮，巧在千味大夫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看见管家，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开口道：“林姑娘大约是不相信我的，所以那碗药肯定也没喝是吗？不过管家不用放在心上，我给她开的药的确是凝神静气的，至于那些至幻的药物，是掺杂在她最喜欢的檀香里面了，这东西无色无味，她无法察觉，而我开的药里，有她的解药，只是可惜了，她如果坦坦荡荡一些，或许就不会中招。” 管家一听，眼神发光，欣喜道：“大夫果然厉害，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您和殿下聊。” 千味点点头，楚琮负手站在书案旁，眉头紧皱，似乎是很不开心。 “殿下，是遇到了什么烦忧的事情？”千味问。 “我是在想，要不要把她是大凉圣女的事情公布出去，不知道林苏酒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大凉国巫族的人盯上了明慧，我打听到长公主府里的消息，已经有人去找了我姑母，说是要把明慧带走。这还只是明着说的，我怕大凉国的人会耐不住性子，暗地里再耍些什么手段。” 千味大夫也是眉头一皱，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殿下，若是他们知道了林姑娘在您这儿……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而且，现在林姑娘已经中了幻药，倘若这个时候把她交出去，依照巫族的医术，要解开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圣女联和了大凉国，如果要找您的麻烦，哪怕您是大魏朝的皇子，怕是也要束手无策。” 楚琮也明白，林苏酒交出去还是不交出去，自己和大凉国巫族的梁子是结下了。 “殿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明慧郡主有长公主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再说这里是大魏朝的地盘，大凉国这些天那么嚣张，陛下不可能会置之不理的，长公主肯定会和陛下商量，陛下也会多留意长公主府的。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解药，还有找到大凉的野心。” 楚琮点头，他想到的还有其他，若是巫族的人盯住了长公主府，或许可以让长公主府反盯着巫族的人，必要的时候，也许可以派人去假扮大凉国的圣女，兴许也可以从当中得到一些消息。 晚点的时候管家又来了一趟，说是林苏酒已经癫狂了，谁都不认识，整个人就跟一个疯子一样，见到人就说自己是大凉国的人，楚琮怕巫族的人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府上，吩咐道：“把她给我关起来，挑两个放心的人伺候着，还有，她所说的话全都是胡话，让下人们嘴巴都给我闭紧一点，不要让这些胡话传出去闹笑话。” 管家一一记下。 林苏酒已经被幽禁起来，隔日楚琮是亲自去萧府接舒清冉回来的，明氏也没计较什么，让舒清冉安心回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只是这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来了，良妃娘娘召见自己入宫去见她，想着寺庙里发生的事情，舒清冉还心有余悸，不大愿意过去，楚琮知道她心中犯怵，对着来通传的太监道：“侧妃这几日依旧是心绪不宁的，大夫说了不宜吹风，你回去禀报我姑母一声，就说当清冉身体好些的时候，我会带着她一起过去，给姑母赔罪。” “一起”这两个字被咬的很重，良妃娘娘听到小太监的通传，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话明显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想做什么事。 舒清冉那个女人到真是好样的，看样子平平无奇，没想到把自己这个侄子迷的不知东西南北了。 第344章 想下杀手 “你去偷偷找一下林苏酒，告诉她，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只要她能够让舒清冉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许诺她琮儿一个侧妃的位置。”良妃娘娘对着身边的心腹婢女道。 琮儿如今肯定会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舒清冉那边也会有很多人看着，除了林苏酒能够接近，她想不出谁可以有这种机会了。 再说林苏酒对楚琮的心思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侧妃的位置，绝对能让她心动了。 “她如果不愿意，你就说，只要事情成功了，其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摆平，绝对不会让琮儿发现是她做的，日后她的孩子，只要他能够帮琮儿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的儿子至少是一个王爷，到时候哪怕琮儿再不喜欢她，她也有了一个依靠。”良妃娘娘接着说道。 婢女把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却一脸为难，道：“娘娘，昨日林苏酒似乎想要跟我们这边联系，奴婢怕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给交代，所以晚点的时候派人过去探了探，却得知，林苏酒似乎是被软禁起来了，如今已经跟我们这边断绝了联系。” “软禁？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良妃一肚子怒气，她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主意，却没想到又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 “无从得知，不过奴婢偷偷找府里的下人问了，似乎……是跟侧妃的事情有关。” 又是她！良妃咬牙。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前半辈子有皇后母子一直压着自己，好不容易琮儿重新获得了陛下的喜欢，她以为自己和琮儿就可以翻身了，谁知道又出现这么一个女人一直在阻碍着琮儿的道路。 她必须死！她不能留！ “怎么办？”良妃娘娘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特别小，但又像是再问身边的婢女，“那个女人是不能留了，琮儿现在眼里就只有她了，连我这个照顾了他十几年的姑母都不认了，我如何能容忍得了这个女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琮儿的身上，可是没想到啊……琮儿到底只是个凡人，是一个男人……” 婢女也是一脸忧愁，出着主意道：“要不……奴婢去买通她身边的婢女，如今她有了孩子，身子娇贵得很，而且她身子骨好像不怎么好，府里一直有个大夫给她调理身体来着，只要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推她一把，又或者是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一点东西，一尸两命。” 良妃娘娘瞥了她一眼，她虽然现在满肚子怒气，但还没有慌不择路的地步，“琮儿如今肯定宝贝她得很，身边的婢女其实你说收买就收买的，到时候别人没收买成功，反倒是把我们供了出去。” 婢女低着头，“那娘娘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如今侧妃的月份也是大了，再过几个月孩子可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若是再想动手，可是不容易。” 良妃娘娘揉着手里的帕子，眯了眯眼睛，想到前几日去给陛下送补汤的时候，似乎长公主府出了什么事，让陛下也是愁眉苦脸的，她原本以为又是明慧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明慧这些日子都安安静静待在长公主府里，除了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琮儿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她原本不喜欢明慧郡主的，可现在，比起明慧郡主，她更不喜欢舒清冉。 良久，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然后道：“是我疏忽了，侧妃如今有孕，怕是也照顾不好琮儿了，你帮我梳洗打扮一番，我们去陛下那儿，是时候要帮琮儿选个正妃了。” 婢女也听明白了，这是要降低舒清冉在府里的地位呢！ “可是娘娘，如今侧妃正受宠，如果你这么贸然去说的话，三殿下会不会跟您生气？而且殿下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娶妻的事情。” “他接不接受无所谓，要是陛下圣旨下了，他就算不愿意，难不成还要抗旨不尊？”良妃这话带着威严，婢女忍不住颤了颤指尖，“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和殿下的关系本来就开始生疏了，若是您在这样做的话，这关系怕是会被恶化了。娘娘心里始终是把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若是生疏了，娘娘心里岂不是很难过。” 这句话说到良妃的心坎里去了，她是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这么多年不愿意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当初的灭门之仇，另一个就是怕琮儿这孩子心里会膈应。 “我宁愿他怪我，恨我，也不愿意他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良妃狠下心来道。 自从朝中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太子之后，皇帝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平日里也有时间去御花园走一走，心情舒畅，良妃娘娘端着补汤来到皇帝身边，先是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关心道：“这几日总是刮着大风，虽说陛下身体已经好了，可还是要注意一点儿。我还听说陛下中午的饭菜也没怎么动，就去厨房给你煮了最爱喝的鱼汤，您看要不要现在尝一尝？” 方才御花园逛的也累了，皇帝点点头，找个石凳子坐了下来，一旁伺候着的公公立刻接过汤来给陛下盛了一碗儿。 鱼味本腥，若是要去除鱼里的腥味儿，便是在烹饪之前需要腌制一下，时间不能多不能少，否则味道都会失了它的鲜美，宫里的厨师学了多少年都没有学会，整个皇宫，也就只有良妃一个人能把鱼汤煮的鲜美而无腥味。 皇帝喝了小半碗，才放下碗来，道：“良妃的手艺依旧是那么的好。” 良妃也是笑意盈盈，目光闪烁，“若是陛下惦记臣妾的手艺了，就派人过来通传一声，臣妾早点做准备就是。陛下不要觉得会麻烦臣妾，能让殿下开心，臣妾才开心。” 皇帝点点头，没说话，倒是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皇后的。 “良妃妹妹这话说的是极好的，若是宫里的嫔妃们都能这么想，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会少了不少烦恼。” 第345章 皇后阻挠 良妃回头看着她，皇后娘娘身后的婢女手上端了一碗粥，良妃瞄了一眼，那是皇上爱喝的粥，没想到啊，皇后娘娘都一把年纪了，总是走着好好打理后宫的路，从不学别的妃子魅惑取宠的路。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宫里的姐妹们一向都是互帮互助的，一心一意为了陛下好，我说的也正是各位姐妹们心中所想的而已。”良妃回道。 这话简直在打皇后娘娘的脸，但是皇后也没生气，只道：“陛下有了妹妹的鱼汤，这粥怕是也喝不下了，今日天气倒是好，陛下和妹妹倒不如在此处多逛一逛，我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行回去可好？” 皇后娘娘的眼睛始终在皇上身上，陛下看着皇后，道：“素素，你我好不容易一起散步，你宫里的那些事情，明日在处理也是一样的。” 素素是皇后娘娘的闺名，皇后似乎没想到陛下会这么称呼她，只觉得身子忽然就发软，鼻头一酸，眼眶里顿时有了泪花。 皇帝看着皇后，心中也是感慨，自己的这位结发妻子一直帮衬着自己，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忙着前朝的事情，鲜少与她交心。 这一声素素成功让良妃变了脸，皇后重拾好自己的心态，莞尔一笑，“好。”然后看着良妃，眼里意味不明，又道：“妹妹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寝宫里，姐姐想着去看看你都没有机会，不知道妹妹最近在琢磨些什么呢？我可是听说，你似乎和琮儿的侧妃闹了些矛盾。” “哪有什么矛盾，就是她有了孩子，我多叮嘱几句罢了，琮儿那孩子就觉得我为难人家，这孩子啊，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也知道心疼人了。”良妃低眉道，只是语气并不是那么开心。 “琮儿一直都是懂事的，就是人太孤僻了，不愿意与他几个哥哥弟弟多走动，我不止一次听太子说，想要琮儿能够辅佐他朝政，就是这孩子一直推脱。到也没说他不懂事，琮儿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与他关系一直亲近，倒不如好好说说他。”皇后又道。 明着像是一个长辈责怪自己的晚辈，皇上听了这话，也没表达什么，只是良妃确实咬着牙，她这话的意思就是琮儿只配给太子做个陪衬！ “皇后说的是，我也说了他不少次了，可他就是这般不思进取，当真是气死我了。我今日过来见皇帝，也是为了琮儿的事来的。”良妃道。 皇后听了不但没有不开心，反倒是笑了。 这个女人可真是够蠢得，平日里不与皇上多接触，今日给陛下熬了碗鱼汤，好不容易让龙颜大悦，可是这会子突然就说自己是为了皇子的事情才过来的，能让皇帝心里不膈应吗。 果不其然，陛下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很快又舒缓开来，语气里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平平淡淡道：“哦？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 “这清冉不是怀孕了吗？我就想着，琮儿的府里也就清冉一个女人，如今她月份大了，怕是伺候不了琮儿了，想着给琮儿府里塞几个丫头来着，可陛下您也是知道的，琮儿一向不耽于美色，我若是强行塞过去，怕是又要跟我生气了，所以想过来求求陛下。”良妃解释道，她心里中意明慧，可是以明慧郡主的身份，去他府上身份地位肯定是要比舒清冉高的，那就只有正妻的位置了。 但是她没有直说，要是突然这么一说，定然会引起陛下怀疑的。 “你这么说的话，只是想给琮儿塞几个女人，还是说想给他再找一个侧妃？”皇帝问道。 良妃过去替陛下捏着肩膀，“还是陛下懂臣妾的心思，清冉那丫头好是好，可是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我寻思着，琮儿的正妻之位不还空着吗？” “你想让他娶正妻？琮儿似乎是不大乐意的。”皇帝道。 良妃娘娘嗔怪地看了陛下一眼，“您啊，怎么能什么都由着琮儿胡来呢？他虽然大了，可在家事方面还是不大懂事，而他一向听你这个父皇的话，您可要好好劝劝他。” 这时候皇后才笑意吟吟地开口道：“妹妹这话说的可真不对了，琮儿成亲还不到半年，若是要纳妾，那就刚开始两个月偷偷摸摸纳了，可等清冉怀了孩子之后再纳妾，这像个什么话？还有妹妹说话也要注意一点儿，清冉可是皇帝亲自封的郡主，还有整个萧府是她的娘家，你这样堂而皇之说她的身份地位低，岂不是在打……”皇后眼神看向了陛下，然后又眉眼弯弯，“岂不是在打萧家人的脸吗？” 良妃气极，论起说话挑拨离间的功夫她还真的比不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把琮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事事只是为他着想罢了。” “若真的是为他着想，这妾是纳不得，这妻也是娶不得的。外人眼中三皇子和其侧妃恩恩爱爱，若是突然娶了正妻，如何不叫人心生疑惑？” 皇帝与皇后想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也没皇后想的那么多，身为皇家的子女，嫁娶之事轮不到看别人的眼光，若是琮儿真的想要娶妻纳妾，他作为父皇绝对不会不同意。 “这事就听皇后的，琮儿也一早就跟我说过，暂时没有娶妻纳妾的打算，等再过段日子，他若是想通了再说。” 婢女拉了拉良妃的衣服，示意她冷静下来，皇帝也是看出了她脸色不悦，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若是无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良妃一路风风火火地回去，路上的时候还摧残了不少花草，等到回到自己的寝宫，婢女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娘娘，三皇子府里有消息了，林姑娘她……她似乎是疯了，所以才会被关起来。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林姑娘怕是不能为我们所用了，还是要想其它的法子。” 第346章 重燃希望 “疯了？”良妃尖叫出声，刚刚压抑着的怒气瞬间到达了顶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疯了呢？而且那个女人，那么有心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能有什么事会把她给逼疯？” 婢女向后瑟缩了一小步，“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突然之间就疯了。” 桌子上的茶杯被掀翻在地，还有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胭脂盒，全部被打翻在地上，有圆润的珍珠在地上弹跳滚动起来，发出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一定是舒清冉，一定是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法子把人给逼疯的。我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心把手中的实权全部交给一个妾氏？感情是在韬光养晦准备必死之计了？” “娘娘，您又何必总跟侧妃过不去呢？在奴婢看来，殿下和侧妃相处的挺好的，奴婢去过殿下府里几次，府里的下人对舒侧妃都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人家现在又有了孩子，等孩子一出生，她的地位也就稳了，我觉得她是个知道知足的女人，兴许以后就会和殿下好好过日子呢？”婢女劝道，她也有些看不过去良妃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如果三皇子生气了，那良妃可以说是孤苦无依了，倒不如事事顺着殿下，依照楚琮的性格，等良妃年龄大了，皇帝也走了，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良妃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没有眼力见的东西！你知道些什么！知足？没有哪个女人会在金钱地位面前知足的，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可只要孩子一生下来，要是个女孩还好，如果是个男孩子，你叫她如何不去争正妻之位？只要是正妻，她的孩子就是嫡子，嫡子和庶子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身份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太子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哪怕太子样样不如琮儿，可是他投了个好胎有个好娘！生下来就与众不同！” 婢女捂着自己的脸，跪在地上不再敢说话。 良妃发泄完自己怒气，深吸一口气，“你起来吧，帮我梳洗打扮，我要出宫，你叫人先去长公主府里一趟，就说我要过去拜访一下。” 约摸又过了半月，舒清冉正在整理着林苏酒这几个月来遗留下来的难题，知秋劝她休息一会儿，可舒清冉就是闲不住，只要自己一闲起来，就能想到良妃娘娘是如何对自己的，她心里就犯怵。 许是自己有了孩子，以前的她可没这么矫情。 知秋在一旁替她磨墨，一边磨一边道：“雅瑟院里的那位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每天除了念叨自己是个圣女之外也没说些其他什么的，倒是良妃娘娘那儿似乎派人跟她碰面了，只不过人已经疯了，碰面估计也说不了些什么。还有良妃娘娘，这半个月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以前可讨厌明慧郡主了，因为明慧郡主喜欢粘着殿下，而良妃肯定不希望殿下会娶郡主。只是这些日子她常常去长公主府，一去就是老半天，每次过去就点名要见明慧郡主。长公主是个教养好的，虽说也不大喜欢良妃吧，可把人给撵走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况且良妃似乎过去只是聊家常，明慧郡主自从殿下成亲以后状态就不怎么好，有良妃过去陪着，长公主心里估计也是乐意的。” 只求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舒清冉只听进去了明慧郡主四个字，她眼底突然多了一抹伤感，自从自己成亲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明慧，她成亲的时候也没有过来。 “明慧她……现在可好？”舒清冉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吧。明慧郡主以前可爱玩了，可现在都只在自己府里待着了，以前的好友叫她出去她也不出去，上次四皇子成亲的时候，郡主其实过去了，奴婢看了，她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也没以前那么爱笑了。殿下想跟她说话来着，只是郡主好像不愿意搭理他。” 舒清冉的心更惆怅了，秦兰蔻这么相信自己，什么都告诉自己，可是自己却做了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知秋以为是因为殿下主动去找秦兰蔻所以舒清冉吃味了，忙着又解释道：“殿下可以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别看殿下不大愿意和郡主亲近，可是心里还是很关心郡主的，每年郡主的生辰，殿下挑礼物都是花了大心思的。可殿下只是把郡主当成自己的晚辈，做好自己一个舅舅的身份而已，侧妃可千万不要多想。” 舒清冉笑的有气无力，摇摇头道：“我怎么会多想？就算殿下现在告诉我他想娶明慧，我也绝对不会不同意的，本就是我对不起……罢了，日后长公主府那边的事情你多留意着点，特别是明慧……我想多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知秋对于舒清冉和明慧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怕她心里难受，劝道：“您也别多想了，就算没有您，殿下和郡主也绝对是没有可能的。这两个人啊，一厢情愿的人不是最可怜的。若是郡主真和殿下在一起了，这样的一厢情愿才是最可怜的。” 道理舒清冉都懂，可这个人偏偏就是她了。秦兰蔻于她，是那段黑暗时光里的一抹光亮吧，她感激三殿下曾经帮助过自己很多，可是只有明慧郡主，让自己真真正正感觉到暖心。 “良妃去找郡主，你可打听到是为了什么事？”舒清冉问道。 她怕良妃会是第二个林苏酒，总是挑拨别人过来残害自己，虽说楚琮已经和良妃说清楚了，可是舒清冉还是觉得，良妃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 “聊些什么奴婢也不知道，毕竟长公主府的守卫也很森严，这些东西都是买通里面的下人才知道的，不过良妃娘娘每次一去，好像明慧郡主就会开心一些，这些日子明慧郡主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外面的朋友也都开始重新联系起来了，殿下心里也觉得很不对劲来着，但是良妃娘娘捂得很紧，殿下也不知道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347章 长公主府的拜访 舒清冉原本是不大关心这个的，可是良妃娘娘不喜欢秦兰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一反常态，在别人眼里自然就是很不正常。但是转念又想，良妃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害了殿下，她想害得人也就只有自己才是。 一瞬间心情有些低落，良妃是殿下的亲人，舒清冉还做不到让楚琮为了自己而去跟自己的姑母对着来。 “算了，日后身边伺候的人多留意一点就行了。”舒清冉道。 知秋瞧着她也是累了，刚下手中的东西，替她捏着肩膀，小声道：“侧妃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大夫可是说了，您啊，哪里都好，就是不吃东西这个毛病得改一改，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舒清冉这些日子在千味大夫的调养下，胃口已经好了不少，只不过跟别人比起来，她吃的的确也不算多，但好在是吃的下去了，至少这下巴较之前圆润了不少。 “都行，唔……想吃些酸的。” 知秋一听，脸上全是笑意，“爱吃酸的好啊，酸儿辣女，侧妃这胎一定是个男孩子！” 舒清冉脸上也洋溢起了柔和的笑容，“哪有这样算的呀，是儿子是女儿都好，我就盼望着他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长公主府的帖子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舒清冉接到帖子的时候，惊讶之余也有几分欣喜，因为帖子上面说长公主要携带自己的外孙女亲自拜访，说是楚琮大婚的时候并未参加，如今想弥补一二，虽说已经吃了，可是长公主坦坦荡荡，如果自己说不行，到显得小气了。而且她也是想见一见明慧，虽然道过歉了，舒清冉还是希望能够挽回这道友谊。 可欣喜之余心底也有几分忐忑，她总觉得长公主来者不善，而秦兰蔻，上次南山一行楚琮皆数告知自己，她就觉得秦兰蔻变了。 “既然要来，应该好好招待才是，你去吩咐厨房，晚膳多用点心，明慧经常来这里，厨房里的厨娘应当是知道她的口味的，让她多做些明慧爱吃的。帖子上说的是下午未时三刻，你再让厨房准备些茶果点心。”舒清冉道，“殿下今日进了宫，怎的还没有回来？” 她在这里琢磨着账本也已经有了小半日，眼看着就要到了晌午了，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管家方才差人来说过，说是今日陛下留了殿下在宫里用午膳，而良妃娘娘也一直拉着殿下不让走，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想着要是良妃和长公主府串通一气，很可能就把殿下拖在宫里，让明慧郡主来找茬，“要不奴婢叫管家派人去催一催？就说府上要来客，殿下不宜久留。” 舒清冉摇摇头，“没必要，良妃本就看我不顺眼，若是我堂而皇之把他叫回来，良妃肯定又要生我的气，说我魅惑殿下了。” “侧妃何必在意娘娘说什么，奴婢在府上生活了十几年，殿下因为感恩和念情，才一直顺着娘娘的心意。奴婢看到出来，殿下是真心想要和侧妃好好相守的，在他心里自然是您重要一些。” 这话要是从别的丫头嘴里说出来，舒清冉可能会觉得丫头只是在说好话哄她，可从知秋嘴里说出来，她没来由就感觉特别真实，心里仿佛是吃了蜜糖一样，可甜味过后又有几分酸涩，“我不愿让他为难，良妃她毕竟对殿下有养育之恩。” 知秋也沉默起来，殿下对于良妃，心底还是很尊重的。 长公主带着明慧郡主来到三皇子的府邸，虽说这里自己来过无数次，可是唯独这一次是她打心底里觉得很不舒服的一次，要不是自己的丫头吵着闹着要过来，长公主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进来这里半步了。 秦兰蔻倒是觉得倒是很无所谓，像以前一般，府里的人都是认识她的，见到她眼底也是高兴，只是这兴奋至于还带着几分感慨，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明慧郡主对自家的殿下是个什么意思的。 “怎么？临渊哥哥不在府上吗？”秦兰蔻看着舒清冉，准确的说，是在看着她的肚子，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临渊哥哥的孩子。 舒清冉突然觉得鼻头一酸，秦兰蔻对于楚琮的称呼，竟还是这般亲切，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放下了过去？ “他在宫里，良妃娘娘找他有些事情要说，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舒清冉道，只是想了一会儿，觉得秦兰蔻过来也只是为了楚琮，如果见不到的话肯定会很失落的，“我已经派人去宫里传话了，若是殿下抽的开身的话，就会立刻回来的。殿下他……他也是很思念郡主你的。” 秦兰蔻看着自己的指甲，她以前不爱打扮自己，可是如今却施了粉黛，身上的衣服也是鲜艳华丽，指甲上精心的涂了豆蔻，还有嘴唇上的胭脂。他已不再是之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只可惜舒清冉并未发觉。 知秋瞧着秦兰蔻的装扮，心中也是暗暗诧异，秦兰蔻原本模样就生得很好，如今好好打扮起来，京都怕是有不少女子都要被比下去了。 “侧妃，我看郡主的打扮，说不定是故意打扮给殿下看的呢，您可不能因为愧疚就由着郡主胡来。”知秋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舒清冉微微摇了摇头，她觉得知秋仿佛在说笑似的。 秦兰蔻瞧着知秋附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是嘴角微微一勾，道：“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我与我外祖母过来，无非就是因为我们先前对于未能参加临渊哥哥的婚礼感到愧疚而已，虽说现在才上门道歉有些迟了，可我相信临渊哥哥为人不会斤斤计较，定会原谅我的。况且我听说临渊哥哥和侧妃你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只要您不介意，相信临渊哥哥定然也不会在意的。前些日子良妃娘娘总是登我长公主府的门，字里行间大约都是临渊哥哥有了侧妃以后似乎都忘了他这个姑母的存在了，这不，才来我这儿跟我诉苦，今日她和临渊哥哥见面，切就让这二人好好敞开心扉说说话，我长公主府，同侧妃您聊就可以了。” 第348章 秦兰蔻的变化 秦兰蔻还是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地说话，舒清冉见过秦兰蔻调皮捣蛋的样子，见过她撒娇的样子，也见过她伤心难过歇斯底里的样子，偏就这么不动声色，总是笑意吟吟，然而眼底却不见半分的开心，这个样子的秦兰蔻，舒清冉是没有见过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咯噔一声，像是被人用石头砸中了一般，疼痛是突如其来的，骤然发生让人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这倒也还好，偏就反应过来以后，那种余痛一圈一圈在蔓延，像是湖泊泛起的涟漪一样，尽管不是大风大浪，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才真真切切让人无法忍受。 舒清冉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从容淡定一些，然后有气无力道：“你快别这么说，如果你只是……只是同我聊一些女儿家的话题，那我自然是乐意的，至于其他的，还是要殿下来管才是。” “侧妃你这就太谦虚了。”秦兰蔻道，不知是不是舒清冉的错觉，她总觉得秦兰蔻这句话语气极其的讽刺，可是她仔细想想端详了秦兰蔻的脸，她的脸上并没有嘲讽的样子，只是眼底藏着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外祖母。”秦兰蔻又道，这次是对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公主道，“您不是说您不能待在这儿很长时间吗？要不您就赶紧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同侧妃好好聊一聊。” 长公主突然被“关心”，眉眼里却全都是担忧。 她晓得自己的外孙女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心思也变得多了起来，可是长公主一向溺爱，也觉得她的变化其实是好的，并没有过多阻拦。 “你……那你待在这儿，也不要太晚了，我会叫人把马车听在门口，你出去就能看到。” “放心吧外祖母，这临渊哥哥的府邸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难不成会有什么洪水猛兽把我给吃了么！”秦兰蔻状似开玩笑的话语不但没有使长公主放下心来，翻到脸上的担心更胜一筹。 “要不今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反正琮儿也不在，等哪天琮儿在的时候我们在登门拜访，也显得自己有诚意一些。”长公主劝道，然而秦兰蔻完全当做没有听到一般，搀扶着长公主把她送了出去。 送走了长公主后，两个人在一起面对面相顾无言，秦兰蔻是不想搭理她，而舒清冉，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秦兰蔻先起身，道：“不如我们去花园看一看吧，我记得临渊哥哥府里的花园有我最喜欢的花，算算日期，这两个月应该会开花了。” 舒清冉点头应允，心思却放在了她说的话身上。舒清冉本不是个大雅之人，于花她也不懂，若是觉得好看便是好看，若是觉得不好看便是不好看，而花园里的那些，偏就是她没有感觉的，她还想着要不要把花给移走重新种上自己喜欢的，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得搁置在一旁了。 “我前些日子陪良妃娘娘出去看戏，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里面有个女子在卖话本子，我对这些本来是没兴趣的，可那里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差下人去给我买了几本，想不到那些话本子还当真有趣。” 舒清冉没事的时候也爱看些话本子，纯粹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只是现在怀孕了看的少了。 “不知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兰蔻觉得有趣的话本子，想必是真的有趣。”舒清冉道。 此话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舒清冉唤她兰蔻，完全是以前喊习惯了，而秦兰蔻不自在的把自己的脸撇在一边，先是捏捏拳，然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又转过头道：“其中有个故事我觉得写的是真的好，就是看着有些没头没尾的，让人心里痒痒，不如我说给你听听，你也好跟我说说，这个故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说故事？秦兰蔻今日过来一趟难不成就是为了说个故事？ 舒清冉倒是对这个故事有点兴趣了。 “自然是好的，正巧我这几日也觉得闷得慌，你同我讲一讲，若是真的有趣，赶明儿我也叫下人去给我买几本。” 舒清冉这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秦兰蔻也就开始讲了。 堤岸边的垂柳随着风摇摆，湖面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湖上的船家披着蓑衣带着斗笠，遮住了江南朦胧细雨带来的寒意。 古道边鲜有人影儿，一只只报春的燕子低低得飞着，应该是去寻常人家屋檐底下筑巢，倒是给这萧瑟的春景添了几分喜气。 似锦着了一身白衣，看上去有些单薄，未撑伞，漫步在江南的烟雨小道。浅绿色的发带将头发绑住，不曾有珠钗装饰，一张脸也看不出是否抹了胭脂，如凝脂般白皙。额前有几缕碎发调皮，并未束缚于发带之下，受了雨水的湿气，贴在面庞两侧，给清秀的面庞添了点妩媚。 经历百年风雨侵蚀的古桥依旧屹立不倒，斑斑驳驳的痕迹透露着它的时代久远。桥上一人红衣黑发，风姿绰约，手中握了把油纸伞。 因是背对着似锦，她也没法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心里盘算着，这背影如同书里描绘的九天玄女，面貌应当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似锦没有继续走下去，雨点虽小，可是却很急，细细密密的打在身上也难受。 她转身，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头顶上却多了把伞。 动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似锦又再次转身。带看到身后人的容貌之后心里又惊讶了几分，面上却很沉稳，后退了小半步，对眼前人施了礼道了谢。 “婢女很快就会携伞来接我，公子不必替似锦撑伞的。现下天气清冷，公子还是快快回去吧。” 红衣黑发的男子拥有倾城的容貌，仔细看去，眉眼同似锦竟然有几分相似。不过似锦家中就只有他一个，也不曾有堂兄弟。这容貌上的相似，似锦心里轻笑着实乃缘分之巧合，又笑自己实在眼拙，这么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竟被她认做了女子。 第349章 说故事 “雨势虽小，可寒气深重，若是淋的久了透到骨子里去，以后可有的你受了。”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深秋凛冽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着不属于冬季大雪的寒冷。 似锦觉着眼前的人很熟悉，脑海里回忆了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却始终记不得何时见过这个人。 如此盛世容颜倾城之姿，她若是见过，不该没什么印象。 愣了半晌，似锦抬眼，一双桃花眼微挑，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戒备，道：“看公子的气质，怕不是寻常之人。” 男子握着伞柄的手修长分明，同那张脸一样，竟是意外的好看。听了似锦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松了松，收敛了原先的一席清冷，倒映在似锦眼里的表情像是有一丝委屈，道：“我本就不是人。” 似锦一脸惊愕，男子不是凡人这事似锦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毕竟她离那古桥也有至少百步的距离，男子眨眼间的功夫就能来到她的身边，可见一斑。 所以此番惊愕倒不是因为这男子的话，只是没想到男子会如此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这世道，是有不少妖物幻化成人形长居在人间，但是这世道是个好世道，只要妖物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那些修仙修法修道之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去了。 话本里的那些修道之人遇到妖怪就喊打喊杀，也仅仅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似锦有一位修道的叔叔，没事爱来家中做客，所以奇闻异事也听了不少，再加上似锦本身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见过不少大场面，总不至于因为害怕就吓得腿软。 前些年似锦偶尔救了一只桃花小妖，这小妖为了报恩就一直跟着似锦。每逢春季伊始，似锦住的园子里遍布着粉红色的桃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开放，像是节日里放的烟花，瞧着就很喜庆。这也颠覆了似锦以往的看法，妖也分好坏，而眼前的这一只，似锦没来由的就相信，这一只不会伤害她。 秦兰蔻说故事的时候神色是十分温和的，也沉浸在其中，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一般。 很明显，这是个神话故事，故事里出现了妖怪人类，听着秦兰蔻的语气，怕这是一个如同白娘子般的凄美爱情故事，舒清冉一向是受不了这种悲伤情节的，可看秦兰蔻说的认真，也就没有打断她。 “你若是刚听到这个故事的开头，会觉得主角是谁？是那个人淡如菊的白衣女子，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还是这个桃花小妖？”秦兰蔻突然收住了自己娓娓道来的故事，问道。 舒清冉还当真考虑了一会儿，道：“应当是最开始出现的那两个人吧，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都是话本子里爱写的桥段。” 秦兰蔻莞尔一笑，“是啊，才子佳人，才是话本子里爱写的桥段。” 舒清冉眨眨眼，总觉得秦兰蔻这话里有其他的意思，等想在问点什么的时候，秦兰蔻又接着方才的故事开始讲。 婢女冬梨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到男子先是失了神，然后才后知后觉的低着头红着脸替似锦撑了伞。那一颗心在见到男子后始终悬浮着不肯沉静下来，生的一双漂亮眼睛总是寻着机会偷偷看男子一眼。 似锦本想就此转身离开，斟酌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公子一个人在这里，是为何？” 男子细长的眉毛蹙了蹙，看着似锦的眼神有些受伤。 似锦总是觉着，她与这男子之间应当有什么渊源。恩爱情仇这四个字，似锦并没有切身体会过，可她内心有个声音很笃定地告诉她，男子与她之间的渊源，无关乎情爱。 “姑娘可曾听说过……伞灵？” 半晌，男子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似锦纳闷，却还是依着自己对六界了解的凤毛麟角般的知识回答道：“天地万物幻化成灵，其一需要机缘，其二需要灵气，讲究天时地利。可若单单只是一把油纸伞，握在世人手中，受尽尘世污浊之气，幻化成灵，怕是有些牵强。” 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像是表达同意她说的话。 “似锦不过是个世俗凡人，这双眼睛连寻常事物都不一定能看的清楚。公子刚刚既然问起，那么恕似锦多嘴，公子口中的伞灵可就是……你自己？” 一旁的冬梨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与畏惧，一双脚摩擦着地面后退了一点点，却又碍着自家小姐，忍住恐惧，假装镇定地继续撑伞。 这么好看的人儿，怎么就是妖怪呢？ 却见男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伞灵，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妖。” “那公子刚刚这般问是……”似锦继续问道。 “兴致来了随口一问而已。你与我有缘，这把伞就送给你，希望你能好生待它。” 男子收了伞，说是赠予，倒不如说是将伞硬塞给了似锦。 男子转身离开，雨中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这三千细雨细细密密地打在他的身上，衣物却半点没有潮湿。 趁着男子还未走远，似锦大声道：“还不知公子名讳。小女江南商贾齐家之女齐似锦，公子日后得了空，可以到小女家中坐一坐。” 男子侧过身，雨水睡着脸庞缓缓流下，很快融入了地面，同其他雨点一样。 “名讳吗？我以前叫……陈霆枫。” “陈霆枫……”似锦嘴里喃喃道。 目送着男子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烟雨中，似锦才转身离开。纤纤细手抚摸了一下男子赠予她的伞，上面不似寻常死物的冰冷，暖暖的，像是人身上的温度。 似锦回了府，寻了个平常的理由支开婢女冬梨，趁着细雨润湿桃花的美景，打开了油纸伞，也无什么异象出现。 心中松了口气，又有点惋惜，暗自嘲笑自己多虑了。 院里的桃树不多，却长得茂盛，如今正值花开，离得远了再看这桃花，仿佛是一片桃林。 似锦回了房间歇下，却不见桃林深处，有一位女子，眉眼同她无二，只是这三千青丝成了华发，身上的衣物同初见的男子一样，如夕阳残血般的红色，刹那间让周围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第350章 另一个女子 一颗桃树抖了抖满树的花瓣，伴着春雨一起落下。红衣女子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意，语气似有调侃，“你一个桃花小妖，扮成女子住在这里，心里可是对身边的闺阁女子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桃花妖现出人形，身上是藕红色的襦裙，唇红齿白，长得如同凡间十五六岁的少女，可是细细看去，五官棱角分明，像是一块璞玉，只不过被打磨地太过精细。 桃花妖斜靠在枝桠上，丹凤眼微微上挑，说不出的魅惑。 “凡人讲究男女有别，我既想留在恩人身边，又不想败坏了她的清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虽是做了女子装扮，可声音如山间潺潺清泉流淌般清朗，温软如玉。 是个男人的声音。 女子捂着嘴痴痴地笑着，道：“你在她身边多年，应当晓得她是个睿智的女子。你扮了女装，声音也可以如同女子般尖细，怎就没想到把你那喉结收一收？你又可曾见过哪个姑娘会长喉结的？” 一番话让桃花妖羞红了脸，讷讷地看着红衣女子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子瞧见他的反应，眉眼里都是笑意，安慰道：“她不是庸俗的女子，不会太在意这些条条框框，你平常注意一点，定然不会败了她的名节。不过你这番装扮倒是可爱的紧，想必她见你这样也愿意同你亲近些。” 桃花妖本就羞红的脸又红了几分，气鼓鼓的钻回了树里，抖着树枝以示自己的不满。 庭院里只剩下女子宛如黄鹂般清脆的笑声。 春雨过后的天空没有格外的湛蓝，反而阴沉沉的不见阳光，不过空气倒是不错，柔和的微风伴着泥土与百花的气息。 似锦在院内温了一壶茶，手上拿了一本史书，正津津有味的品赏着，不觉杯中的热茶已经饮尽。 桃花妖幻化成人形，蹑手蹑脚地来到她身边，替她重新斟了茶。似锦没抬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眼睛继续盯着手中的书笑道：“你知道我喜静不忍打扰我，一番动作皆是轻手轻脚，不过你身上的香味也实在浓了些。” 桃花妖放下手中的茶盏，低着头，眼观鼻，有点委屈，道：“抱歉，打扰到你了。” 似锦听到声音“咦”了一声，抬头看着面前的桃花妖，藕红色的襦裙换成了淡青色的长衫，头发也束了起来。 “以前总见你女儿装扮，声音也是，总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今个你换回了男装，倒是让我很是诧异。”似锦盯着桃花妖道。 桃花妖脸色微红，语气似有嗔怪：“姑娘早已知道我是男儿身？” 似锦笑着点了点头。 “那姑娘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害得秦寐装了那么久！” 似锦抿了一口杯盏中的茶，道：“只是觉得你那模样甚是可爱，又怕你是不得已之举，才一直没过问。” 秦寐突然就想到昨日红衣女子的一番话，“你这番装扮倒是可爱的紧，想必她见你这样也愿意同你亲近些”，不自觉就红了脸，急忙岔开话题，“昨日院子里的红衣女子，可是姑娘救下来的妖怪？为何那妖怪同姑娘你去长得一模一样？” 似锦搁下茶杯，诧异地看着秦寐，“红衣女子？” 秦寐瞧着似锦是模样，同样诧异道：“姑娘不知道吗？” 似锦摇了摇头，问道：“那女子现在在哪？” “那姑娘修为比我久，法力自然比我高深，所以秦寐无法探得她的气息。” 周围的花瓣像是应了声，随着气流朝着同一个方向绕了圈，然后忽然炸开，出现了一红衣女子，语调依旧是之前的语调，“你们无需纳闷了，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就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语笑嫣然。 似锦看清女子的容貌，与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中略微诧异。 红衣女子纤纤细手指着似锦，笑道：“我叫瑶华，是个伞灵，此番前来，正如小桃妖所说，来报答姑娘的恩情。” 似锦搁下手中的书，同样报以微笑，“我不曾记得救过你。” “我记得就行了啊！”女子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让似锦十几年来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心着实颤了一颤，脑海里掺杂着许多杂乱的片段，疼的她忍不住皱眉。 这些片段似乎是一个人的记忆，主人公应该就是她自己。 只是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她想细细探究也来不及。 秦寐瞧着姑娘的脸色有些心疼，却又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不得已亲近。 瑶华眼角的泪痣颤了颤，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小桃妖，你还当真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番话用的是秘术，似锦听不见。而秦寐这般笃定的话语不自觉就红了脸，面上有些着急，瞪着眼睛似乎在威胁瑶华。 “起了就起了，男欢女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锦笑道。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秦寐问道。 “先前不是说了吗，瑶华是来报恩的。”瑶华回道。 秦寐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瑶华的话，万一他离开了眼前这人会伤害到姑娘应该怎么办？虽然他留在这里也无足轻重，毕竟他与瑶华之间差了几万年的修为。 不过瑶华接下来的话让秦寐瞠目结舌。 “瑶华对着妖灵之华起誓，在似锦有生之年定当护她周全，若是伤了她一分一毫，那便请妖灵之华将我锁在无尽虚妄空间，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受尽梦魇之苦。” 既然对着妖灵之华起誓，那就是不能违背的，况且无尽虚妄空间，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在那里，也许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为什么呢？”秦寐问。 “在我还未幻化成人性之时，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了一丝意识，能够听见声音，听见人间冷暖。可我不会动，不会说话。”微风吹过，伴着丝丝凉意，那桃花的香气也染了些寒意。 “我极力想变成人，想尝一尝人间酸甜苦辣。可是我只是一把伞，受尽了尘世污浊，若是想修炼成妖，除非有天赐的机缘。” “……所以，姑娘便是你这天赐的机缘，对吗？”秦寐问道。 瑶华点了点头。 第351章 前尘往事 七万年前，九重宫阙。 彼时似锦并不是似锦，而唤做秦虞。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与天地同在。 后来天地出了不少祸事，衍生出了六界，而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左右只剩了秦虞一个，四海八荒新晋的仙虽然尊称她为上神，但终究不似过往的那些好友那般同她亲近，对她只有敬畏。 这让秦虞甚是寂寞，闲来无事了就经常去人间走动。 那时京都繁华地貌有个姓陈的商贾之家，其嫡子名霆枫，自幼体弱多病。秦虞借着星象推算自己的命格，发现自己需要还陈霆枫一个人情，虽然她并不记得自己何时欠过这个人情。 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因自个身体原因，陈霆枫一直居住在城外青居山上的青居庙里。每日就是读读书赏赏美景，日子过得虽然单调枯燥了一些，可却是陈霆枫内心渴望的。 寺外东面有一处桃花林，山上温度总比其它地方低了些。 想着前几日桃林的桃花大大小小的都结了花骨朵儿，今日应该差不多开了，陈霆枫就想去看看桃花。怎奈天公不作美，这美景赏了没有一时半会儿，淅淅沥沥地雨点噼里啪啦的下来，花朵一朵朵被打的蔫儿了。 陈霆枫自己也好不狼狈，他本身身体就不大好，受不得寒，这雨一淋，喉咙里跟火烧似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咳出来。脚下的步伐渐渐加快，而身上的衣衫已尽然湿透。 视线渐渐模糊，陈霆枫咬着自己的舌尖，警告着自己不能晕过去，他这要是晕了，恐怕再见到寺内方丈时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脚底突然一打滑，整个人就如同刚学飞行的雏鹰扑棱棱地倒下去，骨头被磕的生疼，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秦虞在知道到陈霆枫有危险时就匆匆往下赶，到了目的地以后就看到靠在一颗大石头旁边满脸泥泞的秦虞，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去找了大司命盘问陈霆枫的命格，今日正是他阳寿尽头。人之生老病死皆为常情，而这些事情都由九重天上大少司命监管，任何人都不得胡乱篡改人的命格，否则就会超出生死簿的规划，成为一颗不定性因素。 秦虞本来不打算救他的，但是陈霆枫的命格奇异，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岁，可在二十岁之前日子总是风调雨顺无病无灾。思来想去，也只有选择救他一命。 泥泞的小路上横躺着一把油纸伞，破破旧旧的，应该是被丢弃了很久。秦虞思考了一会儿，施了个法术让伞焕然一新，撑着伞来到陈霆枫的身边替他遮了雨。 本就已怀着将死之心的陈霆枫半晌没有感受到雨水冲刷脸庞，微微挣了眼，看见一位女子。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怕是已经形容不了女子的美貌，可陈霆枫着实没有力气再胡思乱想这些。 他用尽力气朝秦虞拱了拱手，自嘲道：“劳烦姑娘去青居寺告知方丈，就说陈某一时贪玩跑了出来，却不想搭上了自己的命。姑娘可怜可怜我，让方丈把我的尸身收敛了。否则山中野兽众多，怕是要落了个凄凄凉凉尸骨无存的地步。” 秦虞用自己的法力将陈霆枫全身包裹住，烘干了他的衣物。陈霆枫惊讶，周身仿佛置身于温泉般，温暖而又柔和。待到自己身体完全回复以后，陈霆枫起身朝着秦虞拜了一拜，道：“陈某眼拙，姑娘竟然是一位仙人。霆枫在此先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同我有些缘分，我此番下来不过是将你我之间的尘缘斩断。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逗留了。”秦虞淡淡道。 将手中的伞递给陈霆枫，秦虞隐了身影。却不知这一次的见面，竟然在陈霆枫的心里种下了情根。 伞柄上似乎还遗留着秦虞的温度，陈霆枫收了伞，将它揣在怀里，似乎不舍得这样的温度消失。好在雨势渐小渐无，不至于再次淋成一个落汤鸡。 八十年后，百年终老。 陈霆枫一生未娶，末了只希望自己与这把伞葬在了一起。 终老后的陈霆枫并未投胎转世，反倒是成了灵，同那把伞一起成了灵。 所以江南湖边总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撑着伞，旁边站了一个同样风姿绰约的女人，这一对璧人的身影总是忽隐忽现，让人觉得自己是花了眼。 瑶华说要去报恩，陈霆枫并未感觉到奇怪。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反倒是瑶华笑着调侃回来：“我模样同她生的一样，又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一心半点的都没有对我动心，还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陈霆枫红了脸，并未回答她。 故事讲到这儿，秦兰蔻忽然沉默，眉眼里有数不清的哀伤。一个人不管陪了另一个人多久，只要一句不爱，那么所有的付出都是东流之水，不会回头，也没有结果。 舒清冉见她久久不说话，问道：“后来呢？又如何了？” 秦兰蔻看着她，“你觉得会如何？你觉得陈霆枫喜欢的，是那个伞灵，还是那个似锦？” “……应当是似锦吧。”舒清冉不确定道。这个故事她听的津津有味，很是喜欢。 过了那么多年依旧要找到她，即便是面对与她长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曾心动过，怕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事实上这个故事并没有写完，这只是话本子的上半部分，我去店里问了，写这个的人似乎还没有想好结局应该怎么安排，而那些等着这个话本子的人，无一不都是期盼着陈霆枫和似锦能够再续前缘的。可我不见得，我不见得陈霆枫有多喜欢似锦，多少年前的惊鸿一瞥，所以觉得惊艳，所以觉得念念不忘，可若是得到了，会不会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是那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瑶华？” 这回换舒清冉沉默了，她知道秦兰蔻说这个故事的原因了，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也许楚琮愿意娶自己，只是因为一时新鲜，因为一时的“惊鸿一瞥”而念念不忘，而他心底对于“瑶华”，是满心在乎想也许他觉得那不是爱，可是他做不到不在乎。 第352章 有人来找 “不管他最后爱的是谁，只希望……只希望有一个好的结局吧。”舒清冉道，她不争辩什么，自己一早就说过，楚琮若真的喜欢谁，她不会阻挠，哪怕这个人是秦兰蔻。 秦兰蔻起身，看着一点一点暗下去的天色，只有夕阳的余辉还令远处的天边有一点点别样的光彩。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今日的故事，若是后续出来了，我再同你讲。” “不如留在这里用晚膳吧，厨房里的厨娘听讲你来了，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呢，都是你爱吃的。”舒清冉挽留道。 “还是不了，我已经和那个酒馆卖话本子的人说好了，今个晚上请客，与她聊一聊这个话本子到最后应该怎么写，若是我提前知道了结局，定会再来叨扰。” 秦兰蔻离开了楚琮的府邸，拐角的时候楚琮的马车刚好回来，秦兰蔻眼尖，立刻就叫车夫停下了马车，她有着无数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的念头，可是楚琮下了马车，看见了还在大门口的舒清冉，突然就笑了，秦兰蔻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临渊哥哥是这样的笑。 她收回了自己翘首期盼的眼神，转而变成了狠厉，问着旁边的小婢女，“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到了吗？” 这个婢女是跟着秦兰蔻一起进府的，模样不出众穿着打扮也不出众，属于一眼看过去根本记不住的人，所以舒清冉自然也就忽略了秦兰蔻身边还跟着这个小婢女。 而且婢女一进府，就偷偷溜走了。 “奴婢打听了，府里那个姓林的姑娘得了失心疯，人已经被关起来了，奴婢想偷偷摸摸过去看看来着，但是三殿下府里的人好像都很紧张，奴婢找不着机会进去。” “被关起来了？”秦兰蔻呢喃，她虽然跟这个林苏酒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她是个高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甘心被关押起来，难不成真的得了失心疯？ 这个女人先前欺骗过自己，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原谅她了，如今是想着能和她一起谋划点东西，可现在看来，是做不成了。 “你继续找人盯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她碰个面，我倒想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袍子的人拦住了她得去路，身边的侍卫立刻警觉起来，秦兰蔻看见他，脸上布满了不耐烦，“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们想要找的圣女，你们我认错人了！我是大魏朝的郡主，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未离开过大魏，怎么可能是你们凉国的圣女！我告诉你们，我外祖母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皇上了，你们最好赶紧滚会你们的大凉国去，否则皇帝要是把你们抓起来问罪了，可别怪我！” 黑袍男子身上白色的小蛇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从他的怀中钻出来，对着秦兰蔻“嘶嘶”的叫着，秦兰蔻很不喜欢这种生物，当即变了脸色，恨不得直接掏出自己的匕首把它的脑袋砍下来。 “不管你是不是圣女，你肯定和我们的圣女有一定的关系，我此次来大魏，一定要给我大凉国一个交代，不如郡主就是我回去一趟，是与不是，在大凉巫师的鉴定之下自会有分晓。”黑袍男子道。 他的声音依旧是低哑的，像是什么利器在很粗糙的墙壁上摩擦着，这种声音让人听起来浑身不舒服。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跟你们走！快给我让开，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秦兰蔻吼道，身边的侍卫也拔出了刀。 男人的脸上丝毫不见一点点的畏惧，反倒是轻蔑的笑了，“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圣女不愿意和我回去也没有关系，只是再过两个月，圣女必须跟我一起走，到时候你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这话似是在威胁，可秦兰蔻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着良妃娘娘对她说的话。 良妃说是想让她成为楚琮的正妻，好好辅佐他。秦兰蔻怎么会拒绝这样的事情，只是现在皇帝舅爷爷一直卡着不乐意，她只有先等，至少临渊哥哥不可能一辈子不娶正妻。 楚琮这么早回来，舒清冉就想着他肯定没有用晚膳，一问之下果然如此，正巧饭菜已经做好端上了桌，舒清冉给他盛了碗汤，看他眉目之间没有什么不悦的地方，斟酌着开口问道：“良妃今日……可说了些什么？” “……寻常话而已，你不必担忧。今日的饭菜……似乎都是明慧爱吃的，我听下人说姑母要过来？” 舒清冉心中一紧，随后又微微苦笑，他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楚琮知道秦兰蔻喜欢吃什么也没什么奇怪的，倒是自己，怎么就不能大度一些。 “来了，你回来那会儿刚走，我原本是想留她在府上吃饭的，可她不愿意，我也不好强留……殿下，我看长公主和明慧郡主……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去长公主府拜访一下吧，礼尚往来，而我看殿下，也应该和明慧郡主好好聊一聊。” 楚琮替她夹菜，笑着道：“你心里可是还对明慧有所愧疚？明慧这个丫头……她不懂事，做事情总是想着自己，这也是我姑母把她给宠坏了，总觉得惹她不高兴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必感到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才对。” 舒清冉却摇头，“殿下这话就错了，对殿下，哪怕殿下伤她伤的再深，明慧也不会怪您，我对她也不是觉得愧疚，我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心疼她而已，至少对殿下，她付出了很多。” 楚琮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而后放下了碗，“我知道她的心意，可我无法给予她想要的。” 一阵沉默弥漫，舒清冉不知说些什么，还是楚琮先打破了沉默，道：“也别聊这些事情了，先吃饭，吃完饭以后你同我去书房一趟，把紫瞳叫过去，我有事要吩咐他。” 书房内，舒清冉自己亲自拿着蜡烛将屋子里的烛台全部都给点亮，她知道楚琮有睡前读一会儿书的习惯，而在她刚嫁进来那一会儿，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总会在他到书房前把蜡烛点好。 第353章 假冒 “殿下入夜读书的习惯虽然好，可也太伤眼睛了，即便这蜡烛点的再多，看起书来应该还是很费劲的吧？”舒清冉劝道，“殿下还是改一改吧，不如早起看书，夜里习武锻炼身体，也是一样的。” “我看是你不喜欢读书，所以便觉得烛光摇曳，心思难以聚集在书本上吧？”楚琮调侃道。 偏偏这调侃还真调侃对了，舒清冉脸色一红，她的确不喜欢看书，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对着蜡烛看着眼前的账本总觉得有重影，所以有时候她宁愿早起半个钟头也不大想晚上看书。 屋子里亮堂堂的，舒清冉的脸红扑扑的，楚琮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又怕她难堪，顺着她的话道：“是我的错，你是我的妻，我应该听你的，以后早起看书，晚上习武练剑。”说罢还真把手上的书直接撂了下来，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决心一般，舒清冉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紫瞳从外面赶过来，看见舒清冉也在，愣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他把自己捂得很严实，从头到脚没有一块皮肤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只有一张银色的面具挡住了整张脸。 舒清冉是知道他的，只是也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还未等楚琮先开口，紫瞳就先道：“巫师族的人已经准备出手了，他们把郡主当成是圣女，最迟不过两个月，如果郡主不愿意跟他们回去，恐怕巫师族的人会采取强制性的手段。” “两个月？为什么？”楚琮问。 “两个月后，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新帝登基的时候圣女必须在一旁进行交接仪式，否则这个新帝在大凉国就是没名没分，会被大凉国的人耻笑。” 大凉国的传统还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一个皇帝的位置竟然需要一个圣女去鉴证才行。 “如果我要你易容成明慧的样子，会不会被发现？”楚琮问，紫瞳在巫师族生活了不少年，保不齐巫师族就有能够发现他易容的法子。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圣女要回去的话，我必须要跟着回去，如果我易容成了郡主的样子，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紫瞳道。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皆是一愣，楚琮反倒是笑了，“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去联系他们吧，告诉他们，郡主不是圣女。” “殿下是要把真正的圣女送回去？”紫瞳问道。 舒清冉瞧着他，他没说话，只是眉眼里的坚定已经说出了答案，舒清冉顿了一会儿，道：“就这么贸然送回去的话，大凉国会不会生气，依照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举行不了大凉皇帝的登基仪式了。我听说……听说现在大凉的太子是个暴虐成性的人，万一他生气……会不会给大魏带来危害？” “属下也不同意殿下的做法，属下始终认为，圣女她并没有疯……这也许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如果您放她回去，于您于大魏，不会有好处。”紫瞳也紧接着道。 然而楚琮依旧是一脸坚定，舒清冉想了想，算是想明白了，他怕明慧会受到大凉国的迫害，所以宁愿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我……我想了想，若是紫瞳陪着圣女回去，就算圣女有什么动作，又或者大凉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总好过被人当成提线木偶一般控制着。”舒清冉道。 既然楚琮说不出口，就不如她找个理由把林苏酒送回去。 紫瞳看着舒清冉，陷入了沉默。 “你先下去吧。”楚琮对紫瞳道，“这件事情容我过一段时间再说。” 目送着紫瞳退下，楚琮牵起她的手来到书案前，上面有一副山水画，画的落款写的是秦兰蔻，舒清冉瞧着这画，眼底暗暗惊讶，她以为明慧从来只爱打打闹闹，对于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是丝毫不懂得。 “有一年我去边关打仗，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被送回了京都，那阵子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来看过，没人治的好。我那时候也算是没了生意，可是明慧，那时候个头才到我的腰，每天过来看我，盯着我一定要把药喝完，她害怕我在府里闷得慌，每天都找些新奇的玩意儿给我，可我早已过了爱玩的年纪。有一次实在被她烦的不得了，我对她发了脾气，说我喜欢京郊山外一处桃林的美景，可是这双腿废了，看不了了，她可以送我一朵桃花，但是却送不了我一片桃林。” 这还是舒清冉第一次听到楚琮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依偎在她的怀里，轻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哭着跑了，我当时觉得她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可是三个月之后，她又跑了过来，给了我这幅画，委屈巴巴的说春天已经过去了，桃花都已经谢了。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她回去之后找了很多个画画师傅，没日没夜得学着画画，就是为了把桃林送给我。” 舒清冉心里觉得酸涩。 “所以清冉，明慧不能出事。” 舒清冉点头，“我知道的。” 她也不愿意看到秦兰蔻出事。 “殿下，郡主为你做到了如此的地步，你为何……”为何会不喜欢郡主，为何不能接受她？试问如果是舒清冉自己，怕是做不到这样。 “你知道我母妃的故事吗？”楚琮问道。 舒清冉摇了摇头，宸妃这两个字一直是个禁忌，没人敢问，而且她怕楚琮听到会觉得难过，所以一直也没有打听过。 “我母妃当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是我父皇。后来她嫁给了我父皇，即便心里的人不是他，可我母妃依旧是快乐的，因为我父皇爱她，可是这份快乐也伴生着痛苦，不安，愧疚，逐渐蚕食了我母妃的身体，让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而我父皇又一开始的爱变成了猜疑，愤怒，听信谗言，最后……我不希望我和明慧走成了这样的道路。” 第354章 面见林苏酒 知秋轻轻推搡着舒清冉，现在已经辰时，日头升的很高，舒清冉怀孕以来越来越嗜睡，一般没什么事的时候，知秋都是由着舒清冉睡到自然醒的，因为知道舒清冉即便是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也依旧睡得着。 “侧妃，快醒醒，良妃娘娘来了。”知秋轻轻唤道。 还在睡梦中的舒清冉突然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大办，自上次的事情才过了五六天，她原本以为良妃娘娘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来府上了，可这么快就过来了？ “可知道是什么事？”舒清冉一边让知秋给自己穿着衣服，一边问道，她现在眼睛半阖着，依旧是一脸的疲惫。 “奴婢也不知，就是突然就过来了，侧妃也需要注意一点儿，以前这个点，殿下应该上朝回来了，可今日派人回来传话说，陛下今日留了他，不回来用午膳了，怕不是良妃娘娘和陛下说好的，过来欺负您呢!” 舒清冉倒是不怕，她心底已经有了提防之心，而且自己身边也有很多暗卫保护着，良妃想动手可不容易。就怕她硬的不来来软的。 “这话可莫要再说了，她是宫里的娘娘，又是殿下的姑母，来看谁都是正常的，你去吩咐下人注意一点儿，良妃最爱喝的是普洱茶，点心别太甜了。” “都吩咐了，奴婢可不敢懈怠她，就怕她跑去殿下那里告状呢！” 听着知秋的话，舒清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的良妃仿佛是个小气的孩子似的。 “不过奴婢还觉得奇怪，良妃以前过来的时候，身边带三两个婢女也没什么，可今日竟一下子带了六个，而且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说良妃是不是要给殿下塞女人来着？以前宫里的娘娘也会挑一些貌美的宫女赐给自己的皇子。可她也不想想，殿下怎么可能会愿意呢！”知秋愤愤道，“如果殿下知道了，肯定又要和良妃娘娘闹矛盾了，侧妃也无须担心，这些女人肯定从哪儿来又回哪里去。” 舒清冉洁了面，知秋这么一说，她到是知道良妃娘娘是个什么意思了。她知道如果直接跟楚琮说，他肯定不会愿意接受这些女人，可是跟自己说就不一样，她如果不同意，这事一旦穿出去，她就会被世人说成是个妒妇，如果同意了，就要和这些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不管楚琮会不会碰她们，只要她们在府里，就是良妃娘娘的眼睛，又或者，是良妃娘娘的杀手。 “你说的是殿下，可良妃娘娘若是把这些人强塞给我呢？”舒清冉反问道。 知秋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把人塞给她？ “良妃知道殿下不乐意，殿下不乐意自然就可以不要，可我不乐意也不行，没人会在乎一个侧妃的看法。良妃这是要我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舒清冉解释道。 知秋算是听懂了，跺了跺脚咬着牙道：“要不侧妃就说自己不舒服需要休息，奴婢去推着，一切等拖到殿下回来再说。” 舒清冉画好眉，道：“罢了吧，早晚都要面对的，她若是执意要给殿下塞人，今日不行明日肯定也就行，倒不如今日就收了，以后清净一些。” “可……”知秋一脸为难，“可侧妃你要是退步了，殿下会不会生气？” “殿下会理解的。” 良妃娘娘被子里的茶已经被续了一杯，旁边站着的几个女子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良妃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一个劲地喝着自己的茶，等到舒清冉过来的时候，立刻就赔罪道：“清冉见过良妃娘娘，清冉来迟了，还请良妃娘娘恕罪。” 良妃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我可消受不起你的赔罪，如今你可是琮儿宝贝的人，为了你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可真是能耐!” 舒清冉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是一肚子窝火，可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 良妃娘娘收起自己的怒气，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罢了，我今日来也不是想跟你吵架的，你如今有了身子，也伺候不了琮儿。我挑了几个姑娘，样貌好，品行好，家事也清白，留府里做几个妾氏，日后你不方便的时候由她们伺候着琮儿。你也放心，她们的家世可没你硬，绝对不会抢了你的位置。” 说这话的时候，良妃还横了她一眼。 舒清冉一脸为难，道：“这……”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良妃横眉冷对，“你可别卖乖，以你的身份，成为琮儿的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再说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竟然还敢不乐意？” “娘娘你误会了，清冉绝对没有不乐意的意思，能有人伺候着殿下，清冉怎么可能会不乐意呢？只是娘娘也说了，清冉虽是个侧妃，但实则身份低位，这种事情清冉怕是做不了主，要不娘娘等殿下回来再说？”舒清冉小心翼翼建议道。 良妃立刻把桌子上的杯子打翻在地，怒气冲冲道：“我同你说是命令不是商量，这人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我是琮儿的姑母，从小看着他长大，他难道会不听我的话吗？” 舒清冉仿佛被吓到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只不过肚子有些大，这一跪整个人都不怎么舒服，脸色就更苍白了，“娘娘说的是，知秋，你把这几位姑娘都领下去，安排几个房间安顿一下。” 知秋先是想要把她扶起来，可舒清冉扶着她的手要了摇头，良妃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咬咬牙，语气虽然阴阳怪气，可也和蔼了不少，“你先起来吧，毕竟都有了身子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对孩子不好。” 舒清冉这才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样子，知秋瞧她难受，也是吓坏了，连忙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吗？来人啊，快去叫大夫！” 良妃先是心中一紧，想着是不是舒清冉在耍什么花招，可是看她的脸色似乎是真的，她突然就放下心来，如果是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那个孩子没了，哪怕舒清冉把这件事栽赃在自己身上她也认了。 “这是怎么了，大夫怎么还不过来？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赶紧的，把侧妃扶回房间去休息。”良妃不紧不慢吩咐道，这语气任谁听着都没有一点儿焦急的样子。 第355章 有惊无险 知秋腹中怒气顿生，可是她也不敢跟良妃叫板，只得先和下人把人扶起来送到房间里休息，然后又把千味大夫请过去，只是千味大夫到房间的时候，良妃又冷不丁地叮嘱了几句：“这孩子可是琮儿的第一个孩子，大夫你可要好好看看，我怎么瞅着你如此面生呢？医术到底行不行，罢了，要不我还是叫人回去把宫里的御医叫过来吧。” 良妃娘娘这是在拖延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就这一小会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呢。 相比较刚刚而言，舒清冉这会子感觉好多了，至少能喘过来气了。知秋看着良妃一直阻挠千味大夫过来诊治，想与她理论，然而舒清冉拦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千味大夫也没有过多和良妃牵扯，应付了几句就过来把脉，而后松了口气，道：“并无大碍，就是怀孕期间的阵痛，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儿，心情不要过于激动。” 听到孩子没事，良妃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连客套的话都不想说，直接说一句，“既然你无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这些姑娘虽说不是名门之后，可到底也是小家碧玉的，可不要苛待了人家。” 舒清冉还躺在床上，有胆子大的女子上前一步，也不顾她难看的脸色，直接问道：“不知舒侧妃要把我们安排在哪里？我累了，想要休息。” 良妃此番一共送了四个人，模样都是俊俏的，身材也高挑，这个站出来的人眉眼较为英气，说话也很硬气，看起来不是怎么好相处。 站在后面最左边的一个看着平平无奇，在四人当中根本毫不起眼，但是那份沉稳的心思确实难得，舒清冉方才注意到，刚才自己出事的时候这个人也是全程冷漠脸，似乎外界所有的东西都跟她毫不想干。 中间那个是模样长得最好的，像是一朵鲜艳的牡丹花，娇贵，明媚动人，嘴角始终有淡淡的笑容，看上去颇有心计。而最右边的那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好似一朵娇弱的花儿，若是不小心晒着吹着了，就凋谢了。 “知秋，你和管家去安排这几位姑娘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大事。” 知秋瞪了这几个姑娘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她们离开。 千味大夫瞅着这四个姑娘，大约也知道这些姑娘是过来干什么的，当即脸上就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道：“良妃怕是想着想用这几个姑娘的存在膈应你，可实际上怕是膈应的也只有殿下罢了。老朽现在倒是心疼起来殿下了。” “良妃好意，我与殿下也不好拒绝。”舒清冉道。 在宫里的皇帝陛下正在和楚琮下着棋，旁边的太监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看了楚琮一眼，而后心底又在责怪良妃不懂事。他抵不过良妃的软磨硬泡，把楚琮召进宫里来，让她有机会去见舒清冉，可是没叫她去给琮儿的府上送女人。 她倒好，这种事情都瞒着自己。 皇帝将手上的棋子一扔，道：“罢了，朕今日也累了，你先回去吧，这棋就先收着，等下次空闲你我再续。” 楚琮没多问，直接拜别了皇帝，刚一出门口，身边的小厮就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道：“府里那边传消息了，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良妃娘娘今个过去了，到也没这么为难侧妃，就是……就是给殿下塞了几个女人，说是代替侧妃伺候殿下您的。” “侧妃是什么意思？”楚琮问道。 “那还能有什么意思，娘娘送过来的人，就算侧妃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啊，奴才还听说侧妃今个还动了胎气，好在是虚惊一场。” 楚琮翻身上马，临近傍晚，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他骑马的速度加快起来，留下小厮站在宫门口盯着殿下的背影发愣，而后苦着一张脸，殿下这是不要他了啊。 平日里小半个时辰要回到的府邸只花了一刻钟，楚琮来到舒清冉的院子，那个总是噙着微笑的女人也在舒清冉这儿，和她聊一些有的没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听着让人心里跟挠痒痒似的。 “我家乡是江南的，那里地处潮湿，自从来了京都之后，天气干燥，总觉得自己的皮肤也干干的，我瞧着侧妃的皮肤水嫩水嫩的，不知用的是没法子打理着的，能否分享一下？” 舒清冉看着她，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晚媚，名字到和她的气质很像。 “我也不怎么打理，平日里都是婢女给我注意着，要不等会儿她过来的时候我替你问一问。”舒清冉回道。 眼角余光看到了自己院子门口，楚琮的身影越来越近，舒清冉觉得心中喜悦，站起身来，眉眼也都是温柔，道：“殿下不是说不回来用饭了吗？” 楚琮上下打量了她，除了脸色不大好，应该没什么其他事，当即松了口气，“父皇提前放我回来了，我听下人说，今日你动了胎气，怎么回事？” 晚媚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担忧，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她看得出来，楚琮脸上的关心绝对不是假的，没想到帝王家还会有这样的感情。 “妾身晚媚，见过殿下。”晚媚悠悠开口道，拿捏着自己最动听的声音，甜而不腻，媚而不妖。 楚琮仿佛才注意到她一般，看着舒清冉，问道：“她是谁？” “是……良妃娘娘送过来的，是伺候殿下的人。”舒清冉回道。 楚琮负手，面无表情，道：“我府里不会有什么妾氏，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第二，我给你一笔银子，离开府里，这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晚媚没想到楚琮会这样说，一张笑脸立即变得凄凄惨惨起来，哽咽道：“殿下这是要赶晚媚走嘛？不知道晚媚到底犯了什么错，娘娘一共遣了四位姑娘过来，殿下偏偏只赶走晚媚一个人，让其他人怎么想？” 第356章 自杀相逼 楚琮没有丝毫的动容，解释道：“另外三个跟你一样，没有谁会特殊。我给你们自己选，如果你们想离开，不用担心事后我姑母会找你们的麻烦。” 晚媚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可是瞬间又是泪流满面，让人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水做的。 “殿下，娘娘把我们赐给你，那我们就是你的人了，如果你把我们赶出去，那晚媚就是一个弃妇，会受尽天下人的耻笑，你这无异于是想晚媚去死，既然殿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晚媚还不如在此自我了解算了！” 晚媚直接想要往旁边的银杏树上撞，舒清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了一把，然而自己却被带了出去，好在楚琮眼疾手快搂住了她，而晚媚被挡了一下，虽然额头磕到了树上，但是并不严重，就只是紫了一块儿，破了点皮。 “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楚琮发了怒，第一次对舒清冉说了重话。 舒清冉也是心有余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低着头，满脸愧疚道：“我只是怕她出事而已……” 楚琮胸口起伏剧烈，似乎是真的很生气。 晚媚跌坐在地上，妆容已经完全花了，发饰也乱的不得了，抽噎道：“是啊，侧妃又何必救我呢，若是救了我让侧妃出了事，那我依旧是死罪一条，倒不如让我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好歹还有个清白的名分，不会平白无故被人耻笑了去。” 舒清冉推了推楚琮，过去把晚媚扶起来，虽说楚琮在生气，但还是全程跟在舒清冉身侧，怕她又有什么事。 “你也别这样，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的，殿下说的话你若是不愿意，好好说就是，别要死要活的。” 晚媚似是觉得委屈，窝在舒清冉怀里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哄走了美人，还剩一个在生气的殿下，舒清冉缓了口气，道：“我知殿下不喜欢这些女人，可是就这样赶走了，岂不是在打良妃娘娘的脸？到时候良妃怕是要怀疑到我的头上。殿下如果真的不喜欢，眼不见为净就是，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把她们打发走，只是不是现在。” 知道舒清冉有把她们赶走的心思，楚琮阴郁的心情也有些明朗起来，道：“我是怕她们会对你不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留着吧。” 管家原本是想找个清净优雅的院子把这四个美人安排起来，但是也不知道这四位美人怎么得罪知秋了，知秋愣是把这几个人安排在了偏远的院子，唯一的特点是离殿下的书房和客房都远的不得了，管家可不信这是舒清冉的安排，但是他摸得透殿下的意思，知道楚琮心中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随了知秋去了。 这几位姑娘倒是随和，除了那位一直盛气凌人的姑娘表达了不满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没想到一个三皇子府，连一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那位叫霓丹的姑娘道。 不过话只说了这么一句，却还是住了进去，管家也厚道，院子虽然萧瑟了一点儿，但还算干净，屋子里的陈设也都是挑好的来。 晚媚回到了院子，霓丹正在她的院子里磕着瓜子，看见她额头的淤青，忍不住讽刺道：“哎呦喂，我听说某人想要跟侧妃套近乎，可这套近乎怎么把自己的额头都给磕着了啊？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侧妃不高兴了，被人给打了吧？也难怪啊，毕竟是乡下来的丫头，不知道尊卑礼仪的，惹得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我说你啊，有空就跟我好好学一学，怎么做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晚媚也不生气，反讽道：“我的确是乡下来的丫头，可就算要学礼仪，我也该找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去学，而不想某些人，总说自己是大家闺秀，行为却比民间青楼的妓女还要放荡。” “你说谁呢！”霓丹扔掉手中的瓜子，杏眼睁大了瞪着她，吼道。 “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没指名道姓，霓丹姑娘可不要对号入座啊。”晚媚笑着道，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膳都是舒清冉爱吃的，知秋为了舒清冉能够好好吃饭也是费劲了心思，楚琮对于饭菜并无什么要求，能够饱腹就好，所以也是由着知秋捣腾。 霓丹捧了一蛊汤过来，闻着味儿应该是鸡汤，道：“看来我是踩着饭点儿过来了，我啊，下午闲着无聊的时候到处逛逛，刚好去了厨房，心里想着就给殿下炖了一锅汤，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楚琮看着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估摸着又是良妃送过来的妾氏，没有理她。 舒清冉怕她尴尬，道：“想必霓丹姑娘还没有用晚膳吧，不如坐下来同我们一起吧。” 霓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舒清冉还没有叫知秋赶紧添一副碗筷的时候，霓丹就已经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嫌弃道：“殿下平日里那么忙，怎么可以吃的这么简陋，一点儿荤腥也不见得？”然后赶紧盛了碗汤递到楚琮身边，道：“殿下快尝一尝妾身的手艺，若是殿下觉得好，妾身以后天天给您炖。” 楚琮瞥了她一眼，道：“我不吃荤腥，吃素，日后想要讨好我，还是要打听一下我的喜好，弄巧成拙贻笑大方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霓丹的脸色立刻尴尬了起来，她事先可是打听过楚琮的喜好的，他怎么可能不吃荤腥，无非是想驳了她的面子而已！ 一旁侍奉着的知秋噗嗤笑出声，霓丹瞪了她一眼，舒清冉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个霓丹一进来就开始打听殿下的喜好，她怕日后殿下自己打自己的脸，随即圆道：“殿下这几日肠胃不怎么舒服，不宜用一些油腻的东西，倒是可惜了霓丹姑娘的汤了。” 霓丹有了台阶可以下，顺势就道：“侧妃姐姐也不用这样称呼我，大家都是伺候殿下的，以后就用姐妹相称就是，以后你叫我霓丹妹妹就好。既然这汤殿下喝不了，不如就姐姐喝了吧，刚好给胎儿补一补。” 第357章 不给面子 霓丹又把汤碗推到了舒清冉的身边，却被楚琮夺过来，道：“汤已经凉了，知秋，你端下去热一热。等晚点的时候侧妃饿了再端上来给她。” 知秋看着霓丹被噎的样子，心中也是高兴，连语气都轻快不少，“是殿下。” 霓丹碰了霉头，脸皮在后也不愿留下来，出去的时候正遇上闲逛的晚媚，一脸娇笑，道：“怎么，我看霓丹姑娘这脸色可不大好？是在殿下那儿受了气吧？这也难怪啊，都说殿下和侧妃恩爱有加，你偏要过去插一脚，能让殿下不生气吗？” 霓丹毫不示弱，道：“你也别得意到哪里去！论姿色你是我们四个当中最出众的，可是殿下不照样一个正眼儿都没有给你？咱们半斤八两！”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殿下那样的人儿，像我们这般如同雨燕一样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他那里能看得上，所以想要获得殿下的心，要动动脑子，得投其所好。”晚媚道。 霓丹不以为然，“我看那个姓舒的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论姿色还不如林妍呢！” 林妍就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姑娘。 “侧妃相貌的确不出众，可是她有脑子，先前江南水患她赈灾在陛下那里露了脸，虽说鼓励自己母亲和父亲和离，将生父告到官府，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京都也有不少女子却是艳羡着她的。霓丹姑娘生在大户人家，又是父母掌上的明珠，自然是没受过什么苦的，可是你又可只道，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子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身份，她们一直受苦受累，如今看到了一丝曙光，哪怕这厮曙光不属于她们，哪怕这厮曙光只是海市蜃楼，可是于她们来说，也许就是旱久逢甘露。” 霓丹仔细琢磨了她的话，听不大懂，只是觉得这个晚媚似乎有意要和自己交好，她泛起了嘀咕，狐疑地看着她，“你今日怎么那么好说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晚媚笑了笑，“那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特意过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良妃派我们过来伺候殿下，从良妃今日对侧妃的态度来看，很明显是不喜欢这个侧妃的，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喜欢。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对扳倒了侧妃，良妃不但不会怪罪我们，没准还会暗中帮助我们。只要侧妃倒了，到时候谁能获得殿下的心，那就是个凭本事了。” “你想和我合作？”霓丹明白了她的话，可是没有立即表态，“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合作？林妍还有梓夕她们，你难道也找了她们？” “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林妍你也见了，总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估摸着她也没这个心思往上爬，至于梓夕，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算来算去，也只有你最合适，能狠的下心，最重要的是，你有脑子。” 对于别人的夸赞霓丹欣然接受，看晚媚的眼光也柔和了起来，“你倒是有眼光。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也只是暂时的，等到侧妃到了之后你我立刻就终止合作关系。晚媚，我知道你聪明，可是我也不笨，你若是敢拿我挡箭，我一定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伙伴拉拢得到是容易，晚媚看着霓丹离开的身影，松了口气，嘴角止不住地扬起来，她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林妍的确没什么心思争宠，可是这女人啊，变心比变脸还快，若是她见到了殿下的风姿俊朗，如何能不心动。而这个女人绝对也是四个人之中城府最深的一个，晚媚可不想跟她打交道之后把自己陪进去。 至于梓夕，晚媚看不透她，所以也不打算接触。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这个霓丹，胸大无脑，好支配。 舒清冉和楚琮用完了餐，舒清冉心里还惦记着那碗汤，想着楚琮最近陪自己吃素也的确是辛苦了，就想劝楚琮喝下去，反正不喝也是浪费了。 然而楚琮依旧是不乐意，最后这晚汤尽数到了知秋的肚子里。 “千味大夫今日给我把脉的时候，说殿下对良妃娘娘送过来的人肯定会厌烦得不得来了，他心中有一计，说是能给殿下赶走一个，想问问殿下乐不乐意。” “说来听听。”楚琮道。 “千味大夫说了，我今日晕倒，可以找算命的推一下，就说这四位姑娘其中一位八字与我不合，若是两个人离得太的话，恐怕会使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保。到时候殿下觉得谁不好，就说我和谁的八字不合。良妃娘娘就算在不高兴，也找不着理由反驳。” “千味一向闲云野鹤，却没想到会有这般主意。”楚琮感慨道，“我虽急着赶他们出去，但是也不能不顾你，孩子很健康，你也很健康，即便是骗人的，也不能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养胎就是。” 人被搂紧了怀里，感受到了胸膛的温暖，舒清冉道：“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送来的几个姑娘环肥燕瘦，真正沉得住气的往往出其不意，这个霓丹是太招摇了，若是放任她这么下去，日后就没有清净日子过了，倒不如先赶走她。” 舒清冉是喜静的，她睡眠不打好，一点点小小的声音都能吵醒她，特别是怀了孕之后，有时候睡梦中一惊一乍的，醒了之后却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白天就睡的多了些。 楚琮也怕这个女人隔三差五过来，打扰到了舒清冉休息，于是就允了。 舒清冉动手极快，不过就是过了两日，这像模像样的算命的已经找到了， 第358章 八字不合 四个侍妾全部在她房间里，千味大夫眯着眼睛在那把脉，霓丹倒是想冲过去问一问大夫舒清冉已经怎么样了，但是楚琮也在这儿，她也不敢。 “恕老朽无能，实在是检查不出来侧妃得得是什么病，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千味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侧妃的身体一直是你调理的，你现在一句无能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推卸了。我看你的确是无能！”霓丹道。 千味不跟她一般计较，开始闭起眼睛假寐起来。舒清冉起身，对楚琮道：“昨日一个老道士自荐过来，说是府上有人八字相克，两个人若是待在一起待的久了，怕是要生出许多祸端，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近日府里出了很多事，这老道士倒是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倒是让我信服。既然千味大夫察觉不出来，不如去请那个老道士过来看一看吧，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对此楚琮只说了一个字，“宣。” 老道士一脸的络腮胡子，黑不溜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就是眼神飘忽，看起来到不像是正经的道士，反倒是一个江湖骗子一样。 此人一来，佝偻着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而后道：“老道没有说错，侧妃的八字确实是和一个人相克，而且命里有这不死不休的命格，如果不能及时解决的话，于侧妃绝对不会是好事。” “那道长可有什么解决之法，那个人又是谁？”舒清冉顺势问道。 老道士先是卖了一个关子，道：“解决之法其实很简单，只要两个人离得远远的，命里便不会交织，自然就不会出事，至于这个人是谁……侧妃可还记得，自己接触过谁以后就无缘无故生了点小病，或者发生了点棘手的麻烦事，府里人数众多，老朽不便合看一下每个人的八字，只能先排除一下。” 舒清冉的目光看向了这四个侍妾，依靠在椅子上道：“前两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动了胎气，原本是以为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受了风寒，可大夫也看了，也不是这些原因。至于见了什么人，除了府里贴身伺候着我的人，就只有四位侍妾和良妃娘娘了。良妃娘娘以前我也见过，也没见出什么事，会不会是……”舒清冉意有所指。 晚媚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霓丹则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她是不相信舒清冉的话的，总觉得舒清冉就是故意找茬为了赶走她们，所以越想是越气，而那个叫梓夕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怯生生的看着四周，脸上写满了无辜；至于林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不是很惧怕，到有点巴不得是自己的感觉。 “不知四位妹妹是什么看法？”舒清冉问道，声音柔柔的，很是无害。 晚媚瞪了霓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个女人太冲动了，她站出来不要紧，可是万一连累了自己怎么办？至于她自己，还没有想好什么对策。 还是叫林妍的上前一步，道：“侧妃如今有孕，身子骨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如同道长所言，我们四个姐妹中间有人和您八字不合，那自然应该把这个人给送走。虽说我们是良妃娘娘送过来伺候殿下的，可说白了也只是个丫鬟而已，侧妃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又来到了老道士的面前，接着道，“我的生辰是庚申年己卯月丙午日壬辰时，不知是否与侧妃的八字相克？” 老道士掐指一算，摇摇头。林妍又面无表情的退了回去，那个胆子比较小的梓夕站了出来说了自己的八字，老道士又是摇摇头，胆小的梓夕看到道士摇头，松了口气，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晚媚咬咬牙，舒清冉如果要对付她们四个，最先对付的很可能就是她。这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女子，知道把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留在这里，早知道她昨天就不应该出面，在舒清冉面前露了脸，如今被惦记上了。 该怎么办？如果自己不愿意说出来，她要是在出什么事完全可以诬陷在自己身上，如果现在站了出来，只要那个老道士点点头，她就要离开这里，横竖对她都是不利！ 舒清冉看见霓丹和晚媚都杵在那儿不动，道：“两位妹妹不知道是否方便把八字报出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压迫。 晚媚笑的比较牵强，道：“生辰八字这种东西，怎能随便让人知道呢？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那我可怎么办呢？我可听说有些邪术如果有了这东西，可是会下降头的，我老家有个表哥就被奸人用降头给害了，死的可惨了！谁知道侧妃找来的这个道士，是真的侠义之士，还是说只是……”欲言又止。 这个晚媚倒是个反应快的，竟然会反将一军，她话里的意思是舒清冉要套取她们的八字而后再用肮脏的手段害她们。 舒清冉假装咳嗽两声，没说她说的不对，反倒是很赞成。 “妹妹说的是啊，这事的确是我疏忽了，可我自打怀孕之后，这心总是提着的，希望妹妹也能理解我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的心情。你若是担心被别人知道了，不如用纸纸笔写下来偷偷塞给道长看一看，如果你是对道长不放心的话，我在这里做个担保，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端，不管是因为什么情况，你都可以算在我的头上，我一定不会推脱。” “到时候出了事，谁知道妾身的命还在不在了，若是命都没了，我莫大的冤屈，就算侧妃肯为我做主，那我也得有命去申啊。”晚媚扭扭捏捏道。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舒清冉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楚琮在一边道：“那么我呢？我可以做担保，你要是害怕，我可以找人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出半点事情，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侧妃又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你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第359章 赶走霓丹 晚媚咬牙，楚琮站出来帮舒清冉，那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自己再怎么伶牙俐齿，在绝对的权利面前都是空话。 她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随便编一个生辰八字唬一唬，可是又想到，如果舒清冉真的要对付自己，那她不管说出的是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会被道士说天克她，到时候她再说自己是胡编乱造的，殿下心里会怎么想？会认为她为了留在府里不择手段。哪怕拆穿了舒清冉的计谋，她自己也是得不偿失。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她心底焦急，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就劳烦给我一份纸笔吧。” 霓丹在旁边道：“我也要一份！” 知秋看了两人一眼，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因为低着头声音又小，在场的人除了舒清冉没其他人听见。 “怎么就那么矫情！不就一个生辰八字吗！” 舒清冉扯扯她的衣袖，知秋明白，跑去拿了纸笔，晚媚潇潇洒洒地在白纸上写了自己的八字，霓丹也写了，她自己想不出来法子对付舒清冉，只期盼着晚媚能有什么办法，可是现在看起来，晚媚似乎妥协了？难不成真的任由她拿着她们的八字说话？ 老道士接过纸张，翻开一看，又看了一下两个女人，对楚琮道：“侧妃猜测的没有错，与侧妃八字相克的的确是两位姑娘中的其中一个。” 晚媚和霓丹的脸色瞬间惨白，而霓丹的心里，更是多了很多气愤。 “这位姑娘。”老道士指了指霓丹，“这位姑娘的命格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是天煞悲惨，若是以后一心向善踏踏实实，定能够长命百岁，日子也绝对会富足。但是命里有道岔路，看姑娘是如何选择的，若是选择了这条岔路，恐怕姑娘是走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 霓丹可听不了这些，在听到与舒清冉八字相克的人是自己以后她就爆发了，指着老道士的鼻子骂道：“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相克不相克的？我小时候也遇到不少算命的，都说我是凤凰的命，到了你这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被骂习惯了，心平气和道：“我向来不会说假话，姑娘八字给我的就是这些，当然，这些事情也不可尽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姑娘真的是凤凰，那您待在这儿做一个侍妾是什么情况？或许姑娘你离开了，就能验证那些算命的说的凤命了。” 霓丹被老道士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说谎？” 晚媚在听到老道士指的是霓丹，也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低下了头。既然说的不是自己，那么自己暂时就是安全的，不管霓丹最后的结局会如何，那都不是自己的事。虽然和霓丹说好了合作，可前提也是她们在府里稳住地位，如果人都不在府里了，还谈什么合作？至于霓丹，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老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姑娘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忠言逆耳，老道说了什么话让姑娘不高兴了，可也是老道为了姑娘着想，姑娘可不能践踏了一颗好人心！”老道士说这话的时候缩着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打他一样，而且语气也是那种憨实的，却显示了一种滑稽感。 “你分明就是个骗子！”霓丹又道。 楚琮觉得聒噪，叫人把她抓起来，道：“道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作为补偿，你要是嫌不够，可以自己开价。你的家人那边我会亲自过去解释。” “不行！”霓丹挣扎起来，“我不要！我是良妃娘娘派过来的，是娘娘的人，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楚琮眼神逐渐阴郁起来，舒清冉在旁边淡淡道：“霓丹妹妹，你的确是良妃娘娘派过来的，可自从你进了三皇子府开始，你就是殿下的人了，跟良妃没有半点关系。” 霓丹被一语惊醒，看见楚琮的眼神，小腿忍不住打颤，身子也软了，得借着身边的人的力气才能勉强站的起来。 “我大可以直接把你赶出去，可念在你是一个女孩子，还在大好的年华，所以我给你机会，你要是自己不肯把握住，可怪不得我了。”楚琮道。 霓丹看了一眼晚媚，眼神尽是渴求，可晚媚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到不是在做戏，是真的觉得很可惜，如果霓丹和自己联手的话，她未来的路走的会顺畅的很多。 你弹知道自己是再无留在这里的可能性了，不知道是不是认命了，也不在挣扎，楚琮挥挥手，有人把她搀扶着走了。 舒清冉叹了口气，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惋惜，挥挥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去吧？今日打扰各位妹妹了，你们赶紧回去歇息吧，这几日我身子不大舒服，疏忽了各位妹妹，等到合适的日子，再给几位妹妹办一个接风宴，算是欢迎各位妹妹的到来了。” 林妍直接抬脚离开，梓夕看了看林妍，又看了看晚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晚媚上前一步，微微低着头道：“侧妃姐姐哪里的话，您现在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过就是个侍妾，没必要侧妃姐姐这么大张旗鼓地重视。” 舒清冉点头，“你倒是懂事的。”而后摘下了手中的镯子递给了她，“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还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晚媚受宠若惊，受宠是假的，惊是真的。 “姐姐是哪里的话，晚媚怎会嫌弃，就是这东西太贵重了，给晚媚怕是不大合适吧？” “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觉得这镯子，倒是很衬你的肤色，带上吧。”舒清冉道。 晚媚诚惶诚恐的带上。 舒清冉注意着梓夕的表情，只见她还是怯怯地看着，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嫉妒，也没有不开心，似乎真的就只是胆小害怕。 第360章 送别 良妃送来的这四个人舒清冉都是打听过的，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这四个人中霓丹的身世最好，只是因为进宫的时候心气太过高傲，被皇后娘娘打压了一下，如今找到了机会才来到府上。晚媚的身份没什么好探究的，她这两天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林妍，老家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人，所以对于来到府上做侍妾应该会很抗拒的，但是半月前自己的那个青梅竹马突然病死了，这个林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性情就变了，虽然也没见她伤心难过。 只有这个梓夕，让舒清冉捉摸不透，她身世比霓丹差了一点儿，再加上父亲这几年又犯错，官职一降再降，让这个小姑娘比其他人都自卑。可是深入调查发现，这个女子如果不是上天爱怜，那就是城府极深。 根据打听到的事情来看，舒清冉并不相信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既然给晚媚赏赐，那另外两个就不能不管不顾，舒清冉又摘下了头发上的一个簪子，是桃红色的，跟梓夕的模样倒是很配，舒清冉亲自给她带上，让小姑娘圆圆的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这是小姑娘来到府上以后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 “我见你性子内向，你若是有什么事，不好意思找别人，可以来找我。平日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来陪我说说话。”舒清冉道。 梓夕点点头，摸了摸头发上的簪子，爱不释手。 “知秋，去我匣子里把那对宝蓝色的耳环给林妍送过去，还有桌角的那盒香料，我见林妍妹妹身上的香味是百合花的味道，那香料林妍妹妹应该会喜欢……再去去一些东西给霓丹吧，多取一些，总归是我愧疚她，只能在物质方面多补偿一些。” “侧，侧妃姐姐也是为了，为了自己的孩子，相，相信霓丹姐姐会，会理解的。”梓夕道，犹豫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不过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舒清冉笑笑，“但愿吧。” 等到四位姑娘都走了，楚琮才把崩住的笑意释放出来，舒清冉看见楚琮笑了，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楚琮搂过她，“笑你不过也没比她们大多少，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端起自己做姐姐的样子来，为难你了。” “哪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我要是不端起样子来，那个叫晚媚的怕是要看轻了我。” “她绝对不敢看轻你。只是明明我一句话就可以全部把她们赶走，你却要费这些力气。我知你是不想让我在姑母那儿觉得为难，可我也不想见你这么辛苦。” “是啊侧妃。”旁边的老道士道，“您绝对不要认为殿下会为难，他与良妃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早就已经摸熟了，有的是办法哄良妃高兴，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让属下去扮做江湖术士了，实在是……实在是……哎！” 这个老道士实际上是楚琮手底下的一个武将，本来想找个文士的，但是楚琮手底下的文士大都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舒清冉也不好意思找他们这么做，也就觉得这位武将生的粗犷，应当很好说话不拘小节，这才请了他。 “今日多谢老先生了。”舒清冉道谢。 老先生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只是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不要找我了，你让我打架闹事还行，让我去做个有文化的骗子，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比带兵打仗都难……” 老先生开始了碎碎念，舒清冉哑然失笑。 霓丹被管家盯着，她的东西是下人们收拾的，原本以为自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霓丹带来了不少好东西，衣服首饰胭脂，行头甚至比舒清冉还要多，下人们整整收拾了两大箱子，连带着舒清冉送过来的两个小箱子。 管家见她魂不守舍，开口道：“霓丹姑娘，您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奴才就叫马车把你送回家了？” 霓丹看着舒清冉送的那两个小箱子，一把把它们掀翻在地，狠狠地践踏着一地的碎首饰，大喊大叫，“我不需要她的假好心，不需要不需要！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是她害得我！贱人贱人贱人！” 管家立刻找了个安全的位置，道：“霓丹姑娘，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殿下生起气来，可不是你和你身后的霓家能够承受的，您还是听点话，带着您的东西赶紧回去吧。殿下已经替您什么都打点好了，依照姑娘的条件身世容貌，肯定能再嫁一个好男人的。” 霓丹流着泪冷笑一声，“好男人？我以皇子府妾氏的名义进来，可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出去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弃妇！” 管家叹了口气，遂不在说话。晚媚走过来，塞给了管家几辆碎银子，管家看了看她，没拒绝，收下了银子。 “我想与霓丹妹妹说几句话，还请管家行个方便。” “那行，你也好好劝劝她。”管家道，随即离开，守在门口守着，趁着晚媚不注意的时候，叫人去了舒清冉院子里一趟。 晚媚遣散了四周的下人，拉着霓丹的手，推心置腹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我没有有什么办法？她这件事情说的言之凿凿，若是我们不配合，到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们就是犯了死罪。再说殿下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霓丹，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自己也自身难保。” 霓丹甩开她的手，“你话说得好听，恐怕你心里实在偷着乐吧？没了我，我们四个当中能给你构成威胁的已经没了吧？” “霓丹，我没有这个意思，从今日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侧妃会找到理由把我们一个二个全部都赶出去，也许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那我就祝你好运，祝你跟我一样，成为三皇子的弃妇！”霓丹笑的狰狞。 晚媚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又道：“我是来送你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气，也许会选择大闹一场，可以我要劝你，三殿下比良妃更难惹，你最好不要惹怒了他。今日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宫里去，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被赶走了，良妃娘娘都会算到侧妃的头上，这样对她的厌恶就会多了几分，你要是在想回到这里来，不是靠死缠烂打，而是靠良妃，你要想着如何利用良妃再次踏进来。” 霓丹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她怎么就就没有想到呢？她可以去找娘娘啊，娘娘一定能给她做主！ 这么一想，她直接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走去，步步生莲。 第361章 良妃动怒 管家瞅着方才还要死要活的女人就这么走了出去，赶紧让下人们抬着箱子一起跟着，自己则是笑眯眯地跟晚媚到了别，舒清冉已经派人告诉过管家，不必理会，任由她们去。 送霓丹的马车是把她送回家的，霓丹也不笨，不可能直接让马车把她送进宫里去，不说楚琮舒清冉会知道自己的心思，没准也会连累到了晚媚，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如果晚媚能留在府里膈应着舒清冉，她自然也是乐意见到的。 倪家人一早就在大门口等着，霓丹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道：“我当初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以你的身世背景，嫁出去怎么样都是个主母，可你却甘愿给别人做一个小妾，现在倒是好了，被人家给撵回来了！你把我霓家的脸全部都给丢完了！” 明明霓丹都这么丢人了，可她的父亲依旧选择在这里等着，无非是因为他心里也有几分期盼来着，他这个女儿聪明伶俐，模样长得也好，万一三皇子就真的宠上了，与他来说也是脸上有光，如今他在这里等着，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霓丹的父亲推了推自己的发妻，霓丹的生母林氏上前一步，给管家塞了张银票，眼中含泪，鼻子红彤彤的，管家瞧着她，怕是已经哭过一场了，他自己也有个女儿，知道为人父母都是想要自己儿女过得好，也是心中有些悲戚，没收，只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奴才只是一个奴才，可不能收，要是主子知道了，可要生奴才的气了。” “我知道。”林氏开口，声音沙哑，“您就行行好，看看能不能同殿下说说好话，我女儿就这样被殿下给送回来了，叫她以后……叫她以后可怎么见人？小女从小娇纵，被我给宠坏了，要是犯了错惹得殿下不高兴了，我这个做娘的亲自过去道歉就是。” “不不不。”管家打断道，“霓丹姑娘并没有做错事，原因我们也告知府上了，霓丹姑娘八字与我家侧妃不和，侧妃如今有孕步步小心，殿下是不得已才把霓丹姑娘送回来的。殿下知道大人夫人肯定会心疼自己的女儿名节，日后霓丹姑娘的婚事，殿下一定会上心的，绝对不会让霓丹姑娘受半点委屈。” “怎能不受委屈？她日后嫁到富家，不管嫁给谁，在夫家总会抬不起头来！”林氏有些生气，对着管家一通乱吼。 霓丹父亲连忙把她扯到自己身后，陪着一张笑脸道：“贱内爱女心切，冲撞了管家，还望管家不要生气。” 管家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只道：“殿下说了会照顾霓丹姑娘的婚事，自然不会反悔，她日后嫁了夫家，有殿下撑着腰，能受什么委屈？霓夫人还是仔细想想，若是霓丹姑娘进了三皇子府，充其量只能待在偏院里守着空房，人比黄花，可若是出了三皇子府，天高海阔，又有两位悉心打点着，这日子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 “是是是，您说的是，是贱内不懂事。”霓丹父亲连忙点头，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两张银票，硬塞给了管家，管家还是没有收，“这些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就负责把霓丹小姐给你送回来，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霓丹终于等到管家走了，拉着自己父亲的手道：“爹，你快帮我安排安排，我要进宫去找良妃娘娘，她一定有办法让我重新回到三皇子府的！” 霓丹父亲一听，连忙点头，根本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只知道女儿如果能回去就好，然而林氏却推了霓丹父亲一把，自己面对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女儿，苦口婆心道：“你还要干什么？被人家撵回来已经够丢人得了，你还要去找良妃然后不知廉耻的又跑回去？你让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霓家？我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安安分分给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我会找媒婆给你找合适的成亲对象，那个三皇子，你想都不要再想，要是在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想法，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霓丹虽说被吓到了，但是依旧是倔强，“不行！我不服气！我一定要见到良妃，哪怕到最后我回不去三皇子府，那我也要见到良妃！女儿都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还怎么嫁人？” 林氏拉着霓丹的胳膊，拉起了她的袖子，上面红色的守宫砂依旧还在，林氏指着守宫砂道：“殿下已经派人跟我说清楚了，他根本就没碰过你！丹儿，一个男人不愿意碰一个女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听娘的一句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霓丹见林氏是认真的，只好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父亲身上，拉着她的手哀求道：“爹你帮帮我，你知道我一直倾心于殿下，我好不容易有亲近殿下的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再说以我们这样的家世，女儿未来的夫君至多就是个五品的小官，可殿下不一样，他是皇子，未来是要封王的，女儿嫁给他爹你脸上也有光是不是！” 霓丹知道她爹的软肋在哪儿，事实上她也很感谢自己的爹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要不然自己想要给楚琮做侍妾这种事绝对不会得到同意。 霓丹父亲心动了，可是看到自己结发妻子一脸怒气，他也不敢说话，直到霓丹瞪了他一眼，他才支支吾吾道：“要不……要不就叫丹儿过去吧。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她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哪怕守宫砂还在，日后想嫁一个好人家也是不大可能了，倒不如找良妃娘娘，兴许还有机会……” “有机会做什么？”林氏打断他，“有机会飞上枝头还是有机会做主母？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丹儿连做三殿下侧妃的身份都没有，她过去能做什么？倒不如老老实实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至少嫁过去不用看主母的脸色过日子！今日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人家要捏死丹儿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第362章 告状良妃 林氏直接把人给关了起来，任平霓丹叫破了喉咙也没心软下来，霓大人还想再劝一劝的，被林氏那么一瞪，直接就没了脾气。 下午的时候霓大人趁着林氏在午休，偷偷摸摸来到了霓丹房间外面，咳嗽了两声，霓丹听见声音，在门边呼喊着：“爹，爹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良妃娘娘，你难道真要看这女儿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女儿要见良妃娘娘，她一定会帮助女儿的！” 霓大人缩着脑袋，仿佛跟做贼一样瞄了瞄四周，道：“丹儿啊，你就听你娘的吧，再说钥匙在你娘手里呢，你爹我也无可奈何啊！” 霓丹是知道自己母亲有午休的习惯的，十几年来都没有破过例，林氏有什么珍贵的小玩意儿喜欢放在自己的荷包里收着，睡觉的时候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爹，爹你去母亲的房间里，要是一定在枕头下面的荷包里，你去放女儿出来，女儿去见了良妃以后立刻就回来，不会让母亲发现的！” 霓大人挑这个时候过来，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虽然面上很是为难，但是心已经偏向了霓丹这一边，咬咬牙，道：“为父，为父就帮你这一次，可你答应为父，一定不能让你娘知道……”话音还未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哂笑，霓大人觉得声音很是熟悉，身子一僵，回过头，林氏站在自己的身后，眼睛红红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大人，丹儿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这样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要助纣为虐！大人，你真的是好糊涂啊！” 霓大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服气，道：“你说什么胡话呢！” 林氏也是心如死灰了，自己的女儿丈夫不听自己的劝告，非要去作死，她又何必心心念念为他们着想！ “好，你不是想要去见良妃吗？”林氏对着屋子里的霓丹大声喊道，“我就让你去，让你看看什么叫现实，让你看看你以为会帮你的良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嘴脸！霓丹，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想要把自己毁了我也不管了！” 林氏从怀中拿出荷包钥匙哆哆嗦嗦开了门，不再看霓丹一眼，直接离开了她的院子，霓丹看着自己母亲决绝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可是她没有改变自己内心的主意，还是毅然决然要去宫里找良妃娘娘。 官员的女儿没有传召想要进宫是不容易的，霓丹像宫里递了很多消息，但是都没有回音，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帮她偷偷装扮成婢女的样子进了宫，她以为是良妃的人，随意问了几句，可是人家并没有回答她，不过霓丹并没有放在心上，等见到良妃的时候，良妃一脸惊讶。 “你怎么会来这里？谁带你过来的？”良妃道。 霓丹一脸困惑，“不是娘娘您派人把我接进来的嘛？” 良妃眼神微动，没回答，只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霓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娘娘，娘娘您一定要为霓丹做主啊！那个舒清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就把臣女直接给赶回了家，臣女如今已经成为京都所有人的笑柄了！” 良妃娘娘在楚琮府里的视野已经全部被除去了，她现在对于府上的消息处于闭塞的状态，不过自己也就把人送过去两三天，怎么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良妃也就没有关心，想着过几日再派人过去看一看，谁知这么快就出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霓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良妃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 好啊好啊，舒清冉果然是个有头脑的，这么个好理由，让她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娘娘，臣女是殿下的人了，如今被殿下赶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上活着，求娘娘帮一帮臣女吧，让臣女回到殿下的身边，哪怕在一个犄角旮旯里，那也比被人看做是弃妇好啊。” 良妃一脸的不耐烦，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个霓丹能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看她漂亮又会惹事，去闹一闹舒清冉也是好的，既然她已经被赶出去了，就更没用了，她可不想惹得一身骚。再说她根本没有叫人把她接近宫里来，既然她进来了，背后肯定是有人帮她的，没准就是琮儿，把她送进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她要是真的帮了她，那她和琮儿的关系就更恶化了。 “霓丹啊，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是这个舒清冉找的理由实在是太好了，我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回去害了琮儿的孩子啊！”良妃推脱道。 “那是假的！肯定是她胡编乱造的！怎么可能就那么巧，我就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晚媚林妍她们？”霓丹为自己辩解道。 良妃把她扶起来，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事半真半假，可是相信的人多了，哪怕它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琮儿已经弥补你了，这件事也有我的错，若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你照顾琮儿，日后我会帮你好好参谋，给你找一个好夫婿的。” 耳边忽然响起了林氏的话，自己的娘果然说的没有错，自己只不过是良妃娘娘的一颗棋子，这可棋废了直接扔了就是，何苦为它劳神劳力。 霓丹忽而就笑了，看着良妃的眼里带着无边的恨意，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她的寝宫。宫门外领着她的宫女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声音毫无感情，道：“人已经见了，姑娘赶紧随我回去吧。” 霓丹自顾自走着，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等出了宫门口，那个带着她的宫女忽而道：“其实，想要报复不一定非要去请求良妃娘娘，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听一听？” 霓丹回过神来，抓着她的手，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第363章 自杀风波 可是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霓丹捂着自己的肚子，有温热的液体喷射出来，漫天的疼痛充斥着整个身体，匕首已经完全被血液染了色，霓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杀她，她觉得自己活不了了，从疼痛变成了麻木，到渐渐失去了知觉。 婢女把匕首拔出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嘲讽道：“只要你死了，你的报复会有人替你完成。” 霓丹出去了那么久，直到深夜还没有回来，林氏虽然嘴硬，但是心里肯定焦急的要命，府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派出去了，没人回消息，她心里越来越紧张，冥冥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一个下人跌跌撞撞跑回来，跪在地上直接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夫人，小姐，小姐她遇害了啊——” 林氏站起身，浑身颤抖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 “小姐她……小姐她被人杀了……尸体都已经硬了……奴才们找了一周，也没找到凶手……” 林氏赶紧跑了出去，霓丹的尸体已经被运了回来，腹部的伤口显得很是狰狞，脸上的表情是恐惧的，还能隐隐看见眼角的泪痕。林氏抱着她的尸体哭了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对着旁边的下人吩咐道：“吩咐下去，小姐不是遇害的，而是自杀的。叫人赶紧去买副棺材，趁夜把人给钉了，对外无论别人问什么，小姐是因为遭到抛弃，所以自杀了，明白吗！” “是是是，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霓大人也在旁边挤了两滴眼泪，说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怕是个阿猫阿狗也是有感情的，对于林氏的安排，霓大人没有任何异议，她的女儿因为受不了世俗的眼光自杀了，她的脸面多多少少也回来一些，如果皇帝在听说了这件事，说不定为了安抚他，给他升官加职也说不定呢。 林氏的拳头越来越紧，指甲已经掐进了自己的肉里，似乎是要自己记住这种疼痛。她猜不到是谁要害自己的女儿，但是她知道，肯定跟三皇子脱不了关系！霓丹是林氏的投胎，因为孕中身体受了损，生了霓丹以后身子不能再有孕，所以对于霓丹这个自己唯一的孩子，她自然是疼爱的不得了，如今人死了，可以说林氏的念想也没了。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原本霓丹被楚琮赶回去这件事情并不是家喻户晓的，良妃娘娘当初赐人的时候也不是大张旗鼓，这霓丹在京都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女子，所以这件事情只要瞒的好，霓丹照样能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京都一个女儿家死了，这是传开就很快了。楚琮几乎是刚起床就听见了这个消息，让他心情不大好，倒不是害怕什么，就是觉得麻烦。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楚琮问道。 一旁帮他穿衣服的小厮回：“据说是因为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所以自杀了，她父母因为伤心，已经把人给葬了。” “葬了？这不和习俗吧？”楚琮又问。 “谁说不是呢！可是也没人说什么，毕竟霓姑娘……霓姑娘是被认作是弃妇的，估摸着是家里人觉得丢人，所以才会这么匆忙。” 楚琮没说话，心里想着今日大约又有谁会因为这个要弹劾他了。舒清冉也是一大早听到的消息，她昨晚觉得心神不宁，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早迷迷糊糊听见下人们谈论这个消息，也是心中一惊，她当初挑霓丹下手，一来是因为这个女子心高气傲，喜欢张扬自己，留在府里肯定会惹是生非，二来是因为这个女子不像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人，她心里想着也许霓丹以后会找机会对付自己，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自杀。 来到楚琮这儿，他今日穿的朝服，绛色的，显示了他尊贵的身份，舒清冉见他眉头紧皱，心想他大概是知道了这件事，不免担忧道：“她……她这一死，你在朝堂上会不会有麻烦？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自杀……”舒清冉有些委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 楚琮拍了拍她的额头，道：“这件事不怪你，你已经够仁慈了，若是我的话，姑母送来的这四个怕是要集体自杀了。你放心，一个从六品官员的女儿，对我构不了什么威胁，无非就是四皇子的党派会揪住不放而已，我自己能处理，无伤大雅。” 舒清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楚琮看她这样，吩咐知秋看好她，知秋找了千味大夫要了安神药的方子，熬了给舒清冉喝下，然后伺候她睡下。 晚媚也是听到了消息，她一早就知道霓丹去找良妃不会有任何结果，不过没关系，她只要传个消息就行了，可是没想到霓丹竟然这么有骨气，竟然自杀了，说到底自己没准还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不过她也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打听了一下，舒清冉睡下了还未醒，她叫人去舒清冉的院子旁守着，只要她一醒就立刻告诉自己。 良妃听说了以后怒气顿生，这个女人死不死的没什么关系，可却关系到琮儿的名声，也怪她昨天被气坏了，没注意到她竟然想死！ 楚琮猜的没有错，朝堂上那寥寥无几属于四皇子的人全部都开始弹劾他，对此他没有反驳，有时候主动认错比辩解更管用，而太子则是象征性地替楚琮说了几句好话，萧庭表示中立。 舒清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知秋知她肯定没有胃口，给她准备了几道开胃的小菜，还有一些粥，看舒清冉能吃些什么了，只是还未开动，晚媚就过来了，看眼睛似乎是哭过了，舒清冉依旧是有些疲惫，强颜欢笑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下人们伺候的不好吗？” 晚媚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道：“本来不该找侧妃的，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忍不了，我与霓丹是良妃娘娘一块送过来的，关系颇近，惺惺相惜，像是姐妹一般，昨日她出了府……我心里并没有责怪侧妃的意思，她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可我却没想到她会想不开……” 第364章 明慧拜访 晚媚偷偷看了舒清冉的脸色，果然，舒清冉一听到霓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她就知道，霓丹的死肯定会对舒清冉有阴影，她要做的就是不露声色地把这种阴影最大化。 “霓丹也实在是太傻了，怎么就想到这么极端的方法呢……我来这里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求求侧妃，能否让我出去看一看霓丹，她还有些东西在我这儿，我想亲自交给她的父母……希望侧妃姐姐能通融一下。” 舒清冉脸色微微苍白，“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是应该的，对于霓丹我心里也是有愧疚，知秋，你去制备点东西，同晚媚走一趟。” 知秋点点头，舒清冉大约是怕晚媚会胡说些什么，虽说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不足为惧，可是有这么一个人总是惦记着自己，任谁都是不舒服的。 强忍着吃了点东西，府里大小的事情都是管家着手了，她虽说身子疲乏，但是根本睡不着，仔细想一想，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霓丹走的时候明明一点也不服气，但是丝毫没有要自杀的样子，这两天对她的了解，觉得她也不像那一种遇到点事情就寻死觅活的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她的自杀？ 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秦兰蔻来的时候舒清冉正在眯着眼睛休息，得知她来了，心中也是诧异，虽说秦兰蔻上次来之后说了还会再来拜访，但是舒清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她说的话到是真的。 像往常一样，秦兰蔻身后的一个小婢女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开，舒清冉接见秦兰蔻，她身后没有寻常侍奉的知秋，而是个面生的，秦兰蔻到愁找不到话题呢。 “怎么，你身边那个小婢女呢？”秦兰蔻问道。 “我叫她去办点事情。”舒清冉回道。 秦兰蔻也没深问，她大约也猜到了知秋去干什么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道：“我这次过来，是继续上次的那个故事，那酒管里的写书人把结局给写出来了，你猜猜，结局是什么？” 秦兰蔻要是不提起来，舒清冉基本上都已经忘记这个故事了，她事后还想叫知秋跑一趟去找找这个酒馆的写书人问问这个话本子来着，只是后来忘了，没往心上去。 “我猜……似锦最后独善其身……” 秦兰蔻挑挑眉，似是没有想到舒清冉会这么猜。 “哦？为何？”秦兰蔻问道。 “没什么为何，感觉吧，不管那个男人喜欢的是谁，似锦大约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之所以用那个男人，是因为舒清冉已经忘了里面那个男人的名字。 秦兰蔻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倒是猜对了，似锦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虽然那个男人的确喜欢她。这是写书人写出来的故事，这个结局除了我之外，也只有你知道了，外面的人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结局，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舒清冉顺着她的话问道。 “他和伞灵在一起了，是我让她写的结局，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结局无法接受，可是我很开心，我很喜欢这个结局，我想告诉所有人，就算日久陪伴抵不过一眼万年，可是有时候一眼万年却不一定能在一起。” 舒清冉愣了一下，大约是明白了秦兰蔻的意思，她想表达的是，她和楚琮青梅竹马抵不过楚琮和自己的“一眼万年”，可是到最后在一起的，不一定是这个“一眼万年”。 “其实是个很好的结局，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有爱情，合适就好，如果我是似锦的话，我会选择放手。”舒清冉回道，她的眼里都是真挚，她希望秦兰蔻相信自己。 秦兰蔻嗤笑一声，似乎是觉得她不自量力一般。 “不说这个故事了，听闻临渊哥哥府上有个小妾自杀了？朝堂上不少人要参临渊哥哥一本呢！可你的那个舅爷爷，不但不帮临渊哥哥也就算了，竟然还同意那些人对临渊哥哥说出的责罚。怎么？难不成你嫁进来，萧家就不做你的后盾了？” 舒清冉没有接受这个挑拨离间，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和殿下做错了，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所以陛下要责罚，我和殿下绝无怨言。我舅爷爷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你一直都是这么伶牙俐齿。”秦兰蔻又道。 秦兰蔻看了一眼天色，觉得婢女应该打听的差不多了，道：“临渊哥哥就快要回来了吧？我今日想见一见临渊哥哥，留在这里用午膳，可以吗？” “当然可以。”舒清冉道，然后吩咐婢女去厨房知会一声，做点秦兰蔻爱吃的。 秦兰蔻看见她眼底的乌青，道：“现在离午膳还有小半个时辰，我见你脸色不大好，不如先休息休息吧，我四处转一转。当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人看着我。” “怎么会，你随便逛就好。” 秦兰蔻兜兜转转来到花园，舒清冉当真没有派人跟着她，只是四周来来回回走动的下人，保不齐会有人做些事，婢女悄悄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道：“林姑娘被关的地方奴婢已经打听到了，但是周围有很多人看着，郡主想要见她怕是有些难度。” “你去制造点动静，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是。” 没过一刻钟，府上有一个婢女直接被抹了脖子，这个婢女是舒清冉院子里的打扫婢女，虽然不是贴身伺候着的，但是府上的人还是提心吊胆的，特别是管家，直接把府上有些拳脚功夫的下人全部都叫过来，在院子里守着，连府里的暗卫全部都叫过来守着。 舒清冉也是吓了一跳，这才过了几天，霓丹死了，现在自己院子里还死了一个婢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没有心思休息了，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这个婢女被人直接抹了脖子，下手的人手法毒辣，快准狠，一时间还无法推断是谁做的，侧妃就将就一下，一定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怕是这个人的目标会是侧妃你。”管家道。 第365章 见到林苏酒 想到秦兰蔻还在院子里面，很可能会出什么事，舒清冉连忙道：“你们别光顾着我，先去找一找明慧郡主，她的安危也很重要，赶紧去！” 管家连忙点头，还没让人去找的时候，有人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脸慌张道：“管家，又有人死了，是……是厨房的一个小婢女，死的样子跟刚刚那个婢女是一模一样的，那个凶手还没离开府里，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们还不快去找人，赶紧的！”管家发火道。 看着林苏酒的有两个暗卫，楚琮觉得林苏酒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许还会有外援，所以找了两个暗卫看着，怕她会跟别人联系。 但是此时此刻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府里上下几百口人都是不怎么会武功的，府里的暗卫并不多，总共就五六个，舒清冉身边有两个，还有两个是跟在楚琮身边的，舒清冉身边的已经开始着手查了，但是没什么效果，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一个高手，那他们也不能闲着，接到命令跑去护着舒清冉去了，所以林苏酒这边的，就只有两个打扫下人看着，秦兰蔻打晕了这两个下人，走了进去。 林苏酒跟个疯子似的，看见秦兰蔻，抓着她的手，衣衫凌乱，头发也是脏乱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是圣女，我是大凉国的圣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够这样对我！” “殿下……殿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我希望你能坐上至高无上的位子，我一直都是为了你啊……我是圣女，只要你愿意许我皇后的位置，大凉国就是你的，大凉国的兵权也都是你的……” “怎么会呢，明明是她，明明是舒清冉，怎么会是我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看样子真的是疯了，秦兰蔻成功捕捉到圣女这个字眼，她记得大凉国的那几个人，一直说她是什么圣女。她心里还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林苏酒一说，她突然觉得脑子里面凌乱的思绪被一道线串起来了。 她握住林苏酒的手腕，沉声道：“你说你是谁？大凉国的圣女？你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林苏酒凑近看她，指着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你是明慧郡主！你是喜欢殿下的明慧郡主……只是可惜了，殿下是我的，你不会有机会的，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秦兰蔻弯弯嘴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想要得到临渊哥哥，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林苏酒没听明白秦兰蔻再说什么，一直摇着头，像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大凉，我要待在殿下身边，你们都走，都走，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林苏酒这个样子，秦兰蔻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她干脆放弃了，反正已经捕捉到这个字眼，回去再派人去查就是了。 外面隐隐有了动静，秦兰蔻翻身离开了林苏酒的院子，她的婢女一直在放哨，看见她出来，连忙道：“郡主，侧妃一直在找你。” “知道了。” 秦兰蔻来到舒清冉的院子，舒清冉还没有问什么，秦兰蔻就直接道：“我刚刚听到说府里有刺客，然后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就追了过去，只是人家太过狡猾，我没有追到，是真的可惜了。” “这个歹徒手段残忍，郡主千金之躯，可千万不能出了事。”舒清冉急忙道。 如果秦兰蔻在自己府里出了事，长公主一定会动怒。 “我知道了，今日这饭我看还是不吃了，吃不下去，我就先走了。你不必担心，我来的时候带了侍卫过来，足够保护我的安全，倒是你，怀了孩子，最好还是注意一点儿。”秦兰蔻道。 她不留在这儿也是好的，舒清冉莫名松了口气，点点头，“等下一次找一个机会，一定会好好跟你赔罪。” 等秦兰蔻走之后，舒清冉问着管家，“凶手抓到了吗？还有没有人受伤？” 管家摇头。 几名暗卫聚集在舒清冉的院子里，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我们奉命保护着侧妃，周遭的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府外也是有人盯梢着的，如果有贼人闯进来，我们不可能不会察觉，所以这个贼人，可能就是府上的人，又或者是，能够光明正大来府上的人。” 舒清冉皱着眉，想了想，最近府上并没有来什么新人，这个人能潜伏这么久才开始动手，府上的人还没有半点察觉，这实在是太难了。 “林苏酒那边最近怎么样了？”舒清冉问道，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林苏酒动的手。 暗卫摇摇头，“不可能是她，我们一直盯着她，她除了在院子里发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侧妃，方才郡主身边有一个婢女，武功很高，绝对不在我们这些人之下，而且她的身上，有血腥味。”余研道。 舒清冉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在府里杀人的是明慧身边的人？” 余研沉默。 舒清冉想了一会儿，念念有词，“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明慧，不管是不是她，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明慧很可能会有危险！” 余研却拦住了她，“侧妃，如果是明慧郡主吩咐她这么做的呢？郡主虽然天真无邪，可是她的外祖母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郡主身边潜藏一个这么危险的人，长公主不可能会不知道的，侧妃需要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全。” “那万一呢？万一长公主就没有发现呢？万一那个人隐藏的很深呢？我不能让明慧处于危险之中！” 舒清冉说完就匆匆跑出了院子，然而却被刚回来的楚琮给拦住了，搂在怀里，道：“明慧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在意，我知道你担心她的安危，我也担心，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第366章 谈判 以秦兰蔻自己的能力，想要完完全全打听清楚大凉国圣女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外祖母肯定已经打听过了，也肯定知道一些东西。她趁着长公主午睡刚醒，匆匆忙忙拦住了她要进宫的路，挽着她的胳膊撒娇：“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祖母你天天都要去宫里边？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和皇帝舅爷爷聊天去了，明慧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长公主见她笑容明媚，心底也是高兴，拍着她的手轻声道：“就是一些不打紧的小事，你啊，没事的时候也少出去。” “外祖母以前可都是鼓励明慧出去玩的，说是明慧像个猴子一样，在府里上蹿下跳惹是生非，还不如去外面祸害别人去。怎的现在又不让明慧出去了？莫不是……莫不是因为那些穿着黑袍子说我是什么圣女的人，让外祖母觉得很危险？”秦兰蔻故意这样说道。 她看到外祖母的脸色果然变了，也不复刚刚的喜悦之情，“叫你别出去就别出去，现在外面多乱啊，你啊，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你要是真的无聊，要不就随我进宫去看看你舅爷爷，他也是很想你，正巧着宫里的几个公主都要赶上议亲的年纪了，你跟她们好好聊聊，别成天就跟个男孩子似的。” “外祖母说的明慧都知道了，只是明慧想知道，那些黑袍人说的什么圣女是什么？这圣女不是大凉国才有的吗？难不成那些人是大凉国的人？不应该啊，如果是大凉国的，皇帝舅爷爷肯定是要时刻关注着他们的，甚至是把他们都抓起来！外祖母，你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就告诉我吧，要不然我这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死了！” 长公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瞪了一眼秦兰蔻，沉声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秦兰蔻眼神闪躲，“我没听谁说啊，只不过上次那些人突然找到我，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我自然就记住了。今日忽然想起来，就想着问一问祖母，我见祖母似乎还是很紧张的，你就告诉明慧吧，万一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明慧也能即使反应过来。” 长公主深吸几口气，将肺中的浊气吐出来，道：“大凉国的圣女是大凉国的传统，她们认为圣女是天赐的，能够让大凉国国运昌盛风调雨顺，也不知怎的见见就演变成了圣女才是大凉国的主心骨，而大凉国的君主是个空架子，没一点儿实权，可是你想想，一个女儿家，就算在这么厉害要管理好一个国家也不容易，所以圣女手中的权利又逐渐变成了巫师族手中的权利，他们掌控着圣女，而圣女又掌控着大凉国的君主……此番他们过来，是因为大凉国君主要易位，需要圣女回去见证，也不知怎么就把你错认成圣女了。” 长公主心里也很难受，大凉国的人一个个跟没皮没脸似的，一旦赖上了简直就是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偏就大魏朝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不能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友情，好在他们没有什么大动作，要是伤害了自己这个外孙女儿，就是拼了这条老命，她长公主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既然是大凉国的圣女，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大魏朝？他们是不是搞错了？”秦兰蔻又问。 “好像是那边的习俗，圣女一定要外出游历，了解世间疾苦，才知道怎么辅佐君主管理好民生。也不知道这个圣女是怎么想的，要了解民生去了解他们自己国家的不就行了，偏偏要来大魏朝，给别人惹了一身麻烦！”长公主埋怨道。 秦兰蔻听完长公主的话，脑子里也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林苏酒，会不会就是大凉国的圣女？ 肯定是了，她说过只要临渊哥哥愿意给她名分，那她就会动用大凉国的兵权帮他得到皇位…… 可是为什么大凉国的人会错认成自己？ 看来有必要找那些黑袍子的人好好问一问了。 秦兰蔻这么一问长公主，长公主就觉得大凉国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府上的侍卫又多了一倍，跟着秦兰蔻保护的人也增加了，害得秦兰蔻只要一出去就有一大堆人跟着，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些黑袍子的人给过她联系的方式，只不过秦兰蔻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还没忘记。 京都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内，秦兰蔻一身男装，她是做惯了男儿装扮的，举手投足之间也都是英气，酒楼里的掌柜和店小二被秦兰蔻的气质唬住，好半天儿掌柜的才道：“公子，我们今个儿不开店，店已经被人给包起来了，就是见今天太阳好，所以开个门，要不您还是去对角那家酒楼吧，我看您气质不凡，对角的鸿运楼你应该消费得起。” 坐在屋子里的黑袍人站起身来，塞给掌柜的几两银子，然后道：“他是来找我的，你们先下去吧。” 掌柜的和店小二连忙离开黑袍人的视线。 他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一开始这个人说要包自己的店两个月的时间，给的价钱也是高，可是他看着这个人不是京都人士，又神神秘秘的，本来是不乐意的，可是人家直接用强的，掌柜的胆小，就同意了，反正人家给的钱也多，大不了就当是把店卖出去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自己立刻卷铺盖走人。 黑袍人把脸隐藏在帽子里面，看不清他的脸，秦兰蔻对他的模样好奇，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能看出一些什么似的。 “圣女可是想通了，要和我们回大凉？”良久，黑袍人先开口道。 秦兰蔻眼珠子转了转，没有立马回绝，道：“你为什么就那么认定我是你们的圣女？” 黑袍人袖中的小蛇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本来应该在沉睡当中，立刻就苏醒过来，顺着手臂爬了出来，细小的尾巴勾着黑袍人的手指，上半身悬在空中，似是想要跳到秦兰蔻的身上去，可是身子太过短小，怕是跳不过去，只能焦急地吐着杏子。 第367章 模棱两可 这条小蛇倒是和这个神秘人如影随形，他好像就是靠着这个认定自己就是圣女的。秦兰蔻指着这条小蛇，看见自己指甲上大红色的蔻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指甲给弄干净。 他一个大男人涂着大红色蔻丹到处晃悠，保不齐被人看做是个疯子，好在自己的袖子够长，遮住了手背。 “你就是靠这个认出了我？到真是好笑，你就不怕，它认错了人？”秦兰蔻道。 它还真是认错了人，秦兰蔻话里带着几分嘲讽，但是黑袍人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黑袍人似是皱皱眉头，“小白不会认错人。” 圣女体内的药是他们巫师族亲自调出来的，只有她体内的药性才会引起小白的共鸣。 “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不是你们的圣女，你们宁愿相信一条蛇而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外祖母已经和皇上暗中盯你们很长时间了，只要你们敢有什么动作，那就是斩草又除根，我好心来提醒提醒你们。至于这个圣女，似乎对你们大凉国很重要，我看你这幅打扮，应该是大凉国巫师族的人吧？反正圣女也只有你们巫师族的人知道，不如你们在随便找一个人当就是。” 这话看似说的随便，实际上秦兰蔻是在套他的话，她想知道，大凉国的圣女除了依靠这条蛇以外，还有其他什么特征。 然而黑袍人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只道：“大凉国的圣女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既然小白认定了你，那你就是，你也不能不是。” 秦兰蔻心脏骤然一跳，骇然地看着这个黑袍人。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圣女，之所以一直纠缠自己不放，无非就是这条蛇的缘故。看来在他的心里，真正的圣女是谁不重要。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倒不如把时间放在找你们真正的圣女身上，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次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 秦兰蔻猜，林苏酒是真正的圣女，恐怕临渊哥哥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现在人已经疯了，临渊哥哥怕不好交代，只好把人给藏起来，切断了她和大凉国所有的联系。 至于大凉国的人为何阴差阳错找成了自己，她还无从推断。 “我们来做交易怎么样？你把圣女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如果我觉得好玩的话，我就跟你回大凉，让你对大量的君主和百姓都有个交代，如果我觉得不好玩的话，我就尽心尽力帮你找你们的圣女，你告诉我我也方便。至少在这京都，知道她的模样，还不回有我找不到的人。” 黑袍人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她的名字，唯一一个知道的人也跟我们断了关系。” 所以这条线索就是断了？ 秦兰蔻一点儿也不沮丧，因为她知道圣女是谁被关在哪里，但是心里却焦急，如此一来，黑袍人似乎是不想与她攀谈大凉国的事。 “那你与我说说你们大凉的事呗，兴许我觉得有趣，就跟你们回去了呢？”秦兰蔻又道，这次语气还有几分诱拐的感觉。 黑袍人抚摸着小蛇的头，小白蛇似乎是很舒服，半眯着眼睛，头部随着黑袍人的动作来回摆动，尾巴也翘来翘去的，好不滑稽。 “郡主怕不是对我大凉的事情感兴趣，让我来猜一猜，您是对大凉国的国事感兴趣，还是说对大凉圣女这一角色感兴趣？”黑袍人问道，语气带着邪气。 秦兰蔻眼皮一抖，不慌不忙道：“自然是圣女一事，我了解你们大凉国地国情做什么？” 黑袍人咧嘴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径直上了楼，小白蛇对秦兰蔻似乎还是恋恋不舍，从袖子里滑出来爬到了秦兰蔻的脚底下，吐着杏子，似乎是在示好。秦兰蔻努力忍住一脚踩上去的冲动，强迫自己看着它，伸出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轻轻触碰到小蛇，冰凉凉的，没什么好感，而它似乎感到高兴，凑上前想要索取的更多。黑袍人在楼梯口对着还在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白蛇吼道：“你如果再玩下去，我就把你扔进湖里。” 小白蛇立马跑到了黑袍人那里，藏在自己原来的地方。 这个人倒是软硬不吃。 不过秦兰蔻无所谓的笑一笑，她现在还需要弄清楚一点儿，大凉国对于囚禁了圣女的皇子该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婢女在门外轻声呼唤，秦兰蔻回过神，对着身边人小声问道：“你说，一个杀人都不眨眼的人，有那么轻易就会疯了吗？” 身旁人低着头沉声道：“如果郡主说的是那个被关押的女子的话，奴婢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一个疯子要喝药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这句话从事她嘴里说出来，那么这药可不一定是治病救人的药了。 “那药里有问题？”秦兰蔻又问。 “有一定幻药的成份在里面，按理说这种药材对于治疗心绪不宁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林姑娘的情况，不应该用幻药，只是速来听说千味大夫妙手回春，行医手法奇特，我才没有过多疑惑。具体情况，需要我给她把脉才能得出结论。” 能见到林苏酒一次已经是很不容易，还在皇子府里造了杀戮，如果再来一次，怕是会惹人怀疑。 “我没办法再见到她，你若是知道她喝的是什么药，可不可以得出结论？”秦兰蔻提议道。 “一半一半。”身边人回道。 秦兰蔻不怕出错，哪怕只有一半也好。 自从上次秦兰蔻去过三皇子府之后，府里一阵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那个杀人狂魔割破了脖子，好在也就只有那一天，之后很快就风平浪静，那个杀人魔似乎隐匿了声息。 舒清冉把府里的人彻查了一遍，确定不是府上的人做的，她对秦兰蔻的担心更甚。 知秋从厨房里过来，手上端的是排骨汤，没有一如既往的让舒清冉赶紧喝，而是放下汤蛊一脸正经道：“侧妃，方才我去厨房给你熬汤的时候，看见有个小丫头偷偷摸摸的把熬完药剩的药渣子细心包裹起来，奴婢也不知这个小丫头是个什么意思，就找个可信的人盯着了。” 第368章 得知 “药渣子？安胎药里的？”舒清冉听到药渣子三个字心中一惧，她前段时间受了惊吓，所以千味大夫开了些药，这些都是知秋一个人盯着的，她心思细腻，倒不是药会出什么问题，就是舒清冉猜不透拿那个药渣子有什么用。 知秋看见侧妃战战兢兢的样子，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瞧我都糊涂了，没跟侧妃你说明白，是偏院里的那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灌一碗药进去，这些事情都是管家着手的，所以您不知道罢了。” “千味大夫给她开的药，有问题？”舒清冉又问。 知秋摇头，“没问题，所以奴婢才敢放心让她把药渣带走。” 舒清冉点点头，既然事情关乎林苏酒，她就不打算出手了，怕又牵扯出一大堆搞不清楚的东西，“你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殿下，让他来处理吧。” 知秋听见她的话，突然就笑出了声音，一双眼睛像是小狐狸一样，盯得舒清冉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嗔道：“你这丫头，笑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笑的？”脸上的神色还有几分懊恼。 “奴婢是笑啊，侧妃知道殿下宠着侧妃，恨不得什么事都替侧妃做，所以侧妃如今越发懒了，什么事都交给殿下，偏就殿下还乐在其中，还真是羡煞旁人啊！”知秋调侃道。 舒清冉起身，跺一跺脚，七个多月的身孕没让她的身材有过多丰腴，要是身上的衣服再大一些，估摸着也没人看出来她会有了身孕，这也是知秋一直求着她多吃些东西的原因。 知秋知她羞涩，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就收了情绪，跑去找楚琮去了。 秦兰蔻手指拨弄着盒子里的胭脂，捻起一些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很劣质的味道，比不得她皇帝舅爷爷后宫里的那些妃子阿谀奉承她的时候赏赐的，她平素不爱化妆，只是上次事变之后，才爱上了这些东西。秦兰蔻把桌子上劣质的东西全部挪开，然后从化妆匣最底下一层拿出一盒胭脂，盒子上面雕刻的纹路是清新淡雅的蝴蝶花，秦兰蔻打开它，有一股香味，不浓，很快就消失不见。 里面的胭脂已经不能用了，那是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临渊哥哥从江南给她带来的礼物，她刚收到的时候把自己抹了个大花脸去找他，还闹了笑话，后来也没怎么用过，只是东西她一直细心收好。 什么时候，你还会再给我带一盒胭脂啊…… 似有女子的呢喃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经彤已经检查了药渣子，并无任何可疑的地方，秦兰蔻也不失望，将桌子上的东西收好，道：“罢了，我们再去一趟三皇子府。” 明慧郡主又过来舒清冉是想不到的，而且她身边又带着那个会武功的婢女，也是跟着一起来的。舒清冉赶紧叫余研多找几个高手盯着那个婢女，而后自己接见了秦兰蔻，第一件事就是把秦兰蔻拉在自己的身边，眼神提防地看着经彤。秦兰蔻瞧着她的模样，有些疑惑。 “怎么？”她问。 舒清冉收回自己提防的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你上次过来，我都没有好好接待你，还让你受了惊吓，既然你来了，我刚好想找你好好聊一聊，你这两个婢女……就让知秋带她们下去逛一逛吧。” “自然是好的。”秦兰蔻点头，给经彤一个眼神，示意她按兵不动。 等到知秋把人带走，舒清冉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个婢女，我以前倒是没见过的，我总觉得……总觉得她怪怪的，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她？” 秦兰蔻脸上的笑容略有讽刺，“你我都多久没见面了，我换了个婢女很奇怪吗？” 舒清冉略显尴尬，放开了她的手。秦兰蔻不想太过分，收了自己的嘲讽，道：“那个婢女是我在大街上遇到的，她要卖身葬父，我觉得她可怜，就把她给收了，她倒是个乖觉得，伺候我也是尽心尽力，怎么了？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她会武功吗？”舒清冉担忧地问道。 “会些拳脚功夫，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的，不实用。”秦兰蔻眉眼弯了弯，又问：“可是你想找一个会功夫的在身边伺候着？也对，你总是遇险，大男人在你身边也不方便，是该有个姑娘在身边，你若是想的话，我就把经彤送给你，也就是个婢女而已，不打紧的。” 她这话说的诚心诚意，舒清冉也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只是摇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明慧，你也不差那点钱，既然给了她钱葬了自己的亲人，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你就让她离开吧。我总觉得……觉得她不安全。” “不安全，这话从何说来？”秦兰蔻明知故问道，“你是怀疑上次府上下人遇害的事情，是我的婢女做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有些生气了，“她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你这样想我的下人，莫不是带着对我的偏见？为何你就不怀疑你府上的人？能在你的府上来去自如，怕对府上的事情应该很是了解吧？” “你别生气，那件事情我查了，只是一直毫无结果，我只是担心你……明慧，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她在你的面前很乖很听话，可是保不齐她就是个有异心的，兰蔻，府里的暗卫跟我说，那个女子是个会武功的，而且武功不比他们差，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去问殿下。” 秦兰蔻倒是只记住了几个字，莞尔一笑，“是啊，你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很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当初那么信任你，可到头来呢？” 又是良久的尴尬弥漫开来，舒清冉眼角有了泪光，看来秦兰蔻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秦兰蔻心里也是懊恼，折磨自己就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呢！她见舒清冉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打破了沉默，像是冰释前嫌道：“罢了，过去就过去了，我来你这里这么多次，倒是有件事情觉得奇怪。” 第369章 叮嘱 秦兰蔻问了林苏酒的事情，对于她忽然的提问，舒清冉留了个心眼儿，没多说，只含糊过去了，反正府里的人已经通过气，秦兰蔻也无从证实她的话。 “她既然病了，我可够能够探望探望她，我与她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到底是有些交情的。”秦兰蔻问道，只不过话一出口舒清冉的脸色立刻为难起来，她有些体贴道“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等我回去叫人送过来一些人参，熬了汤给她喝下，希望能够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你这么体贴入微，自然是好的。我不让你去见她，主要是她神志不清谁也不认，我怕她会伤到你，你若是相见她，等她病情好些时候我再叫你过来。”舒清冉道。 “府里这么多人在，她怎么可能会伤到我？”秦兰蔻顺着她的话道，“我也不瞒你，外祖母今日总是进宫找我舅爷爷谈事情，我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绝对跟我脱不了干系，我今日能出来一趟，还是求了我外祖母好久，以后若是想出来的话怕是不容易了，清冉，不如你今日就让我见见吧，大不了多叫几个人陪我过去，不会有事的。” 舒清冉依旧是为难，如果林苏酒只是普通的疯疯癫癫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她嘴里总是念叨着自己是大凉国的圣女，如果让秦兰蔻去了，传了出去，大凉国那边知道了绝对是不好办。 良久，舒清冉还是摇了头。 “不行，你的心意我会替你转达，只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秦兰蔻自讨无趣，甩一甩袖子准备离开，迎面却遇到刚回来的楚琮，秦兰蔻一下子就楞在那里，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脸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些什么，只是见到这个人，不自觉就想依赖他。她掐着自己的掌心，让疼痛唤回自己的思绪。 楚琮看着她，这个小姑娘似乎是长大了，也变了不少。 “明慧。”楚琮唤道。 秦兰蔻笑了笑，道：“临渊哥哥这些日子还真是忙，我都来好几次了，每次都见不到临渊哥哥你，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呢！” 楚琮微微一怔，道：“确实有些忙，但我没有故意躲着你。” 是啊，他从来没有躲着自己，是自己一直在躲着他。 舒清冉站在一旁，想着他们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自己想悄悄退下，被楚琮瞧见了，拉过她的手，问：“既然明慧来了，可有叫厨房多备些饭菜？我也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自然是准备了。”舒清冉点头，丝毫没有提秦兰蔻刚刚想要离开的事。 秦兰蔻盯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嫉妒像是星星点点地火渍，瞬间燃烧起来。 “不必了，我外祖母还等着我回去陪她，今日还是算了，改日吧。”秦兰蔻赌气道。 “长公主现在在宫里，父皇和皇后娘娘留了她在宫里用膳。”楚琮道，他方才才从宫里出来。 这么一说，秦兰蔻也不大好拒绝，可是一想到要坐在这里看他和舒清冉你侬我侬，她就觉得无法接受，偏偏他什么都不懂！ “好，那就叨扰了。”秦兰蔻咬牙道。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融洽，舒清冉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直埋着头吃东西，但楚琮好似并不是这么想的，替她夹了菜，而秦兰蔻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舒清冉怕尴尬，只能开口问道：“这些饭菜是不和你的胃口吗？要不要我叫厨房再去做一些过来？” 秦兰蔻扯着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不是，只是今日的胃口不大好，许是早上吃多了，现在也不饿。” 舒清冉也抿唇笑笑，“今日午膳早用了小半个时辰，殿下是怕你饿了，所以提前开动的，没想到倒是我们猜错了。” “没关系。”秦兰蔻回道。 楚琮放下筷子，一旁的下人递了帕子给他，他看着秦兰蔻，眼里带着几分探许，秦兰蔻很怕楚琮露出这样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他只会表现给自己不信任的人，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连他皱一下眉头是为了什么自己都能知道。 “我听说，你想见林苏酒？你何时与她有了交情？”楚琮问道。 秦兰蔻握着筷子得手微微泛白，如果仔细探究，会发现她的指尖是在微微颤抖着，楚琮是个聪明的人，也许自己不经意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他发现端倪。 “没什么交情，就是以前来临渊哥哥府上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她主动与我交好，我一开始觉得她是别有所图的，不怎么搭理她，只是后来……总归是相识一场，听说她生了病，就想着能不能探望一下，既然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和她的交情也没到这种地步。”秦兰蔻娓娓道来，等到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事情解释清楚就行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多此一举说和她的交情没那么好，这放在别人眼里不是欲盖弥彰嘛！ 她偷偷看了一眼楚琮，不晓得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听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少跟她见面为好，如你所说，她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心思单纯猜不透，不如就离得远远的好今日我进宫，父皇同我商量了你的婚事，大约就是姑母总是进宫念叨着这件事情，父皇听的烦了，想遂了姑母的心意。可我知道这绝非你所想，所以替你推了一段时间。” 秦兰蔻听到这话，眼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仿佛是一种希冀，像是天边弯弯月牙旁闪烁着的星光，即便是月儿的光亮太过耀眼，也依旧抵挡不了那颗星星的光辉。 临渊哥哥这么做，是不是代表他不想让自己嫁人？那他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 “临渊哥哥你……”话还未开口，楚琮又道，语气尽是长辈对一个顽皮孩子调皮捣蛋而感到无奈的感觉，“可是明慧，你始终还是要嫁人的。自己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要总是让姑母为你操心。” 第370章 离姑 那颗星星突然就陨落了，月儿四周再无其他的光芒。 秦兰蔻垂着眸，果然，她就不该升起什么希望，到最后依旧是自欺欺人。 “临渊哥哥很希望我赶快嫁人是不是？你是怕我又缠着你，所以巴不得我早点走是不是？”秦兰蔻低着头，声音冷冷的。 舒清冉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听她的语气自己心里也有淡淡的心疼，扯了坐在一旁楚琮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楚琮反握住舒清冉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上面布满了长年累月练剑和带兵打仗留下来的茧子，有点磨人，可是配上他的温度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明慧，我只是为你好。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的，趁着现在你还在花一样的年纪，等再过个几年，你说自己遇到了合适的，要想再嫁出去确实不容易了。”楚琮回道。 “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替我担心！”秦兰蔻突然道，声音阴沉，楚琮抿抿唇，眼底犯了些许心疼，而舒清冉则是被秦兰蔻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知怎么的，她感觉秦兰蔻的语气里透露着阴冷，仿佛在密谋着什么大事一般，让舒清冉的背后冒起了冷汗。 可是她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出了脑外，自己不能这么想她，舒清冉这样告诉自己。 “罢了，既然我说的这些话你不爱听，那我就换些话。我听姑母说，这几日总有大凉国的人在骚扰你，而且衣着奇特，父皇让我去盯着这些人，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身份，你离他们远一些，以后出门多带一些人，如果有人缠着你——”楚琮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哨子是玉石做成的，上面还有好看的花纹，细细观赏了去，应该是水莲花的花纹，中间打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一根黑色的绳子穿透过去，“你就吹响这个哨子，到时候就会有人出来救你。” 秦兰蔻没接过哨子，眼神里满满的疑惑，看着楚琮，“临渊哥哥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些难不成还要害我不成？我与大凉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为何要害我？”她是故意这么问的，目的是为了让楚琮放下对自己的防备。 “你拿着就是，这个是我父皇特意叮嘱的，他原本是想亲自给你的，可你迟迟不肯进宫去，所以父皇叫我递给你。”楚琮道。 秦兰蔻接过哨子，她心里带着苦涩酸痛，可是剖开这些，竟然还有少许的甜蜜，她知道这东西是楚琮想要给她的，如果皇帝舅爷爷想要给自己东西，叫外祖母给她就是，何苦为难他这么做。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把哨子放进了自己的怀里，仿佛上面有温度似的，让她刚刚冷透的心感受到了半分温暖。而舒清冉看到这样的状况，嘴角微微勾起，但是确实苦笑。 饭后，秦兰蔻被长公主叫回去，很明显长公主对于秦兰蔻跑到楚琮府里的行为是非常生气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来人直接说，“若是郡主不愿意回去的话，那以后也就不用回去了，她长公主府不需要这样没骨气的女子！” 这话不只是说给秦兰蔻听的还是故意说给楚琮听的，秦兰蔻怕自己外祖母会对临渊哥哥不利，虽然心里念念不舍，但还是回去了。 舒清冉和楚琮站在院子里，楚琮看着她，右手附上了她的肚子，话里带着即将作为父亲的喜悦，道：“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临盆了，这些日子府上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都有王管家在呢，你交给他做就是。” 舒清冉也闭口不问刚刚的事情，只笑道：“这怎么能行，管家一个大男人，府里上下那么多女眷，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方便的。”舒清冉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楚琮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样，于是道：“你说的很对，我小的时候，一直是宫里的一位姑姑照顾着我，她这几年年龄也大了，要被遣送出去和家人团聚，我知她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前些年被山匪给杀害了，儿媳受不了清苦跟着别人跑了，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寄养在姑姑家里，如今她人出来了，想要自己养着孙子孙女，你若是不介意，我把她接进府里来如何？有她帮衬着，以后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舒清冉自然是不会不愿意的，楚琮母妃离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才记事的年纪，等到良妃再进攻的时候他都已经是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了，中间的近十年他在宫里都是孤身一人，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宫女太监们，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这个姑姑对于他来说有养育之恩，自然没齿难忘。 “你决定就好。”舒清冉回道，“刚好她的孙子孙女过来了，也好跟我们的孩子有个伴。” 楚琮一下自己笑了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子，“离姑的孙子已经十二岁了，都已经是读书的年纪了，而离姑的孙女也及笄了，我原本是想着给他们在外面安置一个院子的，可是离姑说小令，也就是她的孙女，没有父亲倒是没什么，就是她那个娘，在外面把她儿子的名声全部都给败坏了，怕是说不了一门好亲事了，就想着能不能进来，跟府里的王管家认成义父，换个身份。” 舒清冉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长辈的肯定都想自己的儿女和孙子过得好。 “女儿家没什么，只是她的孙子，虽说年龄不大，可是府上女眷众多，他要是住进来了……总归是……”舒清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倒是不担心那个孩童的品行，只是他十年寒窗苦读，如果是个聪明的，万一科举考试考上了，那多少女孩子会前赴后继，就算考不上，楚琮照顾着，府里的女眷也不是蠢笨的，攀上了他就是攀上了富贵，免不了有人会生出龌龊的心思。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就把他送进了明安书院，明安书院是可以寄宿的，我又在外面给离姑置办了一个院子，以后他们逢年过节想要聚一聚也很方便。”楚琮道。 第371章 纸条 舒清冉笑了笑，“你既然什么都打点好了，何必还要告诉我，害得我白担忧一场，心里盘算着怎么做才行。” 楚琮也跟着笑了，“你才是府里的女主人，你要是不同意，我打点的再好也要听你的。” 秦兰蔻回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坐在大厅里，一脸的怒气，等到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手里拿着跟条子直接挥在了她的胳膊上。柳条子虽然是软的，可是长公主在草原上待了那么多年，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假，使用的都是暗劲，看上去可能不痛，可是只有切身体会过才知道那种滋味儿。 然而秦兰蔻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生生接下了这一鞭子。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和琮儿离得远一些，不要再招惹他了，可是你到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长公主指着她的鼻子道。 “外祖母，我只是过去看一看清冉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秦兰蔻嘴硬道。 长公主直接又一鞭子过去，这回是卯足了劲，秦兰蔻直接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婢女立刻想过去扶她，却被长公主喝止住了，“不准扶！今日我就要让她好好的涨涨记性，你们谁都不许拦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长公主肯定是不会真的下狠手的，所以旁边的人也就没有拦着，秦兰蔻不说话，眼神看着地面，神情有些恍惚，长公主以为他是想通了一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你七岁的时候，你父汗手底下的人一名将领的女儿弄坏了你最爱的蹴鞠，你说什么都不肯原谅人家，到最后人家都给你跪下了，可是你还是不乐意，最后人家女儿在草原上玩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遇见了一匹疯马，最后人直接被踩断了肋骨。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一场意外，可是外祖母知道，这是你一首策划的。”说着说着长公主流了泪，仿佛回忆起了自己在草原的日子，过得自由自在快快活活。 “我那时候没有管你，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受了欺负就要千百倍还回去并没有做错。后来回到了京都，你舅爷爷一个颇为疼爱的公主一起下棋，你皇帝舅爷爷就是一个棋痴，一下棋就到了忘我的境界。可你以为你舅爷爷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忽略了你，一气之下你把人家推进了十月底的荷塘里，落了风寒，从此后就落下了病根，你舅爷爷本来跟你生气来着，可是你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她母妃对你舅爷爷大不敬的证据，直接把人家母妃送进了冷宫。”长公主又道，“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怪你，外祖母只是想告诉你，你心里想的什么做过什么外祖母都知道，外祖母可以不怪你，可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点数。琮儿是陛下最喜欢的孩子，他如今也是快当父亲的人了，你不要去招惹人家！” 好不容易等到了长公主训完话，秦兰蔻才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回到屋子里，抱着自己的肩膀小声的哭泣起来，直到自己身边的婢女回来，一脸沉重，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她。 “郡主，奴婢被三皇子的人盯上了。”婉君道，她就是那个舒清冉和楚琮都提防着的婢女，“奴婢一路回来的时候，包括在府上的时候，都有人在暗中盯着奴婢，本以为回来之后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回来了，依旧有人盯着奴婢，只不过这个人隐藏的很深，奴婢无法察觉到他的踪迹。” 秦兰蔻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毫不担心道：“你用不着担心，他们只是在怀疑你是不是杀人凶手而已，你这几日注意隐藏好自己，不要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就没事了，至于那些盯着你的人，你无须在意，只要他们找不到你的证据，时间久了临渊哥哥自然会把人给叫回去。” 这个时候另一个婢女，叫铃铛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踌躇了一会儿站出来说道：“郡主，奴婢在三殿下的府上闲逛的时候，突然出来一个人撞了奴婢一下，丢了块帕子在地上，奴婢捡起来了，帕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这帕子是双层的，奴婢仔细摸了摸，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像是小纸条一样，奴婢原本没在意，想着要还给那个撞我的人来着，只是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一个偏院，那里面关着的，说是林苏酒，外面有人看着，奴婢也进不去。” 秦兰蔻一听，立刻拉过她的手，“帕子呢？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铃铛把帕子拿出来，秦兰蔻立刻夺了过来，仔细摸了摸，里面的确有什么东西，她立刻打开自己的化妆匣子摸出一把剪刀把帕子剪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林苏酒要递给她的消息。 “帮我出去，我会帮你除掉舒清冉，让你嫁给楚琮。” 秦兰蔻冷笑一声，直接把纸条捏成一团，果然没有出她的所料，这个女人只是在装疯，看来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竟然病急乱投医找到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救她，可真是天真。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救，至少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弄清楚的。 “婉君，这几日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以免惹人怀疑，铃铛，替我梳洗打扮，我要进宫一趟。”秦兰蔻吩咐道。 铃铛瞪着大眼睛，道：“郡主这个时候还要出去吗？长公主会不会不给啊？要不您先忍一忍……” “费什么话？我说出去就要出去，我必须要进宫，见一见良妃娘娘。” 铃铛不敢惹她生气，立刻去给她找衣服。而婉君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不出，对外声称自己生了病在休息。 到了宫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明慧郡主是陛下宠着的姑娘，所以无论多晚过去，宫门口的人都不会选择拦着，秦兰蔻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去了良妃娘娘的院子，良妃听说她来了，先是一阵诧异，然后赶紧叫人把她影进去。 第372章 害人 人是被迎了进来，良妃虽然不喜欢这个丫头，但是眼瞎如果能利用这个丫头扳倒那个贱人，她也不介意放下自己心中的芥蒂，至少明慧郡主有权有势，嫁给楚琮，能帮助他许多。 “这么晚了，你这丫头怎么有时间跑我这儿来，你也真是的，日后要过来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你看看，我这里乱的很，什么都没有准备，可不得要招待不周。”良妃笑道，只是语气里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客套话，秦兰蔻也知道，索性没有跟她客套下去，而是开门见山道：“娘娘，实不相瞒，我今日进宫来是想问问娘娘，您对明慧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 良妃娘娘跟秦兰蔻亲近开始，就直接表明了希望她能够做楚琮正妻的意思，只是秦兰蔻先前自暴自弃，知道楚琮不可能会同意的，这边就一直没有松口，可是现在，她顾不得了。 “那是自然。”良妃娘娘开心道，她握着秦兰蔻的手，看她的眼神简直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啊，心中一直觉得你和我们琮儿才是最般配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是琮儿那个死脑筋的，要是他不是那种犟脾气，你啊，一早就是我的侄媳妇了，说不定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秦兰蔻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想跟这个人过多亲近。 “娘娘，你也知道临渊哥哥对我的看法，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舒清冉，别人再怎么好都是看不见的，我若是想要嫁给他，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如果良妃娘娘真的是这么想的话，明慧想你能帮帮我。”秦兰蔻道，她知道良妃肯定在楚琮府里安插了眼线，她需要这些眼线帮自己做一些事情。 “你这话说的，你与琮儿青梅竹马的，哪有这么复杂。你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跟我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有了这话，秦兰蔻嘴角弯了弯。 晚媚晚上的时候收到了外面的人拖进来的东西，里面是暗黄色的粉末，她不知道这些粉末是个什么用处，但是这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因为良妃娘娘吩咐了，把这个东西给舒清冉喝下去，依照良妃对舒清冉的态度，这个药即便不是要了她的命，估摸着也是会要了她孩子的命。晚媚不笨，她看得出来侧妃再点下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她咬咬牙，把粉末撒在了院子里的泥巴地上。 然后自己则是去了林妍那里，想着能不能套一套林妍的话，看看良妃有没有叫她做同样的事情，如果有的话，自己没做也没什么，可如果良妃只偷偷摸摸叫她一个人做的话，她就需要掂量掂量自己该怎么把良妃那边给搪塞过去。 林妍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当着秋千，院子里有些黑，一个女子坐在秋千上来回摆动，衣摆顺着风来回舞动。 “林妍妹妹怎的也不点个蜡烛，这么黑灯瞎火的，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晚媚好心道。 林妍只是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我喜欢这个样子，有事就说，没事就走，我要休息了。” 然而人还是在秋千上荡着，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晚媚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生气，“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你我都是良妃娘娘送过来的人，良妃娘娘把我们送过来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照顾好殿下，可是现在看来，殿下有了侧妃，压根不需要我们，就是不知道如果娘娘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我们无能呢？” 林妍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让你在这白吃白住还有人伺候着，不需要再在宫里过着伺候人的生活你竟然还不乐意？怎么，难不成良妃娘娘叫你过来伺候殿下，你就真的有了什么心思，想要作为人上人了？”这话说的不给晚媚一点面子，她的脸色立刻就狰狞起来，揪着自己的帕子吼：“林妍！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我不过都是别人的棋子而已，良妃娘娘选用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有点作用，要是我们没用的话，下场就会跟霓丹一样！死了她都不会问一句！你在这里自作清高有什么用，殿下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你！” 林妍起身，她身材高挑，在女孩子当中绝对是出众的，这一起身就高了晚媚小半个头，一瞬间气势就起来了，“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至于殿下的眼神，我不在乎。”说罢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媚觉得自己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她为什么会来找林妍，明明就有个梓夕更好套话。可是晚媚实在是看不起梓夕这个女人，只会装可怜，什么都不会，要是她是良妃的话估摸着也不会把事情交到她的手上，想了想，晚媚还是放弃了。 时间过得飞逝，眼看着就到了临盆的日子，说不紧张是假的，舒清冉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大夫说产期就是这几日了，她这些日子总是心惊胆战的，毕竟是第一次，肯定是害怕的，楚琮这几日也是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推了，一心一意在家陪着舒清冉，还每天把萧氏和明氏给请过来陪她说话。 “娘和舅奶奶不必每日都过来的，萧府离这里也不是很近，娘和舅奶奶每天这么折腾那哪行？”舒清冉心疼道。 萧氏看着她，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欣慰，至少这几日陪她聊一聊，知道她在楚琮这儿过得很好，这也就够了。 明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和你娘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哪有什么折腾的，反倒是你，怀胎十月，不单没养些肉，怎么看着还清减了不少？” 舒清冉抿抿唇，笑了，“我哪有，舅奶奶每次过来都这么说，我可没有瘦，自己这些日子瞧着镜子，还觉得胖了不少呢，要是再胖下去，就不好看了！” 明氏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就你嘴贫！你可别为了好看就不好好吃饭。” 第373章 有惊无险 知秋给消失和明氏奉了茶，刚好听到这句话，也笑着跟了一句，“侧妃才不敢呢？我们家殿下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守在侧妃身边，她要是吃的少了，殿下定然是要跟她生气的。” 这话一出，舒清冉立刻红了脸，瞪了知秋一眼，似乎在责怪她怎么那么多话，而明示和萧氏都是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一家人就这么聊着，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进来了，倒是没有惹人注意，还是梓夕自己先开口打断了聊天的几个人，怯生生道：“侧，侧妃好。” 舒清冉看着她，也是微微一笑，“我还心里纳闷，你这几日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梓夕低着头腼腆笑了笑，“我……我这些日子身子不大舒服，怕把自己的病气过度给了侧妃，所以这几日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 舒清冉示意她坐下，关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有瞧过大夫？” “已经看了，等到身体完全好了才敢来看侧妃呢！我听千味大夫说，侧妃姐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吧？好期待，不知道侧妃姐姐这一胎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要送些什么东西才好……”梓夕在一旁开始了碎碎念，样子天真可爱，让舒清冉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送什么都是好的。” 明氏看着这个小丫头，心中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碍于这是在人家府上，自己也不好多事。 “那怎么行！我这几日也想了，男孩的话就送长命锁，要是女孩子的话，就送一个玉镯子，玉养人，侧妃姐姐那么好看，殿下也那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好看。”梓夕兴奋道，一双眼睛扑棱扑棱地，简直是比自己怀孕了还要开心。 舒清冉也是被她的喜悦感染了，然而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隐隐作痛，萧氏先是被吓到了，然后赶紧扶着她，明氏立刻开始喊人，而梓夕，似乎是被吓坏了，呆呆地站在那儿。 有温热的液体从腿间流下，舒清冉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氏看见鲜红血液染红了舒清冉衣裙，也是吓坏了，掐着知秋的手腕吼道：“快去叫产婆，侧妃这是要生了，还有大夫，多去请几个大夫回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吩咐，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是这样。 舒清冉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一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叫不出声来，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依旧没有出来，产婆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那脸色根本没比舒清冉好上多少，千味大夫也是被送进去，每隔一刻钟就要给舒清冉把把脉，脸上的表情也是很难看。 到最后出了房间，看着站在门口焦急的楚琮，一脸严肃道：“想不到我们还是疏忽了。” 楚琮一下子楞在那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洪水一般铺天盖地，淹没了自己。 “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琮咬牙问道。 “我一开始以为侧妃就只是普通的难产，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要么保大要么保小。”旁边的萧氏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晕了过去，有下人过来把她抬走，楚琮也顾不上她，好在府上又请了其他大夫。 “侧妃肚子里的胎本就比预产期迟了小半个月，我怕胎儿在肚子里会越来越大，导致难产，还特意用了少许催胎的药物，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是迟了小半个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千味大夫暗暗懊恼，“有人用了一种药，应该是华荽草，这种东西会让胎动变得迟缓，如果长时间使用的话，那么胎儿就会在母体肚子里出不来。”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办法！” 千味大夫眯了眯眼睛，“用药不深，我可以试一试。”说罢转身就要进去，门正要关上的时候，楚琮忽然道：“千味，如果，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要清冉。” 我要清冉，这四个字，千味大夫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了，而旁边的明氏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突然就忍不住了，她没看错人，她们家清冉也没有嫁错人！ 萧庭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他一个大男人，除了干着急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明氏把他拉到一边，嘴唇颤抖着，道：“老爷，我是没有想到，清冉都已经嫁为人妻了，可还是有人想要害她，是我们以前疏忽了，应该把那些阻挡她道路的障碍全部给扫走，她也就不会说这份苦。” 消停也是震怒，“你是说，你是说有人要害她和她的孩子？” 明氏点点头，嘴唇因为咬的用力，已经没了血色，“这事咱们吃亏，在外人眼中清冉月份不足就产了胎儿，就算出了什么事这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所以这事殿下不能查，只能我们查。” 萧庭沉声，“我知道了。” 知秋也是听见了千味大夫的话，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可能的殿下，侧妃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亲自安排的，不可能会有人有机会伤害侧妃的。” 楚琮叫她起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去，把侧妃吃过喝过用过的都收拾一下，等千味大夫出来的时候给他看。” 知秋听着房间里细碎的呻吟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跑去收拾东西。 一直到了深夜，房间里终于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千味大夫把孩子抱出来，里面的产婆从早到晚都没有停下过，身体上的煎熬没有什么，只是这精神上的煎熬实在是太难受了，三皇子就像一个柱子一样站在这儿没动过，脸上表情忧郁，让她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孩子我已经看过了，暂时没看出些什么。”千味大夫道，有了先前的教训，他怕这个孩子也会有事。 “清冉呢？她怎么样了？”楚琮急忙问道，明氏和萧庭也是凑上去。 “只是虚脱了，日后要好好调养。”千味大夫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 在场的人皆是松了口气，千味怀里的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旁边的奶娘想要接过孩子，却被楚琮拦下了，自己抱过来搂在怀里，让奶娘先行下去。 “舅奶奶。”楚琮对明氏道，“清冉伤了身子，暂时无力照顾孩子，所以我希望，这孩子能暂时放在萧府。” 第374章 离开 萧庭被这句话吓到胡子都抖了抖，“这，殿下这是为何？”而后明氏把他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对楚琮道：“是了，我和老爷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殿下且宽心，等过一阵子清冉身体好些了，我们就会把他送回来。” 这一胎是个男孩子，足月份，生出来五斤半，从肉肉的脸蛋上来看怎么都不像一个早产的孩子，明氏想到了这一点，放在皇子府人多眼杂，保不齐就会有人会怀疑，可是他们萧府不一样。而且害清冉的人还没有查出来，三皇子过一阵子要出一趟远门，留清冉一个人照顾孩子，的确是不容易。 “殿下可有给孩子取名？至少小名也应该娶了吧？”明氏问。 楚琮的眼角也留露出了几分笑意，“名字还没有想好，本想让我父皇帮忙想想的，但是我父皇说这件事情应该我亲自来，我……我挑了几个，总觉得不大合适，就一直搁置着了，小名是清冉去的，说是叫冬冬，说他总是调皮捣蛋，本想取名叫动动的，但是又觉得不好听。” “冬冬好啊，一听就是乖巧可爱的名字。”明氏道，她接过了楚琮怀里的孩子，怀中温暖的感觉一下子消失，让楚琮有些怅然若失，他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明氏知他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道“等清冉醒过来，我再抱过去给她看看，殿下突然做了找人么一个决定，清冉怕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了呢，我同她好好说说。” “不必了，我会亲自和她说。” 明氏见他眼神坚定，最只能怪也没说些什么。 舒清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嘴里含着一颗丹药，她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这丹药苦的很，直接就吐了出来，只求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又喂了她大半杯水，等到舒清冉缓过神来的时候才道：“这个是千味大夫配的药丸，你睡着了怎么着都喝不下去药，殿下着急的都直接灌了，可您喝多少就吐多少，把人都给急坏了，还是大夫有办法，把丹药放在你嘴里面，含着化了就好。”说完这些，知秋又赶紧从药瓶子里倒出一颗，舒清冉看着乌黑的药丸，只觉得反胃，立即摇头。 知秋态度很坚决，“侧妃可不能任性，你昨天出了好多血，连稳婆都急得没办法了，好在千味大夫妙手回春，您含了两颗以后气色明显好多了，你还是先忍忍吧。” 舒清冉无奈，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把丹药咽了下去，她的嗓子依旧是哑的，也很疼，开口的时候喉咙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孩子，孩子呢？”舒清冉问道。 知秋眼角弯弯，“孩子可好了，是个小公子呢。明氏正在照顾着，您先歇一会儿，等小公子喂完了奶我就叫明夫人抱过来给侧妃看看，孩子长的可像殿下了。” 舒清冉心中着急，眼睛一直看着门外，要不是身上的确是没有一点儿力气，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自己舅奶奶的面前。 最后是楚琮把孩子抱过来的，舒清冉抱着孩子，一瞬间就泪目了，不只是激动还是委屈。楚琮见她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提把孩子暂时放在萧府的事情。 等抱了一会儿，孩子已经睡着了，舒清冉虽然不舍得，却还是把孩子递给了自己的舅奶奶，留着眼泪道：“我知道殿下心中所想，就劳烦舅奶奶照顾冬冬一段日子了。” 明氏立即点头，“你放心，只要我在，没人害得了我的曾孙！” 楚琮离开不过是半月之后的事情，没有一点点的征兆，舒清冉原以为他会把千味一起带过去，谁知道竟然没有，而是带了千味手底下的一个小医童，虽说小医童也学习了七八年的医术，可是和千味比起来肯定是差一大截的，舒清冉以为楚琮是担心自己在京都会出事，所以把千味留下来，可楚琮说他有自己的安排，舒清冉随即作罢。 期间秦兰蔻过来一次，想瞧一瞧孩子，只是孩子还在萧府，不大方便，秦兰蔻倒是纳闷，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放在别人家，舒清冉把明氏的那套说辞拿出来，秦兰蔻是不信的，但是也没有多问。晚媚这段日子倒是常常过来，明面上是担心舒清冉的身体，可舒清冉看不见她眼底的担忧。 孩子二十多天的时候，明氏阳光明媚的天气去了舒清冉那儿，怀里的孩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眼睛大大的，逢人就笑，舒清冉把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眼睛里仿佛只能看到这个孩子似的。 这也难怪了，她大半个月见了孩子不过三四次，怎可能不想念。 梓夕这个时候跑过来，一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在远处先端详一会儿，然后在小心翼翼的过来，一张脸上是单纯的笑容，“侧妃姐姐，我听说冬冬回来了，我给他准备了长命锁。”梓夕从婢女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长命锁想要给冬冬带上，却被明氏拦着了，道：“还是算了，他才出生，脖子上挂着这个东西怕是要勒着他，我就先替他收下了，等他大一些再给他带上。” 梓夕也不敢说什么，只点点头。 舒清冉觉得有些奇怪，外人听着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与舅奶奶住了那么久，对于她也算是很熟悉的，她这话里明显带着几分针对。只不过舒清冉没有直说，顺着明氏的意思点点头，知秋立刻就把长命锁重新放回盒子里。 梓夕眼睛盯着冬冬，一眨不眨的，像是很好奇，斟酌了半天才小声问道：“我可以抱抱他吗？我好喜欢小孩子的，家里面也有个小侄子，长得特别可爱，只是我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我的小侄子了。” 舒清冉想把孩子递给她，然而刚伸出手，明氏就接了过来，道：“这孩子睡觉的时候总是容易咽口水，所以我们都是连天加夜在旁边看着，怕他呛着自己，如今他也睡了好些时辰了，过一会儿就该醒了，若是醒了没有奶喝，定要哭的昏天黑地的，我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吧。” 第375章 遇人不淑 舒清冉心突然就很难受，一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又要离开了，而是因为猜不透今日明氏的心思。 梓夕默默收回自己伸出的手，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尴尬，舒清冉对她抱歉一笑，梓夕低着头，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善解人意道：“没关系，都是为了孩子好。我，我想到自己院子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侧妃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舒清冉点头放人。 明氏说的果然没有错，怀里的冬冬很快就醒了，一醒来就是哭，怎么哄都没有用，舒清冉担心他是饿了，再不舍也只能催促自己舅奶奶赶紧把人给带回去，明氏先把孩子交给自己身边的婢女，让她先出府等着自己，然后拉着舒清冉道：“我瞧那个叫梓夕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你得对她多留个心眼儿。” 怕就是因为这个明氏才会对她有些不喜，舒清冉想着梓夕进府以后的表现，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胆子也小，性子是纯良可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她……她怎么了？我与她接触多日，并未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舒清冉道。 “与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低头的时候眼睛却只盯着一处，如果她真的是因为害羞，眼睛应该到处乱瞟才是，怕只是想让你放下戒心好接近你。你迟产一事我也想了，我以为是外面那些跟你有过节的人做的，可仔细想一想，皇子府也不是酒馆，怎可能让别人说进就进，再说就算是酒馆，进去的客人也不敢闹事啊。想来想去就只有府里的人有机会下手，可你们这府里，不就进了这几个妾氏吗？我看你似乎只与这一个交好。” 舒清冉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大可能，我与她接触，也没吃过用过她的东西，她应该没有机会给我下药的。” 明氏却嗔了她一眼，“你这个傻孩子，世界上毒药千百种，谁说只有吃进去了才算下毒？总之你要提防着点，你聪明，如果有人跟你不对付要害你，舅奶奶相信你能够轻易解决，就怕有人鱼目混珠，装作一个好人的样子混淆视听，背地里指不定插了你多少刀了呢！” 舒清冉暗暗记下这些话，不管是不是对的，明氏肯定不会害她。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了场雨，舒清冉坐在院子里，雨后的空气总是让人呼吸顺畅，舒清冉觉得很是惬意，就多坐了一会儿，谁知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府里突然就出了一件大事。 晚媚死了。 死因是上吊自杀，留了遗书，遗书里面句句忏悔，其中有一句就是给舒清冉下了药，原本是想着让胎儿卡在她的肚子里出不来，谁知竟然让舒清冉早产了。她自觉心中有罪，知道若是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会死的很惨，所以留下了自己的忏悔，以死谢罪，只希望三皇子能放过自己的家人。 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仓促了些，府里上下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余研叫人把尸体抬了下去。 一旁的知秋扶着舒清冉下去，忍不住道：“奴婢总觉得奇怪，晚媚姑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想要害侧妃我倒是不意外，可是她竟然会因为没有害成侧妃而自杀，这就委实让人捉摸不透了。” 舒清冉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连自己身边的婢女都觉得这样的事情荒唐可笑。 余研处理好尸体向舒清冉说明状况，舒清冉也没问其他什么问题，开门见山道：“她真的是自杀死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依属下的意见，晚媚姑娘怕不是自杀身亡的，而是他杀。”余研回道。 舒清冉心中一紧，果然，她猜的没有错。 “何以见得？”舒清冉又问。 “正常人如果选择上吊自杀，既然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了，那她就不会挣扎，可属下在晚媚姑娘的指甲里看见了绳子上的碎屑，还有……还有一些血迹皮肉，想来应该是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挣扎时候留下的，而且晚媚姑娘是抬着头的，更证实了她是被人勒死，如果是自杀，尸体的头颅应该是低着的。属下猜测，凶手很可能就是府上的人，而且她的手背或者手臂上肯定有晚媚姑娘留下的抓痕，请侧妃允许我带人把府上的人都检查一遍，抓住凶手。” 舒清冉却不这样想，道：“可凶手如果不是府上的人呢？”她在心里猜测，这件事情怕是跟良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她让晚媚入府就是为了害自己，如今她平安生出了孩子，晚媚被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良妃娘娘怕事情败露，直接把晚媚解决了。 死人不会说谎，可是死人也不会说话。 “余研，这件事情就当做是自杀处理，不准查，她的尸体赶快埋了吧。”舒清冉吩咐道。 余研不懂，“这是为何？侧妃难道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有时候不是我们不想抓住坏人，只是好人的想法千篇一律，坏人的想法各不相同，这件事情若是要查，只能偷偷的茶，不能够明目张胆。” 余研低头，“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而在宫里的良妃娘娘，听见晚媚的死讯，直接就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 “好啊，可真是好手段啊！刚送她们几个的时候就死了一个，这才过了多久，又死了一个！这个舒清冉可真是好手段，下一个是谁？林妍还是梓夕？她可真的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良妃近来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他们也怕自己伺候着哪一天就被赐死了。 “娘娘，晚媚虽然聪明，可也只是小聪明，而且她是个狐媚的，在三皇子府上一直没安分过，您交代的事情也是不问不顾，这样的棋子丢了就丢了，再找一个就是。奴婢看了，觉得四个人中那个叫林妍的或许有机会，要不要我们见一下林妍？” 良妃冷哼一声，“林妍？我当初把她送过去的时候就不情不愿的，要不是看在她还有一张脸蛋能够混淆视听的份上，我怎么会让她过去！” “可是也不得不说，林妍姑娘的确是大智若愚的，至少在三皇子府上，也就林妍姑娘能跟殿下说几句话来着。” 婢女这话说的没有错，楚琮还未离开前的确和林妍聊过几次，只不过聊的都是林妍自己的事情，林妍是有求于殿下。 良妃娘娘收了自己的怒气，不管怎么说，就只剩下梓夕和林妍了，她也不可能指望梓夕能有什么大作为。 第376章 怀疑 良妃就是心中再气 她也不会拿楚琮的前程开玩笑，当即立刻就找人去找了林妍，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愿意搭理自己，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都用上了，竟还是一点用都没有，良妃娘娘气急攻心，一下子就吐出了一口血，吓得满寝宫里的宫女乱作一团。 舒清冉是很快就得到消息的，知秋觉着，良妃娘娘对三殿下也算是恩重如山，几乎是三殿下半个母亲了，论理还是要进宫看一看的，这话不用知秋说她自己也知道，虽说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良妃不曾来探望过，而且根本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一般，连一件礼物或者贺词都没有说过，委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可是她不能以牙还牙。 “我明日就进宫去看一看。”舒清冉道，这么说着，千味大夫就赶了过来，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舒清冉又是一阵恶心，拿起帕子半捂着自己的鼻子，本想着问问他什么事来着，话未出口，想到是她让千味去看一看晚媚的尸体来着。 “如何？晚媚的尸体可有什么蹊跷？”舒清冉问。 “诚如余研所说，那位姑娘应该是被人用绳子勒死之后吊在房梁之上的，只是从她的遗书对比来看，应该是她本人的字迹不假，也从她的院子里找到了给侧妃下的药，只是老朽总觉着，这一切太过刻意，似乎是有人直接把东西摆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这个东西引起的，跟旁的没什么任何关系。”千味大夫道。 他说的句句在理，因为不仅是他，余研也是这么想的，舒清冉经过这两个人的点拨，也想明白了。 “字迹可以模仿，若是有人提早准备，这字迹可以以假乱真也没什么奇怪的，至于她房间里的药，还劳烦千味先生好好查一查，她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舒清冉道。 千味大夫点点头，“这个余研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其实老朽得出的结论余研侍卫都已经得到了，而且看得比老朽通透，老朽来之是想跟侧妃说一件事。你中的毒既不是靠食物也不是靠水进入你的身体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通过你的嗅觉进入了你的身体。老朽方才实验过，如果这种草药磨成粉由人体闻进去，效果虽然会大打折扣，可如果长期闻得话，积攒多了，对身体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但是这粉末是有味道的，极其淡雅不起眼的味道 老朽带了一些过来，还希望侧妃能够回忆一下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舒清冉也不矫情，冬冬都已经平安出生了，她没什么好顾虑的，更何况千味大夫教她闻，说明应该危害不大。 她接过千味大夫手中的瓶子，凑近了仔细嗅了嗅，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像是甜腻的糕点散发出来的，很是诱人，即便她这个不爱吃甜的闻到了都有些心猿意马。 可是她没有什么印象，把药瓶子递给了知秋，她学舒清冉把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鼻尖，知秋同舒清冉一样，也闻不出什么。 千味大夫收回瓶子，也没有过多失落，“这味道本来就很淡，侧妃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侧妃与晚媚似乎并不经常见面，两个人住的院子也相隔的很远，所以说晚媚是那个给侧妃下药的人，是万万不可能的。还要请侧妃好好想一想，这些日子和谁待在一起比较多。” 和谁待在一起比较多？除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打扫婢女似乎没有其他人了吧？ 不对，还有一个，梓夕。 她初进来的时候还与舒清冉不熟，进了府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后来两个人在院子里的花园碰上了，舒清冉就多问了两句，这个丫头就开始围着自己转，隔三差五的找理由过来，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里去，只觉得这个小丫头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恐怕身边也没有一两个能说的上体贴的话，所以就任由着她闹着自己。 “这种东西的味道，可会被脂粉的味道所掩盖？”舒清冉问。 她记得梓夕的身上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的，但绝对不是这个。 千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难说，每个人对于味道的敏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如果鼻子灵敏一点，再浓的脂粉味也掩盖不住，当然，这种人是十分少见的。” 那就会了。看来自己的舅奶奶让自己提防她果然没错。 又想到她给自己的孩子送了一块长命锁，虽说不知道有没有坏心，但舒清冉还是不放心，连忙叫知秋去萧府一趟，同自己舅奶奶说清楚，那块长命锁，还是扔了的好。 舒清冉去见良妃的时候是个阴天，天气闷闷的让人很不舒服，压抑着心中的躁动，舒清冉进了良妃的寝宫。良妃似乎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半靠在贵妃椅子上，鬓间依稀有几抹白色，若不仔细瞧的话，舒清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殿下此去凉国，山高水远，娘娘还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舒清冉道。 说到这个良妃心里就来气，“你也知道山高水远危险重重，为何就不知道劝一劝琮儿？他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凉国干什么？” 想来良妃的病也不是那么严重，竟还有力气骂人。 “殿下自己有自己的考量……我，我也不便过问……” “不便过问？我看你是不该过问的全问了一遍，该过问的就装作瞎子一样！” 舒清冉干脆不说话了，她说什么良妃都能挑出来刺，自己和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可良妃很明显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就差起身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了。 “怎么不说话？一脸委屈的表情是做什么？怎么？我难道还说不得你了？”良妃道，俨然一个乡野村妇的模样。 “没有的事，清冉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娘娘作为贵妃，又是长辈，没什么说不得的。清冉此次过来是想说说府上那个妾氏的事情的，那都是娘娘精挑细选的人，清冉可不敢懈怠，娘娘不如等清冉说完之后再说清冉的不是。” 第377章 好不腿软 良妃娘娘冷笑，她倒是想听一听，她是怎么把这件事说的跟花一样，好给自己脱身的。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说辞，你作为府上半个主人，不过几月时间府里死了两个姨娘，知道的内有隐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琮儿去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去，把府里那些个妾氏都弄死了。” 舒清冉还什么都没说，良妃就直接把屎盆子往她头上一扣，她脸色微变，毕竟良妃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舒清冉还没大度到让人指着鼻子骂还得陪着笑脸的那种。 “娘娘，霓丹的死清冉的确要负责任，可到你也是她自己想不开，清冉可什么都没做，倒是霓丹死之前，似乎见过良妃娘娘。” 良妃脸色立刻变了，大叫道：“你胡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来见过我！皇宫能是她说来就来的地方？” 舒清冉莞尔一笑，“清冉不过是说霓丹见过良妃，可没说是偷偷摸摸来宫里见得良妃。”她故意把偷偷摸摸四个字咬重些，看着良妃脸上的表情七彩斑斓，顿时心中痛快，还没等良妃替自己辩解两句，又道：“若是良妃娘娘说自己那几日没怎么出宫的话，清冉可都是记着的，娘娘在霓丹死的前一天，出了趟宫，见了殿下以前的教书先生刘学士。” 良妃也无力辩驳，咬着牙沉声道：“我没有见过霓丹，那日我见过刘学士之后就回了宫，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 舒清冉也不咄咄逼人，退了一步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身份尊贵，犯不着说假话来糊弄清冉，这事清冉会烂在心底里，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眼前的女子眼睛弯弯，那眼底的笑意还偷着几分寒冷，让良妃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了个孩子以后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有她刚刚的话，听着句句是为自己好，可实际上却把霓丹的死跟她有关给坐实了。 可真是伶牙俐齿！ “你告诉其他人又何妨！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本宫根本不惧，倒是你，霓丹的事就算跟你无关，可是晚媚呢？她可是在府上被你逼得自尽了，你还说跟你脱不了关系？” 一脸三个本宫，看来良妃娘娘的确是慌了。舒清冉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加一把火，既然她主动提到了晚媚的事情，舒清冉觉着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妾氏，死了不就是死了。清冉就是觉得奇怪，晚媚留的好好的遗书，句句都说自己有罪无颜留在世上，可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背后有人要挟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娘娘你说，到底是谁跟清冉这么过不去，找了个妾氏费劲千辛万苦就想要来害我？” 舒清冉的言语太过犀利，让良妃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闪躲，“我，我怎么知道！” “呵。”舒清冉哂笑一声，“也对啊，这件事我瞒的可紧了，毕竟一个妾氏自杀了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这其中还有些许弯绕，所以这件事我就瞒着了，连晚媚的父母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命丧黄泉了，倒是娘娘，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当然，清冉也没别的意思，殿下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再殿下府里放一两双眼睛也无可厚非，而且您那么疼爱殿下，肯定对殿下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有所保护，怎的就有人心怀不轨而娘娘您没查出来呢？” 就连良妃身后的婢女都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呵斥道：“大胆！你这是在质问娘娘吗？” 舒清冉脸上立刻一副无辜的表情，垂下了头，看神情似乎很是忧伤，“清冉怎敢如此，只是清冉作为殿下的妻，自然事事替他着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的。清冉不过是希望娘娘能够解答一二而已。” 良妃在婢女的搀扶下才能站住了身子，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阴冷的。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可别胡编乱造，琮儿的府邸是他的府邸，我怎么会派人盯着他？这件事不过是机缘巧合下我知道了而已。”良妃一字一顿咬牙道。 今日给良妃树立的下马威是差不多了，舒清冉知道松弛有度，如果逼得太紧了，反倒会让人干出更糊涂的事。 “瞧我这记性，说好要跟娘娘说说晚媚的事情的。娘娘，晚媚可不是自尽的，而是被人他杀的，府里的侍卫已经证实了死因，后来大夫也证实了，所以说晚媚被我逼死这种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娘娘还是好好想一想，晚媚在来到三皇子府之前，可有与什么人闹过矛盾？是谁会这么恨她，为此大费周章取了她的性命？” 这一剂猛药下的很是成功，良妃已经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舒清冉见好就收，微微欠了欠身子，以耽搁了太久为由，离开了皇宫。知秋是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宫，觉着哪里都新鲜，但是也知道宫里规矩森严，所以都是无人的时候才敢东张西望。 “侧妃，您刚刚用那种语气跟娘娘说话，她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如果跑到殿下那告状，吃亏的可是您。告状都还算好的了，要是传出去了，侧妃你的名声可就悔了，这可是以下犯上！”知秋碎碎念道。 舒清冉摇摇头，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从良妃的态度看一看是不是她背地里吩咐人害自己的。 然而她什么都没看出来，良妃除了生气就是生气，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恼怒。 “我若是不这样与她一次性恶心够了，等殿下回来之后，我怕已经被良妃的唾沫星子淹没了。”舒清冉道。 知秋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侧妃有这样一面呢？明明看着是个乖乖女，说出来的话却惊世骇俗。 “侧妃也别这样说，有奴婢陪着呢，奴婢肯定趁着这唾沫星子还没把您淹没时拉你出来脱离苦海的。” 舒清冉：“……” 第378章 开辟新的生意 虽然已经嫁做人妇，可是舒清冉该握在手里的生意一点也没少操心，如今她虽说不上是个富甲一方的人，但绝对是个有钱人，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太平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这时候钱多总比没钱好。 琼月阁除了红姑以外还来了许多设计簪子的人，不过大多都是男人，大魏朝对于女子不是很友好，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工作的，除非是真的穷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否则大多都会选择在家相夫教子，而像舒清冉这样的，也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有钱开个小店做做小玩意儿。 她回宫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南方来的商人，也不只是和谁在谈生意，灰溜溜的从酒楼里出来，一脸的愤愤不平，嘴里还念叨着“不识货！太不识货！” 舒清冉是被他的口音给吸引的，京都人说话大多字正腔圆，像这种说话软软糯糯还是个大男人的，实在少见，她在书上看到过记载，说南方人说话细声软语，心里估摸着就是了。 “你下去问一问，问这个人是做什么生意的？”舒清冉吩咐着知秋。 知秋点点头，颇为英俊潇洒地跳下马车，末了还动了动筋骨，弄得舒清冉笑出了声，这一笑声就吸引了刚刚还在愤愤不平的小贩。 “这位大哥，我家小姐看你是个商人，来京都一趟也不容易，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原来是个小姐，商人眼神顿时轻蔑了起来，告诉她有什么用，难不成能和自己谈生意？ “走开走开，我没空与你们过多废话，你们京都人都是不识货的，我赶着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呢！” 知秋一听就来气了，这个人可真不知好歹，还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她撸起袖子想给个下马威，舒清冉却从马车里出来了，道：“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我们进酒楼里说，总归就是耽误先生一顿饭的时间。” 商人看她的打扮，生在富贵之家，但是那一张脸写满了单纯，不认为她有什么能力和自己谈，随即摆摆手，眼神更加轻蔑了，“你可知道一顿饭的时间够我谈多大一笔生意了？到时候耽误了，难不成我亏的钱你给我补上？”周围跟着商人一块仆从打扮的人都开始笑了。 知秋更是一肚子火，这个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难听！ 舒清冉倒是无所谓，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羞涩，“左右您都是要做生意，做生意也讲究个货比三家，您不跟我聊一聊，怎么就知道和我谈不成生意，万一谈成了，你也欢喜我也欢喜，岂不妙哉？” 商人见一个女人这么落落大方，反倒是他们有些咄咄逼人起来了，微微觉得有些懊恼，但他还是觉得和这个女人没什么生意好谈的，但是别人想请他吃一顿饭，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刚好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什么都没吃，现在也饿了。 “行，既然姑娘都不觉得有什么了，我一个大男人也无所谓了！”商人道。 舒清冉淡淡一笑，江南的女人和这边到底有些不一样，京都男女有别的观念不是那么深，这一点从明慧身上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个商人，倒是大男子主义很严重。 “请。”舒清冉摆了个手势。 菜都是由商人点的，虽说他刚刚想着多点点东西好让这个姑娘知难而退，但到底读过几年书，算是一个好人了，不忍心让一个妇道人家如此破费，最后也只是点了两道小菜，一壶清茶意思一下。 舒清冉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菜式，眸子里有些笑意，商人看见她眼底的笑一瞬间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钱！ “你笑什么笑！我就是刚刚吃饱了，这会子吃不下了，你挑得时候不对，在酒楼把人请回去，可不就吃饱了吗！” 没想到这个人倒是挺可爱的，舒清冉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道：“先生说的没有错，是我一开始没有考虑好，只是我忙了半天倒是没吃什么东西，先生如果不在意的话我能否多点两道。还有，既然先生吃不下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一家酒楼的点心很是不错，做饭后点心最合适不过，我已经叫人去排队买了，很快就能送到了。” “你费什么话，不是要谈生意吗？”商人更加懊恼了，开始大声嚷嚷。 虽说大魏朝民风还是很开放的，但是舒清冉还是留了两个下人和知秋在屋子里面，商人也知道，所以特地挑了一个有窗户的二楼，所以门是关着的，可是窗户是开着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我姓王，王嘉，做的是丝绸生意生意，这丝绸在我们南方卖的可好了，质地轻薄还透气，夏天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凉快得很，就你们京都的人不识货，死活不愿意跟我做这个生意。” 舒清冉眼神微动，心道果然，她前世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大魏刚好流行起了丝绸做的衣服，摸着轻飘飘的，花样也多，适合炎热的天气，只不过京都炎热的天气也就是三个月左右，其他时候都是寒冷着的，而且这东西量少不实用，也就有钱人家会有一两件蚕丝做的衣服，平民老百姓是不会用这个的。 但是舒清冉要做它的生意，只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它其它的用途。 “先生是错了，不是不愿意跟你做这个生意，也不是觉得你们的丝绸不好。大魏朝炎热天气不过就是七月到九月，剩下的日子不是凉快就是寒冷，你这个东西在京都实在是不好卖，人家做生意的，肯定要为销量考虑，若是和你谈了生意却卖不出去，那亏得可不是自己吗！” 王嘉来京都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过来了，只是因为自己家世代经商，实在是吃够了商人的苦，他想给他们王家培养出一个官人，哪怕是个小官，只要踏上了仕途，那他们家以后也算是官家了，用不着遭受别人的白眼儿，而且他的儿子今年九岁，在读书这方面还真有点天赋，请来的几个先生都在夸他，王嘉就动了心，他抛不下家乡的产业义无反顾搬到京都来，可是可以在京都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些认识的人，不管到时候能不能帮上自己的忙，多一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第379章 丝绸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还来和我谈生意？难不成不怕亏损？”然后上下看了舒清冉一眼，“也对，我看你也是个有钱的，怕是家里人给了你钱没地方花，想找地方糟蹋吧？” 舒清冉年纪小，一张巴掌大的脸把年龄显得更小了，虽说是个妇人装扮，但是王嘉走南闯北什么人都见过，知道有的女人抛头露面的时候也会做妇人装扮，就是因为怕麻烦，让那些心猿意马的人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 “我能和先生谈，自然是有我的底气的，先生只管告诉我愿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就行了。”舒清冉道。 王嘉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随机问道：“你想要多少斤？” “实不相瞒，我与你做这笔生意是为了我夫君的，所以具体的东西我需得和我夫君商议一下才可，但我今日与你谈了，自然不会放你的鸽子，我先回去拟个章程给您，若是您价格给的合理的话，那这笔生意就算是成了，等后续我夫君回来，可能需要蚕丝的量要增加，到时候还希望先生不要藏着才是。”舒清冉道。 王嘉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爽快的人，对舒清冉的看法也有了改观，知道他是替自己的夫君做生意，也对她有些钦佩，大魏能跟自己丈夫并肩作战的人可不多了。 “哈哈哈哈，那有何难？”王嘉大笑几声，“我们家做了两辈子的蚕丝生意，别的不多就是这东西多，你要多少我都供给得起！” 舒清冉也笑，“那就这么决定了。” 回去的路上知秋还是问除了自己满肚子的疑惑，道：“侧妃为什么要做丝绸生意，您都说了，这玩意在京都不会卖的很好的，咱们要做的话，岂不是会亏？” “你觉得我会做亏本的生意吗？”舒清冉反问道，“我虽不知道大凉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显示出来了，我不能总是让殿下为我遮风挡雨，能帮到他的地方我一定是要帮的。” 知秋不大懂，“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舒清冉只笑不语。 回府上的时候，王嘉差人送过来了一些蚕丝，满满一个大箱子，舒清冉拿起一个自习瞧了瞧，她前世有一件蚕丝做的薄被，说来也是讽刺，是她的小姑子在寒冷的冬天怕她冻死了塞给她的，美其名曰贵的很，夫家可没有亏了她，可是京都的天气，她宁愿要一床厚重的棉被。 于是找了自己从娘家带过去的斗篷，拆了缝缝补补组合在一起，盖起来竟然一点也不冷，分量却比厚重的棉被轻巧多了。她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发现这个特点，如果没有的话，拿这个做生意，自己绝对不会亏。而且大凉国是在极寒之地，如果说两国交战，大凉国的士兵习惯了自己国家的气候，而且背后就有国家依靠着，可不是大魏朝的军队能够比的过得，有了这个，至少能保暖。 “你拿着一些银子，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的作坊，对于织布染布擅长的，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你不必担心花太多的钱，然后你再去郊外，看看外面的农户有谁家种的棉花比较好的，去买一些回来。” 知秋不知道侧妃是想做什么，只好听着她的吩咐去了，舒清冉会织布，只是府上没有织布的工具，自己干脆就把丝线全部给拆开了，放在手上一点点研究，丝线摸起来很是顺滑，跟她前世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王嘉也是个实诚人，她说想要看一看蚕丝的质量，他干脆就来了这么一大箱子过来，这一箱子估计能织好几匹布了。 她随意一翻，竟然从底下翻出来几匹布，摸摸料子应该就是蚕丝做的，舒清冉脸上一阵惊喜，这个王嘉还真是个贴心的，她正愁要把蚕丝织成布匹需要好一阵子呢。随意拿出来一块，舒清冉干脆拿了剪刀和针线，直接缝补了起来，做的是一个暖手捂，虽说这个天气还用不到，但是过一阵子就差不多了。 舒清冉还吃了自己一件兔毛的斗篷，把毛茸茸的兔毛全都塞了进去，这么做着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知秋一直到晚饭之后才回来，舒清冉看她口干舌燥的样子，示意她不要着急，先是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喝下去，知秋一连喝了两杯，才觉得自己喉咙的灼烧感下去了点，才开口道：“奴婢去问了问，棉花这种作物一般都是长在长江下游的，只要是那里的气候好生长，虽说京都也有人种植，但是种的极少，那些个种植的农民也是收着自己用的，卖也卖的不多，所以京都的棉花，大多是从长江那边买来的。” 舒清冉眉头微皱，她倒是没有想到气候的问题。 “京都的天气不宜种活吗？”舒清冉问，棉花这东西不像蚕丝，长途跋涉风吹雨打很容易就发霉了，运到京都虽说晒一晒就好了，可也就那几个月的太阳是好的。 “种的活，那老农还说京都的棉花质地绝对比长江那边的好，说什么没经过严寒酷暑的棉花能好到哪里去，说的跟真的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再胡乱吹嘘。这玩意不好种，价格又低赚不到什么东西，所以京都没人愿意种。”知秋道，“小姐，要不叫管家派人去长江下游几个州郡问一问？” 舒清冉摇摇头，“等一等再说吧，这事也不急，那织布染布的作坊呢？” “奴婢倒是打听了，有一家叫十色纺的，家里的染料是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用了一百多年了，他家染出来的布匹色样多，而且水洗了也不掉色，最重要的是色彩鲜艳，京都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家卖出来的布匹呢！不过这家对布匹要求严格的很，还分三六九等，有些东西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的，就比如粗布麻衣，他们是看都不会看的。所以他家卖出的布匹也很贵，寻常老百姓不会买的，就这样人家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听说周遭的好几个州郡都有生意呢。至于织布的，奴婢找了，京都织布的有一家，但是生意也不是很好，主要是布匹这东西已经被蜀中那边给垄断了。” 第380章 准备 有了棉花在前，这个舒清冉也猜到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生长在什么地方就过什么样的生活，蜀中的刺绣很是闻名，它那里的布匹自然也不会差。当然，京都这些东西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好的东西都在皇宫里罢了，舒清冉总不能把宫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做生意。 “这倒是为难我了，既然京都没有好的作坊，那你去打听一下，可有什么手艺人，布匹织的好的，收过来为我所用，既然不能和别人合作，那就自己开一个吧。”舒清冉道。 养蚕吐丝她做不到，毕竟京都的气候也不适宜蚕生活，但是找这手艺人给自己做事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知秋忽而就笑了，她家侧妃总是这么客气，“奴婢不辛苦，侧妃想要找手艺人，为何不去找殿下呢？殿下从现在宫里长大，宫里什么样的手艺人都有，而且皇宫里一般这样的人过了一定年龄都会放出来，除非上头有意或者手艺人自己有意留在宫里，否则是没有人可以强迫的，例如上次的那个红姑。” 舒清冉刚想到厉害的人都在宫里知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也是心中所动，只是楚琮这会子还在大凉，她如何能问得到。 知秋知她心中所想，道：“娘娘可以叫余研余侍卫给您打听，殿下走之前可是跟余侍卫交代好了，一切都听侧妃您的，余侍卫以前是禁卫军的，宫里认识的人多，给您问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舒清冉眼神放光，“你倒是聪明。不过今日太晚了，等明日一大早，你就把余侍卫请过来与我商议。”看着自己做好的暖手捂，舒清冉拿起来塞到知秋怀里，“这是我花了一个下午做的，你试一试。” 知秋也不客气，把手塞在里面，那种温软的感觉包裹了自己的手，“侧妃可真是心灵手巧，这东西可真暖和，而且拿着还轻飘飘的。” “现在还没有入冬，真正冷的时候还没有到来，所以你现在的感觉也算不上，等到了最冷的时候，你还这么说的话，说明这东西是真的好。”舒清冉道，不同温度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她以前还在丞相府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艰难点，但还没有艰难到活不下去，到是嫁了人之后，每时每刻都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太懦弱了，她还是怕死。尽管那么怕，她最后还是死了，幸而老天厚爱，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你就先收着吧，等天冷了再拿出来试试，送你的。”舒清冉道。 知秋连忙摇头，“那怎么行！侧妃，这兔毛斗篷可是皇后娘娘送给你的，你这么说拆就拆了啊，而且你拆了它做成这个送给婢女，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舒清冉嗔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么会有别人知道，再说皇后既然已经把东西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自然是随我处置的。你叫个丫头把屋子给打扫了，厨房给你留了饭，赶紧去用吧。” 舒清冉心中有事，第二日自然不敢贪睡，起了个大早，念着知秋昨日跑了一天，就给了她半天休息，谁知这丫头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伺候了，舒清冉也不说什么，就是杂活都让另外几个丫头做了，知秋也就负责给她穿个衣服。 余研来的时候舒清冉刚用完早膳，两个婢女进来从善如流的把东西收拾下去，余研微微弯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礼数。舒清冉也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些会功夫还做过官的，跪也只跪一个人，他能这样对自己已经很看重自己了。 “我听知秋说你以前在宫里待过一段日子，我这刚好有些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宫闱密事，我只是想找一些会织布的麽麽还有会绣花的麽麽，这宫里出来的人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就想着你能给我拟一份在外面的人的名单，我想请她们回来为我做事，价钱绝对合理。” 余研没有拒绝，舒清冉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他是很清楚的。 “这没什么难得，只是宫里每年都会放出一批人，想要把名单还有她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找出来需要些时间。” 舒清冉点点头，“我不着急，你那边弄好了给我就行。”顿了一下又道，“无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替我把管家找过来。” 殿下走之前吩咐的很清楚，这府里上下一定要警惕警惕再警惕，管家不敢懈怠，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到处盯着四周的人，生怕有什么异样，一听到侧妃要找他，还是余研侍卫亲自过来叫的，管家心里就犯怵，心里想着自己这两天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瞧着管家战战兢兢的样子，舒清冉突然就笑出了声，“管家不必这么拘谨，你是你府里的老人，进来的年头比我多多了，所以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第一个就想跟您请教而已。” 原来只是请教问题，管家松了口气，道：“侧妃言重了，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 “据我所知，京都的兔毛价格也不贵，为何寻常百姓家里都不愿意采买兔毛做成衣裳取暖呢？”舒清冉问道。 她也是昨日看到了自己的斗篷才想到的，兔毛分成色，杂兔老兔的毛自然卖的不会很贵，而宫里的娘娘用的兔毛，哪都是经过细心呵护的兔子上面剪下来的，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尘埃，也不会有难闻的味道。 “而且据我所知，京都的兔子应该不难养活吧？”舒清冉又道。 管家有点摸不着头脑，侧妃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奇怪，但是管家还是耐着性子解答了，“其实就是费事，那么多的兔子，养活需要太多人力物力了，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年也就只能剪两次毛，而且这小畜生老了之后毛色不好就没什么用了，肉也不好吃，没地方送，谁愿意养啊！” 第381章 突发奇想 说的也是，人大多是懒散的，能偷懒谁愿意受罪，还吃力不讨好。看来自己如果想用兔毛代替棉花，还得需要掂量掂量，两相比较一下才行。 生了孩子之后舒清冉的胃口也好了，中午厨房送来的是肉汤，应该是羊肉的汤，老远就有一股膻味啊，其实这东西应该没多少人喜欢吃才对，但是也不知是哪位老祖宗留下的，说是冬天吃羊肉能抵抗严寒，不会得病，所以这玩意就一直在饭桌上出现，老百姓不会挑，毕竟有肉食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有钱人家里会变着法子吃，总能把膻味减少到最小。 舒清冉小口小口给自己喂着汤，突然想到，为什么一定要用兔毛代替呢？其他动物身上的毛发难道不可以保暖吗？譬如羊毛？ 午饭后府中的下人基本上都被打发出去了，帮舒清冉打听一些事情。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掌灯，念着他们辛苦，今日厨房可是做足了饭菜，舒清冉也不在意那些虚的，直接让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人起初还不大好意思，可是到最后还是受不了饥饿，捧着饭碗扒拉了起来。 “你们可有问道什么，那些小村庄的人冬天会用什么塞到自己的衣物里保暖？” 大多数人答得都是棉花，有自己种的，也有买的，还有的人回答的是稻草，怕是问的人真的是穷的不得了了。 这时其中一个人答道：“我倒是遇到一堆老夫妇，他们家养了几十只鹅，也不卖，都是自己留着吃的，说是自己孙子的棉服就是用大鹅最里面一层绒毛塞进去做的，丝毫不比棉花还有兔毛差，小的其实不大信的，但是那老夫妻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在说谎，刚好他们今日又杀了几只鹅，说是孙子还缺一个帽子，小的就朝他们要了一些绒毛回来。” 这人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帕子是蓝色的，虽然很旧了，但是很干净，帕子里面包的满满的绒毛，舒清冉也不嫌弃，直接拿起来看一看，隔着帕子摸了好几下，然后还给这个下人，朝他点点头，“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下人一听到侧妃问自己名字，赶紧放下手中碗筷，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回侧妃的话，小的叫郑二。” “行，郑二，从现在起你就是府里的一等下人了，直接去我院子里伺候着，一个月是三吊钱，做的好的话会有额外的赏赐，晚点的时候去管家那里记录一下，房间我会叫人给你收拾好。”舒清冉道。 郑二一颗心都是在颤抖着的，他没想到自己忽然就会被侧妃提拔上去。 “奴，奴才谢谢侧妃！”郑二跪在地上叩首。 舒清冉示意知秋把绒毛装了去带回自己的院子，那一方手帕也是还给了郑二。知秋捧着手里的绒毛，走路都是垫着脚轻轻地走，不敢大声的呼吸，生怕这绒毛直接就飞了。 “小姐，奴婢不懂，你院子里也不缺下人了啊，你要是缺的话，跟管家说一声，让他给您挑几个您再找称心的就是。这个叫郑二的您又不熟悉，别到最后是个不知好歹的。”知秋道。 舒清冉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之所以这么爽快，是希望他以后给我做事不会心里有疙瘩，我院子里的确不缺收拾的下人了，可我缺替我在外跑腿做生意的，从他打听的消息来看，他是个机灵的，没准可以帮上我大忙。” 总之侧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了。 知秋跟在后面吐了吐舌头。 这鹅毛也有鹅毛的好处，好歹味道不会有兔毛那么重，而且鹅的这一层绒毛，比兔毛更软更轻。而且鹅……舒清冉也不用担心处理不了，京都的酒楼可缺的多呢。 但是她想的不仅仅是这么多，兔毛的生意她也要做，而且她得想办法把老兔子给解决了。要不……风干了看看能不能储存的久一点？ 看来自己还得找时间研究研究菜谱了。 大凉国。 楚琮带着一个斗笠走在街道上，他现在处于两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上面，这里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对于他带着斗笠没什么好奇怪的，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都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生怕遇到什么事。 他此去大凉是明里也是暗里，明里是有人顶替了他去大凉，暗里是他偷偷跑到大凉，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消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大凉国很安分，可就是这种安分，让楚琮内心不安，感觉就像是一只狼遇到一个猎物，如果他立刻发起攻击这个猎物过度挣扎也许会伤到了自己，所以狼就闭起眼睛假寐，寻找最合适的机会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他拐进了一间客栈，客栈里面有他的线人，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了过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儿？” 楚琮微微抬着下巴，“到这儿来能不住店吗？” 店小二眼珠子转了转，“那好嘞，您看您要几间房？小的看您也就四个人，不如凑合一下两间房得了？您也知道这里每天都有不少人住店，小的总得留几间房给别的客人。” “现在像你这么为顾客着想的店小二还真不多了。一般不都是想着该怎么赚钱吗？”楚琮又道。 店小二好似很骄傲一样，“那是，这花甲镇的事情还没有我不清楚的！” “就依你，两间房，送些吃的喝的过来，其他时候不要打扰我们，有事我们会吩咐。” “好嘞——您接好牌子，玄字号房，二楼左手边第一间和第二间房。” 吃的很快就被送了上来，小二把托盘搁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属下见过三殿下。” “起来吧。我问你，大凉最近如何？” “并无任何异常，只是新帝即将登基，大凉的巫师族都在等着她们的圣女回去。属下打听了，圣女似乎……不见踪迹。” 楚琮皱眉，这个是他知道的。 “大凉这个即将登基的新帝，是个什么样的？”楚琮又问。 会不会是个野心勃勃的，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 “依属下看，不值一提。新帝是巫师族的附庸，几乎什么事情都听他们的，大事小事也没见显露过什么才能。” 第382章 布局 能让他的下属这么评价，想来这个新帝的确不怎么样，但是楚琮还是不敢百分百相信，因为有的聪明人知道藏拙，古往今来有不少一开始庸庸碌碌的人最后成了人生赢家，他不敢掉以轻心。 “继续查，一定要把新帝摸透了。还有那个巫师族，也要摸清楚。” 突然一阵风吹过，把窗户给吹开了，屋里的人都是心惊，毕竟异国他乡，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衍生成为一件大事。楚琮扫了一眼周围，都是摇摇头，有侍卫起身把窗户关上，连楚琮自己都没有感受到有人偷听，但是他还是没法相信真的是风吹的窗户。 “十一，你这边线收了，所有的，一个都不能留。” 十一是这个店小二的代号，跟他交接的有很多人，殿下说要把自己的人给收了，那至少大凉国三分之一的眼线都要收回去，但是他没有任何异议，垂眸道了声是。 几个人匆匆忙忙换了一件客栈，在这个古朴的小镇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确定自己的身后绝对不可能再有尾巴之后，才歇下脚。 “动用冥府。” 楚琮只说了这一句，剩下的该怎么做，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会知道。 冥府，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组织，他们隐藏在各个国家各个地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用武之地，可是一旦动用了，就代表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个组织并不是楚琮带出来的，大魏朝从第二代皇帝开始就有了这个组织，而这一代，只是大魏朝皇帝教给了楚琮而已，即便如此，楚琮也只有一小半的权利，剩下的权利在冥府的冥王手里，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也许隐藏在自己身边，也许去了个州游历，甚至，他可能就是自己。 父皇告诉他，冥王他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魂，可以附着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让别人寻无踪迹，也可以称他是一个傀儡师，永远在暗处操纵着别人。 冥府的人办事效率永远让人觉得可怕，他不过是中午说的一句话，刚过饭点儿，冥府就传来了消息：京都圣女，是假的。 意思是林苏酒，是假的？ 他突然就觉得一阵头疼，为何是假的？他已经调查过林苏酒的底细，连她小时候生过几场病都知道，可她怎么会是假的？但是冥府的人递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大凉国从十几年前……又或许更早，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而林苏酒不过是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丢了就丢了。甚至过去找林苏酒的那两个人，也只不过是棋子。 那真正的圣女……会是谁？ 楚琮不敢想象。 他体内的情毒说来也奇怪，并没有像林苏酒说的那样，虽然到时间会发做一下，可是一次症状比一次症状轻，到现在，他可以完全忽略这种疼痛。起初还以为是千味大夫给的药有用，可是千味大夫却只是摇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冥府的人，对情毒二字根本没有提到过。直到晚间又递来了消息，“情毒是假，一年后可自解。” 又是假的。 他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京都，远比大凉更危险，他需要回去。 “顾一，你留在这里。万事小心。” 被称作顾一的眼眸惊讶，殿下手中有三股力量，一股是明面上调教出来的侍卫，一股是暗卫，还有一股隐藏的更深，顾一是暗卫的左使，负责的就是府里上下所有人的安危，可今日殿下竟然要把他留在这里。 “我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让你留在这里是吸引一部分视线，好让右使去调查。”楚琮解惑道。 顾一没有任何异议。 京都。 转眼冬冬就要满月了，舒清冉不想大办，明氏也不想，但是也按耐不住帝王的热情，这满月酒必须大办，皇帝还特地从宫里调了很多人手过来帮忙，甚至连深居简出的皇后娘娘，在皇帝的叮嘱下跑了三皇子府两趟。 这太子孩子满月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殊荣。 冬冬取名舒曜，希望他能同太阳一般。 楚舒曜。 既然皇帝上了心，那她自己也没有需要插手的地方，且就在府里坐着看着宫里来的麽麽指挥就行，而且管家也是个能干的，三下两下就和麽麽配合的天衣无缝。 皇帝这么上心，麽麽自然也不敢偷懒，于是越发卖力，要不是舒清冉派知秋多叮嘱几句，还真怕她累晕在府上。 明氏一大早就抱着孩子过来，舒清冉自然开心，但是又心疼孩子会睡不好。 “舅奶奶不必来这么早的，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倒是这孩子要多睡一会儿。” 明氏知道她是为母心忧，乐呵呵道：“哪是我急着过来，是这个小家伙，估摸着知道自己要见到他娘了，一大早的，连奶娘都没醒他就先醒了，估摸着是看没人侍候他，小家伙哭的可带劲了，把我整个萧府的人都给哭醒了，轮流着哄。说来也怪，这谁都哄不好的娃娃一见到你舅爷爷，立刻就笑了。还非拽着你舅爷爷的胡子不撒手。” 毫无意外舒清冉被逗乐了。 孩子比先前看上去大了些，脸上皱巴巴的褶皱也都没了，皮肤似凝脂一样，他看着舒清冉的时候也是咧着嘴小的，口水顺着嘴角划到耳朵后面，舒清冉也不嫌弃，亲了亲她的嘴角。 想到远在大凉的殿下，舒清冉心中也有点担忧。 孩子的满月，他怕是赶不上了。 虽说不用舒清冉做什么事，可是她这一天依旧过得很累，明氏怕她身子没养好，也不敢让她劳累，所以府里的客人都是她接待的，后来萧庭带着几个儿子也过来了，根本用不着舒清冉的地方，索性就抱着孩子躲在屋子里面，一直到夜幕降临，宾客们走的七七八八了，明氏知道舒清冉想念孩子，就把孩子留在这里，说是住上两天，如果殿下回来了，那也刚好，孩子也不用再送回去了。 还把一直照顾孩子的婢女还奶娘都留在这，怕小孩子会不习惯。 第383章 偷偷回来 奶娘给冬冬喂了奶之后孩子就睡下了，舒清冉在一旁看着，也已经深了，舒清冉怕打扰了孩子，奶娘和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去休息了，屋子里的蜡烛也只点了两根，显得昏暗的很。 只求心疼她，想要让她去休息，舒清冉却摇摇头，她现在对外还是伤了身子的状态，孩子怕是还要再麻烦给自己的舅奶奶一段时间，皇帝要用楚琮，自然想要他安心，不会对孩子有什么要求，她想多陪陪孩子。 “你先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再看一会儿，若是我累的话自个会回去休息的。”舒清冉道。 知秋不乐意，婢女奶娘都被打发走了，晚上孩子侧妃肯定是想自己看着的，知秋心里猜得到，她也无可奈何，干脆就在门口待着，想着过一个时辰进来看一看。 只是刚关上了门，一个黑影删了过来，知秋赶紧拔了自己的簪子握在了手里，呵斥道：“谁？” 楚琮从暗里出来，黑一黑发，整个人隐藏在黑夜里，要不是知秋眼睛好，怕是簪子已经甩出手了，楚琮将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不要说话，当做没有看见我。” 知秋点点头，等到楚琮进去，自己又磨蹭着离着远一点，放起了哨。 舒清冉是有些乏的，轻轻拍打着冬冬，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楚琮以为她睡着了，拿了衣物想要给她盖上，把舒清冉从缥缈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看见熟悉的眉眼，惊讶道：“你回来了？” 楚琮微不可见点点头，“回来处理点事情，冬冬近日可还好？”楚琮的视线也黏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把孩子搂在怀里，可是不行，他会把孩子吵醒的。 “都好，您瞧着他，都胖了一圈呢。今日皇后娘娘来了，陛下好像是身体不适，就没有过来。我瞧着皇后娘娘脸色很是不对劲，你要不要进宫去看一看陛下？” “是要去看的。”楚琮道。 舒清冉瞧着她的神情，依稀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大凉之行，可还顺利？若是有事，你可以与我说一说。” 楚琮坐了下来，动作放的很轻，怕把孩子吵醒了，“顺利，可是得到的消息却让人难受。大凉国似乎在密谋着什么，至少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密谋了。恐怕这天，要变了。” 舒清冉也有些揪心，“可是会打仗？”她到不是怕打仗，大凉离京都那么远，就算京都占不着便宜，京都的百姓想要受到伤害那也是提前可以预见的，可是她知道，如果真要打仗的话，大魏的三皇子当仁不让，还有四皇子，远在边疆，势均力敌，他的处境绝对不会很好。 “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野心的话，这一仗在所难免，我只是担心，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大魏朝的内部。而且……林苏酒不是圣女，她是假的。” 此话一出舒清冉也是心惊，这怎么可能！千味大夫用的药绝对不会用错的，林苏酒想说假话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你的毒……” “没事，已经解决了，我将此事告诉你，是想你多注意一些那边动向。” 他说的那边指的是林苏酒那边，即便知道不可能有人会露出马脚找林苏酒的，但是楚琮还是怕有万一。 “你放心，我都记在心上。对了，我最近和南边的商人做了一笔生意，是蚕丝。” “蚕丝？这个在京都似乎卖的不会很好吧？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楚琮道，但是他没有什么担心的，他能想到的舒清冉肯定都能想到，他就是想知道舒清冉在想什么。 “贵是真的，可是如果用的合理，定是物超所值。”舒清冉拿出这几日做的衣服，她没事的时候给冬冬做了一些衣物，用的都是王嘉送过来的布匹，楚琮上手摸了摸，确实光滑，而且一件冬日的衣服搁在手上像是没有半分重量一样，“这料子光滑透气，若是做厚了绝对棉服御寒，我想着每年北边都有人冻死冻伤，这东西分量轻，能运过去多一些。” 楚琮眼睛也放光，行兵打仗的时候每个将士身上都会背着很多东西，特别是去北方的将士，要带足够多御寒的东西，那些东西又厚重又占地方，如果换成这个的话，会方便许多。 “你做主就好。”楚琮道，但是眼底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他回到大魏有要事要处理，不能多待，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香囊里面是一块璞玉，“这是我以前游历的时候得到一块玉石，据说是吸收了几百年的日月精华，很有灵性，我叫工匠把它打磨成了玉石，给冬冬的满月礼物。” 玉被放在冬冬身上，楚琮心中不舍，但是他不得不离开了，“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记住，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大魏我抽不开身，对于林苏酒和紫瞳，还需要你帮我问出些结果出来。” 舒清冉点头，目送着他离开，知秋等到他走之后进了屋子，见舒清冉眼底忧伤，劝道：“殿下以前也是这般匆匆忙忙的，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侧妃就等一等，莫要担心。” 舒清冉摇摇头，“你记住了，今夜你谁都没有见过，还有，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林苏酒，她说过得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给我记录下来报给我，还有紫瞳，他如今在哪里？” “奴婢也不知，紫瞳是殿下身边的人，也不知殿下派他去做什么了，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知秋回道。 大凉国的人再找他，估摸着楚琮是把他给藏起来了。 宫里。 皇帝近几日总觉得头疼的厉害，皇后娘娘替他揉着额头，但是皇帝依旧是满脸的不耐烦，挥了挥手，让皇后娘娘先回去休息了。 秦兰蔻今日进宫也是因为听说皇帝的身体不舒服，过来看一看，省的外祖母总说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皇帝舅爷爷对自己那么好，他生病了自己竟然不过来看他。 第384章 偷听 皇帝看到她的确心情也愉悦了不少，长公主就让她在宫里住两日，她端着御膳房送过来的补汤，想着该说些什么话能让皇帝舅爷爷喝下去，却在御书房的门口听到了外祖母和皇帝舅爷爷的话。 “陛下，那些大凉国的人越发猖狂了，已经在我长公主府虎视眈眈的，您看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人给赶回去，我怕，我怕他们会对我的明慧做出不利的事情。”长公主道。 皇帝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那些人咬定了明慧就是大凉国的圣女，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堂而皇之把人给赶走，岂不是伤了两国的和气？大魏朝这几年天灾人祸受得太多，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对付边境来犯了。” 长公主才不会信他的话，她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一切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他不愿意帮助自己，实际上也是因为心中怀疑，怕明慧真的是大凉国的圣女，他这么多年养了一个白眼狼。 长公主干脆跪在地上，泪眼朦胧道：“陛下，明慧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什么圣女，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她如果出了什么事，长姐我也活不下去了！”她用了长姐的身份，不期望皇帝能给自己多少脸面，只求她能够记得自己当初和亲做出的贡献。 皇帝赶紧起来把她扶起，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长姐，我自然是宠着明慧的，也不忍心她出事，但是我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 长公主咬咬牙，眼睛红肿着，那些个人她对付不了，她如果对付得了绝对不会来麻烦皇帝，去他的两国友谊！要是自己破坏了，她愿意以死谢罪，只要自己外孙女能平安。 “姑母，我父皇说的没有错，这件事他不能插手，一旦插手了，那就是限大魏于不义。”楚琮开口道，他在府里走了一遭立刻就过来了，他的父皇却还没有睡，也不知是处理公务还是因为身体不适。 秦兰蔻的手颤了颤。 临渊哥哥，他不是去大凉了吗？他回来了？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没得到一点点消息？ “我知道，我都知道。”长公主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可是我只是关心我的外孙女罢了。” 长公主最后被人扶了出去，秦兰蔻不敢在偷听，方才屋里的外祖母一直在哭，声音扰乱了楚琮的耳朵，现在她出去了，自己再偷听，他肯定能发现自己的，可是如果不偷听，她又不甘心。 她咬咬牙，偷偷摸摸离开，拿了个东西回来，然后假装给皇帝陛下送补汤，楚琮已经藏起来了，皇帝看见她，眼睛弯了弯，露出眼角的细纹，“这么晚了，明慧怎么还不休息啊？” “我心里惦记着舅爷爷你什么都没有吃，怕你会饿，叫御膳房炖了汤，您无论如何都要喝一点，我可是听你身边的太监说了，您都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 皇帝眯了眼睛，“你有心了，放在这儿吧，等会儿我再喝，赶紧回去休息吧，若是你外祖母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心疼侄孙女了。” 秦兰蔻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整个大魏朝怕也只有秦兰蔻敢对皇帝做这个动作了，“才不是，外祖母若知道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把我叫进来看着你的，我一定要盯着您把汤喝完，你若是不喝，我今个就不走了！” 皇帝无奈，拿着汤闻了闻，这趟以前是自己爱喝的，但是他现在闻到就想吐，只不过依旧是一口直接把汤灌下去了，他坐上这个位置，什么苦都吃过，只不过是喝自己不爱喝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个宫里，真正关心自己不为了其他目的的，寥寥无几，冲着秦兰蔻得这一份赤子之心，是他疼爱她的理由。 “好了，汤我都喝下去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听闻皇后近日得了几盒上好的胭脂，你明日可以去皇后的寝宫看一看，讨一盒来。”皇帝道。 他这个侄孙女好好打扮起来还是很出色的。 “舅爷爷可真是会开玩笑，既然是上好的胭脂，皇后可巴不得藏着掖着呢，我就这样去找她要，可不就讨人嫌吗！” “也就你会把皇后想的那么小气！” 两人聊了几句，秦兰蔻就回去了，她走的时候看了一下里间，那里被帘子隔挡着，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直觉的，她知道临渊哥哥就在里面。 等到人走后，楚琮从里间出来，许是心理作用，楚琮觉得皇帝的气色一下子就好很多了，脸上的笑是掩盖不住的，于是道：“您真该让明慧多进来陪陪你。” 皇帝摆摆手，“我倒是想啊，可是那个小丫头一颗心已经野了，想的都是外面，我也不想把她养成一个金丝雀。长姐总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帮她，可她又哪里知道，我把她当成做自己的亲孙女疼爱，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 远处的秦兰蔻捂着自己的嘴，似乎是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出卖自己。她在御书房里放了个东西，是小时候玩的一个玩具，两端绑着圆圆的木头做的盒子，中间用粗绳绑上，用来远处传话特别方便。 “大凉国那边到底怎么样？”皇帝问。 “狼子野心。”楚琮回。 四个字就已经能回答了，不需要其他过多的语言，皇帝闭上了眼睛，大凉国这是准备趁你病要你命了。他手底下的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他们没有把事情闹大，小打小闹他完全可以容忍，可是就是怕手底下的人不安分，跑去和别人勾搭。 楚琮不准备把圣女的事情告诉皇帝，说了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琮儿啊，父皇如今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皇帝说了这样一句话，话语里是满满的疲惫。 “父皇，孩儿承诺，有我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大凉国在大魏国的领土上撒野。所以您也要照顾好的身体，边疆有我和四弟在，这朝内，还是需要您来坐镇的。” 皇帝眼里闪过一道光，有什么观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385章 故人再见 楚琮收拾好自己又离开了，甚至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回。舒清冉今晚上一晚都没有睡，想了许多事情，一直到了天蒙蒙亮，她才怅然若失地抱着正在哭的孩子，哄着他。冬冬吃了奶之后又被送回了萧府，舒清冉叫知秋把余研叫过来，余研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递给了舒清冉，道：“侧妃，这些是近十年来从宫里出来的人织女和绣娘，总共有七十二人，其中四十九人回到老家去嫁人生子了，还有二十来个，要么嫁的是宫里的侍卫，要么就在京都落脚生活了。” 舒清冉揉揉自己的眉心，她倒是忘了，女人都是要嫁人的，不知道他们嫁人之后还愿不愿意出来工作，她觉得不大可能，这些女人在宫里攒的银子绝对不会少，嫁的人也不差，没必要出来过苦日子。 “那你觉得能用的有多少？” “三个，其中一个绣娘。” 三个人是肯定不够的，她没想过把生意做的有多大，但是至少也要二十来个左右。 “侧妃，如果你真的很需要人，可以去宫里要的。宫里每年都有一大堆人领着月钱却无用武之地，只是这人数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所以宫里每年都会留那么多人罢了，至于每年都会遣散一部分人回家，这还是陛下登基后第五年提出来的。殿下临走的时候说了，您要是不好意思去宫里请陛下帮忙，就去找五殿下，他会帮您的。” 五殿下…… 乍一听舒清冉还没想起来是谁，是了，楚琮平日里和自己这个五弟最为亲近，只是舒清冉有一段日子没遇到他了，应该说，自从自己和三殿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就没有再见过五殿下了，甚至是三殿下的婚礼他都没有过来参加，听人说他是去西边拜师学艺了，没个七八年回不来。 “五殿下回来了？”舒清冉问。 余研点头，“已经到京都了，只不过宫里边人还不知道，五殿下贪玩，想在外面多逍遥快活几天，一个多月前给殿下递了消息，只是殿下有公事在身，管不了他，刚好侧妃也替殿下劝一劝，五殿下总是这么贪玩。” 想起以前楚泊对自己的好还有他的赤子之心，舒清冉忍不住笑了，“我哪里能管得了他！他既然不想回宫里，就让他来府上吧，想来殿下也不喜欢他在外面晃荡。” 楚泊躲在一家酒楼里喝着酒，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京都他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倒是没变化多少，只是他这心里总觉得什么变了。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做事冲动的毛头小子，出去历练一年，外表看上去硬朗不少，心性也成熟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野惯了，不想回到宫里那种让人压抑的地方，所以此次回来他也只是悄悄书信了自己的三哥，可没想到三哥却有要务在身。 没人陪自己吃喝玩乐，他心里实在不痛快。 外面有人敲门，楚泊一开始没理，于是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楚泊感觉有些不耐烦，大声吼道：“不要茶不要酒不需要伺候，给我滚！” 门直接被推开，舒清冉带着白色的面纱，身上穿的也比较普通，她原本是想叫下人过来请的，但是想了想他怕是不愿意过来的，干脆就自己亲自过来请了。 “也就是一年没见，你这学识我不知长没长，倒是你这脾气涨了不少，我听闻陈家世代书香，文人骨子里清高得很，怎会容忍你这种脾气的人做他的弟子的？” 楚泊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还纳闷了一下，但是这个声音很熟悉，是他背井离乡午夜辗转梦回的时候会出现的声音。他原本是想着，等自己再大一些，也等着她的年龄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吐露自己的心声的。后来他母妃和他三哥让他出去求学，以他以前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是他去了，目的就是自己能做一个配得上她的人，可是谁知道自己走后没有多九，他就成了自己的三嫂，实在是讽刺。 楚泊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绪，跳下窗子，道：“三嫂，你怎么过来了？”他这一声三嫂叫的很是顺溜，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避免不了一定是要见她的，早已经在心中模拟了千百遍。 “我来替你哥哥劝劝你，皇家的五殿下，从外回来不进攻看看自己的父皇母妃，反倒是跑来酒楼喝酒。我问过掌柜的了，你可是已经住了三天了。”舒清冉道。 楚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有些尴尬，“我这不是等过几天再回去吗？这次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我要是就这样回宫去，我父皇母妃肯定会打死我的。” 舒清冉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问道：“你在外地求学一切可好？” 楚泊看着她的眉眼，舒清冉只不过是正常的关心，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看明白的楚泊忍不住苦笑，为了不让舒清冉看出什么端倪，道：“一点也不好，我不爱读书写字，而且老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我在外地的时候特别想京都的日子。” 舒清冉也能想得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如果真的不想去的话，你父皇母妃应该不会强迫你过去的吧？我记得陛下是准备让苏学士做你的老师的。” 楚泊打着马哈，不回答，问道：“三嫂还没告诉我，您来找我干什么呢？您可别问我三哥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三哥办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告诉我的。” “我就是要把你请回去，你三哥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你若是不想回宫的话，可以先去三皇子府住着。你的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保证你住的舒舒服服的。” 楚泊挠头，“这不大好吧？三哥要是在的话没什么，科三哥外出了，我要是住进去你岂不是要惹人嫌话吗？我没事，外面的住房也挺好的，只要有钱日子过得不会差，三嫂不必太过担忧。” “我可没有担忧你，我叫你过去，也是有是要和你商议，你三哥不在，京都的人我能商量的人除了萧家就只有你了，而这些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萧府的人知道。”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让楚泊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心酸，他没再拒绝，跟着舒清冉回去了。 第386章 合伙人 回府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也不知梓夕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舒清冉和楚泊偷偷摸摸从后门进来，先是吓了一跳，手上捧着的酸梅全部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姐、姐姐你……” 楚泊看着她，立即皱眉，上前一步道：“她是谁？” 他先人一步，自己表现得坦坦荡荡，又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想，然后自己先发制人。 “这是……良妃娘娘赐给殿下的妾氏，梓夕，这位是……是林泊，是殿下的门客，今日我请他过来，是想了解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舒清冉不想梓夕知道自己的身份，楚泊自然也不会拆穿，拱拱手。 “先生就住以前的院子就好，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等下午清冉在过去找你。刚好，梓夕妹妹，我也好久没有与你聊天了，不如你去我院子里？” 梓夕连忙点头。 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单纯，让舒清冉无法对她产生任何的怀疑，可是种种事情表明，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那么单纯。 “我前些日子一直病着，这几天才好，倒是忽略你了。” 梓夕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我就是怕打扰到你休息，其实我心里很担心姐姐的。” “你有这份心就好。”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散了，舒清冉叫知秋也多盯着她一点，自己则是来到了楚泊的院子，楚泊正在书案前画画，听见脚步声，看到来人是她，立刻把桌子上的画纸给藏了起来，舒清冉还纳闷，问道，“画的什么东西不能给我看的？” 楚泊脸一红，“没，没什么，就是画的太难看了，怕你笑话我。” 舒清冉摇摇头，“对于丹青我可是个外行，怎么会笑话你。”但是楚泊还是不愿意分享出自己的画，舒清冉也不勉强，开门见山道：“事实上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可有兴趣做一笔生意？京都的皇子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大不小的生意，只是明天上他们压根不打理而已，你三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对于经商也一点不懂，干脆不做，倒是你，我记得，你母妃家里似乎给你盘了几家店来着。” 楚泊点头，“那些是我外祖父给我母妃的，她在宫里哪里都需要花钱。我母妃有直接转赠给了我。” “我这里有比生意，能够造福边关将士和受苦受难的百姓，不知你可有兴趣？” 舒清冉把蚕丝的事情跟他说，也说除了自己的想法，楚泊锤了锤自己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这样的话，那我戍守边关的将士可就是有福了。” “自然是真的，这事不能我自己做，我一做了，那势必有人会猜测是不是三殿下叫我这么做，以换取军心，可是你不同，你还没有官职在身，如果做了这个，到时候陛下怎么赏赐你那都是福分，你的几个哥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想什么法子对付你。” 楚泊并没有拒绝，这是个好事，他很愿意这么做。 “你放心吧，这事我到时候会和父皇说，作坊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有了这句话，舒清冉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叫知秋带了几块蚕丝去了十色坊，见了那里的当家人。当家人姓柳，叫柳通，看样子像个文雅的读书人，到不像是经商的。他摩挲着蚕丝，看着这个头戴面纱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敢贸然就做这比生意。 “蚕丝和棉麻的布匹不一样，若是要染色的话，我们作坊还得试一试，看看需不需要在染料里面添一点东西或者减一点东西，这是需要时间的，夫人如果有心，可在一个月后再过来一次与我商议。”说话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这是应该的，只是这事我实在急得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越早越好，到时候您要是实验好了，就去风月楼跟那里的老板说一声就好，到时候我夫君会和你谈这比生意。” 柳通点点头，“一有消息我就立即过去通知你。” 再然后就是去郊外的农户那里，舒清冉也做了件鹅毛的衣服，的确是比棉花好太多，只是鹅这种生物，在市内不可能大批大批的养，所以还要选在郊外，她找到一个村落，里面的村民都朴实得很，吃食都是靠打猎和自己重的，而身上穿的都是动物的毛皮。 村长组织了村子里的村民，约定每年养一千只鹅和五百只的兔子，若是有需要增加的话，舒清冉会派人通知他们，村子里的人都得了好处，连忙答应。 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舒清冉感觉自己身子骨已经快散架了，然而她正准备歇下的时候，管家跑了过来，头发上还有烂菜叶子，脸上还有鸡蛋的蛋黄蛋清。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狼狈？”舒清冉赶紧问道。 管家苦着一张脸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外面突然有几个婆子，拿着鸡蛋菜叶子直接就往府上的门口扔，奴才见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愿与她们过多计较，就叫人把她们赶紧赶走，谁知道这群婆子还上了瘾，把府上的几个下人脸都抓花了。奴才觉得情势不对，安抚她们平静下来，问她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针对三皇子府，那群婆子死活不愿意说，拿起篮子里的东西直接就扔。” 管家这么一说，舒清冉才看见他脖子上还有两道血痕，想来是被人给抓的。 “知秋，去把千味大夫配的止血化瘀的药拿过来给管家抹上，然后再叫人送几瓶给那些受伤的下人。”舒清冉吩咐道。 管家诚惶诚恐，“千味大夫的药价值千金，使不得使不得。” “药就是给人用的，若是受了伤不用它，我还留着它做什么？”舒清冉道，“你且与我说说，你可有打听到，那群婆子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针对我们府？” 管家有些心虚的看着舒清冉，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第387章 水性杨花 舒清冉看着管家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是铁打的了，根本一点畏惧也没有，“你就直接说吧，没关系，我可以忍受得住，您要是不说，我如何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管家叹了口气，是他狭隘了，侧妃这样的人，自己应该信得过才对。 “奴才又派人悄悄去打听，那几个婆子都是一条街上有贞洁牌坊的，守寡守了十几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侧妃你成天抛头露面还跟男人见面，觉得您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在京都生活，所以她们这次过来，是想你发觉自己做的丑事，赶紧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您要是不愿意，她们就会联合京都的妇人一起逼迫您，到时候您不得不从……” 舒清冉冷笑一声，她被扣这种罪名也不是第一次了，根本没什么好畏惧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闲情逸致这样想害自己，手段可是高明多了，借民众的口水淹死自己。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舒清冉道。 不过她现在是满肚子的恼怒，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问题，忙了一天了，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的，突如其来就有这么个闹心的事，任谁也不会一点怒火都没有的。 知秋心里也是愤怒，道：“侧妃你就在这里歇着，奴婢和她们出去说清楚您怎么就成天抛头露面水性杨花了，肯定是一群乌合之众哗众取宠！” 瞧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成语，舒清冉的恼怒消散了一些，道：“你去也没有用的，他们既然有勇气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们也会制作出证据，没必要和她们大吵大闹，反倒是降了自己的身份。” “那能怎么办啊？难道就任由她们在门口胡闹？”知秋愤愤道。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又传来下人的声音，“良妃娘娘到——” 良妃娘娘？她怎么就过来了？舒清冉揉揉自己的眉头，看来良妃娘娘也知道这件事了，只是怎么会这么快，那群婆子明明才闹事不久，良妃娘娘就过来了，说没有人在后面安排，谁都不会信的。 良妃娘娘气势汹汹，到了屋子里面直接甩了舒清冉一个巴掌，舒清冉跌坐在地上，脸上五个指印很快就显示出来，在白皙的脸庞上很是突兀。 知秋眼睛立刻就红了，良妃娘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二话不说直接就甩人巴掌呢！ 舒清冉起身，拍了拍知秋的手，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你这个贱人！琮儿一离开你就按耐不住到处勾搭人！现在好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们皇家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儿媳妇！都知道我的琮儿的侧妃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良妃娘娘吼道。 她生气，她怎么能不气，这么多年替琮儿营造的形象一夕之间就被这个女人给毁完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她就不该让这个女人嫁进来！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有狠下心来弄死这个女人！ “良妃娘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绝非是我想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娘娘，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情，外面的那些人为何要陷害我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件事情不过发生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传到了宫里面，未免速度太快了些，还是说娘娘你始终关心着府上的事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吹到您哪儿去？”舒清冉道。 原本是想来问罪的，没想到还被反将一军，良妃娘娘眼神瑟缩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你这里安插眼线？” 舒清冉不卑不亢，“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到底是谁在您耳边吹了耳旁风，希望良妃娘娘能够告诉我，好让我知道，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她后面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害你？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害得？要是你平日里行为检点，怎么会传出这些话！” 舒清冉不在说话，这个女人始终看自己不顺眼，她说一句她能说十句反驳她，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良妃娘娘骂了几句就回去了，好像过来这一次就是为了骂这几句，着实让人无语，舒清冉今日实在是累了，干脆就把门给关上了，自己跑去休息了。 第二日，三皇子府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婆子作为领头人，在她的旁边还有很多三四十岁的妇人，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手里都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的东西令人作呕。 最老的婆子一只手指着门口，声音颤抖道：“老婆子我，二十年前承蒙知府大人不嫌弃，拿了一张贞节牌坊，既然有了这牌坊，老婆子我就不能对不起这个牌坊，在场的各位都是贞洁烈妇，我大魏有明律，夫人犯了七出之罪，那就是直接浸猪笼的，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就算她是皇子的侧妃，错了就是错了，该罚！” 立刻有人应和起来，声音出奇的一致，“该罚！” “楚氏清冉，你若是没有犯七出之罪，为何不敢出来与吾等对峙，反倒是躲起来做缩头乌龟，莫不是因为心虚不敢出来了？我们爱戴三皇子，他为国为民，为百姓谋福祉，我们不能看着他被你这个女人欺骗下去！” 舒清冉早上还没到起床的点，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现在浑身酸痛，动一下就得吸一口气，知秋知道她肯定会被吵的睡不着，也是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好自己去伺候她洗漱，而后替她捏着肩膀，道：“您要是不想理外面那群人，奴婢就叫下人把人给赶走，听着实在是心烦得很。” “别，任由她们去闹，闹大了才好，这事自会有人会站出来替我们摆平，没必要去理他们。”舒清冉道，她昨晚睡前想了一下，自己如果出去了保不齐那群疯女人直接就叫人把她绑走了，她不是不相信府里的侍卫能保护她，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的人跟个疯子一样直接拿把刀对着她刺，她到时候找谁哭去。 第388章 皇帝生气 这事情摆明是有人闹出来的，如果闹得越大幕后指使人肯定会越高兴，不如就随了他的意思，让事情越来越大，到时候宫里的皇帝知道了，定然不会任由这些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她也不担心皇帝陛下会不知道这件事，毕竟良妃娘娘在宫里呢，肯定会在皇帝耳边吹耳旁风。 良妃娘娘可是时时刻刻派人关注这这边的情况，在知道舒清冉并没有任何作为甚至任由事情就这么扩散下去的时候，长长的指甲就这么捏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这张帕子就是舒清冉的脸，直接给她挠花了。 “我就知道！说什么她是被冤枉的！她既然是被冤枉了，怎么就没有胆量站出来跟他们对峙？现在好了，关起大门来躲着，本来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那个女人可真是个扫把星！” 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婢女不敢近身，生怕良妃娘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今日早朝，可有大臣们提起过这事？”良妃问道。 婢女摇头，“奴婢哪里会知道早朝的事，不过奴婢猜测，这是妇人之间的事情，那些个朝臣恐怕是不愿意做一个长舌妇的，若是真的有人上谏，陛下怎么说都会派个人去看看的。” “行了，替我梳洗更衣，我要去陛下那儿一趟。”良妃不耐烦道。 以往去见皇帝的时候还会带着自己亲手做的汤或者是点心，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良妃去皇帝那儿已经变成了两手空空，而且去那里也不只是为了探望陛下，必定是有所求的，所以外面的太监传话说良妃过来了，陛下这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实在不想见这个女人，纵使这个女人有着跟宸妃六分相似的容颜。但是转念又想，琮儿远在大凉，他到底是心软了，让人进来，良妃一见到陛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哀嚎起来，“陛下，您可得帮一帮琮儿啊！” 每次来都是这幅样子，每次来开口第一句话八九不离十都是帮一帮琮儿。皇帝陛下觉得心里烦躁的很，他难道没有帮衬过琮儿吗。 “起来说话吧，到底什么事，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良妃娘娘抽抽噎噎，道：“本来，本来其实不该打扰陛下的，可是我这心里越来越着急，你可知道外面都流传些什么吗？说琮儿的妻子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想到处勾搭男人！我这心里气不过，教训了清冉两句，谁知这丫头竟然不知悔改，现在那些人都开始砸皇子府的门了。陛下一定要想想办法。” 皇帝弯了弯嘴角，只不过这眼睛是半阖着的，良妃也看不见他眼底的讽刺，“依你之见，真该怎么做才能尽善尽美？” 良妃揉着帕子的手越发用力，“最好能把她赶出去，我一早就觉得琮儿的这桩婚姻不妥，您看看自从那个女人嫁过来之后，琮儿哪一件事是顺心的？我可是听说了，那姑娘在本家的时候就有天煞孤星的名头。陛下是最疼琮儿的，反正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侧妃，身后也没强势的母家支撑着了，大不了就多给她一些好处就是。” 一旁的公公伺候了陛下不少年，他的一个眨眼公公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此刻陛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可良妃怎么还止不住了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公公也不敢出言阻止，只能一个劲的眨巴眼睛，希望良妃娘娘赶紧闭嘴。 似是感觉到周遭的气势不对，良妃娘娘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见皇上不说话，她心里不死心，“陛下，您也知道臣妾最爱护的就是琮儿了，您就帮帮他吧！” 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帝陛下直接起身，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男人的力气是女人无法比拟的，更何况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是精通六艺，身子骨硬朗得很，这一巴掌让良妃眼冒金星，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帮他？我怎么就不帮他了？他是我大魏朝的皇子，是我的儿子，他要面对的不是你这种儿女私情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黎民百姓是满朝文武！可你呢？妇人之仁！他的侧妃是我亲自下旨赐的，你说不合适，是将朕的脸面至于何地？啊？” 良妃怕了，是真的怕了，以往陛下生她的气顶多就是罚一罚抄书禁闭无足轻重，可是这次竟然打了她，还指着她的鼻子骂！ 不！不可以这样！如果皇帝真的大发雷霆，那她以后的日子就无异于是在冷宫里过日子！可是她还有为从而谋划的宏图大业没有开展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宠爱。 她赶紧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张脸上布满了泪痕。她是仗着这张脸长得有几分像姐姐才怕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以前不屑于去学姐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是如今不可以了。她晓得姐姐哭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表情悲戚。 “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求陛下原谅。”她直接拿额头磕着地不起来，以前姐姐跟皇帝置气的时候，就会有这般动作，不哭不闹，就只是这样匍匐在地上。 果不其然，皇帝看到她这个动作，一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刺痛包围着自己的心脏，他没有把她扶起来，只道：“日子是他自己要过，他怎么过是他的事情。如果他的侧妃正如民间所说的那样，琮儿是个识大体的人，他绝对不会包庇。此时你就莫要再去插手了。”语气明显比刚刚柔和多了。 良妃娘娘起来，眼睛红红的，她拿着帕子擦了自己的眼角，顺着陛下的话道：“您说的对，是我关心则乱了。” 皇帝却是一愣，方才那不到半分的相思感瞬间消失殆尽，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宸妃，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罢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太后这几日夜里睡不好，你去给她抄几卷佛经吧。” 第389章 惩罚 说是为了太后的身体尽孝道，可实际上也就是变相的惩罚，良妃以前也抄过，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跟皇帝的怒气比起来的话。 所以第二日太后的寝宫内，茗香姑姑抱着一堆佛经过去的时候，太后娘娘看了一眼字迹，不用茗香姑姑说直接就道：“那梧桐宫的那一位，又惹陛下生气了？”随后拿起一张仔细欣赏，不住地摇头，“她进宫也不少年了，抄的佛经往哀家这里送了不少，可是这字当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长进过。” 茗香姑姑把佛经放下，捂着嘴笑道：“太后想说的不是这字，而是这个人吧？” 太后也没反驳，只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奴婢听说是为了三皇子殿下，好像他身边的那个侧妃传出了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良妃娘娘想找个由头把那侧妃给休了，陛下不乐意。” 太后点点头，“她多注意着琮儿也是对的，就是啊，只知道耍小聪明，也就是皇后大度识大体不跟她一般计较，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做哀家的儿媳妇，指不定有她的苦头吃。话说到这儿，皇后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有些日子没来陪哀家说话了。” “这个奴婢不知，只是皇后这些日子连陛下那儿都鲜少过去，只不过陛下似乎毫不在意。” 太后原本是想派人多盯着点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当初既然已经放权给皇后，她这些年做的也的确不错，太后不想束缚着谁让别人感觉到不满。 “罢了，随她吧。良妃那里你去敲打敲打，让她替皇帝省点心。” 舒清冉一封书信已经悄悄送到了萧府，不过是让自己的舅爷爷舅奶奶不要太过担心，没必要派人过来。知秋在门口走了一遭，发现外面已经有官府的人正在驱逐这些婆子，只不过这些婆子并不畏惧，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这些官兵不敢对她们做些什么而为所欲为，嘴里说的话也是越发的难听。 “侧妃，要不咱们也派人出去，把那些人都给敢走吧。不是奴婢说，那些个婆子嘴脸难看的很，您给人家好脸色，人家可不一定会领情。”知秋道，心里难受的很，就好像受委屈的是自己一样。 舒清冉无所谓地笑一笑，“我若是把她们赶走了，她们能立刻就在门口嚎起来，说我心虚。就由着她们闹，我自有安排。” 知秋还是难受，可是见舒清冉不急，她就是再急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而余研这个时候也回来了，看样子是被派出去办什么事了，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侧妃让属下打听的事情，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为首的王婆婆，今年六十二有二，丈夫实在二十年前病逝的。说来也是可怜，本来是个富裕之家过着富裕的日子，只是她丈夫二十多年前不小心摔断了腿摔坏了脑子，成天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两原本是有个儿子的，也在二十年前逝世了。她照顾在床的丈夫五年，后来她丈夫死了，四周的人见她可怜，写了联名呈上去给知府，得了个贞洁烈妇的称号。二十多年了，一直守着寡，没有再嫁过。”余研娓娓道来。 知秋却是不信的，“这么尖酸刻薄的婆子，心思一定坏的很，我可不信她有这么好！” 余研失笑，“知秋姑娘说的很对，属下说的都是外界传言，属下事后去查了，她家里的钱按理说都花给了卧病在床的丈夫，可是她丈夫死之后，她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穷困潦倒，虽说吃穿不是很好，可是相比较她之前也没有很差，还有余钱打扮自己。属下去挖了她丈夫的坟墓，发现她丈夫的尸骸呈暗黑色，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属下请了大夫也看过，确实是中毒没有错，而且这种毒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日积月累的，至少也有两三年。这也就解释了她的丈夫为什么身体会越来越差。” “我呸！果然是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看着她尖耳猴腮的样子就知道了！”知秋道。 这种人是最为人所不耻的，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而毒害拖累自己的丈夫！ “而且……她和东街街角的一位大夫应该是有染。属下也查过这个大夫，医术并不怎么样，胜在诊费便宜，而且……”余研的脸色突然就红了红，“而且会卖一些……男女房事之间的药，所以也算是富裕。王婆婆每个月都会去个三四次，诊脉。” “不要脸！”知秋揉着帕子恶狠狠道，仿佛这个人已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舒清冉失笑，道：“劳烦你去把这个大夫给我囚禁起来，不要让王婆察觉到了，把他的嘴巴给我撬开，我到时候有用。” 余研点头。 知秋忽而就觉得很开心，她以为侧妃就准备逆来顺受了，谁知道侧妃主意可多了。 “侧妃，这件事情要是爆出去了，可是狠狠地打了那个王婆子的脸！” 舒清冉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并不想这么做。这件事情要说出去了，王婆子怕是也无法见人了，到时候就算不一根白绫了解了自己，也会被人唾沫性子给淹死，她还不想把人给逼到了绝路。 舒清冉决定在给这个人一次机会，如果她还是不知好歹的话，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替我梳洗打扮了，再挑几个会些功夫的下人，拿着棍子跟我一起出去。”舒清冉道。 知秋知道她这是要反扑了，立刻就去忙活了。 舒清冉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她这个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府里上下可没人像她这样的。 不一会儿，知秋没回来，反倒是管家过来了，脸上的淤青消了些，只是看着依旧是有些滑稽。 “侧妃，宫里派人来了。” “在哪里？”舒清冉起身，看来她猜的没有错，良妃绝对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皇帝陛下。 “人已经回去了，就是来送个口信，说是让侧妃安安心心待在府里待着，不要理会这些人，等风言风语过去了就好了。陛下也会派人去处理这件事。”管家道。 第390章 明慧到来 如今外面可以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那个公公过来一趟就被人团团围住，百姓们也是有眼力见的，见他的装扮就知道他是宫里的人，拉着他不让他走，非要他进宫跟皇帝说明情况定舒清冉的罪。还是管家找了十几个人才把他给拉出来，差点跟百姓们打起来。 “听知秋说，您是要出去跟那些个婆子说清楚？奴才全您还是别出去了，不安全，那些个婆子简直就跟疯了一样，见到府上的人就是打就是骂，而且她们人多势众，奴才怕您出事，您要是真的想出去，叫余研侍卫去请支军队过来吧。”管家劝道。 舒清冉诧异，已经变得那么严重了吗？诧异过后就是摇头，“我一定要出去的，您多找些人，我有分寸，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就直接退进来就是，不会让她们碰到我的，您放心。”看着管家步履蹒跚，舒清冉也是心有不忍，看来他是又出去了一趟，昨天的时候还只是脸上有伤，今日不知怎的腿脚都不利索了。 “这两日苦了你了，您就别再出去了，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过会儿我叫千味大夫去你屋子里一趟给你看一看你的腿。”舒清冉道。 管家受宠若惊，连忙拒绝，“不必不必，老奴只不过是昨夜没睡好，再加上这几日阴天，风湿病犯了而已。” 一听是风湿病，舒清冉心里更加担心了，这病可大可小的。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身边的陪嫁婆子也有风湿病，一旦犯了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动不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既然有病还是要治，千味大夫医术高超，相信这病很快就能治好的，殿下不在，您就是府里的顶梁柱，可千万保护好自己。”舒清冉关心道。 管家忍不住热了眼眶，他一个下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珠子说出这样的话，殿下待他们不薄，管家想着不管以后府里的女主人是什么样的，他都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谢天谢地，府里的女主人是个心地善良的。 “哎。”良久，管家应了一声。 楚泊住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也不敢去找舒清冉，怕一见到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府里的人又都是嘴巴紧的，没人会到处说这件事，所以楚泊也就不知道舒清冉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形，当然，舒清冉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三皇子这边乱成一锅粥的消息早已经满大街都知道，秦兰蔻时时刻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形，也可以说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只不过她不露声色，她在等，等舒清冉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应对这件事，又或者说，临渊哥哥会怎么帮舒清冉摆平这件事。 可是三皇子府没有动静，依照秦兰蔻对楚琮的理解，他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舒清冉受欺负而不被维护的，也就是说，临渊哥哥匆匆进了一趟宫之后就应该又离开了。 秦兰蔻叫了几个人跟着自己来了三皇子府，围观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遇到这么个大人物来这里，也不敢太放肆，连那几个叫叫嚷嚷一直在骂街的几个婆子声音也低了下来。秦兰蔻下了马车，穿的是一身红衣，发髻上的金步摇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王婆婆看见她，眼神躲闪，恶狠狠道：“你是谁？是里面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朋友？” 秦兰蔻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位阿婆说的是谁？”她当然知道是舒清冉。 “还能是谁，是三皇子的侧妃！” 秦兰蔻脸色有些为难，“这位阿婆，您会不会是弄错了？她是皇帝的儿媳妇，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怎会向您这般不堪？” “我才不会弄错！她前几天还跟别的男人在就楼里谈笑风生的，不少人可都看到了！三皇子去了大凉议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殿下为了大魏百姓谋福祉，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把酒言欢，可不就是不要脸吗！而且她还把男人接进府里去了，这都两天了，我可是让人前门后门都看着呢，人到现在都没出来！” 秦兰蔻暗自思量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阿婆口中的男人是谁，但是肯定不会是舒清冉的姘头，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这个人，也许就是一个侍卫，被人认错了闹出这些话来而已。 “我……我与舒侧妃是旧识，阿婆你不要这样子说，我相信她不会是这样的人，这样吧，我进去找她问一问，也许就只是误会一场，等问清楚了，我再让她出来解释清楚。” 王婆子看她的眼神立刻就不友善了，心想这个人身份不俗，估摸着就是来帮她的，一下子也没了好气，“解释什么？这如果真的只是一场误会，那她昨天完全可以站出来解释清楚，可是她现在闭门不出，可不就是心虚吗！而且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哪里会有假？我看你也是个清白的姑娘，劝你还是不要蹚浑这趟浑水的好，免得玷污了你这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份！” 秦兰蔻也不过多解释，叫下人赶紧去敲门。然而下人的手还没放在门上，大门已经打开了，先是走出来了十几个拿着棍子的下人，舒清冉紧随其后，看见秦兰蔻，先是微微讶异，然后朝着她点点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会来，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秦兰蔻摇摇头，“我也是听说了这里闹出了事，所以过来看一看。你还是赶快把事情解决了吧，莫要玷污了这块地方。” 她私心里，这里还只是临渊哥哥的地盘，不应该被人玷污了。 王婆子看见她终于出来了，立刻扯着嗓子嚎啕了起来，“罪妇楚舒氏，你与外男勾结，做出这样淫乱的勾当，你可知罪！” 不过就是一个婆子，就算有朝廷发的贞节牌坊，也没理由问罪她一个皇亲。 “我倒是不知，这知府问罪的权利什么时候落上一个妇人手里了，您可与我好好说一说，要是知府大人懈怠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和殿下说一说，让他换个人来当当这知府，免得他派一个女人过来问我的罪。” 第391章 落井下石 王婆子立刻被堵的面红耳赤，她向来嚣张惯了，在自己一条街上的时候，虽说是个女人，但是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所以一向是态度强硬，别人就算不满也鲜少会有忤逆她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但忤逆了，还能堵的她哑口无言。 一旁知府的师爷从官兵身后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舒清冉道：“还请侧妃莫要责怪，这件事与我们知府没有半点关系，知府大人这些日子棘案在身无法抽出身过来，可是一听说这里有事，立刻就叫我过来了。您在这等着，小的这就把这些胡搅蛮缠的人全部都赶走！” 王婆子一听来了劲，她说不过舒清冉还能说不过这个男人吗？立刻就指着师爷的鼻子骂骂咧咧道：“这可是天子脚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知道这个女人犯了罪，你们竟然还要包庇她？” 师爷磨着牙，“你快闭嘴吧你！” 王婆子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苍天啊，请您收了我这张贞节牌坊吧，我怕是护不住京都的风气了！” 舒清冉弯弯嘴角，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她对师爷挥挥手，道：“罢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原本闭门不出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闹够了自然也就散了，可我倒是没想到这位阿婆倒是有屹立得很，硬是咬着我有罪，既然你说我有罪，那你我今日就说清楚了，省的你日日在我家门口哭诉，弄得鸡犬不宁的，扰了我清净。” 知秋叫人搬来了一个椅子，舒清冉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知秋还细心的在旁边准备了茶水点心。 “不过在问罪之前我还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师爷的。”舒清冉道。 “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舒清冉看了王婆子一眼，明明笑的很大方，可在王婆子眼里不知怎的就觉得阴暗得很，仿佛在给她设计下套。 “按照大魏的律法，如果一个人犯了罪，那么这个罪人应该由谁来处置？” “自然是知府，由大人审问，找到证据，签字画押后罪名成立，才会判刑。”师爷回道。 “哦？那么倘若有个跟衙门毫不相干的平民百姓越俎代庖聚众闹事，还扬言一定要把这个罪人给浸了猪笼，那这个越俎代庖的人，是罪人，还是功臣？” 这时候师爷也看了王婆子一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情节严重者，可与犯罪之人同罪处理。” 舒清冉忽而就笑了，吓得王婆子一个激灵，身子忍不住就抖了一下，她旁边的几个妇人到没有那么豁达，闻言都稍稍退后了几步，恨不得把自己淹没在人群当中。 王婆子站起身，“你莫要吓我，我不过是替天行事，如果惩罚了你这种荡妇，相信陛下绝对不会怪罪于我！” 舒清冉喝了口茶，显得悠哉悠哉，“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有罪，倘若能找出证据来，那我绝无二话，到时候不但不会责怪你，还会让衙门减轻你的罪责。可……事实是一切都是你的胡编乱造，我根本没什么姘头。你家住东街，与我这西街隔了好几里路，我这有什么风吹草动到底是如何传的到你的耳朵里去的？还是说有人透露给了你，让你在这儿疯疯癫癫陷害我？” 字字伶俐。 王婆子到底没读过多少书，也没像舒清冉这样学过管一个偌大的府邸，会懂得很多的弯弯绕绕，所以脑子自然没有舒清冉转的快。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王婆子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了，牙根子也在打颤，可是她倒是硬气，逼着自己不能后退。 那个人跟自己说了，只要把舒侧妃的名声搞臭了，她就会名利双收。 “没有人叫我陷害你！你还真是搞笑，东街和西街虽然隔了几里路，可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我只不过是有朋友在这儿，偶尔听见她说的罢了！”王婆子嘴硬道。 舒清冉没说话了，给了她一个伶俐的眼神，知秋倒是来了气，吼道：“你听你朋友说的就当做是真的，那我还听说你跟别人有染呢？难不成这就是真的？说到底你就是道听途说，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我们侧妃就是个荡妇？我看你才是！” 王婆子一听“有染”两个字差点坐在地上，眼神缥缈，结结巴巴道：“你、你个黄毛丫头说话委实难听，什么叫我与别人有染，我的这块贞节牌坊，可是当年的知府大人亲自赐给我的！这么多年我所作所为街坊邻居可都看在眼里的！” “呵！”知秋嗤笑一声，“我也不过是随便一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啊？还是说你心虚了？” 这要是吵下去可就是没完没了了，秦兰蔻可不愿看见这样的情况，舒清冉放才说这个婆子所作所为是有人背后指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可不管是谁指使的，只要能让舒清冉不好过，这都是她乐意看到的。 “你们莫要再吵了。”秦兰蔻开口道，琢磨起了该如何做一个“烂好人”，“阿婆，既然你说你有证据，你可能够把证据给拿出来？我与清冉相识已久，自是不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你这块贞节牌坊怕也是当不起了，我会叫知府收了你的牌坊，而且到时候你绝对也会担上污蔑的罪名。” 虽然秦兰蔻字字句句是为了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舒清冉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我就说！我就说你们官官相护！”王婆子道，“没关系，我相信陛下是个明君，他定然会看见我的冤屈！” 这还说她是有罪的呢，这会子又说自己有冤屈了。 “你们要证据！证据就是他们！”王婆子指着这一堆路人，“我绝对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人，此事虽然我是听来的，可是事后我也走访了不少人，这个月初，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侧妃你和一个男人出入酒楼把酒言欢好不欢快呢！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卖笑给别人，恬不知耻！” 第392章 得知 舒清冉抿了抿唇，王婆说的应该就是她与王嘉谈生意的那次，人家本来是好心好意怕自己名声受损才开的窗户，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人拿来嚼舌根子。知秋也是想到了，立刻指着王婆子回道：“你自己都说了，我家侧妃是开着窗户的，除了和人家聊了几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是恬不知耻了？我看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所以看谁都跟你自己一样！” 王婆子心里也是犯怵，这个小丫头三句不离自己跟别人有染的事情，这件事情她自己做的是极其隐秘的，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可是这个丫头嘴里说的那么振振有词，好像自己看到一般。 “我是什么样的人街坊邻居都清楚得很！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意拉个人出来问一问，我忘婆子说了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们家侧妃，我记得还没嫁给三殿下之前这名声可就不怎么好吧？街坊邻居看在三殿下的面子上才不说些什么，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殿下被这个女人给欺骗了！” “你这话倒是好笑。”舒清冉把知秋拉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对上了王婆子的眼神，那眼神里清明可见，“三殿下是皇子，就算需要别人给点面子，那也绝对不是你这个平民百姓。我知道殿下爱民，绝不会看低了你的身份，可是你也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一介女流之辈，说要给殿下面子，这话放在京都也就算了，若是传到了外邦，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殿下是个纸老虎？” 王婆子一下子面红耳赤，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发话，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有遇到我在酒楼里和一个男子聊天。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与那个男子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若说有关系，我今日来只是同他做一笔生意，只不过担心身边的人与他说不清楚，这才自己亲自过去的，你们如果不信，我可以立刻派人把他请过来对质，刚好他人还未离开京都。” 人群中立刻又窃窃私语起来，舒清冉侧着耳朵听着这些人的嘀咕。 “那日我看见了，侧妃同人家生疏得很，也没王婆子说得这么不堪吧？” “是啊是啊，如果是我的话，要真的在外面有了男人，那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让别人看见？” “我看做生意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侧妃没结婚前不是开了琼月楼吗？江南水灾那会儿，还带头捐了不少银子呢！” …… 舒清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庆幸京都的人还没到听风就是雨的地步，至少遇见事情了自己脑子里还会过一遍。这样一听，她也就自信了许多，连看着王婆子的眼神也渐渐凌厉起来。 王婆子还在狡辩，只是语气牵强了许多，“那个人是你的男人，自然事事都会为你考虑！我怎么知道他过来说的话是真是假？” 舒清冉勾唇，“那可不一定。民间有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没做过的事我用不着担心，倒是王婆子里，要是关键时候有人弃你而去独自飞了，那你可是得不偿失。” 她这话里意有所指，就希望王婆子能够做个明白人，是谁要这么害她她可以慢慢查，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能认。 楚泊在院子里待了两天，这其实不大符合他的性格的，如果是以前，不管自己三哥在不在府上，他一定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就因为自己淘气，府里的管家可没少被自己的三哥责怪。他都沉闷了两天了，管家竟然不觉得奇怪，也不过来看看他。 有下人送了点心过来，楚泊盯着下人手上的点心，都是他爱吃的，空气中弥漫的茶叶的味道是北边的特产红叶，名字听上去很俗，味道其实也不怎么好，但是他独爱红叶入喉之后百转千回的感觉。 独在异乡那么多年，如今一回来，没接触自己的亲人时觉得还好，什么都无所谓，见了之后心中那种思念才开始发芽生根。 楚泊叫住想要退下的婢女，问道：“你们家侧妃在干什么？现在方便吗，你去帮我通个话，说我想见见她。”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是想见她没有错，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然而婢女的话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侧妃……侧妃这两日怕是没有空的，三殿下要是想要见侧妃的话……要不奴婢，奴婢还是帮你去问一问吧。”婢女原本想说再等一等的，但是外面的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她不清楚，也不知道侧妃解决起来会不会很棘手，“奴婢觉得，您要不过两天再去，侧妃这会子遇到了麻烦，这两天恐怕是抽不开身的。” “麻烦？”楚泊也顾不上自己的“矜持”了，一听到舒清冉有麻烦，吊儿郎当的态度立刻就不见了，着急道：“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麻烦？” “就是外面有人聚众闹事，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侧妃自己能够解决的，侧妃吩咐了，您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就好。” 安心待着？ 楚泊突然很想笑，然而一呼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痛。他有多么不堪？为什么出了事不找自己帮忙？难不成他一个皇子的身份只是个摆设？ “行了，你自己先下去吧。” 婢女应声退下。 舒清冉不想告诉他是怕给他带来麻烦，可他觉得，如果自己的三哥知道自己不去帮忙的话，恐怕回来又是一顿训，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于是找到了在自己房间养着伤的管家，只见他左半个脸已经是全肿了的，还有眼睛也是肿的，看着那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估摸着身上也有伤。 楚泊一下子就感觉到揪心，他方才过来的时候随意拉了一个人，说外面有人来闹事，舒清冉已经带人出去了，瞅着管家的伤，楚泊觉得外面闹事的人并不好对付，她一个女流之辈，万一也受了这样的伤，哪里受得了。 第393章 王嘉出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外面有人闹事，府里的人都是摆设吗？能让你受伤？”楚泊问道。 管家在府上带了二十几年，也算是一把年纪了，楚琮是打算再过几年就让管家好好养老的。 管家苦笑一声，“外面一群婆娘闹事，她们不要脸老奴还是要脸的，哪敢跟她们对着干，这伤是一时不慎。” “侧妃呢？她就这样出去，难道不怕受伤？”没来由就有一点生气，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他三哥的名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五殿下请放心，老奴让不少人陪着侧妃一起出去的，不会有事的。就是那群婆子实在是难缠，根本不听人劝。” 楚泊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赶快出去，这么说他都是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皇子，他就不信他还对付不了一群妇人。管家看他想出去，连忙拦住了他，劝道：“殿下莫要出去，侧妃说了她会有办法解决的，那群婆子说的就是侧妃不贞，您要是出去了，指不定那些婆子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楚泊根本不听他的话，只道：“我堂堂一个皇子，我就不信她们能泼什么脏水在我的身上！我出去看一看，你自己在这里上药吧。” 三皇子府外，王嘉是因为听到什么风声过来的，街道上不少人都跑到三皇子府的门口看热闹，他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还没见过皇亲国戚，就想着跟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就遇见了那个和自己做生意的那个女人，她竟然是三皇子的侧妃？ 三皇子的侧妃跑去做生意？缺钱吗？ 不对，她说生意是她丈夫做的，三皇子要做生意干什么，他是知道皇家的人手头上有生意也不算奇怪的，但是他们做生意一般不会与外来的人合作，他这个蚕丝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能入得了皇家的眼他自己是不信的。 不过此刻这个女人正被一群妇人围着，周围人指指点点，说的话可难听了，虽说这个女人面不改色，仿佛周遭的话她跟本听不见一样，但是王嘉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一个女人面对着些疯言疯语的，以后日子还怎么过？他可是见过有的女人就因为别人的眼色而活不下去的。 问了旁边人事情的缘由，王嘉心里更是懊恼，感情这事因为自己才让这个女人被质疑的，他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扒开人群冲进去，然后对着旁边的人拱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确是误会了，那日侧妃酒楼里见的人是我，我的确是和侧妃做生意的，都已经盖章了，你们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我和侧妃的生意契约拿出来给大家看。” 舒清冉看到他出来，心中一阵感动，这个时候站出来其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这群妇人是不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而放过自己的，果不其然，王婆子对着王嘉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瞅着你贼眉鼠眼的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刚刚才说自己是冤枉的，说是和别人做生意，结果人就出来了，没准是她随便找个人过来演戏呢！” “你——”王嘉一个大男人，在生意场上有头脑，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他还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有话藏着掖着，“什么叫演戏？我是从江南过来京都做生意的，原本觉得京都的人还挺热情好客，今个遇到了你，可真是刷新了我的观点！” 王婆子又是一阵嘀咕，堵的王嘉哑口无言，他是没办法和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吵架。见他招架不住，舒清冉赶紧道：“王先生没必要替我说话了，我自认为没做错过什么事，她们找不到我的过错。” 王嘉苦着一张脸，“我这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舒清冉失笑，这个人说话还真是…… 然而两个人就说了这么句话，王婆子立刻就开始挑事了，“哟，这可是光天化日的，那么多人在看着呢，你们在这打情骂俏怕是不好吧？” 舒清冉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方才还说我跟这位先生是在演戏，现在又说我和他打情骂俏，你这嘴里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旁边有人站了出来，有些怯生生道：“侧妃说的应该不是假的，这位王先生我是见过的，他每次来京都的时候入住的都是我家的酒楼，谈生意也是在那儿，还和我们的老板成了拜把兄弟来着，我们老板每次都给他免了一半的入住费。” 王嘉连忙点头，这京都还是有好人的。 王婆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个多事的人，没再说话。 “那日酒楼谈事，我本就是想着侧妃的名声所以找了酒楼的二楼开着窗户谈的，没想到却害了侧妃，是我考虑不周，我与侧妃之间明明白白，大家还是都散了吧，莫要再说什么了。” 躲在角落里的楚泊松了口气，看来是不需要他再出现了。 秦兰蔻站着看了半天也是累了，面色略有不耐，但是她不愿意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下招，自己还没想到，那王婆子就又开口了。 “行，反正道理都在你们这，你们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那我问问侧妃，你昨日往府里带了一个男人，还是偷偷摸摸走的后门口，这件事情应该是不假的吧？我就想问一问，这个男人又是谁？您可别说是您府上的下人，我可是没见过那个下人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腰间的玉一看都是价值不菲的！” 楚泊皱眉，昨日带到府上的人，难不成说的是他？ 舒清冉也皱眉，刚开始王婆子说到的时候她就觉得很不对劲，她把楚泊接回来的时候可是很隐蔽的，压根没什么人知道，怎么就会有人恰巧看见呢？ “府上后门对的可是空寂无人的小巷子，我倒是不知道有人会这么闲，专门在府上后门等着，就为了看我往府上带了什么人？”舒清冉反唇相讥道。 第394章 楚泊相助 “人在做天在看，可不就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叫别人看见你的丑事！你可别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侧妃要是真想把事情撇的清清白白的，就让那个男人出来好好解释解释！” 舒清冉眯着眼，她把楚泊叫出来不是不行，顶多就是他回来的事情被皇上和他的母妃知道了而已，皇帝不会是什么，就算是生气她瞒着，也不会责罚她什么，至于楚泊的母妃，八竿子打不着自己，根本没必要考虑。 只是她觉得，就算自己把楚泊叫出来也于事无补，王婆子一口牙要死了她有别的男人有染，没准还能咬牙她和楚泊之间就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人不能叫！ “你口口声声说我带了个男人进了府里，这样吧，这人是谁看见的，你把那个看见我带男人进府的人给我叫出来，我到要看看，他的这双眼睛到底是有多好。”舒清冉道。 秦兰蔻也在一旁帮着道：“你这婆子实在是不懂事，侧妃都已经忍让了你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呢？” “婆子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楚泊再也看不下去了，从角落里出来，瞪了这个婆子一眼，道：“昨日三嫂带回来的男人是我。”秦兰蔻看见他，眼神一阵阴郁。 竟然是楚泊，看来这婆子想要再诬陷舒清冉是不可能的了。 “是我不想让自己的父皇母妃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求三嫂能够帮我瞒着，三嫂这才带我走的后门。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楚，楚泊，是五皇子。” 婆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对付女人她可以，可是眼前的这个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啊，她根本得罪不起的存在，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甩手离开了，可是想着那个人对自己的警告，咬着牙，她现在没办法退缩了。 “哦？五殿下回来不想让陛下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您为何不会自己的府邸？又或者是在外面找家酒楼住？为何偏偏要去三皇子的府邸里住着。若是三殿下在府上的话没有什么，可是如今三皇子不在，府上女眷众多，您就这样进去，怕是不妥吧？再说了，这年头嫂嫂和自己的小叔子行苟且之事又不是不可能。” “你——”楚泊简直就气炸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说话这么难听的？什么叫嫂子和自己的小叔子行苟且之事？他看这个婆子才是最最不要脸的人，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舒清冉也是被婆子的话给恶心到了，她也没想到王婆子竟然会真的这么说，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道：“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好好珍惜的话，也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你自诩自己身上有一块贞节牌坊，所以说话有底气，敢跟我叫板，可我到是听说，你这个贞节牌坊有些名不副实。余研，把周大夫给我请出来，让他给我好好看一看，与他偷偷摸摸二十年的私情的女人，可是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贞洁烈妇的人！” 余研把五花大绑的周大夫扔出来，周大夫已经是鼻青脸肿，基本上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是王婆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周大夫，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亲手做的，而且腰间的香囊还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王婆子的右眼皮开始疯狂的跳动，这怎么回事，她明明把事情捂得这么紧了，怎么还会被人发现？ 周大夫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看了看四周，看了一眼王婆子之后立刻低下头去，仿佛是不大好意思一样，王婆子左手盖住自己颤抖的右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稳住，不让人听出什么端倪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 知秋冷笑一声，磨着牙道：“怎么？你的老情人你打算不认了？” “小丫头你可别乱说话！什么叫我的老情人？我的丈夫早在二十年前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我洁身自好，你可别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余研踹了踹地上的周大夫，道：“周老，您可要好好说一说，当初你和王婆是怎么害死王婆的丈夫的！” 王婆子一下子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周大夫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就，就蓉儿的丈夫不小心摔断了腿摔坏了脑子，成天要靠草药支撑着身体，家底很快就没了，那时候蓉儿经常请我去给她丈夫把脉，这一来二去，就，就互生好感，她丈夫是个累赘，我们就合伙着，用慢性毒药日积月累，两年后她丈夫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刚好她名字被推上去拿贞节牌坊，每个月都会有几两银子的补贴，定期还会给别的好处，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瞒着，这一瞒就瞒了二十年……” 周大夫没说一句王婆子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她已经无法镇定下去，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留下来的汗却是白色的，周遭的人这才发现，王婆子今日是涂脂抹粉的，她一个寡妇，又这么大年纪了，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却是鲜艳的不得了的，丝毫都不够成熟稳重。 “你——你胡说，我与你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关系！周大夫是吧，她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会这样害我？” 周大夫脸色又是畏惧又是愧疚，对王婆子道：“蓉儿，你就认了吧，他们已经知道，已经知道小飞是我们的孩子了。” 周遭人一阵唏嘘，这个周大夫没多少人认识，但是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嫡传弟子，叫做小飞，是十三年前捡到的，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学习医术，没想到这个小飞不是什么被遗弃的婴孩，反倒是这两个人的孩子。 王婆子已经无法思考了，小飞……小飞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了，那她再怎么狡辩也是没有用了。她和周大夫这么多年一直很注意，就怕一不小心就会有了孩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孩子最后还是来了。周大夫一开始要打掉他，是王婆子自己舍不得，她和前夫的孩子已经死了，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孩子，于是她软磨硬泡把孩子留了下来，对外称自己得了天花，闭门不出一年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放在周大夫身边养着。 第395章 丑闻 “这件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她丈夫卧病在床，王婆子就天天去找周大夫去看病，那个时候我还劝她，要不就换个大夫吧，要是没钱街坊邻居给凑一凑，可是她都拒绝了，我那时候还想她果然是个好妻子，没想到竟然是和周大夫有一腿！” “这么说的话我也我想起来了，周大夫每次去看病的时候每个两盏茶的时间出不来，有一次我看见王婆子和周大夫一起出来，王婆子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我当时还以为他丈夫怕是不行了，还安慰了几句，现在想一想，当时两个人衣服还挺乱的。” …… 完了，一切都完了！王婆子面如死灰，刚刚还在她身边的妇人一个个都选择了远离她，脸上的厌恶之情也别明显。舒清冉也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决绝的，特别是知道了两个人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十二三岁，特别聪明伶俐，医术也是学了个十成。这件事一旦爆出来，那个孩子的一生可以说已经毁了。 “事情我就说到这里，都散了吧。”舒清冉道。 秦兰蔻顺势来到楚泊身边，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回来还不跟我说一声！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楚泊哭笑不得，他见到秦兰蔻心底也是高兴的，平日里和三哥互通书信，三哥是绝口不提明慧的事情，偶尔自己问了才会提几句，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 “我的好郡主，是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吧，我记得我给你写过好几封信，你理都不带理的，我还以为是我的信路上给弄丢了呢，还特意问了我三哥，结果三哥告诉我信是一封没少给你送过去了，你都不回信给我。” 秦兰蔻有些尴尬，她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印象中她的确是收到了信，也看了，只不过看完以后就直接放在一边了。 “你这次回来没告诉舅爷爷和你母妃啊？偷偷跑回来的？” 楚泊点点头，眼神不自觉就飘到了舒清冉那里，见她一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说话，也不阻止，似是在等待着他们，楚泊有些不好意思，道：“外面也说不清楚，不如我们进去再聊吧。” 秦兰蔻看着楚泊的眼神，脸色有些阴郁，她知道那眼神里藏着一些什么情愫，自己在看临渊哥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她突然就有些嫉妒，为什么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个二个都爱慕舒清冉？ “也对，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清冉的，没想到刚好遇见了你。” 楚泊满脸的不赞同，似乎秦兰蔻还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语气有些责备，道：“明慧，三哥是你的舅舅，你应该喊三嫂舅母才对，怎么能直接喊她的名字呢！” 舒清冉怕秦兰蔻不高兴，替她回道：“我与明慧一直都是这样的，本来想差不了几岁，叫我舅母倒是显得我年龄大了，我还不乐意呢！” 楚泊笑笑，没有拆穿她的话。他知道明慧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三哥，也知道这一声舅母估计她是叫不出口的。 三个人都进了府，舒清冉因为要忙着王婆子的事情暂时没办法招待他们，楚泊就和秦兰蔻坐在花园里，此刻天气不算太冷，在外面吹一吹风倒是能让头脑清醒清醒，至少秦兰蔻是这样觉得的，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热闹，看舒清冉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是没想到她把事情给解决了，还那么干净利落。 “你这次回来的实在是太不巧了，临渊哥哥去了大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秦兰蔻道，她心里很是忧心，因为大凉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我已经知晓了，三哥一早就已经告诉我他有这个打算。”楚泊回道。 事实上楚琮什么都想到了，他把自己给叫回来，就是怕他在大凉遭遇了什么不测，京都的太子和四皇子会有什么小动作，他如果在的话，还能牵制一二。 闻言秦兰蔻只是苦笑，她也许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要去大凉的人。 “明慧，你现在……还放不下我三哥吗？”楚泊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管你放不放的下，我三哥……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莫要因为三哥而耽误了自己的一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说这些秦兰蔻已经听了无数遍的话。 “没什么放不放的下的，只是没有遇到自己合适的。在我眼里，临渊哥哥就是最合适我的人，你要我跟别人在一起将就着过一生，我做不到。”秦兰蔻道，语气决绝。 楚泊一下子就急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明慧，三哥已经有了妻子了，你就放过他，当做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秦兰蔻磨了磨牙，她不怕在楚泊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她就不信自己和楚泊十几年的感情抵不上认识舒清冉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如果楚泊真的心里有舒清冉，也许他们两个可以连起手来！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更何况临渊哥哥是皇子，本就可以有两个平妻！而且，她只是个侧妃，我为什么没有机会！”秦兰蔻底气十足。 楚泊觉得秦兰蔻是疯了，平妻这种事情她都能说的出来，皇子可以有两个平妻是没有错的，但是那是在特殊的情况之下，他们大魏朝古往今来有两个平妻的皇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其中一个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一早就有婚约在身，另一个是就了他的命对他一直不离不弃的人，那个皇子不想辜负任何一个女人，这才请求皇帝将两个人都变成他的妻子。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楚泊道。 他们俩在这边争执着，殊不知所有的话都被舒清冉听了去，知秋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这种事情本不是她一个下人应该听到的，但是尴尬之后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看着舒清冉略微难看的脸色，忍不住道：“明慧郡主也真是的，这是在殿下的府上她都敢这么说，也不怕别人听到……” 第396章 有内鬼 舒清冉弯弯嘴角，只是这脸色却比哭还难看。 她怎么会在意别人听不听得到，她只在意自己。 “去把茶送过去吧，然后跟楚泊说，他三哥给他来了信，在书房，让他过去一趟。这要是再不拉扯着，这两个人怕是要吵起来了，到时候明慧又该伤心难过了。”伤心难过没有人理解她的一腔爱意，所有的人都叫她放弃楚琮，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就要放弃？ 知秋努努嘴，“也是侧妃心地善良，是真心想跟明慧郡主交好，这才什么都忍让着她。” 知秋把茶水端过去，按照舒清冉的吩咐告诉楚泊信在书房，楚泊也没了跟秦兰蔻争论的心情，立刻就过去了，舒清冉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才来到了秦兰蔻的身边，微笑着道：“你是该多来的，这府里上下的人都念叨着你过来。” 秦兰蔻率真可爱，虽然蛮横了点，但是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架子，楚琮府邸上的下人还是很喜欢她的。 这话倒是没有让秦兰蔻有半点的高兴，反倒是觉得舒清冉在嘲讽她，这里的人都念叨着她过来，除了楚琮，她想表达的难道是这个意思？ “上次你孩子的满月酒我就没过来，心里想着到底是临渊哥哥的孩子，论辈分也是我的表弟了，我这个做表姐的至少得知道自己的表弟长什么样子。可是我倒是失策了，方才问了府上的下人，说是冬冬还在萧府没有回来？孩子都已经满月了，为何还不给接回来？” “孩子还是有些虚弱的，我们特意去请了大师算了算，说是三皇子府的风水和冬冬不合，这要想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至少要等会爬得时候才能接回来。”舒清冉解释道。 “那倒是可惜了。”秦兰蔻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份心意，我给我表弟的见面礼。” 知秋把东西收下，秦兰蔻自觉在这里实在是无趣，寻了个理由就想走了，舒清冉也没拦着，她本就没心情在这里装的很开心的样子。 楚泊看完了信，心情有些沉重，三哥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信上的语气简直就跟要交代后事一样，也不知道清冉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感觉，所以楚泊看着舒清冉的时候没来由心情觉得沉重。 舒清冉丝毫不觉，事实上她是过来问楚泊一些问题的，“你当时为什么会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楚泊的错觉，她总觉得舒清冉的语气似乎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自己心里也就生起了闷气，“我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所以我想过来帮帮你。” “听谁说的？”舒清冉又问。 “一个婢女，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你遇到了麻烦，就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是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吗？”楚泊随即问道。 舒清冉摇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求学两年，你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虽说是成熟了不少，但是总觉得眼底藏着一些东西，我不便过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你三嫂，三皇子府也是你的家，你要是想过来可以随时过来。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的确是我想瞒着你的，而且伺候你的人我都打了招呼，所以你说你是从奴才那儿知道的，委实让我奇怪。” 楚泊听了舒清冉这掏心窝子的话，也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他想到那个婢女，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陌生，舒清冉派给他伺候的他的人都是男的，虽然也有两个婢女，但是平日里都是待在院子里，他没有吩咐的话是不会过来的。 “你这么一说……那个婢女我看着的确是面生，昨日似乎是没见过。”楚琮道。 舒清冉冷了脸，果然没有错，有人故意把楚泊给引出去的，不过这个人应该不知道楚泊实际上是当今的五皇子，把他引出去不过是为了验证那王婆子的话，她带了个男人进府。 “知秋，你速去把府上的丫鬟全部都叫过来，五殿下，我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再遇到那个婢女，还能认出她来吗？” 楚泊问婢女问题的时候多注意她几眼，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是勉勉强强知道个大概的轮廓，他点点头，“我试试吧。” 知秋连忙动身，只是到最后忙活的是管家，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脸上的伤也不是腿上的伤，一听到舒清冉这边出了问题，立刻就张罗起来。 皇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婢女总共四十二个人，管家分了三批给叫过来，楚泊都一一摇头，不是他见到的那一个。等到府里的婢女都认完了，依旧是没有那个人，舒清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突然感觉到事态的严重，难不成已经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三皇子府，而且来去自如。 楚泊也知道这其实是个恨不得了得事，恨自己根本帮不上忙，“要不我再认一遍吧，也许是我没认出来呢？” 舒清冉摇摇头，根本没必要了，看来有必要清一清府上的人了。 “管家，你即刻去把府上的人都彻头彻尾调查一遍，不管以前是不是知根知底的，全部都要重新调查，但凡有一点问题的给点银子立刻打发了，不留。” 楚泊想帮忙，被知秋的眼神给制止了，侧妃在烦闷的时候一般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五殿下，您先回院子休息吧，等侧妃忙完了，您在过来。”知秋小声道。 府上的人很快被彻查了一遍，除了几个跟外界联系比较频繁的被赶了出去，剩下的都是信得过的人，皇子府到底不是其他地方，进来的人都是查的很清楚的。 “确定都查清楚了吗？”舒清冉问道，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查是都查清楚了，除非有人易容之术出神入化，能混进府里来，否则不可能有二心之人的。若说还有什么人底子是不清楚的，那就只有新来的那几位夫人了，她们身边的婢女也是自己带过来的，说是别人伺候不习惯，老奴见良妃没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把人家都给赶走。不过老奴也是去查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397章 与众不同 这让舒清冉想到了梓夕，她带楚泊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可不就是遇到了她，她当时还是一脸诧异，但是就是这一脸诧异让人奇怪，她竟然没有丝毫觉得奇怪的地方，事后也没有问自己楚泊是谁。 正常人怎么都应该疑惑一下的，哪怕是不问。 “我知道了，你去找几个人多滴不跟着多盯着梓夕那边。”舒清冉吩咐道。 “这……那另一位不需要吗？”管家问。 舒清冉摇头，“只需要把她盯住了就行。我去她那里试探试探。” 梓夕正在院子里荡秋千，一张脸纯净无害，来的四个人里，舒清冉有些好感的就只有她了，可是一想到她很可能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舒清冉心里就是一真不舒服。她不怕一个人处处针对她背地里耍计谋害她，就怕这种表面跟她交好背地里却害她的人。 毕竟这是自己交付了真心的。 “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院子里？怎么不出去逛一逛？我记得你好像不是京都人吧，一来到京都就在宫里，怕是没有好好逛一逛京都的街道吧，刚好过几日就要重阳节了，到时候晚上热闹得很，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舒清冉问道。 “那，姐姐也会一起去吗？姐姐要是去的话，我就过去，要不然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让我一个人我也害怕。”梓夕怯生生道。 舒清冉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邀请你自然是想你陪我一起去的，刚好我一个人也觉得无聊。不过那一天我倒是要带一个人一起过去，不知道你介意吗？” 梓夕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我怎么会介意呢，不过姐姐是要带谁一起去，能否告诉我一声？” “就是昨日你见到的那个，和我一起从后门口回来的那个男人，他是当今的五皇子，也是殿下交好的兄弟，他那个府邸很久没回去住了，怕是一时间也住不惯，我干脆就把他叫过来了。”舒清冉一边道，一边看着梓夕的脸色，见到她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惊愕，更没有其他的情绪，心已经凉了一半。 她以为梓夕是个会演戏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她正常的伪装，她是不大会演戏的。 “姐姐要带一个男人一起去逛街？虽说他是殿下的弟弟，可是到底也是个男人，会不会不方便？”梓夕道。 “不会的，以前明慧经常同殿下和五殿下一起出去，不也没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吗？”舒清冉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倒是疏忽你了，我记得你是皖州人，父母都在那边，要不我把你父母给接过来小住一段日子吧，让你们好好聚一聚。” 能在府上做出这样的动作的人只靠智慧肯定是不行的，她背后要么有势力，要么有高人相助。想到最近大凉的人在京都肆虐，舒清冉觉得她也许是林苏酒的人，目的是为了把她救出去。 如果把她的父母拿捏住了，她就不信她能够做到无情无义不顾自己父母的死活。 果不其然，梓夕在听到这话以后立刻就迷茫了，虽说不是紧张，但是还是让舒清冉觉得很不对劲。 “还是不了吧，皖州离这里太远了，一来一回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小住几日，怕是等会去的时候就已经大雪纷飞了，我爹娘年龄也大了，经不起折腾，而且我爹总不能地方的官职不要了，跑到京都来吧。”梓夕道。 舒清冉笑了笑，“你瞧我这脑子，你既然能入宫，身份自然是不俗的，把你父亲叫过来的确是牵强了，不如把你母亲接过来小住几日，或者你家里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一齐接过来就是，你要是怕路上折腾，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就是。” 梓夕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母亲不爱到处走。” “那你兄弟姐妹呢？家中可有兄弟要科举的？明年七八月份就又要科举考试了，需不需要我安排一下，准备个安静的院子给他住？” 梓夕眨了眨眼睛，“我总觉得姐姐好像很希望我的家人过来，这是为什么？” 舒清冉没有丝毫的慌张，“就是你进府这些日子，殿下总是不在，府里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多少，殿下离开的时侯叮嘱过我多多照顾你们几个，他对你们其实是心有愧疚的。” 梓夕低下头，竟然意外的红了脸，小声道：“殿下有心了，我们都是殿下的人了，他做什么我们都是要支持他的，再说他是为了家国大业，我们这些家眷怎么可能会拖累他呢。” 舒清冉心里咯噔一下，笑的有些牵强，“你有心就好。” 重阳节很快就到了，管家一早就准备了晒干的艾草点燃熏起了屋子，舒清冉不大喜欢这个味道，但是这个毕竟是习俗，她也不好说不遵从。她午膳是在自己舅爷爷舅奶奶家里用的，冬冬已经两个月了，看样子比出生的时候壮了些，模样也长开了，眼睛大大的，舒清冉抱着不舍的撒手，下午的时候明氏收拾了东西跟舒清冉一起回去了，冬冬要被接回自己原来的家里住着了，明氏怕舒清冉照顾不好，准备自己在这里小住一段日子。 她听说了上次的事，事实上一得到消息她就想派人过去帮忙的，只不过自己这个侄孙女偷偷派人递了消息，让她不要插手，说自己能解决，她提心吊胆了大半天。 马车上的明氏看着搂着舒清冉哄着冬冬，一脸笑意，脸上的细纹有些明显，但是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这孩子明明跟你见了没几面，可是每次见到你可就把我忘在一边了，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我一天天照顾他废了多少心思！” 舒清冉也笑了，“这是自然的，她当然要跟我亲。” 乍一看到舒清冉这般俏皮的模样，明氏心底也是开心，想到了那天的事，问道：“你放才跟我说，你府上那个妾氏有点小问题，可查清楚了？” 舒清冉也有些忧心，她也查了梓夕的家人和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甚至还带了画像去她的家乡打听情况，她的的确确是皖州知县的女儿，十三岁的时候去了宫里，十六岁的时候被送到这里做了妾氏，没有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第398章 毫无头绪 “她的身世干净得很，没有一点点瑕疵，我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我多虑了，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其实不是她。”舒清冉忧心道。 明氏怕她放松了警惕，立刻就道：“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总之你多盯着她肯定是没错了，正巧这几日我也在你这住着，帮你看着点。” 重阳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晚上的时候京都的老百姓跟家人一起在热闹的街市上娱乐，每逢佳节的时候，京都街道的巡逻守卫都会多增加一倍，巡逻的次数也很频繁，目的就是为了百姓的安全，但是巡逻的人大多都是都城里的禁卫军，有些人是跟楚琮脸熟的，自然也就脸熟楚泊，为此他还特意带了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庞，一直跟在舒清冉的身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只是哪家夫人的保镖呢。 梓夕刚开始见到楚泊的时候还很拘谨，但是见他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渐渐的也就忽视了这个人来，挽着舒清冉的胳膊，她孩子性严重，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要凑上去瞅一瞅，还买了不少东西，好在两个人身边跟的下人也算多，要不然真的是拎不下。 舒清冉和梓夕都是没有用完膳的，这是舒清冉特意吩咐的，说是街上有一家酒楼的饭菜不错，她已经在那里预定好了位置，希望梓夕能够赏个脸陪自己一起过去，梓夕自然是不会拒绝。 三个人来到了一家叫望月的酒楼，酒楼不大，总共就只有三层，二层是包间，三层则是雅间，包间和雅间的区别也就是装修的格调和服务的态度，听说雅间是可以听人唱歌弹小曲儿，又或者是说书皮影戏，总之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舒清冉原本是想点雅间的，可是望月楼的规矩倒是奇怪，三楼的雅间一向是只有老板请过来的客人才能过去。 地点选择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没有菜单，你想吃什么这里的厨房都能给你做出来，只要你出的起价钱。舒清冉想点一些皖州的菜。 总共是六菜一汤，当全部摆放好的时候，舒清冉瞧着楚泊还带着那个面具，便道：“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你还戴面具做什么，拿下来吧，要不然怎么吃饭。”然后又问梓夕，“你看一看这些菜你可都爱吃，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叫厨房重新做。” 梓夕连忙点头，“喜欢喜欢特别喜欢！侧妃姐姐真的是有心了，这些都是我的家乡菜，特别是这道醋溜木须，是我最爱吃的菜了，自从来到了京都之后，我就好久没碰过家乡菜的味道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拿着筷子给自己不停的夹着菜，生怕待会儿就吃不到似的。 “你要是喜欢，等府里去招一个皖州的厨子就是，放在你的院子里，再给你安置一个小厨房。”舒清冉笑着道。 内心却有些失落，她都认识这些菜，看来是皖州人不假了。 梓夕突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入乡随俗，再说了，京都的饭菜其实也很好吃的，家乡的饭菜就只是怀念，即便是在京都天天都能吃到，日子久了也会变了味道。” 看她是思乡心切，舒清冉又提了一遍把她父母接过来的事情，“我上次与你说的事你可想清楚了，京都离皖州虽然远，但是早几年早已经修好了路，一来一回虽然耽搁了些，但这路是好走的，你只要给你家里人写封信就好。” 梓夕想了想，一双眼睛里有些挣扎和犹豫，“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我家人接过来小住几日吗？” 舒清冉点头，“那是自然的。” “我家里的孩子就只有我和我小妹，我进宫的时候小妹也七岁多，这会子也就十几岁，还未及笄，我娘来信的时候总说妹妹想要来京都转一转，想看看她姐姐住的地方，侧妃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娘和我小妹给接过来吧，我想看看我小妹长什么样了，都好几年了，是个大姑娘了。” 吃完饭后便随着京都的内河看老百姓们放着河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习俗，每逢佳节的时候都要放河灯，男人求父母安康仕途顺利，女人求寻得良人家庭美满。梓夕瞧着这个习俗倒是有趣，磨着舒清冉一起放了河灯。舒清冉挑了个莲花灯，上面写了愿夫婿安康，然后随着运河的水一直流动。 楚泊看到了那几个字，心里又是苦涩又是羞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推了舒清冉一把，她没注意，脚底一滑，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倒水里去，楚泊立刻飞身过去把她搂了过来，嘴里说着责备的话，“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舒清冉也是惊魂未定，她站的地方绝对是安全的，哪怕是因为拥挤，她摔倒水里的可能性也不大，方才有人推搡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脚底一滑，方才她踩上这块石头还特意多摩擦了几下，不可能会这么滑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她推开楚泊，来到自己刚刚踩得那块石头，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水渍，这块石头风吹日晒是没有错，但是离河水的高度还是很高的，除非是连绵大雨的天气才会让石头上出现青苔，遇水之后奇滑无比。 楚泊看她一脸认真，也顾不上生气了，“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舒清冉抬头看着他，楚泊就在他的身侧，一年前他只不过比舒清冉高半个头，但是现在舒清冉才到他的肩膀，因为是微微弯着腰，两个挨得极近，颇为暧昧。 “你方才拉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这块石头特别的滑？” “嗯？”楚泊被这么一问有些懵，“我，我没注意，可能是吧，我在外求学的时候，跟武学师傅练剑法，其中一项就是站在立在水上的木桩上躲避师傅的箭，那些木头上爬满了青苔，滑的很。”说着他蹲在了地上，手放在石头上面摸了摸，上面的污渍黏在了他的手上，他放在鼻子跟前闻了一闻，“不是水，好像是，油？” 第399章 是陷害还是巧合 舒清冉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同样是摸了摸石头，周遭的人看到他们的动作，皆感到疑惑。 “的确是油，应该是动物身上的油脂，奇怪，刚刚这里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突然就被抹上了油？” 楚泊突然就笑了，“你怎么知道是被人抹了油，兴许只是有人脚底下沾了这东西黏在上面了呢？” 舒清冉微微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虽然上面的痕迹很是潦草，看上去到像是有人不小心蹭上去的，但是没有人脚底下会沾上这么一大片的油吧？而且除了这块石头，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难不成这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她不自觉就想到了梓夕，自己压根没想过放河灯这回事，只是这个小姑娘一直磨着自己，她一时心软就同意了，然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让人不怀疑都难。 “姐姐你没事吧？”梓夕跑过来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石头上的不是水渍，是油？为什么石头上会有油呢？” 舒清冉推开她搀着自己的手，道：“兴许是有人不小心弄在上面了，也是我倒霉，偏就让我遇到了，临安，你把这石头上的油给清理了吧，免得有别人又摔倒了。” 临安是她带出来的下人，人长得很精神，也会些功夫，最重要的是底子干净，她可以放心用。 重阳节之后一个月，十月中旬的时候，梓夕的家人终于是到了，原本应该是早半个月到的，路上不知是什么耽搁了，梓夕的娘亲长着一双桃花眼，眉目在看人的时候都是含情的，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敢让人恭维，仿佛别人欠她钱一样，一脸的不高兴，她身边牵着一个小女孩，应该就是梓夕的妹妹了，叫做梓言，大眼睛小脸蛋儿，嘴巴也小小的，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舒清冉给梓言准备了见面礼，是一对羊脂玉做的镯子，衬的小女孩手腕越发白皙。 “梓言，别人送你东西，你应该要跟别人说声谢谢才对。”梓夕对梓言道，到真像一个大人再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梓言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说谢谢，姐姐嫁的是三皇子，三皇子是皇帝的儿子，府上的好东西多的很，这羊脂玉我们老家也有，又不是很贵。” 梓夕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说话呢！” 舒清冉倒是没生气，就是觉得这个孩子被娇纵坏了，她好心好意送的礼物人家竟然看不上了。 梓言丝毫不畏惧自己的姐姐，还朝她龇牙示威。梓夕管不了她，剁了跺脚，“娘，你看小妹，她怎么说话呢！” 梓夕的娘淡淡瞥了她一眼，对着舒清冉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还望侧妃不要责怪。” 舒清冉抱之以微笑，“怎么会呢，令千金倒是天真可爱，今日这份礼物的确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了，改明儿一定重新补一份。” “侧妃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梓言还小，受不的贵重的东西，我瞧着这镯子就很好，都说玉养人。梓言，侧妃是在为你考虑，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梓言倒是挺怕自己这个娘亲的，闻言只好低下头说了句谢谢。 等到把人安顿好，除了院子之后的知秋再也忍不住，跺了跺脚道：“瞧她们一个个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侧妃送她们礼物是看的起她们，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直言说不值钱不喜欢，真是够不要脸的！” “我听说这周氏为了生这个梓言受了不少苦，结果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身体还不好，从小到大一直靠药吊着一条命，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一个高人才把这身体完完全全调理好，所以这孩子娇纵一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舒清冉道，“但我倒是奇怪，我打听到的消息，周氏同梓夕的关系也应当是特别好的，至少梓夕来京都这几年，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封信送过来，可是方才她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周氏好像并不是很激动。” “兴许人家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呢？奴婢就觉得她们没什么奇怪的呀，方才看见周氏的时候，奴婢还看见梓夕姑娘流眼泪了呢。” 舒清冉戳了戳知秋的额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姨娘而不是姑娘，她现在可是有正经名分的，你这声姑娘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指不定要编排我什么呢！” 知秋眨眨眼睛，“您的话奴婢一定会是听的，可是怕是殿下不乐意奴婢喊她姨娘吧！” 这个丫头倒是越来越胆子大了，调侃起她脸不红气不喘的。 舒清冉娇嗔地看了她一眼，“你啊，这段日子多帮我看着她们一点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快跟我说。” 知秋努努嘴，“奴婢知道了，这小皇孙回来了，侧妃是巴不得日日与他黏在一起，这等苦差事就只有奴婢能够替你分忧了。” 回答她的是舒清冉的暴栗。 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楚泊也在府上住了一个多月，令人意外的是宫里面竟然没有人来找过他，到底是皇帝不知道，还是说皇帝装作不知道，这个答案无从得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晚饭的时候就多问了一句，这么一问，楚泊也是觉得奇怪。 “我回京虽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以前的好友该见的都见过了，多多少少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的，父皇至今没有找我，估摸着也是不想见我，但我母妃肯定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我在外面鬼混不去见她，那眼泪能把我父皇的寝宫给淹了。” 舒清冉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要不要进宫去见一见皇上，总这么一直瞒着也不是事。” 梓夕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舒清冉注意了一下她的神情，只见她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徘徊，看不出是否酝酿了什么坏心思。事实上她晚饭本想邀请梓夕一家人都过来的，但是周氏说自己已经被款待过一顿了，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就好，没必要晚饭再一起，所以也就只有梓夕过来了。 “我才不会去呢！我在外求学这些日子，我母妃每次给我写信无非都是哪家的姑娘年龄和我般配，哪家的姑娘才情出众，耳朵都起茧了，我这要是回去，她非得绑着我去见一大堆姑娘，你说这是怎么了，我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世背景也有身世背景，可我母妃总觉得我将来娶不到媳妇似的，天天跟催眠一样！”楚泊埋汰道。 第400章 伤心 楚泊这么一说倒是让舒清冉一愣，楚琮离开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件事情，说是如果楚泊不愿意，皇帝和他母妃又要挟的时候，希望舒清冉能够帮他出出主意。舒清冉忍不住摇摇头笑了出来，她如何能帮的了，他的母妃云妃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其实你母妃说的也没错，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舒清冉道，与其想办法应付皇上那边，倒不如让楚泊自己想通了。 楚泊掩饰下眼底的忧伤，可是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你当真希望我赶快娶妻吗？” 舒清冉并未领会他话里的意思，只道：“这是自然的，难不成你要学你的三哥，一直拖到如今的年龄才肯娶妻不成。”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着三个就很好，若是我未来的妻子不是我心悦的，那还不如不要，于我于她都不公平。我倒是羡慕三哥和三嫂你们。”楚泊这话说的不假，眼里既有艳羡也有苦涩。 梓夕偷偷抬起头看了楚泊一眼，心底有些猜测。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你父皇母妃那里我可管不了，这人你是必须要去见得，你母妃必定是想你了，你还是去见见她。” 楚泊点头，只是不知道这话到底听进去了几分。 宫里的云妃正在捣着太医院送来的药材，她素来喜欢自己调一些熏香放在屋子里使用，这也是皇帝颇为喜欢她的原因，只觉得云妃这里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后来皇帝还特意让云妃送了些熏香给别的宫的娘娘点上，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只是人却缺了那么几分味道。 一身红衣的朱嫔来到云妃这儿，她是皇帝三年前出门游玩的时候带回来的，只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小丫头，能混到嫔这个位置手段可见一斑。 来到这儿以后，朱嫔也不客气，敷衍的礼数过后直接就道：“姐姐安好，陛下素来喜欢你的熏香，这几日一直歇息在我那儿，熏香已经被我点完了，这次过来，是希望姐姐不要吝啬。” 云妃身边的宫女都是心中怒火，瞧瞧她的样子，哪有过来求东西的样子，倒想是炫耀一样。 云妃瞥了她一眼，眼中的鄙夷隐藏了起来，她看不起这样的女子，身上总带着那股粗俗的味道，但她自己是个世家大族的女儿，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秋葵，去取一些交给朱嫔。”云妃道，随后就捣鼓着自己的药材。 朱嫔对于她的动作也是喜欢了，笑了笑，并不在意云妃始终未给自己一个眼神，道：“云妃娘娘可真是个好脾气的，能有这样的姐姐，是妾身的福气，只是姐姐这性子也实在是淡泊了一些，陛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你的寝宫了吧？姐姐是不是和陛下吵架了，陛下昨日来我这里闻到了熏香的味道还跟我提到了姐姐你，只是妾身劝他来看看你的时候，陛下却缄默不言，不是妹妹多嘴，这女人啊，盖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的，总不能跟自己一辈子过不去是不是？” 云妃根本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只道：“大家都是伺候陛下的，你伺候的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这熏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以后若是想要，不必亲自过来，叫你婢女过来取一趟就是了。”明着是为了朱嫔好，可是云妃私心里是不想看见这个女人而已。 “这怎么行，这可是要给陛下用的，我自己不亲自过来怎能安心，那些个婢女奴才都笨手笨脚的。” “笨手笨脚你可以告诉周福公公，让他给你挑几个机灵的过期伺候着。”云妃道。 秋葵将熏香递给了朱嫔身边的婢女，回到云妃的身后，一脸的不情愿。朱嫔瞧见这云妃失踪不咸不淡的，油盐不进，她压下了肚子里的郁闷，又道：“说到这个，我这几日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是跟云妃娘娘你有关的。我听说，五殿下他已经回京都了，只不过一直住在三皇子的府邸。妾身就想着，这三皇子不是起了边关吗，如今三皇子府住的都是女眷，五皇子住在那儿，会不会是不大方便啊？而且上个月三皇子的侧妃又闹出了点丑闻，听说还跟五皇子沾上边了呢，您可多劝着点。” 云妃这次没办法云淡风轻了手中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借着就道：“泊儿一直在外求学，他那边的师傅也来信了，说是过两年才会放泊儿回来，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么不切实际的话？而且泊儿如果回来了，如何不见我这个母妃，就算不见我，他父皇也是要见的吧？” 朱嫔捂着嘴笑了，像是很开心一样，“谁知道呢，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你知道的，我只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百姓的女儿，陛下心疼我，准我一个季度可以出宫去探望家人一趟，昨个儿刚好我就出去了，偶然间听到有人议论而已，也不知道事情真假，可我这心里啊，总觉得要跟云妃姐姐你说一声，这万一是真的呢？” “不会是真的，泊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的脾性我最了解，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还不至于这么不识抬举。” 朱嫔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您说的也是，行了，我来这儿就是讨一些熏香，既然东西已经要到了，我也就离开了，陛下晚上还要留在我那儿歇息呢。” 秋葵等到朱嫔耀武扬威地离开，才对云妃道：“娘娘，您瞧瞧她的样子，不就是陛下多看了她几眼，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您说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朱嫔平日里在宫里嚣张跋扈的，她也不管一管，如今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云妃淡淡一笑，“朱嫔行事虽然嚣张，可是一举一动却没越矩，她说话再怎么难听，皇后都可以以她的出身来说事，我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和一个没什么教养的丫头闹脾气，岂不是降低了我的身份？再说了，皇上的心思也就皇后摸得最清楚，皇上是宠着她，可未必就是真的宠着她。” 第401章 引君入瓮 秋葵摇了摇头，“娘娘说的这些，奴婢不懂。”她是真的不懂，皇帝宠着一个妃子，怎么就不是宠着了。 云妃也不再过多解释，“你明日去找周福公公，让他跟宫外通一通气，就说本宫想念我的娘家人了，能否把我娘接进来陪我聊聊天。我总觉得朱嫔身后应还有个人替她出谋划策，她虽然张扬跋扈，可总是拿捏的很好，我看着她的眼睛也看不出些什么，她这次告诉我这些，我心里总有些没底。” “娘娘是真的信了她的话，五皇子如今身在京都，而且住在三皇子的府邸？奴婢觉得不大可能，如果真如朱嫔说的那样，她出去一趟道听途说来的，这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定国公府不可能没有消息的。”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云妃吩咐道。 是夜。 楚泊躺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借着月色打量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可以在皇宫来去自如的象征。说不想自己的母妃那是假的，可是他不想过去也是真的，他是真的怕母妃叫自己赶快成亲，他现在里还有放不下的人，也许哪一天等他自己想通，他就会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携手共生，但是肯定不是现在。 一阵阵冷风拂过他的面庞，吹散了他的衣襟，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晚上喝了一些酒，此刻胃里火辣辣的，竟然也不觉得冷，就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倒是想醉，可是那点酒真的算不上什么。 所以说，伤心也会醉人。 有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回旋，楚泊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什么小动物闯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舒清冉是个喜欢小动物的，至少三皇子府里的猫猫狗狗有不少，还都淘气得很，他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每天是被狗叫声给唤醒的，还有那些猫总会跑到他的屋子里抓破他的衣服，又或者是含着几只老鼠放在他的床脚，让他哑然失笑，总不跟一个没有开智的动物生气。 只是听着听着突然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猫儿的话，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猫儿走路最是轻盈，弄出的动静只可能是打翻东西的声音，可是自己屋子里面怎么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里面搜索什么东西。 他跳下屋顶，轻盈地来到自己的窗边，屋子里面并没有蜡烛，窗户是半掩着的，他素来有把门窗紧闭的习惯，看来真的有人在里面翻东西。 没想到三皇子府里竟然还会有贼，他的三哥对手底下的人管的那么严，绝对不可能是家贼，想到最近有人总是跟舒清冉过不去，会不会是这个人？ 但是如果是跟舒清冉过不去的人，为何要半夜偷偷摸摸来自己的房间。 里面的人摸索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准备翻窗户出来了，楚泊一个闪身躲在角落，等着那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出来之后，借着月色打量他的身影。 身材瘦小，体态轻盈，到不像是一个男人。他跟在黑衣人的后面，想看看他背后是不是有幕后指使的人，这一跟竟然跟到了舒清冉的院子，她此刻还没有睡，屋子里亮堂得很。 楚泊看见黑衣人直接翻身进了舒清冉的屋子，吓得心脏都快出来了，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直接跑了进去黑衣人与他过了两招直接跑开了，楚泊心里忧心舒清冉没有追出去。 舒清冉趴在桌子上，应该是晕了过去，楚泊把她叫醒，“三嫂？三嫂你醒一醒。”该不会是中毒了吧？但是看她脸色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知秋从外面进来，看见趴在桌子上的舒清冉，还有站在一旁的楚泊，吓得手上的面盆直接丢到了地上，里面的水尽数撒出来，弄湿了自己的鞋子和裙摆。 这不能怪她这么惊讶，只是这么晚了，一男一女在屋子里面，自己家侧妃还是睡着的，身上穿着里衣。她不过就是去安顿了一下小皇孙又去打了盆水准备给侧妃梳洗来着，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五、五殿下怎么会在这里？”重点不是你为什么在这里，而是你现在在这里，很可能会给我家侧妃的声誉给弄悔的！ 楚泊刚想解释，外面突然传来府里家丁的声音，“我刚刚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跑到侧妃的院子里去了，我们赶紧去看看，保护侧妃！” 楚泊眼神一凛，他方才跟过来的时间绝对没有惊动任何人，依照刚刚那个黑衣人的伸手，只要他想，怕是不惊动任何人离开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要是被人看到他和舒清冉这个样子，就算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中计了！你照顾好侧妃，我现在翻窗出去，具体原因我随后再解释给你们听！”楚泊道。 知秋也知道事情缓轻急重，连忙点头，楚泊打开窗户想要翻出去，却被一个细弱的声音给拦下来了，“你先等一等。”楚泊回头，舒清冉已经醒了，只是看着还是不大精神，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 “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事，可有哪里不舒服啊？”楚泊问道，他就怕那个黑衣人对她做了什么事。 舒清冉摇摇头，“知秋，你去在外面守着，把林妍也叫过来，一起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那些人进来，要是他们问什么此刻的事情，就说我什么都没有遇到过。还有，把府里给我封死了，任何人不能出去，也不能有任何人进来。” 楚泊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保护自己，他心中很是懊恼，“都怪我中了别人的圈套，还连累了你。” 舒清冉摇头，“你不要这么想，现在在三皇子府，我才是主子，没有我的允许，没人敢公开进我的屋子搜人，所以引你过来根本是一件没什么用的事情。我估摸着，也许还有后手。知秋，你再去叫人把千味大夫给我请过来，就说我突然胸闷头疼，让他过来给我看一看。” 第402章 虚惊一场 吩咐完这些，舒清冉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有些口渴，喉咙干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总是出虚汗，难受的很，整个人魂不守舍的，要不是以前受的苦受多了，她现在恐怕无法保证自己是多么清醒的。 他看楚泊还是一脸懊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就先委屈你一会儿，你先做吧，我想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我连累了你才对，我要是不住在府上，也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了，在三哥这里住了一个月，本来就是坏了规矩的……” 舒清冉摇摇头，有人想要她不好过，跟五皇子住在这里多长时间不会有太多关系。 知秋已经在外面拦住了那些个忠心耿耿的下人，“侧妃方才洗漱好，不方便见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去别处好好找一找，一定要把刺客给找出来！”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神情都很为难，“奴才亲眼看见那个刺客闯入了侧妃的院子里的，恐怕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不知道侧妃方不方便我们进去搜一搜，万一那个刺客伤着了侧妃就不好了。” 知秋也是退后一步，“你们说的也对，那就去别的地方搜了，侧妃毕竟已经歇下了，你们这些个大男人进去像什么话，而且我刚刚才伺候侧妃出来，没遇到什么事，侧妃的房间是安全的。” 下人们无话可说，开始搜起了其它的院子。知秋等到人散去，才开始对林妍怒骂道：“你是怎么保护侧妃的！” 林妍大晚上被叫过来还有些没办法理解，可是看到知秋这挤眉弄眼的表情瞬间觉得不对，“怎么了？侧妃出事了？” 知秋跺一跺脚，“现在不是啊说这个的时候，你与我不能让这些下人查到些什么，你去跟着他们看一看，要是有什么动静，想办法立刻解决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梓夕是寻着声音过来的，她看到舒清冉的院子乱作一团，可是她始终没有出面，面上担心道：“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看姐姐，我刚才听说有刺客，姐姐一定是吓坏了吧，我去陪陪她也是好的。” 知秋立刻伸手拦着她，“怕是不大方便了，侧妃已经休息了，我一直在这边守着的，根本没看见什么刺客，怕是有下人眼花看错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人到处找一找好，只希望是虚惊一场。这么晚了，姨娘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您要是害怕的话，我叫几个身手好的人去您的院子里守着。” “这……还是让我进去看一看姐姐吧，我心里不看着，总觉得没底。你放心，我动作轻轻的，绝对不会打扰到姐姐的。” 知秋是一脸的不耐烦，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烦呢！ 然而还未说些什么，里面的门就被打开了，舒清冉披了件衣服出来，道：“多谢妹妹担心了，我方才睡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会子倒是被吵醒了。”然后横眉冷对知秋，“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秋立刻跪下，“方才有下人过来说是有刺客，奴婢不敢怠慢，又怕耽误侧妃休息，就让人搜了其他的房间。” “刺客？当真是好啊，竟然有人欺负到我们三皇子府头上了！这件事情要查，一定要查清楚了！我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好歹！”舒清冉这话意有所指，只是梓夕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般，上来就拉着舒清冉的手，眼睛红彤彤的，“姐姐没事吧？方才听说这边有刺客，可真是吓死我了！” 舒清冉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劳烦你过来一趟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要是那个刺客对你图谋不轨的话，就让她先跨过我这一关！”梓夕道，仿佛舒清冉是她的至亲一般。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话，要是舒清冉对她没有怀疑的话，此时此刻应该会很感动吧。 “我这不会有事的，殿下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人，你放心吧。”舒清冉安慰道，“知秋，你去多调一些忍受看着两个姨娘的院子，还有梓夕的家人，也要好好护着，知道吗？”随后又对梓夕道，“你今晚如果要是害怕的话，就和你的小妹挤一挤，刺客的事我一定会早点查清楚的，总不会让你们这么一直心神不宁的。” 舒清冉态度强硬，要是梓夕再说什么留在这里的话倒是真的要惹人怀疑了。但是她也无所谓，本来过来就不是为了找借口留在这里的，她带着婢女离开了舒清冉的院子。 千味大夫接到消息立刻就跑过来了，舒清冉把他请到屋子里面，看到屋子里面的五皇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给舒清冉把脉，道：“是一点蒙汗药，药效并不是很强，而且侧妃吸入的也不多。这蒙汗药后劲很大，所以侧妃此时会觉得背后冒虚汗，脑袋昏昏沉沉的，睡一觉就好了。” “府里的戒备这么森严，我在想，到底是谁有机会给我下药。”舒清冉收了自己的皓腕，眼神一片狠厉。紧接着对楚泊道：“你说你是被人引过来的，可知道是谁？可有看清他的容貌？” 楚泊摇头，“我只觉得他身材瘦小，倒是不像个男人，而且武功也不错，尤其是轻功。” 这个时候林妍从外面回来，“那些下人没搜到东西就回去了，我找了今夜值班的人问了，他说今夜并没有看到可以的人，这府里布满了守卫和暗卫的视线，如果有人贸然闯进来，不可能没人知道的。” “那个人武功不弱，也许人家隐藏的好，你们守卫才没有发现。”楚泊道。 舒清冉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我知道林妍你有派人一直盯着我的院子是吧？” 林妍点头，“这是殿下吩咐的，一定要派人时时刻刻地盯着您的院子，其中就有两个暗卫。” “五殿下说他是追着黑衣人一路来到我的房间的，试问你们躲在暗处的暗卫，武功跟五殿下比起来是强是弱？” 林妍看了楚泊一眼，“这……” “比我强，三哥的暗卫，手武功绝对不会比我差。”楚泊直接回答道，这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第403章 有内鬼 “既然如此的话，五皇子一路追到我的房间，为什么没有暗卫发现出来阻拦，还是因为五皇子是皇子，是殿下的手足，所以你们觉得没有必要？”舒清冉现在很生气，也很烦躁，她是真的怒了。 林妍低下了头，觉得很是羞愧，“暗卫的事情属下说了不算，侧妃要是想知道的话，需要问一个人。” “我该问谁？”舒清冉皱眉道。 “应该问我。”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身影，他黑衣黑发，带着银色的面具，根本看不清脸，脖子上有道伤疤，顺着脖颈一直蔓延到锁骨到衣服下面，舒清冉无法想象那道疤痕到底有多长。 “你是谁？”舒清冉眸子动了动，这个人怎么悄无声息的？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暗卫左使，掠影。侧妃的安危正是属下负责。” “那好，我问你，五殿下过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人看见？” “负责保护您的人没有看见。”掠影说。 “怎么可能？”楚泊完全不相信，“如果你们真的有人好好守着这座院子，不可能是发现不了的，那个人动静很大，懂点武功的人都会发现。” 掠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殿下说的没错啊，所以那两个守着侧妃院子的人已经死了。” 舒清冉心惊，“死了？”难不成是那个人直接把暗卫给解决了？那他是有多厉害，她虽然不知道楚琮的暗卫到底有多厉害，可是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人解决了是不是太扯了点？ “侧妃不要多想，是我杀了他们。诚如五殿下所说，他们两个没有发现有人闯入，要么就是失职，要么就是……他们已经被策反，不管是哪一个，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暗卫的手段有很多，真要逼问点什么肯定能问出来，我只是怕，怕暗卫里面还有有异心的人，快刀斩乱麻。” 这么一说舒清冉就更难受了，暗卫里面出了内鬼，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得清的人，这事绝对不得了。而且到底是谁会在三皇子手底下的人插入奸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我自己想一想。五殿下，你也回去吧。”舒清冉道。 府里乱成一锅粥，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传不到周氏的耳朵里，梓言此时此刻也睡不着，在屋子里面发着呆，看着自己的姐姐回来了，也不喊她，对着自己的母亲道：“我总觉得娘你和我姐生分了不少，可是因为与她多年没有见了？娘你可不能这样，你瞅瞅姐这个个性，你要是对她不冷不淡的，我姐指不定晚上要躲在自己被窝里哭鼻子呢。”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没有一点关心的表情。 周氏一愣，指尖微微颤抖，“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你姐姐已经嫁人了，那就是夫家的人，与我们再亲近也不可能亲近过自己的丈夫，你也与她保持一些距离，免得给别人抓了把柄。” 梓言摸了摸桌子上的杯子，这事青花瓷的杯子，京都就是好，就连一个杯子的价钱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 “她是我姐，我跟她亲近有什么不对的？要是不亲近才不对吧？娘来的时候与我姐姐那么生分，那个侧妃倒是觉得不对劲了，估摸着这会子打听着呢。” 周氏伸出手直接打了她的手背，梓言手中不稳，那茶杯在桌子上滚了一圈掉在地上，茶杯里的水顺势蘸湿了她的衣袖，好在茶水已经放了好一会儿了，已经不烫了，要不然她的手可就要遭殃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梓言怒道，“我只是让你待姐姐亲厚一点，难不成还做错了？” 周瞪了她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姐姐是三皇子府里的姨娘，你以为你能靠她从乌鸡变成凤凰？我告诉你，没有可能，这次带你过来小住几日，过几日你就随我回去，把同姜家的婚事给定下来，你要是不愿意嫁，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女儿，你要是有能耐，就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让为娘好好看看你的骨气！” 梓言气急。她这次过来是起了自己爹爹好久才过来的，他们家家风很严，姐姐当初入宫是迫不得已，家里又就只有两个女孩儿，所以一切重任都丢在了她的身上。 她爹是想着让自己来京都见见世面也好，免得自己以后眼皮子浅了，虽然周氏很不同意这种做法，但还是照做了。 梓言哪里是什么眼皮子浅的女人，她向来眼高于顶，身边的男人她没一个看得上的，这次姐姐来信，她是真的想过来看一看，看看皇帝长什么样子，看看她嫁的三皇子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么一见她就舍不得了，京都很大，很繁华，三皇子府也很大，虽然下人少了点，可是那个侧妃身边伺候着的婢女就有七八个，她来这里不过半日，吃的喝的皆让人震惊。 而她那个节俭了一辈子的爹，每个月的俸禄就那么一点点，还要去拿来救济那些贫苦的百姓，她心底好笑，救济什么贫苦百姓，她有时候想多花几两银子买些好的首饰都不行。 今日那羊脂玉的镯子是真的好，她眼红了，她嫉妒了，嘴里说着不在乎的话，可是刚回到院子，那羊脂玉的镯子就已经在自己手腕上下不来了。 而且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那个侧妃当真又重新送了礼物过来，她打开来看，是一对红玛瑙做的簪子，好看的紧，她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却被自己娘亲直接给退了回去，还让自己面壁思过一个下午，到最后连晚饭都没吃。 她是真的不懂，她明明是一个知府的女儿，为什么要过着清苦的日子，到底为什么！ 再看看她的姐姐，身上穿的带的还有吃的喝的，虽然不必那个侧妃好，但也绝对不差了。至少自己这个姐姐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看的过去的。 “我有时候倒是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姐姐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现在还嫁了个有权有势的人，而我就要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懂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爹不是一向不喜欢商人的嘛？可是却同意我嫁给姜家做儿媳妇，这心怕是偏到肚子里去了吧！” 第404章 不甘心 周氏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教你的那些礼义廉耻你都忘了吗？你爹何时讨厌过商人，那姜家身世清白家风又好，姜家的子孙一个个也都是有能力的，让你嫁过去又有？什么不好”随后揉着自己的额头，“是我错了，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甘心的，我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老爷把你一起带过来！” 梓言勾勾唇，眼里是止不住的讽刺，她才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竟然有了这样的眼神，连周氏都忍不住痛心，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女儿放在自己和老爷身边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越养越偏了？ “我会同侧妃讲，你因为对京都水土不服所以卧病在床，这几日不管是你姐姐还是侧妃来叫你出去你都不准出去，等过些日子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回去！” 又是一个风雨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的晚上，第二日，定国公府门口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也脏兮兮的，就是一双眼睛大的很，让人看了难以忘记。 定国公也算是个有善心的人，府里的下人也没有为难他，管家瞧不过去，摸了几两碎银子给他，示意他赶紧离开，定国公过会儿就该出来上早朝了。可是乞丐没有接过碎银子，而是咽了咽口水，“您是，您是定国公府的人是吗？”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信已经皱巴巴的了，乞丐还用手抚平了上面的褶皱，“这是，这是有人让我把这东西给定国公的。”说完立刻把东西塞在管家的手上，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人也实在是太奇怪了！管家心想，但是看到手里的玉佩的时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是定国公外孙的玉佩啊，也就是五皇子的玉佩，是小皇子出生的时候，定国公自己雕刻的，带在五皇子身上十几年了。 管家抓住门口的守卫，“方才那个小乞丐，你们赶紧去追，务必把人给我追回来！还有，动作给我放轻点，别让别人知道了！人也要给我好生伺候着！” 守卫是一脸疑惑，但是还是追了出去，老管家捧着玉佩和信赶忙去找了定国公。 定国公正在喝着热粥，看着老管家急急忙忙的，掏出一方旧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而后问：“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老管家赶紧把信和玉佩交过去，“这是早上一个乞丐递过来的，那乞丐老奴已经派人去追了，但老奴觉得，可能问不出些什么。” 定国公夫人看见玉佩，表情有些松动，这块玉佩可以说府里上下的人都是认识的，她接过信拆开来看一看，脸色立刻就黑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定国公看着自己的发起的脸色，直觉这不是一件好事，“怎么，外孙难不成被人绑架了？” 他这句只是玩笑话，真要是被人绑架了，他定国公府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就说不能把泊儿放在三皇子府里，老爷，咱找个机会还是把人给接回来吧，这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再住下去，指不定又有些疯言疯语传出来。” 定国公看完那封信，交给了管家，然后道：“你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写信的人是谁，记住，一定要信得过的人去查，还有，这封信得内容可别透露出去了。” 管家连忙点头。 “泊儿这次回来不是大张旗鼓的，他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再说现在太子和四皇子争得那么凶，泊儿要是说不受牵连是不可能的，三皇子没有母家做背景，即便是的皇帝疼爱这两位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泊儿不同，云儿在宫里还算站得住脚跟的，背后又有我给他撑着，还有泊儿的两个舅舅，手里都是有实权的，太子和四皇子如何能不眼红？他们只是在等，等对方谁先出手，自己不但不会阻止，没准还会帮上一手。如今也只有三皇子的府邸他们不敢闹事，至少现在，两位皇子还是不敢跟三皇子撕破脸皮的。”国公解释道，“至于这封信，我虽不知道琮儿的侧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能入得了琮儿的眼，毕竟是不会差的，就算你不信那个女人，难道还不信我们家泊儿吗？这等子荒唐的事情她不会做出来的。” 信里没有写其他的东西，只是说五皇子和舒清冉夜里私会，不小心把玉佩丢在了舒清冉那儿，府里的下人捡到了，但是不敢大声喧哗，只能这么偷偷摸摸地给定国公府送个信。 想到那封信，定国公又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三皇子府暂时是安全的，可是现在看来，那里也不安全了。这封信我不知道是谁给我的，但觉对不是信上所说的一个下人，下人没那么笨，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我为了泊儿的名声一定会查出来他是谁，然后杀人灭口。所以这信是有人故意给我们看的，看样子……似乎是想把脏水泼在琮儿的侧妃身上？” 定国公夫人点点头，“没准就是，一个月前不也是那侧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吗？也不知她是得罪了谁。” 定国公一口把碗里的粥喝完，然后又擦了擦嘴，“你今日要进宫不是？云儿邀你进宫估摸着也是为了泊儿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你就别瞒着，也提点一下这件事，多注意皇后娘娘那边的动静。” “知道了知道了，我虽然是个妇人，可在大事上面我糊涂过吗？”定国公夫人似乎是被自己丈夫给弄的烦了，直接摆摆手道。 两个人是一块进的皇宫，只是定国公是去早朝，定国公夫人是去了自己女儿的寝宫，人一过来，云妃就对秋葵使了个眼色，秋葵立刻把屋子里伺候的人全部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在门口望风。 “娘你实话告诉我，泊儿是不是已经回京都了？”云妃问道，她并没有生气，如果母家知道这件事却又瞒着自己，那也是为了泊儿好，所以她不会生气，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自然要好好问一问，父亲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405章 做戏 定国公夫人握着自己女儿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泊儿的一举一动你爹都盯着呢，他回来有一个半月了，之前一直在客栈住着，后来才住进了三皇子那儿，我和你爹并没有按拦着，你也无需担心，我们派人盯着呢，出不了什么岔子。” “有爹娘护着，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是他借住在三皇子府里这么久，总会传出闲话的。还有母亲，这事是朱嫔透露给我的，她说她是出宫以后听到的流言蜚语，可我觉得不像，以她的性子，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闹得宫里的人全部都知道跟我撕破脸皮让我难堪，而绝对不会提醒我让我多注意注意。母亲可有什么想法?” 定国公夫人虽然不住在皇宫，跟朱嫔也没什么接触，但是和自己女儿聊到她不少次，也知道她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会不会，她心里也没底，要是闹得人尽皆知后发现这事是假的，那陛下肯定会怪罪她的。”定国公夫人解释道。 云妃摇头，“不大可能，我记得她昨日的语气，表面上说自己是道听途说，可是语气很是笃定，仿佛自己看见了一般。娘，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你把给我多看着泊儿一点。” 定国公夫人虽然膝下有几个孙子，但是这个外孙却是自己最疼的那一个，她怎么可能不会照顾好呢! “你放心吧，我这就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另一边，舒清冉昏昏沉沉睡了大半日，连早饭都没有用，一觉就睡到了晌午，起来的时候日头升的老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留下的影响，她总觉得今日自己院子里这些下人心中都藏了事情，看着就让人难受，索性就把他们全部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发呆。 要不是知秋过去替她披了件衣服，她估摸着连午饭都不知道吃了。 “侧妃，午饭有您最爱喝的鲫鱼汤，你多少得喝一点，至于其他事情，吃完饭再想就是了，您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小皇孙想一想，小皇孙要是看见你瘦了一圈，指不定得哭闹个一两天。” 提到冬冬，舒清冉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瞧我糊涂的，这几日太忙了，倒是忽略了冬冬，绣娘那边的衣服可做好了，已经入冬了，小孩子长得也快，该把明年春夏的衣服都准备了。” “都准备好了，这可是殿下第一个孩子，长子，府里的人都精明着呢，把小皇孙照顾的可好了。奴婢就是想侧妃你多顾着自己一点，想想自己，别总是忧心了。” 然而这话刚起点作用的时候，楚泊黑着一张脸进来。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舒清冉问道，心里也仿佛是一根紧绷的弦。 敌在暗她在明，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我的玉佩不见了。”楚琮道，“那玉佩跟了我十几年，我一直贴身放的，昨晚我回去洗了个澡，玉佩应该是放在换洗的衣服里面了，今早我想起来，早去找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很可能就是昨晚闯入我房间的那个人拿走的。那玉佩是我出生的时候外祖父送给我的，基本上跟我认识的人都知道。” 舒清冉一瞬间白了脸庞，这可真是一环扣一环，她以为昨晚这么一闹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招，这个玉佩如果是在别人那里出现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快，知秋，把我屋子里都翻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落下。” “是。”知秋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刻翻箱倒柜起来，楚泊也不好帮忙，只好道：“我在回去找一找，兴许是我记错了。” 不过知秋来来回回翻了三四遍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块玉佩，这倒是让舒清冉松了口气，这算是昨晚以来的一个好消息了，然而心还没有放下来的时候，管家就跑了进来，说外面有贵人来了，点名要见舒清冉，看样子应该是宫里的人，管家心里没底，跑过来问一问。 宫里的人？舒清冉在宫里没什么朋友，她想不到出了皇帝还有谁会过来。 “你去把人给请进来吧。” 舒清冉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你家留在这儿，机灵点，不要让任何人来我的院子，那些个下人也别在我的屋子里乱转，我去看看是谁过来了。”她对知秋道，就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把什么罪名安在了她头上。 到了大厅，舒清冉看着那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薄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是身上的衣料是蜀锦，脚上的绣花鞋绣的是孔雀，还有手腕上的镯子，那是她琼月楼的款式，她是记得的，这种款式是上进给宫里的，这个色泽样式也不适合那些公主们带着，估摸着这应该是宫里哪位娘娘。 皇后娘娘她是见过的，比起这个女子来身子没那么高挑，也没那么丰腴。 “清冉借过云妃娘娘。”舒清冉屈膝道。宫里面喜欢蜀锦的就只有云妃，别的妃子总觉得蜀锦还是太廉价了，虽然贵，但是遍地都是，只要是有钱人都穿的起，而云妃却喜欢蜀锦做出来的衣服，总有一种漫步云端的感觉，飘飘欲仙。 云妃直接揭开了自己的斗笠，冷哼一声：“你的这双眼睛眼神倒是不错，你我也没见过，竟然能一下子就认出我来。”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若是前几天舒清冉还能想想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她，但是现在看起来，云妃大约是知道了楚泊在这里的事，而且还听说了昨日的闹剧。 “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个嫁了人的，该要的脸还是要的，泊儿的确是和琮儿关系好，本来在这里住些日子也没什么，可是琮儿如今不在府上，这府上应该是有你做主的吧？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 都说云妃知书达理，说话轻言细语却很有逻辑很有道理，而且从不恶语伤人，可是今日看起来，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但是转念又想，自己的儿子清誉受损，应该没有哪一个母亲可以受得了的吧。 第406章 玉佩归还 舒清冉硬生生受下了云妃的话，缄口不言。 “泊儿呢？我要见他！”云妃开门见山道，而后也不理舒清冉，直接叫管家带路，一路风风火火来到楚泊的院子，楚泊还找着自己的玉佩，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老鼠，钻到老鼠洞里看看是不是有老鼠把它给叼走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连自己的房间来了人都没有察觉。 “泊儿，你在干什么呢！”云妃皱着眉，这个儿子出去两年，她怎么能不思念，日日夜夜梦里全是他的样子，知道他回来以后竟然没有想过进宫看自己，她心里也是难过。本以为出去几年应该成熟稳重不好，可现在看起来，除了个子高了，皮肤黑了，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 “母妃？你怎么会在这儿？”楚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母妃，立刻迎了上去，他也是很想自己的母亲的，如果她不唠叨自己赶紧娶妻生子的话。 “我若是不过来，你怕是不知道谁是你的至亲，你的家应该在哪儿了！”云妃生着闷气，来到时候娘亲一直跟她说要注意自己的脾气，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楚泊苦笑，自知理亏，过去抱着云妃的胳膊，撒娇道：“我心里是非常想母妃的，本来是想去宫里见你的，可是三哥临走之前叮嘱过我，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三哥的话我哪里敢不听？母妃就原谅我吧，我本来是不可以回来的，老师管我管的可严了，可实在是太想娘你了，这不就回来了。只是三哥叮嘱，我才一直没进宫去看你。” “你可得了吧，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琮儿的身上，我还能不知道你？”云妃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了旁边低着头的舒清冉，想到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既然你都回来了，老住在这里也不像话，你赶紧收拾收拾，你要是不喜欢在宫里住，去你外祖父外祖母那里住也是可以的，我都跟爹娘说好了。” “母妃……”楚泊还想再挣扎挣扎。 “不要跟我说什么不可以！”云妃狠厉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了！要不是你外祖父一直给你兜着，这事迟早传到你父皇耳朵里去！到时候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楚泊等到了眼睛，“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外面都传了些什么？” 云妃瞪了他一眼，“传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还在乎自己的名声，立刻就跟我走！” 看来他玉佩的事情被人陷害了，楚泊心里很着急，他怕会拖累到舒清冉，急忙解释道：“母妃你别听外面那群人乱说，我的玉佩是被贼人给偷走了，那贼人就是要陷害我，您还能信不过孩儿吗？” “你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云妃道，对自己的儿子她很是宽容，可是看到舒清冉的时候就变得苛刻了，“可是别人你母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你还小，心思单纯，别人对你笑你就以为别人对你好，母妃长了你十几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知道她意有所指，楚泊心里更焦急了，她怕舒清冉会生气，扯了扯自己母妃的衣袖，“母妃你不要说了，你是真的误会了！” 云妃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帕子裹着的是楚泊的那块玉佩。 “有人都已经把这个交给你外祖父了！人在做天在看，我也不说这块玉佩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了，就是想着琮儿也是个好孩子，好不容易娶了个人回去，却是个这样的，我虽不是他的母妃，但好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到真是替他不值。” “母妃！”楚泊听了这话是生气了，他受不了别人说舒清冉的不是，明明不是这样的，舒清冉明明是无辜的。 云妃突然心里有些紧张，她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做戏，她爹定国公说了，大凉的人已经渗透到了大魏朝的内部，不管这件事情只是女人家的小把戏还是大凉国为了离间皇子之间的感情，她都必须过来一趟，告诉别人她云妃不喜欢舒清冉，甚至是厌恶，仿佛真的中了计一般。 她没告诉楚泊，也料到了自己这么说他可能会生气，但是运费心里总感觉，自己这个儿子生的闷气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就好像是小时候他特别喜欢枣泥糕，被他外祖父说过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就哭了。 有个可怕的想法在云妃脑海里行程，泊儿该不会，是对舒清冉有意思吧？ 这个想法很快被赶出了脑子，“你还有脸跟我生气！现在立刻跟我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来你三哥这儿，人家已经成家了，哪有时间天天陪着你鬼混！”云妃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两个侍卫，都是定国公府的打手，身上功夫厉害的很，“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拉回去！” 楚泊直接被人给拉走了，他想挣扎，而且他要是挣扎的话这两个人根本不敢拦着他，只是母妃一个眼神看过来，他立刻就怂了。 “我听您的话，现在就回去，玉佩的事情我可以跟您解释，跟清……跟三嫂没有半点关系，您不要为难人家。”话一说完就被人给拉走了，云妃看着舒清冉，做出一副恶狠狠的神情，“侧妃还是要自尊自爱一点，琮儿和泊儿关系好，我也说不了什么，可毕竟男女有别，我相信泊儿，所以玉佩的事情我没有深究，若是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是琮儿来求情也没有用。我话已至此，你自己想清楚。” 舒清冉依旧是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泊出府的路上遇到了知秋，她正在抱着冬冬在院子里面玩耍，看见楚泊，给他施了礼，看到这个孩子，恍惚间身形摇摆了一下，他从怀中摸索，终于是摸索了一颗串着象牙的红绳子，这是他给自己的侄子准备的礼物，只是一直以来都忘了。 “我给冬冬的满月礼物，虽是迟了，但也是一份心意。” 知秋替冬冬收下了，她知道侧妃应该也是同意的。 第407章 楚琮回来 楚泊张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痛，痛到想说的话明明到了嘴边却说不出。 “你，你代我像三嫂道歉，我母妃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只是关心则乱，等到我和母妃解释清楚了，我会带着母妃亲自过来跟她道歉。” 知秋听的云里雾里的，五殿下的母妃，云妃？放才过来的那个贵人竟然是云妃娘娘？云妃娘娘过来了，那楚泊要离开三皇子府也就没什么奇怪得了。 “奴婢记下了，奴婢会如实跟侧妃说的。”知秋回道。 远处，梓夕侧耳听着这边的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梓言倒是觉得稀奇，“这是怎么回事？这五殿下是和府里的侧妃闹矛盾了吗？” 梓言在称呼舒清冉的时候总是喜欢叫“府里的侧妃”，这五个字似乎是带着无尽的轻蔑。 “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娘既然说你生病了，那你就好好在屋子里躺着，别总是出来晃悠，免得露陷了。”梓夕道。 梓言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姐姐方才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奇怪了，姐姐说话一直柔柔弱弱的，甜甜的，就算生气难过的时候说话也是轻柔的，让人起保护欲的那一种，何时用这种冷淡的声线说过话？到一点都不像她印象中的姐姐了，不过来京都那么多年，有变化也是正常的，而且她长姐离开的时候自己也就七八岁，刚记事的年纪，兴许自己对这个长姐给记错了呢。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在长姐这儿自讨没趣，她干脆又跑去了府上的其它地方，这三皇子府还真是够大的，她住了几天了，还没把这里完全摸熟。 说好了让周氏母女过了年才回去的，她们过来的时候虽然入了冬，但是天气并没有多冷，现在天气倒是真的冷了，各个房间都添了厚厚的被褥和碳火，舒清冉想着也要给周氏母女做几套衣裳，就领着绣娘过去给周氏母女量尺寸。 周氏先是皱皱眉，在知道舒清冉的来意之后摇摇头，“侧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正巧我也要同您说这件事，我和烟儿在这里叨扰了许久，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舒清冉讶异，“不是说好了，等过完年再回去吗？” “家里只有老爷一个，他是个不大会照顾自己的人，而且身上有旧疾，一入冬动不动就浑身酸痛难忍，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明日就辞别吧。”周氏解释道。 舒清冉也没阻止，那是她的丈夫，一切自然要以自己的丈夫为先，“府里有位大夫，你将您丈夫的症状同他说一说，看看他知不知道是什么病，府上还有很多补药，等明儿我就叫下人整理好给你带回去。” 周氏低下头，“不牢侧妃费心了，本就是我和言儿一直打扰，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受之有愧。” 舒清冉莞尔一笑，“是我请你们过来的，这些事情那么多没有陪你们好好了解一下京都的文化，应该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才对。这些东西你可得收下，万一就对你丈夫的病情有用呢？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写信过来，我和殿下若是能帮上忙肯定不会冷眼旁观的。” “如此，就多谢侧妃了。”客套话说完，绣娘在心里掂量了一会儿，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就退下了，紧接着就是管家兴冲冲小跑过来，面色潮红，烟雨激动道：“侧妃，殿下，殿下回来了！” 舒清冉听到这句话，连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提起裙子立刻就跑了出去，这个动作人来了梓言一声嗤笑，“跟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周氏又是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以后要是在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舒清冉和楚琮是在院子里遇见的，楚琮黑了，也瘦了，下巴的胡子冒了出来，整个人身上都能问道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的脸上，靠近眼角的位置，还有一小道刚结痂的疤痕。 舒清冉摸着他这倒疤痕，“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了吗？” 楚琮握住她的手，他手上的老茧又多了厚厚的一层，摸起来很是扎手，可是舒清冉很喜欢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的感觉。 “遇到埋伏受了点小伤，不打紧。你呢？最近府上可还好？” 舒清冉眼底的喜悦瞬间被忧愁给代替了，“这个说来话长，我瞧你也累了，今日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与你自说。这疤……”她想问一问这疤还会好吗？男人脸上有道疤痕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楚琮是皇子，又有官职在身，大魏有明确的规定的，容貌损害者是不能入仕途的，不管这个人是多么的足智多谋才华横溢。 “不碍事，千味先生会调制一种药膏，只要涂抹在伤口上，坚持半个月疤痕就会淡化，到时候别人就看不到了。” 舒清冉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这次回来，可还走了？” 楚琮微微一笑，“不走了，这次谁叫我走我都不走了，就在家陪着你。” 原本男人说好了洗个热水澡之后就去歇息了，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冬冬从奶娘手中接过去，以一种笨拙的方式抱着冬冬，眼里都是笑意，舒清冉瞧着那姿势都觉得孩子会难受，可这孩子不哭不闹，还朝着楚琮笑的特别开心，伸出自己的小手想要磨蹭楚琮下巴上的胡子。楚琮把头低了地，确保孩子的小手能摸到自己。 胡子是扎人的，特别对于一个多月的孩子来说，冬冬摸了一下立刻就收回手，收手的时候似乎还不开心，还打了楚琮一巴掌，只不过孩子力气小，楚琮只以为他是在触碰自己，只有一胖的舒清冉笑弯了腰，这么小就会打自己爹了，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与孩子闹腾了半柱香的时间，冬冬也累了，打起了哈欠，舒清冉让奶娘把他抱下去休息，看见楚琮眼底的乌青，心中一阵心疼，“你也快去休息休息吧，我看你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楚琮搂过舒清冉，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也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楚琮才会感觉到一种安心。 “哪里有时间休息，父皇还等着我进宫复命呢，我虽然人在大凉，但是京都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放心，一切有我呢，我会把府里的内鬼给抓出来。” 第408章 圣体抱恙 楚琮匆匆忙忙进了宫，却没有见到皇帝，来通传的是皇帝身边一直伺候着的福公公，跟在皇帝身边有二十年，可以说皇帝一声咳嗽他都晓得是什么意思，偏皇帝陛下这次病得很是蹊跷，福公公虽然一直在跟前伺候着，可是总觉得皇帝陛下有意瞒着自己什么。 “三殿下，奴才实在是帮不了你，陛下近日病着，火气大的很，前几日朝中还有个小官就因为犯了点小事直接被砍了，要不是朝中大臣劝着，怕是连人家一家老小都不放过……”说完以后又拍了拍自己的嘴，“瞧奴才这张嘴，真是乱说话。要不您先回去吧，要是有什么消息，咱家再想办法通知您？” 楚琮也不会为难他，只是听说自己父皇病了，心里还是担忧，“父皇得的什么病？要紧吗？太医院的人怎么说？” “太医院的人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就说最近天气冷了，估计是体内血液不舒畅，每日就喝一些补药。可奴才觉得不对，陛下近日的头疼病越发频繁了，有一次甚至拿着砚台直接砸自己的脑袋，奴才都惊着了，皇后娘娘带着整个后宫直接跪在御书房门外，就怕皇帝想不开，奴才看着也心疼的很。” 了解了这些之后，楚琮就回去了，舒清冉想着楚琮大约要晚上才能回来，想着要和他一起用饭，就叫厨房各个院子的晚膳照旧，她这个院子的晚膳就温着，等楚琮回来一起用，可没想到刚离开的楚琮就回来了，舒清冉惊讶，瞧着他的眉眼有些紧张，大约是猜到了。 “怎么？没见到皇帝？还是他不愿意见你？”舒清冉问道。 “父皇身边的福公公说他病了，不方便见我。可我回来的时候了解过，父皇这些的早朝都露面了。可福公公话里，我父皇病得倒是严重。”他话语里有着担忧，自己的亲人病了，他如何能不担忧，可是他跟皇帝不仅仅是父子，还是君臣，先是君臣，才是父子，他不可能强行闯进父皇的寝宫见他。 “生病？”舒清冉重复这两个字，然后摇摇头，“宫里面并没有传出过消息，如果陛下病了，我舅爷爷应该是知道的，他至少会派人跟我说一声，如此看来，陛下应该是瞒着外人的。”宫里的御医医术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依旧让楚琮皱眉，那就说明皇帝得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要不，把千味先生请进宫去给陛下看一看？千味大夫医术那么高明，也许会有办法呢？” 楚琮点点头，“我正有此意，只是先生不能是我举荐进去的，还是要从长计议，我需要借我四弟的手。” “殿下的意思是，让四皇子把人给送进去？” 他叹了口气，“我在大凉走访了许久，也露出了很多底牌，但是对于大凉皇室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更别说皇室背后的巫师族，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大凉对大魏的企图是早有预谋，他们的人已经渗透到大魏朝的方方面面。他们现在防备着我，如果是我把人给送进去，父皇的病治不治好是一说，千味大夫的安危值得人担忧，但是四弟不同，四弟虽然有野心，但是过早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露出来了，对大凉说不会有什么威胁。” 一个国家被另一个国家渗透了，想想舒清冉也知道是有多可怕，她努力回忆自己前世的时候，远嫁之后对于京都的事情到不是很了解，但是只知道自己弥留之际的时候大魏朝到处都在打仗，好在她住在南方，尚未波及到。 “若是大凉真的有野心的话，还是要早准备的好。”她死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年腊月，皇帝不是太子不是四皇子也不是楚琮更不是楚泊，而是当时皇帝最小的儿子，登基的时候才十三岁，母妃只是个宫女。那个时候她所闻大魏朝打仗已经打了近一年了，算算日子，大约到了后年中旬的时候，这仗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舒清冉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她突然想到，明年开春的时候陛下身体就不行了，随后不久就驾崩，太子和四皇子挣权夺势，那个时候的三殿下，三殿下因为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皇帝，被囚禁到了锦州，而楚泊成了太子和四皇子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听闻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就离世了。 舒清冉重生一世，虽然改变了很多事情，但是大事的走向一点都没有变过，比如江南的水患，又比如今年开春的时候北国公大人的离世，再比如边境羌族骚扰大魏两年，被大将军直接荡平。 她忽然就有些害怕，怕她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会重演，这样一想眼睛就忍不住红了起来，楚琮看着她的眼睛，心下讶异，“清冉？怎么了？哭个什么劲？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舒清冉赶紧撇开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就是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迷糊了眼。” 楚琮也不拆穿她，大约是觉得她现在不想谈这些事情，道：“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都怪我，不该说这些事情让你烦心的。” 舒清冉依旧是摇头，“没有的事，我虽然不懂，但是你与我说说，没准我也能想出主意来呢？你说要借四皇子的手把千味大夫送进去我不反对，可一定要小心了，千万跟自己撇清关系，我知道你不可能割舍的下你的父皇还有京都的，所以你就要万分小心，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让陛下逮着你把你给送走了。” “把我送走？”楚琮不理解，这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送走？ 舒清冉也不过多解释，“如今太子和四皇子争的厉害，虽然陛下不说些什么，但是心里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儿的，我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殿下，百密也会有一疏，对于陛下，你一定要盯紧了，莫要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第409章 筹划 楚琮自然知道舒清冉是什么意思，立刻喝道：“他们怎么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过吸引人，太子是个孝顺谦逊的，可是近几年的作风你也是看在眼里的，纵使他是太子，未来名正言顺的储君，可是他依旧是防着所有的皇子，四殿下就更不要说了，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害过你，我不相信他没有害过太子，只是太子防备的很严实，他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舒清冉说的没有错，只是一直以来楚琮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喉咙又咽了回去，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他浸欲在皇宫里这么多年，看的比舒清冉通透的多。 舒清冉搂住了他，问这他身上的味道倒是让人安心，“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位置，不想跟你的兄弟争，可是有时候不是我们不喜欢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的。不管是太子还是四殿下，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是殿下你。殿下，您现在不是孑然一身了，您还有冬冬，还有我，您不能出事。” 楚琮推开她，苦笑道：“你难道是想我跟他们争吗？” “我没有。”舒清冉道，“我不会逼迫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有时候我们去做违心的事情是被人逼迫的，你不喜欢皇位没有关系，但是太子和四皇子，他们不适合那个位置，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这么多年了，殿下你不愿意承认，就是心中还存在着对太子的一份念想，但是就算太子记得你们是兄弟，可皇后娘娘呢？” 舒清冉没来由就感觉到一阵气愤，她重生以后没求过自己能够有多好的日子，只希望自己的母亲平平安安过一生，可如今愿望实现了，她还成为了楚琮的侧妃，这心里在乎的事情多了，想要放下来就不容易了。 “你若是不想，我看五殿下就很不错，他若是成了君主，我相信他会是一代明君。”舒清冉道。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已经很大逆不道了，楚琮没准也会觉得生气，但是她就是不想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免得日后两个人异心。 楚琮看着她，忽而就笑了。 舒清冉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他这么一笑，自己心里的忐忑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笑你总是与我生疏，你是我的侧妃，喊我父皇却还喊陛下，太子和四弟就算了，你喊泊儿却也只还喊五殿下，这还不是与我生疏吗？” 舒清冉一下子红了脸，她自己也意识到这样不对，但是真要喊陛下父皇她真的没那个胆量，总觉得自己这个就像梦境一样，还有五殿下，她也认识，从五殿下变成了五弟，她没法接受，相信五殿下也没法接受。 “我，我就是不习惯，再说了，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这样喊一喊，到了外面该懂得规矩我还会懂得，你放心我，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舒清冉嗔道。 “我怎会觉得你丢脸？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我只是见你心情不佳，见不得你不开心而已。” 这情话来的突然，让舒清冉一时间很是窘迫，她推开了楚琮，眼神到处闪烁，哪里知道楚琮会突然这么说。 “其实你想的也是我想的，五弟平日里虽然很不着调，但是在大事上很有见地，就是磨练得太少，我支持他外出求学也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经验。比起太子和四弟，我自然是乐得见得五弟在那个位置上。” 舒清冉抿唇一笑，“你我说的倒是轻巧，可我看五殿下和你是一个路子的，都是那种宁愿做个闲云野鹤也不愿意束缚在宫里的，你这样想，如果让他知道了，怕是要跟你置气了。” “他跟我生气也没有办法，我背后族人都已经不在，但是他不一样，他的母族是原先的定北将军，只是因为定北将军年事已高所以主动退了下来，封了一个安国公，但是原先定北君还是有部分兵权握在他的手上的，可以说这是一个不定性因素，太子和四弟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存在，但凡他们其中一个登基，泊儿和他的母族绝对不会相安无事。” 舒清冉微微惊讶，她知道楚泊的身份，但还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没想到楚泊的背景竟然这么强大，这可跟他平日里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 “你想利用这一点逼着他即位？他以后也许会恨你的。”舒清冉道，她看得出来，楚琮是把楚泊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宠着，他不会希望自己和楚泊的关系变的僵硬。 “他若真的实大义识大体，会听我的话，他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的母族，还有数万定北军的生命。”楚琮道，“我觉得你的那桩生意好，是因为我打听到消息，安国公手里的那只军队在极寒之地，如果京都太平，那么他们会一辈子都待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那么多的人需要的粮食就是很大一笔开销，而这开销绝对不是从国库里拿的，安国公就算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养一只军队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国公手底下应该也有不少产业，这些产业获得的钱足够军队的开支。可我在大凉的时候，察觉到大凉已经开始秘密打压安国公的产业，一开始我还在纳闷，值到调查到安国公可能有那么一只军队的存在。” “大凉国的人知道了？还是在你之前知道的？”舒清冉诧异，这大凉国莫不是神通广大？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大凉国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秘密谋划吞并大魏的事情了。 “大凉国谋划了多少年了？”舒清冉问。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初步估计有三十年。”楚琮回道，“三十年前安国公还是定北将军，大凉一直趋炎附势，先帝本着和邻国交好少生事端，又可怜大凉远在北地，天气恶劣百姓疾苦，每年都会给大量的粮食银两还有布匹。而大凉那时候每隔七八年都会从皇室选一位宗氏女过来和亲，一共是三位，其中两个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就是贤王的妻子，我调查过她，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第410章 心动 “恰恰是没有可疑的地方才让人觉得更可疑，贤王娶了她之后的第五年，一直病重的身体突然就好了，但是却直接一纸书给我父皇，带着妻儿去了象州，象州贫苦，百姓很难求个温饱，那时候我父皇惦记着贤王身上的才能，又害怕他身上的才能，既然他主动请缨，就允了。可贤王去那里以后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虽说经过六七年的治理，象州也算是个舒适的地方了，但是那些个功劳都在象州的一个新起之秀手里，我父皇肯定也怀疑过贤王藏拙，也肯定回来人调查，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能说明贤王在象州的确是没有什么作为。” 舒清冉静静聆听，贤王她是知道的，皇帝的亲弟弟，文韬武略，精通六艺，如果不是他这个哥哥比他先早一步出来，这个皇帝还不一定能落得到当今的陛下身上。 先帝那一会儿这个贤王的风头盖过了所有人，身上记得功两只手数不过来，至今哪怕是随便找一个人问一问贤王，都心生敬畏。按理说这样一个人被拍到一个穷乡僻壤，如果做不出一番大作为，不是命不好就是心里不服气，根本没想过这回事。 “他那个妻子更是奇怪，贤王妃是大凉的一位公主，现如今贤王每年都还会回京一趟，有时候大凉那边过来使者了，父皇都会让贤王带着贤王妃回来一趟，让贤王妃一解相思之苦，可是七年前，贤王妃的亲哥哥过来，喝醉酒之后说漏了嘴，说这个不是他的妹妹。当时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只当是他喝醉了撒酒疯，可是当时伺候着的太监说，那个皇子谁都能认出来，甚至是父皇派到他身边伺候着的美姬他都能叫出来，就是死活不愿意承认贤王妃是他的妹妹。而贤王妃的表现从此至终也是十分冷淡。”楚琮道，恨不得把自己所调查到的事情一股脑全部塞给舒清冉。 “你觉得那个皇子说的是真的，贤王妃很可能是被掉包了？”舒清冉问道。 楚琮点点头，虽然那个皇子最后清醒以后道了歉，可这些话还是像一颗种子一样，被埋在了地底，终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我查了，她平日里就待在院子里，写写字喝喝茶带带孩子，其他什么事都不做。熟悉的人除了府上的下人根本没有别人了。” 舒清冉觉得脑袋疼，没接触官场上的人的时候觉得做生意难做生意累，等到了解了这些秘闻秘辛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小商人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 “你放才说定北军，安国公府的人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军队的存在，而且就算对你承认了，安国公府的人也不会相信你，不可能接受你的好意。” “我本就没打算让他们一直跟着我，只是未来一仗应该是必不可免，我只想着能让五弟省点事儿。” 两个人匆匆忙忙用了晚饭，楚琮抱着东东，带他一起在院子里面玩耍，舒清冉因为自己店铺生意的问题不得不自己亲自出面解决一下，所以就没有一起。 梓言本是吃过饭以后出来消消食，看见楚琮抱着孩子，立刻就喝斥道：“你是谁？这么大半夜得在花园里晃荡？”这个婴孩梓言也是有认识的，叫冬冬。 楚琮放弃了打量梓言的眼神，方才舒清冉已经说过了，她怀疑梓夕，所以把她家人接过来过过日子，而且听他说了贤王妃之后，舒清冉觉得梓夕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同贤王妃面对自己的兄长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生疏的不得了，让人怀疑。 梓言在看到楚琮的长相之后，一下子楞在了原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剑眉薄唇，气质浑然天成。而且看身上的衣物，怕是身份不俗。 小冬冬玩了半天也累了，小孩子的体力跟大人是差很多的，趴在楚琮的怀里就睡着了，旁边的奶妈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奴婢先把小皇孙抱下去休息吧，” 殿下？这个难不成是三皇子？ 梓言低下了头，收起自己蛮横无力的样子，努力给楚琮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矜持道：“是，是小女眼拙了，竟然不知道您是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恕罪。” “没什么饶恕的，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梓言不愿意，磨磨蹭蹭的，值到自己的姐姐找了过来，直接把她给拉走了，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出你的院子！娘说了你是生病了，如果你天天这么到处乱跑的话，岂不是在打母亲的脸？还有，刚刚那个男人，他才是府里的主人，是当今的三皇子，你千万别冒犯了他。” 梓言挣脱来自己姐姐的手，道：“姐，你都说他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而我可是这府上的客人！他一个做东家的哪能不见我？倒是姐姐你，我算是看清了，你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摆设，殿下离府这段时间是多好的机会，你明明可以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拉下水，自己代替她坐上更高的位置，可偏偏跟个胆小鬼一样，成天所在自己的壳里，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把属于自己的全部给抢过来！” 梓夕闻言脸色变了变，只是不知道那眼底闪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劲拉着自己妹妹得手不松开，“你别在这而跟我贫嘴，母亲是怎么交代你的？我不过就是打个盹儿的功夫你就跑出来了。梓言，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们张家的脸面！” 张梓言面向不屑，说什么张家的脸面，她爹娘如果真的在乎，岂会混的这么惨？ “知道了姐。姐，我希望能嫁到京都来，这样以后我就可以经常过来找你了，可是我娘说不愿意，给我介绍的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可是我不喜欢那种类型，娘态度强硬，我是实在么有办法了，要不你就帮我劝一劝呗姐？刚好你人也在京都，总归认识几个好男人吧？” 第411章 忙碌 “你想都不要想！娘不会让你嫁过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帮你，你有飞上枝头的心思，倒不如和娘学一学怎么好好管家，将来到了夫家能站住自己的位置，总好比在这里空想的好。时辰也不早了，怕是厨房给你熬的药也已经送过去了，记得喝完了，侧妃倒是很舍得对你花心思，那一晚药搁一个普通百姓家里至少是四五年的开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药给到了花盆里，你以为你在院子里做的一切别人都不知道吗？也就是人家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而已。”梓夕道。 她嫁给谁嫁不嫁得到京都来其实跟她都没有关系，只是如果她真的嫁过来了，隔三差五的爹和娘肯定就要过来一趟，她怕自己的身份会被拆穿，更怕这个小丫头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张梓言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想到自己偷偷把药给到了的事情是被人知道的，一下子脸就红了起来，但还是嘴硬道：“我生不生病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看她就是假好心，明明那么有钱，送我的东西还不如她身边那个婢女身上的，这明显是不把我看在眼里吗！还指望着我对她的虚情假意感恩戴德？姐，也就是你心思单纯会这样想！再说了，我不爱喝药，太苦了。” 梓夕瞥了她一眼，转身道：“我懒得跟你说这些。”然后离开，任凭梓言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梓言跺跺脚，看着自己姐姐的背影咬着牙，一脸的气愤，她旁边的婢女是从家乡跟她一起过来的，自家小姐生气起来可不得了，她瑟缩着身子，就怕小姐把无名之火引导了自己的身上，但还是鼓着勇气道：“小姐，大小姐说的没有错，您还是赶快回院子去吧，夫人要是知道您又出来了，晚上肯定又要挨训了。” 您挨训没有什么事，夫人罚您您也总是无所谓，可是她一个小婢女就不一样了啊。婢女在心中腹诽道。 “我就不！娘不理解我，姐姐不愿意帮我，现在连你这个小丫头都蹬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家小姐我做什么事是我的自由，哪有你插嘴的份？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你抖给我娘的吧？害得我被我娘天天罚。” 小婢女一下子吓得跪在了地上，“小姐冤枉啊，奴婢，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奴婢自己也不想的啊，可是夫人问我，奴婢要是说了假话，夫人一定会打死奴婢的！” 张梓言冷笑一声，她可没有什么同情心，一个小婢女死了就死了，她就是觉着伺候着自己的总共也就两三个人，这个要是死了，她那个娘绝对不会再给她安排个新的，到时候出去和她的朋友一起玩，指不定又要被同龄人嘲笑，想想她还真是有些悲哀。 “还真是好笑，你怕我娘打死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发卖到人伢子那里去？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不是我娘，你要听的也应该是我的话！” 婢女抖了抖身子，心中苦涩，这位主子的脾气绝对也不是什么好的，可是婢女心里也知道，如果自己看好了小姐，不管小姐怎么对待自己，到时候求一求夫人，兴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见她不说话，张梓言窝了一肚子里的火，直接抬起脚踹了她一下，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起来！我要随意在府里逛一逛，你去厨房说一声，就说我晚上想要吃西湖醋鱼！” 婢女刚准备起来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继续跪在那里，一脸为难道：“小姐，现在都已经入了冬了，京都不比我们那儿，这一到冬天有水的地方都是结了冰的，这个时间哪里还会有新鲜的鱼啊，您这不是为难厨房的厨娘吗？” “啪——”张梓言正在火气上，偏偏这个小婢女还一点眼里都没有，自己说一句就顶一句嘴，要不是扇她巴掌自己的手也会疼，张梓言恨不得直接把她脸给打肿了。 “你说的这些我还能不知道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子府，我可是打听过了，三皇子是陛下最喜欢的一个皇子，什么好东西都是往这里送，其他皇子都只能挑剩下的，要是三皇子想吃鱼了，府里的人还不得变着法子弄出鱼来？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吃西湖醋鱼，您就这么跟厨房说！” 婢女还在乎着自己的脸蛋儿，方才张梓言打她的时候还特意用指甲挠了，不用说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条血印子了，就是盼望着不要太严重，不要再脸上留下疤痕才好。 婢女哭哭啼啼的走了，张梓言闲着无聊，她现在不想回去，一回去面对的就是自己娘那一张冷着的脸和无休无止的碎碎念，她是一个女孩子，可是娘非但不会疼惜，但凡她犯了一丁点错误就是直接开打，她的身上一直以来都是青青紫紫的，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娘在外面捡来的，甚至怀疑自己其实是娘仇敌的孩子，把她抱回去养着就是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仇恨。 楚琮一回来，跟他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都来走一遭，舒清冉忙着整理各个官员送过来的礼物，至于那些送过来拜贴的，无一例外都回绝了。而收礼也要有个讲究，万一有人真这个时候塞了什么不该塞的东西过来，明个再到皇帝面前说几句，那楚琮怕就是被扣上受贿的名头。 “四品以下官员的礼物，管家你多找些人手挨家挨户给送回去吧，切记一定要里清楚了，不能给弄错弄混了，而且送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要让别人都看得到，我们皇子府是去回归礼物的，至于其他，什么都不要多说，什么都不要多做。四品以上的，若是太子党那边的人，挑几个不起眼的东西收了，其他的就留下，平日里和殿下亲近的多半不会特意送东西过来，而四皇子那边的，留四皇子府上的礼物就行了，其他的全部都给还回去。这几日闭门不见课，就说殿下在大凉水土不服，一直强撑着，回来之后就犯病了，需要静养。” 第412章 一见钟情 舒清冉一件一件把事情吩咐的井井有条，管家一一记下，然后就去忙活去了，事实上楚琮在官场上的人缘算不得大好，来送礼物的不过都是为了日后好相见，那礼物也没多少心意，留着看着也膈应人，送回去也好。 楚琮正在花园里带着冬冬，冬冬还没到会走路的年纪，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这冬日的天气那么冷，地上肯定很凉，楚琮不愿意冬冬趴在地上，可每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冬冬就开始哭，挣扎着非要下去。楚琮无奈，只好让人在花园的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旁边还支起了好几个火架，又给冬冬多穿了一层衣服，这才肯罢休。 冬冬因为穿的太多，行动很是不方便，爬着的动作稍显滑稽，一张小脸也写这不舒服三个字，可是很快就适应了，开始来来回回地爬，也不知这有什么有趣的，咿咿呀呀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楚琮瞧着也开心，蹲在地上陪着他。 知秋就一直在旁边捂着嘴笑，侧妃怕殿下照顾不好孩子，特意叫自己在旁边看着，这殿下也是个孩子心性，瞧着比以往叱咤风云的样子好多了。有小厮悄悄跑过来，看着地上的毯子，生怕自己鞋底不干净把毯子给踩脏了，楚琮倒是不在乎，摆摆手，“无需在意，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小厮点点头，“没什么事，就是侧妃说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该带着孩子去用膳了。” 楚琮直接抱起冬冬，冬冬的生活很有规律，这个点应该是吃饭的时间，小家伙心里应该是知道的，也就不哭不闹，任由楚琮抱着离开了，恰巧就撞见了闯进来的张梓言。 张梓言没想逛花园来着，现在是冬季，万物凋谢的，花园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见这边有动静，再一靠近的时候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所以她就特意进来瞧一瞧，现在天根本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这里灯火通明，旁边一个一个石架子上放着火盆，难过总有一股暖意。 张梓言看着这个男人，气度不凡，看穿着应该不是下人也不是侍卫，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张梓言是见过的，可不就是府上侧妃的儿子，叫什么冬冬的。 想到下午的时候府上一阵忙活，说是三皇子回来了，张梓言脖子伸长了都没见到，此刻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了。 想到这里，张梓言免不了多看了几眼，心中开始发酸。 她姐姐还真是幸福，嫁的男人有权有势，还长得那么好看。楚琮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让张梓言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恨不得飞到他的身上去。 “殿，殿下好。”张梓言结结巴巴道，难得的，自己竟然紧张了。 楚琮看着她，想不起来她是谁，皱眉问道：“你是？” “我是您府上姨娘的妹妹，就是梓夕姐姐，侧妃人好，把我和娘接过来陪陪姐姐，真是叨扰了。”张梓言赶忙解释道，“我，我叫梓言，言语的言。”她低下了头，仔细看过去，脸上还有几分红晕，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的火光给映射的。 “原来如此。”楚琮道，他心底没什么异样，也不想揣测舒清冉为什么这样做，只道：“你不必感到有什么负担，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去找管家就可以了，你也没什么叨扰的地方。现在应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你该回去了。” 张梓言的心在听到那一句现在是该用完善的时间的时候立即提了起来，她以为楚琮会以主人的身份和她们一起，可是听到后面一句话那颗心瞬间冰冰凉凉的。 怎么这样啊，主人回来了，难道不该和客人一起吃一顿饭吗？ “我，我现在不饿，所以出来散散步。三皇子府果然名不虚传，比我们家可大多了，我都来了这么多天了，府上的路还没有摸熟，不知道殿下方不方便送我回去。”张梓言开口问道，她想和这个男人多处一会儿，至少多说几句话，争取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还没等楚琮说话呢，他怀里的冬冬立刻就哭了起来，旁边一直对张梓言瞪着眼睛的知秋立刻就捂着嘴偷笑了起来，想不到啊，关键的时候还是冬冬给力啊，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殿下，小殿下怕是饿了，得赶紧把他送到奶娘那儿去。你不知道，小殿下脾气可撅了，要是过了吃饭的点没有喝到奶，那之后无论多饿死活就是不肯喝，有几次都把侧妃给气哭了，但是又打不得骂不得的。”知秋插话道。 楚琮一听心里也着急，直接就拒绝了张梓言道：“我叫人把你给送回去。”然后大步离开。 知秋紧跟在身后，临走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张梓言原本还不甘心呢，看着知秋的眼神，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过了饭点就不肯喝奶了，明显就是屁话，一个小孩子那懂得这么多叨叨，分明就是这个死丫头胡编乱造的。她认识这个是死丫头，是舒清冉身边的丫鬟，看来还真是个一心为主子着想的狗奴才！ 舒清冉这边正在等着楚琮过来，就见门外管家说厨娘求见，舒清冉一愣，想不到厨娘找自己有什么事，点头应了，只见厨娘面上十分委屈，一双手在自己已经脏了的衣服上擦了擦，斟酌着开口道：“侧妃，你跟我们特意嘱咐了，说是芳婷院里住的那两位是客人，要是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量满足，奴婢们也都是尽心尽力了，那院子里的那位小姑娘，前天要吃什么乌鸡人参汤，昨个要吃什么八宝芋圆，总之什么贵的来什么，奴婢们都尽量满足了，可是今个竟然说要吃西湖醋鱼，且不说奴婢们都不是南方人，会不会做这道菜，现在这个天气，河面早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哪里会有什么鱼供应，这菜可怎么做哦！原本是派了人去院子里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一道其他的菜，可是那小姑娘一直不在院子里，只有一直伺候着她的那个婢女在，那个婢女也是个不成事的，一直坐在台阶上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厨房的人欺负她呢！” 第413章 西湖醋鱼 厨娘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她在府上干了十几年了，殿下是个不挑食的人，基本上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后来侧妃过来了，虽说每日的菜单都会拟一份，但都是按照节气来的，绝对不会做出冬天说要吃西瓜的这种事。她偷偷瞄了侧妃一眼，猜测不出侧妃现在在想什么。 舒清冉一听，也是叹了口气，梓夕的妹妹这个性子可真跟她这个姐姐一点也不像，来府上以后总有仗势欺人的现象，但是舒清冉念叨着她还小，又是自己请过来的，只要不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今日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大冬天的要吃鱼，可真是任性。 “这样吧，你就照着今晚我与殿下的晚膳去给芳婷院的送一份，其他的我会跟她解释，放心吧，不会为难你们的，下去忙吧。”舒清冉道。 吩咐完以后楚琮就抱着孩子过来了，离开的那个厨娘楚琮是认识的，还对她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厨娘脸上没什么笑意觉得很是奇怪，进来之后问道：“怎么了？” 冬冬也是奇怪，出了花园之后就不哭了，嗦着自己的手指，流了很多口水在楚琮的衣服上，不过他也不在意。奶娘早在一边等着了，楚琮一过来就接过孩子抱去喂奶了。 “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小姑娘脾气有些大，我得去处理一下，你先吃，不必等我。”舒清冉道。 可楚琮却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吧，我也不是很饿。” 舒清冉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来到芳婷院，老远就听到张梓言的声音，“怎么还没人送晚膳过来啊，我都快饿死了！你是怎么做事的，有没有跟厨房吩咐清楚！是想饿死你家小姐我吗？” 听到这样的话语，楚琮下意识地皱眉，很明显心情很是不好。舒清冉拍拍他的手，“你别这样，可能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来这里的，估摸着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被人宠着，到这里一时间改不过来。” 楚琮摇摇头，“都听你的，我没什么。” 舒清冉进了院子，张梓言还在发脾气，看到舒清冉的时候也没准备收敛，可是看到她身后的楚琮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立刻就把自己方才恶狠狠的面孔收了起来，娇滴滴道：“见过殿下和侧妃。” 舒清冉挑眉，看了看身后的楚琮，眼里表达的意思是她怎么知道你是殿下的。楚琮当做没看见，眼神一直看着旁边的墙，根本不打算给张梓言一个眼神。 舒清冉点点头，算是受了她这个理，道：“其实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听厨娘说你想要吃西湖醋鱼，这几日天气冷，湖面全部都冰冻起来了，想要一条鱼实属不易，厨娘也是没办法了，梓言妹妹要不要换一道菜，至于这西湖醋鱼，明日我派人去乡下看一看，有没有农家家里还有鱼的，若是有的话，明日再给你做，你看如何？” 张梓言一下子红了脸，转而又黑了脸，如果被殿下知道自己是个死缠烂打不讲理的人，他肯定对自己的好感是要下降的。她赶忙摇着头，道：“侧妃姐姐不必如此费心的，我就是突然想吃了，叫婢女去通知厨房一声，却没想到现如今京都是没有鱼的，是我考虑不周了，侧妃姐姐您别怪我。” “怎么会呢，西湖醋鱼是你家乡菜吧？你怕是有些想家了吧？”舒清冉问道。 张梓言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的确是有些想念的，我爹身子不好，爹他最爱吃的就是西湖醋鱼，家乡这个时候虽然冷，但是还是有鱼的。” 既然话已经说完了，舒清冉也没有继续逗留在这里的必要，客套了几句就和楚琮离开了，这次是楚琮走在前面，舒清冉跟在他身后，知秋看着殿下的背影，拉了拉舒清冉的衣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只是看到殿下就收敛了，你不知道，方才我和殿下在花园的时候遇到了她，她一看到殿下就一脸娇羞的模样，还说什么不识路，想让殿下送她回去呢！好在小殿下机智，当时立刻就哇哇大哭起来，殿下着急送小殿下去奶娘那儿，没理她。” 舒清冉想到那样的场景，忍不住眉眼弯弯，“冬冬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奴婢才没有说大话，我看小殿下聪明的很，将来一定是可造之才！” “咳咳！”楚琮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转身，知秋看着殿下，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跑到了舒清冉身后，还特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楚琮牵过舒清冉的手，两个人并排走着。 “你虽然细心体贴，但也公正公道，你既然把张梓夕的家人请过来，没理由另一位妾氏的亲人不请过来，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楚琮问道，他方才才想通这一点。 “果真是什么都蛮不过殿下的眼睛，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出了点小事，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舅奶奶也告诉我，这个梓夕虽然表面人畜无害，但是这样的人如果有什么心思才是最可怕的，我就留了个心眼，只是把她的身世背景查了个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日子也一直派人盯着她，也没发生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情，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多虑了。把她的家人请过来也只是以防万一，要是真的是她有什么小动作，我第一时间拿捏住了她的家人。但是这几日她和她娘还有妹妹相处来看，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舒清冉道。 “哪里不对劲了？”楚琮问道。 “我总觉得，周氏对于梓夕总是淡淡的，骨子里透着冷漠，但是眼神里又充斥着复杂，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对自己的小女儿的时候就不一样，虽然很是严厉，但是处处是为自己小女儿着想的。”舒清冉回道。 楚琮摸索着自己大拇指，道：“我再叫暗卫去查一查，也许会查到不一样的情况。抽时间你回萧府一趟，让他们跟三皇子府断绝了一切来往，在朝堂上的格局始终保持中立，萧都尉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一直缄默不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414章 回萧家 “可是要变天了？”舒清冉问，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这倒不是，只是大凉已经渗透到大魏朝的内部，我需要把宫里的线人全部都找出来，现在还不确定朝中是否有人和大凉勾结，没有人会愿意淌这趟浑水的，所以只有我站出来，我只是怕，怕锋芒过后会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到时候我只会处于危险之中。清冉，你跟我在一起，我会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你，可我不能保证你的安慰。”楚琮道。 舒清冉微微一笑，“你放手去做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天下不太平，家又如何能够安宁。可你要答应我，一定也好好照顾自己。” 舒清冉第二日就去了自己舅爷爷那里，萧庭今日没有去早朝，前两日下雪路滑不小心摔坏了腿，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这条腿还一直酸疼酸疼的，还有腰，舒清冉看他的时候，觉得自己舅爷爷仿佛老了不少，一瞬间就红了眼眶，“舅爷爷日后可一定要多加小心了，别人家出门都是马车轿子的，也就是您，万年不变非要自己走，现在好了，摔伤了吧，要不是有过路的看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明氏也是捂着嘴笑，看着自家夫君面红耳赤的，扯着舒清冉的衣袖道：“你啊，你就不要训他了，这几日君兰她们几个轮流着训，怕是要再说下去，他都要找个缝把自己塞进去了。” 舒清冉擦了擦眼泪，明氏叫下人拿了一封信，那是萧氏的信，自从舒清冉嫁人之后，萧氏在京都待了几个月之后就出去游玩了，说是想要看看大魏的大好河山，舒清冉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自己娘是一介女子，而且身体也不好，放她出去谁也不会放心。 但是在萧氏的坚持下舒清冉还是妥协了，舅爷爷安排了两个人跟着她，不会出什么大事，舒清冉接过信，一如既往是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看见什么趣事，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信息，让舒清冉心里也高兴。 “我以前一直就希望娘能过得开心，现在她做到了，我心里也好受了。”舒清冉哽咽道。 明氏拉着她，“你母亲啊，脸皮薄，我给她介绍了不少好男人，其中一个是个书院的教书先生，两个人特别聊得来，可是一问你娘有没有那种意思，你娘就一直摇头，我瞧着人家高先生倒是有意思的，就是含蓄，怕唐突了，现在倒好，你娘直接就跑了，害得人家高先生一直在眼巴巴的等着。” 舒清冉讶异，“什么高先生？我怎么不知道？” “你啊，一直都琢磨着你的生意，嫁了人之后还是琢磨着你的生意，你娘不想让你分心，而且她本身就害羞，你当然就不知道了，高先生是明安书院的教书先生，教的刚好有安儿，安儿年底的时候就要从外面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你舅奶奶我看人的眼光不会有差的。” 说到舒清安，舒清冉有些怅然，自己这个二哥科举考试失败之后就无心在读书了，一心铺在做生意上面，倒是和自己很像，只是做的生意跟她不是一个路子，舒清冉也无所谓，他喜欢做什么就什么，只要不去学坏，怎么样都无所谓。 “二哥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他做的似乎是海边的生意，专门去进购那些海货，我是不大懂，但是我二哥似乎真做起来了。”舒清冉问道。 “这哪是做起来了，那做的可大了，只不过没往京都这方面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哪个地方穷就把生意做在哪个地方，钱没挣多少，我估摸着还赔了不少进去，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找我们要。”明氏嘀咕道。 舒清冉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子也挺好，二哥一心向善，做的都是吃食，成本低，卖的也不贵，自然也会受穷苦人家的喜爱，他大约也没想挣钱，只是想做做好事。” 随意聊了几句，舒清冉留在这里用了午饭，期间跟萧庭复述了楚琮的话，萧庭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表达自己知道了，自己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安国公府竟然来人了，是安国公夫人，舒清冉不懂，安国公是五皇子楚泊母族，和萧家有什么关联？ 同样讶异的还有明氏，她迅速镇定下来，让下人把她给请过来，舒清冉还想着自己要不要避一避，却被明氏拉着不让走，道：“我们与安国公府从来没有什么交集，老爷更不可能和安国公有什么来往，如此看来，她进来的目的可能不在于我，你且留下来，若是不是来找你的，你再离开也无妨。” 安国公夫人保养的倒是挺好，皮肤吹弹可破，除了眼角有一些细纹以外，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根本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身上的衣物是绛色的 很衬她白皙的肤色，仔细看过去，楚泊的眉眼倒是和这个安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 安国公夫人款款走过来，看着明氏，先是微微一笑，也不客气，顺着明氏的话直接坐了下来，道：“我家老爷啊，总说我实在是太懒散了，都不知道多走动走动，家里还有几个孙子孙女都是待嫁娶的年纪，说我也不上心，我这几日被他念叨的烦死了，就想着赶紧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免得他总是说我。” 明氏笑了笑，“都说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情比金坚，伉俪情深，我瞧着果然不假。” 舒清冉也是乖觉，道：“就不打扰舅奶奶和安国公夫人说话了，清冉就先退下了。” “别啊。”安国公夫人连忙道，虽然语气并不焦急，但是总感觉她是不想让自己走的，“也怪我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琮儿的侧妃今个回来了，打扰你们谈心了，你也难得回来一次，就别着急走了，一起聊着吧。” 舒清冉和明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微微欠身，“那清冉就留在这里打扰了。” 第415章 递消息 “正好你也在这里，我老婆子也要跟你道个歉，上次云儿说她出宫去你府上教训了你一顿，回去就跟我诉苦，说是你不懂事，拉着泊儿一起不懂事。老子我在这里先跟你道歉，那个丫头啊，被我宠坏了，脾气不好，听风就是雨的，她要是说话太多难听，你就多担待担待，我老婆子替她道歉。”安国公夫人道，说罢就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跟舒清冉行礼赔罪，吓的明氏立刻也跟着起身，扶着她不让她弯腰，道：“您也是太过严重了，云妃娘娘脾气性子好，人也温柔，想当年可是不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老身当时还想着自己的儿子能不能有点机会呢，哪像国公夫人说的那样。天下间所有的母亲都是为了自己孩子好，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怨不得云妃娘娘，也是这个丫头不懂事，竟然敢把一个皇子留在府上那么长时间，我要是早知道，肯定得拎着棍子去府上揍她一顿。” 两个人相视一笑，安国公夫人也没真的想弯腰，随即就起来了，道：“其实泊儿住在那里我和老爷是知道的，泊儿一直就跟琮儿的关系好，这次回来也是琮儿叫他回来的，我们两个老人家也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没告诉云儿，云儿要是知道了，铁定又要对泊儿一顿训斥，只是没想到啊，这事最后还是传到了云儿的耳朵里，还是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我和老爷也问了，她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总算是问道了。你说巧不巧，那两日宫里的朱嫔刚好出宫，恰巧就听说了泊儿住在琮儿那里的事，回去就跟云儿说了，老婆子我也没有怪朱嫔的意思，就是觉得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老婆子我直接跟云儿说一声，也免得出这么多事。” 安国公夫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却越说让舒清冉没办法理解，安国公夫人到底再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国公夫人言重了。也是我考虑不周到，才出了这样的误会，该觉得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国公夫人不责怪我才是我的荣幸。”舒清冉客套道。 安国公夫人说完这些就离开了，好像来这里就是为了道歉一样，也就是说，因为舒清冉在这里安国公夫人才过来的，那为什么一定要在萧府，如果说是想要道歉，为什么不去三皇子府？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舅奶奶，我总感觉安国公夫人来这里是特意找我的，可是我想不通，特意来找我为什么要选在我来萧府的时候。”舒清冉问道。 明氏沉吟一会儿，“你是我先去找你舅爷爷，我也觉得不大对劲，看看你舅爷爷有什么想法。” 萧都尉听完舒清冉复述的安国公夫人的话，思考了片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国公夫人是来给我们递消息，这应该是安国公的意思，安国公在官场上三十年，看到的东西比其他人看到的都多，想的东西也通透，你方才不是跟我说，大凉狼子野心，已经慎入到了大魏朝的内部，这件事情怕是安国公也已经察觉到了，他叫安国公夫人过来强调这件事，怕是想要告诉三皇子，多注意一下宫里的朱嫔。” 舒清冉醍醐灌顶，“还是舅爷爷想的明白，我这就回去同殿下说一说，让他去查一查朱嫔，只是清冉还是不明白，朱嫔如果真的是大凉的人，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萧都尉摸着自己的胡子，解释道：“这件事需要看事态的发展，不管结局如何，这件事对朱嫔绝对不会有什么危害，哪怕最后闹到陛下那里去，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好心，没什么别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那五皇子的名声就直接毁了，当今朝堂虽然说是太子和四皇子在争权夺势，但其实太子是名正言顺，而四皇子虽然有野心，却不一定有那个能力，他背后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可是五皇子不同，他背后有安国公府，安国公手上的兵权虽然不多，但是安国公的威望还在，如果五皇子真的要起势 朝中还会有不少人会呼应，再说了，安国公的另一个女儿被封为郡主去了拓拔族和亲，他的这个女儿也是个很有能力的，这些年一直让拓拔和大魏交好，如果再联系拓拔那边，五皇子的势力也只有太子可以抗衡。如果五皇子名声毁了，他在陛下心中没什么分量，机会也就少了。如果这件事情没有闹大，那安国公府也会因为这件事和三皇子府结怨，三皇子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大凉知道，如果安国公府打压三皇子，三皇子奋起反抗，就算弄不死也能咬块肉下来，于大凉来说也不吃亏。” 竟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舒清冉第一次觉得官场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比她的后院还要复杂可怕，连随便一个污名都能上升到国家大事。 解释完后的萧都尉还忍不住一阵唏嘘，“安国公府果然是个大度的人，也难怪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无人撼动，哪怕是陛下忌惮他的势力暗中几次找机会把他拉下水，都被他迎刃而解了。如此想来，云妃跑到你的府上闹事也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以为他们信以为真，和你闹了矛盾，至于为什么没有闹大，无非是为了在乎五皇子的脸面而已。” 舒清冉点点头，她都听明白了，告别了舅爷爷舅奶奶之后，直接回到府上，知秋一直在门口守着，等到舒清冉回来，立刻就迎上去，往外冒着苦水，“侧妃，你不知道，那个张梓言到底有多过分，昨个见到殿下的时候就眼里放着光，今天就跟过分了，跑去厨房做了几道家乡菜，直接就跑到了殿下的书房，说是让殿下尝尝她的手艺，我呸！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那殿下呢？”舒清冉倒不是担心这个女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她怕张梓言会惹楚琮生气，他这几日本来心情就不好。 第416章 勾引 “殿下肯定是不开心啊，但是人家是客人，也没犯什么错，殿下就算再不开心也不能说些什么，就叫她把东西给拿回去，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可那个张梓言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了，直接就当着殿下的面前委屈起来了，说什么殿下看她是穷乡僻壤来的，看不起她！我呸！我当时都想给她一个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一脸狐媚的样子。你说说，她还没有及笄吧？这么久这么不要脸了？”知秋愤愤不平骂骂咧咧，弄得过往的下人都忍不住瞅两眼。 舒清冉把她安抚下来，“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你找两个人把消息透露到梓夕那儿去。”知秋以为侧妃要出手了，浑身都是干劲，立刻就动身了。 舒清冉来到楚琮的书房，管家此时此刻正在里面，楚琮在书桌前，上面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只是他看样子并没有什么食欲，管家琢磨了一会儿，上前把饭菜端在自己手上，对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张梓言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殿下不能吃辣，每每吃了辣之后都会胃里疼痛，您这些饭菜做的不是不好，只是殿下实在是无福消受，您还是回去吧，奴才陪着您一起，想来这些也不能浪费了，倒不如姑娘和自己的姐姐还有娘亲一起享用吧。” 张梓言跟没有听到似的，眼睛里放着光，“殿下是不能吃辣是么？是梓言的疏忽了，梓言应该事先打听一下殿下的喜好的，那殿下喜欢甜食吗？我会做甜汤。” 楚琮不爱吃辣是真的，但还没管家说的那种地步，如此看来，让他自己找个理由把这姑娘打发了是不可能的，只是管家面对这样厚脸皮的女子，估计也是无可奈何。 “我也不爱吃甜的，你是府上的客人，没必要做这些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三皇子府待客不周到，回你的院子里歇着吧，我累了，要休息了。”楚琮道 张梓言却不屈不挠，“怎么可以休息呢，殿下可是还没有用过晚膳呢，多少都要吃一点，要不然长此以往胃肯定会饿坏的，不如殿下告诉我您喜欢吃些什么，梓言去给你做，殿下多少都吃一点儿。” 管家身子都开始发抖，他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要是这姑娘再胡搅蛮缠下去，殿下可不一定在乎她是个姑娘了。 “张姑娘，这府里的厨房一直热着汤呢，要是殿下饿了，直接吩咐一声就会有的，不劳您费心了，你看这天也快黑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梓言恍若未闻，轻咬着贝齿，可怜兮兮地看着楚琮，到真是我见犹怜。舒清冉扶额，这个姑娘倒是真的大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看上楚琮了，恍惚间舒清冉突然清醒，对于楚琮，有能力有才华有身份有相貌，应该是不少女子倾慕的对象才对，可是她嫁过来很长时间了，楚琮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烂桃花，除了良妃强塞过来的那几个。 想到这里，舒清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走了进去，楚琮是第一个看见她进来的，道：“你来了。”眼里是惊喜，只是语气似乎很是委屈。 舒清冉对着他笑一笑，管家看见舒清冉回来也是松了口气，这个姑娘实在是太热情了，他一个管家实在是没办法对付。 “没想到梓言姑娘倒是热情，我倒是挺喜欢吃辣的，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这些饭菜不如送到我的房间里去吧？毕竟是姑娘的一番热情，总不能辜负了。”舒清冉道，“说来倒是有些难过，梓言姑娘在府里住了不少时间了，我倒是不知道姑娘的厨艺这么惊艳，如今要借着殿下的脸面才能享用姑娘的厨艺。” 张梓言看到她，一张脸都冷了下来，她不是去自己舅爷爷家里探亲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就没想过去住个几晚吗？张梓言是特意打听了舒清冉今日回门，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被她逮了个正着，应该怎么办？张梓言咬咬牙，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侧妃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前些日子不是一直身体抱恙吗，所以一直没进厨房，这两天觉得身体好了，想着自己一直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心中过意不去，所以就想着能做些东西回报一下。”张梓言道。 舒清冉点点头，似乎是很赞同她的说法，“你是客人，我们把你照顾好是应该的。说起生病，我听闻梓言姑娘你不大爱喝药的，你的姐姐和娘亲也奈何不了你，那些药倒是便宜了门口花盆里的那颗树。还有，你姐姐叫我侧妃姐姐没什么问题，可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们府上也没有个姨娘是叫梓言的，以后还是莫要喊我姐姐了，让人听到了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对于梓言姑娘的身体，我倒是佩服，前段日子是病殃殃的，这几日没怎么喝药都能好，可是有什么诀窍？” 舒清冉的话句句都是讽刺，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张梓言到底是个小丫头，说不过舒清冉，她看着楚琮，希望他能帮她说说话，可是楚琮却是看着舒清冉，眼底带着笑意，嘴角也是带着笑意的，仿佛他的眼里就只有她。 张梓言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这个女人真的认识好命！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她的过往，没想到这样一个女人都能得到皇子的青睐，为什么她自己就不可以？ “天色也不早了，梓言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您的母亲周氏跟我提了回家的事情，也就在这几日了，我这心里还是不舍的，总觉得没有招待好你们，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好些京都的特色。”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知道她要回去了，这几日再怎么蹦哒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气她！ “梓言就替娘亲先谢过侧妃了。”张梓言咬牙道。 说了这么多，外面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舒清冉以为是张梓夕过来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周氏，只见周氏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张梓言的脸上。 第417章 连夜离开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惊住了，管家默默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待着里面人有事再传唤，周氏扯着张梓言的耳朵，而后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腿上，“你给我跪下！” 张梓言吃不住疼痛，屈膝跪下，眼里留下屈辱的泪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对她？ “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我叫你要自尊自爱，可是你呢，你做的这些都是什么事？”周氏拿过桌子上的饭菜，直接拿起来泼在了张梓言的脸上，油汁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流到了衣服里面，有些汁水还流到了眼睛里面，让人睁不开眼睛，张梓言觉得自己难受极了，难受到想要立刻死掉。 “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管教松了，让你这么不知羞耻。”周氏的胸口起伏着，脸色潮红，对着舒清冉道：“侧妃，请恕我们母女俩没有办法再继续逗留在京都了，小女这样是我管教不方，希望侧妃不要计较，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今夜我就带着梓言离开。” 周氏这么做，倒是让舒清冉为难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没想到周氏会突然这么做，她只能木讷地点点头，随后想想觉得很是不对劲，道：“今晚就离开？是不是太匆忙了？不如明日在离开吧，今晚天都要黑了，赶路也不安全，再说京都的城门就要关了。” 周氏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没有关系，臣妇已经打听过了，城门实在酉时才会关，现在出城门的话还来得及，臣妇本就一直想着回去的事情，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直接就可以上路。侧妃莫要再继续挽留了。” 舒清冉想着张梓言的样子，想了想，“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在继续挽留你了，我会叫人把你们送出去，一路上会有人照顾你们。” 周氏拜别，带着惊魂未定的张梓言一起，出门的时候张梓言狠狠地推开周氏，抹了一把脸上的狼狈，恶狠狠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让我这样丢人！为什么！”声音贯彻了整个皇子府，屋子里的舒清冉和楚琮选择没有听见，而在门口的管家也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仿佛在赏月。 “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自己做了些什么？我叫你读圣贤书，带你读女戒，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定义你读的那些书的？你爹一声清高，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张梓言，我是你娘，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你不理解你恨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爹读书人的身份不能被你给毁了！” “什么读书人的清高？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个窝囊废！养不起你养不起我！明明我是一个知府的女儿，过得日子还不如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凭什么啊？我只是想让自己未来日子过得好一点，我只是想抓住自己该有的幸福，凭什么你就要破坏！凭什么！” 外面大吼大叫的实在是叫人难受，管家把书房的门直接给关上了，趁着外面那么吵，舒清冉干脆把自己在舅爷爷家里得到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楚琮。 “舅爷爷说那个朱嫔很可能会有问题，你是怎么看的？他是皇帝的宠妃，就算有问题，如果我们没有证据的话，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舒清冉道。 楚琮倒是不担心，“不过就是一个嫔妃，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找不到证据我们可以给她制造几个，所以不足为惧，只是宫里肯定不止她一个，我是在想着，是利用她找出背后的人，还是说直接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吧。我听说那个朱嫔是个行事嚣张的人，也许她其实就只是一个棋子，幕后的人早已经做好了把她给弃了的准备，朱嫔在外面听说还有亲人，你可以盯着点。”舒清冉道。 楚琮看着她，嘴角弯弯，眼里带着些许深情，舒清冉被他看的有些毛毛的，瞪了他一眼问道：“我在同你说话呢，你笑个什么劲？” “我笑我的妻子不但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还是个女中诸葛。我倒是有福气，能把你给娶回来。” 舒清冉不争气得红了脸庞，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话总是一套一套的，舒清冉觉着，他去大凉一趟学坏了不少。 门外的喧闹声终于停息了，舒清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饿了，道：“我们还是去吃饭吧，说了那么久，倒是有些饿了。” 说到吃的，楚琮问道：“你说你喜欢吃辣的，是真的吗？府里的厨娘一直都是跟着我的，知道我的口味，做的菜多数都是清淡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跟厨娘说，让她按照你的口味来。” 舒清冉抿唇，“没有的事，我以前的确是喜欢吃辣的，但是每次过后就会觉得不舒服，久而久之也就戒了，只是今日看你为难，想着帮你解围而已。”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似乎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怪我一直太忙了，我答应你，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一定好好陪陪你。” 得到这个允诺，舒清冉笑了，两个人拉着手一块出去了，而屋子里的凌乱由管家直接打扫了。 张梓夕不是没有听到张梓言做的幺蛾子，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管不了，干脆就装作没听见，直接叫人把周氏给喊过去，没想到竟然还奏效了，周师竟然要直接连夜带着张梓言离开，听说还打闹了一场。张梓夕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装作什么是都没有发生过，于是掐了自己一把，看着自己的眼睛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一样，才起身跑到门口，已经有下人大包小包往马车上送东西了。 舒清冉正站在门口，别人要离开了，自己竟然跑去吃饭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干脆就忍一忍跑出来送别周氏，张梓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言不发坐在马车里面，要不是先前看见她进去，舒清冉都要以为张梓言赖在这里没有走。 第418章 送别 张梓夕红着眼睛跟周氏道别，“娘怎么突然都要走了，女儿还没有好好和娘相处呢，怎么走的就那么急，不能明日再走吗？” 周氏听着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感动，反而是表情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恐惧？舒清冉不露声色把这些记在心里。 “梓言总是在这里惹麻烦，我觉得还是早日把她带走的好，你也不必太过挂念，要是真的想我们了，写信回去就行了。”周氏道，然后不动声色拂开她的手，似是不愿意与她过多接触，舒清冉把这一点也看在眼里，似乎周氏来的这些日子，也没和自己这个女儿有过多的互动，倒是张梓言总是有事没事会找自己这个姐姐，但是张梓夕好像并不怎么搭理这个妹妹。 看来她有必要和周氏好好了解一下，为什么会和张梓夕这么生疏，是不是当中有什么隐情。 “这件事情说来说去也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梓夕说的其实也没有错，要不你们明日再走吧，今晚实在是太晚了。” 周氏依旧是拒绝了，义无反顾的上了马车，没有一点点的留念，舒清冉拉着梓夕安慰了几句，嘱咐她赶紧回去休息，不要再乱想，以后如果有机会，还会把她娘亲给请过来。张梓夕拉着舒清冉的手，哽咽道：“我来的路上都听说了，是我那个妹妹有惹是生非了，侧妃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妹妹年龄小不懂事，如果您真的气不过的话，打我骂我都行，我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要生气就好。”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有这么恐怖吗！你妹妹的确是不懂事，可我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不然你我都难受。” 张梓夕像是被说服了，点点头。 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好饭菜都已经上齐了，楚琮给她盛了碗汤，舒清冉搅动着碗里的汤，道：“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总觉得张梓夕和自己的娘并不亲近这一回事？” 楚琮微微讶异，“并不曾，你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是不是记错了？” 舒清冉放下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是我记错了，我应该和知秋说过。今日我去送周氏离开的时候，梓夕也过去送她，两个人完全没有分别的样子，特别是周氏，整个过程表现得很冷淡，让我无法理解，而梓夕一直哭哭啼啼的，事后却还很理智地跟我道歉，说是自己的妹妹不懂事唐突了我，我安慰几句之后她也就不哭了，也一点关于她娘的事情只字未提。所以我总觉得不对劲。” 楚琮看着她脸上的疲惫，很是心疼，“我知道了，我会放在心上，你太累了，赶紧吃饭，吃完饭以后好好休息，以后有我在，你不必太过劳累。” “累到是没有，我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脑袋沉沉的。估摸着是事情太多了吧。”她这样道。 马车上，周氏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车上略微拥挤，是舒清冉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张梓言捏着自己的拳头。 真的要回去吗？如果这次回去了，那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京都了，以后就只能在象州那个地方，嫁人生子，过着平凡的一生，可是她不甘心呐，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不想回去。 她摸摸耳朵上的耳环，那是她姐姐首饰盒里的，她觉得好看，硬磨着自己的姐姐送给了自己，这对耳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她带上去根本就不想取下来，还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她姐姐的，她和姐姐的身材差不了多少，两个人的衣服互相穿也合适。 张梓言看着那个在闭目养神的女人，第一次心中的恨意开始不断地膨胀迸发，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了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周氏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也能感受到她的恨意，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也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就会被看到眼里蓄满的泪水。 可是她不后悔，有些时候如果自己不狠一点，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犯的错，她宁愿自己这个女儿恨自己一辈子，也不愿意她未来日子过得不好，过得难受。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且就恨着，我是你娘的事情你永远都改不了，你就期盼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能够投个好人家，别再遇上我这样的娘。”周氏道。 张梓言弯弯嘴角，低下了头，她原本还想在挣扎挣扎，可是周氏直接一句话把她所有的念想全部扼杀在摇篮里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她爹从来不会逼自己做什么事，事实上只要自己喜欢，她爹都会想办法给她，对她可以说是溺爱，只要，只要自己的娘亲不在了，她可以去求自己的爹让她到京都来，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人阻拦了。 只要，只要自己的娘亲不在了。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断地在颤抖着，她在害怕，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想，这可是她的娘亲啊，生她养育她的娘亲，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她努力想要把脑海里的想法给赶出去，那些想法却越来越根深蒂固，被无限的放大，像是沙弥吟唱的佛经，环绕在她的耳边，怎么赶都赶不走，让心中丑陋被揭露。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和别人说着话，应该是在和看守城门的官兵说话，大约就是这么晚了还有人要出去让人不的不怀疑，只是看到马车是三皇子府的，官兵立刻就放行了。 已经出城门了，京都的郊外跟别的地方差不多，荒无人烟，如果在这个地方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人会知道吧？ 马车在颠簸中行走，张梓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面色难看，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车夫道：“车夫，麻烦你停一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需要方便一下。” 第419章 弑母 车夫驾了十几年的车，也有路上遇到这种要求的，虽然这是个女孩子，但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找了个路边把马车停下来，然后下马车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来，道：“姑娘快一些啊，大晚上的，多注意脚下有没有蛇虫鼠蚁的。” 张梓言似乎是车夫的这句话而害怕，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小声道：“娘，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害怕。” 周氏自然不会拒绝，陪着张梓言下了马车，张梓言佯装真的很不舒服，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周氏扶着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转过身帮她望风。 张梓言随意摸了块石头，浑身都在颤抖着，如果自己真的下手了，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会遭天谴的，可是不这样做，她以后的生活跟天谴又有什么区别呢。 …… 舒清冉一觉睡到了晌午，回来的时候楚琮刚早朝回来，脸色很是不好看。这个点回来的，应该是见到皇上了才对，为什么还会不开心？ “陛下对于你说的大凉的事并不信？”舒清冉问道。 楚琮摇摇头，“父皇没有早朝，前两日还是直接散朝，今日是叫太子临朝的，我看太子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想到。” 舒清冉沉吟片刻，道：“他既然身体抱恙，这些也早该想到的，只是他不见你我觉得很奇怪，当初是他让你去大凉的，他肯定对大凉也有所忌惮，可是你回来之后对你视而不见。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陛下也许是被人……控制住了？”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我偷偷派人去查了，并没有，我父皇每日都在养心殿里，伺候的太监是个可信的人，他说我父皇除了身体不好，没有其他的问题。不过我心里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尽快安排千味大夫进去一趟。”楚琮道。 楚琮去大凉议事回来，按理说应该是嘉奖的，但是陛下身体抱恙一直没有说这件事，太子也拿捏不住该如何，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装作一时不知道没关系，总不能装作一辈子不知道，太子干脆就给他办了庆功宴，地点就在自己的太子府，到时候朝廷的官员都会带着家眷过去，这倒是一个好时机。 时间定在三天之后，舒清冉找千味大夫要了点东西，只要人粘上一点点就会浑身起红疹，瘙痒难忍。 下午的时候舒清冉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东西不动声色的放在别人身上，却见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脸色难看，“侧妃，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门外，门外那位张梓言张姑娘，说自己出城门的时候遇到了歹人，周夫人还有那个车夫都已经死了，她自己逃了出来，一路跑到了这儿来。”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派人去城外看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老奴看她衣衫凌乱，衣服上还有血迹，怕不是假的。而且老奴看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对劲。” 舒清冉立刻就跑了出去，连发髻上的发簪掉了都不知道，还是知秋跟在后面捡了起来，跟在她的后面小跑着。 府外，张梓言蜷缩在一个角落，一直摇着头，看样子害怕急了，余研从城外也回来了，神色复杂，道：“没有错，周氏和那个马车夫都死了，属下已经叫人把他们的尸体给抬回来了。” “怎么说？那个歹人抓住了没有？”舒清冉问道。 余研摇摇头，“属下让人搜集证据去找了，从现场来看，那个人应该不会什么功夫，而且没什么挣扎的痕迹，周氏和马车的伤口都是在后脑勺，用石头一击毙命，快准狠，可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奇怪，明明已经一击毙命了，事后还用石块补了很多下，似乎在发泄仇恨一样。”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他都杀了，不贪财也不贪色，估计就是心理扭曲之人，你还是要快一点找到，免得再有无辜之人受牵连。”舒清冉道，而后跑过去把张梓言扶起来，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害怕，这里是三皇子府，你现在很安全，坏人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张梓言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摇头，舒清冉叹了口气，叫知秋把她送到房间去休息，又叫人去抓了两副安神药煎了给她服上。 回到房间之后突然想到，她刚怀疑周氏和张梓夕的关系，周氏就死了，会不会是为了毁尸灭迹？她又把余研叫了过来，问道：“现场你可有勘察清楚？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属下的兄弟已经沿着案发地点排查到了十里之外，没发现什么可以的人，那个地方人本来就少，而且又是晚上，目击证人估计是找不到了，不过属下一定会尽力的。现在看起来，专门谋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舒清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罢了，尽力去查吧。” 余研退下，知秋去吩咐好婢女照顾好张梓言之后就回来了，一脸的郁闷，又夹杂着几分难受，道：“我原本是很讨厌那个张姑娘的，本来她走了我心里还高兴来着，现在倒好，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我心里还膈应着，可刚刚送她回去的时候看她的样子，又觉得她很可怜，娘都没了，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我觉得她可能会疯。” 能不可怜吗，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娘亲，说没就没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舒清冉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的过去。 “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她的面前提，还有，去请个大夫回来，安排个院子住下来，随时随地给她诊脉，我怕她会崩溃。那边伺候的下人你也叮嘱着点，千万不要刺激她，知道吗？” 知秋点点头，“都按照侧妃话安排好了，奴婢回来的时候还拐着弯去了一趟梓夕姨娘那里，奴婢是偷偷去的，姨娘知道这件事以后好像心情没有多少起伏，奴婢是偷着去看的，姨娘发现我之后立刻就哭着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害得奴婢还以为刚刚是眼花了。” 第420章 宴会风波 “你继续盯着那边一点。”舒清冉吩咐道，既然知秋都这样说了，看来自己的怀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舒清冉这样想。 转眼就到了太子举办宴会的时候，主角既然是楚琮，拿自己跟着去，穿的也不能太寒碜了些，知秋一大早就把舒清冉拽起来开始忙活，先是换了好几个发型，又是试了好几套衣服，最终还是定了宝蓝色的那一套，看上去华丽成熟，应该不会降了身份。 女眷们都在太子府的花园里，太子妃的儿子如今已经可以走路了，虽然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可是看起来天真无邪，很是惹人喜爱，也有其他女眷是带着孩子过来的，大约是想在太子的嫡子这儿落个好印象，毕竟太孙再大一些之后就应该要找伴读了。 太子妃拉着舒清冉的手，两个人倒是颇为亲近，而四皇子妃舒清漪却被晾在一儿，主要是太子和四皇子在朝堂上是政敌，两个人也无法亲近。 “你怎么就没把冬冬带过来，这里那么热闹，又有那么多孩子，没准还能给你家冬冬定一个娃娃亲呢！”太子妃道。 舒清冉汗颜，冬冬才那么点大，现在说这些事情会不会太早了。 “他这几日嗜睡，夜里睡得够了，白日里依旧是能睡，我就没抱过来了。”舒清冉回道。 “小孩子嘛，本来就是喜欢睡觉，我家敏儿也是的，大了就好了。”敏儿是太孙的乳名。 同样都是皇子妃，就算太子妃再怎么不喜欢四皇子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冷落了她，于是对她道：“四皇子妃怎么一直站着啊，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话说你也嫁了老四有些日子了，不知这肚子可有什么动静了？你们也要尽快啊，别等敏儿和冬冬都大了才要孩子，到时候小孩子就玩不到一起去了。” 舒清漪觉得她话意有所指，似乎就是再说他们也根本融合不到一起去。 而且太子妃说的这话让舒清漪心中也气愤，她也想要的孩子，只要有了个儿子，四皇子怎么样她都无所谓了，保住了这个孩子自己以后肯定衣食无忧，可是那个男人成天流连于外面的花花草草，除了成亲那天碰过自己一次，就在也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让她如何能够怀上他的孩子！ 见舒清漪不说话，太子妃也没了兴趣，总觉得她实在是不懂事，只好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又跟舒清冉唠嗑道：“我前几日收拾了敏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小孩子长得快，这衣服刚做好过两个月就不能穿了，我已经叫人洗干净了，等晚点你回去的时候带着，给你家冬冬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舒清冉也不好拂了太子妃的好意，点点头，“那就谢过太子妃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舒清冉寻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两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吵了起来，其中一个穿着藕红色的衣服，很是鲜艳夺丽，脸上的表情也很嚣张，相反的，另一个穿的青色的衣衫，面上很是委屈，即便是藕红色衣服的女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也只是低着头，不敢顶嘴半句。 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帮了那个青色衣衫的女子，却被一顿辱骂。 太子妃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让宫里的公主掺和进来的，但是九公主现在受宠，说是要过来玩，我也无可奈何，她啊，就是个小霸王，京都大臣的女儿都被她的罪过，罚也是罚了，可没什么用，脾气跟她那个母妃一模一样。” “依我看啊，小孩子还是有些脾气的好，特别是一个女孩子，要是都跟闷葫芦似的，受委屈了也不说，好听点叫矜持，难听点就是傻，我看九公主也没做错什么，方才那边的情况我也看到了，是那个青衫姑娘不小心撞到了九公主，弄脏了她的鞋子，公主才发的脾气，怪的了别人吗？”舒清漪理直气壮道。 舒清冉眼眸微动，道：“话是这样说也没错，但我相信青衣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九公主这么一直揪着不放，倒是有失了皇家的风度。” 太子妃起身，也没说赞同谁的话，只怕自己再不过去的话，九公主就要跟人家打起来了。 “你难道是个哑巴吗？看不见我鞋子被你踩脏了？这是我的新鞋子，我第一次穿的，你知道上面的刺绣花了多长时间才弄好的嘛？现在好了，被你这一脚，弄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你是存心想要丢我的人吗？”九公主大声吼道。 她向来被众星捧月惯了，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委屈。 青衣女子低着头，眼睛已经红了，道：“我已经道过歉了。” “道歉？道歉有用吗？我要你的道歉有什么用？你命令你现在跪下来把我的鞋子给擦干净，要是有一丁点儿不干净的地方，我就叫我父皇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面！” 太子妃虽然平时温温柔柔的，但是该威严起来的时候也绝不逊色，“九公主！既然人家都道过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许在这么得寸进尺！鞋子脏了换一双就是！我叫下人给你洗干净了给你送回去，别再胡闹了！” 九公主虽然不怕太子妃，但是太子她还是怕的，顿时就缩了缩脑袋，气势立刻就下去了，愤愤道：“看在我太子妃嫂嫂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下次小心一点儿，长点眼睛！” 太子妃拉起青衣女子的手，安慰道：“没事了，我安排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九公主立刻就被一堆人围在中间，舒清冉看着那个仿佛鹤立鸡群的女子，道：“也难怪九公主有这样的底气，毕竟她母妃有身份有背景，那个青衣姑娘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自然是不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舒清漪冷哼一声，“你羡慕有什么用？你这辈子也就有个郡主的名头，就算你夫君是三皇子，可你注定也只能做个侧妃了。有些人你是碰不到的，还是省省心吧，倒不如盘算着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殿下还念在孩子的份上让你安享晚年。” 第421章 挑唆 舒清冉也不生气，淡淡道：“我也没那么大的心，想着攀龙附凤，倒是弟媳你，听说舒丞相被降职了是吧？你可要小心一点儿，四皇子可是个花心的人，你若是站不住脚跟，被人给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毕竟你我以前姐妹一场，我也不想看着你日子过得越来越不舒坦。” “你——”舒清漪心中气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前她爹还是丞相的时候，就算四皇子不喜欢她至少在外面也会做做样子，可是爹被降职以后，四皇子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什么莺莺燕燕都往自己府里带！ 舒清漪转身，她不想跟舒清冉争执下去，从前就吵不过舒清冉，现在她也没必要跟她不对付。转而去了九公主那里，九公主脾气不好，围着她的人都被她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石凳子上闹脾气，看见舒清漪过来，对她翻了个白眼，太子妃的面子她要给，可是这个女人的面子没必要，她连四哥都不放在眼里。 “你来着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也别在我面前晃悠，挡着我呼吸新鲜空气了。”九公主道。 舒清漪笑了笑，“我只是见公主不开心，所以过来看一看，太子妃也真是的，明明就不是公主你的错，竟然还责怪你，我啊，实在是看不下去，可是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她是太子妃，而我只是一个皇子妃。” 九公主也不笨，知道她话里有话，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想表达什么？你想挑唆我和太子哥哥的关系？” “我哪敢啊！”舒清漪连忙否认道，“我就是觉得，人都是帮理不帮亲，可这搁太子妃这儿，怎么就理和亲都不帮了呢，你四嫂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替公主不值，这还只是一件小事，我可是听说了，陛下一直烦忧公主的婚事，公主心仪萧都尉家的庶子，可陛下觉得身份配不上，但是人家也争气，科举考试竟然考上了，如今虽然是个小官，可是看势头，过个三五年就是要升了，也算是个人才，原本你父皇都松口了，可是我听说……我听说太子给拒了，说身份配不上您，给您挑了另一个世家子弟，那一个我可是听说过的，虽说人品不错，但是能力还是弱了点，长得也普普通通的，哪里配得上公主啊！ 九公主一听心中火气更大，她一年前在马场上见到了萧都尉家的小儿子，一见钟情，磨了自己父皇一年多，好不容易父皇松动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同意了，还给她指了另一门婚事，她当时肺都要气炸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父皇死活就是不松口，原来原因竟然在这儿！ 枉她一直把太子哥哥当成亲哥哥！可是她竟然这样对自己！ 见到九公主气愤的样子，舒清漪知道自己的话是成功了，又接着道：“九公主也不要气的那么早，我觉着太子也还是宠着你的，但也有限，毕竟你跟他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素闻太子跟三皇子是交好的，这关系啊，肯定在你之上，这三皇子又是舒清冉的丈夫，舒清冉跟萧家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我估摸着，就是她不愿意你嫁到萧家，所以让三皇子跟太子聊聊，这件事可不就没成了。” 九公主咬着一口银牙，揉着手中的帕子，“那个贱人，竟然敢怀我的好事！” 舒清冉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吹着风喝着茶，知秋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一脸气愤，“您叫奴婢去偷听的，奴婢都听到了，那个舒清漪实在是不是东西，逮着机会就要在人前说侧妃你的不是！” “她和九公主怎么编排我的？”舒清冉问道，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知秋把自己听到的全部告诉舒清冉，舒清冉轻轻敲打着桌面，怀中的那个粉末还完好无损的在那里，她正愁没什么办法把这个东西撒在舒清漪身上来着，不知道九公主会不会提供这样一个机会。 正想着，九公主就过来了，身后带着两个婢女，婢女的性子也是跟九公主一样，趾高气昂的。 “我太子妃嫂嫂在水上办了个戏台子，请的是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听说还有皮影戏，有趣得很，不知道三皇子侧妃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是挺无聊的。”九公主道。 知秋想替舒清冉拒绝，但是这里没有她插话的分，于是她只拼命给舒清冉递眼神。 侧妃你可千万不要去啊，九公主肯定是没有安好心的！ 舒清冉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笑着回道：“既然是九公主盛情相邀，那清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刚好我对皮影戏也是很感兴趣。” 舒清冉跟在九公主身后，知秋扯着舒清冉的衣角，和舒清冉咬耳朵道：“侧妃为什么要答应九公主，奴婢都说了，九公主肯定没安好心的！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你呢！” “没关系，我自有分寸。”舒清冉道。 戏台子这边大多都是年龄稍长的夫人，年龄小些的人大多不喜欢看戏，戏台子上如今正在唱的是花木兰从军的故事，舒清冉以前看过，现在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她对于花木兰心里也是很钦佩，也羡慕这样的女子。 舒清漪也在这里，只是这心思一点也没在戏台子上面，她不喜欢看戏，以前在丞相府，老夫人是喜欢看戏的，有事没事的时候会请戏班子来唱一场，那个时候姨娘为了让舒清漪在老夫人面前有好感，每次都逼着舒清漪去看，只是舒清漪总是很不耐烦，老夫人看她不耐烦的神情就生气，一次两次还好，每次都这样，老夫人直接把舒清漪给撵回去了，还把姨娘给训了一顿。 她现在过来，自然也不是为了看戏，估摸着就是想看自己出糗的。看到舒清冉过来的时候还对她挑挑眉。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九公主听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不耐烦，嘟囔道：“这唱的都是什么呀？咚咚铛铛的，烦死了！” 第422章 落水 知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她平日里不怎么看戏的都知道台上唱的是花木兰，可有名的一场戏了，九公主竟然不知道，还说自己喜欢看戏，可真是滑稽。 “唱的是木兰从军的故事，花木兰是个女子，他的父亲年迈体衰，不宜从军，花木兰心疼自己的父亲，于是主动请缨，最后成为了将军。”舒清冉解释道，也不追究九公主为什么不知道。 九公主翻了个白眼，她根本不想知道台上唱的是什么好不好。 “不是说有皮影戏吗？把台上的这群人都给我赶走，叫那个皮影戏赶紧上来！本公主要看皮影戏！” 太子府的管家立迎了上来，堆着一脸的笑意道：“这皮影戏是压轴的节目，太子妃说了，要在最后才会表演的，而且现在是白天，皮影戏要等到晚上演效果才好，要不郡主就先等一等，你要是觉得无趣，奴才叫人给您换一出戏，公主喜欢听什么，奴才去吩咐他们唱！” 旁边听戏的人都被九公主坏了兴致，三三两两都离开了，台上的戏才唱了一半，舒清冉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对九公主道：“公主既然不喜欢听这个的话，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我听说太子妃还弄了行酒令，要不然我们去那儿？我倒是想看看京都名媛们的才情。” 九公主立刻就拒绝了，什么行酒令她才不过去呢！以前参加过一次，被世家大小姐嘲笑了好久，她可不想丢这个人！ “唔，既然行酒令不想去的话，要不然我们去猜谜吧？听说太子妃准备了不少谜语，每一道谜语后面对应着一件礼物，太子妃准备的，必定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九公主一听就来了兴趣，“好啊好啊，我要去猜谜语！” 谁知舒清漪突然插话道：“这谜语什么时候都能猜，不如九公主再等一等吧。这下一出戏据说是这戏班子自己写的，今天可是第一次出演，九公主要不要留下来看一看，听说是个特别感人的故事，这一次出演了，再等到下一次可要等好久了。” 九公主看着舒清漪，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事情也有做，神情耷拉了下来，“那，还是留下来先看戏吧，我们晚点再过去猜谜。” 舒清冉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想了什么法子让自己出糗，不过她倒是对戏班子的新戏挺感兴趣的，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就顺着九公主的话坐了下来，继续看着戏台子。 “我听说了，这个戏班子里有个特别有名的角儿，我看侧妃你也是喜欢看戏的，今日本公主就给你一个机会，带你去见一见那个名角儿。”九公主道。 舒清冉眯着眼睛，她爱看戏，但是九公主这么献殷勤肯定没有好心，她知道自己爱看戏估计就是舒清漪告诉她的，说要带自己去戏班子里看一看名角儿估计也是舒清漪得主意。 “公主这话倒是让我心痒痒，可是我也知道规矩，戏台子上面开场的时候，后台是不愿意闲杂人等打扰的，我们就还是别去了，想要见他们家的名角儿，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舒清冉道。 九公主却拍了拍桌子，道：“什么叫闲杂人等！本公主能叫闲杂人等吗？能让本公主见是他们的荣幸，别再等什么以后了，现在去就是了！” 舒清冉无奈，点头允了，九公主似是很高兴，走在前面，舒清冉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舒清漪也跟着，忍不住笑着问道：“弟媳这是要做什么？” 舒清漪早就想好了措辞，“我倒是也想见一见这个名角儿，不知道九公主和三皇子侧妃能不能给个机会呢？”她故意把三皇子侧妃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希望她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从辈分上来说我的确是你的弟媳，可是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正妃而你只是一个侧妃，你这样喊我弟媳是否太大逆不道了？” “大逆不道？我倒是不觉得，弟媳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对我的称呼可是难听的很，弟媳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舒清冉挑眉道。 舒清漪立刻闭了嘴，待会她就会难堪了，自己何必在这会儿跟她有口舌之争。 “我不想和你斗嘴！” 九公主回过身把舒清冉给拉走，戏台子是在水上面的，这是太子特以为太子妃建的，因为太子妃是爱看戏的，夏日炎炎的时候在水边看戏也凉快些，再加上特殊的熏香，也不怕会有蚊虫骚扰两个人沿着水上的木板一直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九公主突然指着水面大声喊道：“那个是不是鱼啊？真奇怪，现在天都那么冷了，这鱼被冻成这样了，肯定活不了了吧？” 舒清冉顺着九公主的手看过去，的确是一条鱼，红色的，个头也不小，只是被冰冻住了。她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的丈夫虽然算是个有钱人，可是家里人都苛刻的要命，家里做饭的柴火都不舍的买，都是舒清冉拎着斧头一根一根批出来的，她记得路过全是冰冻的河边的时候遇到了一条非常大的鲢鱼，被冻住了，她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大约是想发泄，拿着斧头把那条鱼给凿出来了，带回去给它弄了些井水养着，放在屋子里面，没想到那条鱼竟然活过来了，后来问了经验丰富的老人才知道，鱼在冬天是冻不死的。 “它不会死，等到春天的时候，春暖花开，冰冻全部化了的时候，这条鱼就又可以自由自在了。” 九公主似乎是不信，道：“怎么可能！它都被冻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舒清冉也不过多解释，她不信就算了。然而下一秒，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她一把，她方才有些怅然，因为想到了前世的事情，所以警惕心下来了，但是对于九公主一直是有防备的，更何况身后还跟着舒清漪，让她怎么能不警惕，于是一个闪身，右手随意抓了个东西借了个力，自己虽然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第423章 哭闹 而被她借力的九公主就没什么好运了，直接翻了个跟头栽进了湖上，好在现在冰层比较厚，完全承受的住九公主的重量，没有破裂。只是这冰层的寒意顺着衣服渗透到了骨子里，九公主挣扎着起身，手一摸到冰冷的湖面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对着还在桥上大喊大叫的两个婢女吼道：“你们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下来扶本公主起来！” 这边一出事，就立刻有人闻声赶过来，太子妃紧随其后，看着这里的狼藉，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凸起的青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这个死丫头，就是会给自己惹事！ 九公主被人扶起来之后，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不对劲，特别疼，那冰那么厚，摔在上面肯定疼的不得了，九公主越想越委屈，指着舒清冉道：“都是她，都是她害得我掉下去了！我现在身上痛死了！我该不会摔断胳膊摔断退了吧？我告诉你，本宫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你是三哥的侧妃也没有用！” 被指责的舒清冉一脸无辜，甚至还有些委屈，“明明是九公主自己贪玩，非要靠近栏杆的位置，自己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为何你要怪我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把我拉下去的！”九公主吼道，然后又对舒清漪吼道：“你刚刚就在旁边，肯定看清楚了！” 舒清漪想了想，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我也没看清，依稀间，好像是三皇子侧妃没有站稳，就要滑下去了，然后就抓着九公主，然后九公主就下去了。”还说自己没看清呢，说的都那么清楚了。舒清冉忍不住冷笑。 “你看看，人证在这儿呢！” 太子妃看着舒清冉，她眼神里也有些无奈，她总不能都这样了还偏着她吧。舒清冉沉吟片刻，想着该如何洗脱自己的罪行，只见楚琮过来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九公主一眼，九公主很怕自己这个三哥，总觉得他像书里的黑白双煞一样，看着就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楚琮也没有直接替舒清冉辩解，先是看了看九公主跌下去的地方，那地方的栏杆已经断了，只是断口平齐，看样子不是被折断的，而是被人用到给砍了一部分，然后再借着人的力量被折断。 “太子府的这些个栏杆，应该是定期会修理的吧。大嫂？”楚琮问道。 太子妃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木头，瞬间也都明白了，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是的，特别是这里，因为我经常回过来，所以基本上都是三个月检查一次，距离上一次检查应该不到一个月，没有问题，这些栏杆一旦有半分损害都会立刻被换，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断了。” “的确如此，从断口上看，应该是先用利刃切断的，就是不知道嫂嫂可知道是谁做的。”楚琮又问道， 九公主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太子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我只能说，绝对不是我府上的人做的，也是我太粗心了，今天来的人本来就多，应该多派些人手盯着的，好在现在湖面结了冰，要是在春夏之际，我是真的不敢想……”说完瞪了九公主一眼，“我是管不了了，这件事就劳烦三弟查清楚吧，不管是谁，到时候我都会禀报给父皇，绝对不会姑息！” 太子妃说完这些话，拂袖离开。九公主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的，楚琮也不着急，仿佛就是跟猫捉老鼠一样，看着猎物逃跑，却又始终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样子。 “那九妹可知道是谁做？我倒是奇怪，你这么好巧不巧就在这个地方跌了下去？” “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她为了故意害我，所以跑到这个地方，再推我下去的呢！”九公主指着舒清冉道，想着把一切都甩给她。 舒清冉低着头，道：“公主可真是冤枉我了，说要来看戏的是你，说要来看名角儿的也是你，在这里突然停住说要看被冻住的金鱼也是你，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也不是神，又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公主要来找我看戏，知道公主想要去戏班子里面看看。”她说话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倒是显得很有说服力。 “你——”九公主被堵的哑口无言，跺一跺脚，“你们都在欺负我！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九公主最后是哭着离开的，周围围着的人也都散了去，舒清漪瞪了她一眼也是转身离开，舒清冉来到楚琮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跟太子和太子妃说一些事情，听到这边有动静，就一起过来看一看了，你自己以后也注意一点，万一掉下去的是你怎么办？”楚琮责备道。 舒清冉心里被丝丝的甜蜜渗透进了心里，“那个人可是你的妹妹，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她的么？今日的事情你千万不要闹大了，就当是一场闹剧，我们不能和九公主把事情给闹僵了。”她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个时候太子带着太子妃过来，太子第一时间就是赔礼道歉，心怀愧疚，“真是对不起，让弟媳受惊了，九妹一直都不懂事，好在这次没有人受伤，希望弟媳不要计较，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把事情告诉父皇，让他好好教育九妹，绝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 舒清冉挑了挑眉，她和太子接触不多，从别人那里知道太子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从这些话来看，还真是如此，特别是他身上儒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产生好感。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如果做了皇帝也不差吧，只是可惜了各自立场不同，要不然舒清冉觉得，楚琮必定是愿意对太子俯首称臣的。 “没有关系，九公主也是孩子脾气，我不会和她一般计较，倒是她这一摔看着还是很严重的，还是要尽早请大夫看一看才好。” 第424章 对峙 太子松了口气，“你没生气就好，九妹天天上蹿下跳的，那点小伤不碍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听三弟说你爱看戏，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叫戏班子直接排戏就行。” 舒清冉摇头，“不必麻烦了，按照原来的戏排就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一趟，说了几句客套话，赐了楚琮一些东西，说是陛下赏赐的，可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直到了下午，太子在花园里搭了台子，上面有舞女舞姿曼妙，也有琴音悠扬。 舒清冉的心思却没在舞蹈音乐上，刚刚九公主设计自己，她没有找到机会把药粉撒在舒清漪的身上，这会子如果再不找机会的话，怕是就没有机会了。其实这种事情大可以让楚琮派个武功高强的人动手，但是四皇子府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舒清漪一直主意着舒清冉的表情，看见她兴趣缺缺，忍不住讽刺道：“怎么，是太子府上的舞姬不和三皇子侧妃的胃口吗？就算你不喜欢，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吧？摆着一张脸，这不是典型地让太子妃难堪吗？” 四皇子呵斥了舒清漪一声，然后举起酒杯对上座的太子赔罪，“贱内不懂事不会说话，还希望兄长和嫂子不要责怪。” 太子举起酒杯和他共饮，太子妃点点头，举起酒杯做做样子，然后看向舒清冉，关心道：“是不喜欢这样的节目吗？也是我糊涂了，今日的主角应该是三弟才对，我应该事先问一下清冉该准备什么样的节目才对。” 舒清冉起身，“太子妃言重了，方才的确是清冉的不对，清冉刚刚发呆了，这节目其实挺好，只是清冉知道一个人，那舞跳的灵动，今日看到太子妃府上舞姬的身影，不自觉就想到了而已。” “哦？本宫倒是好奇，能让清冉你念念不忘的，那舞必定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叫人请过来。” 舒清冉摇摇头，“这怕是没机会了，如今那个人身份高贵，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实在是有失身份。倒不如留个念想，存在回忆里也是好的。” “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身份高贵也没什么，当年皇后娘娘还在拓拔来和亲的时候，亲自抚琴吟唱来着。”四皇子楚峥道。 鱼儿上钩了，舒清冉知道四皇子喜欢舞姬，也喜欢赏舞，舒清漪的舞跳的特别的好，还是姨娘当年逼出来的，只是舒清漪生性懒散，不喜欢学这个，总觉得累的很，要不然的话，舒清漪凭着自己在舞蹈上的天赋绝对能名动京都。 有时候她倒是挺羡慕舒清漪，长得好看又有能力，除了庶女的身份，她可真的是有一手好牌，偏偏一手好牌给她打的稀巴烂。 “那可真是巧了，我认识的这个人四殿下也认识。” “哦？那本王就更感兴趣了，我怎么不记得本王就认识这么一个人？” 舒清冉眼神看向了舒清漪，舒清漪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口中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果不其然，舒清冉就说出了自己，舒清漪咬着牙，她舞跳的的确是不差，但是也没好到跟这种学习了十年八年的舞姬能够比的，再说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过舞蹈了。 四殿下看了舒清漪一眼，没再说话，太子妃也是缄默不语，舒清漪咬咬牙，笑着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该忘得早都忘了，再说我以前舞蹈也是半斤八两，估摸着那时候侧妃应该是没见过跳的好的，才觉得我跳的不错。” 太子妃附和着笑一笑，“王妃就不要谦虚了，本宫相信你的舞蹈绝对是一绝，只是可惜了，本宫是没有机会欣赏到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舒清冉道：“如果王妃不介意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们露一手？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都是自家人。” “还是算了吧，我都好些时间没跳过了，身子骨伸展不开，怕是要贻笑大方的。”舒清漪回绝道。 舒清冉一脸失落，“那倒是可惜了。” 然而四皇子楚峥明显没有要帮着自己媳妇的意思，只道：“侧妃说的也对，既然清漪你舞跳的好，不如就在人前露一手，我倒是很期待。再说都是自家人，就算跳的不好也没什么丢人的，跳的好了，兴许还能向我哥哥嫂嫂讨个赏！” 这个楚峥！什么叫讨个赏？当她是什么，坊间随意可以践踏的舞女吗？可是楚峥是她的丈夫，她在外面不能让自己丈夫失了颜面，只能硬着头皮允下了，“要是清漪跳的不好，还希望太子和太子妃见谅。” “自然是不会的，王妃能给我们跳舞，应当是我们的荣幸才对。我看你这身衣服应该不大方便，不如换一套吧，灵锁，你带王妃去换一套衣服。”太子妃道。 目的已经达成了，舒清冉对着旁边的知秋小声吩咐道：“把我刚才塞给你的药粉偷偷撒在她要换的衣服上面，记住了，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楚琮满眼的笑意，怕知秋突然离开会引起注意，对知秋道：“你去我们府上的马车上拿一件披风过来，侧妃怕冷，这会子起风了，免得感冒了。” 知秋立刻会意。 太子妃闻言对着太子笑了笑，道：“我看三弟和侧妃倒是感情好，瞧着，这就关心体贴上了。” “我三弟素来很有风度。”太子道。 是有风度而不是和舒清冉感情好，显然太子虽然承认舒清冉的身份，可是心里也知道，舒清冉始终就只能是个侧妃，这正妃的位子始终还是其他人的，太子妃说伉俪情深，岂不是变相地把正妃的位置给挤没了。 太子妃也听出来了，随即沉默不语。 舒清漪很快换完衣服回来，她身材本就高挑，换上舞女的衣服更显现除了纤细柔软的腰肢，水袖轻甩，闻声而起。舒清冉颇有趣味的欣赏着，这可是她提出来的，自然要给舒清漪涨涨脸面。 第425章 宴会结束 舒清漪到底也没丢脸，毕竟底子摆在那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虽说不上一舞倾城，但是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绝不会比舞姬差了就是。太子妃看着高兴，赏了个玉如意和送子观音，大约是想舒清漪早点怀上孩子。 回去的路上舒清冉没有楚琮一道，楚琮要和太子商量点事情，所以舒清冉是先离开的，这一路上知秋叽叽喳喳，眸子里全都是兴奋。 “那药粉我全部都撒在衣服上面了，亲眼看见舒清漪换上的，我跟你说侧妃，过几天绝对有她好受的！” 舒清冉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道：“你小心一点儿，隔墙有耳！” 知秋吐了吐自己的舌头，乖乖的闭上了嘴。 那个药粉是舒清冉叫千味大夫特意做的，舒清漪喜爱吃晒干的龙眼，只要这药粉和龙眼碰上了，就会起红疹，而且一般的大夫也查不出来病因。 “你叫人时时刻刻盯着四皇子府的情况，看什么时候把千味大夫给塞进去。”舒清冉道。 舒清冉原以为过个几天四皇子府才会有动静，没想到刚回到府里没多久，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是四皇子今晚准备留宿在舒清漪那里的时候，她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红疹，包括脸上也都是的，把四皇子给吓坏了，直说晦气，最后连夜去了附近的花楼，四皇子妃这脸可就丢大了。 知秋在一旁幸灾乐祸，要不是为了侧妃的大事，她真不想让千味大夫去给她诊治，让她难受死才好呢！ “我们什么时候让千味先生过去？就今天晚上吗？”知秋问。 舒清冉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刚出事就有大夫送上门来，她自己也许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四皇子知道了，以他多疑的性子，绝对会彻查到底，到时候千味大夫怕是要如履薄冰。等过几天，过几天她把京都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却没有效果的时候，再让千味大夫过去。” 她说完这些，想着千味大夫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是这自己府上的人对他都是脸熟的，要是万一遇上了，这身份说不定也会被暴露。 “千味大夫在院子里吗？”她想有必要去和千味大夫商量一下。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千味大夫医馆里的事情挺多的，虽然都丢手给小医童了，但是有些疑难杂症还是要他亲自动手的，所以这几日基本上都住在医馆里，奴婢找人去给您看看吧，要是不在的话，奴婢叫人去把他请过来。”知秋回道。 舒清冉点点头，“如果在的话我就过去，不在的话就不要去叫了，明日我再去医馆里找他就是。芳婷院里的那个怎么样了？精神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还是怕，特别是夜里的时候很是折腾，奴婢都是找着两批人看着的，要不然照她那么折腾，府上的下人都得猝死。” “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亲人没了，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随她怎么折腾吧，只要别想不开就好，倒是娉婷院里的那位，这几日怎么样了？” 娉婷院里住的就是张梓夕，舒清冉这几日琢磨着该如何让舒清漪中套，倒是没多少心思注意到张梓夕，她的母亲的尸体是要运回去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张知府那边楚琮会解释清楚，该赔礼道歉绝对不会含糊，听闻张知府是个很不错的官，只期盼着他不要太难过才好。 “这个……”知秋欲言又止，“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钉棺的时候哭的死去活来的，中途还晕过去几次，找大夫也瞧了，伤心过度。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面不出门，谁也不见，送过去的饭菜也没动过几口，好像真的是很难过一样。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没有什么……我倒是觉得很有问题，我们已经告诉她，她的娘亲是被歹人给害死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可是她作为女儿，却没有过问过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娘只是出了意外，怨不得人来着。试问如果是你的话，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人被人给欺负了，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那自然是不能，要是有人欺负我的家人我拼了命也得咬掉他一块肉！”知秋道。 “你看，即便是心性淡泊，也不可能做到亲人被人害死之后无动于衷，而张梓夕给我们表现得可是和她娘亲关系很好，她到现在都不过问一句，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把她抓起来问一问？” 舒清冉仔细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梓夕的身份，但是现在可以肯定，张梓夕和家里的关系绝对有问题，甚至她就不是张梓夕本人。 “你去叮嘱余研一声，让他去张家的时候再调查一下，看看张知府对于张梓言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四皇子府连夜请了京都所有的大夫前去，都没查明舒清漪的病因，只说舒清漪应该是过敏，却察觉不到她是对什么过敏，开的药也只能是止痒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四皇子楚峥在外面过了一夜之后回去，总不能真放着舒清漪自身自灭，于是第二日进宫的时候特意向太子要了两个太医去府上看看。 皇上依旧没有上早朝，太子殿下让宫里医术最好的常太医和苏太医过去，只是两个人诊了脉，得到的和外面那些大夫的结果都差不多，舒清漪这是过敏。 此刻在屋子里的舒清漪，脸上全是红色的点点，还有手背上，看上去很是狰狞，屋子里的陶瓷做的东西全部被打碎了，一个女孩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所以即便是身上疼痛难忍，她都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去挠，偏偏这些大夫说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听着就让人恼火！ “皇上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小病都看不好！你们都给我滚！我要换太医，我就不信没有人治的好！你们都给我滚！” 苏太医溜得快，常太医就因为慢了一步，直接被药碗砸破了自己的额头。 第426章 易容混入府中 舒清漪这力气用的不小，直接磕破了一道口子，常太医捂着自己的额头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面出来，面露苦涩，暗叫自己命苦，可是也不敢对着人家发脾气，一出门又正巧遇见了四皇子在院子中央，心中更苦，好在四皇子也没有为难他，直接摆摆手让他们两个走了。 旁边的下人瞅着四处无人，才敢上前一步对四皇子楚峥道：“王爷，王妃这事可拖不得，我知道您不愿意管王妃的死活，但是也要做做样子，万一出事了，您对王妃不管不顾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不管治不治的好，这该做的样子咱们还是要做的。” 楚峥瞥了下人一眼，“这个道理你当我不知道吗？我要不是为了做做样子，何必去宫中请太医给她治疗？当真是晦气，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府之后，我就事事不顺！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给娶回来！” 楚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屋子里的哭声都已经停下来了，舒清漪在屋子里面，可是门没有管，楚峥说话也不回畏畏缩缩的，她听了个七七八八，旁边婢女的手已经被她掐的红肿，可是也不敢吭声，因为婢女知道，如果自己吭声了，可能就不是简单的手疼了。 楚峥啊楚峥，自己一心一意想要把他扶持到帝王的座位上，可是这个男人就这么看待自己的！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殿下这话说说就算了，可别让屋子里的王妃听见了，奴才的意思是，大夫给人治惯了小毛病，可是对于这种，也许乡下的土方子就管用呢，奴才小的时候起湿疹，没钱请大夫，用的就是乡下的土方子，还真的给治好了，要不奴才明日就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治的好。” 楚峥也懒得再去思考，“你去处理吧，不要再来烦我就行。”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来到千味大夫医馆，彼时他正在晒着草药，而他的小医童却在给人把脉，倒是让舒清冉忍俊不禁，“千味大夫怎么做了学徒做的事情了？” 千味大夫拿起一位草药，在自己鼻子跟前闻一闻，然后道：“学徒不自己亲自动手，永远也不会出师，我这两个徒弟倒是让我省事，还真没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晒晒草药。” “舒清漪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就给你过去了，只是我觉得，前卫大夫虽然名不经传，可是到底也是有很多熟人的，我怕到时候你去四皇子府上，会被人给认出来。”舒清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原本是想着，紫瞳会易容之术，想让紫瞳教千味大夫两招，又或者是直接帮千味大夫易个容来着，“要不……殿下手底下有精通易容之术的人，您是认识的，要不要我找他帮帮忙？” 千味大夫搁下手中的药材，颇为骄傲地说道：“我们大夫有大夫自己的方法，不就是易容吗，虽说老朽做不到像紫瞳那般幻化成任意一个人的模样，但是换一张脸还是可以做到的。”说罢他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子，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他把药丸放进盆里，到了些水，然后小心翼翼给自己洗着脸，片刻之后，千味大夫拿毛巾擦干净脸，眼前的这个人到真是有了五分变化，眉眼跟以前差不多，可就是不知怎么的，看不出是跟以前是同一个人，右眼还多了一块紫色的胎记，倒是真的和先前变化很大。 “这……”舒清冉被惊住了，“这倒是令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千味先生还会这个，倒是我多虑了。楚峥应该会张罗人手寻找能治的好舒清漪的人了，到时候千味先生直接过去就好，您什么都不要管我们会派人跟您接头。您自己在四皇子府上，一定要万事小心，还是要估计自己的安慰，必要的时候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放心吧，老朽我一切都懂得的。” 又过了两天，四皇子府上重归于平静，舒清漪的过敏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只知道四皇子找了个高人，这多半是已经治好了。皇帝照例没有上早朝，算算日子，这陛下没上早朝的时间加起来已经有一个月了，期间也就只有皇后见过两次，文武百官担心皇帝的安危，都争相问着太子，可是太子心里也是苦，他也不知道啊，皇帝连他也不见，问自己的母后，得到的也就只有叹息。 估摸着陛下的身体是要不行了。 楚峥心里着急，他现在势力还不够强大，如果这个时候皇帝出事了，太子要登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必须要想办法拖一拖，他父皇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事。 又是一天早朝后，楚峥回到自己的府邸，朝堂上那么多人跟他作对，他心里不痛快，连去喝花酒的心思都没有了，回来就去了自己的院子，找了三五个人陪他练武，最后这三五个人基本上全都断了气。 有下人偷偷去找舒清漪，希望王妃能出面劝一劝，可是舒清漪才不会触这个眉头，她又不傻，干什么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这不是找骂吗？楚峥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自己还没活够。 “不就是死了几个下人吗？人不够叫管家再去买几个，王爷不开心那就多找几个人陪他练武，总归这是王府，不至于连买几个下人的钱都没有。”舒清漪道。 她现在胳膊上正在针灸，一开始疼得厉害，可是这个大夫到还这么的有几分本事，至少自己这身红疹是消下去不少，为了自己这张脸，什么痛她都能忍着。 千味大夫听到舒清漪这话，心里默默叹息，不过转念又想，舒清漪的性子和四殿下倒是般配，都是那般心狠手辣，随即释然。 针灸过后，舒清漪看着胳膊上残留的针眼，忍不住问道：“顾大夫，我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好？这都好几天了，虽说身上不痛不痒了，可是这红疹一点都没消。” 第427章 争宠 “王妃不必太过着急，身上不痛不痒了，说明红疹已经在好转，方才我给王妃把脉，这病大约是还要再吃一周左右的药，身上的红疹就该消了，只是王妃要多克制住自己，辛辣油腻还是要少吃。”千味大夫叮嘱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老朽最近在研制一种新药物，有回光返照起死回生之效……” 舒清漪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大夫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说大话，每次听他说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舒清漪就觉得头痛，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夫舒清漪还是佩服的，所以也不敢给他甩脸色，就怕他不好好帮自己治病。 现在还说什么能够起死回生，她心底忍不住想笑，要是真有这么好的效果，那天下人不得都疯了不成。 舒清漪在屋子里面待着的实在是太闷了，拿着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出去了，本想着透透气，没想到却遇见了自己最不想遇见的人，是府上的一个姨娘，本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因为运气好怀了楚峥的孩子，被接到府上来，她的运气倒是真的不错，第一胎就是个男孩子，如今孩子已经三岁多了，舒清漪刚嫁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很碍眼，如今倒好，这母女两站在一起在她眼前晃悠。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妃姐姐啊，听说你这几日身体不大好，还差点毁容了，做妹妹的我真是担心的很，您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晃悠了，这冬日风大的很，万一又给吹严重了怎么办？” 舒清漪看着她话里有话的样子就觉得烦，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扇过去，“不牢你担心了，不过就是个风尘女子，肚子争气换了个姨娘的位置，可是你和你的孩子注定是上不得台面的，你也就只能在府上嘚瑟嘚瑟了。” 紫姨娘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可是不得不说舒清漪说的是事实，她身份卑微，连带着自己的儿子都抬不起头，她的儿子参加不了仕途，还是个庶子，就算有一个长子的身份也没有用，她从青楼里出来的，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直接被三尺白绫了结了。 紫姨娘不想在这件事上讨论，直接讽刺道：“怎么出门还带这个面纱啊？这面纱这么单薄，怕也挡不住风啊，还是正如外面传闻的那样，姐姐的那张脸，已经毁了？” 舒清漪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别成天在我这屋里蹬鼻子上脸的，我是府里的王妃，而你只是一个姨娘，还是从风尘之地出来的，你拿什么跟我比？就算你有了个儿子，就算我的脸真的毁了，我要捏死你还是跟你饿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旁边的孩子立刻就吓哭了，坐在地上喊着“娘亲娘亲”，舒清漪觉得烦，但是一个孩子她还下不去手，只是吼了两句，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抱着她的腿抡起拳头开始打她，虽然不痛不痒的，但是舒清漪还是觉得生气，直接一脚把他给踹开，孩子的哭声就更大了，旁边的奶娘把孩子抱起来，一直在哄，眼里对舒清漪也是十分责备，可是不敢表露出来，紫姨娘怕舒清漪发疯直接把她给办了，带着自己的孩子赶紧跑开。 一直到回自己的院子，紫姨娘趴在床上哭，也不管孩子的伤势如何，奶娘是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哄着紫姨娘。 “姨娘你快别哭了，您在这哭有什么用呢，现在得赶紧找个大夫给孩子看一看，别给踢出什么毛病来了。”奶娘急道。 这个孩子可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她心里心疼的要命。 “看什么大夫？他活在这世上就是一个错误，他爹根本对他不管不顾，一点用都没有，我要他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原本以为孩子出生了，殿下会对我另眼相看，可是现在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奶娘也急了，跪在地上哀求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哦？虎毒不食子，这是殿下的孩子，又是第一个儿子，殿下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只是殿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流连于外面的花花世界，您抓不住他的心，可是不代表孩子不能啊？这都三年了，您从来不叫孩子去跟他争宠，殿下自然就会忽略了。” 紫姨娘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什么叫不叫他去争宠，每次我把孩子抱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就是象征性地哄两句，对我更是看都不看，我能怎么办？现在王妃又是个这样的性子，我怕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无我和孩子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就在这个时候需要去争宠啊，只要孩子在殿下心中有了分量，以后王妃有了孩子您也不需要再惧怕了。听奶娘的话，赶紧抱着孩子去殿下那儿，这正是一个好时机，孩子被打了，您去求殿下给您找大夫，绝对不要提是被谁给打的，知道了吗？” 紫姨娘点点头，欲拒还迎的道理她懂。于是给孩子换了件衣服就直接去了楚峥那儿，却不知道楚峥此时此刻正在气头上。 孩子小名叫陌陌，怀里抱了只小猫，可爱的很，可是见到楚峥就开始炸毛，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弓起身子一副要攻击的状态。楚峥最讨厌这种毛茸茸的东西，这小东西又撞上他正在气头上，于是抬起一脚直接踢了过去，他这一脚绝对不轻，小猫直接扑棱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了动静，陌陌又哭了起来，刚刚脸上的泪痕还依旧在挂在脸上，小猫没了动静，他蹲在地上哭地可伤心了。 紫姨娘把他给抱过来，小声教训道：“不就是一只猫么？没了可以再养一只，那个人是你的爹，你赶紧过去，就说你被人给踢了，浑身都疼，记住了吗？” 陌陌还是不愿意离开猫的身边，瘪着嘴一脸的委屈。 “我要猫猫，猫猫是好朋友，好朋友，要猫猫。” 第428章 进宫 紫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我和你未来的好日子全看你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你喜欢猫，只要你得到你爹的喜爱，以后想要多少猫都没有问题！” 可是陌陌还是不为所动，最后是千味大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着孩子哭的那么伤心，抱起躺在地上的猫，摸了摸它被提到的地方，好一会儿，给这只猫塞了个药丸，不一会儿，小猫竟然睁开了眼睛，只是气息还是很微弱，千味大夫把小猫给旁边照顾陌陌的下人，道：“这两天好吃好喝养着，我再给你两瓶药，一瓶外敷，一瓶你给捣碎了放进它的吃食里，过几天就好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果，塞给了陌陌的嘴里，“小孩子莫要在哭了，你的猫没事。” 陌陌还立刻就没哭了。紫姨娘瞪了千味大夫一眼，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多管闲事。千味大夫也不在乎。 可是楚峥却过来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自己这一脚哪怕是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更何况是一只猫，可是这个大夫竟然轻而易举就把他给治好了。这个大夫他也见过，是个王妃治红疹的，听说王妃的红疹在他的妙手回春下也好了不少。 “大夫可真是神医啊。”楚峥客套道。 千味大夫装作一副当了真的样子，道：“那是自然的，老朽已经说了，这世上的大夫，哪怕是宫里的御医也不一定有我的医术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能治活了。” 楚峥也没生气，笑着道：“是是是，大夫说的是，您的确是我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大夫。只是大夫，您确定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你治不好的病人吗？” 千味大夫立刻横眉对着他，“怎么？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没有没有，本王绝对没有轻视大夫的意思，只是本王这里有一个疑难杂症，很多大夫看了之后都没有结果，既然大夫你医术那么高明，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你看一看。” 千味大夫冷哼一声，道：“那些个俗世的大夫，只会医书上那些死的东西，可是我不一样，我的医术是几十年的经验，我敢说，如果有一种病是我治不好的，那这世上绝对没有别人能治得好。” 楚峥心里高兴，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他总要试一试，万一这个大夫真的妙手回春了呢？ “我这几日需要安排一下，大夫请在府上多住些日子，等打通了那边的情况我就安排你去治病。” 千味大夫眯着眼点点头。 计划成功了。 …… 张梓言在府上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舒清冉是想等她稍微安定下来的时候再派人把她给送回去的，现在觉得时间是差不多了，于是一大早就派了辆马车把人给送走，怕再出什么意外，还特意挑了四五个府中的侍卫护送着，本以为这件事就该这么结束了，谁知道中午的时候马车就回来了，为手的侍卫一脸为难，道：“张姑娘一出城门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死活不愿意再走一步，我和兄弟们劝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用，原本想要用强的直接把人给送走，可是那姑娘直接拿着簪子抵着自己的喉咙，说如果再向前走半步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我们也是怕了，在那儿杵着也不是，就把人给带回来了。属下办事不周，请侧妃责罚。”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 “怨不得你，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吩咐你。” “我看那个姓张的是在装疯卖傻吧？她肯定是想赖在府上不走，她那个姐姐这几日每天都是眼睛红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她倒是好，整着一副受了惊得样子，该吃该喝的可一点都没有少，侧妃，你可不要被她外表给骗了！你忘了她还想对殿下图谋不轨呢！这个人不能留！”知秋道。 “我倒是想把她送走啊，可是这件事情也是我们该负起责任，她现在这样，哪怕真的是装的，我们也得受着啊。娉婷院那里的情况好些了吗？我想去见一见张梓夕，至少这个张梓言还是张梓夕表面上的妹妹，也许她劝一劝，能劝动呢。” 知秋瘪着嘴，她家侧妃就是太心软了！ “一切都好，这几日一直吃斋念佛，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出家了呢。” “有时候我也真的是不懂她，如果她是装的，那她对周氏的感情装的可真像，对她妹妹的感情装的也很像，可偏偏遇了这样的事情，她对害死母亲的凶手不闻不问，对自己受到惊吓的妹妹也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躲着伤心了。” “所以说侧妃你猜的肯定没有错，张梓夕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来到娉婷院，这里萧条了不少，看样子是很多天没人打扫过了，舒清冉看不过去，拽住了一个下人询问情况，下人瑟缩着脑袋小声道：“姨娘说太吵了，不叫我们打扫，奴婢们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啊。” 既然是张梓言吩咐的，那舒清冉也不好说什么，放了下人离开，来到张梓夕的屋子里。 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檀香的味道，很是呛人，让人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鼻子，再看张梓夕，一身素衣，脸上没有什么妆容，看着有些苍白，眼睛也红红的，看见舒清冉过来了，叫人把屋子里的门窗全部打开，然后哑着声音道：“真是对不起侧妃，母亲生前最喜爱的就是这种檀香的味道，她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后来没落了，这檀香又贵得很，就没怎么在用过了。我也是太想念我的母亲了，就点了檀香，生前不能让母亲享福实在是我的过错，只盼望死后……死后母亲能够好过一点儿。” 舒清冉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拉着她的手关心道：“我瞧着你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听下人说饭菜你都基本上原封不动给送回去了，这怎么能行呢？人死不能复生，你娘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受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第429章 劝人回家 “我知道，我也想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母亲的脸，都怪我，我应该好好劝一劝娘的，要是我让娘第二天再走，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张梓夕啜泣道。 “怨不得你，如果要怨的话也应该是怨我才对。”舒清冉道，“你也别责怪自己了，听我的话，好好吃饭。我来这里也是有事要跟你说，伤害你娘的那个凶手我们已经有了消息，现在正在派人抓住他，你放心，我会给你娘报仇的。” 舒清冉感觉到张梓夕得手僵硬了一下，然后用说惊喜也算不上，说激动却又太过浮夸的表情问道：“这是真的吗？我，那个人真的是太坏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害的人是我的母亲！” 上天安排的事情谁也想不到的，舒清冉不想再提这件事，想到张梓言的事情，又道：“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你的妹妹被吓坏了，精神有点不大正常，我想着把你妹妹送回去，有你父亲的安慰应该会好一些。可是你妹妹一出城门就死活不愿意走了，我估摸着是那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影响太大。梓夕，你若是可以的话，去劝一劝你的妹妹，她也只是个孩子，我不想她就这么担惊受怕一辈子。” 张梓夕闻言哭的更厉害了，“都怪我不好，这几日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忽略了她，你放心，我会好好劝一劝她的。” “你若是想，我可以把你和你妹妹一起送回去，总归……总归让你们一家团聚一下，到时候我再叫人把你给接回来，你想住多久都行，你爹……你爹怕是也想你了。” 舒清冉注意着张梓夕的神情，她一听到要把自己送回去立刻就摇头，“不了，我就不回去了，毕竟已经嫁过来了，跑回去像什么话。相信我爹也会理解我的。” 她似乎很是不想回去，本来母亲死了，回去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没人会说些什么。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叫人给你煮个鸡蛋敷一敷眼睛，莫要在哭了，伤眼。” 舒清冉走后，张梓夕立刻就收起了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凌厉。 那个张梓言还真是费事，怎么就不愿意离开呢！她赶紧收拾好自己，抬脚就去了张梓言的院子，看见张梓言正在喝着燕窝，那脸上也没什么伤心的，张梓夕弯弯嘴角，而后摆出自己先前的样子，走到她的面前，张梓夕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吓了自己一跳，手中的碗差点打翻了。 “姐姐……”张梓言起身，身子瑟缩着，似乎是很害怕，张梓夕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难不成自己是洪水猛兽吗？ “姐姐怎么来了？” 张梓夕又恢复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样子，留着眼泪道：“是姐姐最近疏忽了，没有来安慰安慰你，你也不要怪姐姐，姐姐只是太难过了，一时间就把你给忘了。” 张梓言摇摇头，“姐姐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不需要道歉，母亲出事，我相信姐姐比我更难过。” 张梓夕拿出帕子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而后道：“不说这些了，侧妃跟我说你这几日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今早送你回去的时候你还出了状况。梓言，不是姐姐逼你，只是都这样了，父亲那边一定也很难过，你应该要回去看看的，好好陪着父亲。我知道你心里害怕，可你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儿，总要去面对的。姐姐和侧妃商量过了，姐姐陪你一起，把你送出去之后在分开，你看如何？你要是实在害怕，姐姐陪你一起回去也行。” 张梓言眼神躲闪，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回这么快。舒清冉上午没有把自己给送走，下午的时候就把自己姐姐找过来劝她了，是有多想自己别留在这里！ “我不要！”张梓言一把推开张梓夕，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一直拼命摇着头，“我不要做马车！我不要出城！我不要！我害怕！” 装的倒是真的一样，要不是张梓夕看着她毫无感情的眼神，也许真的要信了。 “你莫要怕，姐姐说了，姐姐会陪你一起，没有事的。”张梓夕耐着性子道。 希望自己这个妹妹能够识实务，只要她乖乖走了，就不会有什么事。 “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这里！姐，是不是那个女人叫你来把我送走的？我就知道，是她害死了娘，她想把一切撇干净，所以想把我给送走！我不走，我一定要戳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张梓夕暗自握拳，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为了留在这里竟然开始胡说起来！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呢？这是跟侧妃姐姐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要怪，那应该怪你自己！你要是听话不惹事，母亲何须连夜离开京都，又怎么会半路上遇害！现在倒好，母亲没了，父亲需要你，可是你却不愿意回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孝？” “我没有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是那个女人妒忌心重，看不惯我住在府里，明明是被请来的客人，到最后是连夜离开的，哪家人能做成这样？姐，你是我亲姐姐，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总是帮着那个女人说话？” 张梓言真的是要疯了，就算人不是舒清冉杀的，可是也是因为她才会遇害，可是她的姐姐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抱怨。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真是不错，她的姐姐如今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心一意向着那个姓舒的！ “我知道了，你离家多年，与家人生疏了，你嫁到三皇子府，心里向着这个家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姐姐，那个人是你的娘，她死后的这些日子你除了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哭哭啼啼的还做了些什么？你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凶手，也没有想过我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而过来安慰我！现在那个女人就轻飘飘的说一句，你就跑过来怪我不懂事！你就没有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我害怕啊，我一坐在马车上一出城满脑子就是那个恶人拿着石头杀人的场景，要不是娘让我赶紧跑，我的命也就没了，就一起没了！” 第430章 见到皇帝 张梓言乱吼了一通，这番话恰好被门口的舒清冉听见，她到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她的声音太大了罢了。 知秋对着周围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姐姐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是姐姐的不对，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可是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爹的感受？娘生前就不希望你留在这里，她死了你就不能满足她吗？还有爹，爹和娘那么恩爱，这么多年了，爹连一个妾都没有纳，也只有我们两个女儿，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是陪伴在她的身边的，梓言，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爹为了你自己！” 张梓言觉得自己姐姐简直是在胡扯，她留在这里才是为了自己。 “我也想回去，可是一到城门外我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能怎么办？难道说姐你要看着我去死？” 这话简直就是再说我必须留在这里，要不然我就去死一样，知秋捏着拳头小声道：“侧妃，她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你好心过来看她，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就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呢？” 舒清冉此时此刻可是顾不了她是不是不知廉耻，她只是在想，依照张梓言的性子，怕是张梓夕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了。 她想了想，带着知秋悄悄离开了芳婷院，然后找来了余研，吩咐道：“你多找几个身手好的，带着殿下的令牌去找张知府，把他给请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那边你想个办法让人假冒一下张知府，如果他不愿意过来，就把他女儿的病情如实告诉他，总归张梓言是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的，他如果真的想自己女儿好，一定会过来的。” 余研领命。 楚琮知道这件事情，不大明白，问了舒清冉，舒清冉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包括知秋，然后对楚琮道：“我看张梓夕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父亲，我提议让她跟她妹妹一起回去一趟，她不乐意，我说把她家人请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说把自己母亲和妹妹带过来，没有她的父亲，所以我想，也许从张知府那里下手会有什么结果。正巧也能把张梓言给带回去。” 楚琮点点头，想到今日四皇子跟太子的提议，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千味大夫应该是成功了，今天四弟向太子推荐一个大夫，说也许能治好父皇的病，太子已经同意了，这个时候去请示皇后，相信这几日千味大夫就应该能混进皇宫了。” “这也是好事，我们不知道陛下怎么样心里总是没底，有千味先生在至少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是……朱嫔怎么样了？宫里的细作你可有找出来？” 楚琮摇摇头，他在宫里安排过自己的人，但是一切是为了自保，所以人手安排的并不多，偌大个皇宫要把细作给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朱嫔那儿也的确只是一颗不值钱的棋子，楚琮只不过自己做了点证据放到朱嫔宫里，她立刻就被人给弃了，背后人很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朱嫔已经被关进冷宫里了，而后皇后一杯毒酒了结了她。其他的也找出来几个，不过都一些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没动手，怕他们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在宫里安排的视线反倒是被人控制起来。” “安国公呢？他也没有办法吗？” “有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但是安国公不会轻易动手，他还需要保存实力对付太子和四皇子，对于大凉，他只能说不会让大魏受制于大凉，至于把宫里的细作都找出来这种事，其实他是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我。他叫安国公夫人来递消息给你的时候，事实上就是想把这个难题甩给我。” 舒清冉突然很生气，“安国公是要借刀杀人？再把仇恨引到你的身上？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他可真是好算计！”虽然安国公是楚泊的外公，可这心思也实在是太歹毒了！ “不是什么借刀杀人，安国公这么做，的确是把自己的安全给护住了，也的确让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在朝堂上，能这么大张旗鼓把大凉的细作找出来，跟大凉对着干的人就只有我。因为我没有背景，很干净，背后没有家族，我就无需顾虑太多，大凉也抓不住我的把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藏拙，父皇叫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外人都以为我手上的人实际上都是我父皇手上的，而我自己没有一兵一卒，可是安国公知道，我有自己暗处的势力。他提防着我也难怪，虽然我和楚泊交好，可是那个位置太多人眼红，六亲不认是帝王家常有的事请，他也是在试探我，试探我对那个位置的意思。” 舒清冉不禁在想，如果楚泊知道这件事的话，会不会去责怪自己的外公，会不会很伤心难过。如果以后楚泊做了那个位置，会不会也会变成这样疑神疑鬼的样子，不相信一直陪伴着他的三哥。 “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无需担心我。”舒清冉略微哽咽，无论楚琮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就是了。 她相信楚泊是有心的。 千味大夫是连夜进的皇宫，对于进皇宫他虽然没什么惊讶的，但是对楚峥的时候还是很没有好气，“殿下说有人疑难杂症需要我诊治，可没说这个人是在宫里面的啊？” 楚峥赔着笑道：“没有事先告诉顾大夫的确是我的不对，顾大夫不要生气，只是您也知道，这宫里很多事情都是秘密，我也不能随便往外说不是？您放心吧，宫中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人，你只需要好好诊治我父皇，缺什么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一声就好。” 千味大夫冷笑一声，“殿下这么说就客气了，既然是给皇帝治病，那也是我这等无名之辈的福气不是，您放心，我还是个有头脑的，一定会尽十二分的努力治好陛下。” 第431章 神识不清 先是见过了皇后娘娘，千味大夫没来由多打量了皇后娘娘几眼，只见这个女人高贵端庄，皇帝病重，眼底也没多少焦急的，不知道是处变不惊的能力还是根本一点儿都不担心。 “听峥儿说，你医术高明，甚至能够起死回生？”皇后在上座，约摸半晌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千味大夫依旧是在四皇子府那一套说辞，“起死回生草民不敢说，但是草民可以保证，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草民就能把人从阎王爷那儿给拉回来！” 这话说的实在是猖狂，连千味大夫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就那么能吹呢。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在听了他的话以后也是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有信心自然是好的，可这大话还是不要说这么早，免得到时候打了自己的脸。宫中那么多的御医看了都没查出来，本宫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一个江湖郎中有这样的本事？” “草民有没有这样的本事，验证过后就知道了，娘娘如果不信，草民可以现在就给陛下诊治一番，要是没有诊断出病因来，草民愿意献上自己的项上人头！” 皇后娘娘突然就沉默了，千味大夫又偷偷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在想些什么，良久，只听皇后道：“那就让大夫为陛下诊断，顾大夫，你可要万分仔细了，一个不小心，你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语气带着隐隐约约的威胁，千味觉得不对劲，但是也品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来到皇帝的寝宫，入鼻的就是草药的味道，千味仔细嗅了嗅，这宫里的御医可真是个摆设，治不好病就只能拿补药来拖着身体，好在还是个有点心的，知道不能补得过火了。 一直侍奉皇帝的太监半跪在床边，一直劝着皇帝喝些药进去，可是皇帝无动于衷。千味大夫再一凑近了看，陛下虽然脸上是病态，但是应该并不是很严重的病，气色到还是不错的。 千味大夫先是立在一边，看着太监焦急的神情，问道：“陛下最近食欲如何？爱吃些什么菜？” “食欲尚好，喜欢些开胃的小菜，虽说每顿吃的不多，但是饿的也快，就是这药啊，怎么都不愿意喝。” 福公公说话的时候声音尖细却不刺耳，大约是伺候人伺候惯了，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这怕也是能在陛下身边长时间伺候的原因，这说话的语气可让人没办法生气。 “药不爱喝不要紧，只要还有胃口就行。我寻思着，这药陛下既然不愿意喝，你就叫那群太医弄成药膳，反正这些也都是补药，放在食材里面效果也不会太差，这就看御膳房的本事了，这要是做得好吃了，陛下没准就吃下去了。”千味大夫道。 福公公眼底都泛着光，嘴角咧着，翘着兰花指，激动道：“大夫说的即是，咱家怎么没有想到呢！咱家这就叫人去通知太医院的人，让他们琢磨着能不能弄成药膳。” 千味大夫目送着福公公离开，这屋里还有另外的太监宫女，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千味大夫赶紧跪下，“草民顾大福见过陛下，陛下万福。草民是四殿下特意请来替陛下看病的，医者有医者的规矩，在草民眼中，陛下只是一个病人，所以还请陛下一定要配合草民的治疗。” 话刚说完，旁边的小太监立刻就指着他，厉声道：“大胆，你竟然敢跟陛下这样说话！” 千味大夫横了他一眼，“我看你才是大胆！陛下就在这儿，他还没说什么呢，你就站出来说话，这是个什么道理？” 小太监立刻跪了下来，“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睁着眼睛，目光无神，仿佛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 这个神情有点不对劲啊……千味大夫心里犯着嘀咕，跪着又向前挪了几步，然后轻声道：“陛下？陛下听见草民的话了吗？” 仿佛一瞬间把皇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皇帝晃了晃脑袋，抬起手指着千味，“你是……你是大夫。哦对，你是要给朕看病的，过来给朕把脉吧。” 千味大夫跪在了床前，皇帝陛下乖乖的伸出手来，千味把了脉，眉头紧锁，眼睛扫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收回了手，道：“草民还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一下陛下，陛下这几日睡眠可好？” 然而皇帝陛下没有回话，就把了个脉的功夫，皇帝陛下的思绪又飘远了，千味大夫用自己的身躯挡着，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直接扎了皇帝手上的穴道，而后皇帝又惊醒了，看着千味大夫的神情很是迷茫。 “陛下这几日睡眠可好？”千味大夫又问了一遍。 “啊？挺好的，晚上基本上沾床就睡了，白天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朕，朕方才是不是睡着了？” “……” “能吃能睡是好事，草民把完脉了，陛下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中了一种熏香的毒，这熏香味道清奇，偶尔用一次可以提神醒脑沁人心脾，但是长期用的话，就会让人昏昏沉沉精神不振，依草民的诊断，陛下吸入的量应该大半年了，毒素侵入了五脏六腑，要想祛除干净不是一时之事，为了您身体着想，草民建议还是细水长流。”千味大夫道，这个诊断其实不是真的，这是他和三皇子合谋想出来的发自，到时候会安排个给皇帝下了这种熏香的人，让宫中人先信了千味大夫的诊断，至于陛下身体的调养，可以来日方长，至于他刚刚的诊断，陛下身体没有任何的毛病，只是最近萎靡不振，气虚了一些。 把诊断告诉了皇后，皇后娘娘却发怒了，“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这里是皇宫，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有机会对陛下下手？该不会是你医术有限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所以随意说了个本宫听不懂的东西糊弄本宫吧！” 第432章 凶手找到 千味大夫跪在地上，反驳道：“医者仁心，我行医这么多年了，向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皇后娘娘可以质疑草民的医术，但是绝对不可以质疑草民的人品！” “放肆！你这是在跟本宫叫板吗？” 两个人的情绪已经到了白热化，这个时候福公公站了出来，先是劝皇后娘娘息怒，然后：“娘娘，陛下病了那么久都没有好转，那么多御医也都看了，根本没有用，倒不如先相信周大夫一回，他既然说陛下是被人下了毒，能够那么长时间悄无声息下毒的，在宫里绝不是多数，娘娘要不就彻查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福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有时候很皇帝说的话比她这个皇后在皇帝耳边说的话都中听，这个人又是四皇子派来的，皇后也不好闹得太僵。 “福公公说的有道理。只是前几日闹了朱嫔的事你也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本宫就已经把宫中的人彻查了一遍了，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个时候还要再彻查一边遍，怕是要弄得宫里人心惶惶了。本宫也有本宫的为难之处。”皇后娘娘熄了自己的怒火，好声好气道。 福公公也是一张笑脸，“娘娘说的是，都是奴才愚笨，没体会到娘娘的辛苦。不过娘娘，奴才心里倒是有个想法，这人啊，既然是四皇子请进来的，不如就叫四皇子配合着周大夫暗中调查。” “峥儿？以峥儿的性格，让他来调查，岂不也是让整个京都都知道了吗？”皇后娘娘不赞同道。 福公公眼珠子转了转，“那，要不交给三殿下来？三殿下深受陛下喜爱，做事也细心低调，如果交给他，相信娘娘心里也是放心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小会儿的沉默，良久，皇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可是千味大夫立刻就不高兴了，道：“我此次过来是因为四皇子盛情相邀，来这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替陛下看病，您说什么三皇子的，草民又不认识，如何能配合他查出凶手？为何就不能让四皇子做这件事？” 福公公又对千味大夫赔着笑，“顾大夫切就将就一下，您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将刚刚您跟皇后娘娘说的话再跟三殿下说一遍就行，其他的事情三殿下会摆平的，您只需要给陛下调理好身子就好。” 千味大夫这才没说话，撇过头去，算是同意了。 楚琮接到通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了早朝，太子特意叫楚琮留步，说是有事跟他说。方才早朝的时候，不少官员都已经开始质疑皇帝的病情了，太子也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 “三弟，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四弟昨日引荐了一个大夫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大夫给父皇把脉，说父皇是中了毒，而且这毒素是日积月累的，已经半年有余，我母后觉得这是宫里的人做的，我身份特殊又有很多事情担在身上，没有办法调查，所以母后是希望你能够找出凶手。而且，这件事一定要暗中进行。朱嫔的事才刚刚过去，如果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得调查，怕是会让宫里人心惶惶。” 楚琮也是一脸担忧，“这个怎么说？父皇怎么会中毒呢？那大夫可有解决之法？还有父皇，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且宽心，一切都好，我母后说父皇是怕我们太过担心乱了阵脚，所以没告诉我们病的有多严重，那大夫说了，毒有的解，身体只要好好调养就行。” 楚琮装着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就是不知父皇可愿意见我一面。” “怕是不行，我今个一大早也去请见了，但是父皇依旧是不见。” “不管怎么样我都还要试一下。” 他去到皇帝的寝宫，寝宫门外有人守着，楚琮先是叫人通传了一声，等了好半天福公公才跑出来摇摇头。楚琮到是有些不明白了，父皇如果不愿意一句不见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在这里等这么久。 “福公公，是父皇亲自开口说不见我的吗？”楚琮不死心地问道。 “是的啊，你就算借奴才十个八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意呀，陛下亲自开口说的不见。” 罢了，不愿意见就不愿意见吧。 “那个大夫……就是我四弟带进来的顾大夫，能否让我跟他见见面？” “这个咱家都安排好了，殿下直接过去就是，顾大夫正在偏殿配药呢！” 这件事情楚琮办的雷厉风行，不过就是两日时间，就找到了对皇帝下毒的凶手，皇帝早年的时候宠幸过一个妃子，姓李，没两年这个妃子就替皇帝剩下了一男一女，原以为她至少会在宫里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谁知道不知怎么就传出了她入宫前和别的男人有染的事情，甚至传出了连她的孩子都是别人的，皇帝一气之下就把人给三尺白绫结束了。 而几年后她的妹妹混进宫里当宫女，进入了盥洗房，每日替皇帝洗衣服的时候就会悄悄把这种熏香添加到衣服里面这才导致了皇帝的病。 皇后在听说了以后惊讶大于愤怒，随后立即叫楚琮查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份，直接诛九族。 偏殿里充斥着药香味，千味大夫觉得那些个御医的确是没什么用，但是没想到太医院的确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很多珍贵的药材说有就有，他刚好在外面的时候因为药材的事有些东西不能实验，干脆就借着宫里的药材，而且他也觉得，这宫里有的药的用途估计一辈子宫里的人也用不到啊。 皇后悄悄来到偏殿，见他在配药，免了他的礼，直接道：“先前本宫无知，质疑顾大夫的医术，是本宫的不对，如今下毒的人已经找到，这解毒，还是要看先生的，希望先生能够今早调理好陛下的身体，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千味大夫低着头，像是顺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多么不屑，要不是为了帮三殿下，自己才不愿意来这种地方，说话做事动不动就跪，他一把老骨头这几天都快跪散了。 第433章 送鱼 余研那边递了消息，说是张知府愿意过来，只是想等一等，等到过完年后再过来。 今日又下雪了，院子里上次的雪还没有化完，又盖上了一层新的，外面冷风刺骨，知秋跑的极快，进屋里之后抖了抖身子，想把身上的寒意全部都给驱赶走，屋子里是暖和的，她头发上还有裙摆上的雪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摊水渍。 “跟姑娘说一件好事，殿下一个朋友叫人砸了郊外鱼塘的冰面，用网子兜上了好多肥大的鱼，这不叫人送了十几条给咱们，都在后厨用水养着呢，今晚咱们就有鱼吃了，侧妃您是想吃清蒸的还是做鱼汤？” 舒清冉眼底也兴奋，冬天万物凋谢，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不怎么新鲜的，偶尔遇到了新鲜的鱼，自然也是馋的不得了。 “就做成鱼汤吧，喝着暖暖身子。” 知秋看着舒清冉，眨巴眨巴眼睛，又道：“侧妃不知道，殿下还特意让人送了好多条去萧都尉那里呢，可以说殿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都尉，连宫里的陛下和良妃娘娘都没说要送。” 舒清冉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戳了戳她的脑袋，也不知道一天天她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宫里可不比宫外，再说又出了中毒事件，现在哪还有人敢往宫里送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祸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殿下也是不想麻烦而已。” “那殿下可也是想到了萧都尉，，以前殿下虽然不怎么交朋友，但是关系好的又不是没有，也没见他想到人家！这就是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呀，殿下的朋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气死！”知秋拱拱鼻子开玩笑道。 “行了。你记得多备一份，给芳婷院那边送过去，我记得她以前吵过想要吃鱼的。” 知秋心里不乐意，“凭什么啊，总共就那么多，吃完了就没了，凭什么要给她送？天天吃住在府上，还真的一点都不害臊！”但是被舒清冉瞪了一眼，知秋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吐了吐舌头去了后厨。 她家侧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知秋还不敢违背。 马上就是小年夜了，以前守岁的时候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守的。张梓言的父亲和母亲没必要守岁，主要是张梓言的父亲心疼这个孩子，所以每次守岁都陪在她的身边，在张梓言看来这是一种很无趣的举动，而娘亲，因为惦记着爹的身体，也不敢去睡，于是一家三口坐在房间里守岁。 而今的小年夜，要自己一个人守岁了。张梓言合上眼睑，她后悔了，现在是整日整日的梦魇缠身，可是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她还要顾忌着别人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有些人端来了鱼汤，不得不说府上的厨子做饭倒是不错，这鱼汤汤汁浓郁，色香味俱有，而且估摸着是怕凉了，用了小的碳火一直温着，刚接开锅，那扑面而来的香气就让人食欲大开。 可惜了，张梓言不喜欢喝鱼汤，她老家的口味都是偏辛辣的，这种鱼汤的做法一般都是做给小孩子或者是老人补身体用的，她压根碰都不会碰一下。 “我记得京都这个时节，是没有鱼的。”她先前想要吃西湖醋鱼还被拒了。 “的确是没有鱼的，开凿冰面费时费力还危险，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做，但是殿下认识一朋友，做的就是这些水货生意的，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找人凿了冰面，这鱼是用网子给兜上来的，送了殿下不少呢，侧妃说你喜欢吃鱼，所以叫奴婢给你送过来。” 张梓言冷笑一声，“她倒是有心了，可惜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喝鱼汤，腥的要命。” 婢女有些尴尬，这客人说主子坏话，还是当着府中下人的面，这让她怎么接话。 “姑娘不如尝一尝？厨娘用了好些东西去腥呢，喝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腥味的。” 张梓言还是不愿意尝试，但是想到她刚刚说话的，又问道：“你刚刚说，这鱼是殿下拿回来的？” 婢女点头，“是啊是啊，是殿下的朋友的，本来就送了七八条，后来殿下又找他要了七八条，那人跟殿下闹脾气了，最后还说非要在殿下家里吃饭，一定要把鱼的成本给吃回去。”婢女一边说一边笑，仿佛自己亲眼看到了一样。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太过难过，殿下是想着自己，所以才去跟朋友要了这些鱼？想到了这一点，她眼底掩饰不住的开始兴奋。 绝对是这样！三殿下是皇子，认识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商人，一定是为了自己，所以才去结交这等粗俗之人的。 这么想着，连自己最讨厌的鱼汤仿佛都没那么碍眼了，她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小口地抿了一口，似乎没有什么想象中的腥味，相反的，味道还很不错。 一碗鱼汤不知不觉就见了底，张梓言又给自己盛了第二碗，看的婢女是目瞪口呆。 刚才还不说最讨厌和这个的嘛，怎么突然又喜欢上了？这张姑娘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猜。不过人家喝了就好。 楚琮的这位朋友复姓南宫，家里有钱，做生意不过是因为随性所致，所以他家的鱼也不是到了季节就能买到的，还要看这位老板的心情。今日去凿了湖面也只是因为自己想吃鱼了，没想到一网网了那么多条，干脆就做了好事，多来几次，捡着自己玩的好的玩的不好的朋友就送。 这次来蹭饭也是真的，舒清冉打听了他平日里爱吃的，可楚琮说他这个朋友不挑食，做些家常的菜就可以了。 饭桌上，这位姓南宫的倒是不客气，自己直接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口气喝了下去，感慨道：“饭钱一口汤，活到九十九。” “你又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些歪理？” 南宫摆摆手，摇着头，“怎么能这样说呢，这都是前人留下的话，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现在每顿饭前都是一碗汤，有没有感觉，我这身子骨比以前健硕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第434章 求他帮忙 “你在京都的时候，整夜流连于烟花之地，虽说是逢场作戏，但是精神头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楚琮直接拆穿道。 南宫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坐着的舒清冉，有些尴尬，“你，你别这样子说呢，嫂子还在呢，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说罢朝他挤眉弄眼。 楚琮握着舒清冉的手，“清冉是自己人，你不必担心。” 南宫瞬间明了，“懂了懂了，自己人自己人！我这不是想着办法养生吗？怎么着都要活的过家里那个兔崽子，等他老了之后拉个漂亮姑娘在他的床头，搂着姑娘气死他！” 舒清冉看了看楚琮，似是不大懂南宫说的话。 “他家里事有些复杂。”楚琮解释道：“她口中的兔崽子是他哥哥的儿子，不过不是亲生的，小时候抱回来的，现在掌着南宫家的产业，玖枫因为成日里不务正业被赶了出来，本来他不务正业习惯了，家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可是他侄子接了产业之后，就断了他所有的钱，把他扔在外面自身自灭，两个人就杠上了。” “对对对！”南宫玖枫接话道：“你说那个小兔崽子怎么就那么不识抬举，我花的是我老子的钱，又不是他老子的，成天防我跟防贼是的，我花家里一文钱都要跟他报备，憋屈死了！所以我学精了，自己做生意赚钱，他不让我花我老子的，那我花我自己的应该没问题吧？” 舒清冉尴尬笑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楚琮顺利的把话接过去，道：“以你花钱的能力，到现在还没有把人给当了，说明你当真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你这话说的我就很爱听，我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是我这脑袋你可都是赚钱的主意，多的很。” 南宫玖枫喝了口酒，舔舔唇，又自顾自道：“喝了那么多地方的美酒，还是觉得，你府上的美酒最好喝，为了报答这美酒，鱼钱我就不要你的了，正巧嫂子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也没过来，礼物也没送，等我回去再给你送几条鲤鱼，大补大补。正巧就补了这满月礼物。” 楚琮摩挲着酒杯，他不爱喝酒，除非心烦的时候才会一个人躲在房梁上一壶一壶往嘴里灌，想到下午还要进宫一趟，带着一身酒气不大好，也就没碰。 “府里酒窖里有很多，你要是喜欢，叫人搬了就是。反正搁我这儿也是浪费了。” “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什么酒到你那儿就跟白开水一样，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等我下午叫人过来搬。但是事先说好啊，你别以为能贿赂我，你说的那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我本来嘛，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干嘛要把我拉进家国大事里面，多烦心啊。” 楚琮笑了笑，“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见了你那个侄子，他倒是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相反的，也是个有能力的，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同意了。” 本来嘻嘻哈哈的南宫玖枫立刻就收起了笑容，“你竟然套路我！楚琮，我是拿你当朋友，你说过不会拉我的家人下水的！” “我没有拉你的家人下水，是你的侄子主动找的我，我也没想到，一个普通商人竟然会把京都的格局看的那么清楚，我甚至派人查了他的身世，很干净，跟你说的一样，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小兔崽子……”南宫玖枫闭了眼，“那小子就是脑袋瓜子聪明，心中又有大志。我老子的老子以前被皇家伤过心，说了以后家里世代子孙不准入朝为官，还特意把这一条加进了家规里面，谁要是违背了那就直接除族的。只是那个小子有那个心走仕途，家里人肯定不乐意啊，我们南宫家养他这么多年，我老子现在身体不好，他哪里敢逆着干，就继承了我哥哥的家业，后来做的不错，我老子觉得我不成器，就把他的那一份也给了小兔崽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兔崽子竟然还是不死心。这可是让我抓到把柄了，我要是告诉了我哥告诉我爹，这小兔崽子绝对要被打死。” 骂着骂着，南宫玖枫看见门外面有个竹青色衣衫的人举着伞，脸被遮住了，看不清样子，但是凭感觉南宫玖枫也知道这个人是谁，立即就炸了。 “你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要谈事情，就把他一起叫过来了。” 男人进了屋子收了伞，然后先是对楚琮和舒清冉笑了笑，径直坐了下来，身上的寒意开始蔓延，南宫玖枫挪了一下位置，似是觉得冷。 “叔叔，有空回去看一看，爹和爷爷都很想你。”南宫翎夙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去的，那也是我家，我这不是做生意忙吗！等过年了我就回去。”南宫玖枫道。 听到这句承诺，南宫翎夙松了口气，然后对楚琮道：“我虽答应了殿下可以合作，但是前提是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南宫家的家业始终是南宫家的，我这些年也用自己的名义做了不少生意，虽然没有南宫家的家业大，但是应该不会拖殿下的后腿就是。” 南宫玖枫咬咬牙，这小兔崽子竟然还偷偷做生意了。 “你还真的要跟着三殿下干？这万一窗户纸被捅破了，南宫家可就跟着一起完蛋了。”南宫玖枫调侃道。 “国家不太平，家又何以安稳，我都知道的道理，相信叔叔你也知道。况且叔叔不也是愿意帮助殿下的吗？” 舒清冉寻了个借口离开，他们谈的事情自己也不懂，虽然楚琮不介意，但是如果自己杵在这儿自己都觉得尴尬。 “芳婷院里的那位把鱼汤喝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说不爱喝鱼汤，后来大约是不想辜负了侧妃的心意，所以都给喝了。您看晚上还送鱼汤吗？”回来的婢女问道。 “我倒是忘了，她上次说要吃的是西湖醋鱼，晚上就叫厨房做这道菜吧……你再去问问，她姐姐喜欢吃什么？”舒清冉吩咐道。 第435章 怀疑假冒 这个小婢女是舒清冉新提上来的，原本是叫小怜，后来赐了名叫做怜春，刚好和知秋的名字对应上，她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做事也够麻利，而且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过问。 这是知秋一直跟她抱怨的，说别的府里的夫人恨不得身边有十几二十个人伺候着，她到好，除了打扫的婢女，身边就只有一个一等丫鬟知秋，还有两个二等丫鬟。怎么着至少也得提起来几个，不说身边有八九个人侍奉着，可是怎么着，至少一等丫鬟得有两个，要不然出去了多没面子。 舒清冉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叫知秋做，她的确也忙不过来，提上来几个丫头好帮知秋分担一点。 “奴婢知道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给娉婷院的那位也送了鱼汤，那位也喝完了，还问了奴婢今日怎会有鱼汤呢。” 晚上的时候怜春又去了芳婷院，今晚的菜是西湖醋鱼，张梓言看到以后，心情激动，看着婢女的眼睛带着殷切，“为何晚上的就是西湖醋鱼？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我怎么看你那么面生？” “奴婢，奴婢是风华院的婢女啊。这西湖醋鱼……是，是侧妃吩咐的，基本上每个院子都有，只不过您这一份是特别吩咐的。”怜春道。 风华院是舒清冉住的院子，张梓在听到以后立刻就高兴不起来了，但是听到这一份是特别吩咐的，心中还是有些期待，“你说是特别吩咐的，是不是殿下特别吩咐的？” 怜春愣了一下，“这……这是侧妃特别吩咐的。” 张梓言有些头疼，摆摆手让婢女下去，怜春想着舒清冉的吩咐，壮着胆子问道：“张姑娘，侧妃让奴婢问一句，不知道娉婷院里的梓夕姨娘平日里爱吃什么，可是跟姑娘一样喜欢西湖醋鱼？” “怎么？我姐姐都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摸清我姐姐的喜好？” 怜春低下了头，咬着嘴唇，一脸的为难，这张姑娘怎么说话都带刺啊。 张梓言也不嫌很为难一个小婢女，道：“我与姐姐分开已久，怎会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不过她口味应该跟我差不多，毕竟她还没过来的到时候家里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姐姐应该也是喜欢的，毕竟我爹那么疼我们。” “奴婢晓得了，谢谢张姑娘。” “知道了就赶紧退下吧，别再我眼前晃悠。” 张梓言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三菜一汤，就她一个人怎么都吃不完的，这三皇子府可真是奢侈，想到自己最爱吃的菜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嘱咐的，顿时就没了胃口，可是转念又想，舒清冉大约是讨厌自己的，又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吃的好不好？ 或许……这其实就是殿下的一个借口呢？ 想到这儿，她突然感觉到丝丝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 入了夜，怜春两个院子来回跑了好几趟，总算是歇下来了，回到风华院跟舒清冉报备，“梓言姑娘说她姐姐的口味应该是跟她差不多的，但是奴婢收拾桌子的时候，梓言姑娘的鱼倒是动了不少，可梓夕姨娘的鱼就只动了一口，奴婢还特意问了是不是饭菜不和她的胃口，梓夕姨娘只是说自己最近肠胃不舒服，不怎么能吃辣的。” 后来知秋也回来了，道：“奴婢打听了，娉婷院的那位口味很是清淡，平日里爱吃的大多是甜的，像是算的东西一口都不沾的，至于辣的也不怎么吃，这倒是和她的那个妹妹大相径庭。” “有些人容貌身份可以改变，过往也可以改变，性格也可以改变，可是有的时候自身小的习性是改变不了的，张梓夕生长在象州，象州人爱吃辣，就算她不喜欢，但也绝对不是不能吃辣的。我记得上次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做的也都是她的家乡菜，她虽然表面上很欢喜，可事实上的确没有动多少。她方才说自己肠胃不好，你去请个大夫给她把把脉，开几副药。然后每日吃饭的时候怜春都在旁边伺候着，她若是一直饭量不佳你就回来告诉我。”舒清冉叮嘱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胃，今晚吃的的确有些辣了，胃有点受不了，知秋看着她的动作，给她到了杯茶，道：“奴婢叫厨房准备了甜汤，您待会喝一点儿，去去辣。” “也给各个院子都准备一些，喝不喝就是她们的事了。”舒清冉道。 她坐在窗前，今夜的月亮又亮又圆，天气到真是变得快，中午的时候还下着雪，下午的时候就出了太阳，晚上的星空也是很好看。 下午楚琮应该是想借南宫家财力去养安国公的军队，毕竟安国公被大凉盯住了，养不起手上的兵，数完将士也不能被活活给饿死，她自己做的生意跟南宫家比起来就是大巫见小巫，南宫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而她只有京都这一小方天地，自然是养不起的。 只是自己蚕丝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也购了大量的东西，做成衣服被褥，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送出去，这样一笔庞大的东西，肯定会惹人注意。 该怎么办呢？ 甜汤已经端上来了，知秋看她在思考问题，也就没敢打扰，楚琮进一趟宫回来看见舒清冉在窗前发呆，把婢女赶了出去，找了件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关心道：“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在这吹风，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楚琮这么一说舒清冉当真觉得有些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问道：“今日进宫如何，可见到陛下了？” 楚琮摇头。 以往过年的时候，都是皇帝和一群皇子在宫里过得，当然还有皇后娘娘，今年小年夜的事情应该早早就准备了，只是宫里迟迟没有消息，楚琮想借着这个机会问一下，可是还是没有见到皇帝，就连太子去问也被隔了回来，最后皇帝怕是觉得烦了，只说一句皇子基本都已成家，成家的就在自己的府邸过，没成家的有皇后娘娘安排。 楚琮还特意找了千味大夫，千味大夫摇摇头，“陛下没有中毒，除了精神不济嗜睡导致神识有些不清楚，但是也没到糊涂的地步，至于为什么，老朽一时间也察觉不出来，用药和扎针会有些好转，但是没隔几日又像以前一样了。” 第436章 讨论病情 楚琮还是很相信千味大夫的医术，他说没有问题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可是他既然改变不了皇帝的情况，那这件事情绝对就棘手了。 “依你之见，会不会是蛊术？” “不会，我虽不精通这个，但是也跟老友学了一点，如果是蛊虫的话也不至于我把了那么多次脉也检查不出来。陛下的脉搏跟正常人差不多，甚至说比大多数人身体状况还要好，为什么会这样我暂时还想不出。如果殿下希望陛下的状况能够好转，老朽觉得，还是要把陛下身边的人都换一遭，兴许可以改变现况。” “你怀疑父亲身边有细作？应该不会，我已经把宫中彻查了一遍，即便是还有漏网之鱼，也绝对不会是父皇宫中的，况且他身边有我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应该会发现端倪。” “有些时候，不代表细作就一定是个小鱼小虾的，也许是条大鱼呢，朱嫔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殿下，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要多注意凤栖宫里的那位，也许是老朽多虑了，但是查一下总比不查的好。” “你说……皇后娘娘？” 楚琮捂着自己的心脏，凤栖宫住的是皇后娘娘，东宫之主，楚琮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皇后娘娘头上，她可是跟陛下二十几年的夫妻情意了，再说了，她已经掌管凤印，儿子又是太子，只要防着那些觊觎皇位的人，这天下迟早就是她儿子的，何必要多此一举要谋害皇帝，如果让人发现了，那一切岂不是付诸东流。 但是千味大夫说的，楚琮又不得不怀疑。 “是我疏忽了，我总以为……总以为……是我疏忽了，皇后我会查，如果皇后真的有问题，你我以后要少见面，她会发现的。你自己在宫里一切小心。” 思绪拉回到现实，楚琮搂着舒清冉，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寒意，关心道：“不管什么事都要对自己好一点，这个天这么冷，莫要在出风了。” 舒清冉感受到他低迷的心情，忍不住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宫里的事不顺利？” “不太这些了，这个年我们自己在府里过，菜色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把五弟给请过来，你记得备一些他喜欢的。” 舒清冉也不多问，点点头。 转眼就到了小年夜，舒清冉原本是想把张家姐妹都请过来的，但是知秋说请张梓夕过来还行，请另一个过来就实在太不像话了，刚好张梓夕又说自己不舒服，所以这个小年夜只有楚琮，舒清冉，还有楚泊。 楚泊举着酒杯，道：“三个你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回来这么久了，我想要见你竟然还需要人通传，这也就算了，你竟然不见我。本来今天我是不想过来的，要不是我外祖母劝我，我当真要跟你绝交了！” 楚琮弯弯嘴角，“你也知道，父皇身体不好，太子把持朝政分不开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就要我自己处理，我是抽不开身见你，如今抽开身了，第一个见的可就是你。” 提起两个人的父皇，楚泊也是一脸的忧郁，“也不知道父皇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已经两个月了，除了皇后谁都没见过，你不知道，就连我母妃哭着闹着想要见他都见不到，还被皇后给训了呢。以往都是在宫中过小年夜的，今年在三哥府里，倒也寡淡了些。” “四弟不是说找了大夫进去了吗？我听到消息，父皇身体比以前有好转了，兴许再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了。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在外地求学之路还没有结束，过完年之后就赶紧回去，你老师可是写信给我了，说自己这个学生怎么就没了，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才哄好的。” 楚泊一听就更郁闷了，“怎么这样啊，我以为这次叫我回来，是不用我再去求学了，我还高兴来着，结果在京都朋友还没见完就要回去。三哥，你就体谅体谅我，我实在是不想过去，老师教的那些东西我在京都又不是不能学？我承认老师很厉害，可他学生又不止我一个，有天赋又聪明又肯努力的也不缺，我怕是他学生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楚琮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过去不是只让你学六艺死读书，而是让你体验民情，江老在江南，那里徒弟肥沃，民生富裕，你先去那里体验两年，等再过两年就要把你送到极北之地体验体验，那才叫苦日子。你就趁着现在还能享享福。” 楚泊苦着一张脸，“为何要我体验民情啊，该体验也是我太子哥哥体验才对，难不成就因为她现在事多就让我去？再说了，父皇儿子那么多，干什么非要我过去。” 楚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太子哥哥十一岁的时候就跟着大将军出征过，八岁的时候去过江南治理过水患，十三岁的时候自己挂帅去打仗，十七岁的时候去了卞州调查当地知府贪污的问题，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记在史册里的，你在看看你，八岁的时候摔倒了还要哭鼻子，十一岁的时候大学士考你八股文你答不上来，十三岁的时候大将军和你对了一场兵法输得一败涂地，十七岁了，还没有建功立业，你还好意思说？” 楚泊一下子脸红了，舒清冉弯弯嘴角，布好了菜，替楚泊说了句话，“太子自出生的时候就是要继承大统的，自然要付出比别人十二分的努力，五弟只需要做个皇子，古人说锋芒毕露，若是五弟同太子一样优秀，那岂不是惹人红眼。不过五弟你也不应该因此懈怠，未来你怎么也是个王爷，难不成就做一个闲散王爷，以后你太子哥哥叫你做事你做不好，你说他罚你还是不罚你？总归要上进一些，不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自己身边人。” 不知道是不是舒清冉说话戳到他心窝子里去了，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立刻就隐了，舒清冉怕是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一时间有些尴尬，看着楚琮，希望他想想办法，楚琮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第437章 张知府的到来 良久，楚泊抬头道：“三嫂说的很对啊，是我以前不懂事，你放心三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老师学习的，你不用担心。就是这回去的日子能不能推迟一些，我想等到父皇好起来再去，要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最多让你待到三月底，到时候不管父皇有没有好，你都必须去。” 这个小年夜是三个人一起守的，舒清冉让楚琮陪着楚泊，而自己则是陪着冬冬，冬冬已经睡得香甜，梦里时不时砸吧着嘴巴，看起来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不过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好吃的。 过了午夜，楚琮过来，舒清冉打着瞌睡被惊醒了，怕吵醒冬冬，小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陪五弟吗？” “他自己承受不住，歪着头就睡着了，随他吧，反正就是一个习俗，也没其他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楚琮同样小声道。 又过了半月，文武百官已经绝口不提皇帝的事情了，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找的就是太子。只有安国公还在坚持不懈，每天都要去宫里问一句，日复一日，没有停过，虽然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 然而这次在从宫里回去的时候，安国公在路上遇到了刺杀，好在过路的几个世家子弟带着府上的下人救了下来，这种事情太过恶劣，太子动了怒，让楚琮去查出杀手到底是谁。原本楚泊主动请缨的，但是太子念着他初出茅庐，让他跟在楚琮后面打下手。 楚琮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就去了安国公府，身后的楚泊已经按耐不住，第一时间到了自己外祖父的房间，安国公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旁边桌子上搁着一碗药。 “外祖父，你有没有受伤啊？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怎胆子那么大？要是让我抓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安国公可不管自己外孙在这义愤填膺的，看着楚琮道：“这事就劳烦三殿下费心了。” “您没必要跟我客气。”楚琮回道，“对于要害您的刺客，安国公可有什么头绪？心中有没有怀疑的人？” 安国公摇头，“我毫无头绪，但是今天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我在回来的时候也会遇到，但是那些人没有要置我于死地的意思，每次总是吓吓我就离开了，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下了死手的。好在路过的周世子和他几个好朋友救了我，那些人倒也跑的极快，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来。” 楚泊一听简直都要炸了，“竟然不是第一次了？外祖父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是您外孙啊，您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没准早把这个歹人给抓住了！” 安国公横了他一眼，“我要是靠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是说过完年就去你老师那儿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动身？” 楚泊觉得委屈，这才刚过了十五，自己外祖父就迫不及待自己赶紧走了，他还想多留一会儿。 看着自己家外孙的样子，再对比一下楚琮的处变不惊，安国公叹了口气，“你先离开吧，你外祖母给你做了好吃的，你赶紧过去，趁现在还在京都多陪陪你外祖母，我和殿下有些事情要说。” 楚泊不乐意，明明太子让他给三哥打下手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查案的，可是外祖父就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不给他机会。 他想说些什么，结果他外祖父直接瞪了他一眼，楚泊整个人立刻就蔫吧了，灰溜溜的离开，楚琮看着他的背影，道：“五弟也大了，您老也不要动不动就摆出对孩子的姿态来，要不然五弟心里怕是该不舒服了。” 安国公鼻孔里发出了一个音节，而后道：“我这个外孙要是有殿下你的一半本事，我也就懒得成天这样说他了。刺客的事情我不着急，人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是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也不在乎，就是对于殿下出钱养我那些老弱残兵的事，老头子我在这里对殿下说声谢谢。我家里的那些产业我已经全部都收回来了，还偷偷放出消息，说我私自存了一笔钱，都是我这些年挣得，他们应该就不会查到我把钱花到哪儿去了。只是这些人好像在找我的钱去哪里了，我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在金州，就不知道他们找到以后会不会大吃一惊。” “大凉暗地里招兵买马也需要钱，我暗自查了一下，在南边有个贩卖私盐的人应该跟大凉脱不了关系，只是他这个生意做的实在是太大了，一环扣一环，如果要把他挖出来就要挖出更多的人，甚至牵扯到京都，所以我不能下手。但是他们靠着这个养活了大凉的军队，我心中实在是气不过。” 安国公倒是没什么表情，“商人之间的事情当然要用商人的方法解决，殿下做事情总是先想到家国，自然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老头子我也是个商人，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果殿下想要击垮这个盐商，那就和他做生意，想办法从生意上打垮他！” 楚琮醍醐灌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安国公可有什么好主意？在生意上如何能搞垮盐商？” “这个殿下就问错人了，老头子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只能做做小生意，盐贩生意做的那么大，殿下应该问问真正的生意人。” 说着说着安国公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楚琮看着，担心道：“国公受伤了？” “嗯。肩膀上被人划了一道，好在那些人没有恶心到在刀上抹了毒，要不然我这老骨头可就直接没了。我受伤的事情殿下不要告我我那个外孙，他做事情想一套是一套，要是知道了以后肯定又要咋咋呼呼的。依我之见还是早日把他送走的好，京都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他不适合待在这里。” “我答应他让他待到月底的，况且五弟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是行事谨慎，知道三思后行，安国公可以放心的。刺客的事我也会着手进行，您不必太过担心。” 第438章 被人跟踪 离开的时候是楚琮一个人，安国公夫人舍不得自己的外孙，楚琮就让楚泊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这件事是兵部协助楚琮一起办案的。兵部侍郎收到消息就来到了安国公府，恰好遇到了刚出来的楚琮，连忙施礼，“兵部侍郎田礼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那些刺客可有追踪到？” “追踪到了，一直到郊外的一处河边，那些刺客全部自刎了，尸体我已经叫人抬回去了，您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看。” “不需要了。”楚琮道，既然他们都选择自杀了，肯定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的，他不必多此一举，“尸体你叫仵作检查就行了。你也不必跟着我，该什么流程就什么流程，查到什么叫人去我府里通知一下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琮走的急急忙忙，留田礼在原地瞪着眼睛，都说三殿下彬彬有礼，可他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楚琮之所以走的那么急，是想去找南宫翎夙，他是个商人，是个有头脑的商人，也许找他就有办法打垮盐商。然而只不过是拐了一个弯，楚琮就觉得自己身后有尾巴，他皱皱眉，暂时还猜不到跟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好在南宫家跟自己住的地方顺路，他直接回了家。 张梓言气色也已经好多了，老是装病也不好，楚琮根本不会来看她，她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出来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了回来的楚琮。她心底高兴，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立刻就迎了上去。 “梓言见过殿下。” 楚琮停下脚步，看着她，觉得眼熟，但是没想起来她是谁，想了好半天之后道：“是你啊？清冉不是要把你送回去吗？还没动身？” 张梓言脸色立刻就变了，这个舒清冉真的是多事！ “梓言……梓言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母亲的死因，去不了城外，侧妃看我可怜，就让我在这里多逗留了一些日子。”张梓言解释道。 楚琮皱着眉，“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住在我这儿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对你的名声不好，还是早日回去吧。”说完这些他就抬步离开，留张梓言一个人愣在那儿，片刻后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她就这么招人不待见吗？ 近日舒清冉得到的最好的消息，就是张知府已经到了京都了，舒清冉把他安排在客栈里面，没有立刻接近府里来，她怕一进来，要是被张梓夕知道了，张知府可能会遇到危险。 怜春站在一旁，说着这些日子在娉婷院的发现，“梓夕姨娘不爱吃辣的，不爱吃酸的，每顿饭吃的也不多，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每一顿都塞一道那边的家乡菜，包括各种口味的，但是梓夕姨娘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就是遇到了一些甜的会多用一点。至于芳婷院里的，倒是个地地道道的象州人，对于家乡菜还是很偏爱的。” “行了，也到了午饭的点了，照我说的去做，顺便去娉婷院告诉梓夕一声，就说我今个陪她一起用饭。” 这话恰好被楚琮听到，挑眉问道：“你要对她下手了？”然后笑着牵着她的手，“我陪着你一起过去，给你涨涨气势。” “你不是去安国公府上查案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舒清冉问。 “该问的都问过了，就没什么好逗留的。”而后附耳在舒清冉耳边道：“我方才想去一趟南宫府，但是有人跟踪我，我已经叫余研把紫瞳叫过来，到时候你替我做戏，我们去一趟萧府。” 舒清冉点点头。 张梓夕以为就只有舒清冉，没想到楚琮也过来了，整个人立刻就像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殿下也来了啊……” “我跟侧妃一起到你这儿用午饭。不必拘谨。” 知秋端着菜上来了，舒清冉看着菜，顿时就觉得没有胃口了，但是为了计划，他得忍一忍，楚琮没什么表情，对于饭菜他没有什么要求。 “我听说你这几日胃口不怎么好，所以过来陪你用午膳。”舒清冉道。 张梓夕摇摇头，“又是谁在姐姐那儿乱嚼舌根了？我本来胃口就不大，吃的自然不多。”说罢看了怜春一眼，怜春胆子小，感受到她的眼神往舒清冉身后缩了缩，知秋干脆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丝毫不畏惧张梓夕，倒是让张梓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既然饭菜都上来了，赶快吃饭吧，相信姐姐和殿下都饿了。” 入了座，张梓夕只夹了一道水煮白菜，舒清冉特意给她夹了一块椒盐鸡，张梓夕对着舒清冉笑笑，而后咽了下去，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我记得你是象州人，象州爱吃辣，我看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吃辣，我叫怜春给你准备的家乡菜你也没怎么动过，看起来倒不是个象州人。我一开始还特意找你妹妹问了一下，她说你口味应该是跟你差不多的，可现在看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张梓夕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甚至能看见上面凸起的青筋。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来京都太久了，习惯了京都的口味，倒是对于家乡菜就淡忘了而已。”张梓夕解释道。 “可不见得吧，京都很少有人喜欢吃甜的，我倒是记得，江南那边是喜爱吃甜的，但是象州地处偏北，张知府是个不大爱走动的人，你母亲周氏也不喜欢走动，应当是没去过江南的。还有一点就是，大凉国有个叫炙族的，平日里就爱吃甜的。” 张梓夕放下筷子，也没有觉得害怕，就是一脸的委屈，“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就因为我喜欢吃甜的，所以就觉得我是这个什么炙族的人吗？我不知道什么炙族，而且你跟我也只是才认识，我爹更是跟姐姐你搭不上什么关系，姐姐又怎么知道我爹不爱走动呢？” “你也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接着吃饭吧，饭菜马上就要凉了。”舒清冉道，似乎是想把这件事翻篇过去。 第439章 张知府 只是抿了一口汤，又道：“我见你妹妹没法回去，就私自给你爹递了消息，希望你爹能够来京都一趟，把你妹妹给接回去，如今人已经到边界了，估摸着明日就应该能进府了，你也好久没见到你爹了，可一定要劝你爹多住几日，好好陪陪你。” 张梓夕突然手一抖，然后接着扒碗里的饭菜。饭后，舒清冉和楚琮离开，等到没人的时候舒清冉才问楚琮，“我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张梓夕是个什么表情。” “波澜不惊，仿佛自己置身事外，到真是让人奇怪。” 舒清冉也同意这样的观点，她觉得张梓夕实在是太镇定了。 “如果她怕她父亲过来揭穿了她的身份，就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他来府里，我刚刚故意说张知府还在郊外，要明日才能过来，也已经叫人假扮他住在了郊外，如果今晚那边出了什么事，应该能证实她是假冒的了。”舒清冉道，这边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就该帮楚琮处理他的事情了，舒清冉从柜子里找了套平日里楚琮没怎么穿过的衣服，“你先把这个换上，待会紫瞳过来的时候让他换上你的衣服，我们会去我舅爷爷家里待一小会儿，不过你也要快一些。” “知道了。”楚琮笑着回道。 舒清冉跟梓潼上了马车，为了以假乱真，还特意让余研跟着，走到半路的时候舒清冉掀起窗帘问余研，“你可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余研悄无声息地点点头。 有人跟着就好，舒清冉松了口气，然后对紫瞳道：“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你陪我下去买些东西吧，去看我舅爷爷，总是要带些礼物的。”然后又凑近紫瞳对他道：“我舅爷爷一定能很快认出你来，我们先在外面拖延一会儿，拖延时间。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了。” 紫瞳点点头。 楚琮从自家的府邸翻墙出去，确认了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才敢放心去了南宫家。南宫翎夙正在整理着账本，看见这个人走进自己的书房，外面也没有人通传，放下账本之后微微带着几分笑意，“当今三皇子殿下，进人家屋子里都是不敲门的吗？我看你这个装扮……难不成是翻墙进来的？” “试试你府上的戒备，现在看来，你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府上的戒备，万一哪一天你生意场上的那些仇人找了杀手过来，你府上的人是真的不够看。” 南宫翎夙也不生气，倒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么看来，你真的是翻墙进来的？我倒是好奇，好好的大门你不走，为什么要翻墙过来？” 楚琮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于翻墙这两个字始终绕不过去，“我来找你是说正事的，我想你帮一个忙，江南那边有一个很大的盐商，他们贩卖的是私盐，我是想你能不能够借助自己的生意把他给打压下去，当然，如果能让他们过不下去最好。” “江南盐商……我倒是听说过，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他们招你惹你了？如果说你是因为他们贩卖私盐犯了罪而要弄他们，那不是应该交给官府来办？你过来找我，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晦吧。” “我查到他们是在为大凉做事，如果我借助朝廷的力量，不过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这条路不通他们可以换一条路，再说朝廷没办法一举把他们全部给端了。但是你不同，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你想他们做不下去，有千万种办法。” 南宫翎夙手指敲打着桌面，很有节奏感，“你这话是我爱听的，既然我选择了跟你合作，一定会不遗余力，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需要我叔叔跟我一起，我祖父想他了，可是他过完年之后就跑路了，我劝他他是不可能回来的，还希望三殿下能够帮忙，而且以我叔叔的能力，也许盐商会更惨，就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狠的下心了。” “我哪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你这个要求我硬了，他要是不愿意我就给你绑过来，总之一切就要靠南宫兄了。” …… 娉婷院里，张梓夕不复以前悠闲自在的样子，坐在院子中央，脸上尽是阴冷，她旁边的婢女倒是没什么好担忧的，道：“您进宫的时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就算张守亲自过来了，你就是他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周氏不也是一直觉得你是她的女儿吗？不会被发现的。” 这个婢女是后来才进府的，三皇子府上的下人并不多，有了新的主子就要从外面买一些进来伺候着。她是换了身份混进来的。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以为周氏没有认出来？她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为了她那个蠢丈夫蠢女儿，一直忍着我这个假的在她眼前晃悠。后来我走了她才放心。万一周氏就告诉了张守呢？再说就算张守不知道这件事，他来了我也会露陷，他是个聪明的人。真的是烦死了，当初为什么就不把他们一家人全都解决了，省的后面出现这么多麻烦的事！” “那我去叫人把他……”婢女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眼神阴冷。 “他是肯定不能留的，但是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在郊外，还是说舒清冉已经把人给藏起来了，你找个机会叫人打听一下，郊外的那个，叫人去看，不管是不是真的，杀无赦。” “那她会不会猜到你下杀手？如果人真的死了，会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张梓夕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算她怀疑又有什么用？有证据说就是我做的吗？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我现在实在是烦得很，你找个机会，把那个张梓言也解决了，做的漂亮点。要不是她非要赖在这里不走，那个女人也不会怀疑我！我给过张梓言活的机会了，她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我。” 婢女悄然无息地退下，只是一晃眼，人就不见了，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没准会觉得自己遇见了鬼怪。 第440章 假张守之死 余研是连夜赶回来的，侧妃猜的没有错，他把假冒的张守放在郊外，派了不少人手看护着，然而今个晚上却有几十个人突然拿着刀一阵狂砍，所有的人都折在里面了，包括那个假冒的张守。而且对方做的很干净，看样子就像是马贼出来抢劫一般，可是尸体上的伤口都透露着那伙人是高手。 “大半夜吵醒侧妃是我的不对，还请知秋代为转告侧妃一声，对方已经动手了，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对方会派那么多人，在那的兄弟无人生还。” 知秋也知道事态严重，叫醒了舒清冉，得到消息的舒清冉说震惊也不震惊，只是心底很是惊愕，她猜到有人会去杀人，也猜到他们一旦动手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就是没有想到会用这么直截了当的方式。 马贼杀人，就算事后朝廷派人过去查，也只会无功而返。而且余研手底下的人武功也不弱，却毫无招架之力。 她有些头疼，张梓夕的身份怕不是那么简单。 “娉婷院呢？张梓夕没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该吃吃该睡睡。”说话的不是知秋，而是胆小的怜春，“不过梓夕姨娘没什么动作，奴婢倒是注意到她身边的婢女，晚饭后梓夕姨娘是让个二等丫鬟伺候的，她要求其实多的很，一般丫头总会挨训，就只有她身边那个一等丫鬟，叫彩蝶的，伺候她伺候得最顺心，今日没有用她，奴婢就多了个心眼，悄悄问了娉婷院其他的下人，说是生病了，在屋子里休息。奴婢也不敢过去求证。” 舒清冉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丫头心思是如此的细腻，到真是没有白费自己把她给提上来。 “那个彩蝶的卖身契在谁的手上？” “在姨娘自己手上。”知秋站出来道，“是侧妃你特意吩咐的，新进来挑选到姨娘身边伺候着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她们主子那儿，您从来是不留的。” 舒清冉叹了口气，“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要是卖身契在我的手上，也好查一查她的来历。现在恐怕不行，我要是找她要的话，兴许就给我以假乱真了。到真是让人头疼。你去余研那里一趟，叫他找个心思细的给我盯着那个丫头。” 知秋去了之后，屋子里的烛光不知为什么突然暗了不少，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怜春把门关上，看着发呆的舒清冉，以及她眼底的乌青，道：“侧妃还是休息吧，要是还有什么事奴婢叫您。” “算了吧，突然被叫醒也睡不着了，你去给我泡壶茶。”又想到自己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确实饿了不少，“再准备些点心，我有些饿了，先把屋子里的蜡烛全都点上吧，我想给冬冬做衣服。” “现在做吗？太伤眼睛了侧妃，要不还是明个早上吧，您要是觉着无聊，奴婢陪您说会儿话。”怜春道。 “没事，我也就是随便绣绣，要是累了就不绣了，不碍事。” 怜春也不好再说什么，先是点了蜡烛，而后去了厨房。 今夜楚琮并不在府里，他悄悄出去查案了，舒清冉虽不知什么案子要让他大半夜出去，但是看他焦急的样子，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查案子的楚琮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刺杀安国公的人到真是舍得，他顺藤摸瓜摸到了他们在京都的一处巢穴，是一家医馆，今晚他准备带人一锅端了这里的，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消息被泄露了出去，来到这里的时候医馆已经空无一人，他和手底下的人还差点被炸药给埋在了废墟底下。 这会子官兵已经过来收拾残局了，他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也都是灰尘。来的人是大理寺神探，原本是蜀中地区的官，去年年中被调到这里来，京都太过和平繁华，他也没了用武之地，因此这大半年简直就是一个闲职。 未曾想自己来京都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么大的案子。 楚琮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不愿意为难他，道：“我来这里抓人，着了别人的道，你如实报上去就好，不必有什么隐瞒。” 大理寺卿张挺愣了一下，道：“下官会如实上报，只是到时候需要殿下去大理寺走一趟，臣需要你的供词。” “没什么问题，你差人去我府上找我就行。” 泡的茶不是什么好茶，舒清冉一向不懂茶，也未曾想学过，只是茶叶的苦涩感或许可以让她头脑清醒一点儿。打发知秋和怜春去休息，舒清冉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烛光摇曳，正愣神着，院子里出了声音，她打开窗户，被在窗口的楚琮吓了一跳。 “本想着去书房的，路过你院子的时候看见你屋子里有灯光，想悄悄过来看你睡没睡得，可是吓着你了？” “当真是吓着了，我当是什么大胆的贼，偷东西竟然偷到皇子府来了。”舒清冉调侃道。 楚琮从窗户里面翻进去，把窗户关上。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睡不着？”然后眼神看见桌子上的点心，“看来不是睡不着，应该是饿了。” 舒清冉脸一红，“没有。就是……就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有点不开心罢了。郊外的那个假的张守，今晚遇害了，无一人幸免，也没留下证据，我叫余研去查了。本以为她身份不对劲，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很明显，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么干净的，绝对不是俗人。” “要不我们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吧？依照我手底下暗卫的手段，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楚琮道。 舒清冉把他身上的斗篷去了下来，他脸上的灰烬还没有擦干净，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估摸着晚上遇见的事情并不简单，舒清冉也不问，道：“还是算了吧，总要查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进三皇子府是为了什么，你要是把她抓起来了，我总觉得，她宁死不屈，倒不如留着她，万一她身后还有人呢。你这衣服……你好像很喜欢这件斗篷，等明个儿我找一些颜色相近的线给你补一下吧。” 第441章 进府 楚琮眼底透露着喜悦，抓着舒清冉的手，道：“那就多谢清冉了。早些休息吧，不然明早起来眼睛该肿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然后把桌子上的的点心和茶一块放进托盘里举着，“这两样东西，我就一块带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楚琮回来的原因，舒清冉到真觉得自己有些困意了，随即弯弯嘴角那些茶到真的是白喝了。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起了个大早来到楚琮的书房，楚琮已经在塌子上睡着了，屋子里的碳火已经熄灭了，而他身上就只有一件毯子，舒清冉顿时觉得心疼，叫管家赶紧把碳火给点上，又给他重新拿了一条被子，楚琮倒是醒了，睡眼朦胧，看起来昨夜真的是熬了很晚，舒清冉按着他的肩膀，“我问了你手底下的人了，你今日没什么事，赶紧好好睡一觉，饭菜我叫厨房给你温着，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楚琮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摩挲了一会儿，而后又睡了过去，舒清冉把门关上，让人别去打扰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张梓夕的院子，张梓夕正在绣着帕子，舒清冉瞥了一眼，帕子上面绣的是紫藤花，这种花在京都很常见，舒清冉没觉得什么奇怪的，但是突然想到，宫里的皇后娘娘似乎是不喜欢紫藤花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渊源，所以皇宫里面是没有紫藤花的，而三皇子府也没有这种花，主要是她没种过，楚琮也不是喜爱赏花的人，花园里的话还都是性质比较高雅的管家种的。 “梓夕这绣的是什么？我瞧着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以前没见过这种花，有些新奇。”舒清冉故意问道。 她带着的丫鬟是怜春，这丫头就是胆子太小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梓夕就是很害怕，舒清冉没法理解，毕竟张梓夕外表那么无害，为什么有人会害怕她。 怜春是认识这种花的，但是她只是个小婢女，可没有说话的地方。所以识相的闭嘴，低着头，张梓夕放下手中的刺绣，旁边的婢女立刻替她接话道：“姨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在书上看见过，所以就照着样子绣了，觉得还挺好看的。” 舒清冉看着这个插话的婢女，眯着眼睛，这个应该就是昨天那个生病的婢女吧，她也没有接着问下去，“花虽然好看，但是也是梓夕心灵手巧，这绣出来的样子惟妙惟肖，我瞧着这个花样倒是好看，要是梓夕有空的话，不如替我绣一件。” “姐姐既然那么喜欢的话，等我把这个绣完之后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梓夕了。对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说，做个我跟你说你爹到京都了，今早我得到消息，说是在郊外的时候，有一伙马贼袭击了他们，不过好在张知府并没有出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我本想着先让他休整两天，但是他大约是太想你了，所以今个就直接过来了，算算时辰，大约中午就能进城，下午的时候应该就能到了。” 张梓夕果然脸色立刻就不对劲了，她旁边的婢女脸色也是很不对劲，目的已经达到，舒清冉也不做逗留，“你就好好收拾自己，我给你爹准备了接风宴，还有你那个妹妹，她……她对我偏见还是很深的，就有你去告诉她吧，下午的时候殿下会回来替我接待张知府，我就不出现了，也让你妹妹开心一些。” 舒清冉一离开，张梓夕身边的婢女就忍不住道：“不可能的，我昨晚叫人过去，一切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我还叫他们再三确认过，不会有差的。” “两种可能，她说的是真的，或者她是骗我们的。可从她的样子来看，不可能是骗我们的。要是你派去的人真的做到了的话，只能说那个张守是假的，真的已经被藏起来了，就等着我露出尾巴呢。现在好了，她已经确认我绝非善茬，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睛里了。” 婢女似乎是很懊悔，直接眼神一凛，“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碍事了，要不我们把她弄死算了，省的查出我们的身份！” “哪有这么简单，三皇子派了不少人暗中保护她，我们一动手只会更快露出老底……你想想办法，在饭菜里动手脚，张守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拆穿不了我，只要他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到时候还可以把他的死栽赃在她的头上，我到要看看，这次她怎么能够撇的干净。至于张梓言那边，你去通知一声，我现在一点也不像见到她！” 张守身上只有一个行李，行李里只有两件衣服，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泛旧，但是很干净，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尽管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产生好感。 张梓言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得到消息之后心里的恐惧被无限得放大，为什么，为什么爹会来到京都？她那个爹心思一向通透，如果见到自己，也许说几句话就能察觉到自己就是害了母亲的凶手，让她怎么能不害怕？身边的婢女劝着她出门去迎接一下，可张梓言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把所有人全部赶了出去，自己躲在屋子里面，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办？该怎么办？为什么爹会来这里？他要是发现了一定会把自己教给官府的！要不逃吧？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要是逃走的话，只会更热人怀疑，而且她也就没法继续留在三皇子府了。 迎接的人就只有舒清冉，人一过来，舒清冉立刻就叫人通知了两个院子，张守先是见过了舒清冉，而后离舒清冉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不远不近，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也不会感觉到过分的疏远。 “吾妻的事情，只能说是她的命不好，怨不了任何人，侧妃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张守还要感谢这些日子对小女的照顾，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把小女给带回去。” 第442章 装病 “我请您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舒清冉一听，赶忙回道，“怜春，你去看一看，怎的梓言姑娘还不过来。” 怜春小声道：“方才过去请的婢女说她……她不知怎的晕过去了，赶紧请了大夫过去把脉，这会子恐怕是来不了了。” 怎的忽然就晕过去了，舒清冉觉得忧心，方才怜春的声音虽小，但是张守也是听到了，心里免不了担心，“不碍事，只是我心里着急，不知道侧妃能否让我去小女那里看一看。” “自然是可以的，张知府请随我来。” 张守阅人无数，看人基本上是一看一个准，所以断起案来也快，他本人也不是个贪官，所以他管的那地方百姓都挺喜欢他，但也就因为他不懂得迂回，不愿意同流合污，困在了那地方困了十几年，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升迁是指日可待的事。 张梓言住的院子不差，环境优雅地方干净，而屋子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是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大夫正在给张梓言把脉，一时间竟探究不出来她是为什么会晕倒，只能试着扎了几针，床上的人幽幽醒过来，张守立刻就迎了上去，一双眼睛里倒也泛起了泪花。 “女儿啊，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张梓言也是眼里泛起了泪花，起身哽咽道：“爹，你怎么来了。”然后立刻就抱着张守哭了起来，“爹，娘她死了，她为了保护我，被那个贼人活活给打死了，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好害怕，我怕我也会死在那里！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娘。” 张守拍拍她的背，心中的悲戚被无限的放大，他与发妻共同走了二十年，这个是唯一一个理解他的女人，二十年来恩爱如初，如今他人没了，仿佛就是心中的一个风筝断了线，那个风筝飘进了火里，变成了一堆灰尘。 “不关你的事，你娘命不好，现在爹就只剩下你了，爹来接你回家。爹知道你不喜欢爹朋友的儿子，那咱就不嫁了，爹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 张梓言浑身都在颤抖，张守只以为她是难过的，可是只有张梓言自己知道，她是害怕，心里畏惧。 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瞪着舒清冉道：“爹，是她害了娘，要不是她要连夜把我和娘赶走，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没准那个杀人凶手就不是什么歹人，而是这个女人派来的！肯定是的，就是她要害我和娘！” 舒清冉皱皱眉，对于周氏的死她心里愧疚，也知道的确是有自己的错，所以张梓言这几日在府里怎么闹腾她都受着了，想着能弥补一些就弥补一些，可是不代表她就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人摆布，张梓言明显是在诬陷，张守万一要是信了，非要彻查这件事，一定又是鸡飞狗跳。她到不是怕他会查出什么来，就怕别人看热闹就算了，看完热闹还要过来插一脚。 “梓言姑娘，张夫人的死我也很自责，那天你们要连夜离开，也怪我没有坚持把你们留下来，更怪我没有派几个身手好的送你们出城，所以除了这样子的事，你心里怪我，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若是要诬陷我，那我也不会干等着，我对你有愧疚，只要你的举动不要太出格我都不会跟你生气，可如今你来这件事情泼我污水，不代表我就会眼睁睁受着。” 不等张梓言再说些什么，她又道：“你如果非要个所以然来，那我就好好跟你聊聊，当日是你做了出格的举动，引得周夫人不高兴，她才连夜要带你离开，我也劝了，周夫人生气，不愿意多逗留我也就没拦着。如果按照你说的话，兜兜转转岂不是你才是导致事件发生的最主要原因？至于你做的什么出格的举动，需要我跟你爹说明吗？” 张梓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睛通红，眼里迸发得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舒清冉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随即叹了口气，跟张守道歉：“对不起张大人，是我一时激动了。” 张守拍了拍张梓言的手，“不碍事，我的女儿我知道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些日子肯定给府上带来了不少麻烦吧？贱内来这里之后也给我写过信，信里也提到过几句。只是侧妃看在我这孩子没了娘亲的份上，不要跟她一般计较，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她。”说完拿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舒清冉看着也心疼，连忙道：“我怎么会怪她呢。张大人，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您来的也匆忙，不如就在府上多住两日吧，刚好也可以多陪陪梓夕。” “多住几日就算了，我那里还积杂着不少的案件等着我回去处理，所以我想着明日就离开，不过还是要叨扰一日了。” “说的哪里的话，屋子我都给您收拾好了，您晚点过去看看。” 张守出了屋子，他不想打扰张梓言休息，恰巧这个时候张梓夕过来了，看见张守的时候与张梓言第一反应是一样的，同样都是红了眼眶，“真的是爹你来了，一开始侧妃姐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爹，多年未见，您一点儿都没变。” 张守看着张梓夕，也是内心激动，他和自己的大女儿多少年没见了？应该有六七年了，自从她女儿进了皇宫之后。 “你倒是变了不少，个子高了，也瘦了，不过模样和以前倒是一模一样。”他想过去拉着女儿的手，可是又想着两个人多年没见，她如今又是别人的妻子，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突兀了，随即压抑住自己的心情。 “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可还安好？” “都好，就分外想念家里人。” 舒清冉在一旁瞧着，到真的觉得这两个人就是多年没有见的父女一般，她也不敢直接问张守一些关于张梓言的事迹，只好道：“张大人旅途劳顿，怕是已经饿了吧，我叫人备好了饭菜，这会子刚好是用饭的时间了，不如一边吃一边聊就是。” 第443章 人死 只不过不大巧合的是，中午的时候四皇子楚峥过来了，还带着千味大夫，说是听说楚琮这里有人一直病着，特意请大夫过来走一趟，楚琮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刚好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千味大夫搭上话。 张守本来不想在饭桌上出现的，舒清冉也觉得不合适，干脆就又叫人摆了一桌，所以张梓夕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一变，立刻把身边的婢女叫过来，婢女听说了以后也是脸色不大好，“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把那毒给撤下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到时候要惹得一身骚！” “以我的看法，不如就不管了，要是四皇子真的出了事，也直接嫁祸给她就是？” “你懂什么？嫁祸给舒清冉三皇子也脱不了干系，三皇子有事我们也绝不能安生。那个张守就是个知府，到时候死了完全可以说是舒清冉记恨张梓言勾引殿下，可四皇子死了拿什么理由？只会有人猜测三皇子夺权！现在朝堂上不能乱，四皇子也不能死，一旦死了就什么都完了！”张梓夕心里着急，但是也无可奈何，她不能现在跑去大闹一场让他们都吃不了饭吧？ “你听我的，你现在去张梓言院子里一趟，按我说的去做。” 饭桌上的饭菜刚上齐，楚琮正端着酒杯准备和楚峥对饮，突然就收到消息，说是张梓言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楚琮问道。 旁边的楚峥一脸看好戏堂堂一个皇子府闹除了人命，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关系的，可是他看见了，如果自己的心情不好的话，这件事可就有关系了。 “看来这顿饭我是吃不成了，三哥，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这毕竟不是小事。”楚峥玩味道。 然而千味大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没有动，他端起酒杯闻了一下，觉得奇怪，趁着那两个人走了，拿出银针试了一下酒，银针没有变黑，但是不代表这酒就没有问题，他又摸索出自己袖子里的瓶子，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到了酒杯里面，只见酒杯里面的酒立刻就沸腾起来了，一旁的下人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奇怪的很，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千味大夫抬头对他笑笑，“没事的时候喜欢研究一些小玩意儿，这药丸搁酒里面会让酒呃……变得更好喝，说罢一口吞了进去。” 下人只觉得他在说胡话。 “不是说这里有病人需要我一直的嘛？死人的事我可是插不了手，不如先带我去看看那位病人？”千味大夫又道。 下人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大夫有所不知，那位死去的姑娘就是我们要医治的病人，只是今日突然就没了……” “哦……那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四皇子没有走，那我也不能离开，不如就到处转一转吧，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千味大夫来到了芳婷院的必经之路上，想着能不能见到舒清冉，可舒清冉接到消息之后一早就去了芳婷院，见到张梓言的尸体之后脸色煞白。 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出事了？张守已经在旁边泣不成声。 千味大夫没有等到舒清冉，却等到了匆匆忙忙的知秋，于是拦住了知秋，道：“这位小婢女，我想找你家侧妃。” 知秋也不知道他是谁，直接没好气道：“走开走开，我家侧妃正忙着呢，没听说有人死了吗？” “你这婢女的脾气得好好改一改。”千味大夫忽然来了一句，而后凑近她的身边，小声道：“知秋，我要见一见你家侧妃，有急事。” 知秋听出来了千味大夫的声音，旁边有人经过，她直接大吼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你给我在这里等着！”然后跑去了芳婷院。 张守抱着尸体不肯撒手，楚峥在旁边看着热闹，楚琮则是观察着四周。 没有打斗的痕迹，从外表上看也没有伤痕，看面色也不像是中毒死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知秋扯着舒清冉的袖子，递给了她一个眼神，舒清冉出去，遇到了千味大夫，千味大夫等到四周无人的时候，道：“中午的酒里有毒，好在出了事没人喝进去，你叫人把饭菜留着好好调查一下。” 酒里有毒？舒清冉突然觉得头疼，要不是知秋在旁边扶着她，她估计就要栽在地上了。怎么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揉着自己的额头，突然想到，如果不是张梓言突然就死了，这酒就要落进楚琮和楚峥的肚子里，虽然千味大夫能够察觉得到，可是凶手不一定知道啊？ 会不会……有人不想让两位皇子喝下去毒酒，所以张梓言才死的那么匆忙？ 她刚刚也问了院子里的人了，张梓言一直到在屋子里，期间大夫把过两次脉，因为她一直说自己不舒服，可是旁边一直有人伺候着，直到她睡下，也是有人在院子里的。只不过刚刚院子外面突然有声音，院子里守着的人就出去看了一，回来的时候只见张梓言的屋子是打开的，一进去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么大张旗鼓告诉人已经死了，可不就是想吸引视线。 可是四皇子和千味大夫是今天突袭过来的，事先没有任何通知，还特意踩着饭点过来的，谁会有预知之明知道四皇子过来呢？除非他要害得就不是四皇子，而四皇子不过来的话，今天坐在那张饭桌上的就应该是张守。 也就是说，有人要害张守，只是被四皇子突然过来给打断了，为了不让四皇子出事，所以挑了张梓言下手。 “我觉得，下毒的人不是想害殿下和四皇子，更不是想害您，而是想害张知府。只是您和四皇子过来了，才没能得手。但是我还是不懂，如果酒里有毒，岂不是连殿下一起害了吗？还是说这个人目的是为了害殿下？”舒清冉道。 千味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道：“张知府是何时到的？” “辰时。”舒清冉回道，“那时候也快到午时了。” “也就是说，张知府在准备用午饭的时候没有动过府上任何的东西？”千味大夫问道。 第444章 断案 舒清冉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他一过来就急着看自己的女儿，连杯茶都没有喝。” “行吧，我看四皇子还要在这里逗留一会儿，你叫人去厨房把早上你们用的东西全部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如果还剩下的话。特别是殿下用过的早膳，一个都不能缺。” 知秋连忙跑去厨房忙活，舒清冉松了口气，仿佛感觉是找到了方向一样，“我先进去，看看能不能拖住四皇子一会儿，你这边有着落了直接告诉知秋是一样的。” 官府的人已经过来了，仵作检查了尸体，也没察觉出原因，最后还是楚琮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在张梓言额头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针眼，这才查明了死因。 “用这种手段杀人，看来凶手很不一般啊。就是不知道三哥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导致这姑娘死的这么凄惨，我瞧着她的模样长得倒是不错，花一样的年纪，这样子就没了，还真是可怜。” “四弟来这里不是为了帮我的吗？怎么到开始说我的笑话来？我听说四弟办过的案子多如牛毛，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府上，我自己也不好去查，倒不如四弟替我查一查？” “还是算了，我可不敢插手，再说三个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这件事虽然在你的府上，我是四弟我对你还是十分有信心，相信父皇也是跟我一样的，不过三哥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四弟我一定会帮你的。” 楚琮微微勾唇，略有讽刺，然后来到张守的身边，承诺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请您稍微给我几天的时间。 知秋跑去厨房要早上剩下来的早膳，厨娘还觉得奇怪，不过这是侧妃身边的一等丫鬟，算得上府里小半个主子了，厨娘赶紧找到了早上剩下来的粥和小菜，一股脑装进食盒子里塞给知秋，道：“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准备都到了给养猪了，还好你来的早。” “没什么，这不是芳婷院里的那位没了吗？无缘无故的，侧妃怕是有人下毒，就想查查。”知秋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厨娘吓了一跳，可别是下毒啊，这些东西她们厨娘也都沾了呀，这要是下毒，岂不是要死一大片。知秋怕她担忧，连忙又道：“你也别担心，真要是里面有毒，那殿下和侧妃肯定也会有事的呀，只是侧妃这不是心里不舒服吗，查一下安心。这是你就别告诉其他人了，闹得人心惶惶的不好，就当是替侧妃保密了。” “晓得的晓得的，你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的。” 千味大夫查了一下，最终在楚琮最爱吃的那道小菜里察觉到不对劲，跟知秋道：“这道菜里面，放了一种叫百毒丸的药，名字虽然叫这个，但是它其实是一种解药，普通的毒一般都能解，而那酒里面，放的毒药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毒药，懂点医术的都能做出来，想来下毒的人并没有想害殿下，所以事先给他用了解药，看来侧妃的猜想也许是正确的。” 知秋点点头，心里急着把这件事告诉侧妃，刚好这个时候四皇子身边的下人也过来找千味大夫，说是要送他回去了。 舒清冉和楚琮听了知秋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梓夕，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张守最终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他在屋子里面巡视了一遍，似乎能看到张梓言的影子一样。在张梓言的化妆匣子里，有很多张守没见过的首饰，他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自己的女儿每年添置的首饰就只有一两件，而且还都是廉价得不得了，而三皇子府送的东西，看样子都是贵的不得了的东西。 他在里面终于找到自己熟悉的一件首饰，是一条红绳，上面绑着一块玉珠，玉珠是他自己磨的，是张梓言八岁的时候张守送给她的礼物，一般来说这个东西她是时时刻刻戴在手上的，不会轻易地拿下来。 他把链子取下来，摸索着上面的玉珠，然而在绳子上面却闻到了一股香味儿，不大像自己女儿平时用的香粉的味道，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和这个味道一样的香粉或者其他东西，他仔细闻了闻，味道有些过于刺鼻了。 张梓言对味道很是敏感，很少用香粉，觉得难受。但是也会用，因为她爱美，爱攀比，跟自己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涂抹一些，但是不多。 这么浓的香味儿，不大像她平时的作风。再仔细看了看，发现玉环的裂缝那里有血丝，那条裂缝是她十二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碰到了石头，还差点摔断了手，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裂痕，但是不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如今有了血液的浸泡，看起来就很明显，之所以觉得那是血液，是张守这么多年查案的感觉。 他对血液很是敏感，而且如果不是血液，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把它给摘下来，即便她心里对自己总是颇多的埋怨，可是她也是懂事的，只是自己的妻子一直用错了方法，才导致张梓言越发的叛逆。 见张守在屋子里一直不出来，也不出声，楚琮怕出什么事，轻轻敲了门，张守把门打开，一个四旬的中年男人一瞬间苍老了不少，连头上的白发似乎都多了，精神萎靡。 “您……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可是要坚持住，我一定会给你女儿还一个公道的。” “人老了，突然之间失去了自己的两个亲人，有些接受不了……我信殿下的为人，殿下不必担心我。” “那就好，这几日你就在府上住下，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就行了。” 想到那条手链上不知名的东西，张守道：“还真有一事……不知殿下能否帮我？” “你说。” “不知殿下能否有办法，看看这条链子上红色的东西是不是血迹？”张守拿出链子，指了上面的裂痕，楚琮仔细瞅了瞅，“我想想办法。” 张守不舍地把链子交过去，“不管能不能查出来，还望殿下能把这条链子保存好，这是言儿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第445章 拆穿 要想证明这一点点的红色痕迹是血液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楚琮盯着这条链子很长时间，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证明，他想着只能问一问千味大夫，兴许他会有什么法子，可是他这会已经回宫了，楚琮想要再见到他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他还在想张守为什么想要知道这条链子上的痕迹是什么，这是他女儿的东西，他那么在意，或许是跟他女儿的死有关？ 他把余研叫过来，余研表示也没有办法。 张梓夕得知四皇子已经走了之后算是松了口气，而后跑到了张梓言的院子，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只剩张守在院子里，张梓夕很快挤出来两滴眼泪，来到张守的面前，哽咽道：“爹，我刚刚听到消息，说妹妹没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误传的？是不是那些下人胡说的？我妹妹呢？” 院子里的下人见张守不回话，只好颤颤巍巍道：“这是真的，梓言姑娘中午的时候突然就没了。”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害死了我妹妹？她才十二岁啊！”张梓夕哭道。 张守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梓夕，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妹妹早就已经被衙门给抬走了，你原本还可以见她最后一面的。” 张守的语气有些埋怨，张梓夕怕张守怀疑。她一直等到四皇子确认走了之后才过来，怕的就是那四皇子还留在这里用午饭。又叫人把那瓶毒酒给到了之后才放下心来，所以姗姗来迟。 “我……我想着爹才过来，想亲自给爹做一些好吃的，所以就在厨房忙活着，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我的不对，我为什么要去厨房，要是就在自己院子里，或者是陪一陪梓言，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张守没再说什么，他擦擦自己的眼泪，似乎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我来的时候路上还在想，梓夕的厨艺是不是还是当年的味道，本来来这里想着一家人聚一聚，结果怕是这辈子都聚不齐了，兴许是我命不好，兴许是京都的风水太克我的命数。梓夕啊，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爹想回去了，以后你一个人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空了就给爹写信，知道吗？” 张梓夕点点头。 张守的眼神里略有失望，他看着张梓夕的眼睛，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期待，“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爹说的？” 张梓夕自然是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不过张守是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如果在京都动手，有舒清冉和楚琮保护，怕是很难动手，可是一旦他离开了，动起手来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爹你一路小心……女儿已经失去娘和小妹了，不能再失去您了……” 张守感觉喉咙里仿佛有一口气在卡着，难受的很，心也一抽一抽的，他掐了自己一下，眨巴了干涩的眼睛，然后道：“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再来京都之前，她是不会做饭的，虽然被她娘逼过，可是进了一次厨房之后差点出了事，从此以后就在也没有进过厨房，她也很怕进厨房，总觉得会有火烧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你倒是跟她很像，胆子小，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的。但是在大事上绝对不会含糊，我记得有一次，邻居家的孩子冤枉她小妹偷了东西，联合了好几个孩子一起欺负她和她小妹，虽然她哭的很厉害，可是始终把小妹抱在怀里，最后找到了偷东西的那个小孩，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让那个冤枉她小妹的孩子给她小妹道歉。方才我说我要回去了，你只跟我说一路顺风，却不要让我多逗留一会儿，你都知道你妹妹是被人杀害的了，凶手还没有找到，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她是个护短的人，知道我要离开即便不阻止也应该会过问一下。” 旁边的下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张守再说些什么，似乎只是在回忆往事？但是为什么又说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什么的？而躲在暗处保护张守的人，听到这话，立刻就去禀报了楚琮和舒清冉。 “你离开家前的那段时间总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肯出来，我以为是你不开心，不愿意进宫，可是这是圣上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本来爹想着努点力升迁到京都，到时候你在宫里也好有个照应，是你娘一直拦着，找了各种理由搪塞我，只不过我没有怀疑罢了。可你每次写回来的信你娘看着并不是很开心，回信也只是随意回了几句话，甚至我想给你多写几句都会被拦着。”张守又道，他回忆起那段时光，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家里的事情只好由自己妻子处理，他想着也许是因为女儿离开了，所以她不开心，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在接到京都三皇子府递去的消息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妻子的脸色就已经大变了，问她去还是不去，妻子支支吾吾说不知道，直到又收到了一封信，她才决定过去，只是信上的内容他并不知道罢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我猜你肯定不是为了我这个知府来的。那就是为了进宫？进宫有什么用？荣华富贵？你若想要荣华富贵，应该可以挑一个更好的身份吧？比如京都大将军的女儿，国公的女儿，太傅的女儿，哪一个都是身份高贵，入了宫之后有更多的机会去得到荣华富贵，可是你不是，你选一个地方偏远的，小小知府的女儿，入宫这么多年也没闯出什么身份来，虽说是三皇子的妾，所以你不是为了钱和权。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为了其他目的了。” 张梓夕脸色难看，“爹，女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女儿啊，怎么可能是有人假冒的，是不是分别了那么多年，所以我们父女两个生疏了？女儿以前的确是不喜欢厨房的，但是女儿入宫之后就变了，哪能一直害怕厨房呢？至于你说的其他的，女儿是觉得这里是个伤心地，爹你离开也好，至于杀害小妹的凶手，我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啊！” 第446章 大凉奸细 “言儿的娘给我写过信，她仿佛知道会出什么事一般，写了信提前告诉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要我断绝了跟京都的一切来往，辞了知府的官职，找个地方躲起来。她还跟我说，夕儿已经不是以前的夕儿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梓夕性子变了，再说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人会变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你变得更势力更心狠手辣了，但是只要你能活着，做爹的我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我没想到她说的竟然这样。”张守又道。 张梓夕已经把持不住，脸上的妆容都开始花了，舒清冉和楚琮赶过来，恰好听到的就是这一段话，楚琮刚想过去说些什么，被舒清冉给拦住了。 “我们再看看。” 张梓夕注意到楚琮和舒清冉的到来，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咬咬牙道：“爹，你不要再胡说了。” “把她抓起来。”楚琮开口道。 张梓夕觉得不妙，准备逃跑，余研带着侍卫连忙包抄过来，张梓夕抬脚踢开了想接近自己的侍卫。 她竟然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并不弱！ 真的是自己疏忽了，张梓夕会武功他竟然没有发觉！ 不过挣扎是徒劳的，府上武功高强的并不少，张梓夕最后还是被俘了。 “再派人去她院子里，还有她院子里的婢女全部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舒清冉道。 余研立刻领着人过去。 后面的事就都是楚琮的事了，舒清冉看着张守，不自觉就想到了自己的娘亲，都是为人父母的，子女一夕之间全没了，叫人怎么能不难受。 “从我接到信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侧妃叫我过来的时候，我大约就猜得到，您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把言儿接回去，是为了我拆穿梓夕吧？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想，如果这个女子只是个贪图富贵的，那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原本不想来的，可是言儿还在这里，我得把她接回去……或许我不该来的，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舒清冉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世事无常，这事端也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 “您，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啊……”张守望着天空，不知怎的突然就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点，打在人的脸上，不疼，但是雨的凉意传到了骨子里头，总是让人忍不住战栗，“劳烦侧妃帮我去告诉殿下一声，我要走了，我给他的那个链子，希望他能够帮我放在言儿的灵柩里一起运回去，有些时候人死了还真的是一了百了，生前事情的真相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也不想知道，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舒清冉撇过头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不敢直接就放人走，塞了好几个侍卫保护着，暗中也有高手，沿途还给当地的知县打了招呼，生怕再出什么事端。 圣上的圣旨很快就传了下来，大抵的意思是楚琮的府里发生了命案，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暂时革了楚琮的官职，罚他在家面壁思过，这件事交由大理寺接手。 这样的惩罚根本不痛不痒的，只是这到手的人要是交给了大理寺，怕是迟早要跑了，而且大理寺里也不一定就是干干净净的，楚琮倒不怕里面有太子党四皇子党，怕的就是有跟这个假的张梓夕有联系的，正如张守所说的那样，张梓夕一步步走到这里，没有别人帮忙她一个人做不到。 阴雨连绵的天气是冬冬最不喜欢的，一下雨就开始哭，舒清冉无奈，让怜春和知秋去忙活，自己在这抱着孩子哄着，这要是在哭下去，指不定喉咙就要哑了。 楚琮闻声赶过来，把冬冬搂紧了自己的怀里，捏着他的小脸蛋道：“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哭鼻子的，你看看你的样子，像个女孩子一样，以后是要被笑话的。” 舒清冉嗔怪得看了他一眼，“冬冬还那么小，哪里听得懂你说的。”然后轻轻拍着孩子，楚琮一过来孩子倒是不哭了，只是先前哭的太厉害，这会子一直抽噎着停不下来，“可有问出些什么？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楚琮摇摇头，“她们嘴硬，我怕她们咬舌自尽只能拿布塞住嘴，如果她们愿意说了就给她们纸笔。虽说没问出什么，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她们是大凉国的人。我找人进宫问了，这个张梓夕原本并不是挑选给我的妾，是有人安排她插进来的，人我已经在查是谁了。以我之见，恐怕宫里的细作还没有清干净，我倒是意外，大凉国的细作实在是藏得太深了，让人防不胜防。” “不是他们藏得太深，而是他们早早就开始运筹帷幄，从张梓夕来看，至少六七年前就已经开始安排了，而到了现在才肯动用张梓夕，说明人家也是隐忍得住，你查不出来，只是因为那些细作没被动用之前，当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事是一环扣一环的，张梓言在宫里的时候上面还有人，而且品阶不低，说明进宫的时间更长，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谁能想到大凉国二十年前就开始安排棋子过来了。”舒清冉道，“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说过大凉国的圣女对于大凉国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张梓言在府里那么长时间，应该能探查出来圣女被关起来了吧？为什么她不想办法把圣女给救出去？难不成是觉得府里守卫森严，她们动不了手？”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依照圣女对他们的重要程度，即使是再艰难他们也是要把人给救出去的。我问过看押林苏酒的人，没人接近过那个院子。” “那当真是奇怪。” 楚琮微微勾着嘴角，似是在自嘲，“还有件更奇怪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何时？” 冬冬眼睛在两个大人之间来回转动，充满了疑惑，这两个大人只顾着自己说话，丝毫不顾及他，于是小孩子一下子又哭了出来。 第447章 有人操纵 这次哭的声音比刚刚更大了，而且嗓子明显是哑了，舒清冉也顾不得楚琮说的什么奇怪的事了，抱着孩子就开始哄，不过冬冬也就哭了一小会儿，哭完以后眯着眼睛就打瞌睡了，奶娘赶紧过来把孩子给带下去。 “瞧着你的样子，怕是以后冬冬说一句话抵得上我说千百句了。”楚琮吃味道。 “他一个孩子，你同他醋什么。”舒清冉回道，“你刚刚说更奇怪的事是什么？” 刚才千味大夫还在的时候，楚琮就跟他通了消息，他父皇的身体依旧没有好转，混沌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最好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也只是点点头，根本没有一点儿自己的魂识，就在千味大夫告假出来的时候，陛下还在昏睡着，一般昏睡至少要两个时辰才会醒过来，可四殿下一进宫，把这件事情一告诉太子，皇帝竟然人就清醒了，还颁布了圣旨。 千味大夫想趁着皇帝清醒的时候给他把脉，可是却被人拦住了，等找到皇后娘娘再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又睡下了，让人扑了个空。 “平日里不管大事小事总是管不了的，这一到我这儿来了，人立刻就清醒了，到真是奇怪。”楚琮自嘲道。 舒清冉掂量了一下，把各种关系串在一起，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有人操纵了陛下？” 楚琮点点头，“我原本是不敢往这方面想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只有这一种说法了。” “会不会是四皇子？毕竟是他进宫想把你这件事情闹大的。我个人觉得不会是太子，太子是出了名的孝顺，不管是真的是假的，他也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只要兢兢业业守好本分，这个皇位迟早是他的，名正言顺。他如果是怕别的皇子跟他争，那陛下清醒不是更好吗？怎么说他都是太子，背后有皇后，他自己也争气，陛下也喜欢，肯定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大凉的人操纵了我父皇呢？” 舒清冉心里咯噔一声，随后摇头，“难以想象。陛下是个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四皇子和太子有机会是因为他们是陛下的儿子，就算再怎么警惕心里也会放松对他们的戒备。” “你这句话说的很对，如果是身边的亲人出卖了自己，总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也许操纵我父皇的人，就是他在宫里边亲近的人呢？”楚琮道，他望着窗外，雨已经停了，张守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大理寺的人已经全盘接手了这个案子，一切仿佛跟自己没有关系了，可是他知道，并没有。 “谁？”舒清冉问道。 楚琮看着舒清冉，眼底深沉，摇了摇头。舒清冉不知道这摇头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还是他不能告诉自己。舒清冉也没有刨根问底，只道：“你与南宫家的生意谈的如何了？那个卖私盐的盐商怎么样了？” “哪有这么快就出结果的？不过南宫翎夙已经和那盐商搭上线了，现在就等着诱敌深入瓮中捉鳖了。” 宫里又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是谁告诉太子殿下，说是宫中大凉的细作没有清除干净，所以陛下的病迟迟没有好，于是照顾皇帝的几个太监宫女全部被赶去了别的宫，太子殿下特意挑了几个放心的人过去照顾。 这事来的很突然，皇后娘娘并不知晓，等到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全部被换了，太子还联合了大理寺御林军一起调查，势必要把宫里的细作全部都给抓起来。 当日皇后娘娘就把太子选进了宫，彼时太子正在临朝，原本是相等下了早朝再过去的，可是皇后娘娘似乎是很着急，太子也不想跟自己母亲闹僵，也怕是自己父皇那边出了什么事，就叫几个人留在这里等一会儿，其他人先行离开，自己则是去了皇后那里。 “本宫问你，为什么要把陛下身边的人全都换了？有为什么要彻查宫里的人？本宫不是怪你做这些事情，只是这后宫是本宫做主，你直接越过了我做这些事情，甚至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太子，你这是一个作为儿子该有的样子吗？” 太子低头认错，“这件事对母后有所隐瞒的确是儿臣的不对，但是细作猖獗，隐藏的又深，儿子是不得已为之，如果是先告诉了母后，儿子自然不会怀疑母后，但是不保证母后身边的人就一定是安全的，只有事发突然才能让对方措手不及，如今父皇身边的人是完全可以相信的，父皇的身体也会在大夫的治疗下越来越好，至于那些细作，儿臣一定会把他们全找出来，还大魏安宁，所以还请母后宽恕儿臣。”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她早已学会了伪装，这件事情太子没有做错，只是选择了瞒住了她而已。 “罢了，既然你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魏好，那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本宫想知道，这是谁教你的？本宫养的儿子自己还是清楚的，若是没有人给你出谋划策，你绝对不会选择瞒着我做这件事。” 太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安国公。说来也怪，安国公避朝那么多年了，自从上次被人追杀之后，对朝世更积极了一些，儿臣有很多不懂得问题都是安国公解决的。安国公对于儿子来说，亦师亦友。” 方才才把怒气压下去的皇后娘娘立刻又迸发了滔天的怒气，她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东西直接砸了过去，没有砸到人，但是杯子变成了许多的碎片，那一声清脆的声音还是让人吓了一跳，太子连忙跪在地上，有细小的碎片刮破了衣服嵌进了血肉里面也浑然不觉。 “母后息怒。”太子连忙道。 “太子，你好生糊涂啊！安国公是谁？是五皇子的外公！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帮你？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好外孙铺路而已！偏偏你就着了人家的道！” 第448章 变心 “儿臣的确有考虑过母后的担忧，但是安国公兢兢业业，为了大魏殚精竭虑，实在是朝臣的典范，而且儿臣与他接触的这些日子，能够感觉到，他的确只是一心为大魏着想，绝不是母后想的那么难堪，请母后相信儿臣！” “我相信你？我该怎么相信你！你在这世上才多少年？安国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他要是想玩，把你给玩死了你还觉得人家是为你好！”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听到自己母后的嘴里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到底是怎么了？就因为他越过皇后彻查宫里的奸细没有跟她说让她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跟安国公走得近惹她生气？太子选择了沉默，他的母后曾经教过他，不管是敌是友，只要双方没有撕破脸皮不死不休，就还可以在一张桌子上谈笑风生，安国公不是自己的友，但目前也不是自己的敌人，他与之结交又不是交心，有什么错？难道母后教他的那些她自己都忘了吗？ 屋子里一阵沉默，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你可知错？”皇后道。 太子磕了两个响头，“儿臣有错不假，但儿臣糊涂，还是猜不到母后到底是为何动如此大怒？” “哼！你与安国公勾结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还没上位呢，难道就想着联合外人来打压你母后我了么？”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太子刚想解释，只见门外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皇后这话说的，这京都的人谁不知道太子孝顺，就因为你的一句想在腊月里看蝴蝶，太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给你弄了蝴蝶呢。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觉得太子做的没有错，反倒是做得好。陛下卧病在床，边塞蠢蠢欲动，这大魏的宫中竟混入了大凉的细作，你这后宫之主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以后竟然无所作为，到还不如你这个儿子！” 这声音是……太后。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立了皇后，太后基本上就是躲在自己的寝宫里吃斋念佛，每年除了皇上偶尔过去一趟，基本上没出来过，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久到皇后都快认为宫里已经没有太后了。 看清了来人的确是太后以后，皇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来了为什么会没人通报？她立刻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埋着蹒跚的步伐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容儿要立你为后的时候我没有拦着，甚至是举双手赞同，你识大体知进退，大事上不含糊，小事上理得清，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你绝对不会较真，所以这个后位你做我是绝对放心的，在你成为皇后后的两三年内，我还在担心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你没有让我失望，这个后宫你管理的很好，可到了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难道说是年纪大了，脑子跟我这个老太婆子一样，已经不好使了？” “太后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没想到竟然都惊动了您，是儿媳的错。”皇后慌忙认错，太后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皇后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一个不一样了。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老太婆子我可还没有说什么呢。陛下身体一直不见好，我这心里也是担心得很，可担心归担心，不能急，人一急啊就容易做糊涂事。你啊，这么多年了，这性子应该是磨得很好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许是话说的有些多了，太后脸上见了疲惫，也不想继续再逗留下去，“我这次出来就是想看一看容儿，要不然我这心也放不下。太子啊，就由你带着哀家去见见你父皇吧。” 太子看了一眼皇后，先前陛下那边都是皇后做主，他插不进去，自己想见父皇一面也是难上加难，虽然现在父皇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人，可他还是有些怵。太后知晓他的心思，脸上立刻就不悦了，一国的太子见自己的父皇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这成何体统！ “看什么看？难不成老太婆子我不值得太子陪我去一趟？” “太后说笑了，孙子这就陪您过去。” 殊不知这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了风雨的，什么手段都见过，也什么人都见过，她身边的婢女虽说年龄大了，但是耳朵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只是太子就在这身边，婢女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太后看婢女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太子扶着太后的胳膊，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儿，很是好闻。 “太子身上这味道老太婆子我倒是没有闻过，是什么檀香，不知能否给老太婆子我送一些过来？” 太子面上疑惑，“檀香？孙子从来不用香的，总觉得这味道有些刺激，连府上的下人都不怎么用，这身上怎么会有檀香……或许是太子妃身上的，儿臣沾染了些，儿臣回去的时候问一问，若是有的话，就叫人给太后送一些过去。” 太后对自己的鼻子很自信，绝对不会闻错的，的确是檀香味儿，太后喜欢香，年轻的时候天下的名香都收集过，还真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味道是什么香，熟悉中透露着陌生。 到了地方，屋子里的药味儿很浓，但是太后从香味中间闻到了掺杂在里面的檀香味儿，他的儿子也是不喜欢香的，这一点太子倒是遗传了个十传十，所以自己年轻的时候用的也不多了，生怕这个儿子就嫌弃起自己来。 千味大夫跪在地上，太后老态龙钟，那一举一动都是贵族气质，让人无法形容，高高在上。 “你就是峥儿找来的那个大夫吧？我听说陛下在你的治疗下似乎有所好转，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让陛下恢复。你先下去吧，我和陛下还有些话说说。” 千味大夫还在想着要不要提醒太后，皇帝现在根本神志不清，无法跟她谈话的，但是他人微言轻，再说太后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随即就退了下去。 第449章 香味有异 “屋子里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实在是太浓了，来个人把屋子里的门窗全部都打开，这么熏人，陛下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福公公陪着笑来到太后身边，他其实是伺候先帝的老人，伺候完先帝又来伺候陛下，“太后，实在是陛下最近总是觉得冷，非要把门窗给关严实了才行，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啊。”然后指挥着身边的小奴才赶紧把门窗打开，他也觉得是该透透气了，他一个明明没有什么病的人都快捂出病来了。还有太子殿下找的这些个奴才，虽说有点笨手笨脚的，但好在听话，有他盯着，也不会伺候不周到。 “我倒是听说皇上糊涂到身边人都认不出来了，大夫给他扎针放血都不知道疼痛的，又怎么会知道冷不冷的，以后每日快到辰时的时候就把门窗打开，要是陛下真的冷，就多加几条褥子多加几个炉子就是，还有天气好的时候就带陛下出去见见太阳，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事情应该比我拎的清才对。” 福公公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仿佛回到了当年伺候先帝的日子，太后也是这么一字一句叮嘱着他该怎么做。 有奴才过来找太子，说是偏殿的几位大人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太子这才想起来他还留了几位大人在宫里谈事情，尴尬地看了看太后，太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赶紧就让太子离开了，自己则是感慨道：“太子的性子能力都是好的，就是这心啊，不够果断，不够狠辣。要是在太平盛世的时候，他这个样子也就够了，可偏逢乱世……” 婢女青柚道：“太后莫要胡说，什么偏逢乱世，这就是太平盛世，不过就是几个小喽啰蹦哒而已。” “你啊，说话就是捡我爱听的，但是事实是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你用不着哄我开心。方才我见你眼神不对，可是发现了什么？” 福公公立刻把屋子里的人全部给赶走，自己也想出去，却被太后留住了，道：“福公公我还是很放心的，若是宫里的人连福公公都不能信了，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福公公又是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太后还愿意相信他，叫他如何不感动。 “方才从皇后娘娘的凤栖宫的时候，有人跟着咱们，一路跟到了这里，奴婢回头瞪了一眼，那人估计是察觉到了，就没再继续跟着，但是也不能大意。”青柚道。 太后点点头，“说来也怪，我刚刚在太子身上闻到的檀香味儿竟然和陛下的寝宫里的一模一样，我以为是太子照顾陛下所以身上才沾染了一些，可是仔细又想，似乎太子先前极少能见到陛下的，想要见到陛下都要经过皇后娘娘那边，可皇后身上却没有这种味道。按理说，皇后身上的味道应该更重才对。青柚，你想办法查一查，你不要亲自动手，我估摸着哀家怕也是被人给盯上了。” 福公公抖了抖身子，想到三殿下曾经叮嘱过要多注意皇后娘娘的动作，随后跪在地上，道：“太后，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哀家就知道，福公公在宫里那么多年了，耳朵眼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哀家过来问你一定能问出些什么。” 福公公感慨一下，然后道：“三皇子曾经偷偷找过奴才，说要奴才多注意皇后娘娘，奴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平日里也多注意了。每次陛下有些清醒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会过来一趟，陪殿下在屋子里待着，不让任何人进去，不管奴才用了什么方法也进不去，一直等到殿下睡着了，皇后娘娘才会离开，而之后陛下的神识就又混沌不清了。奴才知道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可奴才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这宫里还是属您最大，太后娘娘定然是有办法的。” 太后眼神微动，竟想不到福公公竟然是琮儿的人，她跟琮儿虽然不熟悉，但是跟她的娘还是很熟悉的，也就那一个恬淡如菊的女子，愿意陪她这个老太婆子待在佛堂里一待就是一天，只可惜命不好，死的太早了，还有她的父亲，太后是了解的，绝对不会是传闻那样贪污受贿的人，可自古以来被冤枉的忠臣太多了，不是说别人信他他就没有醉的，所以太后也就保下了他家的子嗣，这个琮儿，小的时候还有所照拂，大了以后也没在管过了。 “你的确是大逆不道，皇后是大魏的皇后，她要是有问题，那我大魏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太后娘娘不怒自威，福公公立刻认错磕头。 “罢了，念在你是为了陛下着想的份上，哀家就饶了你，要是琮儿再叫你盯着皇后，你告诉他，皇后是大魏的皇后，是哀家亲自选的，她要是有问题那哀家就是有问题，他要是真的怀疑，就从哀家查起！”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太后拍拍他的胸口，柔声问道：“陛下，可感觉好一些？” 皇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是瞪着眼睛看着房梁，太后也不放弃，接着柔声道：“陛下，是哀家，是母后啊，你有什么事就跟哀家说说。” 皇帝眼珠子动了一下，终于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太后这里，他似乎是认不出太后了，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太后咬咬牙，狠了心拿着自己的发簪，在皇帝的手腕上划了一道，然后从袖子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在伤口上面，皇帝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似乎是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这方法是刚刚太后进来的时候青柚偷偷找千味大夫要的，这种方法千味大夫不愿意轻易尝试，对陛下身体不好，容易亏损，而且只能让人有片刻的清醒。 “母……母后……大魏遇难……还请母后重新掌握后宫之……之权，以解大魏之难……”而后流着血的手抓着太后的手腕，艰难道：“琮儿……琮儿可信。” 第450章 想办法 福公公又是抹了眼泪，三皇子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他为三皇子欣慰，也为陛下感到心痛。 太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怎么就这样了呢，她知道宫里出了事，迟迟没有出来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够解决，可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是她错了，如果她能够早一点站出来，兴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你放心，这宫里变不了天，还有哀家坐镇呢，你就好好养身体，哀家会替你把这些毒瘤全部给摘了！” 门外千味大夫已经侯了很长时间了，低着头，太后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哀家方才就是过来看看陛下，陛下还是老样子，神识不清的，连哀家都认不出来了，哀家心里男g8哦得很，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事发生，顾大夫你可要好好给陛下医治啊。” “请太后娘娘放心，草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是希望太后能够给草民一个权利，从现在起，草民希望能够时时刻刻在陛下身边，让陛下在草民视线可见的地方，不管是谁过来，草民都必须在旁边看着。”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行，哀家就给你这个权利，但是哀家也不放心你。青柚，你回去收拾收拾，从今天起，你就无时无刻陪伴的陛下的身边，哀家会给你一块令牌，见到令牌就如同见到哀家，谁都没理由把你赶出这个殿门口。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哀家从太子那里知道，宫里有细作，哀家不放心。” 下朝后的萧庭回家换了身衣服，偷偷摸摸跑出去，又偷偷摸摸来到了楚琮这儿，楚琮正在审问着张梓言，接见他的是舒清冉，萧庭先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府上就出了人命？外面的人都说是你妒心太重暗里派人做的，我和你舅奶奶是绝对不信的，现在殿下上不了朝，还被关了禁闭，怕是宫里的那些细作又要猖獗了。” 左右无人，舒清冉道：“府上出了细作，我舅奶奶也肯定跟舅爷爷你说过，我府上有个姨娘，行为举止很是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查出来了，只是殿下不想把人交给大理寺，就瞒了下来偷偷审问，出了人命也是因为她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做的。虽说殿下被关了禁闭，但是这样也好，大凉的细作始终盯着我们这边，他本来就束手束脚的。” “那细作可招了？” 舒清冉摇摇头。 萧庭叹了口气，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殿下现在心中有了些猜想，所以想接着太子的手找出大凉的细作，殿下如今上不了朝，所以太子在朝堂上若想有什么动作，舅爷爷不妨支持一下。” 萧庭点头，“难过今日太子说什么安国公都很支持，还交代了太子很多事情。今日宫里变了天，陛下身边的人都被换了，大理寺的人开始排查宫里的人，我还听说，太后也出山了，开始支持起太子来。我心里还有些恍惚，有了你这句话，也就放下心来了。” 皇宫这边，安国公跟太子谈完了事情就直接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太后，安国公和太后可以说是故交，如今见到她出来了，不知怎的心下突然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不见了，太后还和以前一样，倒是老臣，年龄大了，手脚都不利索了。”安国公道。 “安国公这话可就是奉承了，哀家老了，这脸上的皱纹哀家自己都看不过去，可人总会老的，哀家不想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不能安生，所以就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哀家相信，安国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安国公比哀家聪明，一早就做了部署，就是不知道安国公能否跟我这个糊涂人说说，也好让哀家明白。” “太后说的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本分罢了。宫里有太后娘娘坐镇，相信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掀不起什么浪来。” 这话看似没什么毛病，可是太后娘娘听出来了，安国公也是希望自己坐镇后宫，难道说安国公也觉得皇后娘娘有什么问题吗？太后娘娘知道有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相信，可是皇后的的确确是她亲自选的，而且这么多年都没犯过什么大错，为什么突然就会有问题了呢。 “太后，老臣得知，大凉心中有异，这盘棋至少布了二十年。二十年前您翻云覆雨巩固了大魏朝堂，二十年后，老臣相信您依旧可以。” 太后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如果说大凉布了二十年的局，皇后有问题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哀家出来的也够久得了，这太阳虽然不毒，但是晒多了也不舒服，哀家就先回去了。陛下既然病重，安国公有什么事就多和太子商量就是，哀家觉得太子倒是被教导的很好。” 皇后寝宫里，皇后满脸的愁云，太后先是去了陛下那里，又是去见了安国公，要是太后猜出了些什么，对于大凉之后的计划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她现在要想想办法，把太后也给控制起来。 “我去打听了，太后去了皇帝那里，但是大魏皇帝是迷糊着的，从他那里应该得不到什么消息，就是怕安国公那里，这个人是真的烦，也是我们一个强劲的对手，自从上次派了杀手之后，他身边已经被人保护起来了，再找机会是没有可能了，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蹦哒！”说话的是一直跟着皇后身边的一等婢女，叫做亭枫，是陪嫁进来的，如果细细看过去，会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绿色的痕迹，不似大魏人的眼睛。 皇后盯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这些日子倒是懈怠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会暴露你自己吗？赶紧把药喝了！要是哀家再看见你原来的眼睛，你也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 亭枫立刻从怀里掏出药喝下去。 “太后那里不好控制，你以为她这些年都在吃斋念佛，可宫里出什么事她不知道？她要是不知道，不会一出来就知道拿太子拿捏本宫，不会一出来就知道找安国公！” 第451章 坏心 “要不我们直接把太后给……反正她年纪也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出了点意外也没人会怀疑，现在是白热化阶段，万不可出事。”亭枫道。 皇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绝对不可以，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了，太后出事了，要是惹得他们狗急跳墙，对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皇帝那里，是我错了，我以为那个大夫医术即便是高明，但是对于我们的催眠术肯定是束手无策的，可是我没想到还真叫那大夫想出了办法。本来一次催眠至少能控制皇帝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倒好，至少半个月就要去一次，现在那边的人手还全部被换了，距离上一次催眠过去一周了，下一次过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要是早知道这样，那个大夫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留的。” “那个大夫的确不能留，他还跟太后要了一道口谕，说无论谁去探望陛下，他都要在旁边看着，太后为了帮助他，还把自己身边的青柚给派过去照顾皇帝，甚至还给了青柚一道令牌。实在是碍事！既然太后那里不能下手，那这个大夫应该没事吧？左右不过是个贱民，死了不就是死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可这个人是四皇子找来的，一旦他出事了，四皇子可以以宫里有人要谋害陛下为由，他手中有兵权，真要插后宫之事谁也没法拦着。到时候就是我们束手束脚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皇帝那边你去叫人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告诉我，必要的时候，那个大夫不能留。做的干净一点，就说是意外。” 三个月后，入夏，天气闷热，太阳毒辣。 三皇子府，知秋去外面收账回来，舒清冉把这些年赚的钱全存了起来，虽说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这些钱也能帮得上不少的忙。安国公那边传来消息，大凉的盐商已经把他所有的财力全给打压住了，如今边境的战士他已经没有钱去养着了。 打压盐商一时半会儿怕是做不到，舒清冉干脆让安国公直接甩手，她把安国公那边能盘的店全部给盘了下来，大张旗鼓地做起了自己的生意，于是三皇子府和安国公府的关系就开始僵硬起来，安国公每每上朝的时候，总要找机会弹劾一下楚琮，而楚琮的那件案子始终没有查出来，所以一直是在禁闭着的，太子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只能打着马虎眼儿。官员们手上有生意也没什么奇怪的，就连他太子手底下还有不少的铺子呢，只是安国公的铺子全被楚琮给吃了，也难怪他会生气了，可是生气也没有办法啊，太子只能管管朝事，生意场上的事他也说不了话，所以每当安国公弹劾的时候，太子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倒是皇后得了这个消息，心中有了想法。 “我记得，安国公手上的生意一直是我们打压的，怎么就变成了三皇子在打压了？”皇后问道，她被困在这宫里，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只能是外面的人递进来。 “前段时候族长发了力，把安国公所有的势力都给拔了，如今他手上的军队怕是要饿死了。三皇子估计是查到了我们的人，顺着爬查到了安国公，以为安国公跟大凉之间有联系，跟个疯子一样拼命打压安国公的势力，两边已经掐起了。这样到也好，他们两个掐起来，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确定是安全的吗？会不会把我们也暴露了？”皇后还是不放心。 “绝对不会，必要的时候，那盐商生意可以直接就弃了，反正这些年我们钱也赚够了，把它扔出去能让安国公和三皇子互掐，咱们也不吃亏。只是族长来消息了，说是要加快脚步，赶紧让太子登基。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 太子登基之后，大凉再举兵南下，这个时候的大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里应外合，大魏就会是大凉的囊中之物了！ 这一日又是安国公一脸气愤地开始弹劾楚琮，楚琮最终是恢复了官职，主要是安国公每日这么说，太子实在是受不了，就叫楚琮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两个人会直接在早朝的时候掐起来，太子觉得头疼，见没什么大事，把人全部都给赶走了。只是楚琮并没有走，而是想见一见皇帝陛下，太子同意了。皇后那边得到了消息，立刻叫人着手准备。 “等到三皇子走之后就动手，到时候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有安国公在，他绝对翻不了身。皇帝死了，三皇子也死了。四皇子是个没脑子的，不足为惧，安国公手上没了军队，也翻不了身。” 这一天天气不怎么好，闷热，多云，看样子是会有一场大雨，楚琮身上已经黏哒哒的都是汗，在福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陛下的寝宫。楚琮想过来看一看，是因为他和千味大夫断了联系，可是千味大夫并没有出什么事，和四皇子还是有联系的，偏偏就和自己断了联系，他心里着急，决定自己亲自过来看一看。 太后身边的婢女青柚在一旁看着，千味大夫并不在这里，楚琮先是看了自己的父皇，依旧是那样，只是上次过来的时候父皇虽然神识不清，但是面色红润，现在看起来竟然清减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父皇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不是说病情一直在好转吗？四弟找的那个大夫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公公立刻去把人给叫过来了，青柚没说什么，只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对楚琮摇了摇头。 千味大夫过来了，佝偻着腰，等待楚琮的教训。 “我父皇到底如何了，都说你是神医，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一点都没有好转？我看你简直就是个庸医！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这事惊动了太子和皇后，太子跑过来问清楚是什么事，想要替顾大夫求求情，但是楚琮面色实在是太难看。 第452章 夺权 “太子，父皇的身体迟迟没有好转，先前即便是病着，可是看上去身体还是好的，至少能吃能喝身子骨硬朗，可是我刚刚问了父皇身边的公公，父皇这两个月食欲大减，呕吐不止，病情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叫我怎么能放下心来？我不管这个大夫是谁叫过来的，既然他没有那个能力，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太子脸上也是自责，都怪自己这些日子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关心一下父皇的病情。 “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但是你也不能，不能就说这是四弟办事不利，大夫是他找过来的，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是由他来解决，你要是动了手，四弟肯定是要生气的。不如就把四弟先召见进来再说？” 楚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太子是为了我着想，可我实在是忍不住，若是事后证明是我的错，我亲自跟四弟道歉。来人啊，把这个大夫给我抓起来，我亲自审问！” 人很快就被楚琮带走了，皇后原本是想动手的，可是没想到太后后脚就过来了，一直陪皇帝陪到了晚上，又多调了一直军队过来，所以这件事只好先做罢。但是楚琮这会子又得罪了四皇子，腹背受敌，皇后也是乐意见到的。 三皇子府内，千味大夫沉默不语，只是自顾自捣着药，等到楚琮和舒清冉问了很多话之后，千味大夫才抬起头，道：“陛下气虚体弱，需要小心调养。草民已经配了药。”然后就又是沉默。 楚琮揉揉自己的眉心，“是我低估了他们的手段，很明显，千味大夫是被他们控制住了，然而我却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法子。”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急道：“殿下，四皇子过来了，似乎是很生气，说是来要人的，奴才们也不敢拦着，您看该怎么办？” “余研，你过去，拦不住也要拦着，不要怕得罪他，要让四弟感觉到，我在生气，很生气。”楚琮道。 舒清冉看着千味大夫，只见千味大夫始终是歪着脑袋的，他是没有这个习惯的，舒清冉觉得不对劲，探着头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竟然在左边的脖子后面看到了一枚银针，直直的插进了脖子里面，要是不细心看的话，一时间还真的无法分辨。 楚琮也看见了，皱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根银针。 “这应该是千味大夫自己刺进去的，千味大夫的银针有自己的标志，他的银针根部是黑色的，我虽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是其他大夫的银针一般都是很普通的那一种。” 听了舒清冉的话，楚琮罢了千味大夫脖子上的银针，千味大夫身子抖了一下，然而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在捣药。 “先生？先生可否告诉我，宫里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楚琮试探性地问道。 千味大夫抬起头，眼神迷茫，“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陛下下了药，只缺一位药引，陛下立刻就会暴毙身亡。” 舒清冉和楚琮互相看了一眼，“药引是什么？”楚琮问道。 “补药，人参。” 楚琮拍了一下桌子，他把千味给抓了回来，宫里肯定会让其他的大夫顶上，那些个大夫不知道什么病因，陛下身子虚就开补药，那岂不是直接在喝毒药。 “你在这里接着问，我去一趟宫里！”楚琮连忙道。 千味大夫这样的情况她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千味先生，您可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该如何帮您？”舒清冉担忧道。 千味大夫仿佛听不懂一样，不说话。 舒清冉看着那根银针，方才银针没有拔的时候，千味大夫只是说陛下身体不好，自己在尽力医治，银针拔了之后就说陛下已经中了毒，这银针是他给自己施的，这根银针的作用是什么呢？她想不到，心里着急，嘴唇已经被咬的没有了血色。 “千味大夫，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这会子千味大夫开口了，“草民是个普通的民间大夫。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借用四皇子的手把草民送进来，目的是为了查清楚皇帝的病因。” 舒清冉一下子恍然大悟，千味大夫是个细心的人，他不会轻易被人控制住，只是他一个人在宫里，没有一个人帮他，如果有人想要控制住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自救，也许这跟银针，是为了不把楚琮暴露出去。 想到这一点，舒清冉叹了口气，叫人照顾好他。 皇宫里面，楚琮跑到太后那里闹了一场，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把太后都给惹生气了，直接把人给关起来了，太后这一生气，却又过来找皇后娘娘的茬。 “你说说你，你是一宫之主，哀家知道你忙，可是不能忙到连陛下都照顾不了！琮儿可是到我这里闹了一通，说那个大夫就是个庸医，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个做皇后的难道一点都没发现吗？” 皇后立刻跪在地上，毕竟她是长辈，皇后不敢造次，只能低头认错，“是儿媳的错，可是儿媳每日都会去探望陛下，那个大夫儿媳也是时时刻刻盯着的，怎么会有问题呢？再说了，您也派了青柚过去。” “你这么说还是哀家的错了？” “儿媳不敢。” “我看你这些日子越发的糊涂了！一心一意都扑在你儿子身上，后宫不干涉朝政应该比我清楚，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然一点自觉都没有！皇后，哀家觉得你需要好好找找自己应该做什么，这段日子后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哀家替你看着，出不了什么事，晚点你把你的凤印交给哀家吧，哀家先给你收着，等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哀家自然会还给你！” 皇后无法相信，怎么就要收了她的凤印了？要是凤印被收了，宫里的人会怎么想！ “太后，你这么做会不会……” “怎么？哀家这么做你不服？” 皇后面上委屈，她怎么可能服气，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为什么三皇子和四皇子互掐，受伤的却是自己。 第453章 成功 皇后的凤印被夺了过来，人也被软禁了起来，太后又跑去了楚琮那里，把人给放了出来。 “哀家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皇后已经被软禁起来，后面想要做什么事肯定是缚手缚脚的，皇上那边我也叫人盯着了，不会出什么事。” 楚琮低下头，“谢谢太后愿意帮我。” “你个傻孩子，我这哪里是帮你，我这是在帮我自己。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皇后那里我不可能一直困着的。” “我晓得的，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到时候需要太后帮忙的话，还希望太后倾力帮我。” 楚琮回到自己的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被关押着的张梓言，她身上是一道一道鞭子的痕迹，浑身血肉模糊。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舒坦一点儿。” 张梓言瞪着他，没有以前人畜无害的样子，反倒是磨着自己的牙，恶狠狠道：“你不就是想从我身上知道一点什么吗？我告诉你，做梦！把我给杀了吧，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的，还不如弄死了，不然看着碍眼。而且你把我留在这里，不怕我传消息出去吗？” 楚琮松开她，道：“激将法对我没用，在我这里，没有我问不出来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我一直倔着，看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舒清冉那边，她想着千味大夫手底下交了好几个小医童，也许小医童知道这根银针的作用，赶紧派人去找了小医童过来。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府上的大夫也请过来一趟，再去把医童请过来。”舒清冉道。 舒清冉倒是没有猜错，小医童在了解了银针刺的穴位之后，又给自己的师傅把了脉，然后又在自己的师傅头发里扒拉，找出了另一个根银针，然后道：“这两个穴位……是暂时地封住记忆的，这样先生被控制住，也不怕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那你可有解决之法，让千味先生清醒过来？” 小医童摇摇头，“这种手法很奇怪，并不是用药物控制住，所以我不知道解决之法，不过先生之前交了我们一套针法，可以让沉睡的人人暂时性的清醒过来，我可以试一试，但是不一定有用。” “那就试试吧，总要试过以后才知道有没有用。”舒清冉道。 小医童取出随身带的银针，给千味大夫扎了几针，然而千味大夫眼里依旧无神，根本没什么变化，舒清冉略有失望，然而正当失望的时候，千味大夫突然闭上了眼睛，拔下了自己身上的银针，随后又给自己其他的穴位上扎了几针，算是暂时的清醒了。 “我是知道了陛下为何会这样了，相传有一种催眠术，是人借助外界的物品让人被控制的地步。不需要借助药物，也难怪我一直找不到病因。这种方法我也只是在民间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时不慎，着了他们的道，皇后娘娘也的确是有问题。” 舒清冉记着千味大夫的话，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又不清醒了，千味大夫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没事了，既然我醒了，就不会再迷糊了，你放心吧。” 舒清冉松了口气，“那就好，宫里你就不必过去了，四皇子那边殿下自然会交代，您就好好休息吧。” “那……陛下那边呢？”随即千味大夫叹了口气，“我被控制的这段日子，我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但是可以猜得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殿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真如先生说的那样，那陛下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有事。” “如此就好，老朽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了，在宫里这些日子，简直比我上山采药还要累。” 舒清冉捂着嘴笑了，千味大夫平日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宫里要一直防着别人，自然是受不了这种感觉。 皇宫里，皇后娘娘被软禁在凤栖宫，一旦宫里的掌权人不是自己，很多事情很可能就会败露，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皇后决定直接对皇帝下手。 宫里的御医给陛下开了药直接送了过去，太后直接给倒了，说都是些庸医，每天就只知道开补药，一点用也没有。皇帝的寝宫跪了一地的御医，轮番着把脉，太后在一旁盯着，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想要在药里做文章是不可能的了，大夫开的药只要是补药太后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倒了，谁劝都没有用。”亭枫道，“而且现如今太后一直在那边坐镇，我们的人也进不去。” “派人去劝了吗？拿陛下的身体做文章，太后怎么会不让陛下喝药呢？” “都派了，甚至还教唆了几个妃位一同过去，无一例外全部都被赶了出去，你说会不会是太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故意不让人把药给陛下喝的？毕竟那个大夫可是在三皇子那儿，要是他盘问出一些什么也没什么奇怪的。” 皇后直接气笑了，“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催眠术？就算楚琮十八般酷刑全部都用上了，不该说的他一句也说不出来。既然药走不通，那就吃食，水，我就不信还能让陛下渴着饿着了！” 亭枫倒了声是。 皇上还在床上躺着，如今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他倒是醒了，福公公伺候着他喝了杯水，就有婢女把饭菜都端上来了，青柚把下人们全部赶出去，就留了福公公在这里，青柚拿出银针一道菜一道菜开始试，而福公公，则是每道菜自己都尝了点，直到最后一道汤被打开的时候，青柚看见里面的食材，然后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顿时脸色就变了。 “好啊，当真是好啊！人参炖乌鸡，可真是大补的汤。青柚，你去厨房问一问，看看是谁这么好心特意叮嘱了厨房做这道汤的。”太后吩咐道。 青柚领命退下，福公公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愣在那里干什么？”太后道，“赶紧给陛下喂饭，除了那道乌鸡汤，其他的都可以用。” 福公公立刻点头。 第454章 不留情面 青柚很快就回来了，道：“厨房说是常妃娘娘吩咐的，说是陛下爱喝乌鸡汤，人参大补，所以厨房就做了这个，但是奴婢又去了解了，常妃娘娘派人去厨房之前，皇后宫里的婢女去过她的寝宫。” “好啊，哀家以为就一个皇后有问题，没想到这个常妃也有问题！哀家记得，常妃进宫也有十几年了吧？这么多年跟皇后斗来斗去没个结果，反倒总是不相干的人因为这两个人的争斗白白丢了性命，哀家还奇怪来着，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就是一丘之貉！是哀家糊涂啊，没有早点看出来！差点让整个大魏跟着大凉姓了白。” 大凉国姓白。 福公公已经伺候完陛下用了午膳，皇帝用了午膳之后又陷入了昏睡，太后看着碗里的汤，直接端起来自己喝了进去，汤已经凉了，味道并不怎么好，青柚是想拦着的，谁知道汤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 “去把这个空碗送到常妃那里去，就说哀家觉得这汤味道很好。既然常妃心里惦记着陛下，就让她过来贴身照顾着，哀家也放心。”太后道。 青柚觉得心惊，“太后这是为何？若是常妃过来，陛下的安危可就没法保障了啊！要是他们疯了，也许连您的安危也无法保障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皇后已经急了，哀家怎么能不再加一把料，让她露出自己的尾巴？福公公，哀家知道你是琮儿那边的人，一定有跟琮儿联系的方法吧？哀家可以对于你和琮儿的关系既往不咎，你现在，立刻叫琮儿安排人进宫，控制住整个寝宫，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等常妃一过来，把她控制住，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抠出一些东西来。” 福公公立刻领命。 到了晚上，四处都是青蛙的叫声，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平。 亭枫慌慌张张跑到皇后那里去，道：“常妃跟我们的联系彻底地断了，不光如此，有一股无形的势力插入到了乾坤宫，如今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娘娘，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可能！”皇后吼道，“忙活了这么多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们隐藏了那么多年，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发现就被发现？一定是那个老太婆子，她生性多疑，所以才摆出这么个姿态来，我就不该心慈手软，早知道她会坏我们的大事，冒着暴露的危险也应该把她给解决了！”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估计的那么多，要是真听自己婢女的，也许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 “今夜已经晚了，明日你去把太子叫过来，乾坤宫里的情况我必须要掌握到。” 安国公和三皇子楚琮深夜会晤，两个人借着黯淡的烛光在屋子里面，安国公先是抬抬手，而后锤了捶自己的肩膀，最近怕是要下雨了，他肩膀以前受过伤，一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就疼得厉害。 “我看三皇子的样子，似乎是胜券在握了？你确定宫里的形式你能把控得住？” “原本我只有三成把握，可是有太后相助，这三成把握就变成了九成九。现在我们只要等，等皇后自己露出马脚。”楚琮道。 安国公觉得楚琮还是太年轻了，大凉这个局布了二十年，皇后表面上看着的确是最大最有用的那颗棋子，可是有时候，不能忽略边边角角那微不足道的棋子，也许因为另一颗棋子，它们会变成制敌的关键。 “还是要小心一些，宫里的细作太多了，一旦皇后暴露，势必要扯出一大半出来，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也说不定。”安国公道。 “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楚琮笃定。 第二日一大早，太子见了皇后，皇后哭的伤心欲绝，太子心有不忍，宽慰几句，还说自己会去求太后把凤印重新交到皇后的手上，只是皇后并没有叫太子这样做。 “太后生我的气我认了，这事的确是我的不对，才要歹人有机可乘，让陛下受了那么多的苦，所以凤印交出去，我心里并无多大的起伏，只是我实在是担心你父皇，昨日太后惩戒我，说那个大夫不是个好人，我竟然没有发现，还让他在陛下身边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今太后肯定见到我就来气，太子能否替我去看看你的父皇，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太子没有拒绝的理由，离开凤栖宫之后就去了乾坤宫，太后正在闭着眼睛在贵妃椅上假寐，太子以为太后睡着了，越过太后想要偷偷看一眼自己的父皇，被福公公给拦下来了。 “太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陛下刚睡下，您要是过去了，陛下怕是要被吵醒了。”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父皇的身体而已，不会吵醒他的，福公公能否让我看一眼父皇，确定他没有事我就走。” 福公公的眼神看向了贵妃椅上的太后，随后笑道：“太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奴才带您过去就是了，只是您这脚步千万放轻了些。昨个啊，自从那个庸医被赶走了之后，殿下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昨个半夜醒的时候看见了太后，竟然能认出来了。就是这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太后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太子也是高兴，“既然能认出人了，说明这病还是有好转的，有好转就好。”瞅了一眼之后，太子回去复命，把福公公跟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皇后，皇后当即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魂不守舍，惹了太子的怀疑。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父皇清醒了，您不应该觉得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开心。”只是笑的实在是太假了，“那常妃呢？你可见到她了？太后突然让她过去伺候，我心里捉摸不透。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那么久，太后万一哪一天突然要换人了，我……我一时间接受不了。常妃也是个能干的人，我，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皇后这话越说越乱，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455章 抓获 好在这些话都是她事先打过草稿的，虽然说的结结巴巴，好歹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母后莫要担心，儿臣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常妃，父皇是太后亲自照顾的，想来常妃过去，也只是陪太后说说话解解闷而已，母后才是一宫之主，这么多年为了后宫付出了这么多，相信太后一定会记得的，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找个机会把凤印还给您了。” 要是真有这么好她也就放心了，皇后忍不住苦笑，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自己应该是败露了，彻彻底底得败露了，太后准备拿她开刀，现在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而常妃那边，人一过去就被控制起来了，常妃还在纳闷，不知道太后此举是为何。 “太后娘娘，不是说让臣妾过来照顾陛下的嘛？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被抓起来，如何照顾得了陛下？” “处变不惊，常妃倒是好气魄。哀家不过是听到了些事情，是关于常妃你的，所以就想着问问你。” “不知太后要问的是什么问题？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太后嘴里的笑略有讽刺，似乎在嘲讽知无不言这四个字。 “哀家始终记得，你与皇后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皇后这些年在宫里，似乎也没结交几个私下关系好的朋友，而对于常妃你，两个人更是有过矛盾，可哀家今日叫你收拾东西过来的时候，不知皇后娘娘的宫女为何去了你那儿，又做了些什么？”太后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人扇着扇子，徐徐的凉风拂过，让人好不快活，“你也别担心，老婆子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是年龄大了，这心眼儿就跟针眼一样变小了，容不得半点沙子。” “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如今人被禁足，一颗心全在陛下的身上，所以就叫宫女过来，交代了些陛下的日常习惯与喜好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真是老婆子我多虑了，还希望常妃不要责怪哀家。” 常妃莞尔一笑，“太后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臣妾怎么敢责怪太后，再说太后也只不过是关心陛下而已。” 有太监出来抓住了常妃，常妃不懂，看着太后的眼神带着疑惑，但是疑惑中带着些许的慌张。 “既然常妃那么懂事，哀家还有些问题想要跟常妃了解一下，常妃应该不会介意哀家这么无礼的吧？” “臣妾不明白。”常妃只说了这五个字，太后冷笑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楚琮带着御林军直接冲向了皇后的寝宫，凤栖宫里的太监宫女乱成一团，但是没有一个能逃的出去，所有的人都被抓获，楚琮惦记着皇后的身份，没有直接动手，只是道：“臣奉太后的旨意，请皇后娘娘调查一些事情，还请皇后娘娘配合，不要逼臣动粗。” “臣？你也知道自己是臣子！我是皇后，你有什么权利带人来我的宫里闹事！本宫完全可以定你一个死罪！” “如果证明了皇后是清白的话，您要定我的死罪，臣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御林军把凤栖宫团团围住，皇后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她看了一眼楚琮身后的人，是御林军的副统领沈乔，沈乔朝着他眯了眯眼睛，皇后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查就查便是，若是证明了本宫是清白的，楚琮，哪怕你是个皇子，也难逃死罪！” 楚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常妃也被控制起来，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宫里整个翻了天。太子因为皇后的事情，也无心超正，本想着和楚琮理论，却被太后呵斥回去。而千味大夫又偷偷摸摸进了宫，陛下终于是清醒了，知道所有的事情以后，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一切他都已经知道了一样。 “皇后被关在哪里？福公公，带朕去看看吧。” 福公公有些为难，“陛下，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要不等两天再过去吧？” 皇帝摆摆手，“不必，朕还撑得住。” 天牢内，皇后一身素衣，没有了以前的风光，脸上也有了老态，恍惚间皇上才发现，他已经和这个人携手走了二十多年了，期间不管自己宠幸任何一个女人，她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让这个后宫没出过什么茬子，所以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大凉的细作，他自己一瞬间也无法接受，甚至还想会不会是搞错了。 可是这是真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皇帝问道。 皇后在看到皇帝以后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他曾经在陛下面前暴露过身份，要不然也用不着一直催眠他。 “没什么话好说的，皇上这又怪得了谁，若不是大魏对大凉始终苦苦相逼，大凉的百姓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又何必这样做！是你不给大凉机会！” 皇帝突然想笑，他对大凉苦苦相逼？明明就是大凉始终骚扰边境，他要不是念在边境的百姓，早就举兵北上了，哪里还会留大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蹦哒。 “先皇说过，只要大凉俯首称臣，以后大魏和大凉就是一条绳子上的，有大魏在的一天，大凉也就会在一天。可你们呢？二十年前就开始算计，那个时候朕才刚刚登基，而你嫁给我的时候是二十五年前，这么一想，也许你们开始算计的时候不仅仅是二十年前，甚至更早，在先皇还在的时候你们就开始算计，明明是你们狼子野心！” 皇后撇过脸，福公公手里端着一杯毒酒，手在微微颤抖着。 “这件事毕竟是家丑，我不想闹大，我给你留一个体面。” …… 回到皇宫，朝廷上堆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皇帝不想处理，福公公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给推了，因为太子也不愿意管理这些事情，皇帝干脆就全部推给了自己的母后，而太子始终闹着想要见陛下一面，福公公拦不住，该来的始终都要来的，皇帝知道躲不过，就让他进来了。 第456章 废太子 太子直接匍匐在地上，涕泪肆横，“陛下，儿臣不知道母后到底犯了什么错，可母后陪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放过母后吧！”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孝顺，能干，出色，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皇位一定会是他的，可是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大凉的血液，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江山被大凉的人玷污。 “皇后已经去了，朕亲自动的手。”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地感情。 “您说什么……”太子不敢相信，等明白之后豆大的眼泪瞬间滴落，哽咽道：“为什么啊父皇，她是您的皇后啊，就算犯了死罪，也要三审之后再做定夺啊，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儿臣不明白，儿臣是真的不明白啊！” “没有人知道皇后是为什么而死，而外人所了解的死因，只是皇后在牢里突然发病不治身亡。她依旧是朕的皇后，朕会给她最体面的死法，这是朕给她最大的宽恕。而太子，从今日起，你因皇后的死伤心过度坏了身体，只能养着，这个太子的身份，朕会再找一个更合适的人顶替上。你回去吧，准备准备，真会给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生。” “儿臣……不明白。儿臣对这个结果无怨无悔，只求父皇能告诉儿臣真相！” “人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活的就会很艰难，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挺好？去吧，别再让我改变主意。” 太子知道没有结果，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御书房门外，福公公看着这个一直跪着的太子，心有不忍，道：“太子若真的想知道真相，不如去问问三殿下吧。但老奴还是要说一句，陛下说的很对，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不一定会开心，您不如就遵从陛下的意思……”福公公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就已经起身走了。 楚琮还在宫里忙活着细作的事情，太子来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身子一直在颤抖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恨这个人，他知道，自己母后被抓起来一定跟他有关。 “告诉我，为什么？” 楚琮想了一下，道：“皇后是大凉的细作，父皇这将近一年拖着的身体，是皇后做的。” 太子忽然就笑了，对着天哈哈大笑，整个人开始癫狂起来，“你胡说！她是谁，她是大魏的皇后，是前陈国公的女儿！她身份尊贵，也一心一意帮着大魏，怎么可能是大凉的细作？你胡说！我要去找父皇，我母后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是大凉的细作，绝对不可能！” “太子，父皇比谁都希望皇后不是。”楚琮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又开始了彻查细作的行动中。 忙活了一天的楚琮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父皇正在逗弄着冬冬，看样子似乎宫里的事情他并不着急，而舒清冉站在一旁看着，楚琮走过去，扶着陛下坐了下来，把孩子抱给了舒清冉，道：“父皇的身体还是要多调养调养，我已经给您安排了大夫，您可以放心。” 而话刚说完，管家就跑了过来，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三皇子，随后低着头，焦急道：“陛下，三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他，他自尽了。” 楚琮也是震惊，但是很快看向了自己的父皇，他怕自己的父皇受不了，然而陛下只是闭上了眼睛，摆摆手，道：“依太子的礼数，厚葬了吧。这事就交给琮儿你，我要休息几天，这些天的朝事，都交给安国公处理。” 又是一个月后，皇后和太子都去世了，后宫之位悬着，太子东宫之位也悬着，朝廷的大臣已经开始让皇帝重新立后，可是放眼望过去，有能力有身份做这个位置的竟然没有，皇帝被那些大臣们弄得实在是烦了，把楚琮招进宫里，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后，依照琮儿来看后宫之位谁来做比较合适？朕现在已经怕了，不敢再立妃，什么都不敢做。本来这后宫之主，需要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可现在看来，挑个让人省心的就行了，毕竟朕也没多少日子了，以后这天下，会是朕的儿子的。” “父皇不要这么说，您的身体一定会好的，还有很长的时间，而且大魏也需要你。” 陛下摇摇头，笑了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跟太子比起来也不差，甚至比他还好，最重要的是，你够狠，也许朕这个位置，你比太子更适合坐。反正那群朝臣一直在逼着我立太子，依朕来看，倒不如就给了你的好，省的他们成天烦我。” 楚琮一下子就急了，“不可。父皇，你想找人当太子，四弟五弟包括年龄虽然还不大的八弟九弟都比我合适。儿臣只想做好一个做儿子的本分，只想做一个散臣，帮父皇排忧解难。” 皇帝看着他，没在继续逼迫他，只问道：“那依你之见，你的四弟五弟还有八弟九弟，谁更适合做这个位置？”说罢叹了口气，“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是要早日定夺下来。” 楚琮没说话，他摸不清父皇的意思，不管选谁，他都觉得不安。 “这事儿臣不敢妄下定夺。” 皇上回到了皇宫之后，良妃立刻就派人过来问了，楚琮知道良妃在想什么，为了打消她不该有的念头，直接怼了回去，可是良妃还是不死心，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太子死了，皇后死了，陛下的这几个儿子里面，只有她的琮儿是最出色的，只有他在这个位置上才是最好的，她自己可以不做皇后的位置，可是琮儿必须坐上太子的位置！ 皇上之所以一直还有顾虑，只是因为楚琮没有一个强大的帮手，五皇子至少还有安国公帮着，可他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的良妃越发的开始恨起舒清冉来，偏偏她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即便和萧家走得近又如何，萧家在朝堂上什么都不是！如果琮儿娶得是大将军的女儿多好，有兵权在手，多少都能安心点。 第457章 撮合 良妃正在喝着刚煮好的燕窝，前段时间宫里弄得人心惶惶的，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气色都差了很多，如今要好好养一养，作为一个女人，而且陛下的女人，一定要把自己的容貌给保养好了。 伺候她的宫女是个生面孔，良妃不认识，搁了碗之后问道：“你是谁？我瞧你面生得很，以前不是我宫里的吧？” 宫女笑了笑，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看着天真可爱，道：“奴婢是新调过来的，以前是林嫔娘娘宫里的打扫丫鬟。” “林嫔那里的怎么跑我这儿了？”良妃道，但是想着林嫔是林大将军的小妹，动了心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些日子没见过林嫔了，她最近可还好？” “奴婢不知，奴婢在林嫔那里的时候根本见不到娘娘的。只是奴婢运气好，管事的姑姑觉得我机灵，就把我调过来了。”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良妃道。 和林嫔建立关系建立的很顺利，良妃甚至已经见到了林大将军的小女儿的画像，长得是个漂亮可人的，而且听说人也聪明伶俐温婉大方，良妃把画像送到了楚琮那儿，楚琮看都没看一样，志杰叫管家把画像锁了起来。 良妃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肯定不会看画像的，咬咬牙来到了他的府邸，楚琮正在外面办公，只有舒清冉接待她，良妃瞧着舒清冉的样子，倒是丰腴了不少，而冬冬也大了，会走路了，院子里的麽麽都在逗弄着孩子。 可良妃对这个孩子始终是喜欢不起来，即便他是楚琮的孩子。 “见过良妃娘娘，殿下出去办公了，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回来，您要是急着见他的话，清冉这就叫人把他给叫回来。” 良妃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坐在上座，旁边的人给她上了茶，她端着茶杯也没有喝，只道：“他不在就算了，我来也不是为了找他，我是过来找你的。客套的话我也不说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琮儿娶了你之后就在也没有要过其他的女人，我知道他对你用情至深，可是同样的话我对你说过不止一遍了，他是三皇子，你的身份注定只能是一个侧妃，他迟早还是有正妃的。现在太子没了，皇帝也迟早是要立太子的，而陛下这么多孩子里面，也就琮儿的机会是最大的，可是陛下在迟疑，你可知道为什么？” 舒清冉眼眸微动，“清冉不知道良妃的意思，还请娘娘明说。” “这都已经一年多了，你也有了儿子，以后不管怎么说，这个家里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就当我求求你，我以长辈的身份求求你，琮儿的正妃我已经物色好了，现在只要琮儿点头，大将军的女儿就会嫁入到三皇子府，我看过了，她是个温婉大方的人，嫁过来之后绝对不会为难你。” “……这是殿下的事情，良妃娘娘应该与殿下商量，我不过就是一个侧妃而已。”舒清冉道。 良妃觉得她是不识抬举，谁不知道三皇子很听这个侧妃的话，只要舒清冉愿意劝一劝，这件事就会有很大的希望，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话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舒清冉，你别以为有琮儿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我这就去求陛下赐婚！” 良妃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要去求陛下赐婚当真就去了，然而皇帝听到这件事，没有立刻同意，只是反问道：“怎么突然就急着要给琮儿娶正妻了？” “什么叫记着，琮儿都这么大了，那个位置一直这么空着哪里像话，他自己不急，我能不急吗？所以这才过来求一求陛下来着。” 皇帝忽而就笑了，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那你怎么就选中了大将军的女儿？就不再挑一挑？京都优秀的女儿家多的是，要不叫琮儿自己挑一挑，毕竟是他要跟人家过一辈子，总要琮儿自己喜欢才是 ” “陛下说的是，但是我对琮儿是了解的，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这大将军的女儿是我千挑万选的，也许琮儿一开始不喜欢，可日子久了，肯定就知道人家的好了，这不就差临门一脚了吗？陛下可得帮帮我。” “我再想一想吧，你先回去，福公公，把她送回去。”皇帝道。 良妃娘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福公公打断了，“娘娘，您还是赶紧回去吧，陛下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呢。” 良妃瞪了福公公一眼，等到出了门，福公公突然道：“娘娘真的好生糊涂啊，这皇后和太子去了不过一个月，举国都在大丧之中，您这会子突然求着陛下办喜事，可不是在打陛下的脸吗！” 良妃突然脸色一白，她没想到这一点，皇后和太子死了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想得到这还在他们的大丧之中，又和林嫔谈得来，所以就急了，要不是福公公提醒，她还真想不起来。 完了完了，陛下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生她的气？ “这陛下要是生您的气也就算了，要是陛下觉得这是三殿下叫您过来的，可不就得生三殿下的气了？娘娘以后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福公公又道。 良妃想要回去解释，但是被拦下来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万一陛下觉得琮儿有歹心怎么办！ 而福公公回到了屋子里，桌子上的茶杯砚台还有毛笔纸张全部散落在地，陛下挥着袖子指着低，吼道：“朕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朕现在了还没有死呢，她就巴不得他的宝贝侄子赶紧坐上太子的位置，将来好继承朕的大统是吧？” 福公公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啊，良妃娘娘一直把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兴许只是关心过度，再说您不相信娘娘也要相信殿下的为人啊！” “你什么意思！”陛下一下子火冒三丈，“要不是相信琮儿的为人，我早就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了！” 第458章 抽签 乱发了一通火之后，陛下终于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罢了罢了，朕也不能指望她什么。况且她说的也没有错，琮儿的确是该有个正妻了。我心里有意他做太子，他身边的那个侧妃的确是入不了眼了。你去了解一下将军府的女儿吧，朕也要看看合不合适。” 福公公默默记在心里，但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任何人，陛下的心思是千变万化猜不透的，今天也许觉得三殿下值得托付大业，明个就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 也许是因为被皇后背叛，陛下总是疑心很重，身边伺候的下人只要犯了一点点错误都会被砍脑袋，福公公这些日子也是提心吊胆的。 楚琮回来之后，舒清冉立刻把良妃来过的事情跟他说了，楚琮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拉住了舒清冉的手也是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我没想到姑母竟然会这么做，让你为难了。” 舒清冉摇头，“我不怕良妃对我怎么样，她今日说要求陛下赐婚，我怕的是这个，这皇后和太子可刚刚才走，她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去了，可不是给陛下心里添堵吗？我怕陛下一气之下会对她怎么样。你要不要赶紧进宫去看一看？” 楚琮摇头，“不着急，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宫里早传出消息来了，父皇心里有数，姑母顶多就是罚几天禁闭而已。” “你怎么就那么不着急呢！陛下现在看谁都像是细作，整天疑神疑鬼的！要是良妃真的去闹了，万一陛下怀疑是你有意和将军府搭上关系，那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舒清冉急道。就在刚才她甚至还在怪自己怎么没有派人把良妃娘娘给拦了下来。 楚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安慰道：“如果父皇真的那么想就好了，他肯定会罢免我的官职，把我放到一个不毛之地自生自灭，我自己还乐得快活。” 看着楚琮这样子，急得快要哭的舒清冉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你啊，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大将军姓林，祖上其实是个文臣，到了他这一代变成了武臣，深受皇帝重用，大将军膝下有三儿两女，大女儿已经成亲了，小女儿还待字闺中，模样上等，又有显赫家世，自然是不少世家子弟倾慕的对象，只是大将军来来回回挑，似乎没挑到什么合眼缘的。 皇帝陛下把大将军招进了宫里，有意无意就扯到了子女的婚事，林将军一听是想为三皇子说媒，一时间也没拒绝，更没同意，只说这是子女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皇帝心里高兴，想着安排两个人先见见面。 林将军回到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夫人商量了这件事。 “三皇子现在是如日中天，若说这太子之位将来会是他的囊中之物我也相信，再不济，他以后也是个王爷，我们家琪儿过去了也是个王妃。就是三皇子和他的侧妃感情不错，又有了孩子，所以我这我心里没底，怕琪儿过去受人欺负。” 将军夫人对三皇子的印象也是不错的，老爷的顾虑她也知道，可是放眼京中，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将军夫人觉得也就只有三皇子了。 “你说这话就错了，琪儿这不是还有我们吗？有我们做靠山，他那个侧妃，无权无势，就有个郡主的名头，哪能欺负到我们家琪儿身上？而且你对自己女儿还能没有信心吗？琪儿长得漂亮人又懂事，绝对是一个好的贤内助，三皇子疼她还来不及呢！” “可那个舒清冉，你也知道的，以前是是非非那么多，竟然还叫她一一都给化解了，可见也不是个一般人，再说了，她和萧家关系那么好，怎么叫没权没势了？我啊，就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幸福，哪怕是低嫁了也没关系，就希望对方能够真心实意待我女儿好。” “你就是想太多了，萧都尉的身份怎么能和你比？官场上谁都要给你几分面子，而且这件事是陛下先提出来的，萧都尉哪敢有话说。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得缓缓，不能急着来。” 林将军点点头，“那你抽空了去问问琪儿的意思，日子是她过，肯定要她满意才行。” 深秋的天气还并不寒冷，大约是夏天的余热实在是太过厉害了，皇帝非要去秋猎，说是这一年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楚琮自然是要陪着一起去的，舒清冉想着还有生意的事情要忙，不大想过去，但是楚琮是难得出去玩一次，生意的事以后再谈也没什么，就带着舒清冉一起过去了。 皇帝对楚琮这个做法很明显觉得不开心，“别人都是带着正妻，你带这个侧妃像什么话？”这话是当着舒清冉的面说的，丝毫没有给她情面，舒清冉微微低着头，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父皇。”楚琮皱了皱眉，“儿臣一早就跟你说过，只会有清冉一个女人。” 这一句话成功挑起了陛下的怒气，“你个没出息的，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更何况你是皇家人，是我的儿子，你这是存心要给我丢人的嘛？” 舒清冉扯了扯楚琮的衣袖。 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闹不愉快，本来楚琮有正妻是迟早的事情，自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上次良妃来闹过以后，舒清冉心里更加明白清晰了。躲又躲不过，还不如在陛下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今日太阳明媚万里无云，到适合秋猎，舒清冉不会武功不会骑马，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楚琮抽到的签和大将军的女儿林琪抽到的是同一个号码，也就是说，两个人是一组的。 女子也是可以参加秋猎的，大魏的女儿也是有会习武的，就比如说长公主，当年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在秋猎中绽放光彩，这才被前来和亲的羌族看上。 楚琮抽了签之后，大约是怕舒清冉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也不大想去，但是舒清冉却把他给劝去了。 “这是陛下特意安排的，你若是不去，他心里肯定觉得是我的主意，到时候就对我更不喜了。”舒清冉道。 第459章 秋猎 楚琮也知道，可是他看了一眼整装待发的林将军的女儿，心里总是不大舒服。 舒清冉替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道：“你听我的，好好表现，而且我看林琪姑娘也是个好说话的，皇上撮合你们的事她肯定能猜得到，你若真的为了我着想，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说清楚，她是个高傲的女子，绝对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要死要活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 楚琮牵了马去找林琪，林琪对他抱拳，行为举止之间颇有几分英气，“陛下说了，若是获得猎物最多的那一组陛下可以许一个愿望，家父过些日子就要过生辰了，陛下的宝库里有一把前朝留下来的宝剑，我想借着这个机会送给我父亲当做礼物，所以还请陛下能够帮帮忙，小女感激不尽。” 楚琮倒是很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同样抱拳，“一定竭尽所能。” 舒清冉坐在位置上吃着瓜果，等着她们的消息，同样在等的还有良妃娘娘，陛下这次是把她给带出来了，舒清冉时不时地瞄她一眼，良妃和自己身边的婢女一直说着话，只是说的是什么她听不到。她仔细打量了这个婢女，觉得眼生。 舒清冉和良妃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身边伺候的并不是这个人，她觉得有些奇怪，趁着周围人视线都在秋猎的时候来到了良妃另一个婢女的身边，这个婢女刚被打发下去拿东西。 “你是叫可然吧？我对你倒是有印象。我记得，良妃娘娘身边还有个叫栗然的，一直跟在她身边，怎的今日没有见到？反倒是良妃现在身边的小婢女，我倒是没有见过。是不是栗然犯了什么事？” 刚刚拿东西转过身看到舒清冉的可然吓了一跳，听完她说的话之后摇摇头，“栗然在宫里，娘娘这次出来没有带她。” “那娘娘现在身边的这位是？”见可然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舒清冉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良妃娘娘似乎很喜欢那个小丫头，两个人聊的特别开心。” “那个小婢女是才调到娘娘身边的，听说以前是林嫔宫里的。做事利索，嘴也甜，所以娘娘特别喜欢，就放在自己身边了。连栗然姐姐都被比了下去呢！” 林嫔身边的？是大将军的妹妹？ “没什么事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赶紧过去吧，免得良妃娘娘等的急了。”舒清冉道，等会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再看良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小婢女，眼神凌厉，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知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绿茵正准备去厨房给良妃拿煲好的汤，却被一个女子给拦下来了，绿茵打量着这个女子，看打扮是个丫鬟，而且是个身份地位不俗的人的家里的丫鬟。 “你是谁？拦着我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身边的人？耽误了我主子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知秋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绿茵手里面，道：“这位姐姐莫要生气，我啊，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姐姐一下，都是一些小事，还希望姐姐能给个面子。”说罢又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绿茵眼珠子转了转，没有立刻拒绝，“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我是三皇子侧妃身边伺候着的丫鬟，我家侧妃看你深受良妃娘娘的喜爱，所以叫我过来拜托姐姐一件事，上次良妃来到三皇子府，我家侧妃惹了良妃生气，姐姐你看看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在良妃面前说几句好话？” “怎么会？侧妃跟三殿下关系好是个人都知道，良妃又那么疼爱殿下，怎么会跟侧妃生气呢？”绿茵阴阳怪气道。 知秋心里突然生气，但是面上还要笑着说话，“瞧姐姐说的，咱家侧妃嘴笨不会说话，有时候不经意间就得罪了良妃娘娘，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姐姐就可怜可怜我们，帮帮我们吧，我家侧妃说了，只要你愿意帮我们，事后你想要什么好处她都能给你。姐姐那么聪明伶俐，又那么手良妃的喜爱，良妃肯定愿意听姐姐的话。” 绿茵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行吧，我就试一试，要是不成的话你可不要怪我。” “肯定不会的，要是没有用，那也是我家侧妃运气不好，跟姐姐绝对没有关系。” 绿茵拿了东西回去，看到了坐在远处的舒清冉，舒清冉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绿茵也笑了，只不过似乎在嘲笑舒清冉愚蠢一样。 “怎么去了那么久？”良妃皱着眉，面上不悦。 “娘娘莫要责怪奴婢，奴婢一路小跑着过去的，可刚回来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求奴婢帮她做些事情，还给奴婢塞了两张银票，奴婢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奴婢怕耽误娘娘喝汤，就赶紧回来了。” 良妃一听就被勾起了好奇心，“是谁找你？要你帮她什么忙？” 绿茵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她塞了钱给奴婢，说见奴婢受娘娘的喜爱，希望奴婢能够多在娘娘面前说说三皇子侧妃的好话，博一些娘娘的好感，奴婢估摸着应该是三皇子侧妃身边的人吧。”然后突然“呀”了一声，“就是那个婢女，在侧妃身边伺候着的那个，就是她塞的钱给奴婢。”绿茵道。 良妃看过去，咬咬牙，可真是好手段啊，当着她的面跟她对着干，背地里又收买她的婢女，这个女人可真是千人千面！ 余研很快就回来了，舒清冉抿了一口茶，问道：“怎么样？” “那个婢女把事实跟良妃说了，到没有添油加醋。这个婢女是去年才进宫的，先前的确是林嫔宫里的人，后来被调去了良妃那里，可以说是一路高深，良妃对她也很宠爱。其他的属下没打听到什么，这个婢女很干净，身世背景没有问题。” “先前皇后娘娘，常妃，哪个不是身世干净，可最后不还是有问题？我就奇怪为什么良妃突然就跟我提起了要跟林将军联姻的事情，那个时候正是特殊的时候，谁还有心思想这个。你去把人给我盯紧了，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舒清冉道。 第460章 还有细作 余研面色为难，道：“侧妃，殿下因为怕陛下起疑心，所以宫里的人都给撤走了，只留了一部分，想要盯着她怕是不容易了。” 舒清冉倒是没想起来，最后摆摆手，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偌大的林子里，林琪和楚琮并驾齐驱，林琪的箭法倒是不错，竟然和楚琮分了个不相上下，四皇子在林子里遇到了两个人，看着满载而归的两个人，拱拱手，“三哥厉害，林姑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王倒是佩服啊，看来这次拔得头棰的一定是三哥这一组了。” “时间还没有到，一切还是未知数。”楚琮回了这么一句话，而林琪直接回了一句，“三殿下说的很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然后驾着马离开。 两个人慢悠悠地在回去的路上，楚琮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倒是林琪先开口了，“殿下应该知道我爹和陛下是什么意思了吧？林琪很欣赏殿下，如果未来携手走过一生的人是殿下的话，说实话，林琪心里还是很喜悦的，可林琪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林琪今日斗胆问一问，不知道殿下是个什么意思？” 楚琮倒是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好笑，咱们还矫情起来了，人家一个女孩子都大大方方的，于是就坦然道：“实不相瞒，我答应过清冉，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所以对于姑娘，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不过姑娘那么优秀，以后嫁的人一定会比我好上百倍。”说出来以后心里就舒坦了，如果说林琪想要他补偿，只要是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他都愿意。 林琪弯了弯嘴角，似乎一切都已经在意料之中一样。 “我就知道是这样，可是亲耳听到殿下说出来，还是觉得心有不甘。这件事我会和父亲好好说说，但是殿下你也要知道，有时候这话我和我爹说了可不算数。”林琪道。 楚琮拱拱手，“父皇那边我会说清楚，姑娘也请放心，一切责任都在我，绝对不会让姑娘的名誉有半分受损。” “名誉不过是个身外物，我可不在乎。”林琪起身，拿起地上的弓箭，“殿下若真的觉得抱歉，不如帮我迎得这次机会，我刚才可是看见了，陛下猎得的猎物可不比你我少。” 一天的狩猎终于是结束，最终楚琮这一组是头名，皇帝分别问了楚琮和林琪想要些什么，楚琮说了句龙体安康惹得圣心大悦，而林琪道：“我就比殿下俗气多了，听闻皇帝收藏了一柄宝剑，臣女希望陛下能够把宝剑赐给臣女，等半月后父亲生辰，臣女借花献佛送给我的父亲。” “想不到林姑娘倒是个有心的，林将军倒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朕说话算话，等回到宫里，那宝剑就是你的。”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就问道：“今日林小姑娘和琮儿一起秋猎，不知对我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舒清冉可还在这里呢，陛下就问的那么直白，楚琮有些生气，林琪看了楚琮一眼，笑着对陛下道：“三皇子青年才俊，小女很是钦佩。” “那你呢？”皇帝视线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琮儿，你对林姑娘是个什么印象？” 楚琮上前一步，道：“林姑娘女中豪杰，实属难得。” 皇帝面露喜悦，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很是满意，然后就摆摆手，让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楚琮在碳火上烤着猎物，舒清冉坐在一旁，感受到楚琮的不开心，舒清冉安慰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我都没不开心呢，你怎的一直板着一张脸，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肯定要生你的气。” “我是怕你受委屈。”楚琮道。 “我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啊，倒是替林姑娘觉得委屈。你放心吧，这事想要谈的拢至少得要等上个大半年，至少要等皇后和太子的死淡出了百姓的记忆里才行，现在说什么也只能是口头上说说，你还有那么长时间，怕什么。只不过……只不过我今日打听了，觉得这事来的蹊跷，你与那林姑娘说清楚了没？如果没有的话，我希望你能拖一拖。” 楚琮立刻正色起来，“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这事一开始是良妃提起的，可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想到给你娶正妻的事？人们想的不都是皇后和太子的死？我今日看到良妃身边多了个眼生的婢女，就查了下，那个婢女原本是林嫔身边的，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但也只是猜测，毕竟林姑娘要是和你在一起，对你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所以我还是想不通。” 楚琮皱皱眉，大凉的事搞的人心惶惶，他也觉得不对劲。 “我已经和林姑娘说清楚了，她也答应我会和她爹林将军说清楚，至于我姑母那边的情况，我会叫人盯着点儿，你放心。” 舒清冉当真还松了口气，没想到林琪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竟然还愿意帮楚琮求自己的父亲。 楚琮烤肉的手艺并不赖，味道甚至可以说非常好，舒清冉看着楚琮递过来给自己的肉，陷入了沉思，楚琮唤回了她的思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可还记得我在与江南的一个蚕丝商人做生意的时候，他曾经给我们带过他们那边的熏肉？” “当然记得，那味道可不怎么样。熏的很。” 舒清冉笑了，道：“那是我们不会吃，我后来叫厨娘琢磨了一下，蒸着吃或者烤着吃都不错，江南地方湿热，那熏肉运过来至少有大半个月了，也没坏，倒是和京都这边的腌肉很像。我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东西能放置的久一点，是不是可以带到边关去，那里的将士天天就喝粥吃野菜身体也受不住。” “你啊，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想着边关的将士……边关我去过，确实是很苦，那熏肉味道虽然差了点，但我估计到了那边也是被人抢着要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我回去叫厨娘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办法将肉类保持的更久一点。” 第461章 琼月阁出事 秋猎一连三天，楚琮只不过第一天待在这里，第二日就带舒清冉回去了，理由是舒清冉身体不大舒服，良妃娘娘得知之后立即就不大高兴，觉得她自己不舒服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现在明明是在陛下面前好好露脸的机会，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给放弃了。 然而良妃虽然派人叫楚琮回来，楚琮依旧是回绝了。 林琪期间一直陪在良妃娘娘身边，越看她是越满意，忍不住就开始抱怨起舒清冉来，林琪听完之后只是笑一笑，道：“三殿下和侧妃感情深厚，倒是让琪儿羡慕。三殿下是个好人，只是可惜了，琪儿后一步认识了殿下，怕是两个人有缘无分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良妃立刻不赞同道，“什么叫有缘无分？我看你和琮儿的缘分可长着呢，我还特意请了大师算了你和琮儿的八字，大师可说了，你和琮儿是天作之合，只是琮儿一直没有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家里又有那个女人，所以才和你疏远了。可你别放在心上啊，我看着琮儿这么多年，可没有哪个女子值得他这么夸奖的，你啊，是第一个!” 林琪点点头，脸上有了红晕，“殿下也是小女见过的第一个值得仰慕的男子，只是殿下既然有了心仪的女子，这般坏人情缘的好事，小女是不大愿意做的，就请这件事良妃娘娘莫要再提了，免得殿下尴尬。” 良妃一听就更生舒清冉的气了，只是林琪在这儿，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一直叹着气。 舒清冉回来之后，心里还惦记着熏肉的事，跑到厨房问了厨娘，厨娘对此也只是摇摇头，北方也只有蔬菜会放在地窖之中，一连几个月，等到后面再吃的时候早已经变了味，至于水果什么的那简直就是奢侈，没什么水果能放置好几个月不变坏的。 至于肉类，这就简单的多了，那些鸡鸭禽类只要保暖做到了，直接吃现杀的就是，肉类放置的时间比蔬菜更短。 厨娘对此并不知晓，舒清冉有些失落，然而来送柴火的樵夫无意间听了舒清冉的话，道：“侧妃是要找肉类能放置久的方法？老头子我倒是知道一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侧妃要找的那一种。” 舒清冉心里立刻燃气了希望，“还劳烦老人家细细与我说一说，不管是不是的，我都会给老人家报酬。” 老爷子摆摆手，“不必不必，侧妃每次的柴火费给的都很足，老头子已经占了不少的光了，报酬就不必了。小时候家里穷，过年的时候爹娘会凿开冻在冰面的鱼，然后放许多的青菜一起煮，之后就放在厨房里，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是，无需再热。后来爹娘还试过很多其他的东西，像是猪肉鸡肉似乎都可以。现在老头子家里依旧是这样吃的，一盆菜能放小半个月呢。” 舒清冉没说这方法能不能用，直接叫人拿了银子塞给樵夫。 小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短了，但总比没有的好，京都的上层人根本是不会吃剩菜剩饭的，所以这个法子三皇子府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还没立冬，要等到了天气再冷一些的时候才能试一试。 叫余研去查的熏肉的法子已经问到了，余研也说了，这个法子能让肉类不会很快变质，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放置一整个冬天是根本不在话下，舒清冉眼睛放光，立刻就派了人去江南那边好好学习。 不知是不是林琪的原因，秋猎之后一直到深冬，良妃娘娘和皇帝都没有提过给楚琮娶妻的事情，舒清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害怕也是假的，但是她不能阻止，也没办法阻止。 冬冬如今已经可以走路了，就是不大爱吃东西，瘦的跟皮包骨一样，厨房变着法子给冬冬做好吃的，每次吃饭一群人伺候着，可是依旧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舒清冉心里也着急，别人家的孩子都白白胖胖的，自己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着急，这一颗心都扑在自己儿子身上，其它的事情自然就顾不上了。 知秋匆匆忙忙跑过来，舒清冉正捧着鸡蛋羹哄着冬冬吃两口，奈何冬冬就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怎么样都不吃，舒清冉差点就哭了。看见知秋过来，拿着帕子先擦擦眼角，而后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奴婢今个照例去琼月阁收账，可是琼月阁出事了，大概半个月前，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一伙人，一直打压着琼月阁里的生意，还偷偷摸摸派人对阁里的伙计出手，听说还有更过分的，前几日还找了几个混混去闹事。这还是好的，有人还往那里泼脏水，说琼月阁这个名字就是个风尘名字，简直不堪入耳，平日里红姑一直照看着，红姑是个女子，模样也不差，就一直被人说，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做生意的。现在琼月阁的生意基本上都没了，百姓们走过路过都要扔烂菜叶子，奴婢今日过去的时候还差点被打了，好在红姑找人把奴婢安全送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除了这样的事情，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京都的人应该都知道琼月阁背后的老板是我吧？这些个污名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舒清冉问道。 知秋也是难受，“这个奴婢也问了，红姑说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认为只不过是对手想要抢生意而已，自己能解决，可谁知道事情越来越大，她半个月前派人来府上了，但是被人给拦住了，那个通信的人直接被打残了，红姑自己找了几个人护着准备亲自过来一趟的，谁知道半路上被人拦住了，要不是带的人多，怕是直接就没有命了。后来几次想派人过来都被人拦住了，红谷没有办法，现在已经闭门了。奴婢觉得这事奇怪，若只是对手，以他们的手段，不管怎么说让琼月阁一个月内直接关门是怎么样都做不到的，这事怕是不简单。” 第462章 幕后之人 这是不止知秋想到了，舒清冉也想到了。她这几年生意虽然没有做大，但是名声已经出去了，一年怎么说也是十几万两的银子的收入，再加上她当初可是捐过款给江南水灾的，自己可是皇帝亲自封的郡主，商人就只是商人，他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得罪贵人，哪怕他上面也有贵人支撑着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不明白？红姑查到这群人到底是谁了吗？”舒清冉问。 “没有，红姑只是说，这群人身份特殊，琼月阁和宫里还有生意来往，现在还没有断，可是宫里那边似乎有人要阻止和琼月阁的来往，所以红姑觉得，可能是哪位贵人，她还要奴婢问一问侧妃，可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绝对没有，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没出去过，不可能是得罪过什么人。他虽然做事突然，但是应该是一早就策划好的，估计还琢磨了不少的时间……我对这事是毫无头绪，红姑那边做的很对，琼月阁就直接关门吧，等我查清楚是什么事再说。你叫人去那边说一声……叫余研去吧，他有功夫在身，安全一点。顺便问问红姑，把她查到的所有的事都要告诉我。” 舒清冉吩咐厨娘的事厨娘一直记在心上，这才入冬，立刻就把菜式琢磨出来了，端来给舒清冉尝一尝，舒清冉现在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干脆就叫怜春去试了，怜春动完筷子以后，道：“味道倒是不错的，就是这鱼应该是凉菜吧……奴婢还是第一次见鱼肉也可以做凉菜的，只不过凉菜一直都是夏天用的，现在这个天，吃这个会不会太凉了些。” 冬冬竟然伸着手想要抓这道菜，舒清冉惦记着这道菜太凉了，就叫人赶紧撤下去，笑道：“等到你食不果腹的时候，哪里会在意这道菜是什么季节该用的，怜春既然说味道不错，那看来是真的不错，晚点的时候等殿下回来再给他尝一尝，看看怎么样。就是冬冬啊，前段日子还吃一点，现在天一冷，竟然什么都不吃了，他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样子怎么能行？” “要不侧妃去问问千味大夫吧？奴婢小时候有个邻居，是个男孩，邻居家老来得子，对他宠爱得很，只不过他也不爱吃饭，脸色始终是蜡黄蜡黄的，经常生病，后来那家人没办法，请大夫一直调养，花了好多银子呢!后来真的是吃药吃好了，如今人高马大的，奴婢还听说去年科举还拿了名次呢！”怜春道。 不管有没有用，舒清冉都要试一试，她一早就想请大夫了，只不过良妃娘娘说小孩子不爱吃饭很正常，怪舒清冉一直大惊小怪的，舒清冉又怕惹她生气，就一直没敢请。 “知秋啊，你晚些时候去千味先生那里走一趟，看看有没有能让小孩子开胃的药。”舒清冉吩咐道，想到怜春说自己这个邻居科举有了名次，又问道：“看你这个样子，怕你和这个邻居熟络得很，怜春当初签的是活契吧？家里人可有安排好你的婚事？可是你的这位邻居？” 怜春小脸一红，“侧妃说的是什么话啊，他家……他家其实是很富裕的，就是照顾老人，老人家不愿意住大院子，就一直留在我们家旁边了，他家人很好的，我们家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他们家都会帮忙的，但是我家里人也知道，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的，怎可能会想到这一层。” 舒清冉没再问，如果真如怜春这样说的话，那他们俩的身份的确是有些天差地别了。更何况那个人有了功名，未来是不可限量，两个人的身份差的就更大了。 “你的婚事我会替你留意的，我记得你是比知秋还大一岁的，我不会留你太久，等遇到合适的，你那卖身契我会还给你，你啊，也别跟我说什么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的话，等忙活完你的婚事了，就该忙活知秋的了。” “奴婢……奴婢根本没这个心思的，奴婢只想好好伺候侧妃……” 晚饭的时候楚琮看到那道鱼，多添了一碗饭，倒不是菜的味道有多好，只是大约是心里高兴，北边边关那里倒是有两条大河和一个占了大凉五分之一面积的湖泊，就是这个湖泊，一半在大魏，一半在大凉，水中盛产鱼类，只是湖水实在是太深了，而且一年四季有九个月是厚厚的冰层，他们没有办法开凿湖面而已。 “以前去打仗的时候，也这么做过，只是那时候没什么资源，抓到什么东西就跟野菜放在一起煮了，其实一点味也没有，但也不觉得苦。这道菜虽好，但是那边的湖泊寒冰大约三尺厚，开凿冰面费时费力，不划算。” 舒清冉点点头，“我也考虑到了，江南那边的熏肉倒是不错，冷一点的话搁置三四个月不是什么问题。” 楚琮替她盛了汤，推过去给她，“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孩子我也管不了，只是不爱吃饭的是冬冬才对，怎么这些日子你倒是清减了？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不爱吃饭也是常态，随我，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吃东西，任凭宫女太监怎么哄都不行，后来我母妃生气，直接把我关在屋子里，什么东西都不给吃，只能喝点水，饿了两天啥毛病都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那个时候都八九岁了，饿了两天也没什么事，况且你是皇子，哪有人敢真的饿着你。冬冬那么小，你要真的饿着他不得饿坏了？” “你别不信啊，我小时候母妃还是很严厉的，说不给吃的就真的不给，如果有人偷偷给我送那可是要被打一顿的，那时候我父皇劝都没有用……” 两个人这么聊着天，舒清冉不知不觉就把碗里的汤喝完了，楚琮又给她盛了碗，等到两碗汤之后偶家，楚琮才换了话题，“琼月阁的事情我听说了，需要我帮你查一查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给舒清冉一点私人空间，她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要依靠男人的人，也怕自己过问了反而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毕竟他已经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了。 第463章 良妃打压 舒清冉也不笨，她这么问的话，估计早已经查过了，舒清冉也不矫情，问：“到底是谁这么跟我过不去？其实这生意我做不做无所谓的，我觉得自己也不是做生意这块料子，早就想放手了，只是最近周旋了很多事，没银子不行，这琼月阁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放。” 楚琮叹了口气，道：“是我姑母，如果我没有查错的话，我父皇也暗中插手了，要不然以我姑母的能力，做不到这份上。” “陛下？琼月阁的生意虽然好，但是并没有碍着陛下吧？他为何要打压我？”这是舒清冉纳闷的地方，一个皇帝为何要为难她一个女子的生意？ “不是你得罪了他，也不是你碍着他了，是我估错了父皇对我娶妻这件事的决心，我以为跟林大将军的女儿说清楚就没问题了，可我父皇这次似乎是铁了心了，林大将军也劝过，没有用。父皇已经把我叫过去几次了，说的都是林将军小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好，我怕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 舒清冉咬咬唇，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只是问道：“陛下突然这么做……是不是这太子之位……”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做不了一个好皇帝，而且如果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底下的人都要蠢蠢欲动，到时候大魏绝对是乱了套。我已经和安国公商量了，早点把泊儿给叫回来，我四弟这些日子一直拼命表现自己，太子失势以后，他暗地里拉帮结派，笼络了不少人，现在朝中至少一半他的人，照这下去父皇怕是没法不管悠悠众口，所以急着想把我拉上去好跟四弟抗衡。” “大凉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为什么就不能团结一心共同抵抗外敌呢？这个时候闹内讧，岂不是让外人有机可乘？”舒清冉急道，心里对这个国家竟然有些失望。 “都是这样的，谁叫那个位置那么吸引人呢。”楚琮道，语气里有几分惋惜。 第二日一大早，大理寺的人竟然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把舒清冉给抓了回去，知秋拼命的护着，把楚琮也给拉出来挡着，奈何大理寺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大理寺卿是个年轻人，估摸着也就三十来岁，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自己的铁血手段，而且舒清冉也听说过他，是个查案的疯子，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犯错了绝对不会给你留一点点情面。 “都说大理寺卿是个断案奇人，绝对不会查错任何一个案件，清冉在这里想问一问，不止清冉到底犯得什么罪，让大理寺卿亲自跑一趟？” 大理寺卿穆重云双手背在后面，道：“下官得到一纸诉状，说三皇子的侧妃做假账，这些年一直在欺压黎民百姓圈钱，数量高达一百万，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下官没有办法，只能亲自过来一趟。还请侧妃能够配合我们，若是这件事只是个乌龙，下官一定会亲自赔礼道歉。”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眼里也是一片清明，看样子竟然还相信舒清冉是无辜的一样。 “普通百姓要是上诉，也只能去衙门，这般让大理寺也无法忽视的一纸诉状，怕不是一个普通人能上诉得起的吧？” 穆重云只道：“关于这诉状人的身份，还恕下官要暂时保密。” 舒清冉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推开当在自己身前的知秋，“没有关系，我相信穆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的，你留在府上，把事情跟殿下交代清楚就行了，还有冬冬，你要好好照顾他。” 知秋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哽咽道：“您怎么说也是个皇子的侧妃，是陛下的儿媳妇，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就算您是清白的，去那走一遭之后也是要被人笑话的呀!” 舒清冉倒是没感觉，她这辈子早已经被人笑习惯了，“好了，莫要再哭了，你有这精神，还不如想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的。”安慰好知秋后，舒清冉直接跟着穆重云走了。 舒清冉一个侧妃，穆重云也不能怠慢了，虽说去的是地牢，可地牢里面是干干净净的，还有干净的席塌，除了地方简陋一点，味道不大好闻一点，倒是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穆重云摊开一个册子，舒清冉认得，那是她的账簿，琼月阁每个月都会把账簿送过来，由她亲自抄一份再送回去，主要是图个安心。 “账簿上写着，侧妃这些年做生意净利润应该是三百六十万两，我后来派人了解过，侧妃花了三十万两和江南的一个丝绸老板做生意，又花了二十万两在其他杂七杂八的生意上。只是这账簿上却有一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就是不知道侧妃拿这一百万两银子做了什么，可有账簿票据，这样下官才好还侧妃的清白。” 舒清冉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银子花在哪儿了？自然是花在大魏的士兵身上了，可是她总不能说这些钱全部给了安国公吧？她做事向来仔细，这一百万两的挪动也是明面上过了账簿的，只是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就没做的天衣无缝，只是把账簿做好看了而已。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看上几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买了呗。”舒清冉回道。 穆重云笑笑，“侧妃还是不要跟我们说笑了，大理寺既然请您过来，那银子的事自然还是去查了一些的。” “我的确就是买了几件稀奇古怪的东西，只不过事后不喜欢，退了又觉得浪费了，所以就都锁起来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皇子府里查，我赚的银子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还能那它做什么，银子出了花还能做什么？”舒清冉反问道。 “那可不一定，银子出了花以外，还是有很多用途的，我这边有人说，您和东边一个卖私盐的有来往，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事，贩卖私盐还不至于是死罪，只是这私盐卖的地方……卖的地方要是挑的不好，那这罪名可就不好说了。” 舒清冉眯着眼睛，心里开始盘算着，面上却道：“你在说什么？私盐？我怎么可能会卖这东西？” 第464章 贩卖私盐 穆重云也觉得不大可能，舒清冉就算再想要钱也不可能把私盐的生意做到了京城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接到的报案却是另一种情况，甚至报案人说自己手里有账簿，只是现在还不能给大理寺，他要留着这个保自己一命，怕舒清冉狗急跳墙。 “实情是什么样的，下官没有证据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现在很多东西都表明，侧妃你的确是跟私盐沾上边了，下官不能坐视不理，就请这几日侧妃委屈一下了。” 舒清冉闭着眼睛，脑里闪过这些日子的一些画面，想不出头绪来。 “我说过我是清白的，自然不会怕这牢狱之灾，就请大人尽快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了。”舒清冉道。 好不容易等到楚琮回来，知秋在一旁一直哭，怜春也是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在一边哭，大理寺直接来抓的人，说明这事绝对不是小事，楚琮也不能直接过去要人，他心里琢磨着，这事大理寺卿应该跟自己的父皇打过招呼，要不然他们也没那个胆量直接冲到皇子府抓人。 “你们两个收拾一些洗漱用的东西，我叫余研把你们送过去，到那里递给清冉，你们跟她说，我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余研，你记得多花些银两在牢房里打点一下，再找几个人混进去，保护侧妃的安全。我现在先进宫一趟，叫人去查，查查清冉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入的狱。” 舒清冉贩卖私盐的事正是良妃娘娘查出来的，她身边那个小婢女绿茵给她提的醒，说舒清冉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能把手头上生意打点的那么好，这其中或许就有些蹊跷，良妃娘娘这才查了一通，没想到竟然真叫自己给查出来了。 想不到这个女人胆子竟然这么大！贩卖私盐，京都再有明确规定，这盐只有官家才能卖，只是总有人想着发财，这官家对于偏远的地方确实也管不了，所以这关于贩卖私盐的律例并不完善，可是这并不代表就不能治舒清冉的罪，她竟然敢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犯罪，可不就是在挑逗皇家的尊严嘛！ “陛下，这舒清冉贩卖私盐的事既然已经是实锤，您可想过要怎么惩罚她才好？这可不是小时，臣妾可是听说了，一百万两呢！按照大魏的律例，这贪污受贿超过十万两基本上就是流放边疆了。”良妃娘娘道，她搅拌着碗里的参汤，皇后娘娘去了之后，这宫里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没几个，除了那个云妃有个五皇子还挺受皇上的喜爱，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宫里已经默认的，良妃是宫里半个主子了，只是这另一半就在云妃那里，也不知道云妃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太后竟然点名让云妃管理后宫，好在自己这些日子比较受宠，琮儿就不用说了，太子没了之后，谁还能比琮儿更优秀，要不然她在宫里的位置真的是岌岌可危。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朝事多如山，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以前不管多少事都能忙的过来，现在来来回回不过那么几件事，却让他焦头烂额。 “你这么说的话，朕倒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怎么会想到去查琮儿的侧妃？又怎么查出来她贩卖私盐做假账的事？毕竟这种事情，肯定要隐藏的极深，你又身居后宫……”陛下的语气越来越低沉，他想来不喜欢有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比如这件事，良妃过来告诉他的时候，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良妃就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了。 良妃娘娘眼神闪躲，道：“其实……其实这是也就是巧合，臣妾……臣妾不是一直希望琮儿赶紧娶正妻吗？可陛下你也知道，琮儿死活都不愿意，臣妾觉得一定是那个女人挑唆的，就想给她点难看，找人去了她的铺子，没想到里面有个伙计，找到了臣妾的人，说了这样一个重要的秘密。而且这件事臣妾事后也叫人去查了，确实是真的，那个女人的确有一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她一个女人家，这么多的钱能送到哪儿去！臣妾打听到她有暗中做别的生意，至于做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臣妾也没有办法，怕琮儿单纯会受骗，这不才来叫陛下的嘛！” 皇帝眼神微动，道：“琮儿向来心细，怎么会上当受骗，若舒清冉真的有这样的动作，从而应该一早就能察觉才是。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一百万两被拿去做私盐生意，就在真的眼皮子底下，朕都没有发觉，不是那个女人太厉害，就是那个女人身后有更厉害的人……或许琮儿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只不过帮着别人一起瞒着我这个父皇而已……” 陛下说出这些话，良妃娘娘已经是满额头的汗水，立刻跪在地上，道：“皇上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琮儿一直为国为民为了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都是那个女人一首操纵的！陛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臣妾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琮儿身上，可是那个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琮儿为了她都能和我这个二十几年的亲姑母生气！陛下，琮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陛下轻笑出生，把良妃给扶了起来，“朕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琮儿的性子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说是有人找你举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朕要定那个女人的罪，总要找这个人问清楚才行吧？不把真相大白于天下，朕岂不就成了随意杀人不讲理的昏君？” 良妃心里的那口气依旧是提着，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哆哆嗦嗦道：“那个人……那个人臣妾把他安置起来了，只要陛下愿意，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来做证。” “真会派人去跟进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要不然要是琮儿知道了，你们姑侄两的感情可就要生疏了。”陛下又道。 第465章 证据确凿 良妃回去的时候跌了四次，要不是身边有宫女始终跟着，她怕是要摔得鼻青脸肿的。她现在开始懊悔，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舒清冉贩卖私盐，琮儿是她的丈夫，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良妃信别人不一定信，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帝王。 她一定是糊涂了，被舒清冉给气糊涂的，这么简单的事竟然没有想到。 绿茵见到良妃回来，神情有明显的喜悦，问道：“娘娘如何？陛下怎么说？” 良妃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出的什么馊主意！说是要让舒清冉跌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招差点让琮儿也搭在里面！要不是琮儿一直孝顺又能帮陛下解决很多事情，我是真怕他突然就把琮儿给送进牢里了。”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揉着帕子擦掉自己的眼泪，又道：“行了，这事咱们以后千万不要再提，陛下说了，他会叫人查清楚，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为了琮儿，这事以后莫要再提。” 楚琮入了宫，直接被挡在了门外面，楚琮就在那里站着，好在太阳虽然大可天气却适宜。福公公看他的架势，大有见不到陛下就不走了，但是他也劝不了，叹了口气，只能在门口侯着，陛下正在里面处理奏折。 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四皇子楚峥看到楚琮，先是打了招呼，然后不冷不热讽刺道：“三哥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啊？是要觐见什么事吗？父皇不在书房里面吗？你为什么不在里面等着？” 楚琮看了他一眼，眼神根本就懒得理他。楚峥暗暗握拳，总有一日，他必须要让这个男人以后看着自己只能跪下低着头！ “真是可惜了，我原本是有要事要和父皇商量的，不过三哥你都被挡在外面，看来我也是进不去了，弟弟就先离开了。”楚峥队楚琮道，楚琮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然而刚转过身，福公公突然就把人叫住，大声道：“四殿下留步！陛下已经在御书房等着您了，您赶快过去吧，免得陛下该着急了。” “这……”这回换四皇子不懂了，不知道父皇卖的什么药，“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先进去了，四个有没有话需要喔代为转告的？” 楚琮的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转不转告楚琮不知道，只知道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必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四弟赶快进去吧，不是说有急事找父皇吗？” 楚峥拱拱手，“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皇子当中，还是三哥你最受父皇的喜爱，等下我在父皇面前美颜几句，也许父皇就会见你了。” 楚琮弯弯嘴角，“那就先谢过四弟了。” 然而一直等到楚峥离开书房，陛下依旧是没有接见楚琮，眼瞅着这日头越来越高了，也快是时间用午膳了，福公公劝了几句，楚琮不为所动，最后直接跪了下来，在御书房门口喊道：“相信父皇已经能猜得到儿臣是为了什么事而过来。清冉是儿臣的侧妃，她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儿臣也难辞其咎，只是儿臣心底相信清冉，今日儿臣过来不是为了求情，只是想请求父皇，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还请父皇再三查证后再定罪名。” 陛下终于是从御书房里出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琮，冷哼一声道：“你放才这话的意思是，朕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随意就会给别人定罪？” “儿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朕可以实话告诉你，舒清冉贩卖私盐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只是因为朕还念在你是朕的儿子，念在你为大魏做了那么多的事，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可若是要让我查到这事跟你有一丁点的关系，别说你是朕的儿子！朕一样会让你人头落地！赶快走吧，朕现在不想再见到你！” 贩卖私盐？证据确凿？楚琮眯了眯眼睛，只是眼睛里却透露着几分嗜血的味道。 他离开了皇宫。这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有人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这个人能直接跟父皇说这件事，那说明他很可能是宫里的人，又或者是朝中的大臣，只是楚琮脑子里把所有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是想不到这个人是谁，直到福公公追了过来，四下没有其他人，才道：“奴才是趁着陛下去云妃娘娘那儿用餐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的，就长话短说了，侧妃这件事，是良妃娘娘捅出来的，至于良妃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奴才就不清楚了。今个一大早良妃娘娘还过来，像是再问陛下会怎么定侧妃的罪，只是后来离开的时候似乎被吓着了。奴才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希望能够帮的了殿下。” 竟然是自己的姑母做的！楚琮无法想象，也难怪他猜不到是谁。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楚琮就先谢过公公了，父皇那边离不了你的伺候，你快些过去吧。” 回到府里，楚琮立刻就把怜春和知秋给叫过来，知秋以为他是要问侧妃在牢里过得怎么样，直接就回答道：“殿下不必太过忧心，侧妃说了，大理寺卿是个知道轻重的，她在牢中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事，侧妃还说了，殿下要是查事情，还是要先从对琼月阁动手的那群人查起。” “秋猎之时，侧妃可是让你去试过我姑母身边的一个婢女，说是觉得她很不对劲？”楚琮问道。 知秋一愣，这事她差点就要忘了，“却有此事，那个婢女叫绿茵，以前是林嫔娘娘宫里的，最近才被调到良妃娘娘那里去。不过那个丫头真的不识抬举，侧妃说让她在良妃面前多说些好话，许诺会给她好处，这丫头竟然转头就把侧妃给出卖了!” 楚琮松了口气，是他疏忽了，他答应了舒清冉会去查这个婢女，可是手上积杂的事情太多了，他想等一等再去查的，没想到竟然就出事了。 第466章 婢女有异 皇宫里，婢女绿茵伺候良妃娘娘睡下，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吹灭了蜡烛，合衣躺下，她脸上还有良妃娘娘白日里那一巴掌的痕迹，她没有敷药，只是让自己记住这种疼痛，要不是为了大业，她一定会把这一巴掌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绿茵瞪大了眼睛，这个脚步声应该是良妃身边的一等婢女，叫容儿的，她大半夜偷偷摸摸在自己门口做什么？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绿荫心中一紧，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 “绿茵——绿茵你睡着了吗？绿茵——”容儿在外面轻轻敲着门，连声音也是轻轻的，似乎是怕吵醒别人，绿茵不想开门，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容儿到底想做什么，索性就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不予回应。 敲门声停下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是……走了？ 绿茵翻身下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只留了一件里衣，然后外面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开了门，揉着自己的眼睛打着哈欠，好像自己被吵醒了一样，“谁啊？大半夜敲门？” 容儿见她开门，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绿茵，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脸上的伤没有关系吧？娘娘的脾气就是那样，只要是关于三殿下的，基本上是一点就炸，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 绿茵看着手中的药瓶子，打开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什么问题，随后咧嘴笑道：“谢谢容儿姐姐!我没有关系的，本来伺候主子就是这样，主子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殃及池鱼，我在林嫔那边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容儿姐姐不必担心。” “你没事就好。”容儿松了口气，“这药是宫里的贡品，是去年娘娘心情好赐给我的，对这些皮外伤是很有用的，你记得早晚都敷上就行。” 一听是贡品，绿茵有些害怕，“这么贵重的东西，容儿姐姐给我用会不会不太好？我就是个粗使丫鬟，哪里用得了这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一同在娘娘跟前当差，自然是要相互扶持好好照顾好娘娘才对，再说这药就是要用的，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你安心用就是。”容儿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明日不如我帮你请假一天吧，娘娘很好说话的。” 绿茵连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这点子小伤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的，我才刚过来，要是就请假的话肯定给娘娘一个不好的印象，还是算了。” 容儿也没有强迫，转身就离开了，绿茵目送着她离开，然后脸上堆积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手中的那瓶药直接被扔在了地上。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也不知怎的，刚刚还一点都不困来着，和容儿说了一些话之后就有些犯困了，连脑子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容儿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吧。 香味…… 绿茵突然一个激灵，容儿平日里是不用香料的，不是不想，而是良妃娘娘不许她们用香料，所以她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香味儿，还是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绿茵翻身起来，突然觉得四肢无力浑身发软，不过片刻，就跌在了床上，直至完全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四周都是铜墙铁壁，还有不少的刑具，绿茵被绑着，身上依旧是没有力气，四周燃烧的火光很是耀眼，眼前坐了一个男人，带着面具和帽子，让人完全看不清长相，手里拿着一张纸。只见男人把纸放下，直接用火烧了，然后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身世干净，入宫之后并没有被人调换过。可是你是大凉国的细作，也就是说，你在入宫前就已经被换过了。你在良妃身边给她出谋划策残害三皇子的侧妃，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们的目的其实是三皇子？” 绿茵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拼命摇着头，“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为什么要绑着我，快把我放开!我可是良妃娘娘身边的丫鬟，你私自扣押可是死罪!” 男人对她的言辞觉得新奇一样，道：“宫里每年死的宫女多的是，死法也多种多样的，今日如果你在这里没了命，良妃娘娘也不过就是随便派人问候一下，顶多就是我安排你的死因的时候麻烦一些而已。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处心积虑残害三皇子侧妃，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绿茵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瞪了她一眼，死号不见刚刚的胆怯。 “你是谁？你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你猜错了？我不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他摘下了面具和帽子，露出了自己的一张脸，绿茵瞪着他的表情依旧不变，“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穆，穆重云，是新晋的大理寺卿，如今负责的就是三皇子侧妃贩卖私盐的案子。” 绿茵眼底的仇恨立刻变成了惊愕，竟然是大理寺卿!如今他人在这里，跟自己说了这些话，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知道舒清冉是冤枉的，一切都只是个阴谋!那他们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为了陷害那个女人，甚至把一直给大凉贡献银子的盐商都给出卖了!如果没有成功，岂不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儿，绿茵眼神一凛，“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三皇子侧妃的事情，我也只是从娘娘哪里听说的而已，我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穆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你既然不愿意说出真相，那就只能用刑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对待一个女子用刑，可真是让我白读了那些圣贤书了。”穆重云道。 有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裹银针，每一根的长度都有一根食指的长度，绿茵瞪着那个拿银针的人，大凉派过来的细作都是精心挑选而且测试过得，这一点点小小的刑法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知道你不怕这些东西，我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屈打成招，你就好好待在这暗牢里，等我找到了证据证明了侧妃的清白，你会亲眼见到的。” 第467章 周旋 身后的女子到真是个硬脾气的，大理寺的刑法绝非常人能够受得了的，哪怕是精心培养的杀手也不一定受得了，可她竟然一声不吭，实在是不能把她当做是普通的婢女来看待。 穆重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屋子里黑色的人影，点亮了屋子里的蜡烛，道：“我可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侧妃，可牢里的条件也就那样，你还想我怎么办？总不能把侧妃请到我的府里来看着吧？” “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楚琮从阴暗里出来，“谁给你的证据？” 穆重云给自己倒了杯水，身上血腥味很重，自从他上位之后，很少能感觉到这么严重的血腥味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就给你送过去了，送证据来的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死命咬住琼月阁不放，你问他什么他都摇头，去查他的身世背景吧，清白的很，我总不能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吧？” “会不会是催眠术？先前父皇就是这样被催眠的。” “我不清楚，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看他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知道吃东西喝水睡觉，只是他账簿是拓印版本，问他要原来的账簿他死活不给，我派人搜了他的家里，没找到，他身上也没有。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要是能找到那本账簿，我可以直接把这件事变成别人的诬陷，账本就说是做假的，反正是拓印的，你怎么看？”穆重云又道，这是他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 楚琮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那本账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清冉她没有跟盐贩做过生意，那一百万两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花在了塞北的军队身上，只是这件事对于我父皇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绝对是死罪。” “那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负责查案，其他的事情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你要是不怕出事的话，派人直接来我这把证人给掳走就是，你放心，我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那里大不了就是冲我发一顿火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琮笑了笑，“自从你上位了之后，话可比以前多了，身上的戾气也少了，到真的像一个臣子了。” “这没办法呀，做这个位置学不会左右逢源，我得被别人给逼死。”穆重云道，“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是想找到突破口，还是要从宫里面入手，那个小婢女就是个小虾米，充其量就是在你姑母耳边吹吹耳旁风的，要找就要找一条大鱼，我建议你去查一查林嫔娘娘。” 楚琮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在察觉到这个小婢女有问题之后他也立刻就去彻查了自己姑母身边的人和林嫔娘娘身边的人，但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他甚至开始怀疑林将军，但是无从下手。 林将军辅佐过两届皇帝，如今年事已高，但是身体硬朗，还负责着京都军队的训练，再者他也不是只知道打仗的人，兵法运用的好，在朝廷上也是如鱼得水，大凉的人如果想渗透进将军府，怕是不容易。 舒清冉在地牢里，月光透过墙上的窗户照射进来，她此刻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借着微薄的月光抱着膝盖努力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外面有星星点点的声音传进来，舒清冉抬头，一个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的人站在门口，虽说看不清样子，可是舒清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楚琮，一瞬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舒清冉觉得委屈，但是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你怎么来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在事情没有实锤之前，他们不敢动我的，倒是你，你过来要是被陛下和良妃娘娘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楚琮拿出钥匙开了门，“你还不相信我吗？只要我不想，父皇和姑母肯定不会知道的。”眼睛看到了放在旁边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要是别的犯人这饭菜肯定是要被拿走倒掉的，“难为你了，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不能及时把你给救出去。” 舒清冉摇摇头，“没关系，既然想要害我，相比对方是做足了准备的。你也不要着急，我是清白的，他们不可能无中生有。” 楚琮在这里陪了她一夜，直到天刚刚亮的时候才离开，给了舒清冉一个好梦。 第二日一大早，楚琮又跑进宫里，他原本以为父皇还是不愿意见自己的，可是这一次他一过来，福公公就直接把他叫进去了，小声道：“奴才瞧着陛下的心情不大好，殿下还是要小心说话，免得惹怒了陛下才是。还有……也不知怎的，陛下和良妃娘娘生气了，良妃娘娘……怕是要失宠了，奴才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公公有心了，我会注意的。”楚琮道。 皇帝负手站在一副画的面前，楚琮看着那副画，是前朝清道散人的画，画的是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游船，在湖上采莲蓬。那个女子是前朝的一个妃子，抱的孩子是前朝的第四任皇帝，而这个孩子，并不是这个妃子亲生的孩子，他的亲生母亲早已经死了。 楚琮不大懂，父皇为什么要看着这副画出神。 “朕就知道你今日还会过来，朕要是不见你，怕是你今日就不会离开朕的御书房门口了。” 楚琮直接跪在地上，道：“父皇，您要相信清冉，当年江南水患，是她带头捐款才得以解决江南的危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和盐贩贩卖私盐，更何况是和大凉做这种生意？实不相瞒，宫里出了大凉细作的时候，是清冉出的主意，让儿臣把大夫悄悄送进去为父皇看病，试问如果她真的和大凉有关系，何必要做这种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只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琮儿啊琮儿，皇家无真情，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有一天，是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不会不信!朕也不会放过你!” 第468章 威胁 楚琮低下头，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哀痛，“父皇说的很对，皇家无真情，可是她是我的妻子，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儿臣不能出尔反尔，因为他是儿臣的妻子。如果这件事的的确确是真的，那儿臣无话可说，可是这是假的。倘若她真的敢这么做，这么重要的账簿又怎会放在一个小小的打杂的人能够轻易找到的地方。” 陛下闭上眼睛，道：“有一句俗语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又怎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儿臣也知道一句俗语，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儿臣心里，父皇杀伐果断，但却赏罚分明。” 屋子里突然没了声音，皇上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一瞬间所有的气突然都消了，不知不觉开始笑了起来，虽然是无声的笑。 “这么多年了，真的这些儿子里，还是你最了解朕，只是可惜，你偏偏不是最像朕的那一个，而最像朕的那一个，偏偏没有你这个头脑。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现在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假。”皇帝轻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她是冤枉的，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可是朕为什么选择上钩，琮儿你难道猜不到吗？” 楚琮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眼眸微动，心微微沉了一下，似乎是不敢往哪方面去想，“儿臣不知。” “罢了，既然你不知道，那父皇就直接跟你明说。这幅画你应该知道画的是谁吧？前朝的嘉铭帝和周宣太后。嘉铭帝的生母早就死了，周宣太后没有自己的儿子，就把他抱在自己身边养着，可这养母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后来周宣太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嘉铭帝见见就被遗忘了，周宣太后对他也没有了以前的关爱，但是嘉铭帝记得她的恩情，即便是周宣太后对他不管不顾他依旧对她恭敬有佳。只是可惜了，后来周宣太后的女儿去和亲了，她的亲生儿子也被人该害死了，于是她又想到了自己这个养子，又开始对他关爱有加，这个养子的性情倒是跟你很像，有能力有气魄，却偏偏没有一颗想当帝王的心，可是他最后还是坐上了这个位置。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周宣太后的好谋划，把半生的精力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也是值得的，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死了也开怀。” 楚琮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仿佛感觉自己身处在大海之上，四周都是海，没有陆地，他原本还抱着一块浮木浮在海面上，可是皇帝说了这段话之后，他的浮木立刻变成了泡沫消失在大海之上，而自己的身体也瞬间跌入了海里。 海水的冰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无法呼吸，感觉到疼痛，心却是麻木的。 “儿臣，不懂父皇的意思。”楚琮又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嘉铭帝的父皇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他优秀的儿子太多了，对于这一个根本看不上眼，而且周宣太后当时也不是她最宠爱的妃子，那个时候的皇后铁血手腕，他的儿子是太子，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是名正言顺，但偏偏就出了意外。你说，他的境遇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 “前朝的事早已经在过去中沉浮，它是个什么模样，后人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轮廓，不会晓得其中的细节。儿臣到不觉得儿臣和嘉铭帝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嘉铭帝是个明君，儿臣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皇子，嘉铭帝一生有许多丰功伟业，儿臣比不上他。” “朕的儿子怎么可能比不上前朝的皇帝!”陛下立刻开口道，“与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应该听明白了。琮儿，我大限将至，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跟嘉铭帝不一样的地方，是你的身后有朕支持着，你日后登基是名正言顺，不可能被后人诟病，不会一边被人赞扬一边被人诟病。只要你答应朕，朕立刻就可以放了舒清冉!” “父皇!择君择明，儿臣不是适合的那个人！如果您真的急着立太子，儿臣觉得五弟最为合适，五弟只是年龄小了点缺少历练，但是从其他方面，他比儿臣都合适!” “你是在担心安国公会跟你抢？你没必要担心，只要你答应朕，朕可以立刻封良妃为皇后，朕可以把手中一般的兵权给你！朕还能支撑一段日子，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朕可以帮你把安国公给废了，让你不会有后顾之忧。” “父皇！”楚琮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疯了，要不然这种话怎么可能都说的出来，这要是安国公知道了，他该有多寒心呐，要是五弟也知道的话，对他这个父皇一定会很失望，“就当儿臣求你，不要再逼儿臣了。” 皇帝一下子愣在那里，看着楚琮脸上的决然，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怒急反笑，“好！好啊！既然你不愿意，那朕也不逼你了。真给你换个方向，如果你想救那个女人，就去娶了林将军的女儿林琪！只要你娶了，我立刻就会放了她！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不愿意，那个女人不配做你的正妃，这个妻你迟早都是要娶的，倒不如趁着现在把你的侧妃给救出来！如果你不娶，那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一定会死，她不但会死，还会背着一身的污名，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们两的孩子，可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怎么样，这笔账该怎么算，你应该比朕更清楚了吧？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朕也累了，要休息了，下去吧。” 福公公过来扶楚琮起来，小声道：“殿下，您就听陛下的吧。您要是不娶妻的话，陛下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今只要娶了林将军的女儿就可以把侧妃就出来，又可以了了殿下一直以来的心愿，一举两得，您又何必一直跟殿下过不去呢？” 楚琮的眼睛通红，抿着唇，他在生气，可是他的怒气无处可发。 他扶开福公公的手，蹒跚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本来还艳阳的天气，不知怎的突然阴沉起来。 第469章 提亲 楚琮回到府邸，怜春和知秋一早就在侯着了，怜春不敢越矩，站着干着急也不说话，知秋是个急脾气，直接开口就问了，“殿下，已经第二天了，侧妃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奴婢打听了，地牢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侧妃一个女人家在那里怎么可能受得了，要不然殿下你想想办法，把奴婢也送进去吧，奴婢去照顾侧妃。”越说就越着急，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楚琮觉得心烦，把人直接赶了回去。 管家悄悄过来给楚琮送汤，败心火的，而且这两日殿下也没怎么吃东西。把汤放下之后，管家瞧着楚琮正在盯着书桌上的纸发呆，纸上什么都没有，管家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正准备悄悄离开，楚琮把他给叫住了。 “管家，如果要去提亲的话，备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楚琮问道。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谁要提亲？该不会是殿下吧？可是，可是这不大可能吧？侧妃还在牢里呢。 “这……这要看男方是谁，女方是谁……”想着殿下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又道：“如果男方身份高贵，而女方差了点，那礼物只要足够贵重就好，若是女方跟男方身份地位差不多的话，最好还是要有个一个双方都认识的熟人做媒才好。” 楚琮闭上了眼睛，“你去替我准备一下吧，我要去大将军府提亲。” 管家一下子就愣住了，还真是自己家殿下去提亲啊？提亲的对象还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总共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了，那这提亲的肯定是小女儿，交林琪的了。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管家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过问的，下去就去准备了。甚至还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想着要不要再去问一遍。 大将军府接到这突如其来的提亲，府上的人都是有些懵的，将军夫人心里泛着嘀咕，“这三皇子的侧妃不是刚刚才遇到事入狱了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过来提亲了？这……这不能答应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呢？万一琪儿嫁过去牵连到咱们怎么办？将军你去回了吧，就说……就说琪儿这几日卧病在床不舒服……” “这是来提亲的，又不是直接就把人给抬走了，要说卧病在床也应该是我才对。你啊，越是急就越糊涂！”林将军道。 将军夫人连忙点头，“对对对，要不我出去说一声，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这事以后再议吧。” 林将军正在考虑着，林琪突然就过来了，直接道：“爹你去把人给请进来吧。” “你这孩子！干什么呢你！”将军夫人数落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三皇子府遇到了事，三皇子侧妃直接是被大理寺带走的，那肯定是犯了大罪的！说不定连三皇子都要受牵连呢！” 林琪捏着手中的帕子，面上却是一片绯红，道：“不瞒爹娘，女儿和三殿下上次秋猎之后，其实……其实互有好感，只是殿下害羞，又觉得自己有了侧妃，女儿嫁过去肯定会受委屈，一直不肯表露心意。所以女儿后来才跟爹说与殿下并无感觉。” “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行，他的侧妃这才刚刚出事，就迫不及待来提亲，可见也不是什么有责任的男子，这种人，为娘绝对是不愿意你嫁过去的！”将军夫人道。 大将军瞪了她一眼，“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了！” “怕什么？我难道说错话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以前还觉得殿下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那么回事！”将军夫人气道。 林琪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其实娘你误会了，殿下的侧妃并没有犯什么事。你可还记得良妃娘娘总是找女儿进宫去说话？良妃娘娘一直不满意这个侧妃，想让殿下休了她，但是殿下心里有这个责任，不愿意听良妃的话，良妃……良妃跟我说她会找机会清除这个障碍……”林琪声音越来越小，而后激动道：“不过女儿一直有劝良妃娘娘的，只是良妃娘娘也听不进去女儿的话。上次秋猎的时候，良妃娘娘跟女儿说什么一切都安排好了……女儿当时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要不然的话，她一个皇子的侧妃，会犯什么事值得动了大理寺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将军夫人也有些动摇了，“可是说到底，他的侧妃还在牢里，他突然过来求亲，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琪儿，娘知道你对殿下是个什么意思，可娘希望你是风风光光嫁出去的，而不是要背负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都知道的娘，可我相信殿下一定会对我好，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 林将军看见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知道这件事是阻止不了了，随即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呢，就已经处处为别人着想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林将军对自己的夫人道，“咱们要相信琪儿的眼光。管家啊，赶紧把人给请进来吧。” 林琪又是俏脸一红，“既然这样的话，那女儿就先退下了。” 是楚琮亲自过来的，林将军看着他，想着这个人是来求自己女儿的，一下子心里有了底气，也不怵他，直接就问道：“老臣可是听闻殿下最近府上遇到了点事情，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求亲，是不是不大好啊？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 “林将军要说的其实是舒侧妃的事吧。我已经去大理寺问过了，说是舒侧妃做的生意有几处账簿不对，但是她一个妇人家，能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这几日已经让人去整理账簿了，只是舒侧妃做生意的时间也不短了，整理起来总要有些时日的，大约还需要个两三天，才能把账簿完全核对出来，到时候就可以证明舒侧妃的清白了。林将军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大理寺卿穆重云，他是个什么样的脾性您也是知道的，绝对不会说谎。” 第470章 商量 林将军连忙摆摆手，“三殿下这话说的，老臣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殿下，只是觉得这个节骨眼儿上，殿下就过来议亲影响不好，殿下觉得无所谓，可老臣总还要估计着自己的女儿不是？要不这聘礼先……抬回去？等殿下侧妃回来之后，再劳烦殿下跑一趟。”说完之后拍拍自己的额头，“是老臣糊涂了，不不不不用抬走，就放这儿吧，这议亲的事随后再提。” 楚琮笑笑，他把聘礼抬过来的事情自己的父皇肯定也知道了，接下来成不成跟他没有关系，有他父皇在，这件事不成也不可能，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林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我考虑不周，让林将军为难了，一切就听林将军，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将军如果有事，直接差人找我就行。” 楚琮跑去林将军府求亲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良妃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一脸的惊讶，她想不通这个小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但是这是好事，良妃一改先前的阴霾，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比当初楚琮娶舒清冉的时候还要热情。 皇帝得到消息也是一脸的满意，叫人去将军府提点了一下，而后就开始叫福公公去库房里挑些礼物给将军府送过去，福公公准备去忙活着，出门就遇到了珊珊而来的楚琮，带着一脸的焦急。 “父皇叫我去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林将军说了，清冉如今还关在牢里，这个时候议亲对两家人名声都不好，父皇什么时候把清冉放出来？” 皇帝陛下在看到楚琮之后，方才的一丁点儿的喜悦不复存在，因为他看清了楚琮的表情，对他这个父皇是满脸的失望很冷淡，让他的内心抽了一抽。 “人我会放的，很快，你在家里等消息就行。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她怎么被放出来的，我就有办法让她怎么在回去！” 楚琮阖下眼眸，“父皇说的话，儿臣铭记在心，儿臣答应过父皇的事，也绝对不会反悔。” 舒清冉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所以也不着急，但是心里免不了担忧外面的情况，自己在这里可以说与世隔绝，什么信息都得不到，难免不会紧张。 穆重云亲自过来放的她，舒清冉看着开着的门，一时间还不是很明白，直到穆重云说：“这两日谢谢侧妃的配合了，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侧妃你是无辜的，现在您可以出去了，马车下官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上面还有干净的衣物与吃食。” “已经查清楚了？”舒清冉不大相信会这么快就有真相。 “查不查的清楚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您现在可以出去了，有些时候，真相不是那么重要。侧妃只要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好。下官再多嘴一句，若是回去之后听说了什么事情，不要惊讶，也不要有其他的感觉，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情况。” 舒清冉听的云里雾里，都说穆重云是个铁血冷面的人，可是接触的这两天，舒清冉总觉得他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做事情无微不至，而且舒清冉感觉得到，他不是看在楚琮的面子上。 “多谢大人提点了。”舒清冉微微欠身，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马车上点了熏香，是很温和的味道，让舒清冉在牢里那颗悸动的心稍稍安抚了一些，衣服是天蓝色的，舒清冉觉得自己已经过了穿这种亮丽颜色的衣服，但是这两天待在牢里，虽然穆重云打点的很干净，但她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就换了，竟出乎意料的合身，至于那些茶水点心，她是没有胃口动的。 知秋和怜春在外面翘首期盼着，终于是等到了马车的到来，马车走的是后门，这是舒清冉故意吩咐的，她还是不想太惹眼。 不过后门虽然清净，可是也不至于一点人烟都没有，今日倒是真的什么人都没有，就只有两个看守的下人，看到舒清冉的时候吓了一跳，两个人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话，却又不敢说。 “我不过就是两天没回来，你们怎么就跟不认识我一样？”舒清冉状似开玩笑道。 两个下人一哆嗦，齐齐低头。 “今日后门怎的就你们两个，平日里应该还有不少扫地丫鬟在这里的吧？”舒清冉问道。 “奴才……奴才们也不知道，估摸着是都打扫好了，所以婢子都回去，都回去休息了吧。”其中一个颤颤巍巍道。 舒清冉瞧着后院的狼藉，也没拆穿他的话，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正门等着的知秋终于忍不住，急得一直在跺脚，“不是说今天就回送回来的嘛？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我都说了应该派人亲自去接侧妃回来，那大理寺的人送回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然后在门口来回打着转，“侧妃要是再不回来，殿下可就要被别人给抢走了。那个女人可真的是不要脸，当初说好了会和陛下和将军说清楚的，转眼就待着嫁妆来了府上！”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 怜春在一旁看着也难受，劝道：“你也别着急了，我琢磨着，侧妃估计会觉得正门太惹眼了，没准就从后门回来了，现在没准都到自己的院子了，要不我们回去看一看，要是侧妃不在，我们在出来等一等。” 知秋抹了自己的眼泪，连忙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侧妃肯定怕别人会堵着正门口，怕给殿下丢人，所以从后门回来了，我这就回去看看。”说完直接就小跑着离开了，留着怜春叹了口气。 可真是个急性子。然而自己的步伐也是急促的。 回自己院子这一路上遇到的下人是越来越多，每个人见到她都一脸凝重与害怕的样子，让舒清冉不得不怀疑，难道是自己贩卖私盐的事情被大肆宣扬过，所以这些下人才这么害怕自己？可是又不像，遇到了一个养花的麽麽，看着自己，又是惊喜又是忧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也只是拍拍自己的手，道：“侧妃总算是回来了，老婆子我就知道侧妃一定是被冤枉的。” 第471章 林琪来府上 “这几日我不在府上，一切可都安好？没出什么事吧？”舒清冉问道，她也就只能问问这个婆子了，其他人看见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总是匆匆打过招呼以后赶紧离开，她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吓着人家了。 “一切都好，有管家在呢，府里乱不了。就是……”婆子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麽麽但说无妨，不用担心什么。”舒清冉安慰道。 婆子叹了口气，“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许是假的呢，侧妃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如亲自过去问一下殿下，他一定会告诉你的，婆子我还有花要施肥，就先走了。” 不安的感觉开始蔓延，舒清冉迷迷糊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看见知秋赶紧跑过来，哭着道：“怜春说侧妃会从后门回来，奴婢就赶紧跑回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侧妃总算是回来了，这两日在牢里可还好，有没有受苦？” 舒清冉哭笑不得，“我没什么事，一切都好，这不证明了我是清白的之后就回来了吗？府上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下人们都往正厅那边去了，家里事来了重要的客人吗？” 知秋和怜春脸色一白，知秋咬着嘴唇，细看眼里还有微微的怒气，怜春上前一步，为难道：“是有客人来了，是林将军和将军夫人，带着他们的小女儿林琪小姐……他们这次过来……这次过来是商量婚事的……是林琪小姐和殿下的婚事……” 舒清冉身子一个踉跄，觉得头有些晕，知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坐下，给她到了杯水，道：“侧妃不要多想，一定是那个女的勾引殿下的，殿下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也就是侧妃你单纯善良，那个女的明明答应了殿下会和陛下说清楚的，可是转脸就上门了！” “可是……可是奴婢听说了，是……是殿下先带着聘礼上门的。”怜春在一旁小声道。 知秋赶紧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舒清冉扶着自己的额头，方才恍惚了自己的头脑，这么静下来之后想想，楚琮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既然答应了自己不会娶林琪，就绝对不会娶，就算要娶，也不会自己主动上门去求亲，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她又想到了离开地牢的时候穆重云对自己说的话，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清白的，她已经被放出来了。 会不会殿下和林琪的婚事……就是因为自己被放出来了？所以是有人在逼殿下？这么做的又会有谁，除了良妃和皇上，她想不到其他人。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皇上，因为良妃娘娘满心都是楚琮，如果楚琮跟她倔，先投降的一定是良妃。而皇帝不同，他是个高傲的人，不允许自己先低头。 “侧妃，要不我们过去看一看，您也是府上的主子，殿下娶妻，你去看看新娘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咱们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软柿子！”知秋道。 舒清冉疲惫地摇摇头，“算了吧，这是殿下的事情，大将军的女儿，一嫁过来肯定是正妻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哪里会有我说话的份。” 知秋又红了眼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您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就算她过来了，府里还是认您的！” 舒清冉不想跟他争执这些，她觉得累的很，想睡了，至于这件事，楚琮应该会跟她解释清楚。 “我乏了，先睡一会儿，你去厨房给我熬些粥和小菜吧，等我醒来了在吃。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理，就别找我了，有管家在，出不了什么岔子。”舒清冉吩咐道。 然后直接就和衣躺下了，知秋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连春抓住了手，拼命的摇头。知秋瞧着舒清冉不过两天就瘦了一圈，心中心疼，乖乖去厨房准备吃的了。 正厅里，林将军还有将军夫人正在和楚琮谈话，林琪作为女儿家还是要避嫌，所以就由婢女领着在府里到处逛一逛，管家跟在她的旁边，时不时说几句话，到显得不那么尴尬。 “三皇子殿下不是还有一个侧妃吗，不知道她的院子在哪儿？管家能不能领我去看看，以后毕竟是我和她一起侍奉殿下的，总要彼此熟络一下才好。” 管家一脸的为难，“侧妃这几日出了些事情，并不在府上。” 林琪拿着帕子半掩着自己的嘴，“我晓得的，侧妃不是被请去大理寺了吗？可是人今天应该回来了呀？难不成是我听错了消息？” “这……奴才也不知晓，不过侧妃如果回来的话，应该会派人告诉殿下和奴才一声的，此刻没有消息，多半是还没有回来的，不如，林小姐跟奴才去看看府上的花园吧，种花的花匠是个老人了，种出来的花可好看了。” “这如今都入了冬了，万物凋谢，哪还有花可以看，管家莫不是在框我吧？”林琪笑道。 “哪能的呀，殿下知道林小姐喜爱赏花，特意做了个温室，里面的花都小心呵护着。”管家笑着道。 这话倒是让林琪很是开心，“既然如此的话，要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心意，你带路吧。” 婚事定在了年后的三月份，三月万物复苏，是个好时节，事实上楚琮和林将军并不需要谈论什么，该谈论的事情陛下早已经都安排好了，此番过来，只不过是交接一下需要宴请的客人而已。 楚琮已经知道舒清冉回来了，他想去见她，立刻，马上，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早已飞走了，林将军到底是个老人，看得出来楚琮心不在焉，但是他没有在意，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而殿下，心急如焚的是自己的女儿，随即笑道：“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老朽对于这府上的情形也不是很熟悉，能不能劳烦殿下把小女给叫回来呢？也该回去了。” 第472章 花开错季 楚琮明白林将军的意思，没戳破，跑去找了林琪，彼时林琪正在赏花，管家没有骗她，这三皇子府上冬天也是有花开的。 “倒也真是神奇，没想到这些花冬天也能开，搞得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过来了呢。”林琪道。 楚琮对她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殿下精心准备的，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只是我觉得奇怪，秋猎的时候殿下跟我说的好好的，为何现在却转变了态度？”林琪问道，语气似有逼问的意思。 楚琮不信她猜不到原因，以她的聪明，至少能猜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他没有明说，林琪需要一个体面，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不对，他为了救舒清冉注定是要辜负这个女人，所以她的体面，楚琮会给全了她。 “没有什么原因。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直说，我不会怪你。也请你不要怪我这么唐突。” 林琪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其实很好闻，但是在不对应的季节开的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也许是它春天才有的景色，才能和花的美艳相得益彰。所以这样的景色，她虽喜欢，可她并不开心。 “殿下辛辛苦苦为我种的花，就这样被我给折了，殿下是否会觉得我不懂事？”林琪问道。 “不会。”楚琮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道：“你喜欢做的事情，不伤天害理，没什么对不对，日后你成为我的妻子，懂不懂事都没有关系。” 林琪忽而就笑了，“殿下这情话说的实在好听，搞得我都不愿意去想这话真正的意思了。话虽然好看，我也喜欢，可是它不该开花的季节里开了花，注定只能孤芳自赏，不如就将这些花全部都埋了吧，我不喜欢了。” “好。”楚琮只回了这一个字。 林琪知道，这些花不可能是楚琮精心准备的，他提亲才是昨天，短短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种出花来，这些东西估摸着都是从宫里搬来的，云妃娘娘爱花，冬天的时候也会种上不少，百花齐放，而皇帝陛下也会差人给她带许多的花种子给她。 这些花儿，怕是良妃娘娘去讨云妃娘娘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哄她开心。良妃娘娘对她的心思怕是都比楚琮上心。 舒清冉一觉睡到了傍晚，怜春见她醒了，立刻拿着沾了水的毛巾给她，道：“下午的时候殿下来了一趟，见您睡着了就没打扰您，殿下进宫去了，不知道何时回来。” 舒清冉瞧着外面的夜色，感觉到腹中空空浑身无力，但是开口第一件事问的是冬冬。 “我不在这两日，冬冬有没有哭闹？可有好好吃饭？” “瞧奴婢这记性，一早就该跟您说的，冬冬被送到了萧都尉家里，您被大理寺卿带走之后，冬冬就一直哭，换谁哄都不行，殿下无奈，只能求萧夫人来一趟，萧夫人花了好大的功夫哄好了冬冬，可是一离开萧夫人就哭，殿下没办法，就让萧夫人把冬冬带回去照顾两天，您要是想他，我去叫人去萧府一趟，明个一早就叫他们给送回来。” “不必了。”舒清冉道，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楚是谁陷害的自己，也没摸清楚自己出事和楚琮娶妻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也许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这个时候，冬冬留在自己舅奶奶家里反而是安全的，“就先放在我舅爷爷那里，我明个若是得了空就去看他，不必接回来了。” 有婢女端了粥过来，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知秋，舒清冉倒是奇怪，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怎么不见知秋？” “知秋去了琼月阁，说要把那里的账簿给拿回来给你看，是红姑特意吩咐的，只要你出来，知秋就过去一趟，应该就快回来了。”怜春道，“本来奴婢想过去的，留知秋伺候侧妃，可知秋说我也不懂那些，到时候反而越来越乱。” 舒清冉抿唇微笑，“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去看账簿比伺候我简单不成？还是说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怜春俏脸一红，“奴婢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奴婢觉得，知秋姐姐在侧妃身边伺候的时间长一些，伺候起来肯定比奴婢舒心，奴婢觉得侧妃这两日侧妃肯定是很累了。” 舒清冉摇摇头，“也没有这么矫情，谁伺候都是一样的，知秋啊，胆大心细，就是性子实在是太急了点，说话做事也不怎么过过脑子，这一点你倒是比她好，你们两个相互互补，我也省心不少。”说话间一碗粥已经喝完了，看来她的确是饿了，怜春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虽然她现在还是有些饿，但还是摇摇头，“过会儿再吃吧，你先与我说说，今日林将军过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婚期已经定了，在年后，三月份，寓意春暖花开。现在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也不急。就是陛下倒是挺上心，这两日礼物送了七八趟了，宫里的娘娘们见陛下这么开心，也开始送起礼物来，库房都快塞不下了。今日林将军过来之后，就有不少人递了拜帖，都被殿下全给拒了。” “三月份？”舒清冉倒是没有想到，陛下那么急着楚琮娶正妻，为什么日子会定的那么久，要是说选个好日子，腊月里好日子多的是。 正想着，知秋就抱着一大堆账簿回来了，直接开口道：“大理寺卿去过琼月阁，说是琼月阁的账簿有问题，要去参详，好在平日里红姑都会准备两份账簿的，大理寺卿带走一份之后，红姑立刻就着手让人去核对账簿，没有任何的问题，应该是没有人做过手脚的，后来红姑看了一眼呈给大理寺卿作为证据的账簿，红姑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因为账簿红姑都是烂熟于心的，可是做的实在是太逼真了，要不是红姑天天看账簿，一时间估计也认不出来它是假的。” “红姑知道是假的，可是大理寺的人会信吗？”舒清冉反问道，语气淡淡。 知秋摇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红姑跟大理寺卿说了，大理寺卿没什么回应。” 第473章 解释 舒清冉手指点了点那厚厚的一沓账簿，道：“这些东西我就不用看了，你明日就送回去了，红姑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只是你明日去提点红姑一下，既然有人轻而易举能够伪造出以假乱真的账簿，说明肯定是对我们琼月阁还是很熟悉的，恐怕是有内鬼。” 知秋连忙点头，“这一点红姑也跟我说了，报案的正是琼月阁算账的伙计，红姑去查了他的身世，很干净，没有一点作假的地方，也查了他最近接触的人，就更干净了，除了在琼月阁里工作，其他地方什么都不去。” “这个伙计现在在哪里？控制住了吗？” 知秋摇头，“他去报了案就被留在了大理寺，红姑有派人去蹲着，一直在大理寺没出来。侧妃要不要去求一求殿下把那个伙计给要过来，我们总要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要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暂时不用，殿下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他。”舒清冉道。 “要不侧妃在吃点东西吧？厨房里做了几道开胃的小菜，奴婢去给您端过来，您吃一点？” “罢了吧，喝了一碗粥感觉好多了，现在也不想吃其他的，陪我去院子里转一转吧，被关了两天，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又睡了一下午，现在浑身都是劲。” 既已经是冬天，院子里都是荒芜，皇子府也没有例外，所以说院子里没什么好看的地方，但是舒清冉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看见花园里有下人抱着一盆盆花离开，心下诧异，“这些花是怎么回事？冬天也会有花吗？是假的吗？不大像啊，我问到了香味儿。”天一冷对于味道就越敏感，她的的确确是闻到了香甜的味道，应该不是假花。 楚琮从身后把她给搂住，解释道：“是我姑母送过来的，她说林将军的女儿喜欢。” “那为何要把这些花都给埋了？”舒清冉看着这挖着的一个一个坑，里面已经埋了不少了花盆，花瓣因为冰冷的泥土已经开始凋谢，看上去都不精神了。 “她突然又不喜欢了，就叫人埋了。” “那多可惜啊。”舒清冉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不如就留着吧，放在屋子里欣赏也不错啊，看着也赏心悦目。” “你若是喜欢，我去找人给你种，不必去留别人不愿意要的东西。” 舒清冉算是明白楚琮怎么突然就这么黏糊了，大约是心里别扭，忍不住就笑出来声，“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喜欢的是花，又不是因为这花是她的，再说这些东西养好也不容易，就这样埋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都听你的。”楚琮道，而后吻了吻她的鬓发，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旁边的怜春面红耳赤，殿下的动作实在是太羞耻了，旁边还有人在呢，殿下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 “我问你，你可知道是谁陷害的我？你心里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被动。” “是我姑母。不过她是被人利用的，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她身边那个小丫头有问题吗？就是她挑唆的，如今人已经被抓起来审问了。” “大凉的人？” “八九不离十。” 舒清冉还是有些疑问，如果真是大凉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会放了她？ “你为了救我出来，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条件？是答应的陛下，还是……大凉？”舒清冉担忧道，她怕楚琮犯傻。 “你不已经知道了吗？父皇说如果要你出来，我必须娶林将军的女儿。至于大凉的人，除了那个盐贩，在京都的联系全部都像断开了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人。有时候我在怀疑，林将军会不会也是大凉的人，毕竟有皇后的事情在前面，就算林将军是细作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林将军很干净，不是他隐藏的太深，就是我猜错了。我去问了安国公，他说林将军不可能是细作。” “那会不会是……林琪……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娶的是林琪，以后再怎么样和林将军的联系也不会有林琪多，所以……” “你说的我也猜测了，但是根本查不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楚琮道，“他们都太干净了，搞得我好像在疑神疑鬼，林将军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有人在查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猜得出来是我。” “你也别多担心了，就算林将军察觉到有人再查他，第一怀疑也应该是陛下，怎会联想到了你的身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大凉的细作全部都给抓出来。” 楚琮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搂着她更紧了，道：“我娶别的女人，难道你都不醋一醋吗？你这般不在乎的样子，到真是让我难受。” 舒清冉推开他，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道：“你知道我在牢里的时候除了想谁在害我，还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的丈夫，大魏的三皇子，一定是在想办法救我出去，不管他用的什么办法，不管事情最后演变成什么样子，等出来之后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带着我们的孩子。” 楚琮一下子就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以前就没有好好过日子吗？” “以前不一样啊？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有办法解决，实在不行还有我舅爷爷帮着我，可是这次不同，我勾搭大凉的事如果实锤了，那就是谋反的罪名，是要被杀头的。到时候你也逃不掉，哪怕你不是死罪，但是活罪难逃。你知道吗，我根本想不到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放我出来，我总觉得我要死了才是对的。如此看来，陛下还是宠爱你的，舍不得你出事。你心里是不是在责怪他逼着你去娶亲？可是他凭什么要放过我呢？因为他知道事情闹大了，朝堂上的悠悠众口就会在你身上做文章，所以他没有闹大。但是陛下又不想让你这么轻松，给你找了个正妻，大将军府是你的娘家人，你以后犯点什么事也不怕没人撑着，这也是你姑母那么喜爱林琪的原因。” 第474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楚琮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他想过自己的父皇和姑母为什么想让自己娶林琪，因为她的身份，父皇对自己予以厚望，他想要站得稳就必须有人在身后支撑着，他一直很烦自己父皇和姑母这样，因为他不想做那个位置，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 可是他从没想到这一点，也许有时候，父皇和姑母这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我还是很不喜欢。”楚琮郁闷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你总要忍着的，等林琪姑娘进来，你要好好对待人家，莫要辜负了她，莫要让她成为陛下关心里的祭品，说来说去，是皇家对不起她。”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念着冬冬，早早起了之后就去了萧府，萧庭并不在府内，也不只是忙活什么事了，明氏正在给冬冬喂饭，是鸡蛋羹，想不到冬冬竟然是乖乖的把一碗鸡蛋羹全吃了下去，一点也没哭闹，舒清冉瞅着冬冬的样子，一瞬间就觉得委屈，“我喂他饭的时候，他什么不愿意吃，要是语气重了立马就哭给我看，怎的舅奶奶一喂她就那么听话？” 明氏瞅着她的样子，笑道：“你跟你舅奶奶吃什么醋？小孩子就那样，这几天不想吃东西，过几天就又能吃了。我啊，就是天天带他出去玩，让他多走动走动，冬冬也是个闹腾的，喜欢玩，这体力消耗的多了，肯定就容易饿了，哪像你，在府里的时候怕是连走路都是抱着的吧？生怕他磕着碰着的。” 舒清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的确是这样，不舍得放孩子自己下来走，没想到竟然是害了他。 “多谢舅母提醒了，我以后不会了。”舒清冉抿唇道。 “你入狱的事情我也知道，就是你舅爷爷，不要我多问，现在你既然出来了，多余的我也不问，至于三殿下的婚事，你心里也有个数，我早说了，三皇子不可能一直只有一个侧妃，娶正妻是迟早的事情，那个林将军的女儿我也打听过了，有大将军的风范，听说是个不拘小节的女人，而且大将军府的教养绝对不会差，想必过去了，你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受欺压。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了，她嫁过去以后就是府上的主母，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而忽略了自己，若是殿下经常去你那儿，你要好好劝一劝，知道吗？毕竟你也是有了孩子的，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要是她真的生你的气，随便使个法子，你和你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舅奶奶，你说的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舒清冉道，她要是没有数，昨天就不会和楚琮说那番话，就不会劝楚琮好好对林琪。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呀，是老了，人一老就容易啰嗦，你别嫌烦。你这次过来是要带冬冬回去的吧？我叫人把东西收拾好，晚点你就可以带冬冬回去了。”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的，舅奶奶，其实陷害我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冬冬留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冬冬在舅奶奶家里再多待几天，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把孩子给接回去。”舒清冉道。 明氏直接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要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你说话这么客气干什么，难不成你要住在这里，舅奶奶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冬冬留在这里好啊，你舅爷爷这些日子越发懒散了，没事就找个地方躺着，也就只有冬冬能让你舅爷爷活络起来，我还想说你有空要经常带冬冬过来呢。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娘就要回来了，应该是在月底，到时候我派人告诉你，你啊，好好劝一劝你娘，我给你娘介绍的那个教书先生是真的好，甚至为了你娘特意辞去了明安书院的职，陪着你娘游山玩水去了，前些日子我给她去信问问情况怎么样了，你娘还是只字不提，她不急我都急了!” 舒清冉心里有些犹豫，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想必她娘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不愿意轻信别人，而且她始终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再嫁也只是给别人徒增烦恼而已，倒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这也是她娘这些娘喜欢到处乱跑的原因，生怕自己在京都待着，万一生一场大病没了，给人留的就是无尽的悲伤，倒不如远离自己的亲人，让时间冲淡亲情，以后自己出事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娘……娘要是不愿意就不要逼她了，我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快快乐乐的，至于她想不想成亲，都随她。”舒清冉道。 明氏却拍着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舒清冉的手被拍的通红的，不过不是很疼，“可别都随她，要是都随了你娘了，什么事都是黄花菜了。你啊，你不了解你娘，要是没有人逼她一把，日子过得不会顺畅的。等到她人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制造机会。那个先生你也去见一见，叫施嘉行，与你娘差不多的年纪，以前也娶过一个，是自己的表妹，是个痴傻儿，只是他姑姑在他爹娘死后一直照顾着自己，所以娶了他的表妹，目的是为了报恩，只是好景不长，他表妹成亲没两年就染了病去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他怕自己姑父姑母会多想，就一直没有娶。” 舒清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舅奶奶，这是给我娘找夫君，又不是和我找，你跟我说那么详细做什么？” “你那个娘不是什么事都听你的话吗？我寻思着跟你说清楚了，要是你满意了，这是不就八九不离十了么？我也不是那种强势的人，等人回来你自己见一见，要是你不满意我绝对不会强求。”明氏道。 “行，我知道了，等到了那位施先生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亲自过去见一见，要是我瞧着不错的话，一定会好好劝一劝娘，让她和施先生凑合凑合过就是了。”舒清冉笑道。 第475章 林府来人 回到三皇子府之后，有人陆陆续续从马车上搬下来许多东西往府里送，舒清冉看了一眼马车，上面写着林，应该是林府的马车，既然是林府的马车，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过问了，于是只好悄悄拉过来一个下人小声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林府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嫁妆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 “这不是嫁妆，这林家说是怕林小姐来了之后住不惯，就把她在府里的东西全部都带过来，还让三殿下给她布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是按照大将军府林小姐的院子来的。殿下也同意了。”下人道。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成亲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门里有个一脸猴腮样恶狠狠的麽麽走出来，指着这些东西大声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呢？两车东西搬了半个时辰？一个一个都没吃东西呢？我看应该叫三皇子把你们全部都给赶出去!一群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干活的东西!真是没用!” 在场的下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个麽麽眼生得很，舒清冉不认识，确定她肯定不是三皇子府的人，想着要不要劝一劝，在门口这么骂骂咧咧的不大好，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想自己做一个莫不起眼的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歇一歇，谁知道这个麽麽根本不给机会，直接指着舒清冉阴阳怪气道：“那个谁？看你这穿着不像是个丫鬟，能随意进府上的人，应该是三皇子的哪个小妾吧？就不知道是哪个院子里？我可是提前提醒你了，我家主子明年三月份就要住进来了，你一个小妾注定只能是个在我家主子面前端茶递水的丫头，眼神给我放机灵一点儿，现在，帮这些下人把东西都给我搬进去，说不定表现得好了，我在主子面前说几句，给你留个好印象。” 舒清冉微微一愣，这样的语气，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上一次给她这种语气的人应该是舒清漪，想到这里她不禁摇摇头，自己还真是有点喜欢受虐的倾向，这个时候竟然开始怀念和舒清漪尔虞我诈的日子了。 其实那个时候，她和舒清漪虽然一直斗来斗去，可也算得上单纯。 有下人看不过去，站出来道：“这个是我们三皇子的侧妃，不是什么小妾。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侧妃来做。” 舒清冉在府里一直很仁厚，对待下人也很好，所以在下人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见到她受欺负，下人们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原来是侧妃啊？还希望侧妃见谅，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妇，得罪侧妃了。不过这也怪不了我啊，侧妃这身穿着真的是……也就比府上的丫鬟好了那么一点点，也难怪我认不出来啊。” 舒清冉微微一笑，“我向来低调惯了，你认不出来也没什么。虽说我这身穿着不怎么样，但是和你比起来，我自觉还是不错的，你在我面前不自称奴婢而是用我，想必这位麽麽在林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看来麽麽在林府也是个主子了，倒是清冉眼拙了，实在是不知道您在林府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也请麽麽说明了，也好让清冉别叫错了，还以为你只是一个下人呢。” 旁边的下人立刻捂着嘴开始笑，麽麽心中气愤，指着旁边的人开始发火，“都在笑什么呢？东西不要你们搬了是吧？是不是要我在殿下面前说几句，把你们一个个全部卖给人贩子？” “麽麽话不要说的那么早，您的主子说到底还没有嫁进来呢，这下人们该怎么处置，也轮不到你说。至于殿下，殿下没时间管着些下人的，所以下人们都是由管家来管理的，您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直接跟管家说就是了，何必跟他们闹脾气，毕竟以您的身份，太掉价了是不是？”舒清冉说道。 麽麽被气的不轻，但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不就是个侧妃吗？等自己家小姐嫁过来之后，有的是法子治她!于是一个转身就进了门。 其中一个下人等到麽麽走之后才凑到舒清冉身边小声道：“这个麽麽脾气实在是太坏了，一来这儿就耀武扬威的，趾高气昂让府里的下人做这个做那个，自己就在旁边站着，还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一样!” 舒清冉对下人笑了笑，和蔼道：“赶紧把东西都搬进去吧，要不然天都要黑了。”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府外的东西才算完全搬完，舒清冉才刚刚歇下来，那个趾高气昂的麽麽过来了，带着满脸的得意，道：“侧妃是吧，这个院子一直是你住的对吧？” 知秋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直接怼道：“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见到侧妃还不赶快行礼!你好大的架子啊!” 周麽麽行了一个特别生硬的礼，然后黑着脸道：“这个院子以后就是我们家主子要用的了，还希望侧妃赶紧搬出去，好腾出地方来让我们收拾。” 怜春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意思？林姑娘不是有了旁边的芳菲院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的院子？” “什么意思？芳菲院的格调有些小了，良妃娘娘的意思是，既然小了就把旁边的院子给打通了并为一个院子，这芳菲院旁边可不就是你们一个院子吗？难不成还能现做一个？您要是不满意啊，跟良妃娘娘说去，跟我说可没有用。”一句话就把话堵的死死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知秋啐了一口，满脸的不服气。 舒清冉沉吟了一会儿，良妃娘娘是在给林琪长脸，她如果有一点点不乐意，这事情肯定就要闹大了，随即就笑意盈盈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事好说，不过今夜实在是太晚了，不如就等到明天，明天我再搬走，你看如何？” 第476章 林琪过来 周麽麽倒是没有想到舒清冉会这么好说话，准备了一肚子回怼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瞥了她一眼道：“尽快。主子可等不了太久，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准备呢。” 知秋狠狠剐了她的背影一眼，气冲冲道：“她这个是什么态度？真以为皇子府是她的家了？准备把皇子府变成她的将军府？” “你也别气了，有这功夫不如帮我好好想一想，现在哪座院子适合我们立刻搬进去居住的。”舒清冉道，她倒是无所谓，住哪里都是住，小的时候和娘亲连柴房都睡过，还有什么苦是受不了的。 “侧妃！您难道就不管一管吗？她马上就要骑到我们的头上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没嫁过来是这样，等嫁过来之后岂不是准备要了我们的命！” “你想太多了，林将军的小女儿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至于现在的情况，就是她的麽麽仗势欺人而已，以后等林琪姑娘过来了，好好跟她说一说就行了。” 知秋气的直跺脚，然而舒清冉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让知秋满肚子的恼火不知道应该发在哪里，只能跺着脚，躲在旁边生着闷气。 第二日起床之后，怜春刚好回来，说是合适的院落已经找到了，除了偏一点，其他都还好，院子也够大，就是搬东西要废好大的功夫。舒清冉知道知秋肯定是不乐意帮自己跑腿做这件事的，所以叫怜春去了，怜春办事效率也高。 那座院子已经有人过去打扫了，等到了下午，舒清冉直接住进去就好，那个麽麽生怕舒清冉反悔一样，吃早饭的点就跑过来，看见怜春在收拾行李才松了口气，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再提醒舒清冉一句赶紧离开。 可是到了下午要搬走的时候，林琪却过来了，看着舒清冉拿着的行李，立刻就叫她放下，然后微微欠身，满脸的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良妃娘娘说要帮我把院子重新布置一下，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良妃娘娘盛情难却，我也就点头同意了，可是绝对不是让姐姐去搬到其他的院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姐姐万万不能走，周麽麽不懂规矩，我已经罚过她了，你不要生气。” 舒清冉被这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弄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就想到了张梓夕，也是这般殷勤，到最后却一直想着怎么害别人。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是留下后遗症了，怎么能这么想，然后笑着对她道：“没有关系，良妃娘娘也是希望你住的舒坦，你从将军府来到皇子府，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适应不了的，如果这样能帮你很快适应的话，何乐而不为呢，再说皇子府这么大，我住哪里都是一样的，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就是这样我才有负担，姐姐总是一心一意为我着想，我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丝毫不顾及姐姐的感受，若是殿下和林琪的爹娘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会说林琪不懂事，要对林琪失望的。这件事姐姐千万要听我的，万万不可以搬走。”说罢就把舒清冉的行李给夺了过来，她是大将军的女儿，自然是从小练过功夫的，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了些，舒清冉还有些艳羡，一个女子竟然连这么粗鲁的动作都做的这么优雅，倒是她学不来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林琪对自己身后的两个婢女道，“还不赶快帮姐姐把东西重新收拾好！”婢女们开始动起来，舒清冉连忙摆手，“这个就不用了，就要怜春来收拾就好，不必麻烦你了。你来这一趟可有见过殿下了？这个时候殿下应该下早朝回来了，你去他书房的话应该就能见到。” 林琪脸上顿时蔓延了红晕，“林琪这次来只是为了姐姐的事的，才不是要来见殿下。”这般小女儿情态，到让舒清冉心中突然泛起了酸涩，“来都来了，肯定要见一见的，你就赶紧过去吧，我这还要收拾东西，也不方便接待你。” 林琪走之后，怜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注意着舒清冉的神情，见到她一直在发呆，忍不住开口道：“侧妃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吧？既然不乐意，为何不和殿下明说？奴婢虽不知道这件婚事为何这么突然，可怜春心里也有感觉，知道殿下怕是也不乐意这桩婚事的。” “有些事情，不是我乐不乐意就可以阻止的。”舒清冉道：“林琪是个好女子，这桩婚事那么多人都乐意建成，我要是阻止了，可就是个十足的罪人了。而且这桩婚事，于我于殿下，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奴婢不晓得殿下和侧妃到底有什么难处，可奴婢也知道，事在人为，若是殿下真的不乐意，您也坚持的话，这婚事肯定也不成的。而且……若是林姑娘嫁过来，得不到殿下的喜爱，岂不是毁了林姑娘的一生？奴婢瞧着这个林姑娘模样好脾气好，家世背景也好，实在是有些惋惜。” 舒清冉瞪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要是知秋听到了，指不定要说你吃里扒外……可是你说的也没有错，对于林姑娘，殿下心里肯定是有愧疚的，所以周麽麽怎么闹腾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麽麽照顾林琪不少年了，肯定是疼她的，如此这般，不过是想在我面前立威，好让林琪嫁过来之后安安稳稳的，让我不敢闹腾。” 提到了那个周麽麽，怜春立刻就开始皱眉，“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那个周麽麽说话做事的态度还是很令人讨厌，想到以后要是天天都要遇到她，我觉得自己寿命都要被气得短了几年，就希望到时候她千万不要陪嫁过来。” 舒清冉笑笑，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林琪倍受林将军和将军府人的喜爱，周麽麽虽然脾气不好，可说到底是个很有头脑手段的人，肯定是要陪嫁过来的。 第477章 准备 婚期是在年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府里的绣娘开始着手准备了楚琮的嫁衣，舒清冉也没有帮的上忙的地方，因为所有的事情良妃娘娘和皇帝都安排好了，良妃娘娘还似乎是很怕舒清冉会闹事，让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什么都不要管，舒清冉干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手给管家，自己白天跑去萧府，逗一逗冬冬，和明氏聊聊天，晚上再回来。 这一天过去的时候，明氏告诉她，她母亲回来了，舒清冉瞪大了眼睛，透露着兴奋。 “是昨个晚上回来的。”明氏道：“府上的人差不多都要睡了，你母亲倒好，冷不丁就回来了。你舅爷爷一直拉着她问她话，这会子你娘应该还在睡，你且在等一等，应该快醒了。” 那么久的时间她都等的了，这几个时辰她有什么等不了的，“我娘可还好，身体好吗？瘦了么？气色怎么样？”舒清冉抓着明氏的手激动地问道。 “好好好，一切都好。你还别说，这出去走一趟，身子骨硬朗了，我瞧着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没有以前那种病殃殃的感觉了，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就是啊，这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一路上难不成就没遇到什么艰难磨磨她的性子吗？” “我可不依，我娘这个性子就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改变什么。”舒清冉道，因为兴奋，语调都比平时高了不少。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有为人妻为人子的样子！”明氏嗔怪道：“还有一件事，你这些日子总是往我这里跑，早上来晚上回去，一点都不顾家，是不是和殿下吵架了？是不是因为殿下娶妻的事？舅奶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殿下娶妻是正常的事情，你就算吃味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表露出来，更不能跟殿下怄气！听舅奶奶的，晚上回去跟殿下好好说一说，知道吗？” “舅奶奶想多了，我和殿下没有吵架，只是这些日子府上一直在搬东西装饰，人人都在为了大婚做准备，我闲着没事，在那里又碍这碍那的，所以寻思着不如来舅奶奶这儿，聊聊天也是好的。” “还说没有吵架，你瞧瞧你这醋意都可以蘸饺子了！” 舒清冉哑然失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女人的声音，“就算没有吵架，你一个出阁的姑娘老是往自己的娘家跑也不像话！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这是娘的声音！舒清冉不会记错的！她立刻回头，看到的就是昔日里熟悉的眉眼，少了一份病态，多了一份硬朗。 “娘！你终于是回来了！”舒清冉连忙扑过去抱住她，萧引溪也反手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道：“都这么大了，过了在娘怀里撒娇的年纪了，赶紧放手，让人看见了不得笑话。” 舒清冉笑着笑着眼泪就充满了眼眶，萧引溪替她擦着眼泪，数落的语气说道：“哭个什么？你娘又不是死了，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舒清冉连忙“呸呸呸”，然后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您出去这么长时间，说话粗俗了，那还有以前大家闺秀的样子！”然后又窝在萧引溪的怀里，“娘去过这么多的地方，一定遇到过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吧，您就和我说一说呗，我可想知道了。” 这一聊就是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舒清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还带着冬冬，明氏的意思是，孩子老是住在萧府太不像话了，还是要回到三皇子府的。舒清冉抱着孩子，因为萧庭有事和明氏还有萧引溪说，就没有送她出来。 舒清冉走的时候还有些失落，却在萧府的大门口遇到了以为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身上的衣服不是新的，但是确实很干净，身上也有一股很儒雅的气质，凑近闻的话，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味，男人看到她，也是诧异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上前问道：“在下施嘉行……萧府的人，在下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可看夫人却是脸生的很，夫人是萧府的客人吗？” 施嘉行……不就是舅奶奶口中给娘找的合适的人吗？舒清冉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眼光看着他，模样倒是不错的，光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舒清冉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家境似乎不大好，娘要是嫁给了他，会不会要吃苦？ “也算是府上的客人吧。”舒清冉道，“我是三皇子的侧妃，萧都尉是我的舅爷爷，他的夫人是我的舅奶奶，我回来和舅爷爷舅奶奶聊聊天，也来看看我刚刚回来的娘。” 施嘉行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就红了，本来就不白皙的皮肤，这一红了之后显得滑稽可笑，还有他的动作，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地方，倒是把舒清冉逗笑了，捂着嘴道：“先生不必拘谨，您是我娘的朋友，也就是清冉的长辈。您大可以把清冉当做晚辈来看待就是。” 这话一出口，施嘉行喉咙里提着的一口气就出来了有些欣喜道：“你娘……她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她……她是怎么说我的？” 没想到还是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 舒清冉揉着帕子，轻声道：“施先生可就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与我娘许久未见，也就是她回来京都之后我们才好好聊过，是舅奶奶告诉我的，舅奶奶经常与母亲写信，自然是知道施先生的，也就告诉了我，听闻这一路上娘亲都是有施先生照顾着，我这个做女儿的，在这里就先谢过施先生了。” 施嘉行连忙摆手，“当不起当不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舒清冉又笑了，颇有些坏坏地道：“怎么能说是应该坐的呢，施先生与我娘非亲非故的，这么帮她，当然是要好好谢谢的。只是清冉觉着，施先生怕不是想要我的谢，而是想要我娘的吧？” 第478章 撮合 施嘉行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把自己给埋起来，舒清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可就是忍不住，当即就站在那里笑的花枝招展，楚琮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幕，舒清冉对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在笑，看样子很是开心，一瞬间心里就开始吃味，抿着唇，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舒清冉被耳边的热气弄得痒痒的，推开了他，笑容明媚，道：“遇到了一个很好玩的先生。”而后对施嘉行道：“我娘就在府里，先生要去找她的话现在刚刚好，要是再晚点的话，我娘就该用晚膳了，她用完晚膳之后喜欢随意走走就睡了，您要是想和她说话，可得把握好时间。” 施嘉行尴尬的脸上瞬间明媚起来，意思是……舒清冉不排斥他和她娘接触？ “多谢侧妃提醒了。”施嘉行开心道，然后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玉佩，普通的玉佩要么都是浅绿色或者米色又或者枫叶般的颜色，他这块玉佩倒是稀奇，竟是水蓝色的，看着像是在大海上一般，“这个……这个是我游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胜在颜色稀奇，侧妃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就送给侧妃当做见面礼吧。我找过高人看过，说着玉佩能够在危机时刻救自己的主人一命，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在下带了这么多年，还真的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过。” 楚琮看着男人伸出的手，心里别扭，道：“她是侧妃，怎么会遇到什么危险，你这话难不成是在诅咒她？” 舒清冉立刻就推了楚琮一把，瞪了他一眼，“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人家也只是一番好意。”然后接过玉佩，“我瞧着这玉佩倒也喜庆，不如就给冬冬吧。” 楚琮也不想给舒清冉难堪，搂着她上了马车，冬冬是在怜春怀里的，他不愿意上马车，一上就开始哭，舒清冉就叫怜春抱着回去，本来是想自己抱着走回去的，可看楚琮大约是有事，所以作罢。 “你要是喜欢玉佩，跟我说就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楚琮道。 马车略微有些颠簸，舒清冉还在想着施嘉行，虽说第一面对他很满意，但还是要好好查查他的底，明氏说他不错，他自然不会差，但是明氏骨子里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她怕施嘉行也是这样想的，他虽然只有一个只过世的妻子，但是不代表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正想着出神听到楚琮这么说，舒清冉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方才瞧你就不对劲，感情你这是吃味了？那位先生是我娘的朋友，我舅奶奶很看好他，想让把他和我娘撮合在一起，所以我就与他多聊了几句，方才那个礼物，他送给我了，我要是不收他心里估计会有疙瘩，收了也没有什么，就算他和我娘没成，他是个读书人，应该也不会计较这些。” 楚琮没来由就松了口气，“我瞧你跟他聊的那么开心，你与我聊的时候，也没这么笑过。” 舒清冉靠在他的怀里，抬着头对他眨眨眼，调皮道：“那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总不能板着个脸吧？我要是把他给吓着了，我娘要怎么办？那人我瞧着挺好的，但是我还要试试他，免得我娘以后受委屈。对了，你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接我？我看你天天往你父皇那里跑，好像很忙的样子。” “哪有什么忙的？就是我父皇，每日叫我过去就是跟我暗示要立太子的事情。” “陛下急也是正常的，四皇子在虎视眈眈，他要是再不立太子，四皇子可就要急了。毕竟五皇子就要回来了，一个你一个五皇子，对他都有威胁。” …… 腊月底，小年夜。 今年的年是在宫里度过的，舒清冉抱着冬冬跪坐在椅子上，忙着给他喂菜，看来这宫里的厨子做的饭的确是好吃，冬冬一直要个不停。 有舞女在舞池中央一直跳舞，走的乐曲是舒清冉没有听过的，清脆悦耳，像是冬日里突然出现了一汪清泉，叮铃铃的很是好听。楚琮的视线一直在注意着舒清冉，时不时也给冬冬夹菜。 坐在对面的舒清漪看不过去了，放下筷子高声道：“三殿下和侧妃感情可真好，到真是让人羡慕。想来以后正妃进了府之后，舒侧妃的宠爱也是不会少的。” 四皇子举着酒杯喝着酒，虽然身边的女人很蠢，但是他倒是挺乐意看戏。 皇帝左下角的良妃娘娘听到舒清漪的话之后，立刻就黑了脸，直接开口道：“琮儿只是没有正妻，但毕竟孩子都有了，这次家宴人多才热闹。”意思是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是根本不会把舒清冉带进宫里来过年的。 在上位的皇帝也道：“以后过年就要带琪儿来了。” 楚琮脸色一变，有动怒的样子，舒清冉立刻把冬冬塞到他的怀里，道：“这孩子，非要你抱。”然后暗中掐了楚琮一下，楚琮咬咬牙，抱过孩子开始喝着闷酒。 冬冬是被舒清冉给喂饱了，在楚琮怀里一动也不动的，两只手抓着楚琮的衣领把玩。 “哟，舒侧妃这意思是自己有个儿子，怎么着都不怕是吗？”舒清漪又道。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舒清冉皮笑肉不笑道：“王妃真的是误会了，只是这孩子一吃饱就想要自己的爹爹抱，要不然就会一直哭闹着不停，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我怕冬冬闹得大家都烦。” 楚泊也站了出来，一点也不留情怼了回去，“四嫂你这心管的可真宽，我三哥和他侧妃不在这相敬如宾的，难不成你要他们天天吵架不成？我看你和四哥成亲也不少时间了，怎么就没给我添个侄子呢？也是我四哥专一不肯纳妾，四嫂啊，我倒是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要不然我叫他给你看看？再这么下去我四哥年龄也大了……” “胡闹！”皇帝发了火，舞动的舞姬立刻停止了动作跪在地上，乐曲也戛然而止。 第479章 帮忙 一瞬间整个大厅安静的不得了，甚至都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皇帝看着楚泊，眼神凌厉，严厉道：“这些年在外面你是怎么学的？学的就是这种粗鄙的话语？学的就是让你这样说你的四嫂？” 楚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站起身来抬着头道：“我没有说错啊，四嫂嫁给我四哥也的确不少日子了，冬冬如今都快两岁了，她还没给我四哥添个孩子，我就是关心一下，难不成还错了？” “混账东西！”皇帝直接一个酒杯扔过去，扔到了楚泊的额头上，但是力气用的不大，额头只是青了一块，并没有破皮，“你给我滚回你的寝宫好好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云妃在一旁摇摇头，示意楚泊不要和皇帝犟下去，楚泊看了一眼楚琮和舒清冉，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担忧，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也就无所谓，直接走了。 云妃给自己到了杯酒，道：“是臣妾教导无方，让泊儿才这么不懂事，臣妾自罚一杯，还望陛下不要再生气了，这么个喜庆的日子，不值得为了一件小事生气。以后臣妾一定好好教导泊儿，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皇帝还是很给云妃面子的，接了这杯酒，台下的舞蹈又开始跳了起来，只是谁都没有心情再去欣赏。宴会结束的时候云妃娘娘差人给了舒清漪一本女戒，说是要她拿回去好好抄，舒清漪心中气愤，叫一个女子抄写女眷是嘲笑她不懂规矩的意思！云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她害得五皇子被皇上惩罚，要不是他自己站出来跟她过不去，皇帝有为什么会罚他？ 舒清漪直接把女戒扔在了地上，甚至还提起裙摆抬起脚踩了两脚，旁边的婢女瑟瑟发抖，这可是娘娘给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不会告诉云妃娘娘？云妃娘娘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而楚峥，斜瞥了舒清漪一眼，自顾自上了马车，然后掀起车帘冷哼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把这个给捡起来，乖乖带回去抄好。不但要抄一遍，多抄几遍送过来，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 舒清漪瞪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过就是一个娘娘，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她有什么权利让我抄女戒？” 楚峥笑出了声，满脸的嘲讽，“你以为云妃娘娘闲得没事给你一本女戒让你抄？在她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我五弟怎么说都是我父皇的孩子，我三哥和三嫂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王妃的份上，你今日的话我父皇完全可以只你一个死罪，好在你聪明，我父皇看舒清冉不顺眼，你话里讽刺她让我父皇舒心不少。” 楚峥没有等舒清漪，而是直接让车夫驾着马车走了，根本不在乎舒清漪要怎么回去，舒清漪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的怒气越来越大，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身边的婢女脸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书给我捡起来？” 不就是抄书吗！她又不是没抄过！ 舒清冉是自己回去的，因为皇帝找楚琮有事。楚琮心里掂量着这件事估计要说很久，就让舒清冉先走，不用等自己。 到了御书房，皇帝直接拿起书案上的书扔在了楚琮的脚底下，吼道：“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泊儿是最适合做储君的人选，可是你看看他今天的样子！看看他今天说的话！明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楚琮咧着嘴笑了，只是眼底没有一点点的开心。 “父皇也说了，他只是个孩子。五弟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苦，他前头有好几个哥哥，这些年该担的事他几个哥哥全部给分了，轮到他的时候只需要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自然是少了许多历练。可他虽然心性不够成熟，至少谋略过人，他去求学的日子里，也摆平了不少棘手的事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摆平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有他的老师帮衬着？他能成功？” “是谁帮的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到了。孙先生的才学和品德父皇也是知道的，他主张自己的学生自力更生，自求其路，若说要帮忙，也只是在学生迷茫的时候指点一二，若不是泊儿有真才实学，他又怎么会帮助泊儿。” 三两句就把皇帝堵的哑口无言。 皇帝甩甩袖子，“朕说不过你，朕给你机会你不愿意争取，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拒绝就有用的！” 楚琮眉头一皱，他就怕父皇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父皇虽然身体不如以前，但是头脑依旧清晰，如果他非要把国家大事强加在自己的身上，楚琮怕自己躲不过。 他只能低着头莫不做言，多说是错，沉默也是错，索性就沉默着，至少自己是舒坦点的。 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日子，舒清冉带着冬冬去了自己舅爷爷家里，楚琮也是一起的，没想到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施嘉行。舒清冉把孩子給楚琮抱着，对着施嘉行微微欠身，笑道：“上次与先生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是在萧府的门口，看来我与先生在这大门口有不解之缘。”她这次看见施嘉行之后彻底没有了芥蒂，经过一些日子的探查，这个男人是真的好，值得托付一生，家境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温饱绝对没问题，而且以他的才学，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回到明安书院做先生，那里的先生一个月的银子够普通老百姓生活小半年了。 而且她与母亲聊了很多次，也提到过这位先生，她能感觉得到，母亲对这位先生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她心里还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契机消除她母亲心里的疙瘩呢。 施嘉行见到她，也是一脸的喜悦。今个初一，他穿的也不是泛旧的衣衫了，而是一件绛色的衣服，衬的人年轻了些。 “侧妃说笑了。在下……在下过来拜个年，以前萧都尉对在下很是照顾，在下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所以今个来拜的萧都尉。” 第480章 跌水 “既然人都过来了，为何不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呢？难不成是我舅爷爷和舅奶奶不愿意留你用饭？”舒清冉玩笑道。 施嘉行倒是个容易脸红的人，被舒清冉这么一调侃，脸立刻就红了，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今日不方便，才推脱了萧都尉的盛情。这……这外面也挺冷的，侧妃还是赶紧进去吧，免得着凉了，在下就先回去了。”说罢匆匆忙忙跑开，搞得舒清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楚琮在旁边又泛起了醋味，“我发现你和他聊天的时候特别开心。” 舒清冉对他笑笑，两个人带着孩子进了府，只是今年萧府过年的气味没有那么浓，舒清冉瞧着下人的神情，觉得不对劲，抓了个人问问，晓得是自己的舅爷爷生病了，似乎还挺严重，连床都起不了。 舒清冉立刻来到舅爷爷的房间，只见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夫正在给他把脉，明氏和萧引溪站在一旁等着大夫的结果。舒清冉悄悄来到自己娘亲的身边，握着娘亲得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舅爷爷一向身骨硬朗，怎么突然就病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你舅爷爷喝多了，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湖里面，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下人基本上都休息了，要不是你舅奶奶看你舅爷爷一直没回房间跑出去找，估计你舅爷爷就要在湖里泡一夜了。” 明氏双手合十，她是个信佛的人，如今手腕上有一串佛珠，应该是一直供在佛堂里的，明氏给拿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小年夜出了这样的事，正是不吉利不吉利，得赶紧叫人做场法事，把府里的晦气全部给扫出去。” 明氏的孩子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一回来就都往这里扎，屋子里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的，都在等着萧庭醒过来，大夫把完了脉，说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冻着了染了风寒，不过萧都尉身体好，只要注意保暖，喝几服药就好了，就是脚上的扭伤很重，怕是要一两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萧庭总算是醒了，看着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也没惊讶，就是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人都在这里我都喘不过气了。君晔留下来就好，我有些事要跟他说。” 明氏把人都赶了出去，心里还惦记着找人做法事，也就没时间管自己的儿子女儿，好在这一群人也都是明白人，找了个地坐着就开始聊天，明氏的大女儿开始着手府上的事情，舒清冉去厨房帮着熬药。 萧君晔把门关上，萧庭执意要起来，萧君晔没办法，扶着他起身靠在床上，指责道：“爹你平日里嗜酒的毛病可得好好改一改，好在我娘心细，要不然今日我就不是来拜年的，而是过来给你办后事的！” 萧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诅咒你爹死是不是？不孝子！” 还能骂人骂的这么中气十足，看来身体是真的没有大碍，萧君晔咧着嘴笑了，道：“行了爹，就把我叫进来到底有什么事？您赶快说吧，要不然外面那一群人该急了。” 萧庭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昨晚的那件事不是意外。你爹的酒量你也知道，哪有那么容易醉，而且我昨天晚上还没喝多少，虽然有些醉意，但还不至于走路能跌进湖里面。” “那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害你？是谁？凶手抓到了吗？我现在就去彻查一下!”萧君晔立刻就要动身，却被萧庭给拦下来了，“我都还没急呢你急个什么劲，你先听我说。”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你娘昨天先回房间，说是要给几个孙子准备压岁钱，我就在大厅多逗留了一会儿，后来回房间，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我听出来那个人应该会点武功，但是我府上的下人有三分之一都是会武功的，我也就没在意，以为他就是跟着我要把我送回去，直到靠近那湖的时候，他突然对我出手了，我反应也快，和他过了几招，看他的武功绝对不是我府上的人，跟我吧，不相上下，就是我喝了点酒有点浮，被他找到机会打了几拳直接踹到了湖里。后来大概你娘就过来了，那人赶紧跑了，我怕你娘担心，没敢说刺客的事，毕竟是过年，让她提心吊胆的也不好。” 萧君晔一脸地坏坏的样子，“你确定是你怕我娘担心所以选择隐瞒，还是说觉得这件事太丢人了所以不敢说出来？” 萧庭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虽然受了伤，但是力气一点也不小。 萧君晔直接被拍的呲牙咧嘴，跺跺脚后退了几步，“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一巴掌让你涨涨记性，都成家立业了还这么不正经，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还以为自己是个毛头小子呢！这事你留意一点，我现在受了伤，难免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要害我。” 萧君晔点点头，话说完了，也就不用关着门了，萧君晔跑去开门，刚好舒清冉熬完了药端过来，萧君晔忍住自己的笑意，对舒清冉道：“你敢快进去吧，我爹……还有脚上要敷的药是吧？我去叫个下人过来。” 舒清冉点点头，先是伺候舅爷爷把药给喝了，放下药碗之后问道：“别人不知道你还当我不知道吗？舅爷爷你不爱喝酒，就算再高兴也顶多多饮几杯，若说喝的酩酊大醉能跌倒湖里我是这么都不信的，舅爷爷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掉进湖里去了，你熟识水性又会武功，这又溺水又崴脚的，发生在你身上太稀奇了。” 萧庭叹了口气，“你到底还是心细，瞒不过你。” “别说我了，怕是舅奶奶你也没瞒过去，就是你不想说，舅奶奶肯定就不会问的。还有今个回来的姑姑舅舅们，哪一个猜不到，都是顾及着你不愿意说而已。” 第481章 刺杀 萧庭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说道：“昨日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是什么人我没看清，我叫君晔去查了，要等一等才有消息。” “能轻而易举在府上来去自如的人……会不会是内鬼？要不彻查一下府上的下人吧。”舒清冉建议道。 萧庭摇头，“会打草惊蛇的，还是算了，悄悄地查，我总要查到是什么人想要害我才行……那个人似乎并不是多想要害我的性命，昨日他其实有机会把我给解决的，却只是推到湖里就算了，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萧庭坚持着要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不顾自己的腿伤起来了，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明氏给他夹菜，而舒清冉坐在一边，抱着冬冬，他又哭了，这次怎么都哄不好，舒清冉想着自己把他抱出去哄好了再进来，却被萧庭拦下了。 “小孩子嘛，哭就哭了，这大过年的听着也喜庆，外面多冷啊，就在屋子里面，你把他给我，我抱着，这肯定是在怪我们没给我压岁钱呢。” 明氏瞪了他一眼，“腿都折了还不老实，抱什么孩子！” “腿折了又不是手断了，怎么就不能抱孩子了！”舒清冉把冬冬放在了萧庭怀里，冬靠在萧庭的胸膛上，两只手开始摸索桌子上的筷子，直接就打翻了酒杯和筷子，撒了萧庭一身的，明氏赶紧又把孩子抱过来，有下人过来收拾东西，看到筷子上的黑色之后直接就跪下来。 筷子是银至的，遇到毒就会变黑，萧庭看到之后，脸色立刻就黑了。 楚琮赶紧拿着自己面前的筷子插进酒杯里，没有任何反应，其他人纷纷效仿，都没有反应，唯一有反应的就只有萧庭的酒杯里的酒。 “去，把厨房的人和端饭菜上来的下人全部都给我控制起来，挨个挨个问，我就不信查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氏吼道。 这顿饭是没人敢吃了，萧庭干脆一挥手把人都赶回自己家里，嘱咐他们自己小心，虽然有人不愿意，可是萧庭说一不二。 舒清冉留在了这里，因为在萧庭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要想活命，就把江南盐贩一案的卷宗给销毁了。这件事是跟舒清冉有关的，江南的盐贩是楚琮想了个办法把他给端掉，楚琮做的事暗中的事情，这明里就要有人配合着，所以这事就落在了自己舅爷爷身上。 南宫翎夙假装要和江南盐贩做生意，实际上再找他们贩卖私盐把银两圈去大凉的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那就可以制造证据，总之大凉的私盐生意去年绝对是不好过，而且隐隐约约已经被人发现了，要不然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拿这件事陷害舒清冉。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当初交给舅爷爷你，知道你会处于危险之中，却没有提前做准备，是我的错。”楚琮愧疚道。 萧庭倒是不在意，“接了这个案子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也是我，看他们一直没动静，就以为他们不会做什么。” 舒清冉却不这样想，她总觉得很不对劲。 大凉如果要刺杀自己的舅爷爷，不可能两次都没有成功，而且还特意留了个纸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刺杀自己的舅爷爷一样。而且以大凉的手段，想要悄然无息地找到一个案卷的卷宗应该也不难，想要把它销毁应该也不难，何必多此一举。 “舅爷爷跟我说，昨日那个人并没有对你下死手，今日也是一样……看着像是冬冬误打误撞碰到的，但是那个酒杯我后来去查了，它本身上面就有很多裂缝，是用一种树脂黏上的，如果舅爷爷捧起酒杯之后，就会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的。所以怎么看，这个人似乎都不是想要舅爷爷的性命，反倒是一种警觉，告诉我们，大凉要找我们复仇。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个人如果是大凉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舒清冉疑惑道。 萧庭也想到了，他沉思了半晌，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近府上没有新来的下人，没有不对劲的人。可是对方很明显就潜藏在府里面。 “你们也别担心了，我会查清楚的，今日倒是没吃个好的团圆饭。你们就先回去吧，自己也要小心一点，那个人既然要害我，也很可能就要害你们。”萧庭道。 午饭没吃什么，不过这种情况谁也顾不着饿了，晚膳依旧是在宫里面，这次皇子中除了楚泊，该到的都到了，陛下还邀请了一些其他人，比如林将军和他的夫人，旁边还坐着林琪，舒清冉看到这一家子的时候就知道陛下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心里还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坚守自己的心，被楚琮给磨过来了，现在倒好，见面分外尴尬。 不过林将军一家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见到舒清冉竟也能笑着打招呼，林琪还特意挽着舒清冉的肩膀，两个人好似很亲昵的样子，姗姗来迟的舒清漪看到这一副场景，忍不住就酸道：“林姑娘可别把什么人都当成好人啊，有些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手段层出不穷，要是不妨着一点儿，怕是连骨头都要被人给吃进去。您是三皇子未来的正妻，身份可比有些人高出一个头来的，怎的就这般像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好声好气的，要是我啊，定然要立立规矩的。” 这一番话是被云妃娘娘打断的，云妃娘娘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直接走到舒清漪的身边，道：“昨日我叫你抄的女戒，今天可有带过来？” 舒清漪脸一红，林琪即便是帕子遮住了半张脸也能感受到她嘴角在上扬。 云妃娘娘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可舒清漪再怎么气，也只能乖乖点头，“已经抄好了，就等着娘娘过来过目呢。” “过目就不必了，叫你抄东西是为了让你重新温习一遍，也免得你忘了规矩。”云妃道：“那东西就不必给我看了，自个留着吧，以后出门的时候记得翻一遍。” 第482章 秦兰蔻出现 云妃娘娘不给舒清漪的面子，那林琪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隐忍的笑意逐渐浮现在面上，挡都挡不住，她也不是一个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的人。 舒清漪咬着牙跑开，林琪挽着舒清冉，跟云妃娘娘问好，云妃娘娘思绪神游了一会儿，而后从手腕上取下一对镯子，一直给了林琪，一只给了舒清冉，道：“你们以后都是要伺候琮儿的，要互帮互助，互相尊重。琮儿跟泊儿的关系好，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他的院子安宁，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精力为国为民。” “云妃娘娘说的是呢，琪儿会好好跟清冉姐姐学的，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清冉姐姐可一定要指正，切莫怕伤了琪儿的自尊，一切都要以殿下为先。” 舒清冉总觉得林琪叫自己姐姐不大好，毕竟她是正妻，家境还高了她好几筹。果不其然，云妃听到这声姐姐之后皱起了眉头，云妃的家教很严，对于这种不知尊卑的叫法肯定是听着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舒清冉，随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伺候着陛下喝酒。 今日不知怎的，良妃娘娘没有过来，林琪坐在了自己父亲的身边，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怎的不见良妃娘娘？” “良妃身子不大舒服，今个就不过来了。”云妃替皇上接话道。 “那还真是可惜了，林琪今日还备了礼物给娘娘呢。” “有什么可惜的？”皇帝接话道，“让宫女送过去是一样的，良妃娘娘疼爱你，知道你有心就好了。朕听说了你给朕准备了个节目助兴？” 这时大将军站起来替自己的女儿回答道：“小女不才，琴棋书画上也就只有在音律上稍有天赋，今个执意想出来卖弄一下，还希望陛下不要嫌弃。” “大将军这么说就见外了。”皇帝道，看见下位的楚琮只顾着自己喝酒，仿佛周遭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又道：“还真是巧了，琮儿在音律上也有所攻略，只听琴那有什么乐趣，不如你们两个就合奏一曲，为朕助兴如何？” 楚琮直接忽略大将军和林琪的目光，站起身弯腰道：“儿臣的音律在林小姐面前怕只是班门弄斧，还是不要献丑了，免得闹了笑话。”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林琪的音律也不过尔尔，对于殿下在箫声上面的造诣，林琪早有耳闻，甚至是教林琪的音律先生对于殿下的箫也是赞赏有佳，就是不知道林琪今日是否能有幸欣赏到殿下的箫声。殿下说自己是班门弄斧，可是看不上林琪的琴声？” 楚琮目光转向了林琪，那里面有几分探究，他总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是变了，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和她说清楚自己的心思，她也就跟自己是泾渭河界，可自己求了亲定下了婚期之后，总觉得她在有意无意靠近自己……虽然她这么做也没有错，自己从名义上来说已经是她的准夫婿了，可楚琮还是觉得不对劲。 林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睛亮晶晶，若是一般的男人，定然是舍不得拒绝的，可楚琮内心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他又将视线转向了舒清冉，这视线一转给她，在座的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转移到了舒清冉的身上，只是眼里的意味各不相同，大将军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陛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威慑，云妃娘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不在乎这些事情，林琪的眼神舒清冉看不明白，没有探究，没有委屈，也没有疑惑和祈求，就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舒清冉一下子哭笑不得，苦笑着看着楚琮，她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事她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想了一会儿，舒清冉站起身道：“林姑娘误会了，殿下没有不答应你的意思，只是这些年一颗心都扑在公事上，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了，怕是生疏了不少，殿下是怕悔了林小姐琴声。” 楚琮收回眼神，垂着眼眸，“侧妃说的对。” 林琪笑的甜甜的，柔声道：“没有关系，我相信殿下的天赋，再说这也只是图个开心，奏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相信陛下也不会介意我们奏的好不好的，是不是啊陛下？” 皇帝也跟着笑了，眼角的细纹很是明显，“你说得对，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福公公叫人拿上来了琴和箫，林琪手指轻轻挑了一下琴弦，嘴角流露的笑意说明对这把琴很是满意，“到真是好琴，就是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朕年轻游历的时候偶而从一个老人家手里得到的，见它音色好，就一直收着，只是朕在音律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所以就一直收着，想着给它找一个有缘人。恰好今日你要抚琴，朕就提前说一句，若是你的琴音让朕满意了，朕就把这琴送给你。” “那陛下可要说话算话啊！”林琪兴奋道。 楚琮拿着箫站在一边，等着开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兰蔻突然出现在大殿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盒子，“皇帝舅爷爷可真是的，我都还没来呢，怎么这宴席就先开始了，都不等等兰蔻的嘛？” 听了这声音，舒清冉眼神微动，是秦兰蔻，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秦兰蔻了，听说长公主已经给她张罗好了一桩婚事，时间比楚琮要晚一点，在年中的时候，也就是六月份，对方是个世家子弟，只是似乎名声并不那么想，要不是因为和秦兰蔻结亲，她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号人。 陛下看见她也是很高兴，高兴之余还板着一张脸，道：“我叫人去宴请过你，是你说不来的，现在你到来怪我提前开席没有等你了，哪有这个理的。” 福公公早就已经派人添了一张桌子，秦兰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道：“说不来的是我的外祖母，她身体不舒服没法过来，可我好好的，这是皇帝舅爷爷办的宴席，昨个小年夜兰蔻就没过来了，今个怎么可能还不过来。” 第483章 合奏 皇帝被秦兰蔻的话逗笑了，指了指她，笑道：“你啊你啊，行，这次是朕的不对，朕不该在你没来的时候开席，等会你随着福公公去朕的库房看一看，有什么喜欢的直接拿走就是。” “那兰蔻可就不客气啦。”秦兰蔻道，和皇帝说完话之后就开始一一见过在座的所有人，到了舒清冉的时候，虽然顿了一下，但还是友好的打了招呼，舒清冉对着她微微一笑，眼里带着几分希冀。 秦兰蔻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玉箫，“方才听说三舅是要表演吹箫了，那可真是巧了，我今日刚好带了一支玉箫，原本是想送给舅爷爷的，但我想，舅爷爷应该不介意我借花献佛让我三舅用它来演奏吧？这玉箫我以前倒是动过心思送给我三舅，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府上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比我这皇宫里的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不及，琮儿是个爱箫的人，朕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两个人聊的很开心，一旁的人听着也沾染了喜悦，可只有舒清冉和楚琮内心并不怎么开心，因为秦兰蔻喊楚琮喊的是三舅，而不是临渊哥哥。 舒清冉看了一眼楚琮，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三殿下才识学广，想必很多乐曲都有耳闻过的，那林琪就想考一考殿下，林琪先开个头，不知道殿下能不能跟得上林琪的琴声？” “请便。”楚琮回道。 琴音悠悠响起，仿佛是泠泠的山泉水，带着春日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亮，却又给人一种冷意，是活泉深处，无论多么炙热的阳光都无法改变的温度。 楚琮听到前奏之后狐疑地看了林琪一眼，舒清冉注意到了，但是楚琮也没说什么，拿起箫跟起了林琪的琴音。 一曲作罢，皇帝立刻就鼓起掌来，眼里透露着兴奋与宽慰，对林琪是更加的赞扬，“你啊你，你说要考琮儿是否听过这首乐曲，我本以为你会挑一首不出名的乐曲，你也的确是挑了一首不出名的，可这首曲子，是琮儿创作的，朕还记得这是琮儿十四岁的时候，从边关刚回来，那时的京都已经是春天了，艳阳的天气却下起了小雪，阳春白雪，这是朕给这首曲子取得名字，可是琮儿却不喜欢，直接给朕反驳了。”然后又似想到什么，“你为何会这首曲子？” 林琪微微一笑，“陛下怕是不知道，教林琪乐律的先生，原先就是殿下的乐律先生，这首曲子是乐律先生每次弹起的时候都要夸的，林琪自然印象深刻，而且也同陛下说的一样，林琪问过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乐律先生只说没有，今日奏出来，也是希望殿下能给它一个名字呢，毕竟这么好的乐曲，没有名字就太可惜了。” 上位的皇帝哈哈大笑，“朕觉得你说的很对，要不这样，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如何？” 林琪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首曲子叫《惜春》。”楚琮忽然道，“我一早就给它去过了名字，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阳春白雪听着虽好，可就是太华丽了，这首曲子很简单，也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名字。” 陛下脸色不悦，“你的意思是朕取的名字就华而不实了？”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楚琮的情绪就不怎么高昂，总是别人推他一下他才动一下，让本来就对他不满的皇帝很不高兴，现在他又这个样子，皇帝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发。 云妃娘娘感受到了陛下的情绪，立刻插话道：“本宫瞧着，这阳春白雪取得好，这惜春取得也好，只是陛下毕竟不是这曲子的创作者，也许琮儿当时的心境也没有雪，有的只是艳阳的春天而已。心境不同，取得名字自然就不同了。” 林琪也插嘴道：“林琪感觉得到，这首曲子中的冷意并不是因为白雪，而是因为春天即将离开的惋惜，所以叫惜春却是是符合曲子的意境。”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这是一旁的秦兰蔻突然道：“可我觉得舅爷爷这名字更好一些，三舅一向想做个简单的人，衣食住行都简单得很，一点也没有一个皇子的样子，这首曲子之所以叫这个，怕也只是因为三舅懒得想个好名字，干脆就随便取一个。三舅，我说的对不对啊？” 舒清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不是以前的秦兰蔻了，要是以前的秦兰蔻，楚琮说什么她都只会拍手叫好，哪会这么驳了他的话。不过楚琮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懒得去名字而已，乐曲就只是乐曲，一个好的名字不会给它的音调带来任何的价值。”林大将军因为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林琪本来也想跟着的，但是皇帝非要留着她，说晚了会派人送她回去，舒清冉猜得到，这送她回去的人怕就是她的准夫婿了，于是自己也自觉，说冬冬夜里没有娘亲的话会睡不着，就先回去了。 这次陛下没有挽留，还细心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孩子。 “正好，我外祖母不让我出来太长时间，就怕我会惹事，我来的时候嫌马车颠簸，是走着来的，现如今天都黑了，我不大想自己走路，不知道舒侧妃方不方便送我一程？刚好长公主府和三皇子府也顺路。” “那是自然不介意的，就怕明慧郡主会做不惯马车。”舒清冉道。 两个人一同离开，从大殿到宫门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夜里起了风，吹在脸上有些痛，舒清冉时不时斜看着身边的秦兰蔻，见她步伐走的不急不缓，眼神始终正视着前方，倒像真的只是想搭一下马车而已。 她不说话，舒清冉也不好开口，等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的时候，秦兰蔻闭着眼睛道：“这一路上你都在看我？怎么？多日未见？是不认识我了？” 第484章 羞辱 舒清冉抿抿唇，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许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开始还会在意秦兰蔻的想法和情绪，可是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想想她觉得自己也许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就是好久未见你，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舒清冉回道。 马车依旧是颠簸着，车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秦兰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她拔出自己的簪子刺死舒清冉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驾车的马夫也不一定有自己武功高，大不了就是两个人一块死了，自己死不承认，她就不信皇帝能为了一个舒清冉而治自己的罪。 可是她不能，她是大魏的郡主。 秦兰蔻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容说不尽的讽刺，只是马车内实现太暗，舒清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怕不是没有听到我的消息，而是只顾着清理府上其他女人，所以没时间搭理我。也对啊，我输得一塌糊涂，和临渊哥哥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你也没必要继续假惺惺和我做朋友，没必要监视我了。舒清冉，你倒是好谋划，良妃娘娘送去的女人全被你打发走了，甚至还有一个家破人亡还要背负着大凉奸细的名头。呵，什么大凉细作，不过就是你为了给自己脱罪编排的理由罢了。是我眼瞎，倒没识得你是个这般有心机的女子。” 秦兰蔻说的话极其难听，舒清冉的心里是不大舒服的，不是因为这些话，而是因为这个说话的人，她不想和秦兰蔻关系闹得这么僵的，但是一切已经迟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无法反驳，而是你已经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了？”秦兰蔻问道。 舒清冉低着头，微微一笑，只是脸上尽是凄凉，她突然很庆幸现在是晚上了，秦兰蔻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已。”舒清冉道，“不管如何，还是希望郡主能够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莫要再糟蹋自己了，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关心郡主的。” 她说这话，是因为明慧郡主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么安分，听说也曾经拿过剪刀还有匕首伤害过自己，只是长公主看的好，要不然也许眼前的人早就没了。不管秦兰蔻怎么恨她，她还是不希望秦兰蔻会出事。 “用不着你假好心！”秦兰蔻道，“舒清冉，我是比不过你，我没你聪明没你有手段，可是那又怎样呢？你的身份你的过去让你这辈子没办法和临渊哥哥站在同样的高度，怎么样？临渊哥哥即将有自己的正妻了，你以为偌大的三皇子府到时候还会有你的容身之所吗？当然，你还有个儿子，可是在皇家，庶出的子嗣连个屁都不是！就算他是长子又怎么样，有你这样的娘亲，注定就会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所以我劝劝你，自己识相一点儿，带着你的孩子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也许经年之后临渊哥哥想起你们来，会给你的孩子封官加爵也不一定。但是你，你的污名注定是要被抹掉的，就跟你的人一样，迟早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马车忽然的停下，应该是长公主府到了，外面的车夫也没喊，舒清冉挑起帘子看了一眼，长公主府外灯火透明，还有好几个下人拎着灯笼在等着，而长公主也站在那里，一旁的婢女扶着她，长公主看样子并不大舒服，整个身子都是半靠在婢女身上的。 “封官加爵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陛下说了算的，郡主这话说的也实在是太荒谬了，殿下何德何能能够让人封官加爵，这种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还请郡主莫要对其他人也这样说，到时候给你我带来杀身之祸。”舒清冉放下了车帘子道，“长公主府已经到了，天冷，郡主赶紧回去吧。我听闻长公主身体不大舒服，郡主是她的外孙女，还是要在长公主面前好好尽一尽孝道的，至少这样的天气，就莫要一个老人家在门口吹着风等着你了。” 这是变相要赶她下马车，偏偏她还没有理由反驳。 “多谢提醒。” 秦兰蔻下了马车，车夫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正因为如此，才听见长公主的声音。 “我就叫你不要去宫里，怎么？我派过去的马车还能比琮儿府上的差不成？让你坐着别人家的马车回来？而且我得到消息 琮儿应该还没回来吧？车上还有谁？”长公主说话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不屑，“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走吧。”坐在马车里的舒清冉轻声道。 “侧妃，不是奴才不想走啊，只是这马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愿意走。”马夫道。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奴才也不清楚，许是天太冷了，马儿冻住了就不想走。” “罢了。”舒清冉从车上下来，“反正离府也就两条街了，就走回去吧。” 马夫不大同意，“这怎么能行了，侧妃身子娇贵，这外面雪那么深，天气有那么冷，万一冻着您怎么办，要不我们朝长公主府借一辆马车吧？毕竟长公主和殿下关系那么好，肯定会借的。” 舒清冉直接就摇头，“算了，人家才刚刚进去，不要打扰人家了，我没关系的。” 她不想麻烦长公主府。 从马车上拿了两把伞，给马夫递了一把，自己也撑了一把，天上飘的是小雪，虽然小，可是细密，所以街道上踩得脚印不一会儿就被掩盖了，舒清冉搓了搓自己的手，她有些失算了，以为自己扛得住，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冷。 只是路都走一半了，这个时候再叫人过来救自己太矫情了。 她正在发着呆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马夫离自己只有五步的距离，她的身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件斗篷，上面还带着几分余热，因为宽大，下面直接拖在了地上，舒清冉回过神，转过头，竟然看见了楚泊。 第485章 偶遇 她一时间惊讶，也忘了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看着他问道：“你……你这么会在这里？” 大年初一的晚上，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烤着碳火享受着新年的喜悦，街上冷清得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啊，我父皇禁足了，一直待在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就出来走一走。外面挺好，没什么人，清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条街，看身影挺像你的。看你一直哆哆嗦嗦的，就想给你件衣服。” 舒清冉看了一眼身上的斗篷，是银灰色的，式样很简单，上面甚至连一朵绣花都没有，楚泊这一点倒是随了楚琮，只喜欢简简单单的东西，不喜欢太华丽太复杂的。 她想把斗篷取下来，楚泊把她的手按住，道：“披着吧，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冷，再说了我有骑马，想回去就是转瞬的事，动不到哪里去，倒是你，别冻坏了。” 舒清冉的手是冰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她自己甚至都觉得这双手不是自己的了，直到感觉到了楚泊手上的温度，她看了一眼楚泊放在自己手上的手。 感觉到她的目光，楚泊收回手，脸色略微尴尬，说到底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这女人的手还是第一次摸。 “咳咳，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只是夜已经深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陛下知道你偷偷跑出来，肯定是要生气的，我也该走了。”舒清冉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楚泊道，“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你自己也不安全。” “不会的，有马夫陪着我。” 楚泊瞥了一眼马夫，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放心，孤男寡女走在街上，这马夫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万一起了贼心怎么办。 啊，把头埋得更低了，他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怎么就好像得罪了五皇子一样。 “还是我陪你回去吧，马夫又不会武功，我好歹会一点拳脚功夫……”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车的声音，两个人齐齐向后看过去，应该是长公主府上的马车。 只马车上有人掀开了车帘，是秦兰蔻，她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的婢女给她撑着伞，秦兰蔻穿的倒是厚实，身上多了件大红色的斗篷，印象里秦兰蔻特别喜欢大红色，这颜色倒是也很适合她。 “看门的人跟我说三皇子府上的人把马车丢在大门口了，我还纳闷着，这要是走回去岂不是要冻死，后来发现是那马儿的蹄子受了伤，死活不愿意走，想着舒侧妃应该没有走远，特意过来送送你。舒侧妃也真是的，既然马车坏了为何不敲我府上的门，就算兰蔻再怎么小气，也不至于让舒侧妃冻着走回去，这要是冻坏了，我三舅舅岂不是要我算账了。” 楚泊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秦兰蔻见面了，他回来之后也去了长公主府上拜访，可总是被当了回去，和秦兰蔻怎么也见不着，他也听说了秦兰蔻和自己三哥发生了些事情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大不如前，可是他总是觉得，就算关系再怎么大不如前，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秦兰蔻一出现的时侯楚泊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可是听秦兰蔻说话的语气，总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似以前直来直去的性格。 还有就是，她口中得三舅舅……是三哥？ 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秦兰蔻这话好似舒清冉不识抬举，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愿意像长公主府求助，岂不是看不起长公主府。 “那时候已经晚了，我想着你刚回去，定然和长公主有很多话要说的，所以就没有叨扰，再说这里离三皇子府的路也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舒清冉解释道。 楚泊也在一旁戳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我与明慧你多日未见，想不到你竟然变得这么知书达理了，竟然知道喊我三哥喊三舅了，我以前怎么教你你都不喊，来来来，喊一声五舅舅听一听。” 秦兰蔻眉眼弯弯，“起初我是真的担心你会冻着，可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有我五舅舅在这陪着，定然不会冻到哪里去的。就是不知道，都这么晚了，五舅舅为什么会和舒侧妃在这里，是碰巧遇见吗？那可真是够巧的，五舅舅这会子真在被关禁闭吧，怎么会在宫外面遇见？” 楚泊皱皱眉，他就算再不懂，也听出了秦兰蔻话里的不对劲，“明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偷跑着出来，恰巧就遇到了三嫂而已，看她形单影只，想着送她一程。你这话当着我们的面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我倒是不要紧，莫要悔了我三嫂的清誉。” “形单影只？五舅舅这话说的，可别把马夫不当人看啊，这不是有人陪着呢。”秦兰蔻道。 马夫又抖了抖身子，他给三皇子府驾马车也有好几年了，算是个老人了，什么样的状况都遇到过，但是今日的状况实在是奇怪，他只能装聋作哑，在旁边装作一个不会动的柱子，了没想到这样还是能关系到自己。 “明慧！”楚泊实在是不喜欢秦兰蔻现在说话的语气方式，阴阳怪气的，仿佛全世界都欠着她一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什么叫马夫不是人？我只是送我三嫂回去，怎么从里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龌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五舅舅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人都是会变的，我只不过说出了我看到的而已，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说出的话就是龌龊？” “你——不可理喻！”楚琮半天就挤出了这几个字，但是秦兰蔻听着不痛不痒的，什么感觉都没有，舒清冉怕秦兰蔻会一直为难，赶紧道：“五皇子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既然郡主特意来送我回去，也就不劳烦殿下了。”然后直接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对自己府上的马车道：“就麻烦你自己走回去了，没什么关系吧？” 马夫急忙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的受得住，侧妃赶紧回去吧，别冻着了。” 第486章 间隙 秦兰蔻没有理你跟着上了马车，而是对着楚泊道：“五舅舅，作为侄女儿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总是三嫂三嫂叫的那么亲热，她只是三舅舅的一个侧妃，不是正妻，做不成你的三嫂嫂，还是安心的等待着三月底的时候大将军的女儿嫁过去，到时候那个才是你的三嫂，要记住了，以后可不要叫错了。”她的声音很大，生怕马车里的舒清冉听不见一样。 舒清冉揪着手里的帕子，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要把心里的不适全部给排出去。 “秦兰蔻！”楚泊是真的生气了，他很少会生气，跟女人生气更是少之又少，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风度，可是此时此刻，竟也不想保持着这种风度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你到底怎么了！我真是越发的看不懂你了！” “什么叫看不懂我了？我的确是变了，可是我还是以前的我，敢说真话，敢把自己看到的全部都说出来。五舅舅可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宫里赏花宴上，那个时候齐家的女儿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了，就差一个婚礼了，可是我们俩个在假山里面看见她和另一个世家子弟卿卿我我的，那个时候你说不能在宴会上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太子难堪让皇家蒙羞，可是我不一样，我可不管什么难不难堪蒙不蒙羞，直接就抖了出来，哪怕那个时候舅爷爷生了我的气我也没怕。而现在，我只不过是复制当年的事情而已。倒是五舅舅你，舒清冉是三舅舅的人了，收起你的心思吧，今晚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还有下一次，别怪我捅到陛下那里去，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秦兰蔻上了马车，看舒清冉的眼神带着敌意，长公主府上的马车驾得稳当，没有一点儿颠簸的感觉，倒是让人舒适，可是如果一颗心不舒适，身体上的舒适一点用也没有。 “郡主刚刚说的话是真的错了，我和五殿下没有什么，只是碰巧遇见，就算郡主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也是不会在意的，只是郡主和五殿下昔日感情深厚，如今却成了这样，倒是让人惋惜。郡主以前天真烂漫，率真可爱，如今却变得心思深沉咄咄逼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秦兰蔻反问道。 舒清冉沉默。也许是因为自己吧。 可是一个人变了，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变了，为什么会让别人觉得难受呢。 这一段路程比自己走路快多了，很快舒清冉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门口一早就有人等着了，是怜春和知秋，发现一块下来的还有秦兰蔻，知秋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特别的圆，对秦兰蔻是浑身的戒备。怜春还很不明白，一脸疑惑地站在一边，还想开口问问知秋来着，就听到秦兰蔻说：“昔日我来三舅舅府上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日子，府上都是热闹得很，可是今日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里萧瑟了不少，这两个是你的奴婢吧？倒也是衷心，还知道在门口等着你，舒侧妃以后还是要多赏赐点好东西给你这两个小奴婢，毕竟以后要是萧条了，也就只能和这两个奴婢相依为命了。” 怜春终于知道知秋这满脸的敌意是从哪里来得了，秦兰蔻这话一说出来她就觉得不舒服，话里没有一句是不带刺的，听着就扎人，什么叫以后萧条了只能和两个奴婢相依为命，这不是说自家侧妃以后会失宠吗？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这么嚣张。 还没等舒清冉回话，知秋就听不下去了，直接开口道：“就不劳郡主费心了，我家侧妃和殿下感情好的很，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与我们做婢女的相依为命！” “啪——”秦兰蔻一巴掌扇在了知秋的脸上，怜春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知秋的伤势，舒清冉也动了怒，这一路上她已经处处忍让了，为什么秦兰蔻还是这般咄咄逼人，现在还直接动手了！ 见舒清冉脸上终于是有了愤怒，秦兰蔻笑着道：“这个奴婢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她既然知道我是郡主，见到我却不行礼，我说话还跟我顶嘴，所以兰蔻一时间气不过就打了，相信舒侧妃应该不会怪我动手教训你的奴婢吧？毕竟是她无礼在先的，我只是教教她什么叫尊卑有别。” 舒清冉咬咬牙，这个亏知秋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因为秦兰蔻说的对，一个下人见到郡主却不行礼，按理说死罪都不过分的。 “郡主哪里的话，也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才叫手底下的人这么不懂礼数，还希望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次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虽然能扇她巴掌，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你府上的人，我难不成还能把她给杀了不成。至于疏于管教的问题我也能理解，毕竟你这个主子，以前在丞相府上的时候可是被人溺爱得很，所以身边的丫鬟也就自觉的高人一等，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只是你已经嫁了人了，以前的臭毛病还是要改掉才好，免得到时候又芸娘一出你爹娘那样的笑话，到时候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怎么说我三舅舅都是一个皇子，陛下怎么可能会看着我三舅舅为了和一个女人和离而难道公堂上去呢。” 知秋是没法忍得了了，这个女人摆明就是过来羞辱侧妃的，说了一句两句还不够，一直到现在就不带停的，她真想冲上去把这个女人给推开，事实上她也准备这么做了，好在怜春感受到她的意图，赶紧拉住了她，掐了掐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激动，舒清冉不动声色向前挪了一步，把知秋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舒清冉不高，但是知秋的个子也不高，穿的也不多，被舒清冉一挡还真的挡住了。 第487章 冲突 怜春看见这个动作，心中一阵感动，更是用尽了力气把知秋给拦住了，生怕她会冲出去。 “这事就不劳郡主费心了，不管怎么我和殿下怎么样，这都是殿下的家事，和郡主您，没有关系。”舒清冉道，意思是你多管闲事。 秦兰蔻弯弯嘴角，上了马车离开三皇子府，怜春等到马车湮没在夜色之中完全看不到影子之后才敢放开手，同时松了口气，她现在手心都是汗，心里还是责怪知秋实在是太冲动了，那可是郡主啊，要是真得罪了，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郡主砍的。 “那个郡主，她实在是太可恨了！”终于得了新鲜的空气，知秋立刻就开始抱怨起来。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以前觉得下人们有自己的个性是好事，知秋这样的性格也是新鲜，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些出其不意的感觉，可是今日才觉得，知秋这样的性子怕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自己不得不硬下心肠来训斥道：“还嫌没有闹够吗？她是什么身份？是大魏朝的郡主，是皇帝和长公主放在手心上捧着的人，今日若不是怜春拉着你，你要是惹怒了她，就算是我和殿下也保不住你，你就不能收收你的脾气吗？” 知秋觉得委屈，她做错什么了？她只是为侧妃鸣不平而已，为什么到头来竟然是自己的错了？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知秋噘着嘴，“我怎么就做错了？我还不是觉得她太过分了？她这样说侧妃你，你不生气我都替你生气，您自己脾气好，可是我不一样。” 怜春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你不要再说了，侧妃也是为了你好，知秋姐姐，你的确是太冲动了，您听着点，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下。” 知秋甩开怜春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和鼻涕，“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是我多管闲事，既然侧妃觉得我不懂事，那还是赶快把我给赶走吧，让我去扫茅房也好，去洗衣服也好，只要不在侧妃身边不就不会给侧妃带来麻烦了！”说完就跑着离开了，怜春想叫住她，看了看舒清冉，也没敢开口。 “罢了，让她自己想一想，她虽然冲动了点，但是还是听的进去劝得，过几天就好了。你去我房里拿药，晚上给她擦上，要不然明天得肿了。” 怜春点点头，“侧妃处处为我们着想，所以知秋姐姐也是关心你，侧妃就不要生知秋姐姐的气了。” 舒清冉笑笑，“我哪里是生她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她这个样子……”舒清冉没继续说下去，摇摇头，“罢了。” 第二日楚泊就过来了，楚琮才刚起，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出了一身汗，把外套直接给脱了，看见楚泊，朝他伸伸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如今还是在禁闭这吧，父皇总不可能关你两天就把你放出来了，你这次偷偷跑出来，就不怕父皇知道了会生气？” 楚泊似是哑巴了一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半低着头，咬着牙，楚琮看他的样子，觉得奇怪，洗了个手问道：“怎么？遇到什么事了？闷闷不乐的？” “我……我昨天晚上也偷跑出来了，在街上遇见了三嫂……” “然后呢？”楚琮问道。 “我想送三嫂回来，可是却遇见了明慧。我原本还是挺高兴的，可是明慧说了一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还误会我和三嫂，我回去以后想了想，越想就越觉得不舒服，三哥，到底是怎么了啊，明慧怎么就变成那个样子了，我都快不认识了，这让人难受的很。”楚泊像是想通了一般，把想说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然后皱着眉一脸苦涩。 楚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想不通就算了，不管明慧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们的朋友，就算她说的话做的事不对，你也不应该只是生气只是责怪她，而是要改变她，把她带回正途。” 楚泊一下子豁然开朗，可是开朗之后又是郁闷，“可是三哥，为什么我觉得，你没有以前那样疼明慧了。” 楚琮愣住，没有以前疼明慧了？或许吧，可是他也绝对没有不管秦兰蔻，只是她心里怪他，放不了自己，也放不过他，楚琮不敢跟她走的太近，怕秦兰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和秦兰蔻的关系是彻底决裂了。 “不说这些了。你来这里，应该不止只是说这些吧？”楚琮问道。 “其实本来是有的，现在没了，我是想过来和三嫂道个歉，昨个明慧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想替明慧道歉，也想替自己道歉，如果不是我执意要送她，她也就不会被明慧误会。” 楚琮忽然想到，舒清冉昨日坐着马车回来的，就算楚泊遇见了认出来了这是他府上的马车，也没必要亲自送回来。 “昨个晚上出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要送你三嫂？” “三嫂没有告诉你吗？”楚泊反问道。 “我昨个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现在她还没起……”想想觉得不对劲，舒清冉绝对不是那种赖床的人，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更是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陪冬冬吃早饭的，现在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这个时间她会陪着冬冬在花园里玩耍。 “她还没起来，估摸着是昨天太累了，你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等你禁闭出来之后再来我府上，我们一起喝酒聊天。”然后匆匆忙忙擦了擦自己脖子的汗，去了卧房，怜春眼睛红红的，看见楚琮，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水差点撒了出来。 “清冉还没有醒？”楚琮问道。 怜春想着舒清冉的吩咐，道：“侧妃醒过了，用了早膳之后觉得累，就又睡了。殿下……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知秋呢？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她贴身伺候清冉的嘛？” “知秋姐姐身体不舒服，侧妃给她两天假，要她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知秋姐姐应该在房间里。” “你先出去吧，我进去看看。” 然而怜春却大着胆子拦住了，咬着牙道：“殿下，侧妃已经睡了，这个时候您……您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吧，您也知道侧妃睡眠浅，您要是进去，怕就把她吵醒了……” 第488章 生病 本来楚琮还没觉得有什么，怜春这样一说，他就笃定舒清冉肯定是出事了，绕过怜春直接进到屋子里面，舒清冉的确是在睡觉，只不过面色潮红，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滚烫得很，应该是发烧了。 他突然就有些自责，看样子烧了很长时间了，他昨天晚上怕吵到舒清冉就没有来房间里睡，实在书房睡得，要是他昨晚过去的话，也许一早就能发现。 “怎么不请大夫呢？就这么干熬着？赶紧去把千味大夫请过来。”楚琮吩咐道。 “奴婢也要去请大夫的，可是侧妃不愿意，侧妃说睡一觉就没事了，奴婢也不敢不听她的话。” 许是动静有些大了，舒清冉在床上醒过来，看见楚琮，自己倒带虽然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挣扎着起来了，看见楚琮似是不开心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琮握着她的手，“的确是发生事了。你啊，怎么生病了就不知道去请大夫呢？我听怜春说，你还准备自己熬过去？可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冻着了？今日五弟过来，跟我说了一大堆话，还说要跟你道歉，我一打听才知道你昨晚受气了。怪我当时没有跟你一起走。” “哪有这么矫情，这几日天气变化的厉害，不关你的事。五殿下……你替我转告一声，叫他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想太多。” 楚琮拧干了一条毛巾放在舒清冉的额头，“再休息一会儿，大夫我叫人去请了。” “不了，睡了六个多时辰了，脑袋睡得都疼。冬冬今日可还乖？我怕把自己的病气过渡给他，昨晚就没有敢见他。” “你昨晚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了，为何不去请大夫，是我府上苛待你了，让你请个大夫的钱都没有吗？”楚琮忽然生气道。 “没有的事，只是天已经晚了，医馆都已经关门了，而且现在就是在正月里，我怕下人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就没在意。” “以后不许这样了。” …… 长公主府，秦兰蔻正在拉弓射箭，身上穿的是紧身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一箭正中靶心，秦兰蔻扔下弓，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身边的婢女走过来，小声道：“昨晚没什么动静，不过今个一大早三皇子府就有人去请大夫去了。奴婢照您的吩咐，把街上今日开张的医馆全部塞了银子让他们关门，只留了一家。只是……只是三皇子府上的下人并没有请这一家，反而是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请了一位叫千味的，那个大夫倒是挺有名气，就是喜欢窝在穷乡僻壤。” 秦兰蔻一脸的不开心，她原本是计划好的，自己弄了点药粉，让舒清冉吸进去，她就会浑身发热觉得不舒服，外表上看似乎是发烧一样，可实际上是中了毒，等到再去请大夫的时候，再把自己安排的大夫弄进去，配合上一些补药，舒清冉就算是不死，身子绝对也是亏损了的，没多少好日子能过了，可偏偏事情总有意外。 她觉得很是头疼，揉着自己的眉心问道：“那个大夫会不会查出来是中毒？” “不会的，那药是从西域带过来的，除非是那里的大夫，否则京都不可能会有大夫能够诊断出来。郡主你就放心吧，就算是那个叫什么千味的，诊断出来也只是受了风寒，这大夫开的风寒药大同小异，到时候那个舒侧妃一样会死的糊里糊涂的，咱们就等着就好。” 三皇子府，千味大夫难得的是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所以进了三皇子府的时候，一干众人还没有认出来，就连楚琮也是愣神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不过舒清冉得病比较重要，他也没时间调侃千味大夫。 千味把了脉，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眼皮子颤了两下，神情渐渐就有些不对劲了。 “侧妃这几日一直待在府上？”千味大夫问道。 “并没有，小年夜的时候还有昨天晚上，她和我一块进了宫，用了晚饭之后才回来的。”楚琮道，他觉得事态不妙。 “那除了侧妃……就殿下这两天遇见的人，还有没有谁也有发热头晕的阵仗？”千味大夫又问。 楚琮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晚点会叫人去探访一下。千味先生，清冉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感染了风寒吗？” “从脉相上看的确是感染风寒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需要回去翻一翻医术，你且记住了，千万不要给她喝什么药，特别是治风寒的药。你也用不着担心，目前只是小烧，熬个一两天不会有什么事。殿下要是担心，救济的用毛巾给她降温，我很快会再过来。” 秦兰蔻得知千味大夫离开了，但是奇怪的是三皇子府上好像并没有人去拿药，难不成这个大夫没开药吗？ “三皇子府上宝贝那么多，也许大夫开的药三皇子府上都有呢，郡主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婢女在一旁劝道。 秦兰蔻横了她一眼，“有人参鹿茸我相信，可是治风寒的药谁家府里会有储备？简直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去，去给我查，买通她府上的下人给我问清楚，还有那个大夫，找人给我盯着！我到要看看这个大夫是怎么个玄乎！” 怜春也是听到了大夫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跟在舒清冉的身边并不长，有许多事情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想不到。 “你就守着侧妃，除了我和刚刚那位大夫以外不准有任何人进去，侧妃的午膳晚膳都要排查，不准有任何药材的添加。”楚琮吩咐怜春，因为不放心，他还把余研叫过来守着，自己则是去查了这两天宴会上的人可还有其他人生了病，又去查了舒清冉这两天接触到的人和事物，毫无头绪，就只有昨天晚上，舒清冉把秦兰蔻送回到长公主府后，又由秦兰蔻把舒清冉给送了回来，这一点他觉得很可疑。 他还是了解秦兰蔻的，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物，秦兰蔻绝对做不到假惺惺地贴近，就怕她昨日忽然就有了什么想法。 第489章 中毒 千味大夫动作很快，到了晚上就急急忙忙过来了，手里还有一本半翻开的医术握在手上，头发有些乱。 “根据医书查到的结果，我觉得侧妃应该并不是普通的风寒，很可能就是中毒了，这毒虽然不罕见，但是是西域那边的东西，所以中原很是少见。解药我已经在配了，大约还需要等两天。我先前叫你不要喂侧妃喝伤寒药，是因为伤寒药里面有几味药会和这个毒产生反应，让人身体亏损，特别是女人。”千味大夫对楚琮道。 怜春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竟有人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侧妃，好在千味先生医术高明，要不然侧妃肯定就要着了别人的套了。殿下可以定要找到下毒的人。” 楚琮在书房里掂量了一会儿，舒清冉下午的气色好多了，就是浑身无力，饭也没吃几口，他还没告诉她中毒的事情，可是以她的心思，要猜到也并不难，甚至能猜到给自己下毒的人是谁。 他找了小厮给自己牵来马车，京都的街道上现在没有什么人，马蹄子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印子，很快就来到了长公主府门口。门口的人是认识楚琮的，也知道自家郡主和楚琮的事，心里捉摸不透楚琮为什么会来这里，面上点头哈腰道：“今日吹的什么风把三皇子给吹过来了，您是来找长公主吗？长公主今个进宫去了，这不是大过年的没和陛下一起吃团圆饭，所以今天过去赔罪了吗，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进屋里等一等，长公主下午应该就回来了。” “我不是来找姑母的。”楚琮道，“郡主在府上吗？还是说跟姑母一块进宫去了？” “这……”看门的人有些犹豫，主要是长公主吩咐过，如果三皇子要和郡主见面，尽量就给拦着，“郡主她……郡主她的确没有和长公主一块过去，不过郡主今日……可能身子不大舒服，在屋里休息，不方便见殿下，要不您……您改日再过来？” “生病了？”楚琮皱着眉问道，“看过大夫了吗？要不要紧？是什么症状？” “这个……奴才……奴才不知……”他本来就是胡编乱造的，小腿肚子有些打颤，跟三皇子说谎，他简直是吃饱了撑得，也怪自己想要搏一把，万一就得到长公主的赏识了呢，可是现在，他也想不到下文来圆这个谎，“奴才只知道郡主是……是病了，至于是什么病，奴才不知道。” 楚琮也没有怀疑，只当他是紧张，“那看没看过大夫你难道不知道吗？” 看守的人差点屈膝跪了下去，想要跟楚琮坦白了，这个时候突然急急忙忙走出来一个婢女，一脸的焦急，看见楚琮，急急忙忙施了礼，又赶紧往外面走，楚琮觉得不对劲，直接把她叫住。 “站住！走的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又回过身，道：“是郡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发热，额头烫的厉害，奴婢出去给郡主请大夫来着。” 发热？这症状似乎跟舒清冉一样，难不成明慧也中毒了？楚琮觉得头疼，他这次过来是想探探口风，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他记得长公主跟西域那边有交情，秦兰蔻小的时候也去过西域，待上过小半年，现在也许还和那边有交情也不一定。 虽说秦兰蔻变了，但是她跟楚琮站在一起还是小巫见大巫，想要知道是不是她做的其实很简单。 “你不必去请了，我会叫人去请大夫，很快就会到的，先带我去看看她。”楚琮道。 婢女咬咬牙，带着楚琮过去了，只是心里泛着嘀咕，总觉得怪怪的。 秦兰蔻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有个毛巾，眼睛是闭着的，看样子很痛苦，眉头紧皱，脸色发白 应该是真的病了，楚琮看了一眼之后就出去了，在外面等着千味大夫的到来，千味大夫动作也快，赶过来之后立即就把了脉，对楚琮点点头。 竟然是同样的毒，千味大夫把给舒清冉的吩咐又重新给秦兰蔻身边的婢女讲解了一遍。婢女半信半疑，眼神里总觉得千味大夫是个很不正经的人一样，心里还泛着嘀咕，想着要不要再找个大夫看一看，总觉得这个大夫很不靠谱。 楚琮怕婢女不懂事，特意又叮嘱了一遍，说是要婢女一定要注意千味大夫的话，多余的他会跟长公主解释。 等到楚琮走了之后，秦兰蔻才起身，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是眼里有了神采，旁边的婢女上前一步道：“是我们疏忽了，看来那个大夫的确有两把刷子，竟然连这种毒也能诊断出来。” 秦兰蔻并不意外，那个千味大夫自己也认识，医术的确是好，但是没想到连西域的毒都有涉猎，从他昨天进了三皇子府之后没有去抓伤寒药秦兰蔻心里就猜的七七八八了，要不然没必要听到楚琮来了这里之后，立刻就给自己服下毒药，装作自己也是被人害了一样。 “就知道她命大。”秦兰蔻低声道。 “郡主赶紧服下解药吧，这东西要是拖得久了，对身体也会有亏损。” “不必了，刚刚那个大夫不是说了，会尽快派人送解药过来，我要是突然身上的毒就解了，指不定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就在等一等吧，晚点吃也没事。把我们对于三皇子府的监视全部给撤回来吧。”秦兰蔻道。 婢女觉得秦兰蔻的情绪似乎有些雀跃，她咬咬牙狠下心来提醒道：“郡主，你不要忘了，三皇子从始至终对你都没有真心过，您不是已经发过誓，一定要他和舒清冉付出代价吗？为什么今日见到殿下之后，奴婢觉得您似乎放松了呢？” 秦兰蔻恍若未闻，“他今日过来见着我生病了，担心的不得了，怕我会乱吃药，千叮咛万嘱咐的，秋彤你说，他是不是还是在意我的？” 秋彤立刻道：“郡主你不要再瞎想了，他要是在意你心里有你，为什么不愿意娶你，就算是因为他和舒清冉是必须下赐的婚，可是您说过不在乎身份，要是殿下真的对你心动，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第490章 挑拨 “那是因为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想让我被人笑话，她不想我堂堂一个郡主没名没分而已！”秦兰蔻突然大吼了起来，歇斯底里。 “郡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奴婢只是提醒您，您要是不愿意再继续下去，奴婢也不愿意逼您，只是您自己要想清楚了，先前努力了那么多次，您还是被三殿下给抛弃了，如今您还要飞蛾扑火，奴婢心疼您，可是奴婢劝不了您。”婢女说完这些话赶紧就走了，留秦兰蔻在这里，一只手扶着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千味大夫就送来了解药，舒清冉吃了解药之后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就有些胃口了，怜春赶紧吩咐厨房去准备几个开胃的小菜，舒清冉先喝了小半碗粥，等着厨房把菜端上来，看见怜春在屋里忙来忙去的，想到这两天似乎没有见到知秋，就开口问了一句。 “知秋姐姐脸上的伤已经消下去了，只是心里还在赌气，自己跑到洗衣房去帮忙了，还说是侧妃你吩咐的，说她不省心，才把她调过去。奴婢也去劝过了，可是知秋姐姐脾气倔得很，奴婢过去劝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就一直躲着奴婢了，奴婢也没有办法了。”怜春回道。 舒清冉忍不住摇头，这小丫头，这次生气看来是真的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能坚持。 “等晚点的时候我过去劝劝。” 怜春忽而就笑了，“其实侧妃也不必太过在意，知秋姐姐就是那个性子，等再过个两天，奴婢去带些东西劝一劝就好了，您要是亲自过去了啊，知秋姐姐指不定就不乐意回来了呢。” “那个丫头我了解，我要是不亲自过去一趟是不行的，这两天她也得到教训了，以后做事肯定会想着点。” 正说话着，饭菜已经端上来了，怜春把饭菜摆好，道：“奴婢特意问过大夫了，没什么需要忌口的，倒是大夫说你身子骨弱，还是要多吃一点呢。您现在的胃口还不如冬冬呢。”怜春先是端了汤给她暖暖胃，而楚琮也过来了，看见摆着的饭菜，眼里也有了笑意，“你总是有胃口了，可一定要多吃点，这两天就喝了点粥，身体怎么受得了。”又叫怜春多添了一双碗筷，“我刚好也饿了，陪你一起。” 怜春已经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楚琮这两天进进出出的，肯定是在查谁下毒的事，舒清冉心里有些后怕，就多问了一句，“你可查出什么头绪来？到底是谁下的毒？我听怜春说毒是西域那边的，早些年有西域那边的蛊虫在京都肆虐，如今又是西域的毒……莫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没有的事，你多年前遇到的那个西域过来的人早已经绳之以法，我也撤查过，不会有问题，这次应该是另一个人，我还没有查到。” “你昨天去了长公主府上，你……可是怀疑明慧郡主，还是说，也怀疑长公主？” 说到这里 楚琮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本来我心里的确是有疑惑的，只是昨天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明慧也中了这中毒，还好我过去的早，要不然明慧的身体……我真是不敢想象。” “莫不是，对方要害的人其实是明慧，而因为前天晚上我和她遇见了，所以连带着我受了牵连？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会害我，又或者我有什么值得别人害得地方。” “这个也不一定，如果是要害明慧，完全可以用更烈一点的毒，没必要还留一手，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个人给害了，而你手上做的生意，牵扯到大凉的利益，他们要过来害你也不是不可能。总之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了，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大婚的日子来的也快，中毒的事情不了了之，不知道是对方太狡猾还是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楚琮根本查不到。 三月二十二，良妃娘娘带着楚琮的喜服过来，彼时楚琮并不在府上，是舒清冉出来迎接的，良妃娘娘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跟一旁的管家道：“赶紧把琮儿给我叫回来，让他过来试试婚服，要是还有不合身的地方，趁着今晚赶紧再改一改。” “这……半月前不是已经试过一次了吗？殿下试着是刚刚好的，今日又试一次……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吧，殿下今日在忙着公务 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舒清冉小心翼翼道。 “什么叫试过一次就不用再试了？琮儿这半个月一直在忙，连进宫看我的时间都没有，说要跟他商量婚事也没有时间，而你呢，成日里就待在府里什么事都不做，什么忙都帮不上琮儿，我看他这些日子肯定是消瘦了不少，没准这衣服腰围就大了，明日是他的大婚，当然要精益求精，是对大将军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良妃娘娘道。 舒清冉不再反驳，低着头一脸恭顺，“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到，已经派人去请了殿下回来了，娘娘不如先喝杯茶等一等，殿下应该就快回来了。” 然而等到的却是小厮传回来楚琮忙着公务没有时间的消息，良妃娘娘直接就动了怒，“没时间？什么叫没时间？明日就是他大婚的日子了，他跟我说没时间？想想我就生气，这三个月来除了公务就还是公务，我叫他抽出时间多陪陪琪儿就一直说自己没空，我看啊怕不是没有空，而是被人在耳朵边上嚼舌根子，成日里指不定在说琪儿的坏话！” 舒清冉在心里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然而她不说话良妃娘娘也没打算放过她，横了她一眼，吼道：“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觉得我的话说的不对？舒清冉我告诉你，本宫已经忍了你很久了！” 舒清冉跪在地上，“都是妾身的错，还望良妃娘娘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在说我不可理喻了？”良妃娘娘反问道。 可不就是不可理喻吗，怜春在旁边心道，她是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第491章 受罚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你给我闭嘴！”良妃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些日子压抑的怒气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你当我不知道？琮儿亲自去大将军府上提亲，我以为他是想通了，可是这些日子我派人盯着他，从得到的消息来看，琮儿压根没有想通，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提亲，可我知道，只要你在一天，就会左右他的情绪！你迟早会害了他的！”发了一通怒火之后，却又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就当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离开琮儿？你让他好好的不好吗？自从你嫁给琮儿之后，你给他带来了多少的灾难？在你们没有相遇之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啊，他深得陛下的喜爱，他手上还有权势，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每天累死累活的处理公务连一句褒奖都没有！” 舒清冉也想不到良妃娘娘会这么激动，一时间失了神，“娘娘……你不要这样……” 良妃娘娘抿抿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们都给我动手，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回去。” 管家当即就愣在那里，这……这什么情况，娘娘为什么要绑着侧妃，他一把老身躯赶紧就站了出来，劝道：“使不得啊，娘娘，这大婚在即，您这突然就把人给绑了，这要是传出去了，这三皇子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舒清冉早已被束缚住了，她病刚好，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想要把她抓起来容易得很，虽然旁边的怜春拼命挣扎着，可是良妃娘娘是有备而来的，带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力气顶大得很，怜春也挣脱不开。 “怕什么？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今个如果琮儿听我的话回来了，说明他对这个婚事还有几分上心，我也就不必做到这一步，可是他没有回来，一次次找什么公务在身的理由回绝我，那我也没办法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成亲得了。人我就绑回去了，你给我告诉他，明日只要他乖乖成亲入了洞房，后天我就会把人安然无恙地给送回来，他要是敢使什么花招，就等着给这个女人收尸吧！” 门口的余研听到了动静，立刻就带人闯了进来，看见屋子里乱作一团，想要把舒清冉给救回来，良妃娘娘直接拿出匕首抵在了舒清冉的喉咙上，很明显是用了力气的，舒清冉的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子，鲜血顺着脖子留到衣领上。 “不准过来！我知道琮儿府上的侍卫身手好 可是就算你再快也没有我的刀快，不想这个女人死的话就给我离得远一点！” 舒清冉摇摇头，余研后退，开始跟良妃娘娘商量，“娘娘这么做又是何苦呢，殿下已经答应了会成亲就绝对不会反悔的，您是看着殿下长大的，难道还信不过殿下吗？今日你如果伤害了侧妃，殿下心里肯定会怪您的，您也不想和殿下的关系有裂痕吧？” “我自然是信得过琮儿的。可是我信不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琮儿对她言听计从。我不会伤害她，只要琮儿成了亲，我就立刻会把这个女人给送回来。” 等到楚琮得到消息回去的时候，人早已经被带走了，余研跪在地上一脸的愧疚，“对不起殿下，是属下的疏忽，要是属下早有发现，就不会给娘娘这个机会。” 楚琮也来不及怪他，直接牵了马去了皇宫，直奔良妃娘娘的寝宫。 良妃娘娘也猜到他肯定会过来，坐在椅子上喝着刚泡的茶，不急不缓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让管家和你说过了，只要你把琪儿给娶过门，人我立刻就会放了，你用不着着急，好好准备你明天的大婚就是。” 楚琮笑的凄凉，七尺的男儿眼里竟然有了泪光，“姑母，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这个做侄儿的还能不了解你吗？要是我明天成了亲，清冉还有命能回来吗？您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明天一定会成亲，可是您做了这样的事。姑母，不是侄儿逼你，如果今日你不把清冉还给我，明日的婚礼，怕是就没有新郎官了。”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人？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威胁我？” “不是我威胁您，是您在逼我！”楚琮转过身站在了良妃娘娘的寝宫门口，直接跪了下来，大声道：“如果良妃娘娘不把清冉给放了，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这个混账东西！”良妃娘娘气的浑身发抖，“来人啊，把他给我拉起来！”立刻有太监上前过去拉扯着楚琮，只不过楚琮是练过武的，三两个太监根本拉不动的，而且眼前的人是皇子，他们也不敢用蛮力，再说楚琮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的人心里发慌。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福公公一边给陛下捏着肩一边说着这事，可是见陛下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只顾着看自己手上的奏章，就提了一句，“这事闹得还挺大的，陛下要不要过去看一眼，三殿下总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这事很快就要传到外面去的，到时候指不定要多少人笑话呢。” 陛下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福公公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福公公还是觉得心里发毛，直接抬起手给了自己两巴掌，“瞧奴才这张嘴，真是多话，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我怪罪你什么？”陛下转过身，“这事不着急，就让他先跪一会儿，出不了什么事。为了一个女人和良妃搞得那么僵，一点出息都没有，朕还生气呢，为什么要过去劝一劝？朕倒是觉得，要是良妃真的把那个舒清冉关起来了，倒是一件好事。” 福公公赔着笑，可是这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陛下的意思，怕是支持良妃娘娘的做法的，那殿下那儿岂不是为难了么？有了陛下的支持，想要把侧妃给救出来怕是不容易。 第492章 意外 虽说已经三月底，但是天还没有热起来，甚至昨日还下了雪，地上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开，楚琮身体的热气将膝盖下的雪全部化成了水，透过厚厚的衣服传到皮肤上，冷的很，可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良妃娘娘已经开始心疼了，这要是在这么跪下去，楚琮的这双腿可就是废了。 可是她也不愿意退步，于是也跪在了楚琮的面前，哭着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是你的姑母，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二十年的情分难道还比不上你和那个女人几年的夫妻情分吗？” “姑母。如果你们两个同时遇到危险，我会选择先救你，可是我会陪着她一起死。”楚琮道。 良妃娘娘跌坐在地上，她算是明白了，如果今日不放人，楚琮明日就真的能做到不去成亲，她胆怯了，她退步了。 站起身，良妃娘娘深吸一口气，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好，我会把人给放了，但是你答应我，明天的婚礼不容有闪失！如果有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她！” 听到这句话，楚琮松了口气，给良妃娘娘磕了两个响头，“今日的事情是我的不对，琮儿给您赔罪。希望娘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您不是再逼我，是在逼您自己。” 回到府上，舒清冉已经被送回来了，也不知道良妃娘娘把她关在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浑身冰冷，脸色冻到发青，怜春赶紧吩咐厨房煮了姜汤。 舒清冉觉得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之后，才问道：“殿下是不是回来过了，还去见了良妃娘娘？”要不然她不会被送回来。 “的确，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楚琮一回来就去了舒清冉的屋子，看见她人没事才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为难？又或者被喂了药？”他怕良妃娘娘还会留下手，就比如给舒清冉服下慢性毒药。 舒清冉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竟然你自己的还要冰凉，一摸他的衣服竟然还是湿的，赶紧又叫怜春去端一碗姜汤过来，“良妃娘娘是不是为难你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衣服也是湿的，一定很冷吧？我先去找衣服给你换上，不换下来肯定是要生病的！” “你用不着紧张，我以前在边关打仗的时候，腊月底的天气躲在刚破冰的湖面里面都受得住，这一点冷算不上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好，先好好休息一下。” 舒清冉也没拒绝，她是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楚琮摸摸她的额头，很明显有些发热。 楚琮叫人去请了大夫，舒清冉喝下去之后就休息了，为了明天不出意外，楚琮也给自己灌了一碗药。 第二日三皇子府热闹得很，宾客早已经来齐了，楚琮站在门口等待着新娘子，而舒清冉虽然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招待宾客，只是这新娘子到了时间却迟迟不见身影，楚琮觉得可能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就没多想，事实上他到现在心里还是不大愿意的，只是等的久了，免不了就觉得奇怪，派人去问，得到的消息去让人吓了一跳。 林琪的花轿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被人给拦住了，那些贼人是有备而来的，一个个下手非常狠，而且是不要命的那一种，而林琪，因为不敌，当场就死在那儿了。 “死了？”楚琮惊讶道，他捂着自己青筋凸出来的额头，觉得大事不妙。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林琪死了，大将军心里还有多难受啊。府里的宾客大多也得到了消息，一时间继续逗留在这里也不是，离开这里也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相互大眼瞪小眼。 舒清冉也得到消息，手中的茶杯直接打碎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林琪的花轿应该有很多人跟着吧？陛下也安排了很多人陪着，还有她的哥哥亲自互送着，怎么可能会出事？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出事？” 死的人就只有林琪一个，其他的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至于有些名号的，除了受了点伤都没什么大碍。 “听人说是贼人冲过来，林琪小姐拔了身边人的剑就跟贼人扭打在一起了，对方人多，没注意就一剑刺入了心脏，直接就没了。”知秋道。 怜春胆子小，听到这件事以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有宾客过来对着舒清冉拱拱手，“下官……下官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些事，下官就先回去了，侧妃莫怪莫怪。”说完就灰溜溜的溜走了，舒清冉也拦不住。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眨眼的功夫，府上的宾客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楚琮已经赶到了现场，除了凌乱的街道还有地上的血迹，再无其他东西，抓到的人都已经送到了官府，而林琪的尸体，则是被运回了大将军府。 楚琮又去了大将军府，府上的红灯笼被撤了下来，下人们换上了红灯笼，将军夫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林琪已经躺在棺材里面了，楚琮看着那个鲜活的女子如今没了呼吸，一时间百感交集，虽然自己的确对林琪没有感觉，可绝对也不希望她出事。 将军夫人一看到楚琮，拳头就已经挥了过去，“是你，是你害了我们家琪儿啊，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呢！都怪你！我就说不该让琪儿嫁给你，是为娘的错啊，为娘没有考虑周到，害得你在大婚的日子丢了性命。” 大将军赶紧走过来把人给扶起来，也是一脸的悲戚，一个身经百战的老人儿竟然也是红了眼眶，“你快些起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这件事谁也不想的，怎么能怪到殿下的头上？” 楚琮把将军夫人扶起来，对林将军道：“没有关系，夫人也只是伤心欲绝，我能理解……这件事……这件事我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林将军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是琪儿没有福分……今日的事也给殿下带来了麻烦，是我们的……” “大将军莫要这么说，这种事谁也不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凶手是什么人。”楚琮道。 第493章 怀疑 有人带着一支军队回来，身上全都是血，脸上也都是被血渍给覆盖，根本看不清原来的肤色。他身上弑杀的味道很严重，让人望而生畏。 带着自己的宝剑，怒气冲冲就走了过来，楚琮认得他，是大将军的长子，如今也是征战一方的男儿了，早已经成家立业搬出去住，今个是特地回来送林琪过门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琮总觉得他的眼睛对自己有着憎恨，他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个人了，但是想一想，她的妹妹去了，心里肯定很难受，把怨恨撒在自己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爹，孩儿去追剩余的贼人的时候，偶尔得知了一个消息，还有那些贼人，已经告诉我是谁派他们过来的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是看着楚琮的。 楚琮暗叫不妙，难道那些人…… “刺杀我们琪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即将嫁过去相守一生的丈夫，大魏的三皇子殿下！” 楚琮一瞬间觉得头疼，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林小将军不要被贼人忽悠了。” 林将军也是没法相信的，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会不会是那群人栽赃陷害？怎么可能是殿下？” “儿子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儿子得到消息，昨个白天良妃娘娘把三皇子的侧妃给虏了过去，就是怕她会在婚礼上制造祸端！而三皇子和这位侧妃倒是伉俪情深啊，跪在良妃娘娘的宫殿门口，死活不愿意走，良妃娘娘无奈之下才把人给放了！会不会是殿下和侧妃怀恨在心，所以就把憎恨转移到我的妹妹身上？那群人都已经承认了，是舒侧妃花钱叫他们过去的，而三皇子你，你是默许的！要不然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派人刺杀我妹妹！” 林将军眼神微动，心已经偏移了自己的儿子，他是听说了现场的状况，那群人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他了解，平日里知书达理爱交朋友，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仇家这样对她。 他甚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当初的仇人过来寻仇，可是又觉得不像，府上的人基本上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打杂的人，如果是自己的仇人，趁这个时候来害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 “三皇子，是真的有这回事吗？”林将军哽咽问道。 楚琮低下头，“不瞒林将军，昨天良妃娘娘的确是……我也的确是去要人了，但是清冉是个知事理明是非的人，她不可能会觉得是林小姐的错而要来杀害她……还请林将军深入调查一下，也许会有什么隐情。” “哼！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女人的嫉妒心中的很，表面上无所谓，谁知道背地里会有什么龌龊得心思！我知道殿下很怜爱你那个侧妃，你们两之间还有一个儿子，你当然就更怜爱她了。可怜我的妹妹，原本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将军的神情还是有些挣扎的，但是将军夫人直接就信了，抓着楚琮的衣领，“平儿说的没有错，一定是你那个侧妃干的，我可是听麽麽说了，她去你府上的时候，就是那个侧妃一直在为难她！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是想着她是先过府的，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只要琪儿过去了，总能和那个侧妃好好相处的，早知道她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我就早该让麽麽治治她！” 楚琮挣脱开来，这是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了，林平一口咬定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他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去找证据。 “将军和将军夫人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会查清楚这件事。”他刚想离开，却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也过来了，还带着良妃娘娘，林平又把事情跟皇帝说了一遍，良妃娘娘一听，脚立刻就软了，跟皇帝道：“陛下，陛下，琮儿是不可能做出这样事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切都只是那个女人的手段，肯定跟琮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陛下也是气急，直接给了楚琮一巴掌，又给了良妃娘娘一巴掌，“朕就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昨天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这话是对良妃娘娘说的。 良妃娘娘现在也很后悔，如果她昨天没有绑架舒清冉的话，今天这是就算发生了，也不会怀疑到琮儿的头上啊。又或者是自己就不该心软，就该硬下心肠就把人绑着，等成亲时候在放出来。 “林将军，这话怎么说也就是林平的猜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贼人说是琮儿的侧妃做的，但是也没有说琮儿也是主谋，朕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如果这件事真的跟琮儿有关，朕不会包庇他。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先把那个女人给控制起来，其他的等一切查清楚了再说。”皇帝道。 林将军擦擦眼泪，“陛下说的是，老臣一切都听陛下的。” 三皇子府，余研从外面回来，脸色并不大好，他是舒清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如今消息打探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实话实说，没关系的。”舒清冉也是看出了他的忧虑。 “林将军的女儿死在了成亲的路上……她的大哥抓到的贼人说是……是侧妃您派人过去害得林姑娘，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连陛下都已经惊动了，陛下已经派人过来逮捕您了……侧妃，这是陛下的命令，殿下怕是一时半会儿救不了您。要不然您收拾收拾东西，属下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舒清冉摇头，“我要是不明不白就跑了，岂不是说明我心里有鬼？反正被冤枉不是第一次了，没多大事。知秋，你去替我收拾一些东西吧，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知秋咬咬牙，“奴婢去给您作证，您这些日子一直跟奴婢在一起，还有怜春，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可以作证，您一直待在府上，哪有时间去害人！” 第494章 入狱 “你以为你说的话他们会信吗？就算信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这大牢我肯定是要进去一次的。只是我进去不要紧，只怕这次的事情针对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殿下，你抽空去我舅爷爷府上，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还有冬冬，一定要看好了，我怕有人想要害他。”舒清冉吩咐道。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大理寺卿穆重枫看见她，先是笑着点点头，然后道：“真是想不到，上次侧妃入狱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这一次下官又要请您过去了。下官也是听陛下的吩咐，还希望侧妃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到是我，似乎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舒清冉回道。 “麻烦到没有，做到我这个位置，能够查清案情真相是一种幸运的事。” 这一次待的牢房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了，大抵上次是楚琮吩咐过的，而这一次是陛下亲自发的命令，没人敢对她特殊对待。牢房里的稻草都是潮湿的，空气中也是潮湿的腐烂味儿，好在现在天还没有暖和，所以没有虫子爬来爬去，只是这霉味儿还是让人受不了，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自己的风寒还没有好，若是待上几天，怕是要去了半条命。 穆重枫亲自带的一床干净的被褥过来递给她，道：“真是抱歉，大理寺好些年都没有大案子了，像这种关重犯的牢房基本上没人打扫过，所以就脏了点，侧妃毕竟是一个女子，身子娇弱一些，这被褥我已经请示过了，侧妃凑合着用吧。” 被褥是干净的，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儿，虽然薄了点，但对于舒清冉来说也是雪中送炭了。她点点头，“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好挑的，就是希望大人能够尽快还我一个清白。” “这是一定，一定。” 穆重枫眼里带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又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样，舒清冉有些不明白，但也不好过问，只能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 外面传来了打闹的声音，舒清冉听到了楚琮的声音，伸着头张望着，穆重枫却道：“陛下吩咐过，三殿下是进不来的，为了殿下，侧妃还是不要和三殿下见面才好。” 果不其然，外面的打闹声很快就结束，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是皇帝的声音。 楚琮被皇帝直接禁了足，关在自己的府上，而且明令这件事楚琮不准参与调查，穆重枫走了出来，递给楚琮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陛下道：“都依照陛下的吩咐，人我已经抓起来了，过会儿就开始审问，只是陛下，如果这件事决定交给大理寺处理，还希望林平将军能够将他在现场抓到的人全部交给我们，好让我们盘查。” 林平就站在陛下的身边，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大理寺？大理寺查案子有几个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人交给他有什么用？再说了，听说大理寺卿和三皇子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三皇子侧妃去年似乎也入过一次狱，大理寺卿不留余力地把侧妃给救出来，难不成是大理寺卿这么兢兢业业。” “林平将军还真的说对了，下官的确就是兢兢业业，为了证明无辜之人的清白，难道不是为官者的责任吗？莫说是侧妃，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下官也会这样做。”穆重枫回道。 林平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若是能把跟我贫嘴的功夫用在查案身上，怕是大理寺堆积的奇案早就有结果了。” “好了。”陛下道，“重枫就算和琮儿有交情，但也绝对不会包庇坏人，朕很相信他的能力。朕也相信林平将军你的能力，但是林平将军带兵打仗是一把手，在查案这方面，还是重枫更有经验。林平将军就当给朕一个面子，就把人给重枫处理吧。” “行。”林平弯弯嘴角，很是讽刺，“请稍等一会儿，晚一点我会把人给送过来。” “不必麻烦了，我会叫人去林平将军那里一趟，林平将军把人交给我的属下就可以了。”穆重枫道。 林平和陛下一起离开的，离开的时候皇帝还把楚琮给带走了，摆明了不给他探望舒清冉的机会。 “对了，待会儿我还要带人去三皇子府里一趟，找找证据，三皇子应该不在意的吧？” 楚琮转过身，眉毛微挑，看着穆重枫，“自然是不介意的，我会配合大理寺的调查，只希望大理寺能还清冉一个清白，至于我这里，随便你想怎么查。” 三皇子府上，穆重枫和楚琮在书房里，楚琮心早已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开始捋这些思绪，穆重枫却告诉他，“我派去林平那里准备把贼人带回来，可是林平告诉我，那些人全部都死了。我的属下也问了是怎么回事，林平手底下的人说是用刑的时候太重了，贼人受不住，所以就死了。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楚琮皱皱眉，“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案子，那这件事就很奇怪，林平作为一个将军，战场上抓到俘虏的时候为了从俘虏的嘴里掏出点东西，总会有千奇百怪的刑法，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轻而易举就死的，他做将军这么多年，应该能把握好。可是这次贼人害得是他的妹妹，他一时气愤也说不定，只是可惜的是，人都死了，就没有机会问出来这些人为什么要陷害清冉了。 穆重枫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摇晃，道：“如果你想说林平是悲伤过度而大开杀戒，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我叫人去查了那些尸体，一开始用刑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不至于让人会死，而致死的原因是因为失血过多，是有人用刀把贼人身上的肉给割下来导致死亡。但是通常用割肉的刑法的时候呢，割肉的人手法都是很不错的，割下来的肉整齐平整，会让贼人有恐惧感。而我们得到的尸体，上面的刀法很是凌乱，像是很急一样。也就是说，林平也许根本不想把人交给我们，所以急急忙忙把人给弄死了，却造成了贼人因为受不住酷刑而死的现象。” 第495章 当场对峙 穆重枫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楚琮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死的是他的亲妹妹，他难道不想找出真凶吗？” “殿下，有的时候，亲情在权势和钱财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你在宫里见过的应该有些多的。” “他的妹妹死了，他能得到权势和钱财？”楚琮反问道：“我还是没办法理解。” “要不然我们可以验证一下，如果大理寺对于这个案件迟迟没有结果的话，你猜林平会不会着急。京都的人都知道，林平是个性子急的人，也许会露出马脚。这些日子就请殿下不要着急，好好待在府上，至于牢里的侧妃我一定会照顾好，不会让她出事。” 大理寺拖了这个案件拖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都没有进展，即便是陛下隔三差五的问一问，穆重枫还是那句话，那些贼人都被林平打死了，什么都查不到，皇帝也没有办法，再加上这几日头疼，所以就没有过问。 林平果然忍不住了，早朝的时候直接开始怼起了大理寺，皇帝就知道会这样，但是这件事是自己理亏，他只能对着大理寺卿发怒，道：“林平将军说的很对，已经一周了，你们一点进展都没有，朕看看这个大理寺卿是不是要换个人当了？” 穆重枫没有丝毫畏惧，上前一步，道：“臣早已经说过，能够证明侧妃有罪的人都被林平将军给打死了，臣也想找到证据查案，可是找不到啊，臣也是没有办法。” “满嘴胡言乱语！”林平吼道，“那些贼人早已经招认了，他们是舒清冉花钱雇的，你要是缺证据，我可以叫那天审问的人去大理寺走一趟，为大理寺卿提供证据！” “林平将军这么配合自然是好的了，我记得审问这些贼人的时候是林平将军亲自审问的吧，审问的一些内容将军应该都会记得，正好，我还有些疑问，不知道陛下介不介意我当众问一问林平将军，将军着急啊，我这心里也是急得不得了。” “不介意，你问吧，刚好朕也想了解一下。你问吧。” 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尴尬，他们一点都不像了解这些事情，知道的多死的就快，更何况林平是什么暴脾气，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指不定要这么为难呢。只是陛下都开口了，他们也只能在这看着。 穆重枫朝着周围拱拱手，“在场的各位也可以帮下官分析一下，众人拾柴火焰高吗。敢问林大将军，那群人是不是亲口承认，自己是三皇子侧妃花钱雇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害您的妹妹林琪姑娘？” “是。他们亲口承认的！” “那你可问了三皇子侧妃花了多少银子？雇了多少人？雇的人都是从哪里找的？是和侧妃直接交接的，还是和侧妃身边的人交接的？” “我怎么知道花了多少银子？问这些做什么？总共雇了二十七个人。”林平说到二十七的时候嘴角勾起，“心还真的是够狠的，二十七个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摆明了要置琪儿于死地！” 穆重枫不做回应，只是提醒道：“将军还没告诉我，那群人是和侧妃直接交接的，还是和侧妃身边的人直接交接的？” “直接交接的。这么重要的事，她敢马虎吗？” “下官觉得奇怪，舒侧妃只是一届女流之辈，怎么会认识这些武功高强的杀手，林将军有没有查过这群杀手的出处，我倒是知道江湖上会有人做这个生意的，只要出的起钱就行，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自哪个组织，竟然连皇家的人都敢动，这要是查出来了，肯定要把这个组织给捣毁了，以绝后患啊。”他这番话说的惋惜，好似根本不是再谈这个案件，而是忧愁民间有人会对大魏朝产生危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理寺卿这话可就是错了，那个贱人虽然只是一届女流之辈，可是她的丈夫可不是普通人，手底下有这么些杀手也不足为奇吧？我看没准是殿下不喜欢我家琪儿，又听了那个女人的教唆，所以残忍杀害了琪儿！” “林平你放肆！”陛下发怒了，他是真的很烦，上一周林平就说是三皇子做的这件事，皇帝念在林琪死的份上就不计较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死咬着是楚琮做的这件事，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摆明了就是打皇家的脸！ “是朕这些日子给你的面子太大了是吗？让你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是非？这事还没有弄清楚呢！朕相信琮儿不会这么做！他要是不喜欢林琪不愿意娶她，当初为什么要去提亲？” 林平跪在地上，“林平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三皇子为什么要过来娶亲。那个时候刚好三皇子的侧妃入狱了吧，然后不明不白就被放出来了，这让林平不得不想，是不是三皇子和谁做了交易。”他的目光直射着皇帝，不带丝毫的畏惧。 “你的意思是朕用这种龌龊的法子逼自己的儿子去娶不喜欢的人？林平我告诉你，哪怕你现在还有功在身，哪怕你祖上也有功勋，可就冲着你这句话，朕一样可以治你的死罪！” “我只是想为我妹妹要回一个公道，只要杀害我妹妹的真凶找到，到时候陛下要怎么处置我，林平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个时候穆重枫才出来做和事老，轻声道：“陛下和将军先不要吵，陛下也要多理解理解将军，毕竟那是将军的妹妹，将军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只是将军放才说的那一番话，让我心里又有了疑问，如果说，我是说如果，那群贼人其实是三殿下手上的人，借给舒侧妃用一用，那们他们被抓之后为什么会把舒侧妃给供出来？要知道，把舒侧妃给供出来，那殿下绝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如果真是殿下手上的人，额……是说殿下用人不当，还是说殿下识人不慧？” 上座的皇帝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看着林平的眼神带着阴冷，林平握拳，想不到穆重枫还有这一招。 第496章 林平有异 林平处变不惊，道：“也许就是殿下识人不慧呢？殿下要是真的识人有慧，也不会娶了那种女人了。” “林平将军说的那种女人是哪种女人呢？”萧庭站出来冷哼一声道：“口口声声说清冉是杀人犯，可除了已经被将军销毁的证据，再也没有其他能够证明这件事是清冉做的，臣倒是觉得奇怪，那些整人那么重要，林将军说打死就打死了，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胡说些什么东西？”林平指着他吼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才放肆！林平，朕还在这里呢！看来你真的是目无王法了！”陛下吼道。 林平立刻就没了气焰，在这里，还是皇上最大。 陛下很明显有些受不了，摆摆手，“赶紧下朝吧，你们这群人，就没有要朕省心过。这件事就由大理寺全盘接手，将军府不得再插手！” 到了宫门口，林平走到穆重枫的身边，眼睛像是一条毒蛇，从里面能看到阴冷和毒素，“穆大人果然是好手段啊，在早朝的时候特意引我说出这些话，让皇上生我的气，然后就可以全盘接手这个案子，到时候不管凶手是谁，穆大人都有机会做假证证明三皇子和其侧妃是清白的，我妹妹直接就白死了。” “林将军可真的会说笑。”穆重枫笑道，“我身为大理寺卿，每一件案子没有十足的证据绝对不会断案，更不要说会做假证了。如果我这样做的话，陛下火眼金睛，我早会被裁了吧。” “别跟我在这儿拍马屁！陛下可不在这儿！” “啊，我突然想起来，将军可不要忘了，您说过会把当日审问的人全送过来让我盘问的，为了这个案子能够早日找到真相，还请将军尽快，当然还有您自己，毕竟您是个将军，下官也不好扣留你，只希望林将军抽空的时候过来一趟，我们需要你的证词。” 下了早朝之后穆重枫直接去了三皇子府，林平怕他有什么花招，派人偷偷跟着，穆重枫察觉到了，但是没有理他，楚琮在府上周围的人察觉到了，立刻上报给楚琮，只是穆重枫先一步进来，道：“不用管他们，只要他们进不来就行。”然后又道：“今个和林平在早朝的时候差点吵起来，那个人平日里可不是那种咬着人就死咬着不放的，可是今天提到他妹妹的死，一口就咬定和你有关。” “他的确不是那种咬着人就死咬着不放的人，因为那些被他盯上的人不出十二个时辰就会没命，可没有人活得比我久。”楚琮道，这两天他也想通了许多，想派人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却一直被人盯着，有皇帝，有良妃娘娘，也有林将军府上的人，他为了舒清冉的安全，决定安安分分，“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清冉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时半会儿还是出不来的，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侧妃一进牢里就生病了，不过我找了大夫看过了，也开了药。” 楚琮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着，“你一定替我好好照顾她。” 林平的动作也快，当时审问的人立刻就送了过去，还说自己中午有个饭局，要是穆重枫不介意的话，他晚点再过来提供证词。 穆重枫当然不介意，先是盘问着送过来的这些人，供词都是一样的，穆重枫也猜到了，问了几句就把他们放回去。 舒清冉在牢里已经待了一周了，牢里的条件不比自己在府里的日子，她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有味了，特别是刚进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发烧，淌了一身的汗，黏答答，都没有清洗过。 这一周一直很安静，直到今日，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声音很杂，舒清冉听不清，招来看守的杂役问一问，才知道是五皇子楚泊一直吵着要见她，已经好几天了，只不过前几天都规规矩矩的，今天是忍不住了，和外面的差役争吵起来。 舒清冉有些头疼，这个时候了，楚泊来看自己做什么，难道不怕牵连到自己吗？她揉揉自己的额头，对着差役道：“劳烦这位小哥，可不可以帮我出去说一声，就说我在牢里一切都安好，让他放心，让他赶紧回去吧。” 差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看着你，要传话你找别人去，再说了，没有陛下的点头他是进不来的，你放心吧。” 门口的楚泊发了毛，这群人真的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他一个皇子进去看看自己的三嫂怎么了？皇帝不肯，只要他们不说出去不就行了，偏偏就要拦着自己。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是拦不住的！我非要进去！”回应的是几个差役一块拦着，力气很大，就怕他闯进去。 正当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秦兰蔻忽然就过来了，看见衣衫凌乱的楚泊，眼神淡淡，手里拿着的令牌给差役一看，立刻就开了门准备放她进去，楚泊见此，隔着衣物拉住她的手问道：“你这是要去看谁？天牢里应该没有你的熟人吧？” 秦兰蔻淡淡一笑，“五舅舅可真的是说笑了，这三舅舅的侧妃怎么就不是我的熟人了？我去天牢里看看她难道不行吗？” “你要看的人是三嫂？你……”上次年间的话还历历在目，楚泊没有再联系过秦兰蔻，但是很明显，秦兰蔻和舒清冉的关系并不好，“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秦兰蔻反问，“虽说我和她关系大不如前，但是昔日的情谊还是有几分的，将军府的事我也了解了几分，我三舅舅如今可不方便去看她，她也没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至于萧府，他们的人也进不来，如今能进来的人也就只有我了，我就算不为她考虑，也要照顾照顾三舅舅的情绪啊。三舅舅心里肯定很担心她，我过去看看，也好跟三舅舅报个平安。” 楚泊信了她的话，直接道：“那你能不能带我一块进去？我也很担心三嫂的状况！三嫂进来的时候还在发烧，这天牢里条件那么差，我怕她出事。” 第497章 赐死 秦兰蔻忽而就笑了，一双眼睛透着几分光芒，像是什么事情尽在掌握一样。 “五舅舅，我好像跟你说过，让你和舒侧妃保持保持距离，而且虽然林琪死了，这个牢里的女人，她依旧不配做你的三嫂，我这一字一句可都是为你好，五舅舅怎么就不愿意听我的呢？我三舅舅都没来看舒侧妃一次，你却来了，你自己不觉得不像话吗？” 楚泊脸一红，咬咬牙撇过头，“哪有什么像话不像话的，我关心我三嫂怎么了，而且你不也来看她的吗？” 秦兰蔻把楚泊给带进去了，舒清冉看到秦兰蔻的时候自然是微微讶异的，看到她身后还跟着楚泊，就更奇怪了，楚泊性子急，看到舒清冉之后就急忙问：“你怎么样啊？身体可还好？有没有不舒服的？需不需要添置一些什么，我叫人送过来给你。” 秦兰蔻站在一旁嗤笑一声，楚泊微微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我笑五舅舅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她可是朝廷重要的罪犯，什么人来看过她，给过她什么，都是要经过层层把关的，而且很快你过来的事舅爷爷就会知道，你还敢给她送东西进来？莫不是想要被当成她的同伙？” “我就是送东西过来而已！你不也是来送东西的嘛！”楚泊盯着秦兰蔻手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有个食盒子，里面应该装的是食物。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皇帝舅爷爷亲自派过来的，这些东西也是良妃娘娘关心舒侧妃的身体，所以叫我送一趟，这些事皇帝舅爷爷都是知道的。好了，人已经见到了，看她的气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五舅舅你也该走了，要是再逗留，林小将军怕是要过来抓你了。” 差役很快就进来，要把楚泊给带出去，楚泊不大乐意，舒清冉怕会起争执，轻声道：“你也赶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我一切都好，你……你叫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楚泊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原来他是以为自己是三哥叫过来看她的吗？他觉得有些难受，但又说不出哪里难受，只好捂着自己的胸口，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出去了。 秦兰蔻等到楚泊离开，才叫人把牢房的门打开，她也不在乎牢房的脏乱，把东西搁在还算干净的床上，身边的婢女打开食盒子，里面是可口的饭菜，舒清冉看着这些饭菜，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有人惦记着，牢房的饭菜并不好，所以叫我送些饭菜过来，我瞅着你待了七天的牢房，的确是瘦了，不要客气，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要收拾好带回去。” “是谁叫你过来的？”舒清冉不大相信她有这么好心，这饭菜应该不是楚琮叫人送过来的，楚琮不会请秦兰蔻来送。 “良妃娘娘喽，东西都是她叫人给我的，我只是负责送过来。怎么？你不想吃？这不大好吧，良妃娘娘这么关心你，你要是拂了她的面子，她要是一生气，在皇帝舅爷爷耳边说你的坏话，你再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我只是不大饿，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舒服，所以胃口一直不好，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油腻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相信良妃娘娘也不会怪罪的。”舒清冉回道。 秦兰蔻看了一眼饭菜，的确是太油腻了，看来良妃娘娘真的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事先也不知道打探一下舒清冉爱吃些什么。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良妃娘娘想要你死。其实你也都猜到了是吧，这菜里绝对不同寻常，今日如果你不吃的话，良妃娘娘知道了，也许就会想其他的办法来害你，你这又是何苦呢，良妃娘娘心肠好，用的毒可是很难见到的，无色无味，吃下去之后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你就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死去，过程不会太痛苦的。” 舒清冉脸色不大好，她其实一早就想到了，想到了良妃娘娘或者陛下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赐死在牢里，然后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到时候林家有了交代，良妃又除去了自己这个眼中钉，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你这样帮着良妃娘娘，不怕别人知道了？良妃娘娘和陛下不会怪你，可是其他人呢？至少三皇子和五皇子不是泛泛之辈，肯定能猜到有你的参与，到时候你怎么解释？难道你真的……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 秦兰蔻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我为什么要估计他们的感受？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是我的外祖母，而最疼我的人是我的舅爷爷，如今我能够为他排忧解难，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倒是你，不要让我为难，更不要让陛下和良妃娘娘为难。只要你死了，一切事情都会因为你的死而被湮没。你不为别人想，总该为了你的丈夫你的儿子想一想。现在这么僵持着，三舅舅迟早会被你拖累，你以为你的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躲过一劫？再者，这还是好的，要是林家恼羞成怒，怕是连萧家也会受到牵连。舒清冉啊舒清冉，我要是你，就绝对死了一了百了。” 舒清冉不为所动，“你不必用这些话来激我，我不想死不代表我怕死，让我死可以，可是我也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而不是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这东西我是不会动的，不管这事是你的主意还是良妃娘娘的主意，想要我死，除非你先坐实了我有罪。” “不识好歹！”秦兰蔻咬牙，这个女人还真的是难对付。 秦兰蔻垂眸，暗自思索着要不要用强的，反正最终的效果是一样的。而舒清冉也想到了这一点，浑身上下都在戒备着，手里握着银簪子，以防不测。 正在两个人僵持着的时候，穆重枫带人过来了，拜见了秦兰蔻，说着官话，“门口的人说明慧郡主在里边，我还纳闷着明慧郡主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做什么，现在看来，郡主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第498章 勾结 秦兰蔻略有防备地看着这个男人，她来的时候特意打听过的，穆重枫去查别的案子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可是现在这个人却站在自己的眼前，看来是有人去通知他的，这么着急回来，看来是对舒清冉的安危很是在意啊。 “臣也听说过，明慧郡主和舒侧妃以前很是交好，在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对舒侧妃避之不及，这么些天了，也就只有您过来看过舒侧妃，这样重情重义，下官实在是感动。看这饭菜，应该是宫里的厨子做的吧？您倒是有心了，还特意跑宫里去拿食物给舒侧妃。” 秦兰蔻觉得生气，明眼人都知道穆重枫在说瞎话，专门恶心人，她在这一点上跟穆重枫可不是对手，只能弯弯嘴角，眼神凌厉，“既然穆大人都知道的话，为何还要在这里打扰我和清冉聊天？穆大人难道不需要查案子吗？” “案子随时都可以查，但是明慧郡主可是难得一见的。再说了，您似乎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天牢里是有规定的，哪怕您是皇帝下的命令，也要遵守天牢的规矩的。” “不知道能不能通融通融，清冉这饭菜可一点都没有动呢。” “饭菜可以留在这里，既然是明慧郡主带过来的，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不会把它给倒了的，下官还有些案子的事情需要和舒侧妃好好聊一聊，这饭吗，晚一点吃了没有关系，要是凉了的话我叫人给她热，还是案子最重要。” 秦兰蔻最后是被“请”走的，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穆重枫等到人走之后，身后的人走了出来，舒清冉一开始就看到他了，是千味大夫，穿的一身常服，比平日里正经了许多，千味大夫拿银针放在饭菜里，银针立刻就变黑了，他又凑近闻了闻，没得出结果。 立即有人把饭菜重新装了起来，“这些东西千味大夫就带回去慢慢验吧，首先先给侧妃把脉，看看她的身体怎么样。” “不用把脉，就是地牢里太阴湿了，所以侧妃有些气虚血亏，平日里饮食好好补一补就可以了，至于药么，没必要喝，要喝多了不好，哪怕是补药，喝多了身体受不住，还是从饮食上面调养比较好。”千味大夫道。 穆重枫笑笑，“千味大夫可真的是会说笑了，这可是在牢里，这饭菜做的能咽的下去就不错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理寺卿给舒侧妃开小灶吧，这样的话这天牢里的其他罪犯可是会跟我闹的。” 千味大夫一点也不跟他贫，“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只是负责看病，其他事不归我管。这菜里的毒很厉害，沾到一点点就基本上没救了，至于是什么毒，我还得拿回去好好查一查……咦，这衣服也是她送过来的吗？” 舒清冉点点头。 千味大夫上前去查探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安全所在还是不要用了，既然给你下毒为什么还要送干净的衣服过来，这不是很明显多此一举吗？”立即有人上前把衣服拿起来。 舒清冉笑了笑，“想不到千味大夫最近说话也越来越像穆大人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千味大夫收回眼神，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舒清冉，道：“要是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吃上一粒。”舒清冉细心收下。 穆重枫正要和舒清冉聊几句，突然有手下过来，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说林老将军突然就病了，整个人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全过去了，没有用，林家上下都担心得很，林平将军发了怒，说这事一定是三皇子做的。” “怎么突然就病了？林老将军身体一直不错，几十年了连小病都没有得过几次，怎么会突然就这么严重？” “听说是林老将军正在和林平将军喝酒，但是当时林平将军因为胃不舒服就没有喝，林老将军喝完酒之后就病了，大夫查不出来，所以林平将军怀疑是有人下药，只是酒已经找人查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林平将军还是觉得那酒有问题，一直在闹。” 穆重枫看了一眼千味大夫，道：“大夫不知道有没有空，和我一起过去看一看，看看林老将军的病是中毒还是病来如山倒啊。” 林将军府，将军夫人陪在林老将军的床边，一直抹着眼泪，哭个不停，林平站在一旁一脸怒气，一直嚷嚷着这些是三皇子派人做的，目的是为了害他，这酒原本是他一个人喝的，只是他不舒服所以自己的爹喝了，一定是有人想要害自己，所以阴差阳错害了林老将军。 穆重枫过来，怕林平不肯配合，废了很多口舌，千味大夫去查了酒，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又给林老将军把了脉，的确是中了毒。 “大夫也说了，林老将军的确是中毒，但是中的毒并不是酒里面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并非如同将军说的那样，是三殿下做的，将军这样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三殿下害了你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贼还捉贼呢？” 林平拎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给我爹下毒？” 穆重枫不为所动，两根手指把刀给拿下去，林平竟然觉得自己的力气跟他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又带兵打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力气还比不过一个文官？ “林平将军不需要诧异，我看着是个文官，以前也是刀口上舔过血的，会些功夫。” 两个人正在对峙着，千味大夫走了出来，对着两位点点头，然后道：“酒里没有下毒，但是酒的确是他中毒的一个原因，真正的毒是在熏香里面的，通过气味呼吸进自己的肺里，等到喝了酒之后就会和熏香里面的东西产生毒素，所以就中毒了。” “熏香？”林平皱眉，“来人，给我去查，看看这熏香是谁带过来的！把人给我绑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找不到幕后凶手！” 第499章 真相 林平的脚步有些慌张，而屋子里的将军夫人，听到之后竟然不是一脸的气愤，反倒是有些恐惧，还有些懊悔，这些千味大夫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穆重枫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他急急忙忙又跑去了三皇子府，看见楚琮正在院子里发呆，叹了口气，道：“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你不信我总该相信千味大夫吧。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你请示一下，动用暗卫，去盯着林平和林将军的妻子，我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还有，今日明慧郡主去牢里了，是去给侧妃下毒，我现在还在调查，是良妃娘娘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你不必费心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楚琮道，“我只是没想到……一时间难以想象。” “哦？那不知道三殿下能不能先告诉我，也好让我不要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 “林平的确是有问题，他在驻守边关的时候和大凉勾搭了在一起，回来之后利用我大婚的事情陷害我。” “林小将军和大凉？真的是……林小将军手上也是有兵权的，万一全部交给了大凉，简直不敢想象……他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就是为了陷害你？” “应该不是，林老将军应该能猜得到，父皇有意想要立我为太子，所以如果是我害死了林琪，如果父皇执意要保我，林老将军心里肯定会有芥蒂，大凉的人就可以趁这个机会……策反。” 大魏朝的将军倒戈，对于大凉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这……这不大可能吧？林老将军就算再怎么责怪陛下责怪你，也不会倒戈向大凉吧？” “是啊，林将军为国为民，就算自己的女儿被害了，也不可能会倒戈向大凉，我估摸着他中毒的事情就跟这个有关，林老将军识大体，可是他的夫人不一定，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儿女死了，往往不会那么冷静，她虽然不能代表大将军，但是如果她和林平合起伙来把林老将军控制起来，也不是不可能。总之就是……这事你不要管了，免得把你拉下水，我会处理好。” 皇宫里，皇帝看到楚琮呈上来的奏章，脸上的肉气得都在抖动着，一只手捶在了书案上，青筋凸起，嘴唇紧闭，福公公瞧着，相劝又不敢劝，怕陛下会伤着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壮着胆子劝道：“陛下就算再气，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您可不能把身体给气坏了。” “你懂什么？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反了，真的是反了！一个二个全都给朕反了！你去叫禁卫军，给我去把林平抓起来，还有将军夫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这……”福公公还是不明白，“陛下这是做什么啊？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好端端要把人给抓起来？” “要你有什么用？”陛下瞪了他一眼，“朕亲自写圣旨。” 林平还在屋子里和将军夫人谈话，皇帝的禁卫军就过来了，两个人包括林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甚至连一只牲畜都被控制起来，而林老将军则是被接到了宫里，由楚琮亲自请的大夫给他治疗。 千味大夫给林将军扎了针，人没一会儿就醒了，除了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很流畅的，看见陛下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眼神一瞬间有说不尽的苦涩，哑声道：“陛下是不是都知道了？” “这天底下，朕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朕知道的事情也很多。要不是这几十年来林老将军对于朝廷的贡献，朕会立刻派人把你给杀了！” 林老将军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这一切都是平儿的错，也是老臣的错，只求陛下……陛下能够留林家不懂事的孩童一条命，老臣认了，什么都认了。” “留你林家的血脉，未来给朕的江山留下隐患？”皇帝反问道。 林将军苦着一张脸，“陛下，就当臣——”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皇帝给打断了，“琮儿告诉朕，大凉想要策反你，但是林老将军因为没有同意而惹上了祸端，朕心里还顾及这昔日的旧情，朕不会杀你，但是林平的嫡系亲人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不可能有幸免。至于该用什么方法该走什么罪名，掌握权在你的手里。对了，还有你的发妻，朕始终记得，林夫人以前是多么睿智的女人啊，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宫里的禁卫军把林将军给送了回去，林府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除了里面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动。而林平和林夫人还在府上，分别被关在两个屋子里面。 林将军先是见了自己的发妻，林夫人一看到他，眼神闪躲，面色慌张，最后站起身，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问：“老爷身上的毒解了吗？” 林将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指着她吼道：“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就算平儿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可是他说的话你难道就不想一想吗？现在好了，连累的我林府要被抄满门？我一辈子的丰功伟业全毁在了他的手上！” 林夫人捂着脸哭诉道：“你让我怎么办？是三皇子害死了我们的琪儿啊？是她害死的我们琪儿，可是陛下还是有意包庇他！都是为人父母的，他的儿子金贵难道我的女儿就不是人吗？我没有想全部都听平儿的，我只是想，只是想给我女儿找一个公道，给我女儿报仇而已！” “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且不说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谁是凶手！当他拿这件事情来和你谈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害了自己的妹妹吗？” 林夫人猛的一下抬头，脸上的妆容全部都已经花了，她拼命的摇着头，声音哽咽道：“不，不可能的，平儿是琪儿的亲哥哥啊？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怎么不可能？他都能不管不顾这个家，不管不顾生他养他的父母，不过只是有个血缘关系的妹妹，他怎么就狠不下心来！” 第500章 疑惑 林夫人是彻底失了魂，大夫看过了，说是打击太大，人已经疯了，林将军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疼痛，亲自喂林夫人喝的毒药，他活到这个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都不怕，可是通敌卖国的罪名，他觉得背负起来实在是太沉重了。 这件事陛下交给了楚琮处理，所以林将军府上有什么动静都会有人上报给他。余研听说林将军解脱了自己的发妻之后又去了林平那里，道：“殿下要不要去阻止一下？这些人怎么说都和大凉有关系，如果关押起来盘问的话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要是在不去的话，林将军把这两个大鱼都弄死了，后面我们怎么找证据？” 楚琮闭上眼睛，摆摆手，“就由着林将军吧，我相信他，他会杀了自己的夫人，但是却不会杀了林平，因为他知道，林平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而他的夫人，他们在一起几十年，林将军知道自己的夫人只是被一时蛊惑，真要问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解脱。” “殿下怎么那么相信林将军呢？万一他把人证都给毁了怎么办？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注意一点。” 楚琮叹了口气，没说话。 林老将军来到关押林平的房间，脸上是愤怒之后的平静，他看着林平，沉声问道：“多久了？” 林平也不是往常的莽撞性子急，只是磨着牙讽刺道：“十六年前，我第一次去大凉的边关的时候。” 林老将军眼睛里充满了讶异，“竟然已经……这么久了……”他忽而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捂着嘴使劲地咳嗽，掌心多了点血红色，“到底为什么？我教了你那么多年，是教你通敌叛国的吗？你是大魏的人啊，你为什么要替大凉做牛做马？你糊涂啊你！” 林平眼神微动，身子紧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林老将军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琪儿到底是谁害死的？告诉我真相！是不是你们为了挑拨，所以害死了我的女儿？平儿，一个将士要把陛下的命令放在第一位，把军中的将士放在第二位，这第三位才是自己的家人！我还是不相信，你会害死了你的妹妹！” “父亲！你还是太天真了！您跟儿子说过，做将军的就应该杀伐果断，就应该当机立断，儿子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你说的话走的！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说是我的亲妹妹，哪怕是自己的爹娘，是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林平说完这些话就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既然他已经被发现了，就断然不能再活着，他盯着旁边的主子，咬咬牙直接撞了过去，好在林将军眼疾手快，在这之前先是给了一脚，让他整个人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而后自己的身子也踉跄了几布，捂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地指着他道：“你想死？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在你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前，你不能死！” 林平身上早已经被搜遍了，就怕他会带着杀伤性的武器。 林将军强撑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出去了，林府如今空荡荡的，没有下人在来回穿梭，没有膝下子孙的欢颜笑语，仿佛少了点什么一样。他不知从哪里摸索除了一条麻绳，找了院子中的一颗老槐树，是该把自己给了结了。 周围是有人一直盯着的，当他们意识到林老将军要做什么的时候，立刻去找了楚琮，楚琮就在林府，他在林琪的院子里。 “随老将军去吧，也许在他的心里，这是最好的归宿。重枫，到时候帮帮我，给林老将军一个体面吧。”楚琮道，穆重枫也在这里，他有些大胆的推测需要过来证实一下。 “林老将军的人品我是很佩服的，不用你说我也会跟陛下请求，只是可惜了，一生的荣誉啊。”他惋惜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林琪的房间，林琪的房间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还有梳妆台和一个屏风，再有的就是墙上贴着的字画。 “你能确定我们来之前，又或者是，林琪死之后，这个院子这个屋子里的陈设一点都没有动过吗？”穆重枫问道。 楚琮摇头，“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盘问过伺候过她的婢女和下人了，出事之后，除了林夫人过来拿了两件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动过。” “那我就奇怪了，都说林琪爱抚琴，当初可是跟你合奏过得，连你都夸她琴弹得好，这么引以为傲的东西，她的屋子里面却没有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楚琮皱眉，他依稀记得林琪身边有个麽麽，在他府上布置新房的时候提到过，说是小年夜陛下上次的那把琴，林琪很是喜欢，每天都要弹上一曲，而且琴身都是由她亲自打理绝对不会假手于人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打开了衣柜，里面也没有琴。 “也许是放在别的地方了，那么珍贵的东西，藏起来了也不一定，我这就叫人去打开大将军的库房看一看。” 穆重枫却摇头，指着楚琮笑道：“所以说三殿下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啊，就算那把琴宝贵的很不得不收起来，对于一个喜欢琴的人，也不可能房间里一把琴都没有，再怎么着也要放一把。就算女孩子喜欢漂亮的首饰和胭脂，哪怕不天天戴着首饰不天天涂脂抹粉，这化妆匣子里总还是得有这些东西，赏心悦目用也好。所以这个时候殿下应该就要留意，这琴是被人拿走了，还是被人偷走了。” 楚琮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偷了这把琴？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下人拿去当了也说不准。” 穆重枫又是摇头，“就拿我身上的这块玉佩来说，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了，那就是偷，而有一天我没有把这块玉佩放在我经常挂在的腰间，而是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在了怀里，这就叫拿，本质的区别是，这玉佩的所属权在谁的手上而已。林琪的尸体我们验过了，她手指上的确有常年练琴的时候留下的茧子，但是不是古琴，而是琵琶。” 第501章 假死 “琵琶？”楚琮反问。 “我已经问过林府的人了，他们都说林琪是不会琵琶的，包括她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她的姐姐，所以我怀疑，死的那个人很可能不是林琪，但是我又想不清楚，至少死的那个人的那张脸的的确确是林琪，而且她爹娘都见过她的尸体的，没理由自己爹娘也会把自己女儿认错吧？” “这个可不一定，大凉人的手段越发的层出不穷，连我都猜不到。我建议你去问一问千味大夫，让他去看看尸体。” “你这可真的是为难我，人家尸体都已经被钉在棺材里面被埋起来了，现在虽说天气不热，但是尸体也应该也快腐烂了，还能看出些什么？”穆重枫笑道。 “这个为难的应该不是你吧？查不查的出来还是为难的都是千味先生吧？” …… 千味大夫忍着尸体的恶臭在检查，尸体已经腐烂了，半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千味大夫挑挑眉，捂着鼻子对旁边的穆重枫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像林将军的女儿下葬，身体肯定会用一些药粉保持尸身不腐，而且墓里没什么空气，应该不会腐烂的这么厉害。你还真是厉害啊，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都忍受不了这种怪味儿，你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其实棺材刚被打开的时候穆重枫就就得尸体不对劲了，尸体腐烂的程度太厉害了，特别是那张脸，看来的确是有问题啊。 “味道有点大，但是我还能分辨的出来，这里用了加快腐蚀的药，而且这张脸……脸上药味挺重啊，但不是腐蚀药，应该是其他什么的，把尸体带回到我那里去，我再仔细看看。” “带回到你那里去？你那可是有两个小孩子啊，不怕吓坏了人家？大夫你晚上不怕诈尸？” 千味大夫横了他一眼，穆重枫忍着笑，道：“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尸体绝对不可以放在你那里，们刨尸的动静那么大，很快就传开了，要是这尸体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放在你那里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忙活完之后的千味大夫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又觉得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倒在了手上搓一搓，满不在乎道：“我原本是一个悬壶救世的大夫，现在被你们当成仵作用，我都不在乎了。再说就算是真的有危险，放在你们那里我一样有危险，那些人知道大理寺不好闯，还不得从我这个大夫身上下手。” 穆重枫一愣，想不到千味大夫竟然把事情想的那么通透，“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大夫放心，我会多派一些人去保护你。” 两天后，千味大夫终于把尸体给琢磨透了，跑去找楚琮，这个时候舒清冉已经被放出来了，正在府上调养身体，看见千味大夫，以为是楚琮叫过来给她把脉的，连忙就道：“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再说不是上午的时候才让别的大夫看过么，没必要再麻烦千味大夫一次。” 楚琮眼里有了笑意，没有解释，还是千味大夫笑着道：“侧妃这是误会了，我是过来跟殿下说说尸体的事情，当然了，如果侧妃有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把把脉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外面的大夫哪有我的医术好。” 舒清冉红了脸，低着头小声道：“是我误会了。” 楚琮先是握着她的手，“你先去休息吧，身体才刚好，就不要听这些东西，免得中午又吃不下饭了。” 舒清冉也不矫情，点点头就走了。 千味大夫还在琢磨着要不要调侃两句，看到楚琮一脸严肃，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道：“老朽不能说那具尸体是不是林琪小姐的，毕竟老朽我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虽说有画像做对比，可画像是死的，人是活的……老朽只能说，那句尸体脸上被动过手脚，是一种很残忍的方式，就是把脸上的肉全部用刀给划破划烂，然后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去浸染，要做到改变人的样貌并不难，只是这种事要准备很久，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失败。那具尸体脸上的药味儿还很浓，应该是才把绷带给拆了，所以脸上的腐烂程度比身体快，因为其实脸上的皮肤还没有完全长好，应该是比身体上其他的皮肤要稚嫩，但是女孩子嘛，抹点脂粉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看来尸体很大的可能性不是林琪，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偷梁换柱？而且死的不是她……是她早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这么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余研，你去查一查，把京都给我翻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林琪。” “殿下怀疑林琪没有死？” 楚琮点点头，他抬脚去了关押林平的地方，没有人会愿意去这个地方，这是楚琮的暗卫审问犯人的地方，进了这里的人基本上是出不去了，永远感受不到外面的阳光，永远在阴暗潮湿里存活，死都死不了。 林平身上血肉模糊，但是那张脸却完好无损眼睛里面依旧是有着神采，看见楚琮，朝着他的方向吐了一口涂抹，眼里带着几分讽刺，楚琮也不生气，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嘴硬的人，我的暗卫盘查犯人，很少有三天之内一点都没有问出点什么的，林平将军，你这样很是让我为难。” “要杀就杀，你不可能问出些什么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来的确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我刚刚得到一个很……很奇怪的消息，林琪她很可能没有死。” 林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眯着眼睛，吼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妹妹的尸体是我亲自带回去的，是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你跟我说她没有死？三殿下，你就算想要问我的话也不至于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吧？” “我没必要骗你，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下葬的那个人并不是林琪，是别人，只是有人找了一个和林琪身材和脸型都相近的人，给她换了一张脸，让她代替林琪，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502章 林琪出现 林平的表情更不正常了，“我看你是疯了吧三殿下，什么胡话都开始说了。” “我只是有所怀疑而已，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我觉得她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在帮她，而帮她的这个人，从事情计划的开始一直到她成亲当天被人害死，应该是要一直有联系的，而那个有联系的人，是你吧林平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琪跟你是一伙的，你们故意使计接近良妃娘娘，让她对林琪产生好感，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和我成亲，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林平撇过头去，似是不愿意再跟他交谈，楚琮却不打算放过他，拿出药瓶子给他的伤口上撒着药粉，药粉刚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有些疼，但是林平忍得住，他从军这么多年，知道这是金疮药，一时间不知道楚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眼睛里带着倔强与疑惑。 “林平将军，其实你应该是一个好将军，你在边关打仗的这些年战无不胜，回到京都，虽然人有些暴虐，但是平日里遇到乞丐也会给他一锭银子，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后来我想了想，以前皇后娘娘……她会用催眠之术控制了陛下，虽然她死了，可是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人不会催眠术。”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催眠术？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三殿下竟然也会信。”他的眼神轻蔑。 审问完之后余研也回来了，道：“在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发现了一个和林琪很像的人，不仅如此，我们发现那个村庄的人绝大多数都很可疑，那个村庄，很可能是大凉的一个蜗居点。”余研一拳拍在桌子上，很是气愤，“那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确定吗？” “确定，属下探查了很多次，绝对不会有错的。殿下，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把他们控制起来？” “暂时不要，既然你说大多数人都有问题，那么去了只会打草惊蛇。你先派几个人去探查一下那个村的村长，看看他是不是也有问题，如果他没有问题的话，找个时间把他给我带过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 “是。” 明水村是在京都南边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离京都其实很近，只要想，明水村的人完全可以迁移到京都里去生活，只是明水村的人不愿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里山明水秀，日子过的不比京都的人差。 村长是个一脸花白胡子的老人，约摸着六十多岁了，头上还有依稀的几个黑头发，拄着拐杖，他今日要进城里采买一些东西，自己有个孙子，才两岁多，眼睛大大的特别可爱，他今天进来就是想给孙子买一些东西。 拐到一家卖小玩意儿的店，那里有人在卖竹蜻蜓还有小竹人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他自己也会做，还是买糖葫芦给孙子吧，酸酸甜甜的，孙子一定很喜欢吃。 只是刚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就被关上了，突然出现了几个大汉，村长有些害怕，抖着身子，“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穆重枫站在这里，上下打量了一下村长，“我看您的样子，在村里生活了不少年了吧？在你生活的这些年里，村上有没有来过陌生人？而且行为举止都很奇怪的？你做了十几年的村长没有被换过，心里应该跟明镜一样，肯定有发现吧？” 老村长眼神闪躲，不肯看穆重枫的眼睛，“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我在村里住了六十几年，那里的人都很淳朴的，那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明水村可是很吃香的，隔壁村子的人总想来我们明水村住，来一些陌生面孔有什么奇怪的呀，你们真的是，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赶紧把我放了，我还要回村子里去处理事物呢……” 这老人家还真的是会碎碎念，穆重枫觉得有些好笑，道：“村子里的人员记录都在你那里，有没有陌生人进来你肯定清楚的，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我们会解决的，而你呢，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好了。” 林琪躲在屋子里面，桌子上放着一把古琴，林琪指尖拨弄了一下琴弦，只是没有什么心情，屋子里还有个村民装扮的人，看见她兴趣缺缺，问道：“怎么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琴，现在不谈了？” 林琪冷哼一声，“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迂腐的人，你见过这里有人喜欢弹琴的吗？要是被别人听到琴声，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你看样子很烦。” “能不烦？我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那个三皇子还真的厉害，这么快就查出了真相。林家的那条路走不通了，弃了吧。叫这里的人赶快收拾东西，不日我们就动身回大凉，这里不宜久留。” 可是话刚说出口，突然就闯入了一群人，林琪暗叫不好，赶紧翻窗逃走，只是楚琮这次做的准备很充分，外面早已经是天罗地网，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俘了。 穆重枫走出来，看着林琪，笑道：“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用的的确是好，让人始料未及。只是我不懂，林琪小姐你家世清白，那么好的背景，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做大凉的细作呢？你一个女子，只要安分守己，将来完全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享受生活不好吗？” 林琪瞪着眼睛，她此时穿的是男装，脸也故意涂黑了，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大人你可是错了，我可不是林将军的女儿，林将军的女儿林琪，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是大凉的人，血肉和身躯都是大凉的人！是你们大魏一直步步紧逼，害得我们大凉的百姓水深火热！” 穆重枫有些悲哀，既然从婴儿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大凉真的是狼子野心。 第503章 太后寿诞 林琪被压回了大牢，楚琮过去探望了一次，她整个人被绑起来，没有受什么刑法，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倔强的，林琪不知道楚琮来过，穆重枫站在他的旁边，弯弯嘴角，“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于心不忍啊，要不要和你这未过门的妻子聊一聊，虽说做不成夫妻还成了仇人，但是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情……” 感叹的语气还没说出口，就被楚琮的眼神给咽回去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心慌慌的。” “我让千味大夫做了个有趣的测试，林琪说她不是林将军亲生的女儿，可是千味大夫告诉我，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楚琮道。 这个结果让穆重枫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结果，要是那个女子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吧，这么些年她一直被骗了，作为子女却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 “还有一个，林平到跟林将军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林平的催眠已经解除了，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崩溃了，我原本想着留他一条性命，可是他昨日在牢里用手上的链子勒断了自己的脖子，倒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穆重枫叹了口气，他猜不到，这背地里还有多少不知名的家庭被大凉害得家破人亡。 这件事很快就偃旗息鼓，圣上觉得这是个丑闻，不愿意这件事被大肆宣扬，又觉得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悲戚的事情，刚好太后的生辰要到了，她老人家从来不喜欢摆寿宴的，以往都是皇家人一起吃个饭罢了，今年皇上提议，不如就摆一次寿诞，刚好洗洗晦气，太后也就同意了。 时间是五月初，春暖花开的季节，舒清冉因为被冤枉，圣上特意送了礼以表安慰，刚好送了几匹不错的布匹，适合做春装，知秋也觉得自己家侧妃都没怎么添置过新衣服，硬是逼着她把这些全穿在了身上。 刚好赶在了太后生辰的时候做了出来，裙底的云彩惟妙惟肖，一双宝蓝色的鞋子，整个人走起路来像是走在云端一般，虽说衣服不是大红大紫的艳丽颜色，可却也是一眼就能吸引过去的那一种。头发梳了云髻，一对琉璃钗随着步伐迎风摇动，脸上是淡淡的粉黛，嘴上的口脂是蜜桃色的，和这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倒是合适。 太后瞧见了他就觉得欢喜，也许是爱屋及乌吧。自从太子和皇后都去了之后，太后就对楚琮格外的上心，这次舒清冉含冤入狱，太后在当中也是周折了不少，知道皇帝和良妃娘娘都变着法子想要害舒清冉，趁着良妃娘娘派秦兰蔻送毒药的时候，派人偷偷跟穆重枫说了，要不然穆重枫也不可能及时回到大牢里。 “前些日子真的是让你受苦了，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只有查清楚了才对谁都好。哀家也知道你在里面吃了不少苦，虽说已经派人慰问过了，可是哀家还是觉得不够，哀家叫宫女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不少陈年的好东西，都给你装起来了，你回去的时候都带着，可不要嫌弃哀家那些东西拿不出手啊。” “怎么会呢太后娘娘，您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清冉受不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太后娘娘送给我，是浪费了。” “你别这么说，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哀家老了，要那些东西除了能看什么用都没有，倒是你还年轻，里面的一些行头虽然岁数大了点，但依旧跟新的一样，好看的紧，绝对是适合你的，你回去就试试，哀家的眼光绝对不会差的。” 正说话间，秦兰蔻也过来了，她今日穿的是桃红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少女感十足，只是这脸上的妆有些妖冶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相处。秦兰蔻一过来就处在太后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娇嗔道：“以前太后娘娘不爱出来，兰蔻想要跟太后娘娘亲近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太后娘娘出来的时间也多了，兰蔻总想着进来看您，可您总说一个女儿家不应该把大把的时间放在一个老太婆子身上。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实在是气人，您看着跟兰蔻就跟姐妹一样，怎的就称呼自己是老太婆子呢！今日总算是见着太后娘娘您了，就想着和您好好说说话，谁知兰蔻一过来，太后娘娘和舒侧妃倒是聊的欢快，兰蔻这心里可是吃味了。” 太后娘娘不着痕迹地推开秦兰蔻，若是以前的秦兰蔻或许还不回察觉，可是现在的秦兰蔻，一点点的小事都会被放大化，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稍纵即逝。 “明慧啊，你可真的是冤枉哀家了，哀家自然是巴不得你们这些鲜活的生命天天在哀家眼前晃悠，可你不是去年刚定了亲了吗，这下个月中旬就要成亲了吧？哀家啊，是希望你把时间花在和你的未来丈夫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你总往我这儿跑，那王沛亦还不得来我这儿跟我哭闹不成。” 身边的宫女全部都捂着嘴开始笑，太后娘娘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儿，说起话来总是惹得旁边的人忍不住弯了嘴角。 可是秦兰蔻笑不出来，不是因为太后娘娘开她的玩笑，而是因为太后娘娘提到了她的未婚夫王沛亦。秦兰蔻不想嫁人，了解她的人应该都知道，她不想嫁人，要嫁也只嫁给楚琮，可是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想法。 太后娘娘也能感觉到秦兰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拉着秦兰蔻的手，以一个长辈应该有的姿态叮嘱道：“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你是大魏的郡主，你舅爷爷又那么疼爱你，又有长公主给你撑腰，那个王沛亦可是皇帝精挑细选的，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啊，该收收你的性子，跟你的外祖母好好学一学怎么把一个偌大的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不是成日里往我这里跑，知道吗？” 第504章 引出话题 秦兰蔻虽然不开心，但是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撇过头去，装作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样子，道：“太后娘娘这是说兰蔻不懂事喽！兰蔻最近也接手了府上的事物了，虽说还没有外祖母管理的那般好，可是外祖母也说了，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太后娘娘就不要太过担心了。再说了，那个王家敢因为我管理不好府邸而给我脸色看嘛？就算他们敢我皇帝舅爷爷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太后笑着道：“你也总不能事事都靠着你的舅爷爷帮你摆平吧？总要学会自己处理事情的。” 太后最后赏了秦兰蔻一对红色的耳环，说是等她成婚的时候带上，看着喜庆，秦兰蔻表面欢欢喜喜的收下，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神飘向了舒清冉那儿，舒清冉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方才还语笑晏晏，转眼间眼神就变得阴冷。 陪着秦兰蔻说了一会话，太后的视线就又回到了舒清冉这儿，瞧着舒清冉似乎在出神，唤回她的思绪，“我记着冬冬有两岁了吧？你看什么时候再和琮儿要一个孩子，他现在就你一个侧妃，这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事情自然都在你的身上，皇帝像琮儿这般大的时候，可是都有了三个孩子了，你啊，也跟琮儿努把力……虽说这件事也不该说都是你的事，只是琮儿这次娶正妻……实在是经历了许多波折，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可能再说一门亲事了，所以说，她身边就你一个伺候着的，你就多上点心。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我就和皇帝再商量商量，看看海有没有适龄的女孩子。” 舒清冉突然觉得内心一阵苦涩，即便是太后娘娘对她温言细语，也挺喜欢他的，可是在她眼里自己的身份依旧是做不了楚琮的正妃的，不过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微微低着头，似是有些害羞，“太后娘娘说的是，清冉一定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秦兰蔻磨了磨牙，“说来也真是惋惜，林琪姐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容貌好才情佳，跟三舅舅又谈得来，我原本觉着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就突然出了这种事情。林琪姐姐死的可真是惨啊。” 太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林家出了大凉的奸细外人是不知道的，至于林家一夕之间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对外的解释也比较牵强，但是朝堂上的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长公主也不例外，她虽然暗中有查这件事情，但是楚琮和皇帝实在是捂得太紧了，她无从得知，那秦兰蔻就更不知道了。 但是太后娘娘是知道的，皇帝总怕宫里还有余孽没有清除干净，所以什么事都会跟太后娘娘报备，让她以防万一。 “好好的，提她一个死人做什么？”太后娘娘有些愠怒。 秦兰蔻只当是太后娘娘觉得今天是个吉利的日子，说这样的话肯定会不开心，面上挤了两滴泪，拿着帕子擦了，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动作扭扭捏捏的，然后道：“太后娘娘莫要生气，只是兰蔻……兰蔻先前和林琪姐姐的关系可好了，这一下子她人就没了，兰蔻总觉得自己这心空落落的，也许是吓着了吧。兰蔻心里也惋惜，很那些贼人就那么不长眼，为什么偏偏就害了林琪姐姐！这害了还不要紧，还差点害了舒侧妃被冤枉，好在现在是查出了真相，要不然舒侧妃便是这戏台上唱的那一句，六月飞雪窦娥冤了。” 太后娘娘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水被震出来少许撒在了地上，留下了几处潮湿，舒清冉和一旁伺候的下人连忙就跪了下来，秦兰蔻自然也跪了下来，只是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和怒气，因为低着头，被掩藏的很好，她揉着帕子，心里不断腹诽。这太后娘娘委实小气，竟然连这些话都听不进去！嘴上却说道：“太后娘娘莫要生气，是兰蔻错了，兰蔻只是一时间想到这件事情所以口无遮拦，还请太后娘娘不要生气，今日是您的寿辰，莫要因为兰蔻的胡话而败坏了自己的心情！” 太后娘娘伸出食指指着她的脑袋，“你还知道今日是哀家的生辰？既然知道了，还一而三再而三提起那些晦气的事情！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哀家这个寿诞过得不快活是吧？那个女人既然已经死了，真相也已经昭告天下，那所有的事情就尘归尘土归土！你跟哀家说你心里惦记她？可哀家可没听说她死后你给她烧过一张纸钱！在这说这些给谁听呢！” 秦兰蔻突然发了慌，说自己和林琪关系好只是为了引太后想到舒清冉被冤枉成凶手的事情，希望太后能对她疏远厌恶，虽说真想查出来了证明了舒清冉是清白的，可是这种事情真真假假不能看表面，万一就是楚琮为了救她出来而做的这些假的证据呢？ 可是太后娘娘似乎不买自己的账，还是说，自己有哪一步做得不对？ “太后娘娘恕罪，兰蔻……兰蔻只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才一直没有去林将军府上探望，并非是没有心之人。”眼泪已经流的满脸都是，她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妆会花，哽咽道：“以前教兰蔻礼仪的麽麽说过，这人生在世总有为难的时候，人总要先顾着自己才能顾得上其他人，虽然这句话很自私，可是兰蔻却觉得这句话是真理，兰蔻是个郡主，就算私下交情再好，可兰蔻也是皇家人，若是去探望了，外人不知道的岂不是觉得是我们皇家理亏？太后娘娘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兰蔻是真的心痛，恨自己不能替自己的朋友上一柱香，送她一程。” 第505章 惩罚 “你倒是伶牙俐齿！皇家理亏？是谁给你的脸面能够代表皇家人的？秦兰蔻，你是大魏朝的郡主，就算皇帝是你的舅爷爷，可你也要知道，你是姓秦不是姓楚！以后莫要说什么自己是皇家人的理由来给自己涨脸面，哀家都觉得丢人！哀家也知道你跟林琪的关系不错，要是不好的话，你又怎么会往牢里送毒药，为的就是毒死舒侧妃，让我们皇家吃这个哑巴亏！”太后娘娘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和良妃那点勾当我不知道？我就是懒得说，给你们长公主府一点面子！长公主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啊可我看得出来，她的一世英名迟早会在了你这个没脑子的孙女身上！” 看来太后娘娘是真的气的不轻了，这么重的话都能说出口，舒清冉赶紧起身，上前一步扶太后娘娘坐了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道：“太后娘娘莫要生气了，明慧郡主……明慧郡主也不知道个中缘由，只是自己的朋友出事了，正常人肯定都会觉得悲愤，所以她也没有错，您莫要再怪她了。” 太后娘娘摸着自己的胸口，她是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看着跪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的秦兰蔻，又看一眼一直给她拍着背的舒清冉，就越发觉得舒清冉这委屈受得是极大的，只是自己的身份卑微，就一直忍着，到是有个七窍玲珑的心。 “你说的哀家也知道，可是哀家——哀家就是看不过去她那副蠢样子！也怪长公主实在是太溺爱她了，把她养成了这个样子，得亏是个女孩子，这要是个男子，指不定就成了一个废物！” 一时间，气愤，憎恨，羞愧，丢脸全部席卷了秦兰蔻，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红色的血丝。 废物，她凭什么说自己是废物！凭什么和舒清冉说话就是和声和气的！她不甘啊！实在是不甘啊！太后娘娘难道根本一点都不分青红皂白吗？这个女人害了林将军一家，太后娘娘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太后娘娘，明慧郡主只是真性情，没有太后娘娘说的那般……不堪。今日这么多人，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您赶紧叫郡主起来吧。”舒清冉低声劝道，她心里不忍心秦兰蔻众目睽睽之下下跪被人教训。 可是太后心里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消，“怕什么？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涨涨记性！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既然长公主教不好她，那哀家就来教一教，免得以后嫁了人之后出了什么差错，丢了我们皇家的脸！” “皇家”这两个字被咬的及重，太后娘娘故意用这两个字来羞辱秦兰蔻。 “既然不懂规矩，张麽麽，你去把我宫里的戒尺拿过来，给我打手心，五十下，就在这跪着打，我到要看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记性！” 远处的人窃窃私语，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可是都能猜得到明慧郡主肯定是惹太后娘娘生气了。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秦兰蔻看见皇帝，像是看见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楚楚可怜。 皇帝假装咳嗽两声，把视线移向了别的地方，“这是怎么了母后？明慧惹您生气了？这丫头一向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是朕把她给宠坏了，您要是罚她的话，要不等寿诞之后再罚吧，儿子保证不求情，现在宾客都快到齐了，您在这儿罚她，女儿家脸皮薄，哪受得了，再者姐姐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她不敢跟您闹，可不得来闹儿子了。” “那就让她闹！她要是敢找你，你就过来告诉哀家，哀家替你解决！” 皇帝想不到秦兰蔻是怎么把人惹得这么生气的，一时间语塞，看着张麽麽把戒尺拿过来，面无表情地让秦兰蔻把手伸出来，那戒尺自己还记得，他自己小时候不听话又或者犯错误的时候，太后娘娘也用这个打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太后娘娘是自己亲自动的手，一下一下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抽在身上特别的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个东西，秦兰蔻怕是受不了的，皇帝心里有些心疼，可是看太后的脸色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随即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明慧你把母后惹生气了，这罚肯定是要罚的，以后一定要注意知道吗？你都是个大姑娘了，别总是毛毛躁躁没大没小的。” 秦兰蔻收回自己的期待，眼里带着失落，她原以为皇帝舅爷爷能帮的了自己的，她不怕疼，就是被掌手心而已，外祖母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敷两天药就好了，只是她受不了这种委屈，这是太后的寿诞，朝堂上官员的妻子子女基本上都来了，今日她只要被打，明日整个京都都会知道了，她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母后啊，今日毕竟是个高兴的日子，要不咱们意思一下就得了，明慧是个女孩子，娇身冠养的，万一给打坏了怎么办？你要是觉得她不听话，明日我就派两个麽麽过去，看着她把自己身上的毛病给改了，改不了绝对不让那两个麽麽回来！您看怎么样？”转过头，皇帝还是想着能不能求一求情。 太后娘娘并不买这个帐，“既然皇帝这么心疼，哀家要是再追究下去倒是显得哀家无理取闹了？” “母后这话可就是折煞儿臣了，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有一说一，再说了，她一个小姑娘，母后不值得跟她生气。”皇帝道，语气有几分祈求。 “好一个有一说一！那哀家就跟皇上说叨说叨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免得我到时候罚了你的侄孙女，你跟我生气。哀家与舒侧妃聊的倒是欢快，倒是你个侄孙女，一句好话不说也就算了，张口闭口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哀家容忍了她一句两句，谁知道她说起来没完没了了，在哀家的寿诞上提起一个死人，这是存心膈应哀家呢还是诅咒哀家呢？” 皇帝一时间想不到太后口中这个死人到底是谁，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微微侧了一下头，道：“明慧郡主重情重义，和已故的……林将军的小女儿生前交好，今日不知怎的生了情，就多提了一句。” 第506章 丢人 皇帝忽然就沉默了，这个话题，也难怪母后会生气，虽说看着明慧郡主总是于心不忍，但是皇帝想想明慧的任性，也觉得是该好好治一治她的脾气，狠下心来不去看她的眼神，道：“你这孩子的确是不懂事！太后是个好脾气的，若非是你的话实在是太过分，想来她是不会罚你的，今日朕也不能站在你这一边了，若是由着你这么胡来的话，指不定日后得犯下什么打错。” 张麽麽右手拿着戒尺，左手去扯秦兰蔻的手，秦兰蔻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就下来了，我见犹怜，但张麽麽似乎毫无感情一样，只知道去扯秦兰蔻的手，见秦兰蔻不依，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请明慧郡主伸出你的手心，不然奴婢不好施刑，明慧郡主要是在挣扎的话，奴婢的戒尺可不一定长了眼睛。” “她若是不愿意伸出手，那就找人搬一张长凳子过来，仗责！五十个大板一下子都不能少！” 五十个大板，她一个女儿家，哪怕是练过武也不一定受得了啊，皇帝怕太后是说真的，立刻对秦兰蔻喝道：“怎么回事你？想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吗？秦兰蔻，看来是朕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是吧？” 秦兰蔻伸出自己的手，眼尖的张麽麽看见手掌心上有四个月牙印儿，看来明慧郡主心里是很不服气的，她默默看在眼里，拿出戒尺“啪”得一声打在了上面，整个手掌心立刻就红了，张麽麽可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儿，而且平时体力活做的也多，力气大的很，秦兰蔻痛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倒吸了一口气，一旁人看着都觉得疼。 舒清冉于心不忍，想着能不能劝一劝，可是看到太后娘娘的脸色，她又把话咽了回去，连皇帝都劝不动，自己又有什么说话的份儿。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视线，几个皇子全都过来，看见这一幕，楚琮皱了皱眉，没说话，楚泊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秦兰蔻，想求情，却被皇帝直接瞪了一眼，也不敢说话了，只有四皇子楚峥，面上一副不忍的样子，替秦兰蔻求情。 “父皇，太后娘娘，明慧毕竟是个女儿家，这样打她会不会不大好？若是她犯错了，大不了罚她抄写抄写东西就是，这要是一直打下去，她这手怕是要好几天碰不了水了，您瞧瞧，这手心已经有血丝了。” 太后横眉冷对着楚峥，道：“想不到峥儿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可这是哀家的地盘，她犯了错就要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哀家今个若是不立一立规矩，他日怕是就有人能飞上天了！而你，你要是有闲情逸致给别人求情，倒不如看看你自己，好好改改你身上的臭毛病！” 楚峥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这么打自己的脸，一时间有些尴尬，也不敢再继续求情了。张麽麽已经打了二十下，似是很欣赏秦兰蔻脸上痛苦的表情一样，每一下又快又狠又稳，秦兰蔻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那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咬着牙忍着的痛苦，嘴唇已经是去了原来娇艳的颜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楚泊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劝道：“太后娘娘，您就放了明慧吧，她肯定知道错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 太后娘娘对这个楚泊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声，但是这一眼楚泊就知道自己的劝解是没有用的。 不知是谁通知了长公主，长公主行色匆匆赶过来，看着秦兰蔻惨白的小脸是一脸的心疼，立刻就跪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道：“明慧平日里是被我给宠坏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太后娘娘就不要生气了，等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绝对不会让她再犯错了！”竟然丝毫不提求情的事。 太后娘娘看见长公主，脸上有几分松动，昔日大魏朝岌岌可危的时候，是这个女子站出来愿意去和亲，才让大魏朝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这心里是记得的，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份恩情她得记着。 等到她的丈夫死了，登基的是她丈夫弟弟的孩子，她膝下也就只有一个外孙女，就想着把她接回来享福，如今她的福，也得依靠着自己外孙女的福才行。 “罢了，哀家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张麽麽，住手吧。”太后娘娘道，“明慧如今这么娇纵，口无遮拦，也是你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教好！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纵使郡主的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了，可是她还有我们皇家的人坐着靠山，总要懂一点礼数，懂得察言观色懂得知进退，这些都是你这个做外祖母的一点一点要教给她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倒是一点儿也没教，长公主，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是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太溺爱孩子了，日后我一定对兰蔻严厉一点儿。” “算了，都散了吧，开宴席吧，不说这些事儿了。” 明慧最终被长公主带了回去，实在众目睽睽之下，长公主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回去的，这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讽刺的，有看笑话的，还有轻蔑的，她做郡主以来，除了临渊哥哥给过自己这种欺辱，再也没有人能够用这些眼光看待自己，可是现在呢？ 她觉得屈辱，明明就是太后娘娘偏袒舒清冉，就因为自己给良妃娘娘送了东西，太后就变着法子让自己出丑，她不过就是提了一句死人，用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跪着受罚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走到半路，终于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长公主放下她的手，用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戳着她的额头，“你啊你，你什么时候能让外祖母我省点心？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些日子，外祖母都觉得你变了，你懂事了，心里还满心欢喜着你接下来的婚事，转眼间你就去给我惹事？惹了谁不好，你偏偏去惹太后娘娘？你以为她跟你皇帝舅爷爷一样，可以有着你胡来吗？” 第507章 争辩 本来还是满肚子的恼火无处发泄，现在就连自己的外祖母也不相信自己。 “我胡来？我胡来什么了？我只不过是想和太后娘娘说几句好话，怎么就成胡来了？”秦兰蔻吼道，声音很大，长公主怕有人听到，立刻把她推到了假山后面，小声道：“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要是再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你，可有你的苦头吃了！你平日里那股高贵劲哪里去了？是谁跟我说的觉得太后娘娘不好相处所以不愿意搭理的呢？她虽然是太后娘娘，可是并非是我和皇帝的生母，就算你把心窝子掏给她她都懒得理你，凭什么你会觉得她就会喜欢你？” 越说就越气愤，越气愤就越觉得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不懂事，她恬不知耻地回来大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皇家能够惦记着她那点恩情能够给自己的外孙女有个好日子过，可是为什么外孙女就不懂呢？马上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到时候她成亲不知道京都多少女子要羡慕，可是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但愿她的夫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若是生气了，她日后到了娘家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哪是说好话，好端端的，你提林琪那个死人做什么？且不说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就是平常的日子里，这个也是个忌讳，你偏偏要提！” 秦兰蔻不说话了，她抿着唇一言不发，长公主知道这丫头又要和自己生气闹脾气了，但是这一次她也懒得哄她，必须要罚她！ 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王沛亦，看样子似乎是在宫门口等的很久了，长公主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外孙女婿是很满意的，看到他也是满脸的笑意，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沛亦怎么会在这里啊？”长公主问道，看他的眼神在明慧身上，又道：“不会是在等着明慧吧？” 王沛亦似乎是有些害羞，微微撇过头，脸色有些红，道：“我……我妹妹今日去赴了太后娘娘的寿诞，听说寿诞上郡主惹了事被罚了，我，我就想着过来看看。郡主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沛亦真的是有心了，是我们明慧啊，不懂事，才惹得太后娘娘不高兴了。以后嫁到你们王家，要是明慧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沛亦多担待一点儿，但是也不能惯着明慧，有什么做错的该说还是要说，该骂还是要骂，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这丫头！” 王沛亦的脸色更红了，“怎，怎么会呢，郡主，郡主进了府，我必定是敬之爱之的……” 长公主听了这一句高兴的不得了，她就觉得自己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个王沛亦是个会疼人的，但是想想又有点忧愁，就怕自己这个外孙女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白糟蹋了人家的一番情意。 秦兰蔻很不喜欢长公主现在说话的方式，搞得自己好像嫁不出去一样，语气里都是讨好，盼着人家千万不要反悔，她觉得丢了面子，自己堂堂一个郡主，凭什么要这么低三下四！ “不是说嫌我在这儿丢人让我赶紧回去吗？在这里啰嗦个什么劲？”秦兰蔻道。 长公主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当然，王沛亦看不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还生着气呢？都已经出来了，太后娘娘虽然罚的重了点，可也是为了你好。你看沛亦过来看你，要不你们聊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沛亦说说。” 秦兰蔻知道长公主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和这个未来夫婿培养培养感情，可是她秦兰蔻不需要。 “还是算了吧外祖母，我向来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聊天，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浪费时间！”说罢自顾自上了马车。 王沛亦的表情有些惊愕，随即就是苦涩，长公主也是生着闷气，暗骂这个丫头一点都不懂事，然后跟王沛亦道歉，“这丫头，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日受了气，心里不舒服。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千万不要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她其实对你还是很欣赏的，今日……今日……” “长公主不必解释，郡主受了气，心情不好，王某自然是能理解的，王某过来就是看看郡主，现在人已经看到了，王某的心也放下了，王某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长公主点点头，这孩子脾性是真的好，她看得出来，这孩子虽然不开心，但是并没有生气，只是方才还自称是沛亦，这会又自称是王某了。 她叹了口气，希望这件婚事千万不要黄啊……可是就这么想着，长公主就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发慌。 她也上了马车，明慧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摆明了不想说话，长公主却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累了想要休息，直接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明慧，外祖母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 秦兰蔻捂着自己的脸，“失望？什么是失望？你在做决定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那个什么王沛亦，是你逼我的，是你逼着我非要嫁给他，外祖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多听听我的心里话呢？” “你从小到大我哪件事没有由着你？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外祖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外祖母难道没有由着你去尝试吗？难道没有舔下脸去求皇帝吗？可是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琮儿那么绝情，你们两之间就是一到鸿沟，他不会过来！而你想要过去，只会摔得粉身碎骨！为什么你就是想不明白呢？这个王沛亦，他有什么不好？容貌家世都是上上等，配你绰绰有余，而且外祖母看得出来，你只要嫁过去，好好跟人家过日子，王家绝对不会亏待你。外祖母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怨外祖母不愿意替你多想一想，可是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多想一想？” 第508章 死人 马车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外面的车夫也是战战兢兢，最后颤着声音问道：“长公主，您看我们现在赶紧走吗？”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马车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闭上眼睛不在多言，“走吧，回府。”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六月十八，是秦兰蔻大婚的日子。六月十七的时候，长公主看着秦兰蔻换好了衣服试好了行头才满意，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找了两个麽麽看着她，不准她出府，只准在府里活动。 秦兰蔻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摆布，婢女摆好的吃食她根本没有胃口，她不愿意吃东西，长公主也不逼她，最好饿的浑身无力了，也省的会有什么幺蛾子。 下午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势不小不大，听着让人心烦，婢女撑着伞来到了秦兰蔻的屋子，收伞的时候嘴里嘀咕着：“好端端的天气怎么就下雨了，记得陛下特意找人算过的，说这几日都是晴天，就盼着这雨别下到明天，要不然多不吉利啊……” 秦兰蔻倒是希望这雨能够一直下，能够把一切都淹没…… 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她不能坐以待毙，谁都不可能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谁都不可能！ …… 舒清冉在替楚琮更衣，方才他提到了明日就是秦兰蔻大婚的日子了，想带着她一起过去吃喜酒，可是舒清冉想了想，秦兰蔻大约是不想见到自己的，何必在她的喜庆日子让她不开心呢，就回绝了，楚琮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搂着她安慰道：“那时候明慧盖上盖头谁也看不见，哪知道你来没来。” 舒清冉还是轻轻摇头，“罢了吧，她或许期望看见你，但绝对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去了。” 楚琮不逼她。 只是这个时候管家突然过来，在屋外面呼喊着楚琮，听声音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一样，楚琮披了件衣服出去，月色很好，能看得清管家的模样，甚至是他眼中焦急的神情。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殿下，王家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家的公子今个出去拜佛的时候，人……没了。” 京都朝中姓王的有不少，但是值得把这件事告诉楚琮的，只有秦兰蔻的未婚夫。 “没了是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是……死了。具那边的人说，王公子早上出去的，一直到夜深了还没有回来，王家派人去找，庙里的僧人说王公子早就回去了，于是王家的人就沿着庙周围一直在找，在一出荒僻的草丛里看见了王公子的尸体……这是已经惊动陛下了，大理寺的人已经过去了，方才外面有个人叫奴才把这话带给您的。” 楚琮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是从起伏的胸膛就可以看出他有些激动，在屋子里的舒清冉自然也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并不小。舒清冉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王沛亦不是秦兰蔻的未婚夫吗？而且他们明天就要大婚了，王沛亦却在成亲的前一天出了事？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吉利，肯定对秦兰蔻会有影响的啊！ 楚琮换好了衣服赶到了大理寺，穆重枫正举着蜡烛检查尸体，天实在是太黑了，蜡烛的灯光晃得人眼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好余光看见了楚琮，道：“你怎么就亲自过来了？这路上没被人发现吧？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可就撇不清了啊，你我一同在朝为官，不能走的太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楚琮打断他。 穆重枫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死的又不是你，难不成你还要我装模作样哭一场哀悼一下？我大理寺每年遇到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看腻歪了，比他死的更惨的我都见过。” 楚琮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像是在咽口水，半晌才回道：“怎么死的？有凶手的痕迹吗？” 穆重枫手指了指尸体上插着的匕首，道：“喏，就是这儿了，匕首直接刺入了心脏，当场死亡，你看看他眼睛瞪那么大，估计自己都没想到。我看他身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找到尸体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直接死亡的地方，地上有大量的血迹，可能是熟人作案吧。当然也有可能是陌生人，我打听了，这个王沛亦生性敦厚性子老实尊老爱幼，不排除有人扮可怜博取同情以后一刀刺死他的，只是我想不到啊，到底谁跟他有深仇大恨，他祖上三代我都大致查过了，一直勤勤恳恳做人，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怜他家中就他一个孩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他爹娘不得伤心死。” 楚琮听出了穆重枫语气里的怪调，皱着眉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穆重枫浅笑一下，“那我可就直说了啊，你说明日就是王沛亦和明慧郡主大婚的日子了，这刺客早不挑时间晚不挑时间，偏偏选择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这个刺客是要报仇，选择明天大婚的日子，洞房花烛夜直接弄死新郎新娘岂不是更刺激？我看这人也不像是劫财的，王公子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少。谋杀的人要是顾忌明天人太多不好下手所以选择今天……也不大可能，这去庙里拜佛是他临时起意的，没有一点儿征兆，凶手不可能说在这里提前等着他，所以我说是熟人犯案，而知道他会来庙里的，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小厮，只是那个小厮下午的时候跟府上其他几个下人一直在赌钱，没出去过，应该不是凶手……你看这凶手会不会是……” 在穆重枫还没有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楚琮负手而立，紧皱眉头，直接打断道：“不可能！明慧虽然做事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可是胆子很小，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她不可能做得出来！” 穆重枫耸耸肩，“起初我也没有想怀疑她来着，只不过……你过来自习看看这个匕首。” 第509章 婢女之死 蜡烛靠近了匕首，一滴蜡油滴到了尸体穿着的衣服上，瞬间凝固，楚琮凑近了看着匕首，觉得手柄的花纹很是熟悉，他眼皮子跳了跳，一只手握住手柄直接把匕首拔了下来，少量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衣服上，他毫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干净了匕首上的鲜血，借着烛光看着匕首上的花纹。 这匕首是皇家之物，少有，是先帝在的时候，偶尔的到一块好铁，就叫人打造成匕首，一共有十一把，其中五把应该跟着已经逝去的老臣一起埋进了墓里面，还有两把应该是在告老还乡的官员手里面，剩下的四把，林将军府里有一把，不过林将军死之后东西应该都会冲国库了，剩下的三把分别在皇帝的两个公主和秦兰蔻手里，也就是说，找到这把匕首的主人，就可以找到凶手。 林将军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害人，至于宫里的两位公主，她们出不了宫，就算出的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主突然拿匕首刺死一个人，简直是匪夷所思，告老还乡的老臣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面了，哪还有精力，算来算去，就只有明慧跟这个王沛亦是有点关系的。 “这匕首你也看出来了吧？不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却把这十一把匕首都还在不在它们原本主人的手里，一旦有人没有了，杀人的罪名是背定了。”穆重枫道。 楚琮不愿意多留，他直接出了大理寺，翻身上马，他要去长公主府问清楚。 长公主府的门口是灯火透明，大门是敞开着的，有下人在大门口来回踱步。 看来长公主已经接到了消息。 长公主的确是接到了消息，一知道这件事就直接去了自己外孙女的屋子，逼问她今日有没有出去，秦兰蔻自顾自喝着茶，道：“外祖母跑到我院子来把我叫醒不让我睡觉，就为了打听我今日有没有出去？外祖母难道忘了，您可是派了不少人看着我来着，有这些人，我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长公主先是瞪了秦兰蔻一眼，而后问了门口看守的侍卫，“郡主今日到底有没有出去过？我要听实话！” “回长公主的话，小人一直在门口守着呢，郡主今个一天都在屋子里面，绝对没出去过。” “外祖母这么关心我出没出去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兰蔻问道。 长公主狐疑地看着她，府上的下人是不敢对她说谎的，所以秦兰蔻应该室没出去过，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王沛亦的死跟她有关系。 “出了件大事，王沛亦死了，这关乎到你的名声，我之所以多嘴问一句，也只不过是怕你被牵连而已。” “哦？死了？那我明日如何举行大婚？总不能叫我去嫁给一个死人吧？” 秦兰蔻的冷漠让长公主很不舒服，从前她的外孙女，连路边的阿猫阿狗受了伤都要心疼好半天的，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问出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我问你，他的死跟你没有一点点的关系，是不是？” “外祖母真是在说笑，我今日一直在府里没有出去过，我如何能害得了他？外祖母，您这么说可真的是伤了孙女的心，你在怀疑我？” 长公主也是心中一痛，她也不想怀疑，如果是以前的秦兰蔻，她绝对不会怀疑，可是现在的秦兰蔻…… “你没有出去最好！这事明天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这几日你不准出去，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说，至于你的婚事……先暂时搁置吧。” 长公主现在也头疼，死的是谁不好，偏偏是自己的孙女婿，还是没有成亲的，他一旦死了，秦兰蔻没准就会被背负上克夫的名声，还未嫁人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以后再想说一门亲事就难了。 然而长公主就没有注意到，秦兰蔻身边的婢女却一直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特别是听到王沛亦死了之后，更是抖得不得了，只是长公主所有的心思都在秦兰蔻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罢了。 送走了长公主，秦兰蔻也懒得再做戏，脸上的笑容顷刻就消失了，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婢女容儿，道：“容儿，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清楚的。你要知道，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下午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了吗？” 容儿立刻跪在地上磕着头，“婢女明白了，婢女下午的时候一直陪着郡主在房间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脸上挂满了泪水，下午的时候她正陪着秦兰蔻，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穿的还是郡主身上的衣服，整个人被绑着，嘴里还含着一块布，正当她不知所措准备呼救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她看见穿着婢女衣服的郡主回来，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拿开了她嘴里的布，对她说：“我只不过是在屋子里待着实在是太闷了，所以借你的衣服偷偷跑出去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情你可要替我瞒住了，要是我外祖母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当时也没有多想，郡主贪玩府里上下都是知道的，而且郡主总喜欢跟长公主对着干，长公主让她去西她绝对不会去东。可是长公主突然过来说王沛亦死了，而郡主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的伤心，还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容儿就觉得很怕，她怕这件事情跟郡主是有关系的。 秦兰蔻把她扶起来，柔声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也别哭的跟我欺负了你一样。咱们俩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跟了我那么久，本郡主自然知道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来，瞧瞧这刚送过来的点心，你这一直陪着我也没怎么吃东西吧，就吃几块点心垫一垫肚子，然后赶紧回去休息吧。” 容儿连忙摇头，“这是给郡主的东西，奴婢怎么敢享用，奴婢就先下去给郡主端水，伺候郡主洗漱吧。” 第510章 楚琮质问 然而秦兰蔻缺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洗漱也可以晚一点，我现在还不怎么累，再说了，我外祖母突然闹了这么一通，我现在那还有心思休息啊，既然说是赏你的那你就不必拘谨，你平日里也吃不到这些好东西，就当是本公主为了让你保守秘密拉拢你的手段吧，你要是不同意，就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我可是不依的。” 奈何不了明慧郡主的盛情相劝，随意拿了一块点心，看了一眼明慧郡主，然后小口的尝了一下。 “味道怎么样？这桂花糕可是平日里我最爱吃的，甜而不腻，松软香滑，想必你会喜欢的。” 容儿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笑得有些甜，道：“味道的确是好，给郡主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然而话音刚落，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喉咙里有一股辛甜，嘴角有隐隐的血迹，片刻，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秦兰蔻等到人死透了之后才突然把桌子上的点心全部给打翻在地，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谋害本郡主！” 外面看门的侍卫立刻破门而入，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又看见惊慌失措的秦兰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快去把我外祖母请过来，就说有人下毒害我，快去！” 长公主这个时候正在接见楚琮，她看到楚琮之后是满脸的不开心，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 “也已经深了，琮儿来这里做什么？” 楚琮也不过多废话，直接把匕首拿出来扔在桌子上，“不知道这个东西，外祖母可有印象。” 长公主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借着烛光只能辨认出是一把匕首，但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琮，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拿起匕首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自然是认得的，这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偶尔的到的一块玄铁，就把它做成了匕首，赐给有功之人，后来皇帝又刺了几把给自己的公主玩耍。” “那姑母也应该记得，明慧手里也是有一把的吧？”楚琮又问。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皇帝宠爱明慧，把她看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所以这匕首赐给了自己的公主，也赐给了明慧一把，她寻思着这匕首到底有什么玄机……她记得先帝总共做了十一把，全部都送人了，国库里如今还存着的，应该只有林将军家的那一把。 “的确，明慧手里的确是有一把的。只不过明慧这个丫头向来粗心大意，这匕首……难不成是她的？她要是丢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应该不会丢的吧？我记得明慧特别喜欢这把匕首，父皇刚送给她的时候是爱不释手，听说连睡觉的时候也不愿意放下。” 长公主没来由就感觉到一阵心虚，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她知道这样的话楚琮一定会怀疑，而且自己没做过什么，蔻儿也没有做过什么，她不应该露出这样的神情，“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孩子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喜欢东西都是一阵一阵的，刚送给她的时候她的确是很喜欢，等把玩一阵子过后就会失去兴趣了。你还没告诉姑母，你大半夜来我府上究竟有什么事，该不会就为了这把匕首的事情吧，要不我待会差人去问一问，要是蔻儿丢的，就还给她，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治治她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 楚琮沉吟了一会儿，道：“姑母，王沛亦死的事情，你应该不会没有得到消息吧？” 长公主脸上和蔼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也知道了？是你父皇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明个儿是明慧和王沛亦大婚的日子，现在新郎死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我也在烦这件事，在想要不要先把事情蛮下来，就说新郎身体忽然不舒服婚礼需要推迟，毕竟这件事情要是天下人都知道了，明慧就要面对一些流言蜚语了。” “姑母，王沛亦是被这把匕首一到刺中心脏才死的。”楚琮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悲凉。 长公主一愣，而后咬着牙捏着拳头，满脸怒气地看着楚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带着匕首来我府上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谁干的？是我，还是明慧？一把匕首能说明什么？我都说过了，明慧向来丢三落四的，这匕首也许她很早就丢了，被人见到了也说不定！又或者说是有人偷走了匕首陷害我们呢？你凭什么这么怀疑蔻儿？” “我原本也不想怀疑的，可是宫里的两位公主匕首都还在，林将军的匕首也好好的在国库里，至于其他人的……姑母觉得他们会把匕首给丢了吗？姑母，实不相瞒，我来这里，想见一见明慧，有些话，我想当面问清楚。” “胡说八道！我不管这匕首到底是谁的，肯定跟我家明慧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怕她明日会闹事，今天一直把她关在屋子里就没有出来过，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害人，而且还是去害她的未婚夫？她这么做凭什么？自己还要惹得一身臭！” 看样子长公主似乎是不希望楚琮见到秦兰蔻，楚琮皱着眉，思考着该怎么办，正在这个时候，有下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在门口大声道：“长公主，您快去看看吧，有人给郡主投毒！” 长公主立刻就开了门飞奔出去，楚琮紧随其后，到了秦兰蔻的屋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不是秦兰蔻，长公主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搂着秦兰蔻颤抖的肩膀，一脸心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那么狠心要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看下人送来了这些点心，我没什么胃口，怕浪费了就赏给身边的婢女，谁知道她吃了以后就这个样子了……” 第511章 保留怀疑 长公主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个婢女还是她悉心挑选放在自个儿外孙女身边的，瞧着的就是她老实乖巧手脚麻利，一般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她，她也不会撒谎，所以其实秦兰蔻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婢女，只不过碍于自己，才不得不放在身边罢了，她一般贴身伺候着的是另一个，叫邱玲的，那张脸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长公主不是很喜欢，总觉得她会带坏自己的孙女，可是人家也没犯过什么错，做事情也都做的好好的，她也没有理由打发了。 “不过就是一个婢女，死了就死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严查，我长公主府一向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有机会下毒……孙儿啊，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外祖母会弄清楚，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惊吓。”长公主安慰道。 秦兰蔻眼睛红红的，似有无限的委屈，“惊吓到算不上，孙女早就习惯了，就是可怜了我这婢女……原本出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到成了她了。” 长公主拍着她的手，“你胡说什么，能替你死去是她的福气才对。” 秦兰蔻似是不想在过多提及，只微微低着头，“若是容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亲人的话，劳烦外祖母好好安顿了，她毕竟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还答应过她，等她到了年龄就给她找门好亲事呢……” “那是自然。”长公主一口应下，而后转过身看着楚琮，声音瞬间冰凉，“你也看到了，不单单是有人要害那个王家的子嗣，连我的明慧也牵连在其中，这二者定然是同一个人做的，如此，你还有疑虑吗？”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疑虑，怕的就是秦兰蔻知道了会伤心难过，她了解这个丫头，要是知道她心里一直喜欢的人会这般怀疑自己，怕是要伤心欲绝。 “如果姑母放心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调查怎么样？”楚琮请求道。 “不可。姑母知道你的能力，但是王沛亦那儿你自当不遗余力，至于我这儿，姑母自己会查，不需要你动手，要是有什么证据我会送到你那儿去，绝不私藏，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长公主道，又想着有些话当着秦兰蔻的面说不大好，“琮儿，明慧被吓坏了，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谁知秦兰蔻突然插嘴道：“外祖母，既然临渊哥哥要查，你就把一切都交给他吧。明慧……明慧相信临渊哥哥的能力，有他在，相信王公子定然能够早日安息，明慧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得王公子，又是是想要害明慧，明慧虽一介女流之辈，可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这般被人残害……” 长公主满脸都写着不同意，但是又心疼秦兰蔻，“你到底再说什么胡话呢？这是有外祖母在是一样的，外祖母也一定会查出来真凶的。若是要让琮儿差了手，那你的名声往哪里放？乖孙女，听外祖母的，知道吗？” “这事一发生，我的名声便不会好到哪里去。”秦兰蔻苦笑道，“如今我只想抓到真凶，还死者一个清白，至少我这心上也会安稳一些。” 长公主缄默，楚琮看着秦兰蔻，她的眼睛一直在楚琮的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那眼里似乎还有期待。 “此事与你无关，我自会还你清白。”楚琮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明慧你……如实回答。” 长公主最后是被拦出去了，纵使她不想，可是大理寺的人竟然也过来了，带着皇帝的圣谕，说是要查案，长公主根本不吃这一套，对穆重枫冷眼相待，嘲讽道：“什么时候我长公主府连阿猫阿狗都能进了，看来是我长公主的威严不够大。”实非她想这般咄咄逼人，只是穆重枫说要单独问秦兰蔻几个问题，要把长公主赶出去，长公主不依，穆重枫直接派人请了出去，虽说长公主府人手众多，可穆重枫带过来的人，都是实打实的练过武功的，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两边都要吃亏，她长公主府还要落下个不配合的噱头。 穆重枫这个人根本不在乎面子里子，长公主比不过。 “今日得罪了长公主，穆某心里过意不去，可是为了查案，穆某也顾不得那些虚虚实实的礼数了，等改日，这件事查清楚之后，穆某一定登门道歉，到时候长公主要是再不消气，就到圣上面前去弹劾穆某也行。” “你这话说的，仿佛本殿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一般。” “哪能啊，长公主肯退让，一切为了大公，实属典范。” …… 楚琮没有被赶出去，被穆重枫邀请一起留下来了，秦兰蔻看着这两个人，眼睛里有些慌张，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楚琮过来她本来就很意外了，谁知道大理寺的人竟然也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在怀疑王沛亦的事情跟自己有关吗？不可能的，她根本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证据，唯一的人证已经死了。 “我倒是意外，为何大理寺卿这么晚了会来我这儿，还要问我问题？大理寺卿这个样子倒是要我慌张，不知道明慧可是犯了什么罪？” “郡主不必惊慌，下官只不过是走个流程，毕竟这死去的人跟你还有些关系，莫说郡主，王家那边我已经走过一趟了，只不过没问出些什么而已。” “这样的话，大理寺卿到我这里怕是也要失望了。我与王沛亦虽然有婚约，可是也就见过寥寥几次，说的话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超过十句，对他并不是很了解，就是不知道大理寺卿要问些什么了。”秦兰蔻回道。 穆重枫冲着楚琮笑了笑，楚琮没有立刻拿出那把匕首，而是问道：“听姑母说，你这几日一直被关在屋子里面？” 秦兰蔻撇过头，“的确。外祖母大约是怕我会悔婚。” “那你会悔婚吗？如果王沛亦没有死的话，你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吗？”楚琮又问。 第512章 猜到真凶 一旁看热闹的穆重枫倒是不懂楚琮在做什么，打感情牌？ “三舅舅可真是说笑了，我要是不乐意嫁给他，你觉得我外祖母能关得住我吗？我只不过不想我外祖母担心而已。”秦兰蔻道。 楚琮转过身，对穆重枫：“我们回去吧，今夜也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穆重枫没有阻拦，点点头，楚琮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回到三皇子府，舒清冉还没有睡下，她在寻思着明天的婚事，新郎都死了，秦兰蔻该怎么办。 “你回来了，情况如何？王沛亦真的死了？那明天……明天怎么办？” 看着楚琮的神色，他不大开心，心中应该也有愤怒，但是更多的仿佛是难过，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都是那个死去的婢女和地上散落的点心，还有那把匕首。 “我……明慧以前是个善良天真的女孩子，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楚琮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舒清冉不懂，他不是去查王沛亦的案子了吗，怎么突然就提到了秦兰蔻。 “你去了长公主府？王沛亦的死……和长公主府有关？”舒清冉问道。 “现场发现了一把匕首，是父皇曾经赐给明慧的，虽然说这匕首不止一把，但是最大的可能性这把匕首就是明慧的。姑母说明慧今日从来没有出去过，可是她出去了，她脚上的鞋子，沾上了泥土和一些杂草，那种草只有寺庙周围长过，我观察过姑母府上，并没有那种草的存在。她的那个婢女死了，说是有人想要毒害她，阴差阳错害死了她的婢女，我看过那些点心，是刚出炉的，还热乎着，而明慧晚上是从来不会吃东西的，她肠胃不大好，晚上如果吃了点心就会难受，一晚上都睡不着，这么多年了，她的习惯从来没有变过。” 舒清冉听完之后也是捂住了嘴，眼眸里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王沛亦就是明慧郡主杀的……”想到这种情况，舒清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怎么可能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她不想嫁给这个人，只要跟长公主和陛下好好说一说，应该没有人会逼她的吧？会不会是……是你弄错了……”她弱弱的说出了这种可能性，虽然自己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楚琮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倒是希望我弄错了。”楚琮道，声音非常的轻，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人卸了去，舒清冉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是如实告诉陛下，还是……我的看法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要不再查一查再说？” 楚琮把自己埋在了舒清冉的怀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大想明慧出事，心里只期盼着，这件事是我想错了看错了查错了，可每每这么想，王家人一张张哭泣的脸庞就显现在我的脑海里，你不知道，王沛亦是个好人，家里的仆人都很喜欢这个少爷，还有他的同窗，他的老师，他帮助过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为王沛亦觉得难过……” 舒清冉拿着团扇轻轻给楚琮扇着风，这会儿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入了夜其实还好，但是最近多雨，所以空气总是闷热的不得了，舒清冉感受到楚琮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拿出帕子给他擦拭了。 “莫要想那么多了，你也累了，先宽衣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想，你若真的不想查这件事的话，就放手，陛下让你和大理寺协作，你若是推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清冉替楚琮宽衣，让他躺下，继续给他扇着风，楚琮看着她，道：“你不睡吗？我不是很热，你一直这么扇，手不怕酸吗？” 舒清冉笑着摇摇头，“我睡不着，你先睡吧，这几日晚上有雷声，冬冬容易惊醒，我待会儿去他那儿添个榻子就行，你明早怕是还要入宫一趟，赶紧闭眼。” 楚琮握着她的手，“倒是辛苦你了。冬冬这么大，我似乎都没有怎么管过，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教育。”许是真的累了，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半夜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还吹起了风，舒清冉把窗户打开，微风拂过脸颊，倒是让人凉快不少，她轻轻把蜡烛给吹了，然后去了冬冬的房间，却在门口遇到了怜春。 怜春应该是才醒，睡眼朦胧，身上衣服也没有很整齐，“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跑这里做什么？”舒清冉问道。 怜春一下子瞌睡虫全跑了，低着头道：“奴婢心里想着小皇孙总是半夜醒来就哭，奶妈也哄不住，就过来看看。” “说来也怪，去年六月的时候，这雷声雨点可比现在打不少，奴婢听知秋姐姐说过，那个时候小皇孙可是一点都不怕的，甚至打雷下雨的时候还闹着想要玩呢，不知道今年是怎么的了，胆子小了许多。” “我也纳闷着呢，许是长大了，知道了雷声不是个好东西，就怕了。” 怜春被舒清冉给逗笑了，冬冬睡得香甜，今日倒好，没有被闹醒。 “想来他今晚应该不会醒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果然有消息传过来，楚琮早饭都没吃就过去了，所以穆重枫过来的时候，舒清冉派人说了楚琮正在宫中，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他晚点再过来，可穆重枫却说，是来找舒清冉的。 穆重枫爱品茶，三皇子府里有泡茶泡的好的，被管家带了过去，但穆重枫今日来却不是喝茶的，他把匕首放在桌子上，道：“不知昨日王沛亦的案子，殿下可有跟侧妃说些什么？” “他能跟我说些什么？他的公事一向少跟我说，毕竟有些是机密，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好，我也懒得问。” “下官看得出来，殿下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他不说，下官也不逼他，只是有的时候，人命可比人情重要，若是侧妃有空的话，可以出门走一走，相信会有些感触。” 第513章 了解 舒清冉不明就里，为何她出去一趟会有感触。 “这匕首下官就留在这儿了，这个证据在我这儿并没有用，在殿下那儿才有用。”穆重枫又道，而后真的将匕首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水是一口未动。 舒清冉拿起那把匕首，上面已经被擦拭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点血迹残留在上面，只是鼻尖还有些血腥味儿萦绕，食指轻轻摩挲着手柄的纹路，那是一条龙，金色的龙，即便这匕首看上去有些年分了，可是这条龙依旧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般。 这样的匕首，只有皇家的人敢用。 知秋站在一旁，见舒清冉盯匕首盯得时间久了，忍不住道：“这个大理寺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赶过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留下了一把匕首就走了，奴婢看这匕首也没什么奇怪的啊，说什么是证据，真是证据的话，哪能这般随手送人的。” “的确是证据，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匕首应该是杀死王沛亦的工具。”舒清冉道。 知秋一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舒清冉，过去想夺走匕首，“侧妃赶紧把东西放下来，这东西不吉利，赶紧放下来！这穆大人是怎么回事，死人的东西这么随便就往人家家里放！” “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舒清冉道，不过的确把匕首给放下了，接着说道：“从这匕首得纹路来看，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应该只有皇宫才有，当然，也不排除陛下赏赐过给其他人，穆重枫说这个是证据，想来他们是知道匕首的主人是谁的。” “是谁？奴婢不懂，如果他们知道是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把人给抓起来，来找侧妃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把凶手给抓起来不成？真是奇怪。” 舒清冉弯弯嘴角，“也许就是希望我去把凶手给抓起来呢。”她说了这样一句话，知秋诧异地看着她，看她神思已经不知道飘向了哪里，选择了闭口不言，等到舒清冉回过神来，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去逛逛街吧，穆大人不是说了，出去走一走，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舒清冉只带了两个婢女，怜春和知秋，今日倒是没有下雨，反而是出了太阳，空气清新得很，天气也不是那么闷热了。本来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舒清冉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今日都城里的人性质都不大高昂，脸上的表情多是闷闷不乐的，她走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一壶茶水和一些点心，听着周围的人谈论着王沛亦的死。 “哎哎，你们都听说了吗？那王司呈的儿子，叫王沛亦的，本是明慧郡主的未婚夫，按照日期他们今日就该完成大婚了，可是昨天晚上，王沛亦死了！说是去庙里拜佛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滑倒给摔死了！” “不是吧？那今日大婚怎么办？明慧郡主难不成要嫁给一个死人？” “这嫁不嫁给一个死人已经没什么了，可怜的是大婚前一日死的，那明慧郡主不得白白扣上一个克夫的名头，不过想来这明慧郡主还当真是一个天煞之人，不管什么人跟她扯上关系，下场都不大好，你们可还记得当年三皇子……” …… 谈论声还在继续，舒清冉却听不下去了，付了钱，准备去王沛亦家看一看。 门口的白灯笼已经挂起来了，下人们也穿的素衣，舒清冉站在王府的门外，怜春在一旁看着，轻声道：“要不要奴婢去通知一声？” “不必，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看。”舒清冉道，眼睛却看到了离王府门口十丈远左右的一个拐角，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舒清冉走过去，老妇人身上的衣衫都是破的，孩子身上得到还好，只有几处布丁，虽说衣衫褴褛，生活看着窘迫，但看那个孩子的样子，虽然瘦，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很是清明，看来这位老妇人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今日不是清明节，不知这位老妇人跪在这里是在祭拜谁？” 老妇人抬头，看见舒清冉，见她身上穿着不俗，起身道：“老妇我除了这个孙子以外，早就没了亲人，今日这纸钱，不是给老妇的亲人烧的，老妇是听说……”眼泪从眼里流下，顺着黑黝黝的脸庞，“老妇听说王公子昨日不幸失足摔死，所以过来烧点纸钱。王公子是个好人呐，应该是个长命百岁的人，可偏偏老天爷不长眼睛，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给收去了呢！” “王公子……帮助过您？”舒清冉问道。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我是从别的地方逃乱来的，京都地方大规矩严，没有京都的户籍，本该是被撵出去的，但是圣上心好，开辟了一块地方专门给我们这些穷困潦倒的人住，想要在都城落户，需要去找官府重建户籍，虽是贱籍，可如果有个安身之处，于我和孙儿来说便是极好的，可没想到那个官府的大人是个坏官，想要建籍就要花银子，银子花的不够就不给，任由着我们被赶出城门口，那个时候我的孙儿大病在身，如果出去了，定然就没命了，是王公子好心，救了我孙儿一命，听说了那官员的坏事，还替我们去找皇帝弹劾，不止老妇我，这京都东城那一片废区，有不少人都受过王公子的恩惠，他还经常会给我们找一些散工，赚点钱维持生计……这么好的一个人……怪老妇我，一天天忙于生计，老妇应该多去庙里替王公子祈福，兴许就不会出事了……” 那个孩子躲在妇人的后面，舒清冉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没吃过什么苦，想来王沛亦真的帮助了他们很多。 知秋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给他们，老妇却连忙摆手，“这银子我万万不可以收，老妇我虽然穷，可还没到食不果腹的地步，王公子曾经告诉我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来也怪，老妇我大字不识得几个，可偏偏这句话记得特别清楚。” 第514章 疑惑 她既然不收，舒清冉也就不强迫了，转过身，王府的周围竟然为了不少人，都是些衣衫褴褛的，在门口踌躇着，有胆子大的凑到门口问那个看门的守卫，“守卫大哥，那王公子可是真的……去了？” 看门的人红了眼眶，点点头，于是门口的人都开始掩面哭泣，这一幕实在是令人震惊。 “当真是可怜……这王公子看样子也是一个好人，只能说是天妒英才了。” “我们回去吧。”舒清冉道。 却被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拦住了去路，舒清冉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这个男人脸上的疤痕，应该是烧伤，大半个脸都是蜿蜒的疤痕，像是蚯蚓攀爬，恶心的很。 “大胆！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身份？”知秋喝道。 那个人连忙跪下，“我知道我知道，这位是三皇子的侧妃，舒侧妃，小人见过您，那会儿您被一个婆子为难，站在门口和那个婆子周旋，小人一直在那看着，很是佩服舒侧妃的临危不乱。”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可知道这样拦住我的出路，我是可以治你得罪的。”舒清冉轻声道，听语气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 “小人不知，不过小人现在知道了。舒侧妃想要治小人的罪，小人什么话也不会说，只是小人今日跪在这里，是想请求侧妃一件事情，如果侧妃能帮到小人，要杀要剐小人绝无二话。” “你一边说着让我帮忙，一边说着要杀要剐绝无二话，所以你要我帮你的那个忙，实际上跟你无关？” 那个人忽而就笑了，“也不能说跟小人无关，只是……侧妃，小人知道三殿下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小人想请三皇子为一个人沉冤。” “既是沉冤的话，为何不去报官？反倒是找了我们家侧妃？你当官府的那些人都是摆设吗？” 那个人摇摇头，“不是小人不想报官，只是这件事……小人还是实话说了吧，王沛亦公子并不是失足摔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可是对外说是摔死的，定是有什么隐情，小人信不过官府，也许是因为从前……罢了，不说也罢，知秋舒侧妃能够帮我把这些话传给三殿下，求他帮王沛亦公子沉冤得雪。” “你想多了，这事之所以瞒着，是因为若是闹大了，对长公主府和皇家的名声都不好，但是陛下不会放任着凶手逍遥法外的，这事陛下已经叫人暗中勘察了，相信肯快就有结果了。” “如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那个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舒清冉发现，他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衣服洗的很干净，脸上虽然有难堪的疤痕，可一双眼睛里闪着精光，似乎对于自己的相貌并没有什么在乎的，说话语气也不卑不亢。 “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王公子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失足摔死的？” 那个人笑了笑，“实不相瞒，小人在王府有认识的人，是他告诉我的，这件事王老爷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外传，这事也是我死皮赖脸才打听来的。” “你为何想要查清楚这件事？这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的，你如果深陷其中，就不得不怀疑你有什么企图，要是查案的人知道了，也许会怀疑你。” “小人的命是王公子给的，如果小人的命能换回一个公道，那我死了也值得了。” 又是受过王沛亦恩惠的人，舒清冉也不怀疑，只道：“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先走了。” 长公主府今日关了门，也不知是谁起的带头，说明慧郡主克死了王沛亦，所以就有人在门口闹事，骂的话极其的难听，哪怕陛下派了军队过去拦着也没有用，要不是这些人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怕是长公主府的门槛早已经被踏破了。 舒清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她心里惦记着长公主府的事，时不时派人打探一下，等到下午的时候长公主府那边已经到了白热化，知秋从外边回来，喝了一大杯水下去，喘着粗气道：“上午的那些人还好，只是闹事，下午的时候就有百姓写了血书绑了白绫，说明慧郡主害死了王沛亦，就应该给他陪葬，奴婢瞧见了一些眼熟的，应该是上午在王府的门口徘徊的那些人，想来都是替王公子鸣不平的。虽说这个王公子人好，也是不该命绝的这么早，可是这些人竟然把这件事全怪在一个女子身上，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什么未婚夫死了就怪女子克夫！” 舒清冉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那些人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百姓，应该不敢跟长公主府闹，现在却闹成这样，保不齐有人在里面挑唆。怜春，你可还记得今早拦住我们的那个，脸上有疤痕的那个男人？” 正在泡茶的怜春愣了一下，“自是记得的。”男人的那张脸，怕是想让人忘记都难吧。 “你去找两个人一起，把那个男人找出来，邀请到府上来，就说我想见他。” “侧妃为什么突然要见那个男人？”知秋不明白地问道，“难不成你怀疑这事是他煽动的？我就说嘛，那个男人看面相就不是一个好人！说什么想要王公子安息，明显了是想出名！” “知秋。看一个人不能只看长相的，他脸上的确是有疤痕，可我见他谈吐不俗，说话彬彬有礼，想来是读过书的，我找他来是有些事情想让他帮忙。”舒清冉解释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带人去找。”怜春道。 舒清冉又叫知秋去长公主府那边看着，一有什么情况就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楚琮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去了大理寺，穆重枫只和他聊了几句，他又急着跑到了长公主府上，那里已经被百姓围住了，长公主闭门不见，但是楚琮不能装作不知道，他需要把这些人给劝回去。 “各位百姓，王沛亦的死实属惋惜，但是这件事不能像各位说的那样，这只是个意外，而并非是郡主克死了她的丈夫，我不知道各位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是你们若是再在这里闹事的话，我的军队完全可以把你们当成贼寇拿下来押进大牢！” 楚琮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楚峥说道。 第515章 楚峥帮忙 这简直就是胡闹！楚峥这么一威胁，只会让百姓的心情更加激进。 他扒开人群走进去，抓住楚峥的手腕，额头青筋凸起，看来是非常生气，道：“是谁叫你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楚峥挣脱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有些阴冷，“三哥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啊？我这不是见到长公主和明慧一直受这群刁民的骚扰，想着过来帮忙吗？三哥是父皇的左右手，可说到底心还是软了些，要对付这些刁民，自然要用武力，而我，自然是不二人选。” “是父皇叫你来的？” “这倒不是，父皇如今正在头疼着呢，哪有时间管这些，也就只有我，还惦记着长公主府的安危。” 楚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既然不是父皇叫你过来的，带着你的军队赶紧离开这里！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楚峥挑了挑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前的征兆，“三哥，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再说了，我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叫我撤兵？你看看这群恶狠狠的百姓，只要我一撤兵，他们立刻就会在长公主府门口闹起来，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收场？三哥，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明慧，就要置她于这么危险的地步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这些军队只会以暴制暴，到时候事情会更麻烦，我说过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不需要你，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回去，又或者是你想让我亲自去请父皇的圣旨？” 这句话果然威慑到了楚峥，他眼神微变，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带着军队在京都的街道上闹事，不管是什么事，他压下了自己的愤怒，笑笑，道：“三哥你也别这样，四弟我也只是想为长公主做点事而已，既然你有方法解决，那弟弟我回去就是了，只是三哥你可一定要解决好，明慧郡主如花似玉的年纪，可不该受这份苦。” “我们走！” 楚峥带着人离开，街上的百姓多多少少还是给三皇子一些面子的，没有立刻暴乱，只是脸上的神情并不怎么好，领头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声音洪亮，站出来指着长公主的门口道：“王公子对我有恩，虽然公子不介意，可我是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一日，这条命为王公子做牛做马都可以，哪怕是为他去死都行，今日王公子去了，你们一句失足跌死就完事了，可我打听到的明明不是这样，明明是有人蓄意谋害，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可咱知道，明慧郡主一直不待见王公子，有兄弟听到过郡主直接当着王公子的面对他冷嘲热讽，公子这么好的人，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郡主能嫁给他，不是王公子高攀，我倒是觉得是郡主高攀了，她既然不想嫁，大可以跟皇帝说清楚，我们也不想怀疑郡主，可是王公子是个好人，他没得罪过人，唯一看王公子不顺眼的，怕是只有这个明慧郡主了。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日问清楚了明慧郡主到底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有关系我们绝不姑息，哪怕她是郡主，没有关系，我们愿意当着她的面道歉，如果郡主觉得不够，她想怎么样直接说，我们绝无二话！” 虽然这个男人说话粗糙了点，可是字字珠玑，带着真情实意，楚琮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绝了。 但是他捕捉到一些字眼，这个人知道王沛亦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失足摔死的，这怎么可能，这件事他们的保密一直做得很好。 “这位小哥，我知道你心里是为王公子鸣不平，但是你这样是用错了方法，如果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冤情，可以去找衙门，只要你拿出证据，他们一定会受理这件事。” “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才来闹事的，再说了，就算我们有证据，可如果这是真的跟郡主有关，衙门的人敢得罪长公主吗？我不怕死，如果郡主不出来有个说法，我们这些人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楚琮突然觉得头疼。 …… 三皇子府，舒清冉叫知秋去泡茶，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在舒清冉的允许下找了个位置坐下，佝偻着背，知秋端茶上来的时候，他是用双手碰着的，没有喝，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先生不必拘谨，实不相瞒，请你过来是想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舒清冉客气道。 男人似是有些疑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侧妃的？侧妃是不是找错了人？” “没有错，上午我见到你的时间，我就觉得先生是个不一般的人，你说你接受过王沛亦公子的帮助，我看您的打……打扮，您应该也是住在东街末尾处的吧？那里的人是不是大多数都接受过王公子的恩情？我是想请你帮个忙，有人去长公主府门前闹事，说是郡主克死了王公子，这事实在是子虚乌有，我想你去长公主府门口一趟，能不能劝一劝那些人，让他们不要在继续闹下去，也请你安抚好他们，我像你承诺，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 男人苦笑了一下，“原来侧妃指的是这件事，本来侧妃不说，我也是要去把那些人给带回来的，王公子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也是很纳闷，请侧妃放心，那些人我都熟悉，相信他们会卖我一个面子，我这就过去把他们给带走。” 舒清冉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如果先生需要一份差事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先生介绍一个。” 男人摇摇头，“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名字这东西入不了侧妃的耳朵，至于差事，我有空的时候就去劈柴，能换些钱，温饱自己还是能解决的。” 第516章 葛先生 怜春等到男人走了之后，把桌子上的茶水收拾了，问道：“侧妃为什么会选择用他？就不怕他是个有心计的人？上午的时候故意拦着我们说了那么多煽情的话，下午的时候长公主府门口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也许一切都是他做出来的呢？侧妃还是太善良了。” 舒清冉却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心里总觉得他是个可信的人，你放才看见他的动作了没有，茶水不用，做什么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以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心里并不是畏惧权贵，而是对权贵有些心酸，我倒是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你看见他方才接过茶杯的动作了没有？他用的是左手，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左撇子，可是看到他右手的时候，中指左侧却有茧，应该是长期握笔才会有的茧子，看他谈吐也像是读过书的人。” “就算是读过书又怎么样，世界上读过书又可怜的人多的去了，侧妃又不能见一个帮一个。”知秋插话道。 舒清冉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我哪有见一个帮一个，明明是我再请他帮忙好不好？” 楚琮正在头疼着该如何把这些人劝回去，秦兰蔻从府里出来了，对于楚琮，眼里并没有什么起伏，这群人看见秦兰蔻出来，也是屏住了呼吸，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这些普通人的做法说是造反也不为过。 “你们找我要说法，那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有说法！王公子的死我也很惋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有关系，那我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他，我倒是觉得奇怪，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本来今日应该成婚的，我为什么要害他让自己背负一个克死自己丈夫的名声？”秦兰蔻的话字字铿锵有力，让人忍不住去信服，楚琮撇过头去，眼波流动，他甚至都要被秦兰蔻的这番话给说服了。 “今日你们来我府上闹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若是你们再这么逼下去，就算我长公主府不跟你们计较，可不代表陛下不会跟你们计较！”秦兰蔻又道。 那个为首的人也不惧怕，直接回道：“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讨一个公道，压根就没打能够全身而退，如果今日这公道替王公子讨回了，就算失去了这条命又能怎么样？” 秦兰蔻皱眉，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这么难缠，还都是抱着必死之心过来的。 楚琮跑出去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王沛亦的事情瞒得紧，可是这群人却已经知道了，他不得不想，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属下打探了，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给这些人的，但是是谁，属下并没有查出来，只知道这个人身份应该不俗。还有就是……四皇子明面上说是撤退，可是却躲在暗处看着，似乎随时准备上来，会不会是四皇子放出的消息？” 楚琮皱眉，也可能是他，虽然这件事是被瞒着的，但是楚峥如果想知道，也有的是法子知道，可是如果是他散出去的话，楚琮想不明白，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找人时时刻刻给我盯着他，一有什么举动立刻告诉我！” 楚琮这边窃窃私语，秦兰蔻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现在心里很紧张，可以说楚琮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紧张，她屏住呼吸想要听一听楚琮在谈论什么，可是什么都听不到。 她心里觉得气氛，仿佛有什么种子被埋进了心里，这一刻突然发芽生根长成了参天大树，于是她大声对这些人说道：“真的是够了！简直是冥顽不宁！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些事，如果再诬陷我的话，我完全可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楚琮立站了出来，他不喜欢秦兰蔻现在说话的方式，“明慧。”他皱眉，声音低沉，叫了她的封号，秦兰蔻忽然身体一震，满脸的苦涩，秦兰蔻觉得自己是疯了，她竟然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无限的缱绻，让人心猿意马，让人着迷。 “不管怎么说，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你是皇家人，怎么能威胁他们？” “临渊哥哥，你这话说的到真是让人好笑，他们是普通百姓，我是皇家人，所以我就必须任由着他们欺压我？你看看这群人，他们欺负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整个长公主府！我若是不站出来不强势一点，他们也许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话一说完，长公主也出来了，秦兰蔻说自己要出来阻拦这群人，长公主原本是不要的，她怕明慧会受到伤害，可是这孩子竟然执意如此，还让她不要出来，自己可以解决，她在府里等了那么久，下人们传了好几趟话，很明显明慧自己解决不了，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明慧，不要再做过多解释了，赶紧随我回府里，我已经差人传话给宫里了，你舅爷爷很快就会出面的，你先随我回去。” 秦兰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双眼睛还在楚琮的身上，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明慧！”长公主这次的声音高涨了一些，语气似是有些怒气了。 “你先随姑母回去，事情我会解决。”楚琮道。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突然过来，也没有在乎这边是什么情况，而是对着那群闹事的百姓的领头的道：“王大哥，今日你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对，你若是信我，就赶紧把人都给带走，你放心，王公子的公道我们会讨回来，但绝对不是用这种方式。” 被称为王大哥的人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松动了起来，他对这个男人还是很尊敬的。 “葛先生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就是不知道葛先生会用什么方式替王公子讨回公道，不是我不信葛先生，只是我们事民，他们是官，官跟民比，吃亏的永远是我们。” 第517章 散去 “我知道王大哥对于为官之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官都是这样的，王大哥，我已经找到了人帮我们，他会查清楚真相，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就给我一个面子，把人都带回去吧。”葛先生道。 王大哥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然后对站在身后的人道：“今日我们就先回去，有什么事先商量一下日后再说，我王一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退缩！” 百姓们陆陆续续的离开，长公主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倒是秦兰蔻，她没有立即进去，那个脸上全都是疤痕的男人，她很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不安。 楚琮叫住了葛先生，他方才废了那么多口舌都没有把人给劝走，这个人区区几句话就把人全部都给劝走了，楚琮怎会不疑心。 “不知道先生是何人？方才多谢先生出来解围了，那些人好像很听先生的话。” 葛先生知道，楚琮是怀疑他，怀疑他是不是这件事始作俑者，他倒是也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虽说脸上有疤痕，却不影响他的气质，“三皇子可不要误会，他们并不是听我的话，而是给我一个面子而已，关于王公子的事，在下也是很相信三皇子能给王公子一个公道。”说完之后，眼神看向了秦兰蔻，秦兰蔻就站在楚琮的身后，满脸的戒备，感受到葛先生的眼神，秦兰蔻先是眼神闪躲，后来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是心虚，赶紧直视他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我倒是好奇，先生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王公子是被人害死的？”楚琮开门见山问道。 “在下自然有在下的方法，希望三皇子不要过问。但是在下可以保证，这件事原本只有在下一个人知道，在下也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心里也是很疑惑。而且请殿下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煽动别人做这些事情。今日过来，是殿下的侧妃请我过来的，殿下好运，娶了一个好的妻子，希望殿下能够好好珍惜。” “原来如此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侧妃，我看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却能轻轻松松就把闹是的人全部都给弄走了，实在是让人怀疑，这些人闹事就只是片刻，侧妃竟然就知道了，还派人过来帮忙，连四皇子都没有办法赶走这些人，她派一个你就行了，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我看这件事就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吧！说不定王公子的死也跟她有关系！” “明慧，莫要胡说。”楚琮道，声音不怒自威，“我知道这件事是管家告诉我的，那时候清冉在我的身边，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至于这个人，清冉既然有把握她能够把人赶走，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你这般怀疑，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我伤了她的心？”秦兰蔻忽然就笑出了声，她的声音很轻盈，笑起来就像是百灵鸟一样，可是如今这只百灵鸟，她在泣血，“到底是我伤了她的心还是她伤了我的心，如果当初不是她，我们就不会这样！她凭什么能嫁给你？她凭什么？是我傻，是我天真，是我没有她那样的心计，才让她有机会接近你！什么好朋友，说得好听，她就是为了接近你才靠近我，她利用了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明慧！”楚琮也提高了音量，“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她没有做过，就算没有她，我和你也绝无可能！” 这绝情的话语让秦兰蔻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滴一滴顺着脸庞落到了地上，葛先生在这里显得突兀又尴尬，他识趣地退下了，走的时候看了秦兰蔻一眼，都说明慧郡主喜欢三皇子，看来这件事情并不假，方才郡主的慌张，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明慧郡主为什么要慌张？他心里泛着嘀咕。 “绝无可能？你什么都没有尝试过你就知道绝无可能？到底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 好在周围人早已经走的干净，要不然秦兰蔻这样子大吵大闹肯定要说不清楚了，自己的未婚夫死了，她却质问别的男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长公主看不下去，直接走过来扯着秦兰蔻的手，秦兰蔻不依，直接甩开，长公主被后劲弄得站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好在身边的婢女及时扶住了自己，要不然她指不定的摔死。秦兰蔻双手抓着楚琮的胳膊，从前说好的再也不要对这个人有感觉了，可是再见到的时候，他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关心，秦兰蔻心里的那团火仿佛就可以成为燎原之势。 “临渊哥哥，临渊哥哥你看看我啊，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关心我爱护我，你疼我，那个时候你只对我一个女子好，其他女子哪怕跟天仙一样都入不了你的眼，可是现在是怎么了？你看看我啊，我是明慧，是你的明慧，明慧知道错了，明慧知道很多时候你身不由己，明慧再也不求能和你携手相伴一生了，只求我们能够像以前一样，你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就行，其他的我再也不求了。” 楚琮抽出自己的手，“你大约是没有休息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这些事情我会解决，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忧心了。” 秦兰蔻不依，死死抓住他的手，指甲嵌进了他的血肉里，楚琮没有挣扎，很痛，但是他受得住，既然明慧心里有气，那就让她撒出来，自己受点痛算不了什么。 “如果，如果没有她的话，你会不会，会不会……” “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们俩之间，不会有结果。”楚琮打断道。 秦兰蔻最终是放了手，失魂落魄，眼里的神采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心痛吗？或许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秦兰蔻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允许的自己最后一次的犯贱。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第518章 哭闹 长公主也是恨铁不成钢，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的外孙女把自己弄成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到底图个什么？她走了过去，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指印，“清醒了吗？清醒了就给我回去？不要再待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有你这样的外孙女，真的是我前世造了孽！”她转过身，仿佛是失望至极不愿意再看到她的脸庞，吩咐一旁的下人道：“你们给我看着，要是郡主还不愿意进去，就拿绳子给我绑进去！” 秦兰蔻身边的秋玲立刻跑到秦兰蔻的身边，劝道：“郡主快不要伤心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长公主真的该生气了。”见秦兰蔻不听劝，她垫着脚尖凑到秦兰蔻的耳朵旁边小声道：“郡主，你难道要把我们的打算全都不管不顾了吗？” 秦兰蔻回过神来，被秋玲带回了房间，长公主又加派了人手看着她，不让她出去，现在连院子的门都出不去，秋玲陪她在屋子里面，皱着眉焦急道：“郡主实在是糊涂啊，奴婢只不过昨日没有陪着您，您竟然就做出了这种事，郡主，那是您的未婚夫啊，你们今日本该是大婚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把人给杀了呢？就算您真的不想嫁给他，大不了您可以交代奴婢去做这件事，怎么可以自己亲自去动手？” 秦兰蔻横她一眼，“你们派了其他人跟踪我？” “没有，我们没有派任何人跟踪您，只是昨日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奴婢心里不安，叫人去查了，郡主，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你糊涂啊，你杀了王沛亦的那把刀，是陛下亲自赐的！整个大魏有这种匕首的人就只有十一个，你是其中之一，让人怎么可能不怀疑是您做的？” 秦兰蔻一下子脸色苍白，她总算知道了昨日楚琮过来的时候，问了一大堆奇怪的问题，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对劲，以前就算楚琮想躲避着她，可是他的眼神里还是有以前的感觉的，那种在意她的感觉，而昨个晚上，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失望。 她昨日去见了王沛亦，说来其实只是一个巧合，她听到王沛亦身边的下人提到过，王沛亦信佛，一旦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时候，不管是坏事还是好事，他总喜欢去庙里求一支签上一柱香，她昨天想了一个上午，最终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终身幸福教到她的手上，但是大婚在即，现在想反悔实在是太晚了，所以她去找了王沛亦，去的庙里，她不敢去王府，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碰到了刚从庙里拜佛出来的王沛亦。 她只是想王沛亦主动放弃，不管用什么方法搪塞过去，只要自己最后不用嫁就好了，可是王沛亦却苦笑着摇头，说这是皇帝颁了圣旨的，如果这个时候他说不想娶，那就是抗旨，他不能拿王府一家人的性命去探皇帝的怒火。 “不会的，只要你去找舅爷爷说清楚，我会替你求情，替你们王府求情，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事的。”秦兰蔻哀求道。 “如果郡主真的不想嫁，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跟陛下说清楚呢？陛下那么疼爱郡主，想来绝对不会生郡主的气的。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陛下可不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郡主，如果你真的不想嫁，不如你我现在就进宫去跟陛下说清楚，沛亦并没有那么在乎名声，只是沛亦不能把这嫁娶的不情愿全都自己一个人扛着，我身后还有父母，不能连累了他们。”说罢朝着秦兰蔻深深地作揖。 秦兰蔻咬牙，她不能，她不能现在跑到宫里去大闹一场，说自己不想嫁了，且不说是会惹陛下生气，就是自己的外祖母也绝对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给绑起来强迫着她去嫁人。还有就是，她不想让楚琮看轻了自己，不想让楚琮觉得自己不愿意嫁人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还想维护她那一点点的自尊，哪怕这一点点的自尊在别人面前早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了。 “王沛亦，就当我求你了，我的话我外祖母是听不进去的，只要我外祖母强势，皇帝舅爷爷也只会听我外祖母的话，所以我不能主动提这件事，但是你不一样，只要你主动开口了，哪怕我外祖母会生气，可是她会同意的，强人所难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做。我会配合你，只要你说了，我会试着劝服皇帝舅爷爷和我外祖母，要是皇帝舅爷爷发了火，我会替你求情，我拿命替你做担保，这样你就不会出事了。” 王沛亦似乎是在深深地思考，他是个心软的人，也是个不会强人所难的人，既然郡主这么不想嫁，他们两个强行在一起也不会有快乐。 “我……我去试一试吧，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秦兰蔻仿佛看到了希望，“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你放心，所有的罪名我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本来这件事好好的，王沛亦已经答应了她的，他们都商量好的，可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长公主，秦兰蔻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长公主知道了，一定会罚她，而且看见她和王沛亦在一起，一定会疑心她是来做什么的，所以一定不能被她发现。 秦兰蔻拉着王沛亦的手躲在了草丛里，本以为长公主会直接下了山，可却在一旁的亭子里休息了，她身边的婢女跪在地上替她捶着膝盖，柔声道：“这几天阴雨连绵的，长公主每次这种天气就会膝盖疼，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还要来这里祈福，这晚上回去啊，怕是膝盖又要肿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啊，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明慧，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听说这里的佛祖很是灵验，就想着过来拜一拜，希望明日的婚礼顺顺利利，希望明慧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 第519章 偷梁换柱 跪在地上的婢女本来还是挺开心的，听了长公主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忧郁了起来，“公主，也许奴婢的话您不爱听，可奴婢还是想多嘴一句，这郡主啊，怕是不想嫁给王公子的，奴婢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她一个眼神奴婢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些日子郡主全身上下都写着不情不愿，只是懂事了，不想让您担心才没有闹。” “你当我不知道？她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可是这件事不能由着她，沛亦这孩子心眼实，人也好，明慧嫁过去不会有苦头吃，我就是看中这一点了，才放心把人嫁过去，再说了他人就在京都，要是明慧以后过得不开心了，大不了就回到长公主府，又不会娶了她吃的喝的。” “可是……奴婢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夫妻，郡主不喜欢王公子，怕是嫁过去了也不会开心的，奴婢想着，还是要挑一个郡主喜欢的，起码嫁过去能开开心心的不是？” “她喜欢的？她喜欢的除了琮儿还有谁？可是她能嫁吗？琮儿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说把明慧交给他我也放心，可是琮儿不愿意啊，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逼着人把明慧给娶了？这次我是狠下心了，只要不是琮儿，她嫁给谁都行，她嫁给谁都必须嫁，就算不是王沛亦，那还有张沛亦李沛亦！你回去的时候再去多叫点人手看着她，别让她闹事，明日的婚礼必须顺顺利利的。” 王沛亦感受得到，在长公主说到楚琮的时候，秦兰蔻的心情明显比较激动，抓着自己的手也十分用力。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长公主觉得膝盖好多了，见到天色也不早了，就赶紧催促着要回去。 “现在是夏天了，天黑的晚，您瞧这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您还是在歇一会儿吧，奴婢瞧着您脸色都变了，实在不行的话，奴婢叫人赶紧下去给您抬一顶软轿上来吧，您别自己受这份苦。”婢女劝道。 长公主摆摆手，“还没有这么矫情，当年和大王走南闯北的时候，走的路受的苦可比这个多，赶紧回去吧，我得看着那个丫头，免得她又闹腾。” 等到长公主走了之后，秦兰蔻和王沛亦从一旁的草丛里出来，王沛亦感受到秦兰蔻的情绪变化，但是她以为秦兰蔻是被长公主感动的，毕竟长公主这么为了她。 “郡主，如果你还是执意要退婚的话，我会陪你过去。” “不用了。”她道。 外祖母已经说了，就算没有王沛亦，也会有张沛亦李沛亦，总之她是必须要嫁出去，只要不是楚琮，外祖母根本不会在意她会嫁给谁。 “就算不嫁给你，还是要嫁给其他的人，我的路从来都有人给我安排好的，没人会在乎我的感受，没有人。” 王沛亦有些于心不忍，“郡主不要这么说，至少长公主是真的关心爱护你的……”看到她兴致缺缺，想必自己说什么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干脆作罢，“既然……既然不需要退婚的话，那我们赶紧回去吧，长公主回去要是看不见你的话，一定会担心的。我……我还是那一句，如果郡主真的不想嫁，随时来找我，我会陪着你一起进宫面圣。” 秦兰蔻跟在王沛亦的身后，王沛亦的个子很高，比秦兰蔻高了一个头，而秦兰蔻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的了，王沛亦的气质也很好，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他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才情得到许多人的认可，模样长得也好，京都也有不少姑娘放心暗许，这样一个人，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是她就是不服气，心里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自己的眼睛，哪怕是说一句话，都觉得是玷污了自己，她不要嫁，如果……如果王沛亦出了事，她就不需要嫁了，而他出了事，以后就在也没有人敢娶自己了。 她拿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她是个郡主，也会遇到有人会图谋不轨，所以随身都会带着防身的武器，这把匕首很锋利，哪怕是稍稍碰到一点点，也会划开皮肤一道口子，鲜血不停的流。她知道自己是魔怔了，她可以清醒，只是她不愿意清醒。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沛亦已经死了，匕首插在他的背后，心脏的位置，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味道很不好问，让人恶心的不得了。她吓坏了，赶紧跑了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衣服上也都是，好在出来的时候怕被人认出来，特意换了一件衣服，她把衣服给烧了，换回了自己婢女的衣服，身上也洗干净了，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进的府，长公主的腿脚不好，肯定是走一走歇一歇的，她倒不怕长公主会比她先一步回到府里。 等到回去的时候容儿已经醒了，自己先一步绑住了她，又堵住了嘴，她自然是发不出声音，外面的人没有她的允许也不敢进去。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那把匕首！ 是她失算了，皇帝赏赐的东西很多，她向来喜欢的就用，不喜欢的全部放置起来，那把匕首是很早以前皇帝赐的，久到她都已经忘了是怎么来的了。 “那匕首……那匕首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秦兰蔻还有些挣扎。 “什么叫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是皇帝赐的东西，皇帝赐的，就不会有差的东西，好在我们知道的也早，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看看拥有同样一把匕首的人，试着能不能把他们的匕首给偷出来，已经成功了，我叫人去了已经辞官回家的李大人的家里把匕首偷出来，在等一等，晚上的时候应该就能送过来了，到时候郡主你收好，这个就是你的匕首，你要记清楚了。” 秦兰蔻抱着自己的双肩，声音颤抖，“我知道了。” 第520章 思虑 第二日，穆重枫来到了三皇子府，楚琮正在院子里打拳，穆重枫也不着急，等到他一套拳法打完了才凑过去笑着道：“我说长公主的速度也是够快的，这才第二天，她已经把有匕首的人全部彻查了一遍了，除了在卞州的周大人家，毕竟那个地方那么远，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月时间，到真让她查出了点什么，据说离这里不远的李大人，家里的匕首不见了，我派人去核实了，确实如此。” “李大人家里的那一把不是凶器，杀人的匕首是明慧的。”楚琮拿着毛巾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汗水，面上波澜不惊。 “你怎么知道那把匕首就一定是郡主的？是因为匕首的刀面上，有一道痕迹？这匕首的材质特殊，想在上面留上痕迹怕是不容易吧？” 楚琮沉默，穆重枫也不再刺激他，只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但是杀人偿命，她是郡主，犯了错也应该同罪，如果你真的……真的出不了手的话，我可以替你，反正我也不怕长公主报复。” 楚琮摇摇头，“就算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明慧做的，那日长公主也说了，也许是被人偷走了也不一定，再说了，长公主府上的所有的下人都可以证明，明慧当日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出去过。” “证据这东西吗，多找找肯定是会有的，刚好这两天天也晴了，我再去那地方看一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证据。这事你别管了，我看着你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这些话全部被舒清冉一字不漏的听进去，舒清冉站在那里，怜春也不敢说话，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放轻了。 楚琮心里，应该是舍不得的吧，舍不得明慧出事，再怎么说，他和明慧是一块长大的，不管明慧犯了什么错，他都不希望明慧出事。 “侧妃，这粥还送吗？”怜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舒清冉摇了摇头，“罢了吧。”然后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怜春把粥放下，劝道：“殿下和郡主是有感情的，但绝对不是男女之情，侧妃不必太过介怀。” “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我觉得，殿下心疼郡主，而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还王公子一个公道了，若是我这么做了的话，明慧一定会出事，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王公子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家人，还有他帮助过的那些人，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怜春轻咬嘴唇，面上也是十分难过，“侧妃……其实这件事跟侧妃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侧妃如果不管的话，也没人会说什么，怜春觉着，您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 舒清冉笑的苦涩，“这怎么行，我已经答应过葛先生了，若是不做，岂不是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正踌躇着，楚琮进来了，舒清冉看见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有些许的慌张，她不知道自己和怜春的对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她低着头，不敢与楚琮对视，怕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这么想着，她竟然觉得有些委屈，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楚琮喝下了桌子上的一碗粥，然后问道：“那位葛先生，就是先前去长公主府拦住了那些百姓的人吧？” 舒清冉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楚琮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是的，我……我昨日早上出去的时候遇到的他，觉得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所以就请他试一试。” 楚琮起身，拉着她的手，“你不必对我觉得愧疚，也不必觉得不安，你做的是对的，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而已。明慧已经不是以前的明慧了，如果我再任由着她这么放肆下去，她也许会闯下更大的祸端。说一说你的计划吧，该怎么做？” 太后得知了这件事情，对明慧的不满更重，但是也觉得这个丫头是个可怜的人，随即在宫里摆了个宴，说是让明慧进去陪陪她，一起去的还有舒清冉。 秦兰蔻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可是秋玲告诉她，现在是证明自己有匕首的好时机。她把匕首藏进了自己的腰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匕首一接触到自己，哪怕是隔着衣服料子，她还是觉得冰凉得很，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有一种想把匕首扔出去的冲动。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秦兰蔻进了宫，太后娘娘看见她苍白苍白的小脸，以为她是被王沛亦的死给吓坏了，让御膳房做了安神的汤给她喝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安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既然是个意外，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你也实在是倒霉……这件事一发生，怕是近两年内你也没法子说一门亲事了，以后再要想嫁人，也嫁不了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哀家今日喊你过来，是陛下说你这两日一直躲在屋子里面不肯见人，怕你被闷坏了，所以叫你过来赏赏花。” “太后娘娘说的没有错，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郡主还是不要太难过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舒清冉也在一旁劝道。 秦兰蔻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阴冷，不知道怎么的，在看到舒清冉之后秦兰蔻也不害怕了，甚至心里还有一种快感。 “只是想着王公子年轻有为却英年早逝，心里总是惋惜罢了。”秦兰蔻道。 这一番话甚得太后娘娘的喜欢，看秦兰蔻也顺眼了许多。 宫里的花开的娇艳，但是除了太后以外，估计也没都什么人能赏得下去花儿的，舒清冉还能装一装，可秦兰蔻连装都懒得装，太后感觉到了，不过并没有和她置气。 “哀家还特意叫人搭了戏班子唱戏，是在水上面，毕竟天这么热，水上面凉快一些，你们都随我一起去看看吧，想听什么戏就直接说，今日这戏班子是替你们请的。” 到了唱戏的地方，舒清冉坐着看的津津有味，而秦兰蔻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她现在很是心烦意乱，特别是台上咿咿呀呀的，更是让人心神不宁。 第521章 反制 舒清冉朝着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太后只是点点头，任由着婢女扶着离开了，等到太后走了之后，舒清冉才道：“方才我与太后说，她老人家在这儿郡主会不自在，太后体谅，说是让你我在这儿看戏就行，我晓得明慧郡主是不大爱看戏的，这戏班子里还有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十分精彩，要是郡主感兴趣的话，可以叫他过来说故事。” 秦兰蔻冷笑一声，“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可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太后是我的长辈，我与她自然是比较亲厚，为何她在这里我会不习惯？别是你看不过去太后她老人家对我好，故意在这儿乱嚼舌根子，为的就是太后和我产生间隙？你可真是好心机啊？” 舒清冉撇过头去，心里有些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自己和秦兰蔻说话，她总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心机，可哪有那么多的心机。 “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真的很抱歉，是我会错意了。” 秦兰蔻不领情，睥睨着看她，仿佛是在蔑视。 舒清冉被她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看见她腰间的匕首，问道：“这匕首倒是挺好看的，我以前就看见你一直会带在身上，这是……三殿下送给你的吗？” 秦兰蔻现在一听到匕首就如同是惊弓之鸟，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甚至手还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但是看舒清冉的表情，似乎真的只是对匕首感兴趣而已，她努力镇定下来，勾勾唇，这是一个证明自己匕首还在自己手上的好时机，也许她是楚琮派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自己的底。 “怎么？你吃醋了？那还真是可惜了，这匕首不是临渊哥哥送给我的，临渊哥哥送给我的东西，我都放在一个地方，全部都给烧了，既然我得不到他，那些东西在我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匕首是皇帝舅爷爷送给我的，我很喜欢，就一直带在身上了，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秦兰蔻道。 舒清冉点点头，“那，我能看看它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匕首挺别致的。” 秦兰蔻留了个心思，看来的确是楚琮叫她过来试探自己的没错了，可是一想到是这种情况她心底忽而生出了些许的悲哀，临渊哥哥啊，他竟然已经怀疑了自己，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她把匕首取下来，扔在了离舒清冉很近的桌子上面，道：“既然你想看的话，我要是不给你，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到时候你又跑去太后那里告状，我可是受不住。” 舒清冉对她的冷嘲热讽也没有觉得生气，拿起匕首仔细看了看，楚琮说的很对，这把匕首很干净，匕首两边非常的光滑，没有一点点的痕迹，这一看就是精心呵护过得。 但是秦兰蔻的匕首不应该是这样，她九岁拥有的这把匕首，一直带在身上，拿它什么都做过，而她也不是一个会精心呵护的人，所以匕首两面不可能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而且楚琮说过，秦兰蔻十三岁的时候跟从西域来的人比试，因为输了，掏出匕首想要反击，当时他注意到了，立刻拿剑把匕首给挑开了，但是西域来的是很重要的客人，跟秦兰蔻比试的人是西域的王子，所谓的比试都是点到即止，可是她当时下暗手，所以楚琮当时很生气，用了力气，匕首上有一道剑划的痕迹，而秦兰蔻的手，也是被震得直接折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所以这把匕首不是秦兰蔻的。 舒清冉把玩好以后，把匕首还给她，道：“真是一把好的匕首，也很适合你，郡主可要好好爱护啊。” 回去之后，楚琮在院子里，没有打拳也没有做其他的事，只是拿着布一直擦着自己的佩剑，他听到了舒清冉的脚步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看到了吗？” 舒清冉蹲了下来，“其实你已经知道了，你只是还在赌，赌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楚琮，你没有错，郡主手里的那把匕首，并不是自己的。” “把这件事告诉穆重枫吧，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楚琮道。 秦兰蔻最后入了狱，是穆重枫直接皇帝面前揭露了事实，而楚琮，他做了证人，人证物证都在，皇帝也没有办法偏袒下去，任凭长公主怎么哭闹，最后还是把人送了大牢。 楚琮没有过去看她，长公主被皇帝禁了足，也没办法去看她，只有舒清冉，带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有一些吃食过去，秦兰蔻落魄了很多，即便是身上穿着狱服，也掩盖不了她的容貌气质，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成了阶下囚，让人惋惜。 秦兰蔻看见她，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在楚琮出来作证的那一刻，秦兰蔻觉得自己就已经死了，死的彻彻底底。 “当初我带了干净的衣服和吃的去找你，现在换你来找我了？怎么，下毒了吗？用的什么毒？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块？” 舒清冉把东西都摆好，道：“我不会做这么不知所谓的事情，长公主这几天怕是不能来看你了，我怕你住不惯，就来看看你，你……陛下终究是狠不下心的，你不会死，但是你得罪实在是太大了，陛下也不能包庇，现在圣旨还没有下来，不过我猜测，也许最后是被流放。” 秦兰蔻想笑，但是喉咙疼得厉害，还有眼里止不住的泪水。 真的是一个好大的笑话，她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被流放，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 “明慧。”舒清冉有些心疼，“你是真的很傻，你有优越的生活，有爱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你不愿意嫁，只要你说出来，没有人逼得了你。” “是，我是拥有这些，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得不到我喜欢的人，他甚至连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施舍给我，我宁愿不要我的出身我的背景，我只想他眼里有我！” 第522章 自尽 舒清冉抿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有时候想想，不知道自己是嫉妒你还是憎恶你，也许两者都有吧？你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我，先遇到他的也是我，和他有十年感情的也是我，可是到最后还是比不过你。”她说出这些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舒畅多了，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突然就被放了出来，尽情去翱翔，去呼吸外面的空气，“你实话告诉我，那日进宫，你说要看我的匕首，是不是临渊哥哥叫你看的？我匕首上的痕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知道人是我杀的，他选择说出事实，对吗？” 舒清冉还是不说话，可是已经不用说了，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秦兰蔻把自己的脸面对着墙壁，抱着自己，“我不想见到你，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告诉我外祖母，叫她也不用过来，我谁也不想见。” 舒清冉还想再说说话，想问问她要不要见一见楚琮，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不要怪殿下，他只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下去。他有帮你求情，虽然你被流放，可是有他和长公主在的话，你流放的日子也不会吃太多的苦。”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殿下会过来看你的，也许你会听他的话。”舒清冉离开的时候留了这么一句话，秦兰蔻从床上起来，弯着嘴角，她是真的再笑，笑自己以前的天真。 他会过来看自己吗？这一次，她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刚回到三皇子府的舒清冉得了消息，说是秦兰蔻在牢里面自尽了，舒清冉捂着自己的嘴，根本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明明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就是在您离开之后的事情，属下们都已经很小心看顾着了，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长公主知道了吗？” “事情一出就立刻派人过去说了，现在……估摸着已经知道了。” 长公主的确是知道了，在她得知之后也顾不上下人们的阻拦直接起了大牢里，秦兰蔻的尸体已经凉了，长公主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等到哭累了，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拿剑指着牢里的狱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陛下已经说了，我的明慧不是死罪，她可以活，你们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没了呢？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皇帝派过去的侍卫立刻就拦住了她，旁边的狱卒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属下也不想这样的，属下只是转个身的功夫，郡主就没了……” 长公主气到浑身发颤，她看到了新送过来的衣裳和吃食，指着这些东西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是舒侧妃。”有下人回到。 等到舒清冉刚消化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公主就拎着剑直接过来了，门口的人也不敢拦，长公主直接闯进了舒清冉的院子，想一剑刺过去，却被余研挡住了。 “你给我让开？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要杀了她，你给我让开！” 余研低头，不卑不亢道：“属下自然知道长公主的身份，可是属下是三皇子府的人，得到的命令就是保护好舒侧妃，如果长公主执意要杀人的话，那就先请长公主从余研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长公主已经癫狂了，拿起剑就刺向了余研，而且直接是朝着心脏刺过去的，好在余研侧了个身，剑刺进了自己的肩膀，没有刺穿心脏。 周围的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长公主制服住，这件事也惊动了皇帝，皇帝直接带人出了宫直奔三皇子府，身后跟着楚琮，楚琮在看到舒清冉安然无恙之后松了口气，而后扶着自己的姑母，眼神里有些不舍，“姑母，您到底是怎么了？” 长公主直接推开他，“我怎么了？琮儿啊琮儿？你小的时候没有母妃疼爱，我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半个孩子，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这些年我到底哪一点亏待了你，让你这样害我的明慧？明慧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 楚琮也得知了秦兰蔻自尽的事，他也很难过。 “如果您要把一切都怪罪到我的头上，那我认了，可是姑母，这件事跟清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是她！是她看了明慧之后明慧才自杀的，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她说了什么恶毒的话，要不然明慧不会这么想不开的，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明慧！”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坐在地上哭诉起来，认定了是舒清冉害死了秦兰蔻，后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跪着爬到了皇帝地脚边，抱着皇帝的腿，哭道：“陛下，陛下你要为明慧做主啊，你平日里是最疼爱她的，一定是舒侧妃害死了明慧，您一定要为明慧做主啊。” 皇帝此刻也很寒心，他想不到一个平日里端庄的妇人竟然会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伸出手抓着长公主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可是长公主不愿意，挣扎着，只死死抱住他的腿，嘴里一直说着要给明慧做主，皇帝见到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随即作罢，道：“长姐，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你知不知道明慧犯得是什么罪？她杀了人，杀的不是别人，是朝廷重臣的儿子，是她的未婚夫，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死罪，朕心软留了她一条姓名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朕甚至都没有想好该怎么跟王家的人交代，可是长姐你呢？你心里只惦记着是自己的外孙女死了要我做主，那王沛亦难道就不是一条人命吗？那王沛亦的父母不也失去了自己的至亲骨肉了吗？你若真的是以往那个长姐，现在该做的就是想着应该怎么跟王家的人道歉！” 说完这一大堆话，他想到了秦兰蔻的尸体，也是一阵悲凉从心中传出。 第523章 担忧 这是一个明艳的女子，他疼她护她，是因为在庭院深深的宫里，也就只有她对自己的笑是真心实意不掺杂别的东西的，真是可惜了。 皇帝甩一甩袖子，吩咐了几个人看着长公主，自己先行回宫了，长公主坐在地上，衣衫凌乱，头上的发簪散落了一地，本来一半黑一半白的头发一夕之间全都变白了。 舒清冉站在一旁，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来到了长公主的身边，带着满腔的歉意，“这件事非我所意，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却没想到她会……长公主要怪我，我也不为自己辩解，可长公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郡主在天上……在天上定然希望长公主能够开开心心无病无灾的。” 楚琮过去把她扶起来，也跟着劝道：“姑母要恨便恨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长公主发了狠，拿起剑直接刺向了楚琮的胸膛，楚琮没有让，任由着剑进入自己的身体，舒清冉吓了一大跳，连忙叫人赶紧把人给拉开，然后扶着楚琮，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怎么不躲开啊？怜春，赶紧去叫大夫，快去，余研去把止血的药拿过来！” “姑母心中有气，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我怕她抑郁成疾。”楚琮解释道，“反正我走南闯北，受的伤也多了，这一点小伤没有什么，你莫要担心。” 舒清冉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第一次跟楚琮生起了气，“什么叫没有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还叫没有什么？难不成你死了才叫有什么嘛？长公主是生气没有错，可是她生的是我的气，要杀的也是我，这罪应该我来受才对！” “我怎么舍得你受罪呢？”楚琮笑着说出这句话，失的血也许是太多了，他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头脑有些婚，昏昏沉沉终究有人走了过来，他听见这个人说：“老夫掐指一算就知道今日这府上不太平，店门直接关上了就往这里赶，没想到还真的被老朽给算到了，这血流的……没有伤及要害，抹点药就没事了，赶紧的抬回屋子歇着去吧，在这儿地冰凉凉的病人躺着也不舒服啊。” 是千味大夫的声音，楚琮心道，而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叫人赶紧把人给抬走，舒清冉却没有跟着一起，她虽然担心，但是这里还有事情没有解决。长公主对于自己的做法一点也没有后悔，反而是开心的笑了，拿剑指着舒清冉，余研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舒清冉的面前，舒清冉却又站了出来，道：“余研，你也受伤了，先下去吧，叫大夫给你止血。” “我的伤没有事，我还是留在这里吧，长公主可能会伤害您。”余研道。 舒清冉却要头，“没有关系，这里这么多人在呢，她已经伤害不了我了。” 余研看着被制服住的长公主，才放心的离开，而知秋也来到了舒清冉的身边，微微靠前，要是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就立刻站出来替舒清冉挡着。 “长公主，你闹也闹够了，今日的事情我不计较，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毕竟郡主的尸身，还需要你收殓，莫要让郡主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 长公主直接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我呸！你不配提到明慧！明慧一直跟我说你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那时候我还劝她，让她有一个郡主该有的气度，不要跟你一般计较，可是我后悔了，我很后悔，我当初就不该让着你，我就应该帮我的明慧，帮她把你给铲除了，帮她得到琮儿的心，也许我的明慧就不会死了。”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世上所有的事都不能重新来过，如果可以的话，郡主也不会误入歧途。”舒清冉道，而后吩咐这些下人，“你们把长公主送回去。” 长公主最后是被人给架回去的，回去之后就躲在自己屋子里，不吃也不喝，怀里抱着秦兰蔻的衣服。 是夜，长公主的屋子里没有点蜡烛，窗户也没有开，月光照不进去，所以屋子里是一片漆黑，长公主依旧是抱着秦兰蔻的衣服，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丁点儿的声音，并不是长公主发出来的，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啧啧啧，可真是可怜啊，外孙女的未婚夫死了，这还没两天，自己的外孙女也死了。长公主啊长公主，纵使在这皇城里有着权利和钱财，可是你的好弟弟，大魏的皇帝，想让一个人死的话你没有办法，想让一个人活的话别人也没有办法，你说说，原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这娇艳可爱的小郡主就可以不用死，甚至不用受苦受难，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说，嘴里说着什么杀人偿命要给别人一个交代，可是他只是怕自己手底下的朝臣会对他不满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黑暗里有人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这个声音一出来，房间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影，没有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怎么样长公主，我很早以前个你说的合作你想好了没有啊？你心里始终惦记着你是大魏的人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可是你看看，在这京都，有谁会因为你是大魏的人而对你的孙女手下留情？有谁会惦记着你和亲的功劳而放过你的孙女？没有人。如果你一早跟我们合作，也许现在大魏就不是大魏了，那个时候明慧郡主杀了谁都没有关系，只要她喜欢。” 长公主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似乎是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可是她的手出卖了她，手背青筋凸起，用力的捏住了拳头。 “你恨吧，你也应该恨的。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大魏朝的皇帝，你的那个弟弟，他有意要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三皇子，当然，这事就算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只是你一直还不确定而已，现在我帮你确定了，你的弟弟已经拟好了圣旨，他为了自己儿子登上皇位之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诟病，哪怕是他的侄孙女他也不管不顾，长公主，您又何必挣扎了呢。” 第524章 拓拔族 明慧郡主死了，葬礼却很粗糙，楚琮底子好，第二天就已经可以下床了，但是他没有去秦兰蔻的葬礼，而是去了王家，王沛亦的父亲是一个睿智的人，上面交代的事情总是滴水不漏的完成，这么多年没有升官是因为他不想，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做丞相也不为过分。 “那日在长公主府门口闹事的那群人，其实是王大人安排的吧？” 王林此刻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听了楚琮的话，没有诧异，没有震惊，也没有疑惑，而是一脸的平静，睁开眼睛看着楚琮，道：“听说昨日三皇子受伤了，应该好好待在府上修养才对。” “你一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我的确知道谁是凶手，亦儿出门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没有下人陪着，只是那时候郡主把他给拉走了，亦儿让跟着的人都远离一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们害怕，不敢回来告诉我，只能沿着路一直找，心里还想着亦儿已经先回来了，谁知道找回来的却只有一句尸体。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郡主，我只是找人试探了一下，没试探出什么三皇子你就出来了。”王大人道。 楚琮闭上了眼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已经死了。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楚峥，他对于秦兰蔻的死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反倒是对着楚琮，啧啧了两声，感叹道：“可怜了这大魏的明慧郡主，就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到最后沦落到了这个下场，我心里倒是惋惜，明慧虽然性子泼辣了点，但是模样却是好的，她要是愿意跟了我，也比在这跟你耗着好不是？” 楚琮抓住他胸前的衣领，眯着眼睛看着他，这种眼神代表着危险，可是楚峥却不怕，他把双手举起来，装作一副要投降的样子，“哎呀呀，三哥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心里不痛快想要揍我一顿？弟弟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你要撒气的话，那弟弟绝对不会还手，只是你再怎么朝着我撒气，明慧郡主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楚琮放开了他，“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四弟贵为皇子，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是知道啊，可我怕三哥你不知道啊。我还要告诉三哥一个好消息，拓拔族的人要过来了，这次过来的是拓拔族的王，带着他的一双儿女，拓拔族的王子和公主，他们来干什么的就不需要我挑明了吧？届时父皇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就算是拓拔族提出要和亲也绝对不会拒绝，而这和亲的对象，你觉得会是谁？” 楚琮皱皱眉，“既然是拓拔族的公主，父皇定然会好好甄选，而四弟你，毕竟家中已有正妻。” 楚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阴郁起来，他就是气这个，早知道拓拔族会过来和亲的话，他怎么都不会娶舒清漪那个女人，除了一张脸，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满意的！ “我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想法，就算我有什么想法，父皇肯定也不乐意啊，毕竟太子没了之后，父皇的眼睛里可就只能看得见三哥你了，你说父皇会不会直接把公主塞到你的府上？说来三个还真是特别有女人缘，先前学士的女儿，到现在的明慧郡主，哪一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可偏偏就入不了你的眼，倒是你府上那个身份平平容貌平平的，三哥把她当做个宝一样。四弟我在这里提醒一句，拓拔族的公主可不是其他人，不是你想甩的掉就甩的掉的，四弟就等着喝三哥你的喜酒了。” 楚琮很不喜欢他这句话，但是有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确实，如果拓拔族真的要和亲的话，现在皇家适龄的男子就只有三个，他和自己的四弟五弟，楚峥已经有了正妻了，拓拔族公主嫁过去只能做小，这肯定不行，而自己，楚琮是肯定不想娶得，那就只有五弟楚泊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担忧着，觉得楚泊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想让他成亲也确实难了点。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声叹息，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舒清冉是知道拓拔族来京都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的，主要是知秋天天在自己的耳边聒噪，说什么拓拔族的王子长得十分英俊，而公主也是貌美如花，此番进京都，定然是大张旗鼓的，知秋想要去看看异域女子和男子到底与京都是怎么个不一样，舒清冉没拦着，直说那天了一定会给知秋放一天假，她想干什么都行，可是知秋却不依，她是希望侧妃能够跟着自己一起。 “这种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有那个功夫还不如给冬冬做来年的衣服，小孩子长得快，今年过年准备的衣服顶多只能传到年尾，明年肯定就穿不上了。”舒清冉道。 “这府上的绣娘都跟我抱怨，说是侧妃你总是把她们的活儿给揽了，这一次两次不要紧，次数多了她们可就是在府上吃闲饭的人了，是要被管家裁出去的，侧妃啊，你就给府上的绣娘一点活路吧。”知秋劝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衣服就交给府中的绣娘做，可我是不会陪你去街上的，要去自己去。”舒清冉笑道。 知秋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也就是舒清冉没有架子，要不然哪有下人敢这么在主子面前放肆。 怜春在一旁捂着嘴笑，道：“要不侧妃还是带着知秋姐姐去吧，刚好小皇孙也念叨着想要上街玩呢，要不趁这个机会去一趟明安书院，侧妃也该惦记着给小皇孙找先生了。” 舒清冉讶异，“先生？”冬冬不过才三岁，话都说的不清楚呢，怎的这么早就找先生了？ 怜春见她疑惑，解释道：“也没说现在就开始教学，但是侧妃总要提前开始物色，总要花点时间知根知底的才行。” “你说得对。”舒清冉点点头。 第525章 得罪 冬冬路走的很稳，只要不是较高的阶梯基本上不需要人扶着，今日街道上的人多的很，估摸着都是知道了拓拔族过来的消息，都想着一睹这拓拔族公主的风采，舒清冉却一门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怕他走丢了，虽说身旁跟着不少下人。 有军队过来维持秩序，舒清冉牵着孩子走到最后面，知秋一直在往前挤，舒清冉怕她出事，叫了两个人跟着，自己则是跟怜春找了家茶馆，在二楼雅间，窗户一开就能看到街道上的人海。 “都说饱暖思淫欲，京都太过繁华，人们也就对新奇的食物更加好奇，哪像以前我在禄州的时候，那地方的人只求能够温饱就行了，哪怕是来了大人物，所关心的也只不过是是否带来了粮食钱财。”舒清冉看着街道上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感慨道，她声音极小，却被怜春捕捉到了，给她到了茶，问道：“侧妃何时去过禄州？奴婢记着，您以前似乎就一直在京都，是以前去禄州游玩过吗？可看侧妃的样子，又似乎是在禄州住了很久的样子。” 舒清冉一愣，微微低着头，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慌乱，她今生自然是没有去过禄州的，那是她的前世，芸姨娘把她嫁走的时候，嫁的人就是禄州人士，现在想想，芸姨娘巴不得她走的越远越好，而她日子过得虽然不好，可至少有一口吃的，那个地方，很多人只能吃草根树皮，到不是因为天灾而导致的粮食短缺，只是那个地方就是穷，百姓们不耕田织布，好像与生俱来就等着朝廷养着一样。 “我……是我糊涂了，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哪去过什么禄州。”舒清冉慌忙解释道。 怜春也不怀疑，抱着冬冬开始逗他，因为拓拔族的人要来，京都已经闭门一个月了，每天的城门只开两个时辰，想要出去或进来都要严格把关的，而三天前的城门更是开都不让开了，只等着今天把人接进来。 入眼的是一只身着异服的军队，手上拿着长矛，队伍中间有一个戴着帽子穿着绿色衣衫的人，脚上应该是皮质的靴子，腰间的腰带上有几根颜色鲜艳的羽毛，一双眼睛不似京都人，是黑褐色的，而是带着一点点琥珀的颜色，像是宝石一般，胯下的马儿也比京都的高大威武，毛色光滑。 后面跟着两顶轿子，前面那个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样子，但是估摸着应该有四十来岁了，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同样也是戴着帽子，后面的那个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女人，带着面纱，身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有些晃眼。估摸着这两个就是拓拔族的王和拓拔族的小公主了，在前面骑马的那个应该是王子。 “怪不得知秋姐姐吵着要来看，这排场确实大，那个骑马的人长得也英俊。”怜春伸长了脖子道，怀中的冬冬也想往窗户外面看，可奈何自己只是个孩童。 “拓拔族和大魏一直都交好，两边信使经常来往，但是鲜少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京都的，我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殿下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说拓拔族此举，应该是来和亲的。”舒清冉道。 怜春瞪眼睛瞬间变得圆圆的，看着舒清冉，惊讶道：“和亲？是我们的公主嫁过去，还是他们的公主嫁给我们大魏？” “仔细想来，应该是拓拔族的公主嫁过来吧，毕竟陛下是个爱面子的，如果是自己的公主嫁过去，保不齐外人会认为是大魏伏低求和。” “可……可陛下的年龄也不小了吧？拓拔族的公主，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公主也实在是太可怜了吧？” 舒清冉捂着嘴忍不住笑了，“你啊，这话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可是死罪。 怜春捂着自己的嘴，眼里流露出几分忌惮。 “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算陛下愿意娶，这拓拔族的王也不一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啊，陛下虽然年龄大了，可他膝下还有不少儿子，虽然不是个个人中龙凤，但是嫁给皇子作为皇子妃，那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怜春点点头，“这我就能理解了，那拓拔族的公主会嫁给哪位皇子啊？现在还没有娶妻的皇子有三个，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九皇子才八岁，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七皇子十三了，要真的娶也不是不能娶……如此看来，是五皇子的可能性最大了。若真的是五皇子，想来殿下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吧，殿下是真的把五皇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为他的婚事忧愁，比自己的都上心。” 舒清冉拿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你又怎么知道五皇子的可能性最大？你可别忘了，你家殿下虽已娶妻，可只是侧妃，还没有正妻呢。按理说你家殿下也是有机会的。” 怜春突然苦了脸，“侧妃可别这么说，就算陛下有这个意思殿下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啊。” “有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同不同意就可以不做这件事的，若是陛下真的执意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 正聊着，屋子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身材瘦小，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一张小脸白净得很，就是这脸上张扬跋扈的表情实在是不讨喜。原本是安安静静在这里喝茶的，突然有了闯入者，任谁都不会开心的，不过舒清冉没有表露出来，她挥挥手先是叫下人们不要轻举妄动，看着店小二满脸苦涩的求着这个人赶紧出去。 “这位公子，小的我都说了这里已经有人了，您还是换一间房间吧，要不这样，公子今日的花销全部免了，小的给您安排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酒菜。”其实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有人来闹事直接叫人打出去就好了，这么大的酒楼肯定雇的有打手，只不过这个人闯的是自己的屋子，酒楼的人都知道舒清冉的身份，惹不起，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能得罪了舒清冉。 第526章 找人 而那个人却不理不睬店小二的话，吼道：“我就是想要这件屋子怎么了？为什么叫我换房间而不叫她们换房间？大爷我有的是钱，你瞧不起谁呢？” “哎呦大爷，不是小的瞧不起您，只是这先来后到啊，毕竟这件屋子是人家先到的，您看看，小的给您找最好的房间还不行吗？保证比这件屋子好。”然后又低声道：“大爷你快别闹了，这屋子里是位贵客，大爷您得罪不起的。” “什么贵客不贵客的，这世上就没有大爷我得罪不起的人！赶紧的，把这屋子里的人全都给我赶走，要不然大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怜春也是生气，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人盯着怜春看了半晌，把怜春看的心里毛毛的，才道：“哟，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啊，二位这模样长得还真不赖啊，要不你们就留下来吧，陪大爷我喝茶聊天，放心，大爷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怜春一下子就脸红了，嘴里只蹦出了四个字——登徒浪子！ “小二你也真是的。”舒清冉这个时候开口道：“既然有人诚心过来闹事，你找人拿下送去官府就好，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事到了陛下面前也没得说，你怎的就这样一味忍让？这酒楼的生意要是这么做，还不如早点关门，免得让来这儿的人担惊受怕。”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只是外面有使者过来，小的是怕这边动静太大惊动到了外边。” “这有什么的，你去找人直接绑了关柴房里，等外面热闹结束了再送去官府就行了，本来就是一件小事，知府大人自己就能解决，京东不了上面的。” 小二一下子醍醐灌顶，“您说的对。”而后立马叫人过来把这个闹事的人抓了起来，这男子有些慌张起来，挣扎着推开身边的人，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明天我就让这家酒楼彻彻底底消失！” 这话还真的起了威慑，准备抓他的人一下子犹豫起来。 舒清冉直接扫了个横眼过去，“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错了就是错了，怎么？你们要姑息养奸？况且在我看来，这只不过就是一个自大狂妄的人，嘴里的话当不得真，立刻把他抓起来送去官府，免得扰了别人的清净。” 给拓拔族准备的住处是在宫外，毕竟如果是在宫内，这些带兵器的军队肯定是没法进宫的，而要拓拔族的人卸下所有的防备进宫，也是不大可能的，等拓拔族的人入了住之后，街道上总算是安静了不少，人们热闹也看够了，就个子回家了，舒清冉这才去了明安书院。 怜春这一提及，舒清冉才想到要给冬冬准备教书先生了，她不大想找那些资历高的，这些人教起书来有一套，可也只有一套，按部就班，让人难受，倒不如看一看明安书院的才子，最好是没什么天赋的，教起人来总会细心些，可她又想错了，能去的了明安书院的，又有几个会是没有天赋的。 这里她就来过几次，还是几年前的事了，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哥哥，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游玩了，一年只回来一次。 “其实这事应该殿下和侧妃一起过来物色才对，殿下是男子，自然看得懂骑射功夫哪位先生最好。”怜春在一旁道。 “我也不急着选人，再说这几日拓拔族那边的事情太多，他忙得很，我就没跟他说。”舒清冉回道。 她瞥眼看到一个幼童正在看着荷塘里的莲花，约摸着五六岁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明安书院什么时候会收这么小的孩子了？”舒清冉问一旁的怜春，难不成是自己太久没出来了，明安书院变化已经那么大了吗？ “应该不是书院的学生，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明安书院的衣服是蓝白相间的，每个人必须这么穿。”怜春回道。 舒清冉走过去，柔声问着这个孩子：“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刚刚是不是在背诗？” 那孩子点点头，一双眼睛大大的，里面是纯真无邪，奶声奶气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我哥哥是的，我哥哥超级厉害的！我娘叫我过来给哥哥送午饭，但是哥哥今日的先生拖堂了，等了好久都没有出来，我都饿死了，只好来这里背诗。” 舒清冉笑了笑，“你的诗是你哥哥教你的？” 那孩子摇摇头，“哥哥自从来了书院之后就没什么时间教我读书了，是我刚刚来的时候，偷偷趴在窗户上听见一个先生念的，这首诗哥哥以前读过，我就记得了。” 舒清冉讶异，只读过一遍就记得了，这孩子是记性好还是天赋高？不过瞧着这个孩子，应该家境并不好，虽说人也白白净净的，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有补丁的，手上也有些茧子。 “姐姐也是来等人的嘛？是姐姐的弟弟也在这里读书吗？”小孩子问道。 舒清冉摸了摸他的头，“并不是，姐姐就只是过来看一看。”然后拿着刚刚没有吃完打包的点心给他，“不是说了吗？快吃吧，还热乎着。” 可是那孩子没有接过，摇摇头，“哥哥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谢谢姐姐的好意。” 舒清冉也没有强求，他这么想也是好的，毕竟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你哥哥应该就快出来了，去等着吧。姐姐也该走了。” 她在这里逛了一圈，遇到了不少面熟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也没说明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接就走了。街道上突然出现了大魏的军队，看样子是在找人，手里拿着画像，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做对比。 “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找人？”舒清冉问旁边的下人。 “这……奴才也不知道。” 第527章 澄清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楚琮，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在找人，舒清冉看了一眼楚琮手中的画像，一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画画的人也的确是个人才，知道怎么为难这群官兵。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忙着处理拓拔族的事情吗？又怎么会在街上找人，找的又是谁？”舒清冉问道。 楚琮收起了画像，“说来话长，拓拔族的公主跑出去玩，不知道遇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被抓到大牢里面去了，父皇派人去把她接回来，那小公主吵着说要把那个把她送进牢里面的人给找出来，来者是客，她受了这种委屈，我父皇也不能当做看不见。” 舒清冉也没想到这小公主就是自己在酒楼里遇到的人，只是还是觉得很不妥，“好端端的为什么她会被抓进大牢里面，会不会是她犯了什么错，那些个老百姓也不认识她，自然是报官。” “那小公主说是个女人，身份不俗，就在城门口第二条街道上的酒楼里，她原本是想去酒楼里喝个茶，说是有个女人找茬，她身边的丫鬟还抱着一个孩子。”这话一出他倏地就闭了嘴，因为那个小公主形容的情况，倒是跟舒清冉现在的很像。 舒清冉听了之后也是脸色不对劲，城门口第二条街道的酒楼……很巧，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并且送了一个人去大牢，可是她送的是个男人啊……仔细想一想，那个男人唇红齿白的，虽然皮肤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白皙，但是也算是吹指可破，她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不懂规矩。 现在想想，那个人男生女相，虽说举止大大咧咧性子也不好，可举手投足确实像个女人。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怕是被扫把星跟着了，走到哪儿都倒霉。 “你不用找了，那位小公主要找的人，怕就是我。我刚从酒楼里出来，有人在里面闹事，我叫人把他送去了衙门，我并不知道那是拓拔族的小公主，她一副男儿装扮……也怪我不够细心，若是早点发现，便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楚琮知道舒清冉并不是一个爱找茬的人，其中必有其他的缘故，握着她的手宽慰道：“你也不必紧张，我相信定然是她有错在先，总是她身份高贵，可在情理面前也不管用。我先进宫与我父皇说明状况，不过之后……之后可能需要委屈你给公主道个歉，她毕竟是大魏尊贵的客人，而且这个小公主我也是略有耳闻，嚣张跋扈，若是此次不让她气消了，以后怕是不得安宁。” 舒清冉见他眼底的紧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握着他的手道：“我又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不就是道个歉吗，又不会少了块肉。” 楚琮松了口气，“我自然知道你会去的，可我是怕你觉得委屈。” 舒清冉摇摇头，“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当时就是觉得她性子不好，想搓搓她的锐气，又不是有多憎恶她。你快去宫里吧，晚上不还有拓拔族的招待宴吗？莫要因为这件事给推迟了。” 楚琮点头。 意料之中的，晚宴的时候舒清冉被一道口谕请了过去，楚琮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眼里的担忧流露在面部，舒清冉觉得心中微暖，回了他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同他坐在一起。 太子已经没了，所以皇子们是按年龄递减排坐的，楚泊被楚峥隔住了视线，纵使一个劲朝自己三哥挤眉弄眼也得不到回应，倒是舒清冉看见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楚琮专心的看着歌舞，低声道：“抹药管他，这混小子出去几年心变野了，不愿意待在京都成家立业，非要去游学，他外公和母妃肯定不乐意，我也不希望他出去，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他。”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人都变得沧桑了，连舒清冉都觉得自己变化的实在是太大了，她可以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可以麻木地看着别人勾心斗角，可五皇子的心性依旧是一点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天真可爱率真坦诚的男孩子。舒清冉不想这份率真被摧毁，回道：“你也莫要逼他了，其实我觉得他这样也挺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平民百姓为了衣食住行发愁，也不需要像世家子弟为了功名利禄烦恼，活的轻轻松松的，多好。” 楚琮转过头来看着舒清冉，道：“我也希望他能过得快活些，可是这天下如今的局势不允许。若是可以，我也想一辈子护着他。” 舒清冉突然就觉得有些难过，楚琮说的没有错，大魏现在是内忧外患，再加上国库空虚，蛀虫蚕食，也不知什么时候天就要变了，到时候谁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拓拔族的公主姗姗来迟，腰间一根长鞭，手上的链子发出铃铃的声响，她来了之后朝着大魏皇帝做了个草原儿女的拜礼，眼神环视一周，在看到楚琮身边的舒清冉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才继续环视下去。 舒清冉在酒楼里的时候就觉得那个闹事的小哥唇红齿白的很是好看，让人忍不住有好感，至于为什么那么做，也只是希望这小哥能改改身上的臭毛病，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容忍的，如今小公主换回了女儿装扮，竟比她男儿装扮还要惊艳三分，身上是藕粉色的衣衫，裙子上点缀着一颗颗小的珍珠，脚底生莲。 等到了小公主入座，舒清冉立刻端着酒杯站起身，大声道：“灵玉公主，清冉上午的时候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主，还望公主不要生气，清冉干了这杯酒，就当是给公主赔罪了。” 灵玉公主抬着下巴，轻蔑地说道：“你喝一杯酒就当是赔罪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上午就是因为你，我在那个又臭又破还有很多虫子的牢房里待了那么久！要不是本公主机智，不知道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呢！你跟我说你喝一杯酒就算是赔罪了？” 第528章 咄咄逼人 “灵玉！”她身边的拓拔族王子叫了她一声，眉头紧皱，似乎是很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妹说话的方式，“你胡闹个什么劲？给我坐下来，一点礼数都不懂！” 灵玉平日里在拓拔族嚣张习惯了，在那里就算自己的兄长凶自己也顶多是口头上说两句，听听也就过去了，反正到最后还是要跟自己妥协，而且今日哥哥竟然不是帮自己而是训自己，灵玉觉得委屈，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我不管我不管！凭什么我受那么多得罪她一句话就完事了？这不公平！我要她也一样，在天牢里待上几个时辰，不，是几天，谁让她早上这么欺负我。” 灵玉公主恶狠狠地说道，那模样像是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报复。 舒清冉见皇帝并不打算为她说话，似乎是有意让舒清冉感到难堪，斟酌了一会儿，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楚琮截住了，他站了起来，同样是敬了一杯酒道：“侧妃本是无意，那家酒楼的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侧妃见过几次，也把我的朋友当成是自己的朋友，她在酒楼里的时候看见公主与小二争吵，以为是打架闹事的人，这才报了官，一切就只是一个误会，我代她像公主道歉，希望公主能够原谅。” 灵玉公主在自己家乡的时候经常会跟着男子一起打打闹闹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见到楚琮这么客气地跟她说话，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次被叫过来也是有和亲的意思，她心里原本是不乐意的，中原的男子哪有她们拓拔族的男子好，身强体壮。可是如今真到了这里，却觉得中原的男子也不错，最起码皮相这一块很是让人心动，皇帝的这几个儿子，个个都跟她哥哥一样潇洒英俊。 拓拔律立刻就站起来举着酒杯回道：“三皇子实在是言重了，我这个妹妹的脾气我是理解的，定然是她有错在先，三皇子与侧妃不必自责，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丫头的。” 这个时候拓拔族的王也在一旁搭话，声音浑厚有力，道：“对对对！玉儿这丫头顽皮得很，经常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焦头烂额的，也经常会给我惹事，这次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了，是她有错在先不懂礼数冲撞了人家，原本是该我们道歉才对，怎好的让你们先道歉了。” 灵玉公主在一旁跺了跺脚，“阿爹！你怎么能这样！”见拓拔王并不理她，反而是瞪了她一眼，灵玉公主觉得委屈，又看向了自己的兄长拓拔律，拓拔律也是叹了口气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道：“妹妹啊，这次真的不是哥哥不帮你，这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听哥哥的话，赶紧给人家侧妃赔个不是，赶明儿哥哥再带你去一趟酒楼，给那儿的老板赔个不是。” 灵玉公主咬牙，“你们都是坏人，都知道欺负我一个，明明我才是最惨的好不好？我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背诵去了大牢，脸都丢尽了！那个女人什么亏都没有吃，凭什么要我跟她道歉！”她这么说着，转身就跑开了。 拓拔王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站起身对着大魏陛下躬身道：“尊敬的天子，是我的丫头不懂事，请您不要责怪于她。” 大魏陛下竟出人意料的笑了，摆摆手道：“拓拔兄弟才是严重了，小公主性子惹人喜爱，我又怎么会怪罪她，再说了，这件事本身我们也有不对，若不是有人多管闲事，也出不了这档子事。”说完淡淡瞥了一眼舒清冉，楚琮立刻就握起了拳头，舒清冉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激动，自己则是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对着拓拔族的两位道：“这件事清冉也有错，在这里给拓拔王和王子赔罪了，至于公主那儿，改日我再去解释清楚亲自赔罪。” “没有没有，侧妃可不要这么说。”拓拔律立刻回道：“那个丫头就是这个性子，过个几日自己想开就好，您不需要放在心上。” 舒清冉对着他微微一笑，心里倒是对这个拓拔律有了几分好感，他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也没有作为王子的架子，也难怪拓拔王会这么喜欢他了。 楚泊在听到他父皇说到的那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噎，他父皇这句话明显是在打舒清冉的脸，这里那么多人在，他都能看到有的人偷偷捂着嘴在笑话舒清冉，刚想站出来帮舒清冉说几句话，却见她偷偷对着自己的三哥摇头，低着头认错。 想必她是不想自己三哥会被牵连吧，所以一个人吞下了所有的委屈，楚泊也就没有选择站出来了，她都已经做好了选择，自己做的这些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风波很快就被平息，拓拔族这次过来也是准备了节目的，那个小公主准备的舞蹈，但是现在她生气，估摸着这舞蹈也跳不成了，大魏皇帝心知肚明，就没有提，可是就有不怕死的大臣非要提出来，大魏皇帝皱皱眉，“既然小公主身体不适，还是算了吧，节目什么时候看都可以，身体最要紧。”这番话说的体贴，保全了拓拔族的面子，又显示自己心胸宽阔，可是舒清冉抬头看过去，还是能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一点点的不屑，拓拔族不过一个弹丸之地，也许皇帝觉得自己做到这种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应该感恩戴德。 “我尊敬的天子，小女的事情我感到万分抱歉，不过这次过来，我们拓拔族还准备了另外一个节目，相信天子一定会喜欢的。”拓拔王道。 皇帝来了兴趣，只见拓拔王拍拍手，立刻有两个大汉抬了一个箱子上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乾坤。 然而就在刹那间，拿箱子忽然就打开了，有无数的蝴蝶从里面飞舞出来，带着淡淡的荧光，在夜色中出人意料的好看，怪不得刚刚有人把台子上的火把全部给灭了，想是要凸显出蝴蝶的荧光。 第529章 舞姬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会发光的蝴蝶……”台下有人喃喃道，一双眼睛已经看直了，舒清冉瞧了一眼上座的人，他应该是很感兴趣，眸子里再也顾不着其它的事物。 有一位曼妙的女子从箱子里出来，上身一个裹胸遮住了自己的胸部，而下半身的裙子也只堪堪遮住了自己的臀部，剩下的地方都是用薄薄的轻纱裹着的，似有若无的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女子的腰肢极为的柔软，扭动起来霎时好看，还有那眼神也很到位，若舒清冉是个女子，怕是就要被勾了魂去，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拓拔族的人神色正常以外，其他人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了这女子的身上，她又看了一眼楚琮，楚琮虽然是在看着台上，也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觉得他并没有其他男人的那种龌龊心思，仿佛就只是在看一个平常的舞蹈。 这舞跳的怎么样舒清冉没有欣赏，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个俗人，看见她衣着暴露也就没有在看下去的欲望了，不过皇帝应该看的很开心，一舞作罢，皇帝直接拍了手说了个赏子，于是十几个宫女太监抱着金银首饰就来了，那些东西简直闪瞎了别人的眼睛。 各地方的人会敬献女子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女子无非是会成为后宫的一员而已，歌舞还在继续，舒清冉却没了兴趣，她不大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再加上刚才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一向很浅，而且也不喜欢喝酒，于是这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 楚琮瞧出了她的不适，悄声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依我看这离结束还有很大一会儿，你怕是受不住。” 舒清冉摇摇头，这种场合，她提前离开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我没有事，我先出去透口气，待会儿再过来。” 楚琮点头，“自己小心一点儿。” 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水榭楼台，这儿除了亮通通的以外没有其他什么人，舒清冉找了个石凳子坐下，看着天上的星空，计算着自己还能偷懒多久儿就要回去觥筹交错，却恍惚间听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争吵。 “你跟着我做什么？父皇不是安排你去休息了吗？赶紧回你的屋子离去！”这声音熟悉的很，舒清冉刚开始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听见父皇两个字之后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应该是楚泊。 舒清冉觉得奇怪，楚泊怎么不在自己的席位上跑出来做什么？她想到刚刚的舞蹈，似乎楚泊看到那个女子从箱子里出来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估摸着是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心里犯怵。舒清冉忍不住笑了笑，楚泊也实在是太纯情了，这大魏勾栏院子里的女子，做的皮肉生意，有时候露的比这位献舞的女子还要多。 “奴刚刚在跳舞的时候，殿下就慌忙离开，是奴的舞蹈不好看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这声音很陌生，舒清冉确定自己没听过，而且听口音也不是大魏人，她刚刚说什么跳舞，莫非是刚刚的舞姬？ 舒清冉有些惊讶，这楚泊和这舞姬怎么就攀谈起来了。 “我刚刚是不舒服出来透透气，你别跟着我了，你赶紧走吧，要是让人看到了误会怎么办！”楚泊不耐烦地说道。 舒清冉已经迈着步子悄悄来到了两人的附近，定睛一看，果然是刚刚那个舞姬，只见楚泊想绕过她离开，可那个舞姬就是要拦着，柔软的身体似没有骨头一般，想要贴着楚泊，楚泊进退不得，只能向后靠躲着女子。 那女子也是个不知羞耻的，看见楚泊窘迫的样子，拿出帕子扫了楚泊的脸，而后笑道：“好哥哥，你没看见奴跳的舞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奴会很多东西，跳舞就只是其中一项，不如哥哥跟我去个安静的地方，奴把才艺都给哥哥展示出来可好？”说着说着，身子不自主就靠向了楚泊，楚泊直接一个闪身，而后推了她一把，那女子跌在地上，摔得不清，却还能回首娇媚：“好哥哥，你可摔疼人家了。” “不知廉耻！”楚泊嘴里蹦出了这四个字。 舒清冉心里盘算了一下，大约这个女子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可也是个脑袋瓜子聪明的，陛下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与其把自己耗在他身上，倒不如找一个皇子，哪怕是个妾，只要自己手段够强硬，她就能过上好日子，楚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而楚峥，那一双眼睛里总写着算计，唯有楚泊一双眼睛干净透明，很好掌控。 她心里也有些生气，这女子也是真的不自尊自爱，方才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要宠幸她的，可是她居然想着勾引皇帝的儿子，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楚泊不得受陛下白眼。 她走过去，状似不经意道：“五殿下你也离开的太久了点，方才陛下还问了，说你怎么不见了，你三哥说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估摸着是躲起来了。” 楚泊看见她，一下子有些慌张。 她，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看到什么？越想越乱，楚泊急于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闷所以出来透透气，马上就回去了，三嫂你怎么在这儿？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舒清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来这儿的原因与你一样，里面有些闷了。”然后转过去对舞姬道：“倒是要恭喜这位姑娘了，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日后怎么着也是个嫔妃，只是姑娘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陛下疼爱你是你的福分，他要是不疼爱你也是你的福分，这两者该怎么选，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吧？以后五皇子见了你都是要点头的，清冉在这里就先恭喜姑娘飞上枝头了。” 那女子也明白舒清冉再说什么，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话笑吟吟道：“这位姐姐说话可真好听，陛下见过的美人那么多，哪里缺的了我一个。” 第530章 搭讪 舒清冉也懒得再废话，“不管看不看得上你，如今你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拓拔王把你送过来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也清楚，今日的事我就当做没看见，若还有以后……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是皇子，再有什么错也不至于是死罪，可你就不一样，沾到一点点的污名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也说了，陛下见过的美人那么多，不会缺你一个。” 那美人儿脸色微变，讪讪地离去，楚泊见到她离开也是松了口气，他向来不知道怎么打发女人，还是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舒清冉见他发呆，忍不住就起了调侃的心思，“难不成是我刚刚做错事了，不该把那个美人给打发走？我瞧着他也没有走远，你现在追过去应该还能追上。” 楚泊苦笑着摇摇头，“三嫂，你莫要开我玩笑了，刚刚我都吓死了。” 舒清冉也笑了，“这就吓坏了？你以后要遇到的还有很多，也不可能每次都能遇见人帮你打发走的。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你就直接扭头走就行，莫要再与她多话，你越是跟她说话，她就越觉得自己有机会。” “受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只是三嫂……”楚泊其实想说，她觉得舒清冉变了，变得不在直来直去，而是说话绵里藏针，“三嫂子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也不是出宫的路啊。”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换了个问题。 “我方才不都说了，觉得闷得慌，所以就出来转一转，没想到就正巧遇见了……我觉得那个女人可能不会罢休，你以后注意一点，不要让她找到机会。” 楚泊忍不住苦笑，他就不明白了，如果这个女人想要勾引皇子，他三哥四哥那个不比他好，至少在京都的名气都是比他高，能力也好，怎么就选中了他了。他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舒清冉沉吟一会儿道：“这个女人是挺聪明的，她来的时候肯定打听过了，这拓拔族的公主是过来和亲的，而和亲的对象，四皇子是不可能的了，也就只有三殿下和你，她可能是觉得，三殿下的机会比你高，而这个女人也知道四皇子有正妻，嫁过去绝对不好受。如此看来，岂不是你是最好的人选。” 他摇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赶紧回去吧，你三哥很担心你的。”舒清冉道。 刚回去的舒清冉刚好就听到了和亲一事，这事关乎到两国的友好，大魏皇帝不可能说随随便便就能指婚的，那肯定也要小公主看的顺眼才行。小公主的哥哥拓拔律站了起来，脸上全部都是对自己妹妹的溺爱，“实不相瞒，小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一家人都很宠她，所以小妹的脾性可能就烈了点，但是她心地是好的，此番过来，她的如意郎君，我和父王的意思还是要看小妹自己，她觉得行我和父王绝对会赞成。” “这是对的，女儿家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女儿家自己做主才对，就是不知道小公主有没有中意的人儿，朕也好赐婚。”皇帝道。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也不是很了解，小妹也不认识多少人，突然就叫她替自己选一个夫婿的话，怕她会不舒坦，所以我和父王想的是，能够在这里多叨扰几日，小妹喜欢练武，不如就举办个擂台，到时候年龄适合的男子都可以过来试一试，若是打得过我拓拔的武将，我小妹就会试着和人家相处一段日子，如果合适就成了，如果不合适，住了这么长时间，小妹肯定也会遇到有好感的人。” 原来是要比武，皇帝眼皮子动了动，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大魏人才济济，总不可能没有人打得过那拓拔族的武将，于是笑着点点头，“自顾美人嫁英雄，这擂台一事倒是很有想法，如果拓拔放心的话，这件事不如就朕叫人来安排如何？” “那是自然好不过了。”拓拔律道。 宴会过后楚琮就被皇帝叫过去了，舒清冉揉着手中的帕子，恐怕皇帝把他叫过去就是为了逼他打擂台，就是不知道楚琮会怎么解决。 舒清冉是先离开的，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宫门口的时候会遇到拓拔族的公主拓拔灵玉，而且看她的面色，怕是来者不善。 “我问了那么多的人，他们说你们离开的时候肯定都要走这个门，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我告诉你，我拓拔灵玉从小到大都没受过那样的委屈，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女人就没事了，我今天一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要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舒清冉也想不到拓拔灵玉会这么大胆，直接在宫门口动起手来，门口的守卫立刻围了过来，只是拓拔灵玉跋扈得很，立刻狠狠地瞪了这些守卫一眼，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今天你们要是敢拦着我，明天我就叫你们的皇帝把你们的脑袋全部都给砍下来！” 守门的人也的确是害怕冲撞了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敢站在一旁道：“宫门口不可以闹事，要是有人犯了，是要被抓进大牢里的。” 拓拔灵玉就不能听见大牢两个字，一听见这两个字就跟猫炸了毛一样，见着人就得伸出爪子挠一下，她抽出腰间的鞭子，恶狠狠道：“我是你们大魏的客人，这个女人得罪了我，我凭什么不能教训！今日我还非要教训不可了。” 守卫的人见到拓拔灵玉是认真的，赶紧叫旁边的人去叫人，一时间宫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还有那禁军副统领，任凭把自己的嘴皮子磨破了就是没有用，舒清冉环顾着四周，这里人多，禁军不可能说放任着拓拔灵玉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但是他们也不敢真的降服住她，要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拓拔灵玉一个鞭子过来，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连怜春都在旁边小声道：“侧妃，趁着她还在和禁军周旋，我们赶紧走吧，我看她的样子是来真的，咱们不吃眼前的亏。” 第531章 宫门教训 舒清冉也点点头，再争执下去也争执不出什么了，她在怜春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却在一只脚踏上去的时候一个鞭子直接就甩了过来，那些禁军眼疾手快直接就闪过去了，舒清冉反应慢了一点，虽然那鞭子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可是马儿被惊动了，一个起身，舒清冉直接向后仰飞了出去。 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她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缓缓睁开眼睛，是楚琮。 灵玉公主见这一鞭子没有打到，立刻又一鞭子就甩过来了，楚琮一个转身把舒清冉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伸手接过了鞭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拓拔灵玉，看得出来，楚琮是生气了。 拓拔灵玉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但是觉得害怕的应该不是自己才对，立刻就瞪了回去，“你谁啊你？干什么碍本公主的事？” 楚琮检查了舒清冉的身上，看着她身上没有伤痕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殿下，上午的事情我已经去了解过的，那时候酒楼里还有不少人，每个人都可以证明是你先挑起的事端，随后店家才无奈去报官把你送到官府里的，打架闹事还有强盗行为，按照大魏的律例，罚银十两关入牢狱一个月，要不是念在您是大魏的尊客，哪怕是大魏朝的公主皇子，犯错了一样照罚不误。如今公主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之心，还把自己的错全部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在宫门口闹事。公主可知道，在宫门口闹事的人，完全可以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这可直接就是死罪了，这事就算到了我父皇面前，公主也说不清。” 拓拔灵玉被吓到了，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不过她自小就是被吓到大的，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记得你，你是大魏皇帝的儿子，刚刚这个女人一直坐在你的身边，你跟她什么关系？夫妻？你妻子得罪我了，害我收了那么多的哭，我找她算账怎么了？别跟我说她跟我道过谦了，那我抽她两鞭子再跟她道歉一样吗？” 楚琮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公主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他算是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什么道过谦就可以抵消犯过错的话，只是这件事情，她没有错，错的就只有你自己，你在大牢里受的苦，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公主，来者是客，可客人应该也有客人的样子，在主人的地方闹完事以后还要倒打一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你——”拓拔灵玉觉得委屈，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么的不给面子，根本不看在是一个公主的份上，她眼眶里立刻就有了泪花，只不过是在夜里，别人看不见，舒清冉觉得楚琮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说话也有些过分了，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算了吧，我也没什么事，都在这儿杵着让人看笑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我们赶紧走吧。” 楚琮也不想过多纠缠，搂着她准备上马车，谁知道拓拔灵玉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只不过这次的目标并不是舒清冉，而是楚琮，她气不过，从小到大，谁见到她不是低声下气的，哪怕是身份辈分比她高，也不敢大声跟她说话，这个人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不留情面，把自己的自尊扔在地上踩踏。 楚琮反应快，直接就是抓住了鞭子，灵玉公主想要把鞭子抽回来，可是楚琮的力气太大了，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用，舒清冉怕两个人打起来，想要叫楚琮放手，楚琮直接把鞭子扯过来，于是灵玉公主直接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还滚了好几个圈，她身边的两个婢女赶紧去把人扶起来，灵玉公主直接就哭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连你父皇都要给我面子，你竟然赶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你父皇吗？” “我父皇是父皇，我是我，今日的事如果公主觉得委屈，完全可以去告状，我随时奉陪，可下一次公主若还是这么不讲道理……我并不是不打女人。” 他牵着舒清冉离开，两个人坐在马车上，舒清冉觉得头疼，今晚的事情，要是那个小公主跑去告诉陛下的话，陛下肯定是要生气的。灵玉公主怎么说都是客人，楚琮怎么能就把人给打了呢？ “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陛下肯定是要生你的气的。”舒清冉担心道。 “没什么关系……父皇今日和我谈了，说希望我和灵玉公主好好相处，我估摸着是想我娶了灵玉公主，希望能在她面前有个好印象，今日我打了她，她定然是恨死我了，想必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了，我也乐得自在。父皇那边，大不了就是骂我几句，总不能一刀杀了我吧？” 舒清冉忽然就笑了，“你啊你啊，你该不会就是不想娶她所以才特意这么做的吧？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心里刚刚还感动得很。” “那你还真是猜错了，我就是为了你，要不然我都懒得理她。你啊，她欺负你你就不知道欺负回去吗？就这么站着让她欺负吗？”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想到灵玉公主心中怒火那么大，胆子也那么大。” 发生在门口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是禁军统领亲自过去说的，皇帝闭着眼睛，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情，禁军同龄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陛下，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看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拓拔那边一声，毕竟是三皇子把人家公主给打了……” “朕才嘱咐他和公主好好相处，他就把人家公主给打了，这是做给谁看呢？”皇帝突然睁开眼睛道，“没必要，就当做朕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拓拔族不提，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朕懒得收拾这些烂摊子，那个小公主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既然敢闹事，搓搓她的锐气也好。” 第532章 擂台 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拓拔律的耳朵里，只不过他也选择了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妹妹理亏在先，她这个妹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认为自己是个公主就没有人敢欺负她，现在受点教训也不错，免得以后这样的性子嫁入大魏，受更多的苦，只是那个对自己妹妹动手的三皇子，即便是没有这么深入相处过，拓拔律也已经把他列在了和亲名单范围之外。 皇帝本来是想把擂台的事交给楚琮的，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帝虽然偷摸着不知道，可是也不能把这事交给他处理了，好在还没有公开，于是这件事就换成了楚泊，接到口谕的楚泊还在云妃娘娘的寝宫里喝着花茶，一下子愣住了，连嘴里的半块点心都没咽下去，云妃娘娘叹了口气，赶紧推搡了他一把，“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啊，你父皇交给你的事，一定要好好办，遇上什么不懂得去问问你外公和你三哥，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了，知道吗？” 楚泊回过神，云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塞了点碎银子给送信的公公 那公公立刻笑眯眯的道：“殿下肯把这事交给五殿下，定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五殿下一定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送走了公公，楚泊喝了口茶，把噎在喉咙里的点心咽下去，一点都不开心得对着自己的母妃道：“为什么父皇要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什么都不懂，这事交给三哥才最稳妥吧？实在不行还有四哥呢，我万一给办砸了怎么办……” 见他如此不自信，云妃娘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点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啊，你还能一辈子不长进，走在你哥哥们的后面吗？陛下肯给你这次机会你就要把握好，说什么办砸不办砸的，有你外公在，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砸了？你啊，就跟着你外公后面多学一学，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做，知道了吗？” 楚泊点点头，他母妃说的也没错，这件事表面上是他在着手，事实上一切都是他外公在操纵，他就负责跑跑腿下达一些命令就够了。 擂台是在三日后的早上，京都里合适年龄尚未娶妻的公子哥都去了，当然，不可能什么人都能娶拓拔族的郡主，皇帝特意下旨说了，必须是官居三品以上的世家子弟，倘若是已有官职在身年轻有为者也可以。于是这去的人也不少，因为娶了拓拔族的公主就代表着，他们肯定是要飞黄腾达升官发财了。 灵玉公主是被她哥哥绑着过来的，找了两个大汉看着，如果她稍稍有点想逃走的迹象，这两个人立刻就会拿出绳子把他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丢脸了。他们不要脸，灵玉公主还是要的，于是就在那儿坐着，看着人来人往的。拓拔律知道她无聊，放下手中的茶道：“你也别给我摆出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我看，这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你的夫婿自然要你自己看的合眼才对。你现在要离开也行，要是我和父王给你挑的夫婿你说不满意，那我立刻就叫人打断你的腿让你以后少出去遛弯。” 灵玉公主抖了抖身子，她哥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绝对不会心软。 “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在中原选夫婿，我们拓拔族的男儿不也挺好的吗？哪像这些中原人，一个个皮肤比女人还白，瘦不拉几的，挑二两的豆腐都费力，我看不起他们，不想嫁！” 拓拔律直接一扇子敲在了她的头上，“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儿。又不是说一定要让你嫁过来，你要是没选到满意的，我和父王肯定不会让你嫁的，放心吧，这几日你就给我老实点看擂台，好好挑一挑，哥哥帮你物色了，这些人都还不错，你肯定会有喜欢的。”灵玉公主吐吐舌头，她才不信呢。 楚泊坐在另一边，这两个人在这里咬耳朵，他听不见，也不敢偷听，他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心里有点害怕，害怕拓拔族的王子和公主会不喜欢他的安排。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拓拔兄指教出来，我立刻去改。”拓拔律对他笑了笑，“五殿下辛苦了，我和妹妹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的这些安排真的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现在可以开始了，您叫那些人开始吧。” 于是有人敲鼓，擂台正式开始。 守擂的人是一个两百多斤身高超过九尺的男儿，壮得很，看上去就像一座山一样。先上去的是一名武将，官衔并不高，选择过来原因估摸这是想一下子飞黄腾达。只是还没有两下子，就被守擂的人直接给踢下去了，灵玉公主看见了，直接站起来拍手叫好。 “好！做的太好了！就应该这么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给我踢下去！胜利一定是我们拓拔族的，你们中原人实在是太弱了！” 这一句话惹了不少人的怒气，只不过没人敢说话，拓拔律赶紧把自己的妹妹拉回来，皱着眉训斥道：“你说什么呢？给我安静点不许动，就坐在这儿，也不准说话！” 这守擂的人一共守下来了十场，十场之后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拓拔灵玉想要换人，她哥哥的意思是在等一等，等没守下来的时候在换人，可台上守擂的人哪里有那么好的持久力，于是灵玉公主抽出鞭子自己上去，站在守擂人的面前，也没有回头，只给了他一个背影，道：“你先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然后对着底下还没有参加过比试的人大声吼道：“今日本公主就告诉你们，你们谁当中如果有人赢过了我手中的鞭子，我就嫁给谁，绝不食言！” 她刚刚看了几场，中原的人都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受不了她的一鞭子的。 第533章 挑衅 守擂台的人不大赶下去 可是灵玉公主已经站上来了，他看了看拓拔律，拓拔律为难的点点头，那人才从擂台上下去，紧接着就是拓拔律跳了上去，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敢马虎，这次我带的高手不止一个，阿布就算体力不支也还会有别人跟上，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凑这个热闹，要是最后你被人打败了却又不想嫁，你让我们该如何豁出去脸面毁约。” “你见过我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说过了，谁只要能够打败我我就嫁给谁，哪怕他是街头的乞丐我也认了，说到做到！哥，你就别拦着我了，你让我比吧，我一定不会输得。”拓拔灵玉道。她把自己的大哥推下了擂台，腰间的皮鞭长长的甩了起来，溅起了擂台上的灰尘，还有那声音，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拓拔灵玉看见这些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忽然就笑了，得意洋洋的，道：“你们大魏的男人就这么胆小的嘛？连我一个女流之辈都不敢挑战。” 拓拔律看着旁边的楚泊尴尬的笑笑，“我这个小妹心高气傲，还望殿下见怪。” 楚泊摇摇头，“无事，公主倒是真性情。”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上去了，但是没有两下子就被灵玉公主给抽出去了，那个人其实武功不弱，只是念在她是一个女子，有些轻视，也有些退让，只是没有想到拓拔灵玉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两鞭子把人给抽走了，而且下手非常狠，看那个人伤的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了，所以底下的人都不大赶上去了。 楚泊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躲在一旁的他的外公就很不舒服了，堂堂一个大魏，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拓拔族这种边角一隅的小族，而且还是一届女流之辈，再这样下去，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肯定是要不高兴的，万一牵连到楚泊就不好了。 “这样下去不行，你去叫人赶紧的，武功高强的，上去试一试，不管是不是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国公吩咐身边的人。 楚泊看到后面的人上去了之后，也是不解，因为这些人都是外公身边的人，他虽然不熟，但是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外公这是做什么？这些人根本配不上灵玉公主好吗？ 他刚想去问一问，躲在暗处得外公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人叫做庄岩，是郑国公身边的人，他上去之后，先是对灵玉公主施了礼，灵玉公主根本不管这些虚的实的，还是跟刚才一样，一鞭子甩过去，庄严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拓拔灵玉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看来你还有两下子啊？再来，你可得小心了，本公主可不是说你吃醋的！” 庄严半辈子都在杀场里摸打滚爬，灵玉公主这些东西都是花拳绣腿，庄严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败灵玉公主，但是他不能，他的身份不能娶公主，再说了他也不想娶，就草草地和她过了十几招，然后找了个机会，两个人打了个平局，随后就下了台。因为是平局，此局就算明玉公主小胜一筹。 拓拔灵玉心里还在沾沾自喜，安慰台下的庄严道：“你的武功已经很好了，虽然根本公主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但是跟拓拔族的大多数男儿比起来，你已经很好了，可不要灰心啊。” 庄严低下了头，不卑不亢道：“多谢公主安慰，庄严铭记在心。” 就只有台下的楚泊笑出了声，虽然他的武功不如庄严，但是也看得出来，庄严是故意让这位公主的，不过他也不敢说出来，外公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拓拔律也没有看出来庄严是故意让他的，只是觉得拓拔灵玉这一场赢得不大容易，如果下一场遇到的人比这个人还要厉害一点点，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拓拔律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拓拔灵玉一下子，道：“够了灵玉，你刚刚肯定也累了，下来歇一歇，我叫阿九来替你就行。” “我不累，只不过刚刚才热身而已，哥你放心吧，我体力还好着呢，再坚持个十局八局不是什么问题。”然后对着台下的人吼道，“你们快点啊，我赶时间，要上的赶紧上，要是你们觉得自己不行，可以几个人一起上，本公主绝对不在怕的。” 只是没有人听她的话。 楚琮是被逼着过来的，他的父皇告诉他，如果这次的擂台他不去的话，那他就会给他赐婚，随便是哪个世家小姐，反正嫁过去就是正妻。楚琮觉得麻烦，才不得不过来的，这擂台没有规定打赢了就必须娶灵玉公主的，只是说会优先考虑，最主要的是他们要看看大魏男儿的本色，可是楚琮到的时候，擂台上不是剽悍地男人，而是拓拔灵玉，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自己的五弟楚泊，楚泊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刻就解释道：“这位小公主说了，自己的夫婿自己选，今日擂台上只要能够赢了她的人，她可以立刻就嫁，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楚琮一愣，那看来他是不能遵照自己父皇的意思上去打擂台了。 “对了，三哥你来做什么的？你不是在忙着其他事情吗？父皇到底交代了你什么了？神神秘秘的。”楚泊问道，很明显，他看见楚琮以后很高兴。 “父皇可没交代过我什么事，原本擂台的事父皇要交给我的。”楚琮回道。 楚泊一下子有些尴尬，“抱歉三哥，我不知道……” 楚琮敲了敲他的额头，“你怎么就不能自信一点？交给你就交给你了，我还能为这点小事跟你生气？再说了，本来我就不适合办这件事，交给你我也放心。我就过来看看，这就走了，你好好做，有什么不懂得就差人来问我。” 拓拔律看着两个人聊的你一句我一句，打开扇子，上面画的是山水图，配他儒雅的气质刚刚好，“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关系真是好到让人羡慕。” 第534章 上擂台 楚泊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听自己三哥的话，放在一般人眼里，的确是挺好笑的，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 楚泊只是对着拓拔律笑了笑，“他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教一教。” “你这个哥哥当的也省心，我看五殿下也是人中龙凤，不像我，父王膝下就只有一双儿女，我那个妹妹啊，真的是，一天不要闹事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正在看像这边，楚泊看过去，只见小公主一脸恨意地盯着他们，他还纳闷，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子突然就生气了，生谁的气？又为什么要生气？拓拔律也感受到了，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不说，而楚琮，他根本不在乎。 “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拓拔王子和五弟了。” 然而抬脚正准备走，拓拔灵玉突然叫住了他。 “你给我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擂台是什么地方？” 楚琮皱皱眉，他能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不过就是过来逛一圈，又没有说要打擂台，怎么搞的就跟耍了她一样？ “公主殿下，我只不过是途径此处看见五弟在这里，所以过来闲聊了两句，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公主殿下能够宽恕。”楚琮道。 “宽恕什么宽恕！我现在命令你立刻上台，我们来打过！” 擂台底下的人一下子跟炸开了锅一样。 “这拓拔族的公主是什么意思？她邀请三殿下上来打擂台？难不成她看上三殿下了？” “恐怕是的，三殿下英俊潇洒又有能力，哪个姑娘家不喜欢啊？这拓拔族的公主能一眼相中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可惜了，三殿下命不大好，这命中跟女人相克啊，你看看那些倾慕三殿下的女人，有哪个下场是好的？” “我倒是不关心下场会怎么样，我就想知道哦啊，若是三殿下真的上去了，那拓拔族的公主会不会故意输给殿下啊？两个人会不会早已经暗度陈仓了？那还叫我们这些人过来干什么？闹笑话的？” …… 底下的人话说的是越来越难听，拓拔律听不下去了，咬着牙看着楚泊，“五殿下，难不成贵国就是这样看着这些人聊八卦说废话的嘛？” 楚泊反应过来，红着脸，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够了，都给我安静！” 楚琮也不喜欢这些人说的话，从前是觉不好听，现在是觉得麻烦。 “真的不好意思灵玉公主，我还有些要是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练武，要是灵玉公主真的想练手的话，等改天我得了空，随时奉陪。”楚琮拒绝道。 拓拔律也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疯了，她刚刚说了什么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吗？现在让三皇子上去打擂台，会让别人怎么想？什么灵玉公主对大魏三皇子钟情的事情就会传开了，瞧瞧那些人都说了什么？暗度陈仓这种话都有人说了！ “灵玉！你到底在胡闹些什么？赶紧给我下来，今日的擂台就到此为止，你也累了，明日再比！”拓拔律道。 “我没有胡闹什么，我今日就要看看，是大魏皇子的拳脚厉害，还是我拓拔族的鞭子厉害。你要是不上来？行，那我下去。”拓拔灵玉从上面跳下来，然后直接就开始和他打起来，楚泊立刻就躲开了，拓拔律还想再阻止组织的，然而却没有成功，拓拔灵玉的鞭子可是不认人的。 楚琮只是一直闪躲，并不还手，似乎对这个比试并没有兴趣，拓拔灵玉看见楚琮不还手，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为什么不还手？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给我好好打，昨天只是我一时不慎，单打独斗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只是话才刚说完，楚琮就借着鞭子的力道松了手，拓拔灵玉后退了好几布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还是不肯罢休，楚琮不想过多纠缠，抽出了旁边侍卫的长剑直接把鞭子全部给砍断了，砍成了十几节，然后把剑丢下，抱拳道：“我认输。” 可是谁都知道，这场比试是谁赢了。楚琮之所以说自己是输了，是不想给别人误会，万一有人说出去赢了的人要娶她，那自己可真的是冤了。 拓拔灵玉受了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第二次了，他第二次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拓拔律心里也觉得心疼，但还是狠下心来，道：“哭什么哭，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以为这还是在拓拔呢？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法无天？” 拓拔灵玉跺了跺自己的脚，咬着牙，“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一开口就这么埋汰我，你还是我的哥哥吗？我恨死你了！”然后哭着跑开了。拓拔律也生气，转身也离开，留着楚泊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讪讪的叫这些准备打擂的人先回去，等明日再来。 晚上的时候陛下又叫上很多人一起摆宴席吃饭，拓拔灵玉受了气是不想过去的，但是拓拔王好说歹说把人给劝过去了，陛下想把楚琮叫过去的，但是楚琮不乐意，陛下也不好逼他。 他知道下午的擂台发生了什么事，跟昨天晚上一样，皇帝装作不知道，乐呵呵地问了灵玉有没有挑到自己合适的夫婿，拓拔灵玉不想理人，拓拔王只好自己回答了，“小女今日见了不少英俊少年，但奈何并没有动心的，恐怕这擂台还要继续摆着了。” “这挑夫婿当然要好好挑，擂台摆几日都没有问题，只希望小公主能找到如意郎君，也不忘来我大魏一趟了。” 谁知道拓拔灵玉突然顶了一句嘴，“还如意郎君呢！不把我气死就不错了，我活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这下陛下不能装糊涂了，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谁惹小公主生气了，与朕说说，朕给你做主。” 第535章 鬼魅 “哪有人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陛下可千万不听我这个女儿的片面之词。”拓拔王赶紧道。 然而拓拔灵玉却是憋不住了，站起身就一股脑把肚子里的委屈全部吐露了出来，“是陛下的三皇子，他欺负我，昨天晚上在宫门口的时候他还打我，今个在擂台上的时候他还羞辱我！” “哦？竟然会有这回事？你说清楚，如果真是我那个儿子的错，真一定不会饶了他！”皇帝佯装生气道，心里却有些傲慢，这个小公主这几日的作风他也是知道的，就是他也觉得不开心，更何况自己那个脾气直来直去的儿子。 “反正他就是欺负我了！他要跟我道歉，要不然我绝对不原谅他！我也不会嫁给大魏的男子！”拓拔灵玉道。 陛下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想着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看见拓拔王拉扯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焦急，也不愿意为难这个邻国好友，道：“这样吧，朕去问一问琮儿，琮儿不会说谎，要是真有这么回事，朕绝不姑息，今日小公主受了那么多的气，这样吧，前些年西域进贡了不少翡翠玛瑙，好看的紧，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很喜欢，我待会让人带着你去挑几件，就当是朕代自己的儿子给你赔礼了。” “我不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拓拔王捂住了自己的嘴，笑呵呵对着皇帝道：“我就代小女谢过陛下了。” 舒清冉正在院子里学习泡茶，她也是闲来无事，这些日子不大敢出去了，怕那个小公主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是麻烦这种东西，不是你想躲着就能多的掉的，她水还没有煮开，宫里面就有公公过来了，是福公公，福公公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见舒清冉，道：“舒侧妃，这拓拔族的小公主去陛下那里告状了，说昨晚和今日三殿下都打了她，陛下生气了，叫奴才过来问问，您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今日打了她？不就是昨个晚上，我可以解释的，是昨晚她要对我出手，殿下气不过所以动手了。可是今日殿下一直在忙着公务，他怎么可能打了小公主。” “此事千真万确，人证都有呢，五殿下，还有拓拔族的王子，还有不少世家子弟都看见的，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杂家也不知道三殿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去擂台凑热闹，听说是小公主点名非要和三殿下打擂台，三殿下不愿意，小公主就直接动手了，后来小公主被打了，结果三殿下自己却主动认输，这先前小公主可是说好的，谁能打败她她就嫁给谁，你说殿下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舒清冉揉揉自己的眉心，不过就是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楚琮还在外面没有回来，舒清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福公公提出了主意，道：“舒侧妃，依奴才之见，这陛下啊，根本不想惩罚殿下的，陛下这次叫奴才过来，其实是要奴才给您带一句话，说三殿下该是娶正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为难，瞅着舒清冉的脸色，真怕她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舒清冉坐了回去，炉子上的热茶开始翻滚，但是她已经没了泡茶的心思。原来如此，看来楚琮说的没有错，自己猜的也没有错，陛下有意小公主和亲的对象就是楚琮。 只是陛下难道不知道，楚琮昨日得罪了她，那小公主怕是已经恨楚琮恨之入骨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如果真的恨之入骨，今日又怎么会百般要求楚琮和她打擂，莫不是小公主其实已经芳心暗许？ “你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三殿下喜欢什么人要和什么人在一起，那是三殿下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侧妃岂是能左右的。”舒清冉道。 福公公也是一脸的忧愁，“陛下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可陛下说了，您若希望您和殿下的孩子未来有个好的前程，您最好懂事一点儿。” 舒清冉握拳，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着自己的孩子威胁自己。 “奴才就先走了，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回话呢。”福公公又道。 冬冬今日是在自己舅爷爷家里的，晚上并没有打算送回来，他也大了，过了动不动就爱哭的年纪，而且特别听话懂事，和萧家熟悉的很，就跟自己家一样，而且萧家的孩子也多，舒清冉是觉得冬冬作为一个孩子太沉闷了些，所以就经常送过去，让他同自己的叔叔舅舅姑姑们一起玩。 然而她忽然就得到萧府传来的消息，说是冬冬被吓着了，发起了高烧。 舒清冉吓得打翻了茶壶，星星点点的热水溅到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火辣辣的，很难受，可是她也顾不得自己，赶紧叫人备了马车赶过去。 等到了的时候，大夫正在把脉，冬冬浑身抽搐，脸色发白，身上发烫，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舒清冉赶紧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就往下掉，她往日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苦难都没有哭，可就因为冬冬生病了，心里慌张的不得了。 明氏在一旁安慰着，“都是我不好，几个孩子吃完饭要出去玩捉迷藏，我没在意，谁知道院子里突然就出了鬼魅，把我的曾孙子吓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我明日就去临安庙里拜佛，再求法师过来做法，让他们把鬼魅全部都给驱散走。” 舒清冉抽噎着，擦了自己的眼泪，道：“这也怪不得舅奶奶，谁也不想的，只是这鬼魅一说是怎么回事？还望舅奶奶告知。” “这我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没其他人，等到冬冬出事的时候，巧巧跟我说的，说是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穿着白色衣服，还有长长的头发和指甲，一下子就飘过去了，这不是鬼魅还是什么，巧巧也被吓坏了，现在还没回过神呢。” 巧巧是萧府大儿子的女儿，已经十岁了，是几个孩子当中年龄最大的，平日里也乖巧听话聪明伶俐，所以她的话有可信度。 第536章 皇帝出手 鬼魅一事实在是荒唐，舒清冉从小到大遇到遇到的装作鬼魅来害她的人不少，虽说她重生一事也很荒唐，可是私心里，她还是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鬼魅的，如果真的有的话，她遇到的那些蛇蝎心肠的人应该早被害死了，哪里有机会蹦跶到现在。 到底是谁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呢？舒清冉想不到自己到底得罪过谁。但是突然就想到今日福公公来府上的传话，陛下言有所指，会不会就是他？今日给她一个教训，如果她不乖乖听话的话，也许更残忍的事情陛下都能做得出来。舒清冉有些心惊，她没有想到皇帝真的会这么残忍，这冬冬可是他的亲孙子啊，即便他在不喜欢自己，也不应该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动手啊…… 冬冬今日受到的事，以后不知道还要费多少时间才能把心中的梦魇给除去了。明氏还在一直哭，萧都尉把明氏给劝走了，她这么一直在这里哭也挺让人心烦的，而后看见魂不守舍的舒清冉，安慰道：“你也莫需要太过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明日我再去多找几个大夫过来看一看，而且刚刚大夫也说了，孩子只是被吓到了，并无大碍。明日我再叫人把府上上上下下清扫一遍，一定是哪个不小心的奴才东西没有收拾好乱放，这一起风就到处飘吓到人了。” 今日月明星疏，哪有什么风。舒清冉也知道是舅爷爷怕自己太过担心了，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风，也不是什么下人不小心，如果清冉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个阴谋，也是一个警告，是有人故意拿冬冬的安危来要挟我。” 萧都尉一听。立刻眉毛就横了起来。在他的府里大摇大摆的害人，还伤害了他的曾孙子，这让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是谁？你告诉我，我定要十倍百倍奉还回去，我萧家，还轮不到别人这么欺负！” 舒清冉却露出了苦笑，“没有用的舅爷爷，这个人是你我都没有办法抗衡的。” 萧庭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孙女儿，看着她脸上毫无生息的面庞，仿佛是对一件事物失望透顶一般。她说这个人他们萧家得罪不起，三皇子也得罪不起，萧庭仔细想了想，小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上面的人？是……陛下？” 舒清冉点点头，“陛下似乎有意……想让殿下和拓跋族和亲，可我一开始和拓跋族的公主闹了一些矛盾，拓跋族的公主……有些粘人，所以殿下就和她有了一些小摩擦，怕是陛下觉得我是故意的，他今日派了人来警告我，说让我懂事些，若是我懂事，我的孩子才可以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我以为陛下只是说一说，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行动了……舅爷爷的府上戒备绝对是森严的，能有人穷无声息的在府上做出这种事情，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呢？” 舒清冉分析了一波，萧庭并没有反驳，殿下向来疑心非常重，所以朝中的重臣但凡有点实权在手里的都会被监视起来，他的府上有陛下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是陛下……陛下执意想要给殿下娶妻的话，你……”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上次大将军的女儿也是一样的，陛下想要重用殿下，想给他权力，知识点下一直不肯要罢了，陛下爱面子，不愿意把气撒在殿下身上，也就只能撒在我身上了。我倒是无所谓，他也顶多说我两句在人多的时候羞辱我几句，这么多年我都受着了，还会怕这几句话吗？为了殿下我什么都能忍，可是他要伤害冬冬，这是我最害怕的，也是我最忍受不了的。舅爷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让我去劝一劝殿下去娶了拓跋族的公主，我说不出口。如果殿下有中意的人想要娶进来我绝对不会反对，可是他不喜欢拓跋族的公主……” 萧庭叹了口气，想要拍拍舒清冉的肩膀，但是舒清冉早已经是人妻了，他虽然只是长辈，这么做也不大好，于是收了手，道：“你也别那么担忧，舅爷爷说过了，这萧府会一直是你的避风港，你先暂时按兵不动，东东就继续放在我这里，你放心，今晚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我的意思是，冬冬还是先不要回去了，你若与殿下明说，他定然会好好保护他的孩子，可免不了要和陛下争执起来。先按兵不动几日，拓跋族最多只会在京都滞留一个月，一个月后这和亲的人到底是谁自然就见分晓。”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即便是心里很舍不得，舒清冉也只能把孩子放在这里。明氏给她准备了房间，是她以前的院子，她嫁人了之后也是定期打扫着的，留着给她回来住。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舒清冉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冬冬在呓语，她很想守在冬冬的身边，可是不行，明天一大早她要进宫，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她需要充足的精力去应付。 院子里突然有了声音，有人在低语，舒清冉起身，披了件衣服，准备打开窗户看一下到底是谁，却见门就被推开了，楚琮走了进来，看见舒清冉起身，愣了一下，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对不起，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冬冬的事我也知道了，我怕你会躲在被窝里哭。” 舒清冉温婉的笑了，“哪有那么矫情，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夫看过了，说没什么事，就是以后不能受到惊吓，小孩子毕竟胆子小。陛下召你入宫，可是因为你与拓跋族的公主闹了矛盾一事？他可有罚你？” 楚琮捏着她的手，弯了弯嘴角。“你怎的知道我与拓跋族的公主今日闹了矛盾？莫不是你心里在意的很，吃飞醋，所以特意去打听了？” 第537章 了解民生 舒清冉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 楚琮见她脸红，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就是怕舒清冉会想不开。 “冬冬的事情我问了，舅爷爷说是下人们乱放东西，天黑没看清所以被吓着了，你心里也不要有怨气，这种事谁也不想的。等明个一早我就派人把你和冬冬接回去，再叫千味大夫过来看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舒清冉捕捉到了重要的字眼儿，问道：“你今晚是不准备住在这里吗？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要不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她也好商量一下把冬冬留在这里的事。 然而楚琮却是摇头，“并非是我想这么费事再回去一趟，而是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舒清冉沉默了，她方才还纠结着要不要把冬冬的真相告诉他，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不要说的好，楚琮已经够忙的了，她不能再去添乱。 “你有事情就赶快去忙吧，但也要注意身体早点休息。还有……还有就是关于冬冬的，我想他能够留在这里多住几日，他被吓着了，这个时候老是移动他也不好，倒不如待在舅爷爷府上先把病给治好了再说，而且大夫也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心里想着，在这里总要把冬冬心里的魇给除去了，这以后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而且明天舅奶奶还会找人来做法事。” 楚琮也并没有怀疑，只点点头，“你说的很对，那就在这里叨扰几日吧，明日我叫人去只会千味大夫一声就行。我这几日也总不在府上，你住在这里，总有人陪你说说话，也免得你无聊。” 舒清冉被宣进宫是云妃娘娘的话，自从皇后没了之后，宫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云妃娘娘在着手，虽然良妃娘娘也有协助，可是手中的权力到底是没有云妃娘娘大，而皇帝迟迟也没有再立皇后在立储的意思。舒清冉估摸着，云妃娘娘德才兼备，身份高贵，背后又有母族撑腰，自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云妃娘娘的孩子是五皇子，陛下虽然也挺喜爱这个皇子，可是心中对他的期望跟楚琮比起来肯定是差了一大截的，云妃为后楚琮为太子，那云妃的母族心里肯定膈应的很。可如果是立良妃娘娘……这就更不大可能了，良妃的德行，估摸着陛下是看不上的，要不是看她身世可怜又是楚琮的姑母，怕是入不了陛下的眼睛的。 今日进宫的不止舒清冉一个，还有很多其他大臣的夫人，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以前也经常做，主要是久居深宫不知道民间的情况，而这些夫人多多少少会比宫里的娘娘知道的多一些，所以皇后娘娘想要了解百姓疾苦都是通过这些妇人来了解的。在这里并没有看到皇帝陛下的身影，舒清冉松了口气，她心里想着，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宣自己进来的就只是云妃娘娘的意思，跟皇帝没有关系。 “这些日子拓跋族进宫，拓跋族与我朝一向是交好，以往也经常有往来，但每每这个时候，总有别的小族来捣乱，虽说只是小打小闹对我们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总要以防万一才是。诸位夫人平日里在京都走动的时候，可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是否会有什么看着不像是京都之人在街上来回走动的？”云妃娘娘问道，她的视线轻轻扫过去，诸位夫人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御史大夫的夫人站了出来，微微欠身道：“臣妇爱在街上走动，所以对周围街道上的人倒是挺眼熟的，这眼生的人倒是有，却不过是寥寥几个，想是可能是前来京都探亲的，倒是拓跋族的小公主，时不时的会逛一逛，身边带着三五个大汉……并非臣妇嘴碎，这拓跋族的公主，这脾性实在是太差了点些，弄的很多百姓有苦不敢言。” “哦？竟然会有这么回事？”云妃娘娘吹了吹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接着道：“这小公主的脾性我也是了解过了，可陛下觉得来者是客，只要事情做得不大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陛下都这么说了，本宫也不会好说什么……这样吧，就请御史夫人平日里多注意一点儿，要是有百姓受了欺负，你就替本宫慰问一番，本宫稍后会叫人抬些东西给你，你拿去慰问他们吧。” “是，娘娘有心了。”御史夫人回道。 舒清冉正襟危坐，低着头，只做一个倾听者。但是云妃娘娘并不打算放过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舒清安，问道：“不知道舒侧妃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我听说……听说你跟公主见过几次，想必是比我们更了解小公主的，你可知如何能改变这种现象？” “娘娘抬爱了，清冉虽然和公主见过几次，可实际上清冉每次都惹得公主很不开心，公主不记在心上清冉就已经万分荣幸了，至于更好的法子，清冉实在是不知道，清冉惶恐。” “瞧你这话说的，本宫也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你用不着紧张。你与御史夫人住的府邸刚好是一个南一个北，舒侧妃可有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舒清冉摇摇头，“清冉平日里不大爱出去的，再加上这几日孩子又病了，清冉得衣不解带得在他身边照顾着，就更没有时间出去了。真是惭愧，没有帮到娘娘。” “说什么帮不帮到我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为了百姓，你有你的难处，我怎么会怪你呢？倒是冬冬，不要紧吧？需不需要本宫说一声，调两个御医过去看一看？” “已经看了大夫吃了药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就不必去打扰陛下了。”舒清冉道。 两个人寒暄完，礼部尚书的夫人站了起来，道：“说到御医，臣妇这几日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也不知该不该讲。” “有话直说就是，不管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我还能怪你不成？”云妃道。 第538章 瘟疫 云妃娘娘的语气极其温柔，而且声音有一种安稳人心的作用，至少在场的夫人当中，基本上都是很仰慕云妃娘娘的，不会因为她不是皇后而心有偏见。 “娘娘说笑了。”礼部尚书夫人道，“臣妇也是只略有耳闻，并未去证实过，怕只是别人人云亦云，所以心里有些怵不但敢说，可是昨日臣妇府上有个下人……说是请假回去两天，可是都已经七八天过去了，依旧是没有回来，臣妇就叫管家差人去找了，发现那个下人……生病死了。他住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庄，走路的话大约需要大半天的路程，那个村里人口也不多，一百多口人，管家回来告诉我，那个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的什么怪病，染上之后就会疯疯癫癫的，遇到人撕咬，被咬到的人不出两日也绝对会变的疯疯癫癫，大约是五天左右，就会死去……其实这事臣妇早有耳闻的，只不过是觉得太过荒唐就没有在意，要不是下人出事……” “竟然会有这种事？这病可是无法根治的？若是城内城外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应该会有人上报朝廷派人过去的，为何本宫一点消息都没有？” “臣妇也觉得奇怪，后来又派人过去探查了一下，确定了这种病暂时是治不好的，城内的确是有大夫过去过，但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有的大夫在治疗的过程中自己还送了命，于是就没有人敢过去了。至于为么没有上报朝廷……大约是地处偏远，人口也不多，就没人在意，而且村中但凡是染上病的人都被……都被安乐死之后火化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病情才没有扩大，就是不知道这个病的源头到底有没有解决，如果没有解决的话，要是传到了城内……臣妇惶恐，希望娘娘能够做主，还是派些人过去看一看，以防万一。” “你这话说的很对，不管病情有没有被控制住，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你放心，我会叫人去查，如果情况属实，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舒清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走路需要大半日才到的村子，看来离城内并不是很近，而且城外的村落基本上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怎么会到城里来，除非是腊月里快要过年了会来城里采集一些东西，而且京都守卫挺严，有什么人疯疯癫癫肯定是不会放进来的，所以病情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到城内来的。但是这事不可能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吧？京都内每个季度都会派人去周遭的村落走一圈记录一些生活，算一算半个月前应该是才派人去过，看礼部尚书夫人说的话，这病情绝对不止半个月了。再说村子里的村长难道都不来城内请求帮助的吗？还是说病情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微微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自己又不是大夫，想这些也没有用。 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云妃娘娘见要到午膳的时间了，就把人都打发走了，但是舒清冉却被留了下来一起用午膳，舒清冉觉得奇怪，但是又无法拒绝。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家宴，但也不完全是，因为拓跋族的人也在，再加上陛下良妃云妃五皇子楚泊，还有拓跋族的那个跳舞的舞姬，如今是阮嫔娘娘。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她身上总有一股风尘女子的味道，可被装饰过后，倒是有几分贵妇的味道。阮嫔看见舒清冉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用着娇媚的声音问道：“这是谁啊？臣妾倒是没有见过。” “这是三皇子的侧妃，你应该见过的，那次洗尘宴上舒侧妃也在，可能是阮嫔妹妹没注意到。”云妃娘娘解释道。 “是三皇子的侧妃啊？那应该和良妃姐姐关系很好吧？毕竟良妃姐姐和三皇子殿下关系那么好，亲如母子。”阮嫔又道。 看到皇帝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云妃娘娘道：“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赶紧开动吧，我看拓跋王还有王子和公主应该都饿了吧。” “娘娘这就说笑了，本王在拓拔的时候，跟兄弟们一起去深山雪地里打老虎，那时候三天三夜就靠水活着。”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又明媚了起来，顺着拓跋族的王的话道：“哦？你还要亲自去深山里打老虎？” “没必要亲自过去，只是我成日里也无聊的很，见有人说雪山里有老虎，这心里就痒痒的很，不过这畜生也的确是难打，废了我拓跋族七八个壮汉才捉到的，全身雪白，那皮毛我给小女做了件大衣，她可喜欢了，是不是啊灵玉？” 灵玉公主正在拿着筷子戳着自己面前的一道菜，是一道鱼，她不爱吃鱼，拓跋族也不怎么会吃这个东西，她觉得有些新奇，而且看到舒清冉之后自己心情也不怎么好，可是自己的哥哥还有父王因为自己这几日的事情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还说自己要是再任性的话就把她最喜欢的小宠物，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给送走，他就不敢现场就发脾气，所以只能在这里戳着鱼。 “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的皮毛舒服，而是因为它是这世上唯一的白虎！我拓跋灵玉的东西一定要是时尚独一无二的，那大衣刚好适合我。”拓跋灵玉道，语气中是满满的桀骜。 楚泊听的是一脸的疑惑，忍不住就问道：“你怎的就知道那头老虎事实上唯一的白虎？也许还有其他的你没有遇见呢？” 拓跋灵玉立刻就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我说他是独一无二的就是独一无二的！你说不是，你见过其他的白虎吗？” 楚泊一下子哑口无言，而且觉得自己好像惹这个小公主生气了，一下子也不敢说话了。 拓跋族的王直接就笑了起来，“五皇子千万不要在意，领域就爱说大话，也不知道是像谁的性格。不过这白虎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我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想来要见到下一只怕是有生之年不能如愿了。” 第539章 宴会风波 得到了自己父王的认可，灵玉公主洋洋得意起来，楚泊低着头一直喝着酒，似是不想再讨论这件事，而灵玉公主眼神也是直勾勾的盯着舒清冉，对其他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那位侧妃，今日这宴会怎的不见你家殿下过来，我虽然不是中原人，可也知道中原的规矩，这女子嫁了人之后就是夫家的人了，出来抛头露面那一定是跟在自己丈夫身后的，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过来了？是不是你家殿下不想陪你过来？” 在场的侧妃就只有舒清冉一个人，这领域公主说的肯定就是她了，让舒清冉想装傻不承认都不行，她还在寻思着该怎么回答，却见楚泊先一步回了话，“这只是普通的宴会，三嫂与我们是一家人，何来抛头露面一说？我三哥平日里事情比较多，此番宴会才没有过来而已，三嫂是代替我三哥出戏，灵玉公主得了空不但要好好学学中原的习俗，还要好好学学中原的文化，免得说错话得罪人。” 楚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是直接怼回去的，云妃娘娘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话，灵玉公主又是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心想他怎么能这么碍事。 拓拔律站起身举着酒杯对楚泊赔罪道：“五皇子说的对，小妹受教了。” 既有人站出来说话，舒清冉也就不准备回话了，可没想到灵玉公主还是不放过她，“喂？难不成你是哑巴了？我问的是你，有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插嘴，一点礼貌都没有！”这话是在打楚泊的脸，云妃的脸色立刻就黑了，要不是碍于陛下在这里她可能就发火了，拓拔王虽然性子直率坦荡，但也是知道察言观色的，立刻就察觉到上座的两个人脸色不好，立刻握着拳头对着拓拔灵玉的背来了一下。 他们草原儿女惩罚人都是体罚，现在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拓拔王也不能说拿着鞭子就一顿抽，就只是打了一拳，用的还是巧劲，虽然疼，但不会有内伤，但就是一拳，拓拔灵玉直接是吐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她看着自己的父王，眼泪汪汪的，似是根本想不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收起你桀骜的性子，要有礼貌，这里是大魏，不是拓拔！你瞧瞧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可这样说大魏的皇子？”拓拔王吼道，这一吼起来说的也不是中原话了，舒清冉听不懂，但是看神色和语气也知道绝对是教训的话。 皇帝和云妃娘娘看见一个女孩子吐血了，这心里再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反倒是赶紧劝道：“不管怎么说，灵玉公主也只是一个女孩子，拓拔王怎可下手这么狠，都吐血了。赶紧的，来人去请御医过来看一看，免得落下了病根。”云妃娘娘立刻吩咐身旁的下人，皇帝也在一旁符合。 然而拓拔王摆摆手，“娘娘不必担心，在拓拔的时候这娃子经常受伤，没什么事，哪有这么矫情，倒是这孩子，惹得陛下和娘娘生气，就该罚，顶撞皇子是什么罪？还请陛下直接严惩，只是我听闻大魏律法严明，若我儿犯得是死罪，还请陛下能够留她一命。” “言重了言重了，这怎么就扯上死罪了呢？再说灵玉公主也没有说错话，是我这个儿子替人答话，本就是不雅之举。”皇帝道，说罢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就一抖，心神不宁，“还有些人，明明有人在问话却装作没有听到不闻不顾，倒也跟我这个儿子一般，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话意有所指，舒清冉觉得自己也不能在装糊涂了，站起身来准备说话，然而又被人打断了，这次不是楚泊，而是楚琮。他来到大殿，见过皇帝之后径直走到舒清冉的身边拉着她坐了下来。 “既然父皇都说了该给灵玉公主一个答案，我是清冉的丈夫，就由我来回答吧。父皇体谅儿臣 知道儿臣公事在身抽不开时间，所以今日宴会并未邀请儿臣，只是差个人说了声，儿臣本也不想来的，但是恰好手中的事情就忙完了，心中总是惦记着，就过来了，父皇不会怪儿臣不请自来吧？” 坐在席子上的楚泊立刻就坐不住了，这怎么可能呢？这种宴会他都在，三嫂也在，怎么可能会越过自己的三哥直接请了三嫂呢？他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正想问出口的时候，云妃娘娘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杯，碎了一地的碎片，立即就起身赔罪道：“瞧我，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酒杯可是当初漓江那边上供的呢，可金贵得很，就这么被我打碎了，当真是怪可惜的。”说罢立刻等了楚泊一眼，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告诉他千万不要多嘴。 皇帝心中的怒火也是稍稍下了去点儿，楚琮今日这番话根本就是不给陛下的面子，他办宴会自己的儿子独独没有请他，让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虽然四皇子也不在，那是因为他去了外地，不在京城内。 “朕怎么会怪你呢，朕只是觉得亏欠你，要你替朕分担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年轻人嘛，多做一些建功立业的事情是好的，父皇这是看好你啊。” “儿臣谢父皇抬爱。” 灵玉公主早已经被送下去了，要不然看见楚琮也来了，怕是气的要再吐一次血。 本想再添一张席子的，不过楚琮并不需要，他和舒清冉挤在一起，两个人坐在边上，也方便说悄悄话。 “你怎的知道我今日尚在宫中？皇帝有意让我进来，却瞒着你，按理说你应该是不会知道的。”舒清冉小声问道。 “办事的时候遇到了黎大人，他的夫人今日不是去了云妃娘娘那里吗？黎夫人说你以前都没有去过，这次一去给她留了印象，就跟黎大人多提了几句，黎大人又跟我多提了一句。你也真是的，这事为何不告诉我？”楚琮微微怒道。 第540章 主动请缨 但他也并不是真的发火，只是气舒清冉有事瞒着他。 舒清冉笑了，把头埋得低低的，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陛下想要对付我，我就算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而且我看陛下应当是有事要交代，并非真的想为难我。” 楚琮叹了口气，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她的手，“怪我，让你受气了。” 阮嫔一直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她对舒清冉也是怀恨在心，上次要不是她出面捣乱，自己说不定就已经勾搭上五皇子了，哪里还用得着去伺候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个后宫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她有长相有手段，要跟一群女人争宠并不难，可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保不齐那一天陛下看自己这张脸就看腻歪了，哪像五皇子，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 于是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不知道三皇子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自从臣妾进宫以来，好像三皇子都是忙忙碌碌的，也没见陛下交代什么事情啊？倒是陛下，三皇子和侧妃感情那么好，您怎么不让三皇子清闲点多去陪陪侧妃呢？这女人啊，男人一直不在身边，这心里肯定会难受的啊，是不是啊舒侧妃？” 突然被点名的舒清冉波澜不惊，“殿下是在为陛下办事，清冉引以为荣，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舒侧妃可当真是贴心……陛下，不知您给三殿下安排的是什么任务啊？你瞧瞧，灵玉公主想要找三殿下切磋一下三殿下都没有时间呢……这几次宴会似乎也都不见三殿下的身影……臣妾想起来了，臣妾过来的时候，郊外有个村子，一整个村子的村民基本上全都疯了，白天就躲在屋子里面不见人，晚上就跑出来游荡，听说还吃生肉和畜生的血呢！想想就挺可怕的，莫不是陛下安排殿下去郊外处理这件事了？那殿下可要多注意注意自身的安全啊。” 阮嫔说的这个村子，难不成是上午的时候尚书夫人说的那个村落？舒清冉心里泛着嘀咕，尚书夫人只是说人疯疯癫癫的，具体是什么症状倒是没有说过，而阮嫔说的，到好像自己亲自过去见过了一般。 云妃娘娘也自然而然想到了，这天子脚下，总不可能城外有两个村落都出了事也没人报上来，估摸着阮嫔说的跟尚书夫人是一个村子，而且拓拔族过来的路线，刚好是经过那条村子附近的。 “阮嫔妹妹说的这事……妹妹是怎么知道的？”云妃娘娘问道。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我过来的时候路上无聊跑出去玩遇见的呗，当时可真是吓死我了，好在王派了几个人保护我，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陛下，臣妾心里当时还埋怨，说大魏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呢，你不知道，那个人满脸都是抓痕，嘴角和指甲里全是血肉，准备向我扑过来，后来又来了好几个村民打扮的人，跟我道了歉之后把人打晕了带回去，臣妾问过他们是怎么回事，没人愿意理臣妾，但臣妾这心里啊，总是觉得不舒服，就派人偷偷打听了，得到的这些消息。” “那就难怪了，有的人总喜欢夸大其词，遇到点火星子就是一场大火了，可能是村子里的人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传的玄乎了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哪里的村民染上了一种怪病，影响了神智而已，我们已经派人过去看过了。”云妃娘娘回道。 阮嫔搓了搓自己的臂膀，“怪病？这病不会传染吧？”声音里有一瞬间府惊慌失措。 “不会的，妹妹不要多虑。”云妃娘娘赶紧安慰道。 皇帝紧皱着眉头。怪病？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才听尚书夫人跟我提起过。”云妃娘娘对着皇帝解释道，“原本是想着证实了以后再告诉陛下的，谁知阮嫔妹妹先一步就提了出来。” “是朕这些日子疏忽了，郊外的百姓日子过得本来就清苦，如今又染了病，怎可能过得舒坦，这事云妃你多上点心，宫里的御医和药材任你差遣，你要是缺人手，就跟禁军统领李扇说一声，我待会儿会给他一道口谕，他会听你的。” 听到郊外有病情，楚琮也是皱了皱眉头，这病看着玄乎得很，应该不会不上报吧？难不成就只是一两个，只是得了失心疯所以就没有报？舒清冉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决定把自己上午听到的告诉他。 “这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上午尚书夫人说的是一个村子的人一大半基本上都染了病，根本治不好，而且但凡被染病的人抓到或者咬到就会传染，村子里但凡染病的基本上都是一碗毒药毒死了。拓拔族的人还在这里，云妃娘娘不好说的太明白，不然要是传出去，怕是会引起恐慌。”舒清冉低语道。 楚琮听完之后，站起身，对着皇帝道：“父皇，云妃娘娘是宫中嫔妃，怕是很多事情也不大方便，若是父皇信得过儿臣的话，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如何？一来在人员调度上方便，二来儿臣作为皇子亲自探望，也好让百姓感到父皇的心意。” 皇帝挑挑眉，似是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为什么突然给自己揽了这么一件事，但是他也没有拒绝，的确，云妃娘娘在后宫当中，去处理郊外的事并不是很方便。 “既然你有心，那朕就答应你了，不过你可不是为了朕在办事，你是为云妃办事，事情办好后这功劳可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皇帝开玩笑道。 云妃娘娘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陛下真是会说笑，臣妾哪好意思跟一个小辈争功劳。这功劳该是谁就是谁的，琮儿可不要听你父皇瞎说。” 满座皆笑了起来，只有云妃娘娘，笑容过后有一丝丝的疲倦。知母莫若子，楚泊也感觉到自己母妃的不对劲，就在阮嫔说出郊外的村子有了疯子之后就不对劲，他趁着散宴的功夫凑到了自己母妃身边，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41章 桃李村 云妃娘娘看着自己儿子懵懂的面孔，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你啊，问那么多干什么，又跟你没什么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听话懂事知道关心你母妃了？” 楚泊感觉到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儿臣一直都是很关心母妃的，儿臣求学在外的时候心里一直挂念的就是母妃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注意保暖……” “好了好了，肉麻死了！”云妃娘娘瞪了她一眼，但是从嘴角的弧度来看，云妃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具体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找你三哥，你三哥事多，如今又要插手这件事，怕是抽不开身，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但是有几句话母妃一定要叮嘱，如果去了郊外的村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被那些病人伤到了知道吗？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去，可你是个皇子，将来遇到的事情可能比这还要危险还要棘手，母妃不能把你一直护在羽翼下面，所以你自己要争气，也要懂事，不要让母妃担忧，知道吗？” 不能被那些病人伤到？楚泊对母妃的这句话感到奇怪，但是多余的云妃娘娘也不愿意多说了，楚泊就没有问，反正到时候会知道是为什么的。 楚琮让人收集了消息，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他本来想傍晚的时候自己亲自过去一趟看一看的，御医都请好了，可四皇子楚峥突然就从外地回来了，晚上有四皇子的接风宴，当然这不是陛下安排的，而是云妃娘娘安排的，陛下就只负责露个脸就可以了。 即使是表面兄弟，楚琮觉得自己也必须去一趟，所以准备差人去告诉两个御医，却被舒清冉拦下了，“御医等的了可是百姓等不了，还是尽早去的好，你要是有事我就替你去走一趟，左右我在家里也是无事，就当是出去逛一逛了。刚好千味大夫也在，叫他一起过去，他可是最喜欢这种疑难杂症了。” 楚琮没有拦着，“记得多带几个人过去，好好保护自己，莫与病人有接触，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赶紧回府，我会解决。” “知道了，放心吧。” 舒清冉是楚泊陪着一起过去的，刚好楚泊过来了，楚琮就叫他一起过去，同行的还有千味大夫。路上的时候舒清冉和千味大夫同乘一辆马车，楚泊是自己骑马过去的，千味大夫原本也想自己骑马，却被舒清冉给拦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在乎男女之别了。这一路颠簸，您也不好受，不如留着精力去探查病情才好。”舒清冉道。 村子名叫桃李村，据说三百年前出了一个状元，只是在朝堂上待了三载之后就辞官回来教书了，手底下教出来的一辈人基本上都在朝为官，他的学生为了纪念他，就把村子叫做了桃李村。 只是这传说实在是荒唐，若真的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那村子也不应该会破落成这样，桃李村可以说是京都周围村子中最穷最破的一个了。 茅草屋的窗户都是漏风的，也就是现在还不怎么冷，若是到了冬天，这雪后寒气直接顺着洞进去了，可不得冻死。 小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拄着个拐杖，脸上黑黝黝的，脏乱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和眼睛，整个人瘦的只剩一副骨架子了。 “这个乞丐……倒也是奇怪，既然是乞讨为生，为何不去城里？城里再怎么说也能给一口饱饭吧？而且若是地道的京都人，守城的人一般不会拦着的，在城里总比在这个村子好吧……”楚泊小声道。 “这个可不一定，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小村落也有小村落的快活。大城市虽然富足，可是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如果为了一口饱饭搭上了自己的自尊自己的初心，岂不是得不偿失？而小村落，虽穷了一点，可心思单纯，若人人给上一口吃的，也饿不死，还乐得自在。”千味大夫道。 这一路上走了那么久，除了那个乞丐，其他人什么都没遇见过，委实是奇怪。一直到来到了一户看着家境比较富裕的一家，有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有狗吠，依稀能听见有人劈柴的声音，门是从里面紧紧关着的，透过门缝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妇人正坐在院子里面补着衣服。 “大白天的紧闭大门，看样子的确是出了什么事。我瞧这个村子死气沉沉的，看来的确是有事，而且来的路上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小路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只是尘土太多，大部分被掩盖了，空气中也有血腥味儿，既然还能弥留住，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千味大夫道，“我的名号虽说不是响当当的，但绝对在附近几个村子也是留名字的，这桃李村我以前来过，的确是个好地方，村长是个在乎孩子读书的人，集一个村子的力量请了教书先生过来教书，村民也很朴实，所以我一般都是不收他们费用的，所以村子里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的人，一般都会派人去请我的，这次却没有，委实奇怪。” 舒清冉点点头，“先生都这么说了，那的确是有古怪。不过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敲门进去看看吧。” 楚泊敲了敲门，里面的砍柴人一听到敲门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而那个补衣服的女人立刻收拾东西躲到了屋子里面，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迟迟没有人过来开门，楚泊又敲了几声，院子里确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顺着门缝看进去也看不到什么。 “里面有人吗？我们不是坏人，是从城里过来的，听说这个村子里出了疑难杂症，特意请了大夫过来看一看，请村民能给个方便开一下门，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舒清冉朝着门内喊道。 这时候院子里面有回应了，“什么疑难杂症？我们村子什么事都没有！哪来的就会哪里去！快点走，我们要休息了！” 第542章 调查 现在还没到午时，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到，就说要休息了，明显是推辞。 舒清冉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千味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拍了拍门，道：“不知张老弟可还记得我，您家去年孩子出生的时候，浑身长了红色的斑点，是我过来给小娃娃治的病，还叮嘱你一定要给小娃娃好好保暖，多晒太阳，不可让湿气入体。张老弟，不瞒你说，我此番前来，是听说了一些事情，你若信得过我，就开开门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门后面突然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真的是千味大夫吗？”而后透过门缝往外张望，当真是认出了千味大夫，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开了门，等人全部进来以后又赶紧把门给栓好，像是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要吃人一样。 屋子里的妇人抱着孩子出来，孩子长的快，去年刚出生，今年已经可以站着了，就是还要人扶着，走路不大稳，容易摔着。 “这就是那个小巧儿吧，可比小时候长开了，模样俊俏了许多。”千味大夫夸道。 那个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道：“还是大夫的功劳，要不是您，我这女娃娃早就没命了。现在能平安长那么大，也是拖了您的福。”找了几个凳子摆好让人坐下，那小娃娃就坐在地上玩着竹蜻蜓，于是妇人跑去厨房里泡茶。 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应当是不错的，这茶叶不是碎沫渣子，一根一根很是分明，虽说不知道是什么茶叶，但是喝起来也是甘甜，偶尔喝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桃李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害怕，村子里有很可怕的东西吗？” 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以前有凶兽会时不时来村子里捣乱，可村子里的人齐心协力，也没什么好怕的，可现在，可怕的不是凶兽，是人。” “看来的确是有事发生。村子里却有人染恶疾？” 男人点点头，“据说是有个猎户出去打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当天晚上突然发了病，把他妻子儿女还有六十岁的老母全部给咬死了，他自己也基本断了气。第二日村民过去处理尸体，谁知这个男人突然起来咬了其中一个村民一口，出了血，当时也没有在意，可是谁知……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会传染的，就这样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好在村子里人口少，有很分散，要不然肯定基本上就没了……大夫也找过，没有用，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一旦有人染了病就会被直接……这是村长安排的，村子里的人为了自保，选择了这种残忍的方式，我当初说想请千味大夫你来试一试，可是村长不同意，我本来想偷偷跑出去找你的，但是刚出了村子，就在村子周围发现了两三个染了病的人，在那里游荡，跟幽魂一样，吓得我又赶紧跑回来了。从此都是禁闭着大门的日子。” 那个妇人抱着孩子在一旁插话道：“这事说来也奇怪，村长明明找了几个强壮的人，但凡有染病的都会控制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外面总有人在晃荡，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贼人，后来偷偷看的时候，是村民，还是眼熟的，绝对是村子里的人，眼睛凸出来，在路上来回走，像是一点神智都没有，有的时候还会过来敲门砸门，吓的我和张哥整晚整晚睡不着。还有这孩子，不敢叫他发出声音，就怕会把那些人引过来。” 此事与舒清冉听到的分毫不差，只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城里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先生，你行医这么多年，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求学的这些年，也遇到过许多怪事，但是这个样子的却不曾遇见过。”楚泊问道，他看着千味大夫，眼里带着一抹担忧。 千味大夫沉吟片刻，“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以前有人被牲畜咬到，过了几日也会发生癫狂到处咬人神志不清的情况，但是……但是至少得三五日之后才会发病，按理说也不会这么快……总之还是要找个人看一看再说吧。” “大夫可是要给人诊治？这可万万不可，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是不小心抓到了你，见了血印子基本上就没有命了，而且那些人力气还非常大，三两个大汉是控制不住的，千味大夫您还是不要冒险了，我和媳妇都商量了，等哪天村子周围的那些人都散了，就收拾东西先去城里避上一段日子，实在不行就住在城里了，日子过得苦些，但好歹命还在啊。” “你放心，老夫我还想多活几年，我只是过来看看，要是真的没有办法，我肯定不会把命都搭上。就是不知道，小老弟还知不知道哪家还有病人的，我过去看看，顺便，村长还在吗？我们需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这对夫妻对试了一下，那个妇人微微低着头，“哪家有病人我们还真的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惶恐不安，村长安排了，一旦染了病就是一万药灌下去送到村外给野狼吃了。至于村长，他倒是偶尔会在村子里逛一逛，就前天，还过来问我们家好不好呢！您现在去他家侯着，应该能等得到。” 村长家倒是不怎么样，就是一个茅草屋子，养了几只鸡鸭和一条狗，家里并没有人，估摸着是出去了，千味大夫就提议到处逛一逛，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等着。 来到一处小溪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人趴在溪水里，舒清冉赶紧叫人把人给抬上来，这个人昏迷着，两个脸蛋儿已经完全凹陷下去，一双手的指甲全部都没了，手指上全部都是血痕，千味大夫正想把脉，却见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就要朝着楚泊那边扑过去，好在楚泊反应快闪开了。 第543章 险些遇害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牙上还有不只是什么东西的血肉，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只正在捕捉猎物的野兽。 “大家都小心一些，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染了病的人，注意不要被他伤到了。”舒清冉叮嘱道，而后后退几步，因为那个人的视线已经看向了她。 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人给抓起来绑着，千味大夫找了块破布把他的手给裹着，然后开始把脉，又浑身上下给他做了一遍检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最后把脉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指尖还在颤抖着，连带着脸上也有了个机灵。 “我行医这么多年……当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这个人……这个人明明已经死了……脉搏已经停了，心跳也已经停了，可他为什么还可以动呢？实在是难以想象……苗疆有一种蛊，是可以操纵死人行动的，但是这种蛊不可能会传染，当真是奇怪……我可能需要查一查医术才能知道是什么病在作怪。”千味大夫道。 那个姓张的男人也跟舒清冉一起的，主要是为了给他们带路，等到这个人被控制住才大着胆子拨开他的头发看清他的样子，吞了吞口水道：“这是……这是老刘，是村子里的猎户。”他突然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前两天还看见他带着弓箭和大刀要去山上打猎，那个时候我还劝他，村子这些日子有人染病，许久是山中野兽的原因，叫他不要去了，要是没粮食我可以先借一点，可他不听啊，非要出去，现在好了，命都搭上去了。” 千味大夫听了他的话，翻开他的衣服开始检查，“他身上的抓痕应该就是野狼抓的，除此之外就只有手指上被磨得痕迹，如果抛出其他原因的还，那这野狼很可能就是他染病的原因……到真是奇怪，是什么能让死人也能动？” “你们把人给绑好了带着……余研，你回去再多调一些人手过来吧，怜春，你带两个人去村子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人家有多余的房子空着的，租下来，我们在这里小住几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畜生这么厉害。”舒清冉听了千味大夫的话之后立刻吩咐道。 怜春找到一处院子，是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村长，在说明了来意之后村长带他们去的，原本这里是有人住的，只是不久前搬到了其他地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就把钥匙给了村长，看看以后能不能给其他人住。 “这里的人倒也是淳朴，搬走了之后就没想到把地契卖出去，能有不少钱呢。”怜春一边铺着床一边道。 “你呀，看来是富贵日子过惯了，有人一心一意向往富裕的地方往外面跑，又怎么会有人愿意从外面住到这儿来。我看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卖不出去了，又不想自己住的几十年的地方就这么荒废了。不过这个院子原来的主人倒是个精致的人，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树木，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你去问一问，看看地契在不在村长手里，有的话就花钱买下来吧。” 怜春瞪大了眼睛，“侧妃买这里干什么？你有好好的皇子府，就算以后和殿下吵架了，您不还有萧都尉的府邸吗？总比这村子里住的舒服啊……” 旁边余研捂着嘴笑出了声，他是过来汇报事情的，并非是想偷听。舒清冉莞尔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好的很，买下来，以后在城里住的闷得时候就过来住两天，旁边就有湖泊，还可以钓钓鱼。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怜春吐了吐舌头。 余研趁着这个空当说道：“大夫回去找医书了，说是把医书装好了就过来，要我也给他收拾一个房间。看来千味大夫是要跟这个病杠上了，属下送他的时候，觉得千味大夫斗志昂扬呢。” 怜春跟着舒清冉一起笑了，“都说医者仁心，搁在大夫身上，总觉得这治病救人比自己还重要呢。” 千味大夫那位姓张的朋友，听说舒清冉要住在这里，特意从自己菜园子里摘了一篮子的菜过来，各式各样的都有，还有几个青苹果和几串葡萄，舒清冉微微诧异，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了几辆碎银子准备递给他，却被拦住了。 “这家人走的时候那是大阵仗，什么都带走了，连一颗青菜都没放过，就只剩下这些花花草草的。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不出门了，你想找些吃的也不容易，这些应该够几天的了，等过几日我再送些东西过来。您也别跟我客气，你要是不收回去我媳妇就该跟我生气了，千味大夫给我孩子治病的时候家里穷，什么都没有，他一分钱没收，连草药都找了人给我送过来的，这恩情我和我媳妇一直记着呢，这点菜也不值钱。” 舒清冉也只能笑着收下。 送走了张大哥，村长是紧随其后就过来了。村长的年纪不算大，五十多岁，头发乌黑乌黑的，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脸上只有眼角有些皱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皮肤黝黑，比那些成日里在地里顶着太阳劳作的人还要黑，右脚应该是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你说你们是来治病的……我作为村长，很感谢你们的来意，但是不需要了，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害得你们白跑了一趟真的不好意思。不过你们既然来了，也可以在这里小住几日，我们村子虽然穷了点，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 怜春皱了皱眉头，在舒清冉耳边低语道：“奴婢遇到他说要租屋子的时候，他问了奴婢过来是干什么的，奴婢也没有瞒着，当时村长虽然很是诧异，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把钥匙给我们转头就走了，现在突然又告诉我们事情都解决了，奴婢觉得不大对劲。” 舒清冉侧着耳，听完了怜春的话，眉眼流转，而后笑着道：“村长都说了找大夫并没有用，既然如此的话，您又是怎么控制住病情的呢？我可是听说了，那些染病的人，您都是直接一碗毒药喂下去的，村长可知道，这是烦了刑法的？到了官府那里，治你死罪也不为过。” 第544章 难言之隐 那个村长没有一丝一毫被吓到的表情，眼里波澜不惊，正坐着，看着舒清冉苦笑了一下，“就算真的治我的死罪我也认了，这个村子不大，总够就一百多口人，就因为这一个病，死了三分之一的人，老人和孩子，还有妇人居多，不少的家庭都毁了，我要对这些病人负责，可是也要跟村子里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负责。实不相瞒，村里这次的灾害，我找了很多的大夫，都没有用，甚至还害死了两个大夫，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染病，当初焦头烂额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一个巫师经过，他告诉我，这是天灾，是我村子里的人受到了诅咒，那些染病的人本就是诅咒的一部分，我想保其他人的平安，就必须把诅咒全部给烧毁了，烧成灰烬。我有什么办法啊……我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他眼睛里流出了浑浊的泪水，眼神里的痛苦让人看着心疼。舒清冉于心不忍，道：“我也知道你是无可奈何，可你为什么不上报给朝廷，这里离京都那么近，上面不会不管的，你试都不试一下？还有你说烧毁，不是说都被毒药毒死了吗？毒死后你们给烧了？” “上报？呵……”村长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些人本来就是死人，何来毒死一说？我们的确试过用毒药灌他们，但是没有用，毒药对于他们根本没有用，所以我们就只能把他们用铁链捆起来，再堆起柴火全部都给烧了。我原本心里是有罪恶的，可是巫师告诉我，那些人本来就是死人，只不过是诅咒操纵了他们而已。” 竟然知道这些染病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看来这个村长嘴里的巫师应该也是懂医术的，只是为什么要这样骗人？难不成是江湖骗子？ “鬼神之说实数荒诞，诅咒的事情也只是荒诞，那位巫师这么跟你说，也只是想要捞到好处罢了，不可信。” “我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人家什么都没有要，甚至还治好了村里王老家里痴傻儿子的痴傻症，我想不信都不行。” 舒清冉：“……” 是她武断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心浮气躁，想要问那个巫师现在在哪里，可是那个村长却站起身，对着几个人弯着腰，道：“天色也不早了，几位收拾收拾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去整理一下这些日子村子里死亡的人数……整理出来上报给朝廷。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怜春轻轻叹了口气，等着人走了才小声道：“都说这官做的越大就越难受，如今就一个小小的村长，奴婢看着这做的也挺难受的，这是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村子里其他人而已。真是可怜。” 舒清冉想了想，吩咐道：“余研，你先盯着点，如果村长上报了，你想办法先扣着，别让衙门的人看到了，等过段日子再说。还有村长说的那个巫师，你去查一查。” 在村子里住的第一个月舒清冉并没有睡着，怜春是跟她在一个屋子的，估摸着也没有睡着，毕竟是个女儿家，这村子到了夜里，狗吠声也就算了，远处还有狼吠声，听着也怪渗人的。 她这次只带了怜春，而是把知秋放在了自己舅奶奶家里照顾冬冬，其实论起照顾自然是怜春更细心些，平日里冬冬也都是怜春贴身照顾着的，只是怜春虽然心细头脑也灵活，终究是胆子太小了，遇到点事想到的就是与自己诉说，而知秋不同，她会视情况而定，而且她是个火爆脾气，要是在冬冬身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肯定是要嚷嚷的，一点也不怕事，这样子要是陛下再有什么想法，自己舅爷爷和舅奶奶没有第一时间解决，有知秋在也不怕出事。 瞧着外面的月色，透过窗户撒进来，屋子里地上雪白一片，既然睡不着，索性就披了衣服出去。怜春在舒清冉起身后自己也起了，瞧见她披着衣服再穿鞋子，小声问道：“侧妃是睡不着吗？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安神的熏香，不如给您点上吧？要是您不习惯屋子里还睡其他人，奴婢去外面就行。” 舒清冉赶紧拉住她的手，制止住她要出去的动作，“哪有那么矫情，只不过是有些认床罢了。而且张大哥不是说，晚上的时候会有染病的人出来晃荡吗，反正也睡不着，我想着就出去看看。你先睡吧，忙活了一天你也累了。” 怜春摇摇头，“奴婢还是陪着您吧，反正奴婢也是睡不着。” 舒清冉并未阻拦，打开门，外面的地上更是白茫茫的一片，院中的一棵树撒下了斑驳的影子，带着微微的凉风，余研从屋顶上跳下来，怜春吓了一跳，“余侍卫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屋顶上去。” “属下就是上去看看，这屋顶建的高，看得到也远。”余研回道。 “那可有看到什么？”舒清冉问道。 余研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里离村口倒是挺近，属下在村口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影，但是移动的很慢，而且就是一只在那一个地方徘徊，也可能是属下眼睛不大好，也许只是风吹动了树枝而已。” “你不肯亲自过去看一眼，怕是担心我的安危吧？”舒清冉笑道，“左右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若真的是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人，刚好抓了，等千味大夫过来的时候也有个比照。你去把那些侍卫都叫醒吧，就先辛苦他们了。” 余研倒是有些惊动，眼底还有几分兴奋，立刻就去屋子里叫人去了。舒清冉这次过来带了八个人，个个拳脚功夫都厉害的很。右手边的茅草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些声音，吓了舒清冉一跳，怜春赶紧解释道：“是上午我们过来的时候抓到的那个人，虽然被五花大绑着，但是他力气太大了，而且似乎是不知道累的，特别是到了晚上，更是精力旺盛，侧妃之前一直在屋子里所以没感觉到，奴婢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真真是被吓坏了。” 第545章 捉人 怜春这样说，舒清冉也心有余悸，干脆就叫人多用两根绳子把人给绑着，门上还特意多加了一把锁。 天气凉爽之后，知了还有蛇虫鼠蚁这些东西都少了，就是这蚊子变得更毒了，咬在人身上就是一个包，又疼又痒的，而舒清冉浑身上下包裹着，就只露出了一张脸，于是这张脸上遭受了不少蚊子的喜爱，怜春一直在旁边拿着帕子帮舒清冉驱赶着，道：“要不侧妃你就赶紧先回去吧，这里奴婢看着。” 舒清冉干脆拿出帕子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没关系，我可以忍着。” 一行人伏在草丛中，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余研在村子外面看见的人影儿已经消失不见了，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眼花看错了，但是地上的脚印却代表着真实存在过，那来来回回的脚印，没有章法，凌乱得很，而且这地方还有一股食物腐烂的臭味儿。 “侧妃现在这儿多一会儿，我去四周看一看。”余研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了嘈杂声，舒清冉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怜春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自己手心和脑门也全部都是汗，余研拔出剑，一个人挡在前面。 “本公主让你们动静小一点！要你们别拦在我前面非要不听！现在好了，人全部都跑了！你们还楞在这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去给我找人？” 嘈杂声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舒清冉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熟悉的很，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出来了，定睛一看，竟然是拓拔族的公主，她身边的几个大汉，应该是她的护卫，全部都是络腮胡子，身上穿着皮质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弯刀。 “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余研开口问道。 拓拔灵玉一听见外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没好气的，立刻就跳起来甩着自己的鞭子呵斥道：“你又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管本公主的事！” “余研，你先退下。”舒清冉走到余研前面，仔仔细细地看了拓拔灵玉，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才轻声问道：“灵玉公主？你为何会在这里？” 拓拔灵玉看见了舒清冉，连瞬间就黑了下来，但是身上的戾气全部都收了起来，只是小声低估了一句“冤家路窄”，但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不少人都听见了。跟在舒清冉身边的怜春是知道拓拔灵玉的，也知道自己家侧妃和她之间有过节，但是自家侧妃都不跟她一般计较了，这个人怎么还这么没有礼貌，她心里有气，脸鼓鼓的。 “你有什么权利过问本公主的事？这里是你的地盘吗？本公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有看到舒清冉带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看样子也不像是出来闲逛的，“本公主到想问你，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大魏朝的女人嫁了人之后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吧？这里离你的皇子府了一点都不近，你的丈夫呢？”她四处瞅瞅，并没有看到三皇子楚琮，“你丈夫也不在这里，你带着一大群男人到这荒郊野外的，真是不知羞耻。” 只要能讽刺舒清冉拓拔灵玉就觉得心情舒畅，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说歪理。怜春脸色一变，冷声道：“公主可不要随便诽谤我家侧妃，我家侧妃过来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余研也是气不过，怼道：“我等只是侧妃的侍卫，公主请自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不自重？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明天去告诉皇上，让他砍你的脑袋！” 这小公主当真是嚣张跋扈，余研不想跟她一般计较，就没说话。可拓拔灵玉觉得余研是在瞧不起她，长鞭立刻甩过去了，余研一个闪身躲避，皱着眉看着她，眼神冷冷的，拓拔灵玉心里犯怵，可她也丝毫没有退让。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和这个公主八字不合，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面，两个人都能动起手来。 “公主，不小心冒犯您是我们的不对，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公主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要是您的父王发现您不在，应该会担心的。”舒清冉好心劝道，她也是在想不通，为什么拓拔灵玉会带人来这里。 “本公主已经说过了，本公主做什么事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我就是想在这里，你管得着吗？说什么危险，这句话我还给你，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受了伤丢了命还要连累本公主去解释！” 舒清冉摇头，看来自己劝是没有用的，她也放弃了，但是也不能放任着她在这里胡闹，只能让余研多盯着点。只期待着今天晚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然而什么不想偏偏就来什么，舒清冉刚刚还在想怎么把拓拔灵玉给劝到村子里去，先住一晚上，这么晚了让她回去也不行，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些行走缓慢，满脸狰狞，四肢僵硬的人，数了数有六个，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朝着他们走过来，似是要把他们当成可口的食物。 拓拔灵玉眼底流露出兴奋，摸了摸自己的鞭子，大声道：“今天晚上可没有白等，总算是让我遇到了，阿布阿影，你们跟我一起，把他们全部都给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带回去给我的子民看！”说罢拿起鞭子直接就冲了出去。 舒清冉现在也顾不得她说的什么要把人带回去的事情了，仅仅拉着怜春的手对着余研吩咐道：“你用不着管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快去跟着灵玉公主，她绝对不可以出事，一定要保护好她，赶紧去！” 余研也分的清事态轻重缓急，吩咐身边的守卫好好保护舒清冉，自己就跟着去了。 第546章 英雄救美 拓拔灵玉是练过武，可她父亲和兄长把她护在手心里也不舍得她吃苦，所以这武术也只是花拳绣腿的，而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功夫倒是厉害，力气也大的很，却还是被牵制住了，三个人围着四个行尸，余研没有出手，只是在拓拔灵玉的神策，替她挡掉那些行尸的突袭。 “怜春。”舒清冉道，“你说这些人明明都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打起架来却那么的有章法，知道来硬的不行，就知道搞突袭，而且他们的力气不小，拓拔族一向是以力气著称的，拓拔灵玉身边那两个，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露过手，单手举起来一个人绝对不成问题，那个叫阿布的，刚来的时候上台表演，一只手能举起八十公斤的鼎，可他也只是和其中一个打成了平手，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些死人力气变得这么大？” 怜春手微微颤抖，一共六个，还有两个由拓拔灵玉带过来的其他人和自己这边僵持着，虽说是占了上风，可是那些人越战越勇，也不知道疼痛和疲惫的，是人都会累的，拓拔灵玉体力明显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如果再不找到突破口，怕是要搭上人在这儿了。 “不要恋战，一边站一边退，我们先回到村子里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控制住他们。”舒清冉大声道。 侍卫收到命令，都开始往一个方向退，而拓拔灵玉身边的人，除了那个阿布阿影，其他人也有退却的意思，纷纷朝舒清冉的方向靠拢。 拓拔灵玉趁着空当看了正在偷偷溜走的舒清冉，嘲讽道：“某些人就是胆小，才这样子就怕了等不及要回去，你们大魏朝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胆量的吗？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我们拓拔族的厉害了！你们都给我听着，今日这些人本公主全部都要了，你们全部都给我抓起来，我要带回去当宠物养！” 一听到宠物两个字，余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甚至都不想护着这个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公主了。 舒清冉也停了下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生气，越生气拓拔灵玉就越要跟她对着干。怜春以为她是被拓拔灵玉激怒了所以不走，连忙道：“侧妃你可不要听她的，她自己会武功，可您不会，要是真跟这些怪人对上了您肯定吃亏的，我们先走，到村子里在想办法。” “我没有跟她置气，拓拔灵玉不能有事。”舒清冉深呼吸一口，然后回道：“就算是我自己出事了都没有关系，她不能出事。” 余研知道舒清冉心中所想，立刻劝道：“侧妃先走，有我在这儿公主不会有事的，您自己先安全了，余研才不需要分心照顾您。” 舒清冉也知道自己是拖累，咬咬牙，“你务必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说罢就要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拓拔灵玉的鞭子的另一头被一个怪人握在手里，那怪人不撒手，拓拔灵玉也甩不开，仔细一看，那个怪人脸上甚至还有狰狞的笑，一点一点在扯着鞭子，似乎是想把拓拔灵玉给扯过去。 “赶快松手！”舒清冉朝着拓拔灵玉吼道：“别挣扎了赶紧松手！” 拓拔灵玉身边的守卫看见这个情形，立刻就开始攻击起那个拿着鞭子的怪人，然而他无动于衷，这些人很快又被别的怪人分去了注意力。 “这可是我父王赐给我的鞭子，是本公主最喜欢的东西本公主今日特意带过来抓这些怪物的的，怎么可以松手？我还就不信了，一个生了病的怪人，还真的能奈何得了本公主！” 当真是任性！ 如果可以的话，舒清冉真的想一巴掌扇过去，问问她是鞭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余研，把鞭子砍断！”舒清冉又吩咐道，“快一点！” 余研点点头，一脚踹开身边的怪人，拎着剑直接就劈了过去。 “你敢！我告诉你！这是本公主的生日礼物，你要是弄坏了那就是死罪死罪死罪！”拓拔灵玉吼道，然而没有什么用，余研已经把鞭子砍断了，这鞭子的材料特殊，余研也被余劲给震得后退了几步，胳膊直接就是发酸发抖。 而拓拔灵玉直接是摔在了地上，五官扭曲着，看来是疼得厉害。而那个原本抓着她鞭子的怪人，看到自己落了个空，直接吼了起来，然后朝着拓拔灵玉冲过去，拓拔灵玉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这样冲过去，就算不死也绝对会受伤，这一旦受了伤就跟死没什么区别！ 可是余研的后劲还没有消失，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咬咬牙，赶紧挪到拓拔灵玉的面前，看看能不能先挡一下。 “小心——”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余研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是被推到了一边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拓拔灵玉，她在楚琮的怀里，楚琮搂着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就有人赶紧上去把那些怪人全部都给俘虏起来，然后就看见千味大夫一个一个给这些怪人嘴里塞着破布。 拓拔灵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腰上传过来的暖意让她忍不住俏脸一红，好在是晚上，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楚琮松开手，拓拔灵玉没反应过来，踉跄了几下，但是看在这个男人救了自己的份上没有恼火，却见到楚琮直接走向了舒清冉，一开口就是责备，“我都告诉你了，让你多带一些人过来，你怎么就是不听？要不是我心里不放心过来看一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舒清冉见到人都被俘虏了，也是松了口气，面对楚琮的时候心里也的确有一点愧疚，“我……我并未想到这些怪人如此厉害，而且先前都说了，这些人应该都会被处理的，也没想到一下子会跳出这么多来。还好你来了，要不然公主……”舒清冉的视线看向了拓拔灵玉，拓拔灵玉阴冷冷地看着她，没来由心里有一股气，觉得这个女人很是碍眼，吼道：“你看什么看，要不是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早就把这些人抓起来了!” 第547章 怦然心动 舒清冉脾气就算再好也忍不住了，回道：“我碍手碍脚我有自知之明，可公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可心知肚明，凡事量力而行方为上上之策，公主可知道你刚刚的做法，你是没有事，可如果不是殿下及时赶到的话，我的手下可就要为了你死在那怪人手上了!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没有谁比谁高贵，公主把自己的命当命，把别人的命当做草，试问若是拓拔王也是你这般想这般做的话，那你们拓拔族的人该有多寒心？” “你——”拓拔灵玉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说自己，“本公主可没有叫你的手下来保护我!不把他当命的是你，不是本公主，你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可真厉害!说的那么煽情，在场的人又都不是瞎子!” 舒清冉冷冷一笑，她和这个公主实在是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自以为是骄傲自大，她真的是受够了。 “公主玩也玩够了，赶紧回去吧，您毕竟是大魏的贵客，我就算是自己的命没了也得护着您，您要是在大魏朝出了什么事，那两国之间的友谊可就是破灭了，我岂不就成了千古得罪人，这样的罪名我承担不起。”舒清冉反讽道。 千味大夫一直在旁边缩着脑袋，丝毫没有他以前仙风道骨的样子，到想一个怕事的小老头一样，摇头晃脑的。 楚琮就只是冷冷的看了拓拔灵玉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拓拔灵玉还是觉得楚琮也在生气，她一时间竟然觉得委屈，她凭什么生气，自己有什么错？看见楚琮要把那些怪人带走，拓拔灵玉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就道：“你们不能走!” 舒清冉转身，“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事情？我等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拓拔灵玉可不在乎她语气的阴阳怪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楚琮，道：“你得把那些怪人给我，我答应过我父王，要把这些人带回去给他看的，这些可都是我的战利品!” 楚琮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撇过头去，“你看我作甚，公主是在问你，人也是你抓的，我能说什么。”这话有一点迁怒的意思，不过楚琮一点也不生舒清冉的气，对着拓拔灵玉轻声道：“公主也听见了，人是我抓的，你说是你的战利品，公主这话是否……” 拓拔灵玉脸又红了，不是害羞，而是气的，她没想到楚琮会这么不给面子，“人的确是你捉的，可是我也有处理啊，你至少得还给我一个吧？” “不可能，这些人都是病人，需要医治，公主如果想要战利品，可以去找我父皇要，依照我父皇对你的喜爱程度，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的。当然，如果公主点名指姓说要这些人的话，只要我父皇一句话，我一定把人拱手给你送过去。” 被舒清冉气也就算了，现在楚琮说话也句句带着刺儿，拓拔灵玉终于是受不了，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你们都知道欺负我!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大魏朝的人怎么都这样啊，对我朋友什么不满从来不会直说，永远都是阴阳怪气的，真是讨厌!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拓拔灵玉哭着跑开了。 舒清冉有一些于心不忍，她虽然很讨厌这个姑娘，但是舒清冉总在她身上能看到一些秦兰蔻的身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可以忍让着的。 “余研，你带两个容忍你跟过去，务必等公主平安回到她住的地方才能离开。”舒清冉吩咐道。 那些怪人依旧在挣扎着，似乎是不知道疲倦一样，千味大夫一个一个看过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楚琮牵着舒清冉得手走在前面，身后就是那些怪人的呜咽声，但是舒清冉感受到手掌心的温度，也不觉得害怕了。 “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灵玉公主的脾气我是领教了，若不是她是个女子，又是大魏的客人，有的时候我还真不想对她客气。你上次在酒楼里对她做的事她还怀恨在心，怕是不能释怀了，她这般对你，你真的没必要对她客气，好一心一意想要护着她。”楚琮柔声道，是跟对拓拔灵玉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舒清冉刚才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笑了笑，“我哪里是护着她，你也说了，她是大魏的客人，是拓拔族的客人，她要是出了事，皇帝陛下知道我就在她的身边，一定会把怒气撒在我身上的，我可不想后半辈子都过得不好受。” 聊着聊着地方也就到了，院子里灯笼全部点起来了，楚泊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听到外面有声音立刻冲了出去，看见楚琮和舒清冉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非常生气地对舒清冉道：“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不叫醒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你知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我这心里有多担心吗？” 舒清冉这才想起来，楚泊也在这儿，也怪她粗心了，这一路上楚泊都没怎么说话，能沉默就是沉默，到了院子里的时候舒清冉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一下午都没见过他，所以不记得楚泊也在这儿了，而余研肯定是不敢把熟睡的楚泊叫醒跟他们一起去外面受蚊虫咬的。 “其实我也是睡不着，就想着带着人出去看一看，也许会发现什么，见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毕竟你也累了一天了。”舒清冉解释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歉意。 楚泊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可是看见舒清冉低着头在楚琮的身侧，他一瞬间什么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疼得厉害，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就是太担心了，三嫂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三哥交代啊。”楚泊有气无力道。 楚琮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的人把那些绑着的人全部关进了柴房，千味大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老夫都奔波一天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各位如果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的话，不如先留着明天再说也不迟。” 第548章 整顿 千味大夫说这话是想把人全部都给劝回去，毕竟这样的氛围要是在僵持下去的话免不了尴尬。舒清冉心里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楚泊也不会生气，但是总觉得心里愧疚他。好在楚琮站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的压力有所缓解。 楚泊撇开脸，小声道：“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院子里的房间也不多，要是千味大夫不介意的话，就跟我挤一挤吧，我三哥……三个和三嫂住在一起就行了。” 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舒清冉却还是脸红了。脸红过后又想起来，怜春是跟自己住一起的，要是自己和楚琮住一间屋子的话，那怜春又该睡在哪里？想了又想，舒清冉觉得还是想办法再腾出一家屋子。让楚琮自己住进去的好。 然而怜春像是一下子就能猜到舒清冉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立刻就对舒清冉道：“奴婢可以去厨房旁边的杂物里面凑合凑合，那地方才打扫过，很干净的，奴婢带床被子过去就行了。”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执意要如此，舒清冉又不能逼她。 然而真正把所有的杂事完成了之后，楚琮却拿着被褥去了怜春原本应该去的地方，让怜春陪着舒清冉。 “让你的婢女和你一起吧，我看她胆子挺小的，今天晚上怕是吓坏了，倒是你，我倒是希望你会觉得有些恐惧，好让你早一些回去，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事要是搞不清楚的话，你怕是不可能会回去的。”楚琮笑着道，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无可奈何。 舒清冉也是微微一笑，“其实我本来也没想深追着这件事不放的，想着等你来了就吧查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你，然后自己回去的，可是……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是不想回去，一方面是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另一方面，京城里太压抑了，出来住几天也是好的，就当是透透气。” “那冬冬呢？”楚琮拉过她的手，那双手虽然细腻白嫩，但是手指上却有薄薄的一层茧子，那是她日夜去给冬冬缝制衣服才导致的，舒清冉很爱自己的孩子，平日里离开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你就舍得冬冬一直住在萧府？” 舒清冉的身子微微一颤，其实她留在这里不肯回去的原因也有这个，如果自己回去了，那是比就要把冬冬接到自己的身边来，到时候只要陛下把楚琮给支走，他是绝对没有能力和皇帝抗衡的，但是萧府不同，皇帝不敢来硬的，毕竟他要照顾朝臣的颜面。 “即使再舍不得……我舅爷爷舅奶奶一定会照顾好的，可是这里的村民不同，我只是想多帮帮他们。行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吧怜春给换回来，那丫头估计在房间里偷偷躲着哭了，你都说了，那丫头胆子小。” 怜春过来的时候眼睛果然是红红的，看样子是哭了很长时间了，舒清冉摸了摸她的发髻，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点的力量，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好了好了，莫要再怕了，那些人全部都被绑起来了，还有人看着，还有那么多的守卫，那些人不会跑出来的，你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舒清冉安慰道。 “奴婢才没有害怕，奴婢只是……只是被蚊子咬了，难受的很，才哭的。”怜春嘴硬道。 这一夜过去的很快，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村里的鸡开始打鸣，舒清冉就已经醒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冬冬总会睁开眼睛，不哭也不闹，好半天才会再睡下去。 这也就形成了舒清冉没到这个点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醒过来，也不知道舅奶奶知不知道冬冬这个习惯，会不会起来陪他，要是没有人看着的话，屋子里还是黑的，冬冬应该会害怕的吧。 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看着怜春还在熟睡，就没有叫醒她，蹑手蹑脚出去，去了厨房，看着捆好的柴还有现成的蔬菜肉类和米，干脆就升起火做点东西，等到他们起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吃了。 楚泊也特意起了个大早，事实上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没有睡着，方才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正巧看见舒清冉正准备打井水洗菜，他赶紧走过去，接过了舒清冉手里的水桶，什么有些不自然，不去看她，反倒是盯着看不到底的井，道：“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该不会是怕我三哥会饿着吧？你放心吧，到点了肯定会有人送早膳过来的，饿不着。” 舒清冉也诧异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乌青，道：“那你呢？你为何起那么早？现在天色尚早，你可以回去在睡一会儿，我看你似乎很疲惫。” 楚泊脸红了红，“我……我睡不着。” 他说话支支吾吾的，脸色又是不正常的绯红，舒清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借着井水看了一眼自己的脸，一切都很正常，不明白为什么楚泊有些不对劲。 打了三桶水放进水缸里，楚泊终于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回了一句我进屋休息一会儿，脚下步子飞快。 舒清冉觉得莫名其妙，既然想不通，干脆就把开始生活做饭。等到怜春醒来的时候，锅里的粥已经熬好了，舒清冉还蒸了一些包子。 怜春脸色红了红，自家主子做了这么一大堆，那一定是早早的就起来了，自己却在屋子里睡懒觉。 “侧妃怎么不把奴婢给叫醒？这么多东西，您一个人一定弄了很长时间，有奴婢在搭手也快一些。” 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都醒了，门外有马车过来，是管家，管家从马车里拿出了两个食盒子，里面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儿，舒清冉接过去，笑着道：“下次过来的时候带些蔬菜肉类吧，我们自己在这做就行了，没必要你让府上的人做好了再送过来，还挺麻烦的。” “这话殿下也说过，说没必要送，可昨个良妃娘娘在府里走了一遭，特意吩咐老奴每顿都要做好了送过来的，老奴也不敢违背啊。”管家回道。 第549章 神秘人 舒清冉也不愿意为难管家，不过管家带的也就是三四个人的量，这里来的侍卫还是挺多的。 “既然是良妃娘娘吩咐的，你照做就是，不过下次来的时候，还是要麻烦管家带些东西过来，我待会儿列张清单给你。”舒清冉回道。 她也有些饿了，准备去吃早饭，结果管家欲言又止道：“良妃娘娘昨天来的时候没见着侧妃，也没见着小皇孙，大约是有些生气的，殿下解释了您去了萧府，可良妃娘娘说……说您也不是萧家的儿女，总是把萧府当成是娘家，隔三差五走一趟，实在是贻笑大方，娘娘还说了，您要去萧府她也不拦着，可小皇孙不能带过去，免得让萧府的人真的以为自己攀上了皇家……” 这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表明良妃根本不承认舒清冉的身份，可是她的孩子良妃还是认的。 “奴才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要不要把小殿下给接回来？万一良妃娘娘怪罪下来了……” “不需要，接回来也没人照顾，我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放在舅爷爷舅奶奶那里我也放心，要是良妃派人来问话了，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要是搪塞不过去，你就说是我不愿意回来，让良妃自己去萧府找我就行。”舒清冉回道。 管家点点头，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也什么话都没有了。 目送着管家离开，舒清冉眼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矮桩子后面浑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身高应该是一个男人，脸也是被藏在帽子里面的，看不清眼睛，可是舒清冉还是感觉得到，那个人的眼睛是盯着这里的，她想着要不要过去问一下，那个人突然转身就离开了。 千味大夫喝了碗粥，也不吃其他的东西，直接叫人拽出了一个怪人找了个木板，把他绑在木板上，把自己浑身上下捂得严实，开始把脉。 “跟先前的人一样，已经是个死人了，这群……也不知道该称呼为什么的东西，昨天晚上是真的闹腾，害得老夫晚上吃了颗安神药才睡着，可他们白天似乎很老实，反应也迟钝了些。我回去翻了医术，暂时找不到是什么原因，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剖析了。”千味大夫道，“你们赶紧吃，吃完之后要出去逛一逛也好，要回屋子睡一个回笼觉也好，待会可能会有点血腥，你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舒清冉不疑有他，赶紧用完了早膳，带着怜春和余研就出去了，她想再去村子外面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只是刚出门，却见到拓拔灵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就过来了，丝毫没有昨晚上的委屈与难过，看见舒清冉，也没有了冷嘲热讽，反倒是淡淡的打了招呼。 “这么早就带着人出去遛弯？到真是好闲情好逸致。”拓拔灵玉道，身上带着小女孩的灵动。 “公主……公主今日又过来，可是为了那些怪人？殿下已经请了大夫去给这些怪人诊治，那些人真的不可以给公主的，还请公主……” “停停停你别说了！本公主没说是过来要人的吧？本公主今日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是过来协助三皇子除瘟疫的，再说了，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群人明明都已经是死人了好不好？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还能够像人一样继续行动，本公主因为觉得稀奇才想着把那群人抓回去好好研究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舒清冉觉得惊讶，一方面是拓拔灵玉突然就那么好说话了，一方面是拓拔灵玉怎么就知道那些人其实已经是死人了。 “公主怎么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舒清冉直接问道。 “本公主跟他们打架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一开始本公主还觉得奇怪，以为他们是练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后来交战的时候特意感受了一下他们手腕和脖颈出的脉搏，完全可以确定他们是死人，你们大魏的认可真奇怪，明明都是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找大夫来诊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舒清冉对拓拔灵玉的印象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恃宠而骄的公主，但是除了娇气一点，也没什么其他的大毛病。 “我们总要知道他们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能动，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不会染上这种病。”舒清冉解释道。 拓拔灵玉看了她一眼，不想再接着这个话题，道：“我就不打扰你去遛弯了，我要进去找殿下商量事情。你赶紧走吧。” 她这话一说，好像巴不得舒清冉赶紧离开一样，虽说舒清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可是也没有在意，而是拉住了拓拔灵玉的手，他们方才才从里面出来，千味大夫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过看情况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拓拔灵玉看见了吓坏了怎么办？ “要不公主还是随我一起到处转一转吧，里面……里面大夫正在诊治，怕是也不方便，殿下估摸着也没什么时间和公主说上话。” 拓拔灵玉却觉得她根本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自己见到楚琮，她昨个晚上跟阮嫔聊了那么长时间，可把女人心里的龌龊心思全部都了解透了。 她抽开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带着一些警告性地看着舒清冉，道：“不必了，他要是没有时间我就在旁边一直等着，等到他有时间为止，我不想跟你一起遛弯，你要去赶紧去，老在这里闲聊什么？” 怜春心中觉得无语，这不是公主您一直拉着我们家侧妃聊天的吗？怎么就成了自家侧妃不识抬举一样。 还未等舒清冉再说些什么，拓拔灵玉赶紧带人绕过舒清冉直接走了进去，然而不过片刻，拓拔灵玉就带着人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是弯着腰捂着嘴，等找了个角落才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见他们的样子，舒清冉觉得自己选择赶紧离开是个明智之举。 第550章 有人闯入 等到心中那一股恶心的劲儿全部都过去了，拓拔灵玉才捂着自己胸口气喘吁吁道：“你们大魏朝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不都是说死人要入土为安的嘛？你们竟然……当真是太恶心了!” “一切都是为了查明病因。”余研在一旁插话道。 拓拔灵玉并没有反驳，看来刚刚进去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冲击了她的视觉，让她无法接受。 “公主还是随我们一起吧，我们要去村外看一看。”舒清冉建议道。 “不行，本公主说了，本公主是来协助三殿下控制病情的，怎么可以遇到小小的挫折就退缩呢？要去你自己去，我要进院子里去，我就不信了，凭什么别人受得了我受不了!”说罢就又闯进了院子里面，出人意料的，进去之后半晌都没有出来。 舒清冉到真是佩服她的勇气和决心，见她不出来，就先行离开了。 村子外面只有一地的凌乱的脚印，还有昨天晚上打斗留下来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是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恶臭，是东西腐烂散发出的味道。 “昨天晚上属下就一直能闻到这股味道，属下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些怪人身上传来的，可是昨日绑了那么多个回去，他们身上虽然也有恶臭味，但是绝对没有那么浓郁，而且人都被绑回去了，怎么可能味道还留在这里，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趋势？”余研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分析道。 “这里应该有其他什么的东西，可能是尸体，大家都仔细找一找吧，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再去村长那里问一问。村长说过染病的人全部都处理过了，可是昨天晚上出现的，一个两个还可以解释是疏漏了，可是那么多，绝对不可能是疏忽两个字可以解释的。”舒清冉道。 “在这里——”突然有人喊道，舒清冉赶紧凑过去，在一处凹陷的地里，草丛茂盛，在杂草中躺着两具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味道应该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收拾收拾，把人裹起来带回去。”舒清冉吩咐道。 旁边突然有个人影闪过，余研立刻就冲了过去，那个人跑的速度很快，要不是余研有一点武功底子，估计也追不上。 等到把人给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怜春举着伞替舒清冉遮着太阳，舒清冉看着这个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胡子黑白参半，身上裹着黑色的衣服，还有那黑色的帽子，舒清冉记着他，早上的时候这个人似乎就在外面盯着他们。 “你是谁？你一直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那个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低着头，双手抱着肩蹲在地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你们这么多人，以为你们是劫匪，我就跑了，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穷村民，什么东西都没有。” 说的话虽然让人很可怜，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你说你只是路过？上午的时候，在村子中间的本该荒废的院子外，那个一直在外面看着我们的人也是你吧？你虽然没有露脸，可是我记得你的靴子，褐色的，左脚大拇指的位置有个很破的洞。” 那个人低头看自己的脚，的确是有一个洞，也的确是左脚。 但是那个人还是嘴硬，“你也说了那个院子原本是荒废的，突然有人住进去了，我觉得奇怪，所以多看了两眼不行吗？” 舒清冉也不和他辩解，直接把人带了回去，叫村长过来认人，他既然说自己是村子里的村民，那村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印象的吧？要是这个人说谎，楚琮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说话。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倒是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村子里的村民，村子里的人一般都叫他葛老，他是个大夫，虽然医术比不上千味大夫，但治治一般的病完全可以了。 “葛老，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一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看见你的身影，我还以为你遇害了……”村长伤心道，那眼里是满满的担心。 葛老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是出去找药了，看看能不能治好村民的病，回来的时候村子外面一直有那些怪人在，我不敢回来，后来这些怪人全部都消失了，我才回来的。” “原来如此。”村长道，“村子外面的那些人……那不是我们村子的村民，可能是过路的人，不小心中招了，但他们也一直只在外面徘徊不肯进来，我们就没有处理，毕竟……这些人实在是太危险了，稍微伤到一点就等于没有命了，谁都没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些人既然对我们没有威胁，我们就没在意。” “真的是很抱歉，我还以为葛老是心怀叵测的人，得罪了。”舒清冉带着歉意道。 葛老没有说话，现在虽然是秋天了，但是天气还没有那么的冷，除了晚上会有一些凉意，白天的时候太阳一出来还是火辣辣的那种热，可是葛老却丝毫没有感觉一样，身上裹了好几层衣服，而且都裹得紧紧的，似乎是很冷。 “葛老是个好人，我们村子里有小病小灾的都是找他治，但是葛老医术有限，顶多就只能治一治伤风感冒，再复杂一点的病就没办法了，所以我们很多时候还是要去找别的大夫看病的。”村长解释道，“但是葛老一直是个热心肠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只身去采药，村民开药抓药也不要钱，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挺喜欢他，他这个人看着很怪，但心肠是好的。” 舒清冉对着村长点点头。 也许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她想。 她想找人把葛老给送回去，可是千味大夫突然就开口问话了，“既然同为大夫，那不知道老夫能不能考一下葛老？这普通伤风感冒，伴随着低烧发热，该怎么用药？” 旁边的楚琮挑挑眉，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怕学过医的都知道，哪怕他这个没有学过医的，也知道一点点，千味大夫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嘲讽？ 不可能，千味大夫不是这样的人。 第551章 医术比试 “若只是才感染风寒，低烧发冷，可用桂枝六钱，白芍六钱， 麻黄三钱，杏仁三钱，生姜两片，大枣两枚，炙甘草六钱熬煮服下即可。”葛老看着千味大夫的眼睛，对着突如其来的问话没有丝毫的诧异，反倒是徐徐地说出来了千味大夫的问题。 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了，没说这药方对，也没说这药方不对。 “听村长的话，我以为葛老的医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可是这药方子很是普遍，其实每一个大夫给人开药的时候，哪怕是同一种病同一种药方，有些大夫用量多少都会有自己的掂量，葛老这医术完全跟着医书上丝毫不差的来，有些时候，还是会需要变通一下的，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药也需要有自己的计较。” 这似乎是在教葛老怎么医人，莫不是千味大夫觉得葛老其实是个可造之才，所以指点一二？ 葛老点点头，“受教了。只是我是个粗人，您说的很对，我的医术全都是看书上自己琢磨出来的，治一治小病小灾还可以，真遇上了什么大名堂还是不够用的。说来惭愧，要是我当初肯努点力多学一点医术的话，也许村子里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 “葛老也不要这样说，天灾人祸天灾人祸，是人祸可以想办法规避，可若是天灾的话，人也不是圣人，猜不到老天爷在想什么心思，葛老有这份心已经很让人钦佩了，不知道这几日是否有空能过来同我一起寻找病因？”千味大夫请求道。 葛老手指动了动，看样子似乎是在颤抖，眼里没什么光彩，像是一汪死水，“自然是愿意的，大夫的名头我也听说过，跟在大夫身边相信能学到不少的东西，还希望到时候大夫不要嫌弃我天资愚笨才是。” 村长看样子十分高兴，拍了拍葛老的手臂，生怕千味大夫反悔一样的说道：“葛老这是玩笑话，葛老平日里学东西很快的，就比如村东的编篮子的周大哥，那手艺是一绝，也不怕别人看，因为知道别人肯定看不会，可葛老就是看了半个时辰，上手的时候编的就有模有样的，把周老哥都给吓到了，以后看见葛老都得躲着，不敢当着他的面编篮子。” 然而葛老对村长的夸奖没什么回应，只道：“我要回家了，家里还有只狗等着我喂食呢，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差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到时候我再过来，回见。” 村长也想跟着离开的，但是却被千味大夫拦着了，看似无意地问道：“这葛老以前给人治病的时候，不知道药方子还有没有人留着的，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葛老似乎对我有所保留，我看一看他的药方子，大约就能知道他看的是什么医书，也好告诉他该学什么方向，别看这医者似乎都一个样，什么样的大夫看什么样的医书，里面可是有大讲究的。” 那村长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苦恼，“这，村子里识字的人并不多，大多时候葛老看完病都是直接给抓药让人带回去直接熬就行了，很少开药方子的。至于葛老这个人，他性子就这样，不管和谁，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疏远得很，但是熟悉了之后就会知道，葛老人其实很好的，老先生千万不要生气。” 千味大夫赶紧摆摆手，“村长可就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葛老合眼缘，想结交一下，而且我觉得他的性子没什么问题，我与他只是初识，他对我冷淡也无可厚非。”说完这些，千味大夫开始着手自己手中的事情，他在磨药。 舒清冉上前一步，拦住了村长要离开的步伐，笑了笑，“再打扰村长一小会儿，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跟村长了解一下，不知道村长方不方便？” 村长眼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细纹的纹路从眼角一直爬到太阳穴。 “方便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是为了我们这个村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不必这么客气。”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刚才那位葛老，我看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是不是平日里比较畏寒啊？要是这样的话，他过来的时候我也好多准备些衣物，还有他平日里的喜好是什么？我好叮嘱一点，免得下人们说错了话 得罪了他。”舒清冉问道。 村长思索了一会儿，道：“葛老不畏寒的，夫人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葛老似乎的确把自己裹得太多了……兴许是这几日都在外面的，怕有什么蛇虫鼠蚁就多穿点，葛老是怕热的，以前哪怕是冬天，屋子里就穿一件单衣有个火炉子，看着都冷。至于什么喜好，他啊就爱琢磨花花草草的，说什么万物皆可入药，以前村子里的人也劝过他，说真的那么热爱医术，就去城里找个好的大夫跟着学一学，可他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哪有大夫愿意收这么大的徒弟，死活都不愿意去。那时候村子里的人还说了，一人凑一点钱让他去拜师，总有人不会跟钱过不去不是？葛老一直帮我们，他要是学成了，对我们村子一定有好处不是。钱都凑好了，他直接挨家挨户还给了人家，还说以后要在这么做他就搬到别的村子里去住。” 舒清冉耐心听完，村长还意犹未尽，想到了以前的光景，大约是触景生情，眼里渐渐有了泪花，“以前，以前多好啊，怎么就除了这档子事呢。” 舒清冉叫人把村长给送了回去，有下人汇报消息，说是先前的巫师已经找到了，现在人已经被关起来了，初步推断，那个人其实就是个江湖骗子，当时和村长说的那些胡话是因为喝了些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神神叨叨的。 舒清冉自然是不大相信的，她亲自过去见了那个巫师，小眼睛塌鼻子，脸上不知长得什么东西，坑坑洼洼的，嘴也是歪的，嘴角还有点淤青，看样子是不久前才受的伤。 第552章 江湖骗子 “我是叫你们把人给请过来，可没叫你们打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可要怪我们皇子府管教不力了。”舒清冉对身边的余研道，她是故意抬出了自己是皇家人的身份，想看看这个巫师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巫师一听，原本还色眯眯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夫人，夫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没、没骗他们啊，那时候我喝醉了，听到有人说村子里发生了瘟疫，小的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得瘟疫的人都是抬走烧掉的，小的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什么都没有骗啊!结果那个村民说我是个骗子，我不认账，就拿出以前自己那一套骗他们，除此之外小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以前去给人算命的时候都是收银子的，对他们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收，算不上骗了他们吧？” 果然是个登不上台面的，看他害怕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舒清冉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这人跪在地上拽着她的裙角，她很讨厌这个动作。 “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而已，既然跟你没有关系，那自然就是要放你走的。” 那巫师一听，立刻从地上麻溜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您可真是菩萨心肠，人美心更美。那……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小的就先离开了？” “我话还没说完，这村民的事虽然和你没关系，可你以前，应该也骗了不少人吧？看你身上的穿戴，以前捞过不少银子吧？”舒清冉道，“我可是叫人特意打听了你，就最近一个月，你在离京都不过半日车程的一个小城镇，骗了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闺女生病一直治不好才请的巫师做法事，你自告奋勇的过去，给人家闺女喂了不知名的药水，一开始精神确实是好了，可过了不到半个月，身体状况立刻就下滑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差。那个女孩子三日前死了。我已经叫有经验的仵作和大夫过去，如果证明了那个女孩得死和你的药水有关，你往后的日子还是再牢里度过吧。” 巫师笑眯眯的脸立刻就苦了起来，重新跪在了地上，挤出了两滴泪挂在眼角，“我，我没有啊，她的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自己身体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既然没有办法医治好人家，又凭什么说自己的药绝对有用，若是那姑娘去找其他的大夫，兴许还有得治，就是因为你才拖延了治疗时间。”舒清冉气愤道，这个人竟然一点悔过自新都没有，只想着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 “我当初去的时候也没说自己百分百能治好啊，是她爹娘没有办法了，我，我是无辜的啊，她吃了我的药有了好转，可我也没说我的药就能彻底治好她的病，这是桩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大夫都说了那姑娘短命，每日每夜都是喝着药度日子的，我去的那两天她好歹能下床走路了，她爹娘不知道有多高兴，这明明是件好事，怎的就怪我害了她的命？” 舒清冉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她不想再与他说些什么，叫余研先把人交给官府，等查证之后由官府定夺。 人被带出去之后，拓拔灵玉直接一鞭子就抽了过去，把巫师直接撂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一鞭子，痛的巫师嗷嗷直叫，一直求饶。 舒清冉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愣了一会儿赶紧劝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快快住手。” “这样的人渣还留在这个世上干什么？留着也只是祸害别人!本公主今天就替天行道，把这个人直接给弄死!”拓拔灵玉道，她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 拓拔灵玉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女孩子的混蛋，而这个人渣，不但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把人害死了还一点悔改都没有，她心里气不过。 余研没有立刻出面阻止，因为他觉得拓拔灵玉打得好，等到舒清冉吩咐的时候他才伸手拦住了拓拔灵玉。 拓拔灵玉抽回了自己手中的鞭子，道：“我不管，本公主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了，你们都不准拦着，反正这个人犯了罪迟早都要死的，死在我手里怎么了？” 巫师一听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口吐白沫。拓拔灵玉在一旁踹了他一脚，恶狠狠道：“你给我起来，你别以为你装死就有用了。本公主有的是办法让你睁着眼睛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千味大夫站出来说话了，锤了锤自己佝偻着的腰，道：“一个女娃娃怎么满嘴都是打打杀杀死不死的，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我正在这研究该怎么只好这种病呢，就听到你们在这叽叽喳喳的，把老夫我的脑袋都给吵痛了。” “老头!你敢说本公主吵？”拓拔灵玉瞪着千味大夫。 千味大夫也不看她，盯着自己手上的药材，“老夫治病救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哪个人这么不客气的跟我说话哩，哪怕就是宫里的娘娘跟我说话也都和和气气的，小姑娘你可真是不懂礼貌。” 拓拔灵玉还想反驳，却见到楚琮从屋子里出来，冷冷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就没了底气，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长辈教育一样。 “公主如果想要找一个可以胡闹的地方，我可以向父皇说清楚，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楚琮最终还是没有发怒。 “什么叫应不应该来的地方，我就是想来这儿，我来这儿是有正当理由的，是你父皇叫我过来这里帮你的。”拓拔灵玉有些委屈道。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并不觉得公主在这里有帮助到我什么。千味大夫是我特意请过来控制这里病情的，他是我的贵客，可在公主嘴里可就是个随意可以侮辱的‘老头’，灵玉公主，我可以忍耐你的无理取闹，但也请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重。” 第553章 得到药方 拓拔灵玉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舒清冉总觉得奇怪，这样一个小公主，怎么就被楚琮说了几句话就委屈成这个样子了，她不应该拿起手里的鞭子跟楚琮打一架的嘛？ 千味大夫倒是看出来了，摇了摇头，摆摆手，“算了算了，老头子我的确是个性子古怪的老头，这小公主也没有说错，殿下不要再为难小公主了。” 楚琮是听得进去千味大夫的话的，直接叫人把拓拔灵玉请进了自己的屋子，其他人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 千味大夫又看向了舒清冉，“你放才跟村长问了很多关于葛老的问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舒清冉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早上的时候这个人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我们这个院子，我看他穿的严严实实的，有些古怪，就多问了几句，但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古怪的地方。倒是大夫，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问他药方子的事情呢？你总不会是想试探他的医术吧？” 千味大夫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药。 “做了很多年大夫的人，身上总会有一股草药的味道，这些味道大同小异。而作为大夫，对草药的味道更是敏感。那葛老的身上有一股药味，绝对是经过日积月累才会有的味道，可是那种味道并不是济世救人的药味儿，反而是毒药的味道，村长也说葛老喜欢自己研究草药，我就不得不怀疑，他研究的其实是毒药。其实这也没什么，毒药也可以救人，只不过跟我们这些大夫有很多相悖的地方罢了。但我奇怪的是，他一个乡野村夫，如何能自己研究毒药，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也就是说，这个葛老很是可疑？”楚琮插话道，“我叫人去查一查。” “没有用的，老夫我看人一向很准，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有意不让我们知道他一星半点的事情，你就算把他家祖坟都刨出来都没有用，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看看他开的药方子。” …… 张大哥今日又送了一篮子的菜，还特意送了刚从河里抓来的几条鲢鱼，舒清冉看着这鱼新鲜肥美，想着中午直接熬汤。楚琮是不爱吃鱼的，事实上京都的上层人好像都不怎么吃鱼，就偶尔会炖一条鲤鱼补补身子，但是舒清冉是喜欢的，她喜欢鱼汤的鲜味儿。 张大哥还送了一包佐料，也不知道是什么，闻着呛人得很。 “我知道你们城里人都不爱吃鱼，但是咱湖里的鱼绝对是好吃，这些东西是我媳妇自己采的晒干后包起来，不管是做清蒸还是红烧，等鱼七分熟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撒在上面，熟了之后美味的很，保证你们连舌头都掉了!” 怜春把佐料收起来，笑吟吟道：“那可真是不凑巧，我家侧妃啊爱喝鱼汤，这东西闻着辣的很，应该不能做鱼汤吧？” 张大哥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的确是不能做鱼汤，我爱吃辣，这东西是我媳妇给我弄得，要是吃不了辣可以少放一点，可若是喝鱼汤的话，那是半点都不能放的，不过我媳妇鱼汤做的也好，我回去问问她有什么技巧，再跟你们说。” “那就有劳张大哥了。其实喝不喝鱼汤都行，偶尔换一换口味也不错的，既然张大哥都把东西送来了，那我肯定是要尝一尝这佐料做的鱼到底有多美味，到时候要是爱上了，那可得找张大哥多讨一些。” 舒清冉一向是会说话的，这话哄得张大哥脸红扑扑的，很高兴。 更值得高兴的事，他是看见了葛老从屋子里出来，葛老刚和千味大夫一直在屋子里探讨病情，这会子也快到中午了，他借口自己家里还有牲畜要喂，想要回去做饭。原本千味大夫是想留他的，说可以在这里吃过了，捡些剩菜剩饭带回去喂他的狗，可是葛老不愿意，千味大夫也不强人所难。 葛老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会遇到张大哥，张大哥把手中准备带回去的两条鱼直接就塞进了葛老的手里，“这些日子都没见了，村长说葛老您很可能在外面遇害了，把我和我媳妇都难过死了，好在您没事。你这是要赶回去做饭呢吧？这鱼是刚抓的，新鲜的，您带回去，随便煮一煮，您不吃可以给大黄吃啊，您瞅瞅您呐，那狗跟着您也不知道是有福还是没福，您动不动就是深山老林里待个三五天的，留他一只狗在家里也不知道能吃点什么，都是路过的村民有事没事扔点儿进去。” 葛老也不推辞，面上带着愧疚，“是我对不起它，它跟着我应当是受苦受难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当初把它抱回来养着，指不定就饿死了，我们村民都叫你养大了之后赶紧吃了，您也不愿意，非要养着，可疼它了，这哪家的狗能有您那么宝贝着。”张大哥又道。 葛老不想再与他聊下去，寒暄两句就离开了，舒清冉和怜春在一旁看着，怜春小声道：“这个葛老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好像还挺高的，村长看见他客客气气的，张大哥看见他也是笑吟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总是觉得他怪怪的不好相处。” “那是因为你还未与他深处，他既然深得村民爱戴，自然是有原因的。”舒清冉回道。 张大哥随意问了一下葛老在这里干什么，舒清冉也没瞒着，和他聊了几句葛老的事情，又想到千味大夫想要葛老的药方子，不知道张大哥这里有没有。 “葛老心地善良，愿意帮我们……张大哥以前家里有人不舒服的时候，可有请过葛老看过？实不相瞒，葛老实在是太谦虚了，总说自己医术不行，可千味大夫觉得葛老是个可用之才，只是他这么谦虚，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找他帮忙了，张大哥若是找过葛老看病，觉得他医术如何？” 舒清冉觉得自己的理由真的是牵强的不得了，连她自己都没法说服，但也许因为是农村人，没什么心思，张大哥也没多想，直接道：“以前找过葛老看病，一般的风湿感冒葛老基本上两幅药就能好，但是比较复杂的葛老就没有办法了，都是叫我们去城里找大夫的。” 第554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舒清冉略显失落，但是她也没有放弃，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葛老有没有给人开过药方子呢？” “药方子？”张大哥重复了一遍，然后笑道，“那可就巧了，几年前我浑身起了很多水泡，那时候我媳妇叫葛老给我看看，当时葛老手上没有药材，我媳妇又急着我的病情，说是葛老写一下药方子，我媳妇去城里抓药，当时葛老好像不大乐意，但是最后还是写了，那药方子我们也没有扔，我媳妇一直好好藏着，说是怕下一次又出了水泡，可以直接拿来用，免得找大夫了。” 舒清冉眼前一亮，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找到了药方子。 “不知道张大哥能不能把药方子给我看一看？” 张大哥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大夫手中握着的药方子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他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夫人如果想要葛老的药方子，其实直接找他要就可以了，他这个人就是看着冷，你找他要他肯定会给你的。我的那张药方子……不是我不想给，这实在……不大好吧……” 舒清冉也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了，莞尔一笑，“是我没有考虑好，难为张大哥了，真是抱歉，您说的对，等他下午再过来的时候我找他要就是了，现在已经中午了，张大哥的妻子和孩子肯定都等着您回去吃饭呢，您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哎，好嘞，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夫人再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舒清冉对他点点头，而后悔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怜春开始摆起了碗筷，饭菜的香味儿让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拓拔灵玉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楚琮回城里去了，陛下突然召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千味大夫倒是面无表情，给自己盛了碗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转眼间大半碗已经没有了，拓拔灵玉看着千味大夫，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小声埋怨道：“我堂堂一个公主，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凭什么能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好在千味大夫不愿意与她计较，装作听不见，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饭。 拓拔灵玉身边终于是出现了一个小婢女，穿着拓拔族的衣服，头发编成辫子高高的扎起来，眼睛是蓝绿色的，腰间跟拓拔灵玉一样，有一个小匕首，她弯腰在拓拔灵玉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拓拔灵玉翻了个白眼，苏却没有低估什么，开始吃饭。 怜春已经帮舒清冉盛好饭了，舒清冉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找到了在自己房间躲着的余研，吩咐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一下忙。你去张大哥家里，趁着他家里人不注意的时候找一找他家有没有一张药方子，应该挺陈旧的了，找到之后把上面的内容抄下来给我。” 余研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了。”舒清冉叮嘱道。 再回到饭桌的时候千味大夫已经用完了直接离开了，千味大夫不愿与人一起用餐的，所以都是单独弄一份一个人的饭菜吃着，属于他的那一份已经被撤下去了，拓拔灵玉在桌子上翻来翻去，似乎是很嫌弃这里的饭菜。 “我们不知道公主的口味，所以今日的饭菜都是有什么做什么的，我看公主似乎不大喜欢，要不然您告诉我您的口味，我叫怜春单独再给你备一份。” 拓拔灵玉眼睛放光，对舒清冉的提议应该是赞同的，可她身边的婢女立刻就拉住了她，道：“公主，你忘记你答应过王子什么事了么？” 她一下子卸了气，整个人像是蔫了一般，赌气把婢女给推开，但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婢女只是后退了一步，“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在我耳边聒噪这些话，真是烦死了!”然后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舒清冉讶异的看着她，叹口气，“不用了不用了，我什么都能吃，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好东西，凑合吃凑合吃。”说罢就直接拿起筷子开始给自己夹菜往嘴里送。 怜春瞪大了眼睛，这位公主吃香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公主倒是……体贴人的，那就委屈公主几日了。” 余研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舒清冉也猜到了，毕竟张大哥虽然还会偶尔出去，但是他媳妇带着孩子基本上不出门的，都是躲在屋子里面，生怕出去了会遇到什么事。 舒清冉起初还担心余研根本下不了手，却没想到余研把药方子成功弄到手，舒清冉赶紧拿着药方子去找千味大夫，彼时千味大夫手里捏着一直虫子，浑身乌起码黑的，有翅膀，样子很是恶心。 “普通的虫子，我拿它试一试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千味大夫把虫子用东西给遮起来，问着舒清冉。 “先生前些日子说着想看一看葛老开的药方子，我记着了，刚好今日有机会得到了一张药方子，所以想过来给你看看。”舒清冉道。 千味大夫擦了擦自己的手，接过药方子，“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那个葛老有问题。” “小心些总是好的。”舒清冉回道，“这是给张大哥的方子，似乎是治疗水泡的，先生看一看可有什么问题？” 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这种药房子半晌，道：“水泡这东西，有很多可能性，我也不知道他的病因是因为什么，所以也不好判断。不过这张药方子……说真的，我见过各种各样得水泡的人，没有什么药是这样用的，这个看起来到更像是……以毒攻毒的方子，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他并不是普通的乡下大夫，他用的是毒，毒能救人，但是对身体也一定是有所损害的。” “这……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他说是自己琢磨的，兴许他看的书就是这么写的呢？”舒清冉又问道。 第555章 毒经 千味大夫把药方子折好，出门就吩咐余研把这个东西送到自己的医馆，让自己的小衣童查一查关于这种药方子的资料再反馈于他，而后才对舒清冉道：“毒医这种东西，会的人少之又少，至少在大魏，会这个的一只手数的过来，正因为稀少，所以关于毒医的医书很是珍惜，千金难求，他一个乡野村夫如何能得到？就算他得到了，没有师傅带他，以他自己是不可能琢磨出来的，毒医经常要以身试药，我们试的药鲜少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们不同，随意一种药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一定要有人在旁边看顾着。”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先前抓到的那些怪人已经全部被埋起来了，他虽然找到点头绪，可是这点头绪明显还是不够用。 “我先前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不对劲，应该就是因为与我所学相悖，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是浓郁，没有二十年是不可能形成的，他还特意过了那么多的衣服，都是皮质的，皮质的衣服比较隔味儿，兴许他研究毒医的时间比我猜测的更久。也许我们要查一查这个葛老的过往了。” 舒清冉紧跟着点头，千味大夫这两日的基本已经确定了，那些怪人是因为中了毒才变成那样的，至于是什么毒他暂时还不知道，如果这个葛老是个毒医的话，那就可以猜测这场祸乱就是他做出来的。 即便他很受村民的爱戴。 深夜，月明星稀，楚琮并未回来，也没递给舒清冉一点点消息。若不是事情棘手的话，楚琮不可能不过来的。 舒清冉心里担忧，但是也没有法子，她只有先帮楚琮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回去。 正准备睡下的时候，院子外面出现了马蹄声。桃李村没有人家是养马的，如果说是路人路过这里想要歇息也不大可能会选择她这个院子，毕竟这院子一点灯都没点。 然而马蹄声到了门口就停下了，有人翻身下马。舒清冉走过去开门，她心里想的是可能是楚琮回来了，可一开门，是楚泊。 只因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云妃召他回去，拓拔灵玉的比武招亲擂台一直都是他接手的，估摸着就是为了这件事。 楚泊还未敲门门就被打开，看见来开门的人是舒清冉，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舒清冉问道：“你这么晚还赶过来，可是城里出了什么事？” 她眉眼里的担忧是真的，楚泊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后知后觉想到，她其实是在担心自己的三哥吧。 这么晚了还不睡，来给他开门怕也是觉得来的是他三哥吧。 “的确是出了点事，关于你的。不知道是谁把你来这里的透露出去了，我父皇听说了，也没有生气，却把我三哥叫了回去，说这里有你就可以了，让你在这里把瘟疫的事情给解决了才能回去。圣旨应该明天会到，我三哥因为这件事跟我父皇起了争执，我父皇生气，罚他面壁思过，其实就是找人看着他不让他来找你。还有……还有冬冬，被我父皇接过去了，说是良妃娘娘会照顾。” 舒清冉感觉到一阵眩晕，脚底踉跄根本站不住，扶着门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楚泊看见她这样，心中免不了担心。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父皇肯定不会对我三哥怎么样的，三哥知道你肯定会担心冬冬，他特意叫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宫中有他的眼线，冬冬不会有事的，等过俩日我母妃会找个机会把冬冬要过去照顾。” 舒清冉捂着自己的胸口，良妃娘娘素来不喜她，哪怕这个孩子是楚琮的，她也不会打心眼里疼她，冬冬还那么小，哪能自己顾得上自己，再说了还有陛下……陛下的血是冷的，她不敢想象如果陛下突然生气会把冬冬怎么办。 楚泊看她魂不守舍，扶着她，接着安慰道：“你现在担心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瘟疫的事情，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父皇是想拓拔灵玉和我三哥联姻的，今日拓拔王有意无意提了我三哥几句，语气里解释夸赞，我父皇就聊起了这件事，只是……拓拔王子不知道怎么的，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满意，当着拓拔王和父皇的面把事情含糊过去了。依我看，若父皇真的想，这件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舒清冉低着头，喉咙里皆是苦涩，“我早就有准备了，先前大将军的女儿，而后又是明慧郡主，其实殿下娶正妻是迟早的事，只是看对方是谁罢了。我只是担心……担心孩子……” “这个你就放心吧，怎么说都是父皇的孙子，宫里的人肯定是要小心照顾的，而且良妃娘娘那么疼爱我三哥，他的孩子自然会更加喜爱的。”楚泊道。 舒清冉摇了摇头，“个中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你怕是明白不了。你说云妃娘娘过几日会寻个理由把孩子要过去，是殿下恳求的？” 楚泊点头，“其实我觉得很奇怪，良妃娘娘难道照顾的不好吗？就算她没有过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宫里有经验的宫女多的是了，三哥此举实在是多此一举，三嫂可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舒清冉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楚琮觉得良妃娘娘大约是不喜欢冬冬的。 “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赶紧去歇着吧。”舒清冉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怜春还没有睡，屋子里没有灯光，怜春想要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一下蜡烛，却被舒清冉制止了。 “睡吧，没必要点蜡烛了。” 一夜无眠。 楚泊说的果然没错，第二日一大早，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舒清冉匆忙洗漱接旨，等到颁旨的太监念完了，拓拔灵玉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是被她的婢女给推出来的。 “现在才多早啊，天都还没亮完全呢，起这么早干什么啊？”拓拔灵玉噘着嘴道，两只眼睛根本还没有睁开。 第556章 袭击 出乎意料的，那个颁旨的太监看见拓拔灵玉这样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眯眯的走过去，好声好气道：“灵玉公主，陛下说了，这里有舒侧妃看着就够了，陛下要您回去呢，说是给你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拓拔灵玉摆摆手，“不行不行，我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呢，本公主可是个从一而终的人，等这个村子里的事情忙完了我才回去。” “哎哟，这事儿简单，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舒侧妃一个女流之辈来忙这件事啊？再说了，这里的人浑身是病，万一度到了公主您身上怎么办？您就听咱家的劝，回去吧。三皇子也在城里，这地方他也不来了。” 拓拔灵玉是不知道楚琮的事情的，她一开始以为楚琮还会在这里逗留几日，所以迟迟不肯离开，可是这个太监说楚琮不在这儿了，拓拔灵玉眼珠子转了转，道：“那好吧，刚好这个地方无聊死了，还是城内好玩。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去。” 颁旨的太监笑眯眯地离开了，拓拔灵玉也回屋子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只有舒清冉站在院子中间，她还在担心冬冬。 怜春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哽咽道：“这太监是怎么回事啊？狗眼看人低!说什么这里不好容易染病，结果却叫我们留在这儿在这里扭转乾坤。而且他说话趾高气昂的，明显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罢了，随他去吧。我有些累了，回屋里歇一歇。” 千味大夫又和葛老聊了一个上午，话题有意无意往毒上面拐，可葛老完全跟听不懂一样，让千味大夫有些泄气。 去查他过往到的余研也回来了，摇摇头，显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只知道葛老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只身一个人，在这里一待待了几十年，其他什么都查不到，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也没人知道他还有没有亲人。我也查了村长那儿往年的资料，但是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有些资料因为用不上，基本上都已经销毁了。” 千味大夫又开始捣鼓着自己手里的药，看着余研道：“我倒是有一计，若真是他做的他定然会坐不住，就是此时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找舒侧妃商量一下，只是你家侧妃似乎心情不大好，老头子我治得了百病，却独独治不了心病。” 怜春又哽咽了起来，倒是余研看的通透，“侧妃明事理，怎会不同意，先给她些时间好好想一想，晚点我与侧妃好好说一说。” 千味大夫的计划并不复杂，但是实施起来却不简单。他已经研究出了能让死人活动的药物，虽说还没有具体实施过，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的意思是自己用药给一些人身上，把他们引到这边来假装攻击他们，这事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要是葛老是事情的起源，他自然会奇怪，肯定会寻找原因，只要布好埋伏把他给抓起来就行。 所以说难就难在什么人可以用药，这药实在是太危险了，总不能用活人吧。可如果用死人的话，死人如何把毒药给喝下去呢？ “要不这样，我去死牢里找些本来就需要死的人过来，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余研建议道。 千味大夫本着医者仁心，实在是不忍心，“不管那些死牢里的人多么十恶不赦，我还是不忍心，还是算了吧，我这几天试试能不能把药直接用在死人身上，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在找其他的办法。” “我知道大夫的厉害，可是给死人用药实在是太荒谬了，也许大夫可以做出来，可如果需要很长时间呢？侧妃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的。要不这样，我找几个兄弟假扮成怪人的样子，如何？” 千味大夫摇头，“不好，他对怪人肯定很熟悉，一看就看出来了。” 这个时候舒清冉推门出来，道：“不需要，余研派人在村子周围一直找就行了，应该会找到一些怪人。我始终猜不透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如果说得罪了他，不可能每个人都得罪了吧？幕后之人对这个村子应该没有什么恨意，如果有的话，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让整个村子都消失，可是他没有。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些怪人会不会只是一个实验，是可控的还是不可控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是个实验的话，肯定还有一些人被他藏起来了。” 千味大夫沉吟一会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着村子有一两百口人，上次和村长聊过，说是死去的在记录上的有四十八个，还有十七个尸首没有找到，也不在村子里。兴许就是被人藏起来了。” “我这就带人去找!”余研激动道，却被舒清冉拦住了。 “等葛老在这里的时候再去找吧，你现在去，万一他和那些怪人在一起岂不是打草惊蛇。” 第二日葛老来的有些迟，舒清冉给他留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葛老说自己在家里吃过了不愿意用，还是被千味大夫劝着喝了几口粥，离得近了，闻到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儿。 “葛老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我看你眼睛有些肿。” 葛老撇过头去，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脸，“的确是没有睡好，大黄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一直叫个不停，吵的我睡不着觉。” “许是这些日子蚊虫多咬的吧，动物吗，被咬了也是受不了的。我这里有些驱蚊的药膏，晚上的时候葛老带些回去，涂在身上就可以了，不过味道不大好闻，要是葛老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特制的熏香，也是驱蚊的，只需要在屋子里点着就行，还有安神的作用。” “有劳大夫了，我这个人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关系，至于大黄，也就是一个畜生，若是把他养的娇生惯养的，以后再跟着我如何能吃得了苦？它也就昨个晚上这样，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没什么关系。” 第557章 夜赴 即便是这样，葛老回去的时候还是被塞了一大堆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千味大夫非常体贴的写了一张单子给他，上面列出了各种药要怎么用，甚至还特意给那只狗备了适用的药膏。 只是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葛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大黄不似以前那般和自己亲近，就趴在地上，看到他回来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就趴在地上，没什么精神。 葛老也没多想，把顺道带回来的鱼骨头全部给了它，然后自己进了屋子，把门拴好。 他的屋子并不似其他村民那样的茅草屋子，反倒是像大户人家精心装修过得屋子，只是这屋子并不是很大。屋子里有一道密道，密道是通向村子外面的一个小山涧的，他挖了五六年才挖出来的密道。 山涧里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有一些外面不常见的毒花毒草，还有一个破茅草屋子，在深处的山涧上，还有个石门，石门后面也有一个空间，是他用来做别的用处的。 他打开山涧上的门往里面看了一眼，还好，那些怪人都还在，安安静静的。他跑到了自己的茅草屋子里面，关上门打开窗户，床上绑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只是这孩童脸色是灰白的，一双眼睛微微凸出来，充满着红色的血丝，咧着嘴不断挣扎着。 葛老把已经做好的药丸放进他的嘴里，那个孩子开始变得更加暴躁，浑身上下开始泛红，挣扎得越发厉害，葛老怕他伤到自己，离得远远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以防万一。 暴躁过后就是无休无止的痛苦，那孩子五官开始扭曲，胸口似乎很痛，右手不断想要去触碰自己的胸口，可奈何是被绑着的，根本碰不到。 低低的吼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就这么挣扎片刻后，那孩子突然闭上了眼睛，嘴巴长得大大的，葛老在旁边徘徊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其他动静，凑过来检查了一下，这孩子死了。 他突然叹了口气，心中惋惜，这样看来的话，他研制的解药又失败了。 明明是按照毒药的方子来一点一点研制解药的，为什么会失败这么多次呢？ 他把这个死了的孩子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潭里，脚上绑了石头，确保尸体不会浮上来，而且就算他没有死透又活过来了，有这石头在他依旧是死。 过个两天潭里的鱼就会把尸体给吃光，让人无处可寻。 关着的那些人已经不能试药了，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可是如果没有人试药他有怎么知道自己研制的解药有没有用呢？ 外面那些人迟迟不肯离开这里，他不大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抓人回来做实验，现在村子里只要丢一个人一定会惊动他们的，想要实验继续下去，那就必须把这群人给赶走。 但是要这么做才能那他们赶走呢？他们是皇帝派过来的，如果陛下不让他们走的话，他们也不敢违抗圣旨吧。 葛老在屋子里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该怎么办，但是自己现在已经不能收手了。 从密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听到院子外面有动静，大黄在低声地吠着，似乎有两三个人在外面走动，葛老吓了一跳，赶紧出来从门缝往外面看过去，的确是有两个人在外面守着。 其中一个人还嘀嘀咕咕的，“你说这个葛老是怎么回事啊？这忙完了事情还不回家，害得我们找不到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都饿了。” 另一个人却不慌不忙，还安慰着自己身边的人，“肯定过会儿就回来了，再等等吧。” 这两个人葛老并不熟悉，但是在舒清冉住的地方却看见过，是她的手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他们还来干什么？ 葛老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给解开，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还有鞋子也是脱了一半拖沓在脚上，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头发也被自己拨乱了，然后开门，用着才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问道：“谁啊谁啊，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门口吵吵闹闹的。” 那两个人赶紧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葛老您总算是出来了，您这是在家里啊……那我们在门口喊了您老半天了怎么也没有个回应？” “嗷，我实在是太困了，于是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了，还点了安神的香，所以睡得就比较死，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不知道两位小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只是照主子的吩咐请您过去一趟，至于是什么事，咱们也不知道，葛老过去之后肯定就知道了，您赶紧过去吧，主子都等您好半天了。” 葛老也不矫情，说自己要回屋子收拾一下东西，收拾完就跟这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到了千味大夫这儿，千味大夫立刻就道：“葛老，这群人为什么原因可以死后走动，我已经有了答案。您跟我来。” 葛老眼皮子跳了跳，没有多激动，但是脚下的步子却走得快，跟着千味大夫进了屋子。 舒清冉对着余研点点头，余研悄悄离开，屋子里千味大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葛老眉头一直在紧皱着，没舒展过。 等到两个人谈完，夜已经深了，今日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时不时一阵风吹过，倒是有些让人害怕，舒清冉准备了宵夜，葛老却没有什么胃口。 自从千味大夫告诉他已经研制出了毒药之后，葛老心里就仿佛一直被一个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他自己研究这个毒药研究了三年，根据医书上的步骤一点一点的来，失败了无数次，可是这个人竟然短短几日就研制出来了。 有了毒药，一个大夫想要研制出解药是很简单的事情，千味大夫的天赋让他惊讶，也许就只需要几日，他就可以研制出解药出来，这是一件让人觉得屈辱的事情。 他研究解药也研究了大半年，都没什么效果，他很怕自己多年的心血被这个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 第558章 怪人来袭 “宵夜就不吃了，我也没深夜吃东西的习惯，人老了，肠胃不好，老朽忙碌了一天也乏了，想要回去休息了。”葛老道，语气略显焦急，似乎真的是累了一样。 千味大夫面上担忧道：“肠胃不舒服？葛老年纪也不大，这个年纪肠胃不舒服可是能忽视的，要不老夫给你把把脉看一看吧，要是不严重的话，吃药就可以调养好的。而且我看葛老的脸色也不大好。” 葛老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一天都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就有些受不住了，至于肠胃，也没必要，一个乡野村夫而已，用不着调养。” 千味大夫也不继续相劝，只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让葛老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还差人准备把他送回去。然而这个时候舒清冉突然就发话了，“要不然葛老今晚就在这里住吧，夜已经深了，我看着天色，怕是很快要下雨了，您回去肯定是要淋湿的，我已经给您备好了一间房间，里面也点了熏香，会让葛老有一个好的睡眠。” 葛老又是摇头，“我这个人认床，什么金床银床都没有自己的我睡着舒服，下雨什么的也不碍事，我倒床就能睡着，身体也好，不怕生病。我这个人啊，坏毛病有点多，夫人见谅，怕是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舒清冉轻轻的笑出了声，仿佛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也认床，一开始到这里还真的是不习惯的，既然葛老执意要回去，我找两个人送您回去吧，毕竟天那么黑了。” 这次葛老并没有拒绝，只要能回去，谁送他都无所谓了。只是刚一出门，却看到外面有一堆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街道上游荡着，听见这边有动静，一个一个开始漫步往这边走过来。 跟在葛老身后的那两个人眯着眼睛看不真切，但是心里也觉得奇怪，这大晚上的，这些人不在屋子里睡觉跑出来游荡什么呢？天上没月亮也没星星的，总不能是赏月的吧。 而葛老心里有一个猜测，猜测了那些人是什么人，但是离得太远了他根本看不清，只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葛老，这是你们村子里的习俗吗？大半夜不出来一起出来晃悠？”其中一个下人问道，“而且我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好奇怪啊，跟没魂了一样。” 葛老摇摇头，心里越发的不安，“我们村没有这样的习俗……” 另一个人壮着胆子跑了过去离近看了一眼，赶紧跑回去，大声喊道：“赶紧、赶紧回院子里躲起来，是怪人!”然后赶紧把葛老拉回了院子里面。 准备休息的千味大夫看见这三个人急急忙忙跑回来的，面上惊讶，不等他问怎么了，下人们就直接道：“千味大夫，外面来了好多怪人，这可怎么办啊？” 千味大夫面色没有波动，叫人带葛老赶紧去屋子里休息，自己则是组织人出去抓人。葛老想过去帮忙，却被舒清冉拦下了。 “葛老不会武功，还是不要去了，您就在屋子里躲着等消息，等我们把人给抓到了您再出来，若是您执意要去，一不小心伤到了，那可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外面的争斗有好一会儿，葛老在屋子里不断的冒着冷汗，感觉自己度日如年，等到外面终于是清净了，他才从屋子里出来，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着，没谁注意到他，葛老转了一圈，想知道他们把抓到的人都关到了哪里。 他看到千味大夫从柴房里出来，衣服上还有几道口子，看样子是被撕破的。 葛老想进屋子看一看，他现在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差错。这些怪人绝对是被他关在山涧里的那些，他虽然老了，但是眼睛还不错，方才虽然只是离得远的看了，他不确定，可是他现在完全可以笃定了，因为这个村子，方圆几里都不会有其他的怪人了。 千味大夫拉住他想要推开门的手，道：“这大晚上的，您还是别进去看的，里面有八九个怪人呢，虽然都绑得好好的，可是难保有漏网之鱼，万一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办？老夫我才疏学浅，可还没研究出解药，这要真伤到了我可是救不了的。” 葛老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好在夜里比较黑，在烛光的衬托下他的脸是红润的，虽然脸色不好，但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让人觉得他只是担忧而已。 “千味大夫可真是说笑了，这才几天，你就把害人的毒药给研制出来了，解药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我就是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怪人出现。”葛老道。 “老夫也觉得奇怪，这周围的人按理说都应该被清理过了，怎么可能还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人，不过这群人的目的地就是我们这个院子，老夫怀疑，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目的很可能就是我们。” 葛老眼皮子跳了跳，因为年龄大了脸上的皮肤都已经松弛了，松弛的皮肤也忍不住抖了几下，下意识就反驳道：“不大可能吧？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做呢，就算是因为您是为了就这个村子的人，可您也只是刚研制出毒药，又不是解药，为什么要派人来害您呢？” 千味大夫叹了口气，“葛老说的也很有道理，也许是我自己太过紧张了。依我之见，葛老今晚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外面还有游荡没有清理干净的怪人，您就在这里住着吧，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叫几个人把村子里再摸一遍，要是没事的话您再回去。” 葛老也没有执意要回去了，低头谢过了千味大夫，然后跟着下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有安神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他现在完全安不下心来，躺在床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那群人过来的画面。 外面还有一些嘈杂声，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在做什么。阁老在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机会偷偷摸进去看一看。 第559章 露出马脚 千味大夫和舒清冉在屋子里面，同时余研也在。 “属下摸索到了葛老家里的暗格，摸索了好半天，他屋子里的地道是通向村子外面的一处山涧的，离村子不远，但也不近，属下在那个山涧里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洞里就关着这些人，还有一个茅草屋子，应该是有人经常过去住的，房子很干净，还有一些属下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余研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千味大夫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我在慌乱之间摸了两个怪人的脉搏，是还活着的人，以前那些还能走动的死尸，体内有各种各样的药物，应该是有人在炼制解药给他们，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成功过，于是死了之后就被丢弃在存在外面。这些活着的人，应该是要试药的。我倒是觉得很糊涂了，这个葛老如果抓住这些人是为了炼制解药试药的话，那这些人中毒也许跟他就没有关系了，毕竟中毒又解毒，还是拿活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舒清冉没有说话，她也想不通这一点。 这个时候余研开口说话了，“属下不懂那些花花草草的，但是属下在搜查那间屋子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本医书，按照上面所说，是两百年前一个练毒的人留下来的，我大致翻了一下，说的的确是稀奇古怪的毒药，有些东西我们都没见过，我又翻了一下他炼制的那些丹药，找到了和千味大夫研制出的毒药色泽和味道都很像的丹药。” 他从怀里把丹药拿出来，是一颗浅褐色的，椭圆形的丹药。千味大夫赶紧拿起来放在自己鼻子跟前问一问，然后又拿出一把小的匕首把丹药给剖开，又准备了一碗茶水，把剖开的丹药扔了进去，那晚水立刻就变成了浅绿色。 “这药的确是毒药，跟我研制的有一点点的偏差，应该是火候和用药多少的问题。照这样看的话，毒药是他制的，他也想研制解药，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而已。”千味大夫道，“有的人学毒是逼不得已，有的人是为了利益，有的人也是为了救人，我从来不会看不起学毒的人，只要用在正道上怎么样都可以，对于葛老，这几天的相处，我始终觉得他只是一个憨态可掬的中年男人，实在是想不出他会这么心狠手辣。” “知人知面不知心。”舒清冉道，“千味大夫也不要再纠结了，我们且就再等一等，等到他自己露出马脚。大夫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夜半，月亮渐渐落下，外面的声音早已经平息下去，万籁俱寂，葛老从床上起身，他怕自己会睡着，直接把屋子里的熏香给灭了，窗户也打开了一道缝，让味道早早地就被散出去。 透光窗户看过去，院子里是一片狼藉，柴房外面有两个人打着瞌睡，葛老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来到打瞌睡的两个下人面前，掏出药瓶子在他们鼻子跟前闻一闻，两个人立刻昏死过去。 他赶紧跑去开门，结果门却是被锁着的，天实在是太黑了，他竟然没发现门是被锁着的，钥匙肯定不在这两个人身上，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摸索这两个人的衣服，期待着他们身上会有钥匙。 额头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即便秋天的夜是那样的凉爽，也抑制不住他的汗水。 身后突然穿来了脚步声，葛老身子一僵，没敢回头，只听到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大晚上的，葛老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葛老有印象，是舒清冉身边一直跟着的侍卫，叫余研，武功很是了得。 他回过头去，低着头，眼神有些飘忽，“我就是睡不着，听见这边有动静，怕这些怪人跑出来，所以就出来看一看。” “原来是这样，葛老不用担心，屋子里的怪人都是被铁链绑着的，这些铁链都是玄冰寒铁，力气再大的人都挣脱不了的，而且千味大夫用了药，让那些人暂时没有攻击性，所以不会出什么事的。”余研道，他看着睡着的两个看守的人，眉头一皱，“这两个人真是，叫他们看门，竟然在这里睡着了，真是白吃了皇子府的饭!” 余研直接一人给了一脚，两个人立刻从梦中惊醒，看到余研和葛老站在这里，也知道自己是做错事了，有些心虚，“小的，小的不是有意打瞌睡的，就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求余研侍卫不要怪罪小的。” “睡着就是睡着了，干什么还找借口？好在葛老知道出来看一看，要不然里面的怪人跑出来你们都不知道!”余研训斥道，“这次我就算了，要是还有下一次，你们就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是是是，小的一定铭记于心，不敢再犯错了!” 训斥完了下人，余研才笑着对葛老道：“葛老，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我瞧您的样子，似乎是没怎么休息吧。” “出了这种事情，我心里不安，所以睡不着。”葛老解释道，“这些人到底怎么突然出现的，你们查到原因了吗？他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余研也是一脸的难受，“谁说不是呢，这些人突然跑过来，把大家伙全部都给吓坏了，还好侧妃平日里叫我们一定要多多戒备，要不然今日一定是危险了。至于这些怪人从哪里来，我们还无从得知，只知道这些人都还是活人，如果体内的毒解了的话，也许还有恢复健康的可能性，这是千味大夫告诉我们的，所以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一定要好好看着这些怪人。只希望千味大夫能够快点研制出解药吧，看着这些人也挺可怜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葛老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再也没有心情聊下去，说了一句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了匆匆忙忙躲回了自己的房间，窗外很快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天的雨是清冷的，葛老把窗户给关上，又给自己多拿了一床被褥，却还是感觉到寒冷。 第560章 解药 几乎是天刚刚亮葛老就起来了，这个点怜春也起来了，正在备着早膳，看见葛老从屋子里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道：“葛老怎么起的这么早？您稍等一会儿，锅里的粥还有一会儿就好了，待会儿我给你盛一碗。” “不不不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家的狗昨天就不怎么精神，我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哦，粥就不喝了，我先走了。”葛老赶紧摆手道。 怜春见他要回去，赶紧过去拦着他的路，道：“那您在等一等，我叫几个人陪您一起回去吧，外面还是不大安全的。” “不了不了，不要打扰那些人睡觉了，都忙活了一个晚上，累的很，没必要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怜春已经跑去敲了余研的门了，余研从屋子里出来，眼睛半眯着，显然还没有睡醒，他来到葛老的面前，笑了笑，清醒了几分，道：“葛老昨天睡得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葛老不说话，他心里急着回去，余研也觉得他心不在焉的，直接道：“我去叫人送您回去，您今日就不用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会和千味大夫说一声的。” 葛老也不在乎有没有人送他回去了，身后跟着两个人，他脚下步子放的飞快，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大黄立刻就跑过来蹭着他的手，非常的亲昵。 “我这一晚上没有回来，让你担心了吧，老伙计你也饿了吧，厨房里还有些剩菜剩饭，我去热一热给你吃。”葛老对着大黄道，整个人的注意力却在身后的两个人身上，然后转身，和蔼道：“两位要不要留在这里喝杯茶，这一大早上把你们叫醒送我回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烧水，你们等一等就好。” 那两个人连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既然已经把葛老送回来了，那小的就回去复命了，葛老你好好休息。” 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不见，葛老才把院子里的门给栓上，大黄朝他叫了两声，葛老从厨房拿出来残羹剩饭一股脑全部给它，然后自己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好，进了密道。 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他明明把他们全部都给关好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跑出来，而且山涧是在村子外面，进村子的路并不好走，如果没有人可以引导，这些怪人应该不会跑进村子的。 想到这儿，葛老从密道原路返回，把密道的门给藏好，自己和衣躺在了床上。 忍住，他现在还不能过去，他一定不能过去。他累了，这个时间点应该睡觉。 余研来到了村子外面的山涧，那里守着两个兄弟，见到余研之后，微微点头，道：“我们俩一直在这里看着，并没有人从密道里出来，不过我们弟兄俩昨晚搜查这里的时候发现……” “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一个潭，是山上的水倾斜下来日积月累砸出来的，但是时间不是很久，所以潭并不是很深，属下在潭底发现了不少死人的白骨，大约有二三十具，已经捞出来一些让兄弟给带回去了，剩下的，属下怕打草惊蛇，就没有捞。” 葛老没有来这里，这一点出乎了千味大夫和舒清冉的预料，但是余研不敢放松警惕，叮嘱道：“你们继续盯在这里，如果他过来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仔细盯着，看看他做了些什么就行。” 余研回去汇报，舒清冉知道了之后并不觉得惊讶，她晓得葛老是个聪明的人，从他一直装老实就看得出来。 “那些白骨千味大夫验了，最小的年龄应该就只有十一二岁左右，这潭底的白骨绝对和他有关系，我们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去山涧等着，只要他一过来，我们就抓人。”舒清冉道。 “为什么不直接让属下去他家里抓人？”余研问道。 “有时候一个人的恐惧，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会被放大，也许那个地方，对我们问出真相更有用。”舒清冉解释道。 葛老到真的是一个憋的住的，舒清冉在这里守了一天，葛老就是没有过来过。舒清冉无功而返。 第二日一大早，葛老就过来了，身上的袍子终于是换了一件，但依旧是裹了很多的衣服，千味大夫看到他，似乎是很高兴，笑眯眯道：“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打扰了葛老好几日了，瞧您这些日子累的。” 寒暄了几句之后，葛老说想要见见那些怪人，千味大夫没有拦着，任由他过去了，只是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怪人，而是正正常常，只是面色憔悴的人，躺在床上，正有人喂着药。 “这……”葛老指着这些人看着千味大夫。 “这事说来还要写过葛老，这些日子一直陪着老朽琢磨着解药，老朽昨个终于是研究出来了，晚上就给这些人服下了，没想到还真有效，只是还需要观察一段日子，而且他们身子亏空的厉害，也需要药物调养。” 葛老的心颤了颤，没想到自己担心的竟然成了真。他给这些人把了脉，发现他们的确已经好了。葛老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猫挠一样，煎熬难忍。 “我待会把药房子写了给葛老，以后要是在遇到同样的状况，直接用这种药就行。”千味大夫道。 “这……这不大好吧？这毕竟是你研制出来的药方子，怎么能给了我？” “药是用来救人的，我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这里，要是以后有什么突发状况，交给你老朽也很放心。” 葛老只好收下，他瞅了一眼药方子，被千味大夫的天赋给惊讶到了，也难怪他的解药怎么都炼制不成功，原来他一直以来是少了一味药，这药不重要也不名贵，但在里面的作用却可见一斑，只有把这味药添加进去了，解药的药性才得以温和，不会让人血管爆裂致死，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葛老拿着药方子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第561章 性情转变 “千味大夫不愧是名医，这样的药方都能想的出来，老夫敬佩。”葛老道，语气里面的确是满满的敬佩，但是细细品味的话，还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千味大夫也不自谦，道：“主要是我对这毒没什么研究，大部分的精力全部放在疑难杂症上面了，若是以前我有点心思在这上面的话，也不至于这么久才研制出解药，让村民白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大夫莫要妄自菲薄，您的天赋，怕是那些经久研究这些的人，研制解药的速度也不一定有您快。既然这些人已经完全都好了，那老夫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刚好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进山采药了，回去收拾收拾就去了。”葛老道。 千味大夫没有留他，告了别，自己收拾收拾东西也准备回自己的医馆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医馆，他倒是担心会遇到自己那两个小徒弟解决不了的病。 “我故意拿出药方子激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得赶快回去看看，免得我那几个医童把我的医馆都给败了。”千味大夫对舒清冉道，舒清冉点点头，还安排了两个人送他回去。 那些怪人脑子已经清醒过来了，虽说还有些虚弱起不了床，但是勉勉强强能说话了。舒清冉来到一个身子还算健壮的男人面前，等他喝完了药，问道：“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一点吗？可还记得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男人挣扎着起身，看了看周围，有气无力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不是我家。” 舒清冉松了口气，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看来已经清明了。 “这里的确不是你的家，但是这里是桃李村的一处破败院子，我收拾出来住上了，你们是都中了毒，我们是过来替你们解毒的，现在我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我……”那个人的嗓子有些哑，喉咙又痒又疼的，舒清冉赶紧叫人给他端了晚水，柔声道：“你慢慢说，不要着急。”那人喝了水，感觉喉咙舒服一点，接着道：“我是在外面砍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怪人，浑身血淋淋的，眼珠子已经凸出来，是红色的，向恶鬼一样，他一见到我，就拼了命的朝着我扑过来，我当时特别害怕，就跑，他却仅仅追着我不放，他跑的速度还特别快，我根本跑不过他。后来他追上了我，咬了我，还想杀我，我就，我就拿着我的斧头把他给砍了，后来我就晕了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你们救了我吗？” 舒清冉听完之后，心里有些失落，虽然早有千味大夫的话在心里做了准备，说这些人清醒之后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发狂的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么，但是没想到会忘的这么彻底，好像这段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被抹去了一样。 “是我们救了你，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等身体好了我自然会把你送回去。”舒清冉道。 村长是一大早就过来了，忙前忙后，忙着给这些人煎药喂药，等到忙完之后又不断的向舒清冉道谢，仿佛舒清冉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恨不得盖一座庙把他给供奉起来。 楚琮来了信，信中也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只说自己现在在面壁思过抽不开身，这边的事情他已经有多了解，却叫舒清冉把事情解决之后先不要急着回去，再拖几日。 大约是楚琮想要反抗陛下的命令，怕她回去会牵连到她，可这样的话，舒清冉更不能不回去了。 “侧妃。”余研匆匆忙忙回来，“我一路上跟着葛老，在路上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回去之后，葛老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好大一通火，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砸完之后就坐在院子里面，一动也不动的，属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继续盯着，如果他有什么过分的行为，直接把他抓起来。”舒清冉道。 傍晚，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剩下天边的一点点余晖，葛老终于是动了，他也不觉得饿，可身边的狗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葛老也不管它，自己进了屋子，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背了个包出来。 余研一直跟着他，葛老这一路十分小心，时不时回头看看，仿佛感觉到是有人跟着他一样，但是余研隐藏的很好，不会叫人发现。 葛老来到了村子外面的山涧，余研觉得纳闷，他为什么不直接从屋子里的密道过来，反倒是饶了远路过来，这一路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 终于是到了山涧，葛老放下身上的包袱，从草丛里抱了两只兔子回了屋子，这兔子是有人养着的，脚上绑着绳子，所以就只能在这一块地方蹦哒，余研他们一直以为这兔子跟大黄一样，就是个宠物而已。 只是葛老再次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那两只兔子已经没了生息，葛老直接把它们扔到了水里，擦了擦手，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到了一样，这个时候的葛老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脸上的表情暴虐，嗜血，眼底阴冷。 余研想把那两只兔子给捞起来带回去给千味大夫看看，但是又想到千味大夫已经回去了，随即作罢，他们那里也没什么人懂医术的。 弄死了两只兔子之后，葛老又跑到了茅草屋子里，好半晌背着自己的包袱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大黄叫了两声，葛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把它踢到在地，发出了凄惨的声音。 余研等到葛老屋子里的烛光熄灭之后，才皱着眉回去，把这一路上的发现全告诉了舒清冉。 “要不是我这一路都跟着他绝对没有让他移出自己的视线，我真的觉得这个葛老跟先前的葛老根本不是一个人，想想还真是让人心慌，一个人怎么可能变脸会变的这么残酷。”余研道。 第562章 分裂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可就真的是奇怪了。我派去跟着他的人又或者是送他回去的人，无一例外都跟我说葛老特别宠爱那只狗，简直把那只狗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哪怕是自己忘了吃饭也不会忘记喂它。可是你跟我说他心情不好回来的时候直接踹了他一脚，他今日一大早回去，回去之后就在自己院子里发呆，晚上也是直接过去山涧，自己一天没吃，狗也一天没吃……实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舒清冉道。 怜春替舒清冉捏着肩膀，许是富贵日子过习惯了，突然来到乡下，睡的是炕，即便是铺上了软软的棉被，睡了几天还是觉得浑身疼得厉害，特别是脖子，酸疼酸疼的，怜春见她难受，自己上手要给她捏肩，希望能缓和一会儿。 “也许他以前的敦厚是装出来的呢，不是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怜春一边捏肩膀一边道。 舒清冉想了想，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大可能，一个人再怎么装也不会这么天衣无缝，如果说他是在我们面前装的话，那离开我们的时候，也就不需要装了，他总不可能知道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他吧！就算是知道了，那为何今日就不装了呢？千味大夫虽然回去了，可是我们还在，他如果此时就放松警惕了，那我可真的要对他大失所望了。” 怜春听了舒清冉的话，一下子也想不明白了，索性就不说话了。 舒清冉更是觉得自己头快要炸了，她到是想直接把人给抓了一了百了，大不了就是严刑拷打，反正都是手下的人做的事，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可是她心里总觉得，如果自己不跟着这件事的话，自己会后悔。 “明日把他请过来，就跟他说这里的病人后续情况需要葛老跟进一下，我们都不懂医术，就只有他懂一点，所以我们希望他能过来帮忙，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 第二日，睡了一个晚上的葛老觉得自己头有些疼，起床一看自己的窗户是开着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着自己应该是忘记关窗户了，大晚上吹了风，所以头疼的厉害。 正想着要不要喝两幅药下去以防自己会病重，门外就响起了狗吠，葛老跑出去，大黄对着门口叫着，可能是有人经过这里。葛老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亲昵的贴着他，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怎么了老伙计，你这几日总是反反复复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可惜了，我不会给畜生看病啊。” 大黄像是听懂了一样，蹭着他，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葛老看着大黄的碗里，不光没有食物，连水都没有，葛老“咦”了一声，从井里打了一桶水，舀了一勺子给它，“老伙计，我昨天晚上没有喂你吗？昨天……昨天我回来之后就睡下了吗？睡了一天一夜……看来真的是累了啊。” 葛老正准备给自己熬粥，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他赶紧跑过去开门，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觉得奇怪，怪人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又过来找自己。 来人笑眯眯地看着葛老道：“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我家侧妃说了，千味大夫因为有事情回去了，我们又不懂医术，那些人虽然毒解了，可是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其他毛病，所以我们想着大夫能不能去帮帮我们，侧妃说了，这是他请你过去帮忙的，到时候肯定会给您满意的报酬，毕竟您牺牲了这么多的时间来帮助我们。” 葛老其实是不想去的，他昨天被打击到了，心里多多少少是不开心的，可是他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思，最后无奈点点头。 “好嘞，葛老可真是菩萨心肠，您看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收拾一下跟属下走吧，夫人说了，让我俩保护您的安全。” “两位小哥能不能等一会儿，我还要做饭，老朽我才刚起来，胃里空空，还有我那只狗，什么都没有吃，正饿着呢。”葛老道。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您过去了古人都会给您安排好的，至于这狗，您先跟我们过去，到时候我们去拎了食物再回来喂，葛老您放心，绝对不会饿着它的。” 葛老想一想，自己也实在是懒得做饭，随即点头。等到了地方，舒清冉跟他打过招呼，葛老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去帮忙了，其实无非就是帮这些人处理一下伤口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也用不着自己，顶多就是有的人不知怎么的关节有些问题，或者是骨折了，需要他一下。 忙活了大半天，中午的时候葛老找到喘气的机会儿，躲在房间里，那些怪人虽然恢复了，但依旧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哪有先前中毒的时候好，力大无穷，也没有烦恼，什么都不需要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做事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葛老渐渐进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就快要落了，他赶紧起身，外面已经有人家升起了炊烟。 “真的是，老朽原本是应该过来帮忙的，怎么就睡得那么死呢……真的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葛老羞愧道。 “葛老莫要觉得有什么，您本来应该好好休息的，却被我叫过来帮忙，您本来就很累了，是我过意不去才对。瞧您睡得正熟，所以就没有把您叫醒。正巧您醒了，就再等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您吃了再回去。”舒清冉好心道。 葛老是想拒绝的，可是舒清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完话转身就走了，倒是村长，跑到他的身边来，笑呵呵道：“咱们村子虽然遇到了灾害，可是也确确实实遇到了贵人啊！夫人跟我说了，说是朝廷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城外村庄的情况，她回去的时候会上报上去，让朝廷多多注意我们的状况，会给我们建学校，让孩子们都有地方读书。相信过不了多久啊，我们村子就会再出一位状元郎，名振天下。” 第563章 又生事端 葛老忽然就陷入了沉默，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对于村长的话，没表示出喜悦，却也没表露出不开心，像是在细细思索，村长也一时间没琢磨透葛老的心思，再次开口道：“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你也很累了，这村子能被拯救下来，也是有你的功劳的，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了，村子里的人肯定一个个都会亲自上门感谢你的。” “我只是想救人，不需要村民的感谢，村子能变好也是我期待的事情。这件事主要还是靠着这位夫人和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要谢的话，应该谢谢他们才对。”葛老回道，随后就走了出去，也不理村长，村长总觉得葛老有些奇怪，这脸上不是以往那种和和气气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随即甩甩袖子，离开这里。 等到饭菜做好的时候舒清冉准备去叫葛老一起用饭，却在屋里不见了葛老的身影，她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人，立刻就跑去问了余研，余研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人影，沉声道：“我刚刚一直在外面守着，如果他出去了我不可能不知道的，一定还在院子里面，我们先到处找一找。” 就在这个时候，葛老从病人的屋子里出来了，舒清冉赶紧走过去，脸上的焦急一下子全部给隐匿去，“葛老去哪儿了，我正准备叫您吃饭呢。” “哦，我是不放心这些人，时不时有发热的现象，所以我心里放心不下，过来给他们把把脉，夫人请放心，这些人恢复的很好，只要按时吃药就可以了。”然后上了饭桌子。 此时的葛老给人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深夜，舒清冉躺在床上，怜春正在收拾东西，她觉得不久之后就要回去了，所以早点收拾，也不至于走的时候忙忙碌碌的，舒清冉算算日子，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知道冬冬长高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会不会瘦了。 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像是柱子被打翻的声音，舒清冉的思绪被这一声响给拉了回来，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怜春就解释道：“这几日老天爷总是变化无常的，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乌云密布的，有的时候还起着大风，但就是不下雨，这都好几天了，今日怕是要下雨了，外面的声音估计是风刮的，侧妃不必担忧。” 听了怜春的解释，舒清冉也放下心来了，闭上了眼睛，逼着自己睡过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一声声响，然后就有人在外面大喊：“那些人又变成怪人了，赶紧找东西把他们全部给抓起来，快一点。” 舒清冉赶紧起身，和怜春一起看向了外面，果不其然，本来应该好好的村民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发狂，余研已经带人把这些人全部都给包围起来了，嘴里还吼着“保护侧妃”。 舒清冉跑出去，那些人的眼睛通红，嘴巴张着，对着他们留着口水，仿佛他们是什么美味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病已经好了，怎么会突然有变成这个样子了？” “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群人吃了晚饭以后好像都很累，就全部都睡下了，我也没多想，觉得他们已经好了也没找人看着，谁知道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侧妃你先躲进屋子里面不要出来，等我们把人抓起来之后再说，您可千万不能被这些人伤到了。” “我不要紧，你赶紧把这些人控制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跑出去！” 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哪怕最后人被控制住了，他们这边自己人也有不少被抓伤的，舒清冉赶紧叫人开始熬药，受伤的人每个人都灌了一碗，而这些怪人也被灌了药关在屋子里面。 “余研，你找人赶紧回去去找千味大夫，就说这些人的毒又复发了，问一问是什么情况。”舒清冉急忙吩咐道，她想到了晚上的时候葛老去看过这些病人，会不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于是舒清冉对着满院子的侍卫问道：“葛老进屋子里去看这些病人的时候，有没有人注意到？有没有人看见他对这些病人做了什么？” “侧妃是怀疑葛老从中作梗？”余研问道。 四周的侍卫无一例外的都是摇头，那个时候都是吃完饭的时候了，谁的注意力会在这些病人身上。 “我叫你安排人手去盯着葛老，你没有把人撤回来吧？”舒清冉问余研。 “没有，一直找人盯着，还有村子外面的山涧，也找人一直盯着的。”余研回道。 “好，现在你去葛老那里一趟，不管他在睡觉也好还是在忙着其他东西也好，务必要把他请过来，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看看他是什么表情，我想知道，是不是他做的。”舒清冉吩咐道。 “这……”余研有一些犹豫，刚刚的事情事发突然，虽然已经被控制住了，可是保不齐还会有突然的事情发生，这里只有他的武功最高，如果出事了，自己至少可以保证侧妃的安全。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嘛？” “这倒不是，侧妃，我叫别人去请葛老过来的，属下就在这儿保护您。” 舒清冉赶紧摇头，“我不需要，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自己知道跑，你放心吧，别人去我不放心，你见过的多，也许能从葛老的面部表情上面发现一些端倪。快去吧。” 余研也不好再坚持，拿起自己的佩剑就赶紧出去了，到了葛老家里的时候，院子里没有灯，这个时间点也许他已经睡了，想起侧妃的吩咐，余研在外面大力的敲着门，大黄听见这一动静，在院子里面奋力的叫着，可葛老似乎没有醒。 余研无奈，直接一脚踹开本就岌岌可危的木门，然后又踹开了葛老卧寝的门，葛老当真是在床上，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起来，余研拉着他，语气焦灼，“这个时间点打扰葛老真是不好意思，出事了，您跟我过去一趟。” 第564章 毒药升级 葛老一直被扯着胳膊走，他一把年纪了，被扯的整个胳膊都快脱臼了，他一边颤颤巍巍的走着，一边忍着疼痛道：“小友小友，你轻一点，再这样下去我这一把骨头都要被你给扯坏了哟。” 余研把他给放开，让葛老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小友先说清楚哟。” “那些病人，原本应该已经快痊愈的病人，今天晚上突然又发狂了，虽然已经被控制住也喂了药，可是没有丝毫的好转，我们买办法，千味大夫实在是太远了，即使过来也要等到明天了，所以我们只好把您给请过来，看看您有什么办法。冒犯之处还请葛老不要责怪。” “没事没事。”葛老摆手，“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明明我晚上过去看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啊，有些人甚至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葛老似乎是很担心，面上惶惶不安，这次换成他拉着余研的手，“快快快小友，我们赶紧过去看看，人命关天的事情。” 舒清冉看到他，又看了一眼余研，余研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舒清冉沉默，是这个人的演技太过高明，还是这件事情真的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葛老给这些人把了脉，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虽然医术不高明，但是也感觉得到，这次的毒药跟上次的不是同一种，但是……但是导致的效果是一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千味大夫给的药明显是没有用了，这些人……这些人活不过今晚了，他们体内的脉搏已经开始膨胀，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中的毒，我们每天都派人巡逻都派人看着，到底是谁会有机会下的毒？”怜春哭着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明可以好的，就是因为有坏人，导致他们丢了性命。 “怜春说的对，我们每天都那么谨慎，不可能有人有下毒的机会的，再者？他是通过什么下的毒？这群人吃的喝的都跟我们一样，要是他们中了毒，没有理由我们是好好的。”舒清冉说出了心里的疑惑，转眼看到了煎药的药壶。 不对，虽然吃的喝的都一样，但是有一样东西，是他们这些正常人没有碰过的，那就是解毒的药。 “余研，把这些人晚上喝的药……不，把他们这两天喝的药的药渣碰过的药碗还有汤匙全部都给收起来，收好了找人看着，等到千味大夫过来的时候让他看看，是不是这上面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这上面出的问题，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葛老晚上的时候绝对对这些病人做了手脚了。 “可否把那些药渣给我看看，也许我能看出些什么。”葛老在一旁道。 余研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点点头，葛老拿着药渣子举着灯笼仔细观察，又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味道，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回夫人，在我看来，这些药并没有出问题，当然，一切还是要等明日千味大夫来了再说。”葛老道。 葛老说的没有错，那些人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立刻就爆体身亡了，舒清冉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呕吐起来，叫余研赶紧把这些用布裹起来，而后一脸的愤怒。 实在是太残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派去找千味大夫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不可能会遇到这种事的，他的解药绝对不会让毒再发。 “你再派人过去一趟，就说是葛老说的，那些人中的毒是另一种毒，但导致的效果是一样的，问问千味大夫是怎么看的。” “不必了侧妃，千味大夫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寅时应该就能到这里。” 听到这话之后，舒清冉松了口气，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千味大夫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这些尸体，还有那些受伤的侍卫，他们还没有出事，只是疯疯癫癫的，千味大夫一人喂了一颗药丸，他们很快就睡了过去。 “葛老说的没有错，这些人的确中的不是先前的毒，但是和先前的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是先前的毒的升级版，应当是添加了几味特殊的药物，至于是什么，我还需要点时间。”千味大夫道。 “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受到迫害，余研，你去把葛老关起来吧，到底是不是他，问了之后就知道了。” 屋子里点满了蜡烛，两趟得很，葛老被绑在椅子上，整个人动弹不得，看见舒清冉进来，很不高兴地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绑着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葛老一些问题，希望葛老能解决一些我们的疑惑，如果证明了跟您没有关系的话，我们自然会把你给放了的。”舒清冉开门见山道，“首先要问您的问题就是，您屋子里的密道是怎么回事？那座山涧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山涧里被关着的那些怪人，您为什么要关着他们？” 葛老倒是没有一点儿害怕，而后就笑了，“你们找人调查我，还搜了我的屋子？” “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舒清冉道。 “我该怎么解释？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那些人的确是我关着的，我只是想救他们，不想他们出去祸害别人，所以就把他们关起来了，有问题吗？” “自然没有问题，可葛老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也知道我们正在研究解药，如果你不把这些怪人交给我们的话，也许我们会以更快的速度研制出解药救出这些人，可是你却没有选择告诉我们，不知道葛老能不能解释一下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这毒这么邪门，谁能保证你们一定能研制出解药，我信不过你们而已，如果你们研制出了解药，我一定会把人给你们的。” 第565章 狡辩 “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那些人力大无穷，威猛无比，以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他们全部都给关起来？请问葛老，您是请人帮忙了，还是说就是凭自己一人之力把他们关起来的呢？” 葛老看着她，眼角都是在笑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如果让村子里其他的人知道的话，那这些人迟早是要被火烧死的，人啊，一辈子都是为了自己，有人会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伤害到他们的性命，他们就会变成来自地府的魔鬼。要不是我，这些人可能早就没命了，至少是我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你是怎么把他们关起来的？”舒清冉咄咄逼人。 “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以自己做诱饵把他们引进去而已。”葛老道。 舒清冉没有问具体的过程，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密道又是怎么回事，从那密道的长度来看，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挖的话，至少要两年的时间，而且从泥土的陈旧来看，那密道挖了不少年了吧。您为什么好端端要挖一个密道？” “我乐意，那山涧我很喜欢，而且哪里有很多草药，如果从村子绕过去的话费时间，可如果从我家直接挖个密道过去，也就是不到半刻钟的事情，我这个人醒来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到挖密道，那就挖了，怎么，京都应该没有哪条明文规定不可以在自己家挖密道吧。” 舒清冉所有的问题都被葛老一一化解，似乎在他眼中什么问题都不重要。 “那潭里的尸体呢？潭子里的尸骸我已经叫人去捞了，最早的一具已经死了十年了，最近的一具死了五天左右，葛老，这个你该怎么解释？” “我也不瞒你们，最近一个多月的尸体是我扔进去的，那些人是我没有治好暴毙身亡的，我为了不让自己惹上麻烦，所以就将这些尸体全部绑了石头扔进潭里。” “我看你根本就是拿这些人做你的试验品，死了之后就随意把他们扔进潭里一了百了，亏你还是一个医者，竟然这么残忍！”余研怒吼道。 葛老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神农尝百草，他若不是用自己做实验，又怎会得出那么多草药的作用，而我，我是为了就更多的人，所以牺牲一小部分人有错吗？那些人已经染了病了，他们根本活不了，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诡辩！这毒明明就是你放出来的，你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说你在救人，你明明是在害人！”语言又道。 葛老这次不说话了，只是眼里的不屑没有减少半分。 舒清冉叫余研先出去冷静一下，今晚出事的还有余研的手下，所以他心里肯定不高兴，舒清冉能理解。 “那些毒是你放出来的吧？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名为利？还是为了财？不管怎么看，你这么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舒清冉伸出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脸的冷冽，“你放毒又想解毒，害了那么多的人，今晚的这些人，毒也是你放的吧？你借着去看这些人的情况给这些人下毒，你不要狡辩了，这个毒你在你的兔子上用过，那两只本该被沉入潭底的兔子，我已经叫人捞回来了，虽然肉基本上被潭里的鱼啃食干净，可是骨头还在，只要一小会儿，千味大夫就可以知道这些人中的毒和兔子中的毒是不是同一种。” 葛老身子往前倾斜一点，看着舒清冉，而后又靠在了椅子上，“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觉得我不对劲管你，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找认定了我很久一样。” 舒清冉也没有瞒着，解释了他身上的味道还有那张药方子的事情。 葛老摇摇头，抬起下巴，“这可真是天意弄人，我这一生都小心翼翼的活着，却没想到还是露出了让人一击致命的破绽。我不后悔，没错，这些人得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对他们用毒。你把我杀了也好，交给官府也罢，我绝对不会挣扎。只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的那几个属下，只有我有办法能够救他们。” 绕是舒清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捏起了拳头。这个人根本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我凭什么相信你，千味大夫既然有办法破解了你先前的毒，这个毒自然也有办法破解了！而你，你就等着官府的置办吧！” 葛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在椅子上不住的颤抖，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滑了出来，“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就算他天赋再高，就算他能够研制出解药，可是他需要多长时间？半个月？一个月？一年？我告诉你，这药是我特制的，不出三天，你的那群手下全部都会死，你最好祈祷着千味大夫三天之内能够研制出解药，要不然的话，你只能看着那些人死了。” 舒清冉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生气，她咬咬牙，指甲掐尽自己的肉里，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道：“那些只不过是我的仆人，从他们进入皇子府开始，他们的命就在我的手上，如今他们是为了我而死的，我自会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好。” 葛老看着她，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舒清冉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这样很好，身为皇家的人，就该这样，该放下的放下，该出手就该出手，很好，就让那群人去死吧，然后杀了我，杀了我替死去的村民报仇，替你的那些手下报仇！来吧，赶紧杀了我吧，你不气我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 外面的千味大夫忙好了之后，洗了手，拿出帕子擦干净，看见外面站着的跟个雕塑一样的余研，他满脸的怒气，千味大夫把手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晾着，指着他道：“你看样子很生气，葛老这么敦厚的人，竟然也会把你给惹生气？” “敦厚？千味大夫怕是被他的表象给骗了，他绝对不是个敦厚的人，我看他的毒心思，比在野林的毒蜘蛛还要毒！” 第566章 结束 千味大夫挑挑眉，能让余研这么气急败坏的人，那可真是个人才，他把手擦干净之后走进了屋子，也不知道舒清冉和他聊了什么，只见前者脸色也不大好看，跟余研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味大夫对怜春施了个眼色，怜春小声在舒清冉耳边低估了几句，舒清冉看了葛老一眼，转身走除了屋子，站在门口，屋子的门并没有掩严实，所以里面的对话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我回去翻遍了医书还有各种各样名人的记载，终于是知道了你的毒术是跟谁学的了，那个人名声很臭，在世的时候可以说是人人喊打，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徒弟，但是世人都知道，他的师门，包括他的师傅和师兄弟一共七个人，都被他毒死了。”千味大夫道，“我本来并不觉得你会是他的后人，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也不喜欢男欢女爱，所以也没有孩子，从来都是孑然一个人行走江湖。但是我偶尔翻到一本野史的时候，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明。” 葛老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吐着杏子看着千味大夫，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野史？什么时候，千味大夫开始相信野史了？” “有时候就当是娱乐读一读，还挺有味道的，世人知道的前朝都是由上位者撰写出来的，有时候野史也不一定是假的，只是太匪夷所思，所以没有人愿意相信而已。葛老，你上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十二年前死在了边塞？而后由你带着他的一身毒术回来，把自己隐藏起来，你胸无大志，但却对毒很是偏狂，中毒解毒，你一开始只是用一些小动物，逐渐的你开始不满足，你开始把眼光放在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身上。最终心中的邪念战胜了自己的良心，你把魔爪伸向了他们。你师父是一个疯子，你也是，只有疯子才能教出来疯子！” “你说我师父是一个疯子？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葛老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凳子随着身子开始左右摇摆，不断地朝着千味大夫的方向蹭着，千味大夫却没觉得害怕，只稍稍推后了一步。 “世人都知道毒师江泛屠了自己的师傅，杀了自己的师兄弟，入了魔，走到哪里都是生灵涂炭。可是那个时候，江泛的师傅，陆止尧，他还有个女儿，陆昧，却没有事，那个时候的陆昧应该才刚刚及笄吧，可是她的天赋高，十五岁的年龄已经把她爹的毒术全部学完了，甚至胜之，那个时候的江泛和陆昧比毒，从来只有自己输得分，听说还用了很多卑劣的手段鄙视，结果还是输了。试问他是怎么把陆昧给毒死的呢？你的师傅，叫陆昧吧？” 这个时候葛老开始慌了，他的眼神开始乱瞟，扑棱着自己的腿，似乎是想要千味大夫闭嘴。 “其实江泛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他不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他也不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他师傅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因为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学得快，师兄弟们都比不过他，所以时常洋洋自得，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知道遇到了陆昧，他感受到了挫折，就想着和陆昧比试，但是他真的没有抱负的人，发现自己怎么都不如陆昧之后，随即就放弃了，反正还有比他更差的人。可是陆昧不一样，她不甘于被世人鄙视，她想成为人上人，想要百姓爱戴她，就开始用毒制造混乱，然后自己再去解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江泛发现了这个秘密，并告诉了自己的师傅和几个师兄弟，他平时人缘不好，没有人相信他，但是有的谎言说着说着就是真的了，所以陆昧就痛下杀手，将同门杀害，甚至是自己的父亲，而她选择留你一命，是不想背着欺师灭祖杀死自己父亲的名声，所以嫁祸给江泛。” 千味大夫说了一大堆，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他舌头抵着自己的下颚，想要舒缓一些，而葛老，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血丝，“你懂什么！我师傅是为了大义，是为了把毒术发扬光大，那些人太过迂腐，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只知道说错，我师傅只是为了未来的路能够走得更舒坦而已！” 千味大夫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葛老，你魔怔了，你原本会是个好的大夫，可是你遇到了她，为什么不能保持自己的初心不变呢？” 说完这句话，他就出去了，舒清冉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 “把他抓走吧，他不会反抗的，至于那些侍卫的毒，只是时间问题，有我在，他们不会出事的，把他送走吧。” 舒清冉选择信了大夫的话，折腾了两天后，千味大夫果然是研制出了解药，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那舒清冉自然是要回去汇报了，只是好巧不巧的事，那一天是云妃娘娘的生辰，皇帝在宫里摆了宴席。 舒清冉虽然事先得知了，但是她以为会是晚上，毕竟云妃娘娘也算是个准皇后了，这生辰自然是要大半，所以自己白天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她特意选择了下午，皇帝午睡过后的时间，谁知道皇帝正在御花园里看戏，那戏台子搭的精妙，上面的青衣咿咿呀呀的，似乎在唱着一场悲戚的戏。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舒侧妃这个时候来打扰朕的雅兴？”皇帝坐在椅子上道，“朕记起来了，朕不是派你去桃李村查瘟疫的事情了吗，怎么，事情已经解决了？” “清冉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桃李村的瘟疫已经解决了，大夫找到了药方，也查出了这幕后其实是有人一手操控的，幕后指使人已经被送进天牢里了。” “哦。”皇帝手指轻轻敲打着旁边的桌面，舒清冉在这里杵了一会儿，皇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周围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云妃娘娘见此，贴到皇帝身边轻声道：“陛下，既然舒侧妃圆满完成了这件事情，是不是该赏？” 第567章 孩子被扣 皇帝仿佛一瞬间恍然大悟，道：“还是云妃心细，的确应该赏，来人啊，就赐……赐舒侧妃黄金百两，锦缎百匹。” 舒清冉跪在地上谢恩，而后道：“清冉谢皇上赏赐，只是清冉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既然清冉已经回来了，冬冬顽劣，留在宫里怕是要搅得人不安宁，请陛下让清冉把冬冬给带回去。” 回来的时候舒清冉已经问过了，云妃娘娘的确是有意想把冬冬要过去，但是也不知道良妃娘娘到底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帝没有同意，任凭云妃娘娘磨破了嘴皮子。 但是好在知秋是跟着冬冬一起的，应该在良妃娘娘那里吃了不少苦，但是始终不愿意回到皇子府去，非要在冬冬身边跟着，舒清冉心里是既担心自己的孩子又担心冬冬。 皇帝没有立刻同意也没有立刻拒绝，反倒是反问道：“看你这话，你是觉得朕会虐待你的孩子？难道在我这宫里住的不好吗？” “清冉没有这个意思，陛下给的一切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也请陛下能够体谅一下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半个月，清冉实在是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迫不得已的想要看看冬冬。”舒清冉道。 谁知道陛下听了之后不但没有同意，反倒是一脸的怒气，只见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茶杯直接被震在地上，旁边的云妃娘娘吓了一跳。 “你还好意思跟朕说你思念你的孩子？你既然思念你的孩子，又怎么会把孩子寄居在萧府？又怎会跑到深山野林去？你以为朕叫你去解决桃李村是真的想让你立功？朕只是替朕的小黄孙觉得不值得！既然你今日问明白了，那朕告诉你，孩子以后就养在良妃娘娘那里，宫里什么人都有，不会有人亏待他！而你，回去做好你妻子的本分就够了！” 舒清冉觉得自己差点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想要再说几句，可是看见皇上的神色，把肚子里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她觉得委屈，但是不敢说出来，这时候云妃娘娘在一旁道：“这样……会不会不大好？说到底舒侧妃把孩子放在萧府，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谁回家探亲的时候不都是小住几日的呢。陛下会不会是误会了？” “云妃再说朕是没事找事？”皇帝眼神飘过去，不怒自威，云妃娘娘一下子就低下了头，心惊道：“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已，请陛下赎罪。” “朕心意已决，孩子以后就留在皇宫里，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小皇孙，真还能亏待了他不成？他年龄也到了，朕会叫国子监少卿做他的夫子教他读书习字，琮儿平日里这么忙，总归是没有时间教他的，而你，一个妇人，只会让他的身上一股妇人之仁的气息，难登大雅之堂。” 舒清冉知道这肯定是皇帝一早就想好的，今日不管她桃李村的事情有没有办好，皇帝都会想个法子把她和孩子分开，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孩子总能想办法要回来的，但是现在不能踩到陛下的逆鳞。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清冉的错，清冉不做辩解，只是我已经有半月有余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不管他日后是要在哪里住，我都是他的娘亲，陛下能否开恩，让我和冬冬见一次面，就见一次就好，也好解一解清冉的相思之苦。清冉求求陛下了。”舒清冉跪在地上一直磕着头，企图能够打动皇帝。 旁边一直在看戏的拓拔灵玉一早就想站出来说话的，可是拓拔律却是拦住了她，对她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怎么就那么爱多管闲事，这明明是人家的家事，她这个外人也不知道矜持。 这个时候的拓拔灵玉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连拓拔律都没拦住，一个劲的扯着她的袖子，可是拓拔灵玉却推开自己哥哥的手，对皇帝道：“陛下，舒侧妃在桃李村的时候一直跑东跑西的，对于您的吩咐她可是半点没有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人家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就答应了呗。您也有孩子，要是您的孩子离你身边离得久了，您肯定也会思念的啊！” 拓拔律用了浑身的力气把她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对着皇帝道歉道：“陛下不要听我小妹的胡话，她向来野惯了，说话没大没小的，还请您不要见怪。” 陛下虽然心里生气，但是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道：“没有关系，灵玉公主也只是心地善良。” 拓拔灵玉挣脱开自己哥哥的禁锢，又道：“陛下还是让舒侧妃和她的孩子见一面吧，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她把孩子放在那个什么萧府肯定是有自己原因的，陛下你得问清楚了才可以生气啊。” 舒清冉对拓拔灵玉投去了感激的眼光，虽然她一直和自己不和，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但是冲着她今日为自己求情，舒清冉也一定会把她的恩情铭记于心。 她紧接着拓拔灵玉的话就道：“陛下明鉴，先前我把孩子放在自己舅爷爷家里，只是因为舅奶奶想孩子了，希望我能让孩子在那里多住几日，本来我想跟着孩子一起在那里住着的，但是得知了殿下要去桃李村的消息，那里的瘟疫实在是吓人，我就去庙里求了平安符，想要亲自给殿下送过去，求佛祖保佑。并不是清冉有意要把孩子寄居在舅爷爷舅奶奶家里的。” “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朕不分青红皂白了？舒清冉，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舒清冉脸色一僵，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忤逆自己，自己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清冉没有这个意思，也是清冉不称职，没尽到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所以陛下要罚我，我心里绝对没有怨言的，只求陛下让我见一见孩子。” 第568章 灵玉和解 陛下最后还是没办法忽略幽幽的目光，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在看着呢，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明显很牵强，而且舒清冉又是立了功回来的，自己不让她去见自己的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就同意了。 良妃娘娘和云妃娘娘的关系日渐水火，所以今日云妃娘娘的生辰，皇帝大办，还那么热闹，良妃娘娘觉得不舒心，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没有过去，躲在自己的寝宫里。 “琮儿还是在倔着不肯低头吗？”良妃娘娘问这自己身边的婢女，婢女低着头，站出来低声道：“三殿下依旧是那样，始终不肯同意娶妻这件事，殿下还说了，如果我们执意要逼的话，他就把过去林将军女儿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去道隐主持那儿要句话，就说自己是个克妻的，反正这话早已经在京都传开了，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就要看看拓拔族愿不愿意自己的小公主来以身冒险了。” “混账东西！他以为这件事是他能决定的吗？他要去找道隐主持就让他去找！我到要看看，一个和尚怎么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良妃娘娘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留了一地的碎渣子，很快就有婢女过来收拾东西，良妃娘娘看着那个收拾东西的婢女，嚷嚷道：“你个死丫头过来干什么？不是有个叫什么秋的吗？叫她过来把地上的东西给我收拾干净了！” 良妃娘娘说的是知秋，那个婢女赶紧退下，之后知秋就进来了，良妃娘娘坐着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下巴指着地上的碎渣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看不见地上有那么多东西吗？赶紧给我捡起来，用手，不准用其他的东西，所有的碎片都给我用手捡起来，我待会是要检查的，要是见到一点点碎瓷片，那你就把地上的东西全给我吞进肚子里去！我宫里可不需要连杂物都做不好的废物！” 知秋咬着牙，跪在地上，用手一点一点捡着地上的碎瓷片，她必须忍着，不能给良妃找到一个能敢自己走的理由，要不然冬冬就没有人照顾了，良妃娘娘是个狠心的，根本不会管冬冬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所以这个宫里的人也不会有人在乎，她要是被赶走的话，冬冬指不定要死在这个宫里了。良妃身边的奴婢也是一脸的轻蔑，而后贴在良妃娘娘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娘娘你可不能这么想，三殿下是个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而那个道隐主持，他也是个什么话都敢说的，要是到时候殿下真的这么做了，那殿下在京都的名声可就是悔了，以前有姑娘觉得殿下克妻那也只是猜测，毕竟殿下身份摆在那里，还是有人愿意试一试的，可这话一出去，道隐主持的地位，以后哪家姑娘还敢想殿下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好话歹话都数遍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他听我的话吗？我可算知道了，这么多年我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我就是养了一条狗一只猫，不开心的时候还知道逗我！” 那婢女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家娘娘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传出去了，那陛下会怎么看你？您在生气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份，宫里那么多双眼睛，保不齐就有盯着咱们的，这些话娘娘最多只能想一想，放在心里！” 良妃娘娘也只是说说气话，楚琮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再恨能恨的到哪里去。 “行了行了，我心里乱的很，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良妃娘娘挥手直接把人给赶走。 只是婢女下去还没有片刻，立刻就回来了，急忙道：“娘娘，舒侧妃回来了！” “什么？”良妃娘娘嚯的站起身，“她怎么就还能回来？怎么就没有被染上瘟疫直接死在外面了？” 听到这句话的知秋立刻抬起头来瞪了良妃娘娘一眼，良妃娘娘立刻过去踹了她一脚，知秋的手直接划在了玻璃片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你个死丫头，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子瞪我？你的那个主子命还真是大，也真是印证那一句祸害遗千年！”良妃恶狠狠道。 “娘娘先不要生气。”她身旁的婢女劝道，“奴婢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陛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了舒侧妃的气，说以后要小皇孙都在咱们这儿住了，让娘娘您亲自照顾小皇孙。她今日过来，也只是要到了见小皇孙一面的机会。” 良妃娘娘也不懂陛下为什么这样做，可是能让舒清冉过得不舒心，良妃就觉得自己会很舒心，于是那一股怒气突然就消失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道：“既然来，就来了吧，他们母子要相见，我总不能拦着吧。还有跪在地上的那个丫头，也是她身边的人吧，把她也叫过去，让她主子给领回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不过你们也要在旁边看好了，可别让她把小皇孙给带走了，否则我唯你们是问。” 舒清冉很快就过来了，良妃娘娘直接说自己头疼不想见她，让婢女把她带到了冬冬那里去。舒清冉抿抿唇，她也无所谓，只要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就好。 知秋正在哄着冬冬，他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冬冬来这里住之后，每天都要哭闹几回，他不喜欢这里，知秋心里是明白的。可笑的是每次哭良妃娘娘不问不顾也就算了，甚至还骂骂咧咧的，说这个小孩子烦得很，还吓冬冬，冬冬哭的就更厉害了。 “好冬冬，不哭不哭了哈，姨姨在这儿呢，不哭不哭了。”知秋小声哄着，她手上的伤口也只是刚刚用手帕包起来而已，但是血已经渗透了帕子，冬冬知道知秋是受伤了，指着她的手哭道：“姨姨痛。” 知秋也是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姨姨不痛，冬冬不要哭了，娘亲就要过来了，冬冬想不想娘亲啊？” 第569章 忍辱负重 还没进门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舒清冉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急匆匆跑进屋子里去，知秋看到舒清冉，又是哭又是笑，而冬冬看到舒清冉，立刻咧着嘴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看样子有些滑稽。 舒清冉也跟着笑了起来，点着他的小鼻子道：“方才还哭的那么厉害，这会子怎么就笑了。” 冬冬搂着舒清冉的脖子，嘴里一直在喊娘亲。舒清冉抱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而看向了知秋，欣慰道：“这段日子真是多亏了你了，你在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知秋慌忙摇头，“吃不了什么苦，就是住在这里始终是不自在，还要看人脸色罢了。” 舒清冉也是觉得喉咙被噎了什么东西，“也真是难为你了，可是知秋，我暂时还不能接你们走，陛下生我的气，要把孩子一直放在良妃娘娘这儿，我心里不放心，也只有你在这儿，我心里才会安稳许多。恐怕还需要你再辛苦一段日子。” “侧妃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本来就是要好好照顾小皇孙的，自然是他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奴婢也听说了，侧妃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冬冬的，就是您，可千万不要惹陛下生气了，咱们惹不起。”知秋哭着道。 舒清冉拍拍她的背，眼睛变得红红的，知秋也懂事，说了一会儿之后就自己出去了，留舒清冉和冬冬在屋子里面说会儿悄悄话。 冬冬的个子已经超过舒清冉的膝盖了，小孩子长得快，怕是要到年底的时候就该能长到舒清冉腰下面了，他说话吐字也很清晰，奶声奶气的，叫人听了心里发软。 “娘，冬冬不想住在良妃娘娘这儿了，冬冬想回去，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冬冬不喜欢这里的人，不喜欢良妃娘娘。” 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觉得自己大半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他似乎是懂事了许多。 舒清冉蹲了下来，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娘知道你在这儿不开心，可是娘现在没有办法把你接回去，你皇帝爷爷生娘的气，不让娘把你给接回去，冬冬就在忍一忍，很快，娘答应你，一定很快就把你给接走，好不好？你就在这儿再待一阵子，有知秋姨姨陪着你，你好好听他的话知道吗？在这宫里，除了知秋姨姨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知道吗？” 冬冬撅着小嘴满脸的委屈，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却是硬逼着自己把眼泪给收了回去，然后倔强道：“知道了。” 外面很快就传来宫人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说舒侧妃，这陛下开恩让你来见一眼小殿下，可没说你您可以赖在这儿不走了？这眼见着天可就要黑了，难不成舒侧妃还要留在这儿吃完饭不成？奴婢倒是不敢说什么，可就是怕良妃娘娘怪罪下来啊，这良妃娘娘用膳的时候，可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碍自己的眼，毕竟会到胃口不是？” 然后知秋很快就愤怒地怼了回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侧妃过来不过片刻，顶多就是说几句话的时间，什么叫赖在这儿不走了？” “哎呀知秋姐姐，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啊。” 舒清冉立刻转身出去，劝道：“好了，莫要在争吵了，我走就是了。”然而看天上的太阳还高高挂着，这所谓的天就要黑了怕是还得等上一个时辰才能黑。 对着知秋点点头，舒清冉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老管家在跟前忙前忙后的，嘴里一直说着殿下吩咐了什么什么，舒清冉有些好笑，可是想到了楚琮现在的处境心底又有一些微微的苦涩。 “你家殿下可是思过好些日子了，这段日子除了陛下谁都见不到，哪有时间吩咐你这些啊，王管家。”舒清冉调侃道。 王管家佝偻着腰，笑道：“这都是殿下没被罚之前就吩咐了，一天至少要说上三遍，就怕侧妃回来之后突然不自在。不过侧妃，既然您已经回来了，那殿下……”老管家欲言又止。 舒清冉敛了脸上的笑容，“你放心吧，我会很快把他救出来的。” 舒清冉有功，皇帝即便是不喜欢她，可是要找个理由找她麻烦也实在是不容易。她第二日一大早又进了宫，这事立马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没有朕的口谕，她用什么法子能进宫？找几个人把她给弄回去，就说朕这几日不舒服，谁也不想见，让她过几日再过来。”皇帝对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 一旁的福公公暗暗记下了这个小太监的面貌，心道还真有人不识抬举，帮着别人来对付三皇子。 “奴才也说了，可舒侧妃说，她今日进来是收到了太后娘娘的传召的，奴才也差人去太后娘娘那里问了，确实如此，太后娘娘那边的慧姑正催着让人赶紧过去呢，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啊。” 皇帝陛下立刻就把书桌上的奏折掀翻在地，福公公看着这一地的奏折，心中叹了口气，最近这陛下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饶是福公公在陛下身边伺候了二十年，依旧是摸不准他的脾气。 “朕倒是忘了，那个死丫头在宫中也是广结善缘，他还没嫁给老三之前，朕的母后可是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知道搬出朕的母后来压着朕！” 福公公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斟酌了一会儿，才上前一小步，小声道：“陛下，这毕竟是太后娘娘召见的，您要是这么一直拦着，太后娘娘心里有气不说，宫里那些个嘴碎的要是传开了，您可要背负上不尊敬太后的名声了。” 皇帝横了福公公一眼，就是这一眼，福公公立刻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而后伸出手使劲扇自己的巴掌，“奴才该死！奴才多嘴！奴才真的该死！” 这一声声在御书房里回荡着，福公公一连打了十几下没有停过，这脸已经被自己扇红了，等到第二十下的时候，皇帝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脸上的怒气也顿时消失不见。 第570章 太后帮忙 “行了，你都一把年纪了，跟了我这么久，朕怎能不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朕着想，你说的朕也知道，既然母后都发话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哪能不同意？”然后指使着跪着的小太监，“去把舒侧妃带到太后那里去。” 看样子陛下似乎是气消了，只有福公公知道，这事陛下怕是已经膈应了，肯定是要查一查他和三点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他倒是不怕陛下会查出来些什么，就是怕自己会连累到三殿下。 “皇上，您批了一早上的奏折肯定饿了吧，奴才叫人去给您备一些瓜果点心，您先垫一垫，奴才去御膳房给你催。” 皇帝摆摆手，“离吃饭的点还早着呢，朕也不饿，母后想必肯定是要留那个女人在宫里用膳的，你差人去母后宫里说一声，就说朕中午过去陪她吃饭。” 舒清冉终于是见到太后娘娘，但是她没有急着求太后，这后宫的事情，太后都看在眼里，她没有替楚琮求情把他放出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要是自己跑去哭着求情，反倒是不识抬举了。于是关于楚琮的话题一概不谈。 “好些日子没见太后娘娘了，听闻您前些日子身体抱恙，如今可好些了？孙媳瞧您的脸色，似乎是苍白了些，太后娘娘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的。” 太后捏着手里的佛珠，她大约能猜到舒清冉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想把琮儿给放出来，可皇帝的行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她这个老太婆子管得了后宫却管不了朝政，撑死了只能在皇帝耳边说几句。 “一把年纪的人了，身体总不像年轻的时候，现在是稍微吹一点儿风就得在床上躺个两三天，这身子啊，是越发的不中用了。”太后道。 一旁的慧姑给太后和舒清冉泡了茶，嗔怪地看了太后一眼，道：“您啊，总是不听奴婢的劝，成日里在佛堂里念经，就算是没病也该捂出病了。奴婢总让你出来走一走，您就是不乐意。大夫说了，您要多走一走，出出汗才好。” 舒清冉接过茶，太后虽然生活朴素了点，但是爱茶，皇帝的脾气虽然阴晴不定了些，可至少表面上对自己的母后是实打实的好，这各地进贡的茶叶，总是要给一份到太后的宫里来。 她小口抿了一口，不知道这茶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唇齿留香。 “慧姑说的也没错，这多走动走动，总归是有好处没坏处的，太后娘娘一心向佛，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太后似乎是很高兴，弯着嘴角，眼角的细纹有些密密麻麻的，满眼都是和蔼可亲。 “那太后就是答应奴婢了，您啊，以后去佛堂可以，可不能一待就是一天，多少都要出来走一走，奴婢陪着您，赏花也好，赏月也好，奴婢都会陪着的。” 说到赏花，太后忽然记起来，已经入了秋了，御花园别的花都该凋落了，花匠们应该会换上娇艳可人的菊花，各色各样的。她素来是喜欢菊花的，一团团一簇簇挤在一起，好看极了，而且味道也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这御花园该是有菊花了吧？”太后问道。 慧姑一直是在太后身边不怎么出去的，她自然是不知道。 “有的，昨日云妃娘娘生辰就是在御花园办的，孙媳看了，那菊花开的是真的好，太后娘娘可以去看看。”舒清冉道。 太后点头，“不如你就陪我过去看看吧，赏完花回来你也就别回去了，留在我宫里用膳。” 正说到用膳的事情，外头就有小太监过来了，见过太后和舒清冉之后，脆生生道：“太后娘娘，陛下说了，今日午膳过来陪您。”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无缘无故他不会特意过来陪自己吃饭的，随即看了一眼舒清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而舒清冉只低着头，不做声。 “他倒是有心了，总算是知道陪我这个老太婆子吃饭了。慧姑啊，你叫御膳房那边，多加两道菜，做一道山玉乳鸽煲，还有一道莲蓬豆腐，陛下爱吃。” 等到太后娘娘吩咐完，舒清冉才道：“陛下有心陪太后用膳，清冉还是不留下来打扰了吧。” 谁知太后娘娘却拉着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而已。你可有什么爱吃的，我叫慧姑去吩咐御膳房的人做，不如也把冬冬叫过来吧，我刚好看看我的曾孙子。” 舒清冉听到冬冬，心里咯噔一下，她昨晚没怎么睡着，想的都是孩子。 太后娘娘说要把孩子带过来，舒清冉告诉自己该走了，可是脚就是不愿意迈开一步。 她很想抱一抱冬冬啊。 眼角渐渐有了泪花，舒清冉撇过头去悄悄擦了，最后笑着道：“那清冉就不客气了。” 皇帝来的时候舒清冉正在抱着冬冬，身旁还跟着知秋，知秋眼睛红红的，而冬冬倒是高兴。 给皇帝拜完礼之后，舒清冉就带着孩子站在一边，等太后娘娘发话了才带着孩子坐下来，冬冬懂事，就坐在那里自己拿着个勺子。 “哀家这宫中很少这么热闹了，就是可惜啊，琮儿不在这里，要不然有琮儿这一家子，更是热闹。” 皇帝眼神立刻就飘到了舒清冉那里，心中冷笑，心想这个女子果然是找太后说闲话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琮儿有错，朕罚他思过，母后可别太过溺爱孩子。”皇帝道。 “说什么溺爱不溺爱的，我知道你是为了琮儿好，我要真的溺爱可不一早就说你了，方才就是感慨一下。不过这琮儿思过也有半个月了吧？陛下准备何时把他给放出来？不是我嘴啰嗦，琮儿是个懂事的，也是个孝顺的，他要是犯了什么错，兴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呢。” 也不知道舒清冉到底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皇帝听到太后三句不理楚琮心里就很来气，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道：“母后说的是，等再过些日子，儿臣就放他回去了。” 第571章 要回孩子 知子莫若母，太后娘娘心里始终是记得皇帝爱吃什么的，所以中午的时候，皇帝在这里吃了一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碟点心，还有些意犹未尽。 太后娘娘叫慧姑去给皇帝泡了最爱的御前龙井，怀里搂着冬冬，给他塞了两颗大红枣，这玩意儿甘甜可口，用来当零嘴最适合不过了，而且冬冬也特别喜欢。 “我瞧着这冬冬啊，跟琮儿小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都是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特别懂事，哪像陛下你小时候，特别淘气，隔三差五给我闯祸。” 皇帝也是思及到自己小的时候，脸色微红，假装咳嗽两声，“儿臣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 “母后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吧，这孩子还是要在自己母亲身边带着才好。毕竟是个男孩子，淘气点没有关系，可若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那以后如何立得了大业？哀家是觉得，琮儿小时候没了母亲，一直跟在良妃身边。良妃这个人吧，有些小聪明，但在大事面前总是上不得台面的，到底不是生母，就算是在细心也有忽略的时候，琮儿很小的时候也是很喜欢玩的，可去了她宫里之后，性子就寡淡了许多。” 皇帝眼皮子抖了抖，似乎都能猜到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问道：“母后想表达什么请直言。” “我年纪大了，只想自己膝下子孙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琮儿小时候就够苦了，他受过的苦可不能让我的曾孙子再受一遍，再说了，他的儿子总是住在宫里给良妃带像什么话，陛下不如就把孩子送出去吧。” “母后——”皇帝突然提高了音量，可是碍于舒清冉还在这边，也不好太大声，“儿臣自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舒侧妃她……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失责，儿臣也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 “那你就更应该把孩子送回去了，你信不过清冉，还能信不过琮儿吗？琮儿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手心手背呵护着，大不了就让琮儿自己带就是。” “不可，琮儿平日里公务繁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国家要事才是首当其冲。”皇帝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陛下膝下的孩子虽然不是个个人中龙凤，可老四老五都是可造之才，老六虽小，可国子监的那些大人哪个是不夸他的？至于老九，才到哀家腰这儿，虽说是顽皮了点，但脑袋瓜子特别聪明，相信再过个几年就能帮皇帝分担国事了。你这么多个儿子，偏偏什么事情都压在琮儿一个人身上，你不为琮儿想一想，也要想一想其他皇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皇帝的心也是咯噔一下，他这些年依赖楚琮依赖惯了，总觉得什么棘手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总会迎刃而解，而且他对自己是最没有异心的，所以自己也很放心他。 “母后……”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说？说自己其实有意要把太子之位给楚琮，有意想把自己的江山交给他？ 可是还不能这么说，现在还太早了。 “母后，儿臣省得的，儿臣日后定不会让琮儿这般劳累了。” 太后娘娘点点头，转而又想到那拓拔族待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拓拔王已经回去了，只留了自己一双儿女在这儿。 “拓拔族既然那么想要和亲，便成全他们就是。我瞧着泊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他母家背景也大，配拓拔公主是绰绰有余的，两人郎才女貌，陛下也早点把事情给定下吧，也好安一安拓拔族的心。” “此事……朕答应过拓拔王，让灵玉公主自己选夫婿的，朕怎么能干扰左右呢？还是等一等吧。”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是那公主这辈子都没看上过哪个男人，还能一辈子就不嫁了？又或者是她看上个不知进取的，就算她乐意，她兄长能乐意吗？陛下国家大事总是生杀予夺，做事果断，怎的这种事却优柔寡断起来了？” 皇帝一下子就急了，原因是自己无法反驳母妃说的话，“母后，这事还是容后再议，不急，泊儿他……始终是孩子脾性，灵玉公主也是孩子脾性，还是要找一个相对稳重的人比较好。” “相对稳重？你指的是谁？老四可是已经有正妻了，且不说老四的正妻是个什么样的，但他既有了正妻，公主过去只能是个妾，咱大魏不能做这种不厚道的事。泊儿后面只有两个弟弟，年龄都太小了，如何能娶得了公主？这算来算去，除了泊儿还有谁更合适？” 被这么一说，皇帝脸一下子就红了，没说话，太后娘娘忽而就道：“该不会是你想撮合琮儿和公主吧？” 被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皇帝也没有这么扭捏了，虽然不答话，但是那个态度明显是默认了。再看一眼舒清冉，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坐着，陪着冬冬玩起了拨浪鼓。 看来她是一早就知道这事的。 太后娘娘心里叹了口气，这陛下还正直壮年的时候，怎的就这般糊涂呢。 琮儿先前已有婚事在身，虽说最后是黄了，可这一段过去总是不大光彩的，拓拔族来这里这么多日子，该打探的不该打探的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先是林将军的女儿，后来又是明慧，她要是有女儿，也不愿意把她嫁过去啊。 “此事万万不可以！陛下你糊涂啊！拓拔的公主怎么可能可以和琮儿结亲？这是对拓拔族的不尊重！”太后娘娘苦口婆心劝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琮儿和灵玉公主是万万没有可能的！如果是个普通朝臣的女儿，哀家绝对不会多这句嘴！” “母后！这郎情妾意的事情，也不是儿臣说了就能算的啊。”皇帝陪笑道，视线看向了舒清冉那里。 果不其然，舒清冉听到郎情妾意这四个字，身子一颤。 第572章 太后拆穿 “说什么胡话！”舒清冉还没觉得生气，太后直接就是拉下了脸，“我不管他们是郎情妾意也好，是两情相悦也好，不行就是不行！再说了，我比你了解你那个儿子，先不说明玉公主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就是他真的喜欢这样的，为了大魏的江山他也不会有什么逾越的地方！到底是他们两个互相有意思，还是皇上你在唬哀家，哀家心里明白的很！” 太后是真的生气了，皇帝自登基以来，太后就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掌管着后宫，那时候朝廷的证据还是比较动荡的，除了他对朝事处理不当的时候会生气，其他时候鲜少会管自己的事。 直到后来他有了皇后之后，皇后能干，太后就逐渐放权开始享清福了，这些年即便是出了皇后那样的事都没有跟自己生气，现在却为了自己孙子的婚事而生气。 说实在的，皇帝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儿子的婚事怎么就不能自己做主了。但是他也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 “太后，琮儿的婚事实在是太坎坷了，如今有中意的女子，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拆散，您也是最疼他的，难道就舍得他难过吗？” 太后娘娘撇过脸，慧姑赶紧上去替太后揉着肩膀，附在她的耳边柔声说：“太后，和皇上有什么话要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气啊，陛下那么孝顺，会听您的。” 太后也是深呼吸几口，开口道：“我自然是疼他的，他心仪的女子是谁都行，哪怕是个平民百姓我都没话说，可万万就不可以是拓拔族的公主，琮儿我是知道的，他懂事，只要和他好好说说就可以了，你要是狠不下心来，那就我这个老婆子跟他说。慧娘，你现在就去，把琮儿给我找过来，我亲自问问他！” 皇帝眼皮子抖了一下，赶忙道：“母后，他还在禁闭着呢，你现在要是把他给叫过来 岂不是叫人以为您偏爱他把他给放出来了？影响多不好。” “放出来不就放出来？我看看有谁敢说哀家的闲话？” 皇帝紧皱着眉头，慧姑一开始还是有些为难的，但是太后直接给了她一个眼色，慧姑立刻就跑了出去，舒清冉抱着孩子全当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你说琮儿属意明玉公主，那哀家就好好问一问，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如果陛下唬哀家的话，那哀家就算是清楚了，不是琮儿心里属意那个公主，而是皇帝你看上了那个公主做你的儿媳妇，还非得做琮儿的媳妇。哀家就不明白了，都是你的孩子，泊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你那么看不上！现在后宫可都是云妃娘娘管着，这要是让她知道了，可得多让人寒心呐！” “母后，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泊儿他和灵玉公主，泊儿压根没那个心思，那拓拔的公主也完全对泊儿没什么意思，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撮合他们两个呢？”皇帝解释道。 “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泊儿虽还没有建功立业，但是在学术上算得上有所小成，他和琮儿关系又那么好，以后有什么事让琮儿多带带他，让他有所建树，怎么着都会是陛下您的左膀右臂的，再说了，您后宫皇后的位置难不成一直空着？” 舒清冉眉眼下垂，看着地面，听太后的意思，她心里也是很希望云妃娘娘做皇后的，其实谁做皇后都没有关系，但如果是云妃娘娘的话，这于楚琮来说，至少短暂时间内不是一件坏事。 “清冉啊，你带着孩子就先回府里去吧，都陪了我一上午了，想必也是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太后慈眉善目道。 舒清冉这才抬头笑意盈盈回道：“太后这是哪的话，能陪太后是我的福气，再说太后这里那么多好吃好喝的，我巴不得能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呢，怎会觉得乏累，莫不是太后觉得我烦了，着急着赶我走不是？” 太后被舒清冉的话哄得喜笑颜开，“你这小嘴甜的哟，倒是让我舍不得放你走了，不过我虽然舍不得，可总要照顾着孩子啊，你看看冬冬，怕是想要午睡了，你还是赶快把他带回去吧，等得了空再过来看看我。” 舒清冉看向了冬冬，他完了一中午，此刻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困了，窝在舒清冉的怀里打着盹儿。 “太后娘娘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那我得了空，再带着冬冬过来看你。” 皇帝眼睛还在看着孩子，眉头皱着，似乎很是不悦，舒清冉把冬冬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是想把他给藏起来一样，生怕陛下开口又要把冬冬还给良妃娘娘。 可舒清冉知道自己还不能走，整个大魏还是陛下做主，却不是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见舒清冉还不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皇帝，心里也是明白，连忙就对着她摆摆手，“有什么事哀家会处理的，你啊，赶紧回去吧。” 皇帝等到人走后才道：“母后，你是知道的，我答应了良妃，是要把孩子给她照顾的。” 太后横了他一眼，“该说的话我都给你说明白了，这孩子谁都可以带，唯独良妃娘娘不可以！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给她带只会带坏了，要不是琮儿懂事，早就被她给带偏了！” 舒清冉带着孩子出去之后顿时觉得心情雀跃，但是她没有立即出去，太后娘娘既然把楚琮给叫过去，想必楚琮的禁闭应该就撤了，即便是不撤，也就是几日的苦而已，她带着冬冬躲到一个荒僻的地方，但也方便看到来往太后寝宫的人，她要在这里等着楚琮。 冬冬在这里有些索然无味，靠在舒清冉身边睡着了，舒清冉搂着他，现在天气凉了，生怕他冻着，而楚琮眼见着也不过来，她有些着急，不过好在是终于等到了，慧姑领着楚琮匆匆赶过来，舒清冉抱着冬冬赶紧走过去。 楚琮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有了松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琮问道。 “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切可好？”舒清冉眼底是满满的关心。 第573章 良妃找茬 楚琮看着熟睡的冬冬，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有了笑容，眼里也是有了光亮，“我一直禁闭，在哪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能坏到哪里去，倒是你，要忙着桃李村瘟疫的事，回来又遇到我父皇的……为难，我没办法替你说话，倒是让你受苦了。” 舒清冉摇摇头，“这倒没有，太后娘娘疼我，已经将冬冬还给我了，此番叫你过来，怕不久之后就会将你放回去了，你啊，也不要总是跟陛下对着干，偶尔顺从一下。” 舒清冉还想再叮嘱一下，可是旁边的慧姑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边的你侬我侬，低声道：“三殿下还是赶紧进去吧，莫要让太后和陛下等的太久了。” 楚琮也知道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点点头，“你先回去吧，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其他事情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舒清冉也不多说废话，抱着冬冬离开了，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发现知秋站在那里，见到舒清冉之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奴婢还觉着，需要在良妃娘娘哪里多待些日子呢，没想到侧妃今日就把我们给解放出来了，奴婢真的是太高兴了。” 知秋是个急脾气的，也是个硬脾气的，嫌少会哭，更不要说在人前哭，此番见到舒清冉两次都哭了，看来是在良妃娘娘那里受了不少苦。 舒清冉也腾不出手来替知秋擦擦眼泪，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这还没出宫呢，要是来往的人看到了，指不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有什么事咱们回到皇子府再说。” 知秋也是赶紧擦干净眼泪，伸出手来道：“还是奴婢抱着小皇孙吧，他也不轻了，侧妃抱的久了手肯定是要酸的。” 舒清冉这一路抱过来的确是有点受不了，但是还是舍不得撒手，于是摇摇头，两个人准备出去了，身后却来了一个丫鬟带着三四个小太监，为首的丫鬟快步走过来，边走边嚷嚷道：“喂，前面的那两个人先给我站住！不准出去！” 知秋看见来人，立刻把舒清冉护在自己的身后，“秋棠，你过来是要做什么！”看着身后的太监眼神不善，知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声对身后的舒清冉解释道：“这是良妃娘娘宫里伺候的二等宫女，平日里最会仗势欺人，要不是手脚不怎么干净，良妃娘娘肯定要收作为心腹的。她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舒清冉把知秋轻轻推开，把孩子放在了知秋怀里，冬冬被这嚷嚷声给闹醒了，睡眼朦胧，趴在知秋的怀里。 “不知道良妃娘娘是有什么交代吗？”舒清冉问着秋棠。 秋棠抬着下巴，恨不得把下巴给抬到天上去，趾高气昂道：“良妃娘娘可不敢给侧妃什么交代，只是侧妃也太不懂规矩了，您是不记得了吗？陛下已经下过命令，说小皇孙由良妃娘娘亲自抚养，不可离开寝宫半步，而舒侧妃这是要干？难不成是要把孩子悄悄给带回去？要不是良妃娘娘聪慧叫我找人过来看看，这孩子转眼可就没了。到时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遭殃的可就是我们良妃娘娘！” “秋棠姑娘，我带冬冬回去，是太后娘娘亲自属意的，虽说太后不理六宫之事，可是她老家的话，良妃娘娘也是要听一听的吧？”舒清冉回道。 秋棠一脸不屑的笑变成了凝重，瞪了她一眼，咬着一口碎牙道：“我们这里可没得到太后那边的消息，今日不管你说什么，小皇孙我们必须要带回去，你说太后让你把孩子带回去，那你让太后亲自去我们娘娘的寝宫说啊！” 舒清冉眯起了双眼，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婢女会这么难缠。可是秋棠确实觉得舒清冉的沉默是因为心虚了，气焰一下子就又长了起来，“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我抢回来！” 秋棠指使着身后的太监。 “等一下！”舒清冉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假传太后的意思？秋棠姑娘，我只是个皇子的侧妃，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可能会假传太后的意思，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太后的寝宫问一问慧姑！若是我说的是假话，大不了再去把人接回来。可你们今日若是执意要把孩子接走，冒犯了我不要紧，冒犯了太后娘娘，你们可知这是死罪？” 秋棠身后的几个小太监的确是有些犹豫了，毕竟没人敢假传太后的懿旨的，他们几个小太监哪里敢得罪太后娘娘。 秋棠是急了，跺着脚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不过是信口雌黄！忘记良妃娘娘交代过你们什么了吗？信不信我回去禀报良妃娘娘，让她扒了你们的皮！” 许是良妃娘娘的恶名起了效果，这几个小太监又开始蠢蠢欲动，舒清冉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干脆先发制人，直接上前两部抓住她的头发一巴掌扇了过去，秋棠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等回过神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捂着脸指着她，浑身颤抖，“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身边的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良妃娘娘身边的人。可再怎么说，身份高贵的是你的主子而不是你，在我面前，你虽不需行三拜九叩之礼，可至少该有的礼仪不能废。方才你见我直接就是趾高气昂，这是其罪一；不遵循太后娘娘的懿旨这是其罪二；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这是其罪三。在宫里，这罪名任意一条你都可以是死罪，而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此番就算你没有错，我打了你，你也只能受着！” 舒清冉以前都是一味地忍让，而现在她再也忍不了了。 “伶牙俐齿！”秋棠呸了一口，站起身冲过去似乎想要还回自己这一巴掌，但是却被舒清冉给躲过去了，反而是一个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直接是打出了血，惹得来往的人开始注目。 “我家侧妃说的对！她是主子你是奴才，凭什么你在这里趾高气昂指手画脚的？我家主子要是打你，你必须要受着！”知秋在一旁解气道。 第574章 太后出面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咋咋呼呼的了？”秋棠瞪着知秋道，那模样恨不得把知秋的血肉都嚼在嘴里。 舒清冉怕秋棠会对知秋不利，赶紧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哟，今日宫门口怎么就这么热闹呢？这是在唱的什么戏啊？”这个时候，福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出现在这里，舒清冉对福公公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对着他点点头，福公公也笑着对她点点头，随后看向了秋棠，道：“这不是良妃宫里当值的婢女吗？怎的，带着这几个人在宫门口杵着做什么？晒太阳吗？” 秋棠虽然不喜欢福公公，可是这个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说话都是有分量的，秋棠也只是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家娘娘叫我在这里办事，公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咱家也不想多管闲事啊，只是你这小丫头在这咋咋呼呼的，惹得那么多人的白眼，咱家问了皇帝的颜面，怎么着也得管一管啊。” 舒清冉听了，知道自己估摸着是有救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有几分委屈，“还望福公公能派人帮我通传一声太后娘娘，让她派个人过来传话，就说清冉在这边早到了为难，请她来解决困境。” 福公公转身立刻对着她笑道：“侧妃这就是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事，你等着，我让小云子立刻就去太后那里走一趟，怎么着也要把慧姑请过来好好说说，这慧姑在宫里是什么分量应该不用咱家说了吧？要是秋棠连慧姑的话都听不进去的话，那咱家可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福公公说做就做，他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还没等人吩咐着呢，就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了人影儿。秋棠见情势不妙，想要带着人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料福公公却拽着人不让走，嘴里还嚷嚷：“秋棠别走啊，这太后的寝宫虽然远了些，但小云子腿脚快，人很快就会过来的，你这要是一走，我们做证给谁看啊？而且你在宫门大吵大闹，本就是犯了律法的，怎么着也得去领几道板子，咱家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走了，这事就算是在良妃娘娘那里，也说不过去！” 福公公力气是大的，秋棠挣脱不开，只能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身边的人？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良妃娘娘！就算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也有的你苦头吃！” 说来说去就只有这几句，舒清冉觉得挺没意思的，果然是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的奴才。要是按照以前，舒清冉就想着直接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直接就走了，可如今她不愿意一味地忍让，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她必须要让良妃娘娘下不来台！ 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福公公还是不放手，秋棠没有办法，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回去去找良妃娘娘。良妃娘娘的寝宫离这里倒是近，算算时间，可能太后要比良妃晚一步到。 果不其然，还没有等到太后娘娘身边的慧姑，就等到了坐着骄子过来的良妃娘娘，跟婢女是一副嘴脸，只不过到底身份高贵，人靠衣装马靠鞍，气质看上去更好些。 “哟，福公公好大的威风啊，什么时候本宫身边的婢女也轮得到福公公来指手画脚了？”良妃娘娘下了轿子，眼神直勾勾看着舒清冉，舒清冉也不畏惧，也是直勾勾看着她。 福公公弯腰低头笑道：“这个小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主子也就算了，竟然敢冲撞了龙威，这可是死罪啊良妃娘娘！” “轮不到你在这儿教本宫这些大道理！”良妃娘娘吼道，“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话舒侧妃和福公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舒清冉弯弯嘴角，“娘娘说的没有错，打狗的确是要看主人的，但是这条狗不识时务到处乱咬人，总不能让畜生白白咬了自己去找它的主人算账吧？若是娘娘肯屈尊降贵地也被这疯狗咬一口，那我到时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给畜生的主人几分面子。不过说起来，都说这畜生的脾性一般都是和自己的主子相近的，我倒是想知道，咬我的那只畜生的主子，是不是也是这种令人作呕的性子。” “你大胆！竟敢藐视本宫！”良妃娘娘是按耐不住了，甚至恨不得能一巴掌扇过去解气。 “我可半点没有藐视良妃娘娘的意思，是您自己成日里疑神疑鬼的，怪不得我。”舒清冉回道。 舒清冉原本以为太后娘娘至多就是派个小太监过来说一声，至多就是慧姑过来一趟，可没想到是太后娘娘亲自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皇帝，只是却不见楚琮。 她还来不及细细想想楚琮会去哪里，这边一群人直接就是跪下了，舒清冉跟着大家伙跪了下来，知道太后说了免礼平身。 “哀家听宫人说，有人不相信三皇子侧妃是受了哀家的主意把孩子带走？那今日哀家就亲自过来解释一下，这事的确是我属意的，良妃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跟哀家说！没必要为难哀家的孙媳妇！”太后不怒自威。 良妃娘娘脚跟子一软，立刻就跪在了地上，道：“妾身万万没有不相信太后娘娘的意思，都是……都是那个贱婢自作主张！妾身说了，只要确认皇孙人没事就好，还想着清冉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孩子，带回去就带回去了，万万不像太后所说的那样！” 秋棠一时间也慌了，跑过来抱住良妃娘娘的腿死死都不撒手，“娘娘，娘娘您要帮帮我，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良妃娘娘一脚把她给踹开，“帮什么忙？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跑去阻拦清冉，还有什么脸面要本宫帮你？赶紧给我滚！” 太后也不惊讶，似乎时间多了这样的场面，竟然是格外的冷淡。 “这点子活都不会做，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直接一碗毒药灌了吧，还能给宫里减少一笔开支。” 第575章 降位 良妃娘娘一句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怕的就是太后的怒气会牵连到自己，但是她觉得太后顶多就是责罚几句就算了，也不可能真的动怒，谁知道现在一句话就直接赐死了自己的婢女，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太后娘娘，虽然这丫头做错了事，可也不是什么大错，这也罪不至死啊？”良妃娘娘颤着声音道。 “怎么就没犯大错？在宫门口吵吵闹闹的扰乱宫规不是大错？一个婢女带着太监以下犯上不是大错？看来良妃是在宫里清闲久了，连宫里的规矩都不知道了？哦，也对，自己宫的宫人犯了事，也是你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不严，按理，应当一并罚了。” 太后娘娘轻飘飘的这几句话，良妃娘娘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太后说的对，是臣妾管教不严，请太后娘娘赐罪。” 太后懒得理她，也没有叫她起来，而是叫慧姑赶紧把秋棠给拉走，在这里吵吵闹闹烦人的厉害。 “你自己都说了你也有错，那哀家不罚你倒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了。既如此，从明日起，你每日来哀家的佛堂跪上一个时辰，祈祷大魏国泰民安，再抄些佛经拿去烧了，良妃的字写的一绝，想必佛祖也是十分喜欢的。”太后娘娘道。 良妃娘娘自进宫以来哪里受过这些委屈，皇帝觉得亏欠她，什么事都护着她忍让她几分，皇后娘娘是个识大体的，从来不会为难别的妃嫔，而其他人位分没有自己高，哪里会给自己气受。 “是，臣妾知道了。” 舒清冉觉得解气，心里对太后娘娘的好感又升了几分，她从前与世无争事事忍让，也不愿自己的事情给别人带来困扰，可是现在看来，一定要牢牢抓住太后娘娘这根线。 良妃娘娘没有立刻走开，她委屈地看着皇上，期待着皇上能够为自己求情。她可不想抄什么佛经，更不想每天跪一个时辰，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皇帝也是感受到她殷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只是这一眼，良妃娘娘就知道，陛下是不会帮自己求情了。她转而又看向了舒清冉，瞪了她一眼，眼里的意思是让舒清冉站出来说几句话，让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凭着自己和琮儿的关系，良妃就不信这个舒清冉会不替自己求情。 舒清冉也感受到她的目光，挑挑眉，道：“说到底是娘娘身边的人犯了事，我瞧着这个婢女嚣张跋扈的，估摸着就是借着娘娘的名头在宫里横行霸道，跟娘娘也没什么关系，若有什么关系，那娘娘顶多也就是管教不当，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这抄抄佛经也就罢了，娘娘千金之躯，每日跪上一个时辰是否有些严重了？还望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良妃知道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要被惩罚的，能免去自己的跪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抄佛经，她也没有肖想能够躲过去。 见舒清冉替她求情，良妃这心里的怒火才下去了一些。 舒清冉见她神色放松，忍不住勾勾唇，秋棠虽然已经被拉下去了，可这些小太监还在这里杵着，一个一个弯着腰低着头，生怕太后娘娘发怒会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走到这些小太监面前，高声道：“你们这些奴才也看见了，那个婢女狐假虎威，假传主子的意思在宫里狐假虎威，而你们不跟着劝一劝也就罢了，竟然跟着她一起胡闹，是不是都不想要脑袋了？今日你们犯的本就是死罪，太后如果放过了你们，那宫里人人都会懈怠宫里的规矩！” 一听到是死罪，这群人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哪还有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从秋棠被拉走开始，这群人脸色就惨白惨白的。 “侧妃，侧妃恕罪啊，奴才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哪敢不经过主子的命令就擅自出来阻拦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你明鉴啊，奴才们是奉命行事，这事良妃娘娘亲自吩咐的，跟奴才们绝对没有半点关系啊！” 良妃娘娘刚松懈下来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越来越黑，她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太监身上，厉声道：“你们这群没根的东西真是不识好歹，本宫自问带你们不薄，你们却恩将仇报反咬我一口，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然后也是跪了下来泫然欲泣道，“太后，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知道舒侧妃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孩子定然是分外想念的，自侧妃回来之后一直有意想把孩子还回去，可这到底是陛下的旨意，臣妾也不敢不从，所以臣妾只能叮嘱清冉能够多过来看看孩子。至于今日之事，我虽惦记着皇上的圣意不大敢把孩子交给她，可也想过了时候再跟皇上告罪，可万万没有想过让这群奴才把孩子给带回去，太后娘娘要为我做主，可不能相信这群人的胡言乱语！” 太后也是面上波澜不惊，还在摸着自己手里的佛珠，低着头看着她的脑袋道：“一个人说谎你可以说是胡言乱语，那么多个人在跟前说是你的主意，难不成这几个一开始商量好了然后嫁祸于你？良妃，哀家虽然不理后宫的事，可是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哀家心里明白得很！太监的确是没根的东西，可在这个宫里，没有主子的吩咐，可不敢这么放肆！” “太后，臣妾实在是冤枉啊，实在是冤枉！”良妃娘娘已经泣不成声。 “母后，良妃虽然有错，但说到底不是什么打错，小惩大诫就好了。”皇帝也在一旁求情道。 但是太后并不领情，她瞪了皇帝一眼，道：“这后宫说到底是陛下的后宫，哀家不想它成为污秽的地方，所有不正的风气都应该被扼杀！良妃与云妃同为六宫之首，可云妃兢兢业业管理后宫，良妃却惹是生非扰的宫里不得安宁，若是今日不严惩，那打的不是哀家的脸，是云妃的，你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今日之事我做主了，辍良妃为良嫔，罚禄三月，抄写佛经六十于卷，以儆效尤。” 第576章 公主表露心意 舒清冉抱着冬冬一直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嘴角的笑都是一直挂着的，连知秋也忍不住被感染，在她的身后笑着道：“今日还真是大快人心，奴婢一早就看良妃娘娘不顺眼了。不过今天的事也是她自己活该，奴婢到还觉得太后娘娘罚的轻了，应该罚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宫里不给出去，看她以后还这么做坏事！” 怜春端来了两盘点心和两盘水果，沏了一壶好茶，知秋虽说是在皇宫里，可是良妃苛待，还没有在自己府里吃的好呢，这点心刚上来眼睛都直了，舒清冉倒是不饿，她在太后宫里的时候吃了不少东西。 点了点知秋的头，舒清冉调侃道：“你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良妃娘娘今日的惩罚也算的上是严惩了，可这也告诉了我，太后娘娘表面上是偏着我，实际上却是偏着皇帝的，只不过是皇帝做错了事，太后碍于陛下的面子，罚了良妃而已。不过也还好，冬冬总算是接回来了，只要孩子在我的身边，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知秋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糊不清，舒清冉娇嗔的看了她一眼，“你啊，吃东西就好好吃东西，莫要在说话了。” 不过舒清冉不让她说话，怜春却对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好奇得很，一直拽着知秋与她说说。 舒清冉打发了余研去打听一下楚琮的情况，今日太后召见他，虽说是偏袒着他，但是有皇帝的执拗在那里，舒清冉倒是怕楚琮会有什么为难的。 然而余研刚出去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侧妃，殿下回来了。属下打听了，是太后说要放人的，本该回来的更早些，可半路却被灵玉公主拦住了，所以回来的迟了，而且，灵玉公主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哦？公主过来可是有事？” “属下不知道，殿下本来是想看您的，但估摸着侧妃是不想见到公主，就去了书房。” 舒清冉又想到了今日陛下说的两情相悦郎情妾意，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她使劲揉了揉，恍惚的思绪终于步入了正轨。 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且不说陛下的话能不能相信，就算是真的，那楚琮绝对不会隐瞒她。 “灵玉公主天真可爱，率真开朗，好奇心也重。大魏的人都是对她恭敬有加的，可殿下却对她冷淡疏离，这小公主估摸着是心里不服气。”舒清冉道。 余研一听，也觉得是这样，“那侧妃要不要过去看看？” “自然是要去的，要是不去的话，殿下估摸着要发火的。” 书房里，楚琮坐在椅子上看着兵书，可是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轻松，反倒是一脸的戾气。灵玉公主也不打扰他看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开始翻查着屋子里的东西。 楚琮的书房大多都是兵书史书，顶多就是摆了一些花瓶陶瓷，桌上有一套笔墨纸砚而已，和寻常的书房没什么两样的地方。 这样的陈设小公主是见过的，自己哥哥的书房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哥哥的书房比这个大，藏书也比这里的多，屋子里摆的东西都金贵得很。 拓拔灵玉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坐在椅子上的人明显不想理她，她鼓着腮帮子，走到了楚琮的身边，楚琮的视线虽然还在书上面，可是眉头是越来越皱了。 她在桌子上看见一幅画，左右无事就摊开来看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仿佛淹在了醋缸子里。 画上是舒清冉，那眉眼拓拔灵玉是不可能认错的，舒清冉躺在贵妃椅上睡得正香，旁边还有一棵粗大的柳树。 她心里有气，直接把画扔在了桌子上。 楚琮放下书把画收起来，道：“公主要观赏在下的书房在下没有半点异议，但还请公主能够爱惜在下的东西。” 拓拔灵玉以为楚琮是在维护舒清冉，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画夺过来，却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希望楚琮能注意到自己。 “说什么爱惜你的东西，事实上就是你怕我弄坏了你的画，你的那个侧妃会生你的气吧！” 楚琮任由着她把画拿走，起身离拓拔灵玉远了些，道：“清冉脾气很好，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倒是公主，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人看在眼里，还是要谨言慎行。” “我不听你想的这些什么大道理！我就问你，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舒清冉？容貌家世身材？还是说你喜欢的就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我也可以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楚琮似乎已经习惯了拓拔灵玉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只道：“我已经说过，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在下已经有了妻子，而公主，你值得更好的人去呵护。” “你放屁！本公主才不要什么更好的人守护！本公主就想要自己喜欢的人！” “公主莫要强人所难。”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琮的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 拓拔灵玉之所以追到这里，是她后脚跟着楚琮进了太后的寝宫，刚好听到了太后正在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虽然他的答案是意料之内，但是拓拔灵玉还是觉得没有办法接受。 站在外面的舒清冉倒是觉得尴尬，她手里是自己亲自泡的茶，刚好听到拓拔灵玉在里面发火，一时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想着那样心气高的公主，这般画面大约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的，舒清冉就没进去，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待了会儿，就看见拓拔灵玉红着眼睛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茶还是热乎着的，舒清冉进了书房，只见楚琮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很疲惫，眼睛是闭着的，舒清冉走过去替他揉着额头，楚琮没睁眼，拉住了她的手，“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被姑母拦住了，一切可还好？” “你又没睁眼，怎的就知道是我过来了？”舒清冉笑着道。 “你身上的味道我是不会认错的。” 舒清冉觉得纳闷，还凑近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她自己倒是没有闻到什么，估摸着是脂粉的香气，只是她闻习惯了所以感受不到。 第577章 四皇子挑拨 “没什么事，好在太后赏脸是过来了，也是福公公出现的及时去帮我搬了救兵，不过良妃娘娘倒是要吃苦了，太后这次罚的也不轻。”舒清冉回道。 “姑母向来任性，身边又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下人，做事总是没个谱，这次太后说了她也好，也让她能好好反省。太后叫我过去问了拓拔公主的事情，虽说父皇不乐意，可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了，拓拔公主多半要和我五弟联姻。”楚琮道。 他把舒清冉搂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儿和温暖。 “方才灵玉公主还在跟你表白来着，转眼你就把她推给了别人，有一句古话叫什么来着？最是无情负心汉，殿下可当真是无情，灵玉公主都这般了，您还把她推给别人？” 楚琮一下子露出了好奇的眼神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好啊你，竟一直在外面偷听我说话？你可要知道，我是大魏的三皇子，一般像你这种偷听的人，都是要被关在大牢里面陪老鼠的。” 虽说知道楚琮是吓她的，可舒清冉还是瑟缩了一下，而后瞪着他，眉眼含笑，“那你就赶紧把我抓到大牢里去吧。” 楚琮将她搂的更紧了，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哪里舍得。” …… 郊外，拓拔灵玉拿着自己的鞭子对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就是一顿摧残，等到心里的怒火终于是下去了，才蹲在地上小声地呜咽了起来，模样好不可怜。 而四皇子楚峥，他今日在外面打猎，算是满载而归，回去的路上看见了拓拔灵玉在这里哭。 “这小公主平日里这么得宠，怎的，是谁把她给惹哭了？好像连个下人都没有带。” 旁边的人是他的门客，蓄着小胡子，手里拿着把扇子，眼睛小小的，看上去格外的精明。 “听说拓拔灵玉心里对三皇子有意思，殿下也知道的，这公主说什么比武招亲，到最后嫁的人肯定身份尊贵，若是嫁的是皇子，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殿下也有意让小公主嫁给三殿下，可我得到的消息，说是太后不乐意，太后心里更中意的是五殿下，而三殿下恰好也没有这个意思，似乎是跟小公主摊牌了。” 楚峥把手里的弓箭扔给身边的奴才，拿着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手，讽刺道：“我这个三哥还真是跟自己的侧妃伉俪情深啊，父皇摆明了是想为他铺路，他却不领情，白白便宜了我五弟。”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拓拔公主如果不和楚琮在一起，那拓拔族就不会听从楚琮的命令，就算最后拓拔族帮衬了楚泊，就算楚泊向来和楚琮交好，可在权利面前，楚峥从来不相信什么感情。 “要是这公主嫁给了我五弟，那可真是美事一桩啊，看来我得早点给五弟准备新婚礼物了。” “其实非然。”旁边的门客突然插话道，赶走了身边伺候的人，小声道，“殿下，这事一切还没有成定论，若是这拓拔族的公主嫁的人是您，拓拔族的势力加上你手里有的兵权，这大魏不管是谁，可都阻拦不了你了。” 楚峥眯着双眼，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自己已经有了正妻了，再娶也只能是个妾，如何能娶得？ 门客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立刻又道：“殿下，您也看见了，这小公主受宠得很，如果她执意想要嫁给你，那是谁阻拦都是没有用的，至于家里的那位……本就气火旺盛，若是遇到什么事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也是正常的。她的身份本就低微，当初殿下为表深情坚持让她做正妻，可是给足了面子，想来要是再娶，也没人会说什么。” 楚峥看了他一眼，门客知道殿下这是动心了，跟着笑了起来，指了指还在哭的拓拔灵玉，“殿下，这小公主哭的如此伤心，您可得好好安慰啊。” 拓拔灵玉抽抽噎噎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而且越哭声音越大，本来以为这里是没有人的，谁知道突然有一只好看的手握着一块干净的帕子伸出来。 拓拔灵玉慌忙拿袖子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抬头看见是楚峥，又低下了头，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她对楚峥没什么好感，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每次见到都觉得这个人阴阳怪气满肚子坏水，所以就不大喜欢。 “远远瞧见这有个姑娘哭的伤心，想着天就要黑了，姑娘家一个人在郊外也不安全，想过来问一问，却没想到竟然是灵玉公主。” 拓拔灵玉对这个人产生了几分好感，想着自己先前是先入为主了，能这么关心一个姑娘的人，应当不是一个坏人，所以语气也好了许多，“我没什么事，你赶紧走吧！” 没想到楚峥不但没有走，反倒是坐了下来，“不知道公主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是否可以与我说一说，有些东西，说出来心情会好些，当然，如果公主信得过我的话。” 拓拔灵玉撇过头去，“我才没什么好伤心的，我就是想家了不行吗？” 楚峥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如此，公主来这里有一个月了，的确是该思乡心切，只是公主是过来和亲的，若是婚事定了下来，这故土，怕就只能回去看一眼，此后就要一直留在大魏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公主这般灵动美艳，相信公主未来的夫婿定然会好好疼爱公主，不会让公主再这般难过。” 拓拔灵玉忽然就生气了，“我才不要和亲！才不要嫁给你们大魏的男人！我要回到拓拔，嫁给阿猫阿狗都不会嫁过来！” 楚峥愣了一下，“诚然，故土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公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请公主要相信，大魏给你的，也绝对是最好的，至少你的夫婿，一定是万众挑一。” “万众挑一又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拓拔灵玉生着闷气道。 看来的确是被三哥拒绝了才躲在这里伤心难过，楚峥想。 第578章 心生好感 楚峥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家的那位可跟舒清冉有些渊源，虽说他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妻子，可是也是从她嘴里听到些什么的。 “公主这般伤心难过，倒是让人心疼。我虽不知道公主遇到了什么事，但是也能猜到一二。我三哥向来很恪守自己，除了三嫂以外再没有别的女人，可三嫂说到底只是一个侧妃，她的身份万万是不能成为我三哥的正妻的，所以我父皇包括宫里的良妃娘娘，都想着能再给我三哥说一门好的亲事，可是往往全部都无疾而终，公主可知道是为什么？”楚峥问道。 拓跋灵玉似乎是来了兴趣，有似乎是觉得自己在人前这般哭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虽然还有些哭腔，可情绪比先前安稳多了。 “我思然是知道的，你以为我没有打听过吗？三殿下以前有过一位正妻，可是成亲当天突然就死了，此后就在也没提有这个心思了。也是那个女子命薄，可我不一样，我是拓跋族的公主，从小到大命硬得很，上天也眷顾着我。可是就他不喜欢我，百般拒绝我让我难难堪。” “非也。那个女子的死……公主不必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只需要知道，那个女子死了之后，我三嫂进过一段时间的天牢，原因是谋害我三哥的正妻，虽说后来已经公开是被冤枉的，可这件事始终是我父皇心里的一块疙瘩，要不然三嫂有了一个儿子，为何我父皇还是对她百般厌恶？至于我三哥，他向来不缺女人喜欢，除了将军女儿之外，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说过明慧郡主？” 拓跋灵玉点点头，“在宫中的时候偶尔听小宫女小太监提起过，但好像人已经死了，宫里的人都不大敢谈。” “的确是已经没了，而她的死，也跟我三哥有关。明慧是个好女孩，只可惜偏偏喜欢上了我三哥，到最后落得这样凄凄惨惨的下场。如果说一个女子可能是巧合，那两个呢？说我三嫂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至少我是不信的。可我也没有证据，不能为明慧说话。” 拓跋灵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虽然她一开始的确是不喜欢舒清冉，可是经过几次接触之后，这个人还挺对自己的胃口的，现在突然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她觉得有些消化不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些事情在你们皇家应该算是秘密吧，你告诉了我，不怕皇帝会生你的气吗？”拓跋灵玉问道，眼里渐渐浮现了几分狐疑。 “选择告诉小公主，只是觉得公主天真烂漫，应该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从前的明慧也如公主这般可爱，可惜香消玉殒，同样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看到第二次，所以才出言提醒，如果公主觉得我是啰嗦的话，今日的话当做没有听见就好。可我依旧希望公主能够事事小心，若是可以的话，还是放弃我三哥吧。倘若公主出了事，那我三哥应该会难过的吧。” 拓跋灵玉一下子脸就红了，神色有些不自在，“他怎么可能会难过，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 “公主又说笑了，像公主这样的妙人儿，无论是谁都是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怎可能会厌弃。我三哥……我三哥怕是有难言之隐，他说到底害怕公主你会出事，所以选择疏远。” 拓跋灵玉想了想，一下子内心的小火苗就窜起来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楚琮一定是怕连累到自己，所以才疏远自己的！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后面的灰尘，然后又拍了拍楚峥的肩膀，到道：“今日你的话让我清醒了，我拓跋灵玉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既然喜欢他，他如果真的对我一丁点的意思都没有我也不会自讨苦吃，可若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才疏远我，那我正是我表达心意的好时候。我要告诉他，我拓跋灵玉喜欢他，不会在乎过程有多艰难！今天就谢谢你的这番话，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给我开口，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如此，那就多谢公主厚待了。”楚峥谢道。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楚峥顿时觉得天空都明媚了，方才怕吓到小公主，装作一副儒雅随和的样子，到真是累，不过好在付出是有回报的。 这时楚峥身边的门客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欠了欠身子小声道：“恕在下直言，公主原本已经对三殿下失望透顶了，主子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让公主心里重新有了希望？” 楚峥眼神阴冷，“我需要的，是一把利剑。即便这个时候我趁虚而入得到了小公主的心，日后要是对楚琮动起手来，保不齐小公主还惦记着那点儿旧情不忍下手。可若是一次次的失望加在一起，那就是无休无止的愤怒与憎恨，我了解三哥的为人，这小公主怕是去了也就是飞蛾扑火，遍体鳞伤，到时候我再煽风点火，这世上，就会又多一个想要置我三哥于死地的人。” “主子这招实在是高明。”门客道。 “去把本王今天打的猎物，挑一些送到公主那儿去，记着高调一点，最起码得让公主的哥哥看见本王的心意。”楚峥紧接着吩咐道。 拓跋灵玉听了楚峥的劝解之后，一下子豁然开朗。她心里惦记着楚峥嘴里的明慧郡主，回到宫里之后找了自己身边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问了个遍，结果这些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根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拓跋灵玉无奈，只好绑了一个平时看上去八面玲珑的太监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自己做了吃着瓜果，看着面前的小太监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灵玉公主，您把奴才绑到这儿来干什么啊，您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句假话，您就放了小的吧，小的今日当差，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小的去做呢！”小太监哆哆嗦嗦道，这可是个小霸王，他惹不起。 第579章 调查真相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带你过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只要你乖乖回答了我就立刻放你回去，可如果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拓跋灵玉故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还拿了一把匕首在手里，吓得小太监抖着腿，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问你，你们大魏朝的三皇子，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只有过舒清冉一个女人？在舒清冉之前有过女人吗？” “没，没有过，殿下这么多年洁身自好，自始至终就是有一个侧妃！”小太监回道。 拓跋灵玉点点头，心里没来由还有些高兴，自己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样，没有别的男人身上的臭毛病，花心得很。 “我听说他曾经有娶过正妻，但是人却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灵玉又问。 小太监这回说话没有刚刚的果断了，五官都扭在一起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期待着拓跋灵玉能够饶过他。 “公主殿下，您就放过小的吧，实在不是小的不想说，而是这个东西，要是旁人听到了，那小的就是死罪啊！” 拓跋灵玉踹了他一脚，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看这个小太监唇红齿白身娇体弱的，估计自己真要用了力气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这里就你我，谁能听见？谁要是听见了去告密，本公主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不知道是不是拓跋灵玉描述的画面实在是太血腥了，小太监脸色又白了几分，甚至还开始干呕，拓跋灵玉皱皱眉，觉得这小太监实在是没用，可到底也没有在说些什么，等到小太监好了些时候才拍拍她他的肩膀，道：“行了吧，吐完了赶紧就说，你早说完我不就早点让你回去吗？” “的，的确有过，是原本朝廷大将军的千金，三皇子其实心里是很抗拒的，但是圣命难为，最后也就同意了，只是成亲那天却出了意外，街道上出现了一伙贼人，大将军的女儿为了抓住他们而跟他们火拼，把自己搭在了里面。” “是不是事后还有谣言说这些贼人其实是三殿下的侧妃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害那个姓林的，舒侧妃甚至还因为这个有过牢狱之灾？”拓跋灵玉在听到小太监说完这段话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太监被拓跋灵玉的焦急给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她，喃喃道：“公，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楚峥的确是没有骗自己啊，拓跋灵玉想。 这个问题的答案知道了，那就该下个问题了，拓跋灵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又问道：“那明慧公主是怎么回事，明慧公主是不是心悦于三殿下？最后也死了，然后就有谣言说是舒侧妃害死的？” 对于这个问题，拓跋灵玉也没有那么想知道答案了。 小太监忌惮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公主，在宫里……应该说是在京都，明慧公主这四个字您还是不要提的好，这陛下听到了或许没什么感觉，可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了，那可就是大罪！” “长公主？长公主又是谁？”拓跋灵玉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长公主就是明慧郡主的外祖母，明慧郡主去了以后，长公主整个人就变了，一直躲在自己的府里不愿意出来，听说她府上有人不小心提到了这四个字，直接就被乱棍打死了。” 脾气还真是暴躁，提了一句死人命就没了，拓跋灵玉是真的不懂得大魏人是什么思想。不过她对这个什么长公主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行了，你不要岔开话题，明慧郡主的死到底跟舒侧妃有没有关系？” “这，这也不好说啊，明慧郡主是自杀的，虽然上面有意打压这件事，可是是个人都知道，明慧郡主是爱而不得所以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跟殿下那肯定是有关系的，至于舒侧妃……郡主和舒侧妃以前其实挺要好的，可自从舒侧妃嫁了殿下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是一落千丈。不过奴才私心里觉得，这事只能怪郡主自个儿想不开，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一点也不值得。” “你个小太监还挺有见解的啊？”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拓跋灵玉直接就把小太监给放了，这小太监方才还抖得厉害，一得到自由，脚下步子快得很，一溜烟没了人影。 虽然小太监说跟舒清冉没什么关系，可是拓跋灵玉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了。 都说这大魏朝的女人阴险狠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亏她以前还觉得这个女人不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哥哥拓跋律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拓跋灵玉一看自己哥哥的神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转身就想走，却被拓跋律拧住了耳朵，让她动弹不得。 “今日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你和四皇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今日会把自己的猎物送过来给你？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看你这只耳朵就别要了！” 拓跋灵玉一边就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想着这四皇子是谁，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下午在郊外遇到过他，连忙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我今天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他在打猎，聊了几句，谁知道他会送东西过来啊？哥你赶紧把手放下吧，我耳朵都没知觉了！” 拓跋律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说谎，随即放手，“那就好，我告诉你，拓跋律这个人你少跟他接触，今日就算了，这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就收下了，下次再遇到他你给我绕道走，他给你东西你也不能要，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我知道了！”拓跋灵玉敷衍道。 拓跋律也是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 “我们来这里也不少时间了，顾及着你小孩子脾气所以你的婚事就一直没有定下，但是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瞧着大魏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你和他的三皇子在一起，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你也别有不该有的心思，要是大魏皇帝执意如此，那我就把你带回去，宁愿你不嫁也不能这么委屈你。”拓跋律道。 第580章 诉苦 拓跋灵玉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哥哥还不知道她今天去了太后那儿被拒绝的事，可是自己的哥哥竟然也不希望她和三皇子在一起，拓跋灵玉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没来由就替楚琮说气话来。 “为什么不可以啊？三殿下他年轻有为，聪明能干，事业有成，大魏朝的人提到他都是夸赞的，为什么哥哥你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这话说的还有些委屈。 拓跋律毫不留情一扇子敲在她的额头上，“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知道他的过去吗？第一任妻子直接在成亲当日没了，大魏朝没有鬼神迷信的说法，可我们拓跋族一向奉神明？谁知道这是不是神的旨意？你嫁的人可以不是一个大英雄，只要能让你日子过得舒坦就好，哥哥没其他的要求。” 拓跋灵玉知道自己是劝不动自己的哥哥的，干脆自己就闭了嘴。 拓跋律被她这副老实样子给迷惑了，点点头，心道这次大魏之行到底没有白来，自己的妹妹也懂事了不少。 “我看皇帝的五儿子，大魏的五皇子楚泊就很不错，与你年龄相仿，也是个爱玩的性子，你们俩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而且他的母妃在宫里掌管大权，虽说不是皇后，可我觉得也只是迟早的事了。他母家在朝的权利也大，你嫁过去一定风光无限。我的好妹妹，多抽点时间跟人家好好聊一聊知道吗？” 拓跋律的眼光和太后是一样的，都觉得拓跋灵玉和楚泊更合适。 三皇子府，今天天气凉爽，外面有风。 舒清冉就差人搬了桌子椅子在外面，周围点了不少的灯笼，是要在外面用晚膳的，临近十五，这月亮越发的圆润起来，在院子里赏月，也是一件趣事。 楚泊今日不请自来，来的时候愁眉苦脸的，可觉得到人家家里摆着一张臭脸并不好，所以收了自己的愁绪，可眼底夹杂着的不开心是忽略不了的。 “三哥可真的是好兴致，这秋夜在院子里用晚膳，也不怕被蚊虫叮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舒清冉赶紧叫怜春添一双新的碗筷，王管家赶紧叫人搬了个凳子过来。 “这里我已经事先叫人用药草熏过了，不会受到蚊虫骚扰的。”舒清冉解释道。 楚泊对着她苦笑，楚琮看他没什么精神，拍拍他的肩膀，“是遇到什么事了？同三哥说一说。” 楚泊一股脑把满肚子的苦水全部都到了出来，“三哥你是喜上加喜，先是三嫂要回了自己的孩子，而你又从禁闭中出来，可我就倒霉透顶了，这些日子我母妃不止一次告诉我，要多和灵玉公主聊一聊，她平日里最不喜欢我出去玩的，可是竟然让我带着灵玉公主到处走一走。不光是我母妃，今日太后也召见了我，问我对灵玉公主是什么感觉？我对她能有什么感觉？我看太后的意思，跟我母妃差不多，想撮合我和灵玉公主。” 楚琮替他斟酒夹菜，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想那些和你从小玩到大的纨绔子弟，哪一个没成亲，比你小的也都孩子都有了。你母妃要是不着急，那才叫不正常。” “那也不能随便塞一个女子给我啊！”楚泊为自己辩解道。 舒清冉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殿下可真的会说笑，灵玉公主千金之躯，容貌品性都是上上等，除了娇纵一点儿，其他可都是佼佼者，云妃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随便塞一个女子了？” 楚泊微微红了脸，撇过头赌气道：“可我并不喜欢她，既然要娶妻，若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还有什么乐趣？三哥与三嫂这班快活，不也是因为彼此倾心吗？” 这话到让舒清冉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楚琮喝完了杯子里的酒，道：“你没试过又怎的知道不喜欢？云妃娘娘也没有逼你立刻就把人给娶回去，而是给你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若是你真的不喜欢，相信云妃也不会逼迫你的。” “她才没有三哥说的这般好，灵玉公主身后是整个拓跋族，我若是娶了她，我外公的势力就无法撼动了，母妃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对为家族考虑，我都听腻歪了。” 此刻的楚泊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忤逆大人的意思，想让大人遵循自己的感觉。 “五弟，身在皇家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你的婚事本来就牵连甚广，你细想想，从小到大云妃什么事都是由着你的，和父皇其他的孩子比起来，你已经快活太多了，你也该懂事了。不过这件事如果你没有意思，我会努力为你争取。其实拖把足和大魏的交好，也并不需要和亲来解决，但是你母妃的叮嘱是对的，要多带灵玉公主出去玩，不是为了培养感情，而是因为你是主，她是客，你要尽地主之谊。”楚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没有劝慰，只是字字在理。 楚泊虽说不听自己母妃的话，也不听自己外公的话，但是对于三哥的话，他大多时候都是听在心里的。 这一顿饭索然无味，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就离开了。 晚膳过后，舒清冉去厨房炖了碗粥，楚琮在书房处理公务，他被禁闭的时间实在是太久，积攒了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晚饭的时候五弟心情不好，我瞧着你心情也是不大好的，晚膳也没有用多少，就给你熬了粥，还有些小菜，先吃一点再忙公务吧。” 舒清冉把饭菜搁在桌子上，楚琮瞧着这饭菜的卖相，抬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 舒清冉也跟着笑了，“怎么，你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我哪敢，只是念你才回来，眼底都是乌青的，应该好好休息。”楚琮回道。 舒清冉到没觉得累，早上的时候是挺累的，下午的时候也挺累，可自从冬冬被号抱回来之后，舒清冉就觉得自己特别精神，大约是兴奋的。 “今日你特意叫厨房多做些饭菜，可就是知道五殿下晚上要过来？” 第581章 撮合 “我并不知道他会过来，我只是猜测而已。”楚琮解释道，“没想到竟然猜中了。” “就知道你是最了解他的了。”舒清冉笑道。 其实太后有意撮合楚泊和灵玉公主的事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大魏也只有这么一个皇子条件符合了。 只是舒清冉觉得，楚泊大约是不喜欢灵玉公主的事，而且在男女之事上，他也没有开窍。 “五殿下心里估摸着是真的不大舒服，要不然也不会找你诉苦，可你到好，却和太后是一样的话，也不怕他心里对你有怨言。” “我了解他，灵玉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与五弟的性格不谋而合，只是五弟内敛，不愿同她深处，若是以后熟悉了，京都怕是要有一对小霸王夫妻了。” 舒清冉笑出了声。 第二日太后娘娘召见了拓跋灵玉进了宫，想着舒清冉和灵玉公主熟悉一些，就把她也叫进来，同公主说说话。 而云妃娘娘也是拉着楚泊跑到了太后娘娘那里蹭茶喝。 今日太后的寝宫实在是热闹，就连皇帝下了早朝之后也跑过去了。 御膳房端来了一大堆瓜果点心，舒清冉捏起一块品着，这边在说话，她也插不上。 “哀家虽然没有见过灵玉公主，可也听说了是个巧人儿，今日见了，果然是个妙人儿，哀家到喜欢小公主的这双眼睛，灵动得很。”太后娘娘道。 灵玉公主也是个知道礼仪的，对太后说了谢，视线不经意飘向了舒清冉那儿，舒清冉微笑着对她点点头，然而拓跋灵玉却是直接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方才还是笑着的，这会儿一脸的阴沉。 舒清冉心里纳闷，她是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个小公主了？ “我瞧着也是十分欢喜的，小公主性子活泼可爱，容貌艳丽，就好比花儿一样。”云妃也在一旁说道。 她摘下了手中的镯子，对拓跋灵玉招了招手，“这镯子我也戴了不少时间了了，虽然旧了些，可也是上等的好物，今日就当着太后的面希望小公主不要嫌弃呀！” 拓跋灵玉身边的婢女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不想要，连忙摆手，可是云妃娘娘却直接走过去，把镯子套到了她的手上。 “太后请看，这镯子到和小公主很配呢！” 太后娘娘点点头，“确实很般配，慧娘啊，去我的梳妆匣子里，把那只镶嵌了绿色翡翠的珠钗拿出来。” 这珠钗虽然说是碧绿色的，但是却不显老气，反倒是给小公主身上添加了一丝沉稳。 太后娘娘点点头，“好看，的确是好看，哀家第一眼见到小公主，就觉得这个钗子很适合你。” 小公主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夸，但是在陌生人面前被这样夸，也是觉得十分的羞涩，低下了头，两个脸蛋儿悄悄染上了红晕。 “泊儿啊，你在朝中并没有稳固的职位，只是你的父皇觉得你年纪尚小，所以没有让你有官位在身，但是却交代不少事，哀家记得这其中一项就是好好招待拓跋族过来的宾客，怎么这些日子也没听闻你的小公主在宫里好好逛一逛呢？”太后娘娘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楚泊。 楚泊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在云妃娘娘的注视下站起身，对着太后赔罪，语气也有些愧疚，“的确是孙儿的疏忽，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哀家怪你你做什么？只是既然哀家已经提醒了？你也应该放在心上，知道吗？” “孙儿知道了。” 拓跋灵玉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听明白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她似乎是在有意撮合自己和五殿下。拓跋灵玉觉得很生气，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样？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下，总是把她和别人配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喜不喜欢。 小公主从来都是直接把喜怒放在脸上，太后娘娘和云妃娘娘都注意到了拓跋灵玉神情的变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但是也没说什么。 舒清冉斟酌了一下，怕小公主突然生气，说道：“太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我瞧着这个钗子和云妃娘娘送的手镯，也很相配，至于五弟这些日子可实在是有些忙，所以才没有陪小公主到处玩儿。不过太后既然都发话了，那孙媳一定回去告诉殿下，让殿下把五殿下的事情全部都给接手过来，好让五殿下多陪陪小公主。” 太后和云妃娘娘立刻都笑了起来，太后指了指她的鼻子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孙媳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小公主应该不大喜欢宫里的氛围的，可若是出去玩的话，怕是两个人都不自在，小公主要是不介意的话，到时候可以叫上清冉一起，别的不敢说，但是这京都我还是十分熟悉的。” 舒清冉的本意是缓解一下尴尬，但是小公主似乎并没有领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舒清冉开始说话的时候，小公主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等她说完以后，小公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陪着！” 这话一说出口，舒清冉有些尴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太后娘娘和云妃娘娘的脸色也不大好。拓跋灵玉身边的婢女立刻就跪了下来，对着太后和云妃赔罪道：“请太后娘娘恕罪，我家小公主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并不是有意要这样说的。” “心情不好是心情不好，可也不应该把自己的坏脾气全部给了别人，就算是皇帝，哀家也没见过随意的对人发脾气吧！”太后道。 她显然是有些生气了，拓跋灵玉这话，虽然只是打了舒清冉的脸，可是当着她的面没有礼貌，谁就是间接的打了她的脸。况且娶妻娶贤，这个人以后万一要是成了自己的孙媳妇的，太后娘娘也是偏袒着自己的孙子的，这孙媳妇的脾气不好，孙子可不要跟着受罪嘛。 “母后。”这个时候皇上开口道：“而是看这小公主倒是真性情，只不过可能是心情的确不大好罢了，也不是时时都这样的，你也消消气。” 陛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小公主打了舒清冉的脸，他心里觉得舒坦。 第582章 和楚泊说明 太后娘娘对着皇帝翻了一个白眼，皇帝立刻灰溜溜的不说话了。 在这里说的是这么长时间的话，太后娘娘也累了，干脆摆摆手，让所有的人都赶紧离开。 等到人走的都差不多的时候，太后娘娘才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慧娘道：“早就听闻了这个丫头是个硬脾气，但是我想着这丫头好歹率性可爱，公诚正直，和泊儿应该会有很多同话题，这脾气嘛，等嫁了人之后自然会好的，可是今日一看，哀家到觉得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些错了。” “那娘娘可有想到什么法子，其实那小公主也不必直接嫁给大魏的皇子，选择任何一个王公大臣的儿子也是可以的。”慧娘道。 “这大魏和拓跋族的友谊是祖上留下来的，若是嫁了一个王公大臣，怕是大怕是拓跋族会觉得我们看清了他的身份，哀家总不能让这两国的友谊到了哀家的手里断送了。” “那娘娘觉得应该如何？若是硬逼着两个孩子相处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如必看五电是对小公主没什么兴趣的，小公主的意思就更明显了。” 太后头疼的就是这个，自己的孙子不喜欢，人家的女儿也看不上，但偏偏自己要撮合这两个人，实在是有些无奈，只觉得这两日刚好些的头疼病又要犯了。 “罢了，若是这两个孩子真的不能在一起，那哀家也不会强人所难，走一步先看一步吧！” 刚出来太后娘娘的寝宫，拓跋灵玉就叫住了楚泊，云妃娘娘觉得纳闷，这个小公主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呢？为什么此刻要叫住他呢？舒清冉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小公主的下一步话。 “娘娘。”拓跋灵玉解释道，“刚才太后娘娘都发话了，让我和五殿下好好相处，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请娘娘先走一步吧，我和五殿下说说话。” 云妃娘娘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不好拂了孩子的意思，就直接先走了，舒清冉紧随其后。走到远处的时候，舒清冉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看起来聊得也并不怎么愉快，舒清冉叹了一口气，估摸着这件事是要黄了。 楚琮昨日还说，是个小公主和五殿下能够在一起，那绝对是一场良缘，但是现在他们俩相看两厌，怕是孽缘吧。 她还是回去找楚琮商量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虽然小公主脾气不好，但是舒清冉觉得小公主的性格还是很不错的，如果真的很能和五殿下在一起，也的确是一场良缘。 而这边拓跋灵玉从树上摘了个叶子，一瓣一瓣的撕碎，良久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最后还是拓跋灵玉先忍受不了，直接开口道：“方才太后的意思你我都是明白的，其实我哥哥也是这样，在他眼里，我的良人就应该是五殿下你。可是五殿下和我自己应该都不是这么想的，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未来我要嫁的人，他必须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喜欢我的人，五殿下是个很优秀的人，可是我对你也只有泛泛之交的友情，并没有其他的情谊。” “多谢公主对于我的评价，我很开心，但是这件事情是我母妃和太后娘娘的安排，我与公主一样，也是被逼无奈。既然你我都没有这个意思啊，那也不必受长辈的桎梏，公主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至于我母妃和太后娘娘那边，我会试着让她们接受这个事实，当然了，至于公主的哥哥那儿，也要公主多多努力了。”楚泊道。 他并没有生气，相反的还很高兴。只要拓跋灵玉不愿意，他自己不愿意，想来父皇和母妃应该也不能说什么。 拓跋灵玉很是高兴，方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她跳起来拍了拍处破的肩膀，笑道：“你这个人实在是和我的胃口，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 她原以为这个五殿下和其他人一样，都迂腐的很，自己要说通他还要费好大的口舌，没想到这么快就说服了。 既然两个人已经达成共识，就算长辈们再怎么催促也是不行啊？她拓跋灵玉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敢逼迫。 欢欢乐乐的出了宫，拖把淋浴，原来的意思是想去三皇子的府上，但是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虽然知道楚琮是被逼迫说出那些狠心的话，但是拓跋灵玉的心里还是有些生气，这么一生气心里就更加憎恨起舒清冉。 这个时候自己的哥哥突然派人传话过来，让她赶紧回去一趟，说是四殿下的妻子，今个一大早就没了。 拓跋灵玉有纳闷了，四天下昨个还安慰自己，怎么今个一大早，自己的妻子就没了呢？ 那他一定很难过吧。拓跋灵玉是一个知恩图人，四皇子对她好，她自然觉得自己是要回报的，于是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穿了一件素净的衣服，赶到了四皇子的府上。 他哥哥的意思是，既然皇室有人殁了，那拓跋灵玉不应该在外面晃荡，要赶紧回去，这几日闭门不出，否则就是对皇室的不尊敬。可是拓跋灵玉执意要来到四皇子的府上安慰，他的哥哥争辩不过她，想着也应该是要过去看一看，于是领着自己的妹妹一起过去的。 灵堂已经摆上了，四皇子楚峥跪在地上，一身的素衣。 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哭得厉害，趴在棺材旁边。这个人实在是哭得太难过了，连拓跋灵玉都忍不住动容，眼里渐渐有了泪水。 “哥哥，这个老人是谁呀？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甚至比四皇子还要难过。”拓跋灵玉问道。 拓跋律打开扇子遮住了两个人半张脸，小声道：“应该是四皇子妃的父亲，先前是大魏朝的丞相，只是后来皇帝见他年龄大了，就让他做了个闲职。” 拓跋灵玉点点头，怪不得哭的这么伤心，要是自己的女儿死了，估计都能哭死。 舒清冉和楚琮也是紧接着赶过来，拓跋灵玉看见楚琮眼睛里一下子有了光亮，可是楚琮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仿佛并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他们俩的手是紧紧拉着的，拓跋灵玉一次感觉到了嫉妒冲上了脑门，很想走上去把两个人分开。 “四弟，发生了什么，怎么人突然就没有了？”楚琮问道。 “清漪她一直身子骨就不大好，叫伊大夫调养着，昨个晚上还咳了血找了大夫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原以为只是跟以前一样喝两幅药大概就能调养好，可没想到今天一早，今天一早晨竟然就没有了。” “节哀。” 第583章 舒清漪暴毙 舒清冉脸上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她其实巴不得舒清漪能够早点死，要不是今日他突然暴毙了，舒清冉都快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也是也是她活该，在相府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如今终于是得到了报应。 可是看着当初意气风发的舒丞相，她的那个爹爹在棺材前面哭得如此伤心，舒清冉心里没有半点起伏是假的。 看啊，这个庶女死了，他就那么难过，而自己这个嫡女，他却连一眼都不想看到，真是悲哀。 感受到身边人的激动，楚琮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像是在传递给她力量一样。 而拓跋灵玉，她知道四皇子正妻和舒清冉是姐妹关系，可是眼见着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半点儿难过，她觉得气愤。果然如四皇子说的那样，这个女人就是个蛇蝎毒妇，自己的姐姐去世了，她竟然一滴眼泪都不流。 这么一想，也是替楚琮感到不服，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心中更加笃定了楚琮是因为舒清冉的缘故才迟迟不肯接受自己。 “哥哥。”拓跋灵玉喊着身边的兄长，“那个女人不是四皇子正妻的妹妹吗？为什么她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可真是太狠心了，连她爹都哭成这个样子。” 拓跋律收起扇子敲到了她的头上，“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你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妄加揣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以什么样的样子相处都不干我们的事，你可不要上杆子问人家，招来祸端。” 拓跋灵玉不服气，为什么在哥哥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不懂事的孩子，这些道理她又不是不明白。 拓跋律来看一眼就准备回去了，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老在这里不像话。 但是自己的妹妹却不愿意走，杵在那里，一双眼睛基本上已经粘在了楚琮的身上，拓跋律眉头紧皱，他抓住了妹妹的手，“你该跟我回去了。” “哥，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四皇子是我的好朋友，他遇到这么难过的事情，我想留下来安慰安慰安慰安慰他。” “你想安慰之后想怎么安慰都可以，但不是这个时候，你先跟我回去，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不能插手。” “哥，在我们拓跋族，要是哪家有亲人离世了，作为朋友也得在一旁陪着呀，哥你就让我在这里吧！” 这个时候楚峥站起身来，红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既然小公主希望留在这里就留着吧，我会派人看好她的，请拓跋王子放心。” 拓跋律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个楚峥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对于他的家事，知道的少之又少，现在看来，他倒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一个女人伤心难过成这样。 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拓跋律说了一句节哀，然后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自己走开了，出去的时候叫了两个人好好看着自己的妹妹。 舒清冉和楚琮之后也离开了，路上的时候舒清冉神情恍惚。 为什么就觉得那么难受呢？那个一直想要害自己还有自己娘亲的人死了，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呀，她不可能会替那个贱人难过。 可是整个人还是开心不起来，楚琮感觉到她情绪的低糜，摩挲着她的手背，“这件事来的突然，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万不可能为她的死而难过的，你难过的是不是舒丞相在棺材面前哭的那么难过？说真的，我认识丞相也有不少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过，却是为了一个庶女。” 舒清冉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早该想到的是不是，自从娘亲和他和离之后，我和她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也不是我的父亲，现在的她只有舒清漪一个女儿，这唯一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也死了，难过也是正常的。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大好受。”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舒清冉小的时候不是没有肖想过，舒丞相能够像对待舒清漪一样对待自己，哪怕只能分得他一小半的好，自己也就满足了。可是她的这个父亲呀，连一点点的好都吝啬于给她。 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 楚琮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搂着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像你说的，他已经不是你的亲人了，你现在的亲人是我，是萧家。” 舒清冉赶紧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笑着道：“你说的对，即便他再怎么不疼我，我也依旧有值得我珍惜的人，就舅爷爷和舅奶奶还有娘亲，还有殿下，现在还有自己的儿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大约是这些日子实在是过的太舒坦了，有些伤春悲秋吧。不过殿下你觉不觉得她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在不久之前我还看她在街上买珠宝首饰，那气色一点也不像久卧病床的人，说说我也很少了解，四皇子死的事情，但是也从来没有听闻过四皇子妃身体不舒服的事，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的话，我觉得应该不会瞒得这么紧，多多少少会有人听到点消息。” 楚琮点点头，“你说的也正是我怀疑的，胡宇他平日女相处虽然也不多，但是也是有接触的，如果他的妻子身体不好，我不会没有耳闻。我也在府上随意问了几句，似乎是突然暴毙身亡的，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第584章 总觉得蹊跷 舒清冉点点头，也许真的是这样吧，要不然也没有别的什么解释，总不能是四皇子故意找人害她的吧。 虽说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可这么多年了也相安无事，舒清漪的膝下没有孩子，即便是这样，楚峥也没有再娶过，除了到处在外面留情可该给舒清漪的面子绝对是给齐了的。 宫里的太后得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也没什么起伏，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至于楚峥，几个皇子中也是太后最不喜欢的。 “没有了就没有了吧，慧娘啊，待会挑些东西过去，顺便贴一下烧一柱香吧。” 而皇帝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但没有消沉，反倒是有点高兴。 “去了也好，嫁给峥儿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肚子里有动静，真当初好心好意叫太医过去看看，她却把太医直接给骂得狗血淋头，朕看她不爽已经很久了。现在人家已经没有了，福公公，你留意一下大臣们的女儿，看看有谁到了适合年龄的？等这件事过去了之后，朕直接给峥儿赐婚。” 所以说到底舒清漪的死，最伤心的就只有她那个父亲。一个人活的这样悲哀，死了倒也舒坦。 等到过来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楚峥才松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一些喑哑，似乎是隐隐的哭了很久。 “真的很抱歉，灵玉公主，让你站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我们先去大厅休息一会儿吧。” 拓跋灵玉摇头，“说什么胡话呢？死者为大，我站着什么感觉都没有，倒是你，要节哀。” 楚峥苦笑，“其实我一早就心理准备了，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心里积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抑郁成疾，也都怪我，没有多抽出些时间来好好陪陪她。” 拓跋灵玉拍拍他的肩膀，“你作为一个皇子，又是一个王爷，平时还要领着兵到边关去打仗，自然是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的，但是她不是有一个妹妹吗？可我刚刚见到她的妹妹，也就是三殿下的侧妃，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仿佛这个人她不认识一样。” 楚峥又是苦笑，但是心中的喜悦之情逐渐放大。 “公主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舒侧妃她当初教唆着自己的母亲同舒丞相和离，两个人早已经分家了。你也看到了，舒丞相因为清漪的死，难过的很。当初舒清冉还没有离开丞相府的时候，她虽然是嫡女，但是并不受喜欢，反倒是清漪这个庶女深得丞相的喜爱。清漪在丞相府的时候没少受她这个妹妹的欺负，舒侧妃是嫡女，母亲又是主母，清漪也不敢忤逆她们俩的意思。后来和离之后，舒丞相对清漪一直心里有愧，就宠了些，可舒侧妃却一直是看清漪不顺眼的。这事在清漪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真的是太过分了！”拓跋灵玉愤愤道。 可是有一点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舒清冉的娘要和舒丞相和离呢？大魏朝的女子不都是讲究三从四德，女子若是和离，岂不是等于弃妇，要受尽天下人的白眼的吗？ “为什么要和离，是舒侧妃逼迫的吗？你们单大魏的女子，不管日子过的多么艰难，应该都不会选择和离的吧？” “看来小公主倒是理解我们大魏的习俗，这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她的娘亲是个温婉知书达礼的人，想来是不会自己有主动和离的。” 这话算是间接回答了拓跋灵玉，的的确确是舒清冉逼迫她的娘亲去和自己的父亲和离的。 “没有想到她的心思尖这么龌龊，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这不是害了她的娘亲吗？”拓跋灵玉越想越气愤，一个掌风打向旁边的柱子，留下了一个掌印。 舒清冉上了街，去了自己的铺子，挑了几件首饰装在盒子里，又挑了几匹布，而后秀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知秋跟在她的身后不解的问道：“侧妃，这些东西府里都有的，你买来是要干什么？” “等带回去你找个地方烧了吧？虽然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是怎么好？可到底也是十几年的姐妹，就当是我为她做的一点点事吧，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事事如意，莫要再生了这副恶毒的肠子，和她那个母亲一样。” 知秋虽然不知道舒清冉在丞相府的时候和四皇子妃的恩恩怨怨，但是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况且知秋一开始和她接触过几次，总觉得这个人牙尖嘴利，性格刻薄，每次见到她家侧妃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也是侧妃你心肠好，要是我啊，理都不带理的。还给她烧这些东西，我巴不得她在阴曹地府里不好过呢！” “她虽然坏，可大多数都是她那个母亲教唆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倘若她的母亲是个懂事的人，想必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更何况这些年，她虽然恨我，却没有找我的麻烦。” “侧妃，就是你心肠太软了。” 舒清冉不回话了，她回到府上就开始发呆，虽说舒清漪不喜欢她，可是对于从小到大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爹，舒清漪是发自肺腑的对他好。 舒丞相当初被罢官的时候，听说舒清漪还跑到工地去求皇后娘娘，若不是太后娘娘闭门不见人，估摸着也要跑去求一求太后娘娘。那个时候还跟四皇子吵了一架，就因为四皇子没有替舒丞相说话。 后来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怕她爹日子过的太难了，总是偷偷接济。 总的来说，舒清漪是个孝顺的人。 但是想到这里，舒清冉又觉得不对劲了。 当初死皇子娶她，似乎是因为她的身份想要和舒丞相搭上线，在朝廷翻云覆雨。可没想到，舒丞相一朝就被罢免，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四皇子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开始留恋外面的花花草草。 两个人的感情应该一直都不怎么好才对，可是今日一见，仿佛他俩是多年的伉俪情深，四皇子的难过，把身边的人都给感染了。 第585章 灵玉的愤怒 舒清冉摇摇头，努力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部给赶出去，她自己嘲笑了自己。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养了一条狗，再怎么不喜欢，其自然有了感情，所以四皇子伤心难过也是正常的，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在府里烧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吉利，知秋就把这些东西带了出去，在三皇子府旁边的小巷子里烧了起来。 拓跋灵玉赶过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东西烧糊的味道，她皱皱眉，行着这味道，找到了来源。 蹲在地上烧东西的婢女她是认识的，一直跟在舒清冉身边。 “这大下午的，你在烧什么东西呢？”拓跋灵玉问道，“弄得味道难闻死了，你就在你府里的旁边，这味道要是传了进去，你家三殿下，闻着难受怎么办？真是不懂事的丫鬟。” 大约是对舒清冉的不喜欢我，所以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不喜欢，拓跋灵玉对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知秋一看来人是灵玉公主，赶紧扔下手中的东西跪在地上，“公主莫要生气，奴婢这就把火给灭了，绝对不会让味道传进去。”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这些布匹看起来都是新的，为什么要烧掉？”拓跋灵玉狐疑道，还有那些首饰，都是金银制作的，不好烧。 “是……是四皇子妃，她不是去了吗，我们家侧妃买了一些东西回来，都是她生前喜欢的，打算烧给她，让她死后带走。”知秋如实道。 拓跋灵玉其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假惺惺的，于是就忍不住讽刺道：“你们家舒侧妃可真是有心啊，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自己亲自烧给她？现在人都死了，做出这些东西给谁看呢？虚伪的很！” 知秋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说自己主子的坏话，下巴抬得高高的看着拓跋灵玉，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愤怒，“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侧妃愿意烧东西给她，那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我看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才做这些来安慰自己的吧？你跟我一起去，我要和她当面对质，让你好好看看你家主子的虚伪面孔。” “灵玉公主！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送进大牢里面的事情，的确是我家侧妃有错在先，然而我们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为什么总是跟侧妃过不去，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都过不去，看来拓跋族公主的心胸实在是狭隘的很，连我这个小小的婢女都不如！” 拓跋灵玉真的是气疯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说过，而且还只是一个婢女。 “你实在是放肆！你知不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就凭刚才这些话，我就可以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就只是一个奴才，要杀要剐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奴婢见不得有人践踏我家主子，哪怕是公主也不行！”知秋不怕死地道。 拓跋灵玉懒得再跟她废话，西冲冲地闯进了三皇子府。 来往的人看见她都是一脸的惊讶。王管家见到她之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拓跋灵玉走的非常快，王管家一个大男人都是用小跑着才跟上的。 “公主？灵玉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如果您有事的话先跟奴才说，奴才给您安排好了您再过来。您要是过来找殿下的话，也容奴才先去通传一声。殿下现在有要事要忙，您现在过去怕是不方便呀。” 拓跋灵玉可不管通传不通传的，“谁说我要进你们家殿下的？我是来见你们家侧妃的，她现在在哪儿？我见你们家侧妃应该不需要通传吧？” 王管家犹豫了一会儿，“侧妃此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不是四皇子妃突然暴毙了吗？舒侧妃可能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要不公主您改日再过来吧？” “她会接受不了？方才在四皇子府的时候我可是都看见了，她可是一点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再说梳侧妃不一早就和四皇子妃分家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感情也应该消失殆尽了吧？怎么还会伤心难过？” 管家听到了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知道来者不善，就更不愿意她见到自己家侧妃了。 “这……”管家欲言又止，“索菲的确是不大方便，公主要不下次再过来吧，又或者我去通传殿下一声，等殿下忙完了事情来见你。” 拓跋灵玉也不想再跟管家废话了，自己自顾自的走进了舒清冉的院子，见她在院长的柳树下发呆，神色却有些低迷，说不是一开始在灵堂里看见舒清冉的样子，拓跋灵玉怕会觉得她真的是在为四皇子妃而难过。 “舒清冉！”拓跋灵玉大吼。 舒清冉回过神，看见一脸怒气的拓跋灵玉，心中也是觉得惊讶，她看向了拓跋灵玉身后的管家，管家苦笑着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公主是要来干什么的。 “灵玉公主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是府上有不懂事的奴才招惹你了吗？”舒清冉关心道。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府上的奴才的确很让我不爽，但更让我不爽的是这奴才守护的主子。” “……” 如此这般，那就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讨人嫌了。舒清冉仔细回想了一下，大约就是早上在太后娘娘那里的时候，灵玉公主就对自己很反感，是因为自己最后说的那些话吗？应该不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拓跋灵玉就已经很反感了。 “不知不知我是做了什么才让公主如此厌恶，还请告知，若真是清冉的错，清冉一定改过。”舒清冉不卑不亢道。 “你没做错什么，使得我讨厌。我只是替三皇子鸣不平，替四皇子鸣不平。你一直桎梏着三皇子，不让他娶正妻就算了，害死了他即将要娶的大将军的女儿也算了，可如今四皇子妃的死也跟你有关系，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舒清冉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一定是有人在公主的耳边教唆，不然她不会这么认为。她本以为自己后面的日子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了，舒清漪也死了，最讨厌自己的就是有陛下，可只要自己小心些，陛下就钻不了空子，可没想到竟然有人故意让灵玉公主跟自己为敌。 第586章 利用 灵玉公主不喜欢她没有关系，可是却不能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一把利剑，毕竟她背后还有整个拓跋族。 “公主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你有疑问我可以跟你解释，提醒公主不要再听有心之人的教唆，他是在害你。现在我跟你解释你可能不信，关于殿下先前要娶的正妻林将军的女儿一事，大多数人都很忌讳，但公主要是悉心打听的话，也还是能知道来龙去脉的，但这事情，怕是觉得都是人也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皇帝、云妃、良妃、又或者是太后娘娘那里都可以问，如果真的跟我有半点关系，我自愿昭告天下，成为阶下囚。”舒清冉振振有声道。 她必须要把拓跋灵玉稳住，也必须要把教唆拓跋灵玉恨她的人给挖出来。 拓跋灵玉见她这般信心十足，心里也有了退堂鼓，她所知道的都是从四皇子那儿听到的，可四皇子说的含含糊糊的，大多数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是皇子也没有反驳自己理解的意思呀。 “那四皇子妃呢？当初是不是你执意要你娘亲同舒丞相和离，只不过就是因为舒丞相宠爱那个庶女，你心生嫉妒。”拓跋灵玉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回忆了事故，今天没有人提起，舒清冉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想。 “这些事情我不否认，我的确心生嫉妒。但我让我娘亲同舒丞相的时候，我已经不嫉妒了，因为这颗心已经死了。你只知道舒丞相宠爱那个庶女，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对我的。”舒清冉神色淡淡，仿佛说的事情就只是别人的故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他对我好不好并不重要，我也不在乎，只要我和我的娘亲能够相守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府上的那个姨娘，他所宠爱的那个姨娘，她对我娘下毒，你以为是皇子妃是个好人，是你不够了解的，她坏起来的时候，这京都怕是没有多少女人是她的对手。你真的以为是皇子就只有她一位正妻，府里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是因为他跟舒清漪感情好吗？你可以私下打听一下，在四皇子子她害死的女人到底有多少个。她的亲生母亲，舒丞相的那个姨娘，是我亲手害死的，我不否认。我只是希望自己活着，希望我娘好好的，有错吗？” 拓跋灵玉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口，她倒没有想到舒清冉会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件事。从她的话里来看，她似乎也没有错。 “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拓跋灵玉还是死鸭子嘴硬，他心中是有希望的，希望舒清冉真的是四皇子所说的那样的人，这样她就会觉得，楚琮不喜欢她是被逼的，自己还有机会。 舒清冉不会跟她有口舌之争，“我说过了，你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以去打听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公主，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个人摆明了挑拨你我的关系，说真的，只是挑拨你我的关系那没有事，怕的就是他在挑拨拓跋和大魏的关系。” “这不可能！”拓跋灵玉大声吼道。 四皇子是大魏的人，他是大魏的皇子，挑拨大魏和拓跋族的关系，于他什么好处都没有！ 舒清冉眯起了眼睛，心道果然。对于她背后有幕后之人挑唆，还只是猜测，有了她这句话，舒清冉可以百分之百的笃定，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激动了，拓跋灵玉的眼神下意识地开始乱瞟，神情很不自在，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对不起，是我激动了，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过来找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的飞奔着离开。 舒清冉赶紧找到了楚琮，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林将军的女儿这件事情，都的人没几个敢提的。一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我，二是因为林将军的女儿是叛国之人，父皇已经下达了命令，这事绝对不可以再提。可免不了有闲人会在背后嚼舌根。”楚琮分析道，“今日你有去四弟那里的时候，灵玉公主也在那，说过真的只是过去看一眼也就算了，但你我都已经走了，她似乎还在那里，听说连她的哥哥劝他都不愿意走。” “你的意思是灵玉和四皇子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但四弟为人狡黠，也用惯了骗人的技俩，再加上他身边有那么多的谋士，能拉进自己和灵玉公主的关系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舒清冉也想不明白，摆明了大家都是撮合五殿下和拓跋族的公主，四皇子要挑拨，挑拨的也应该是五皇子和灵玉公主才对。总不能是因为楚琮跟楚泊关系好，先从这边下手？ 那这可就真枉费了四皇子花那么多钱请来的谋士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总是个隐患，还是要找机会向灵玉公主解释清楚这些事情。我抽空会去云妃娘娘那里，请她帮忙解释。” 怎么看云妃都是最合适的人，陛下是不可能屈尊降贵去解释，而良妃怕只会越描越黑，而云妃娘娘处于中立，她的话灵玉公主自然是相信的。 “如果这丧礼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我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今日竟然有人过来闹事了，也许我应该好好查一查，我的四弟，他的正妻到底怎么死的？”楚琮道。 “你怀疑其中有诈？”舒清冉摇了摇头，“不大可能，舒清漪我很了解，是个只有小聪明却没有大局观的人，四殿下也不像那种会对她敞开心扉的人什么都告诉他的人。害死舒清漪，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琮负手而立，想着今日在四皇子府遇到了楚泊，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现在的确是没有好处，可从长远来看，我这个四弟，可是没有正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皇子为自己的妻子守孝的说法，顶多就是三四个月，父皇就谋划四弟的婚事了。” 第587章 还只是猜测 舒清冉觉得心惊，“你的意思是，四皇子想要娶灵玉公主？这怎么可能？莫不说太后不会同意，哪怕他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公主执意要嫁呢？拓跋王和她的哥哥是管不了的，而父皇，他就算再不想，心有余而力不足。”楚琮解释道，“朝中那么多的大臣拥护的四弟，寡不敌众。” 舒清冉揉着手中的帕子，贝齿咬着下嘴唇，四皇子如果得势，那么第一个要下黑手的就是楚琮，其次就是楚泊。 第二日的下午，舒清冉先是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喝茶，却没想到云妃娘娘也在那里，是去送宫里的账簿给太后娘娘过目的。 同时过去的还有脸色不大好的良妃娘娘。 太后拿着账簿随意翻看了几眼就放了下来，道：“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只要宫里没什么大差错的话，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每次都向我禀报了。倒是良妃，云妃一直忙着后宫的事情，你不从旁协助也就算了，日日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吃着飞醋。陛下宠幸谁是他的事情，陛下子嗣本就单薄，云妃替陛下选秀是为了皇家开枝散叶，你怎的还在这闹脾气？” 良妃娘娘揪着手里的帕子，咬着自己的一口碎牙，“陛下选秀自然是好事，臣妾哪里敢吃什么飞醋？只是太后娘娘上臣妾从旁协助云妃，只怕是我有这个心，人家不给这个机会呀！云妃娘娘自从掌管着宫里的大小事情以来，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绝不让旁人插手，怕是嫌弃臣妾在一旁会碍事呢！” 她这话说的极有分寸，但是也实在是太明显了，意思就是云妃娘娘掌管着宫里的大权不肯放手，自己又争不过她，所以找太后娘娘来诉苦了呗。 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没有拆穿她话里的小九九，反正是站在一旁的慧娘，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妃的确是聪慧，其实这是后宫里的妃子实在是太少了，不是先帝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后宫里可热闹了，哀家成日里自己几个姐妹能聊聊天，喝喝茶，日子过的也惬意，不过这人一多了，是非也多了，要忙的事情也多了。现在宫里冷冰冰的，但是是非少喜安静，既然云妃对后宫的事情游刃有余，那你好好歇一歇吧，其实操劳了这么多年了，是该享享福了。就是实在轻闲的很，那就找太医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好为皇家再添加一个子孙。” 没有得到心里想的结果，良妃娘娘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自己这样说了，太后会觉得云妃独揽大权，会叫她适当的放权，这宫里总共就两位妃子，可不就是能给她权利了吗？可谁知太后娘娘竟然不接过这个球，反倒是踢来踢去都把它给踢没了。 良妃娘娘心里憎恨，太后的后半句话岂不是就是嫌弃她没有孩子，所以在她的眼里，虽然没有云妃更重要。 良妃娘娘露出牵强的笑容：“太后说的是是臣妾无能，不能为皇帝开枝散叶。” 太后娘娘也看出来她是生气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还年轻，总还是会有机会的，再说了就算真的没有孩子，还有琮儿吗？这些年你待他犹如自己的亲生孩子，即便我这个老婆子深处后宫，不怎么管外面的事，可这耳朵还是有所听闻的。过些日子秀女就要进宫了，到时候人一多肯定就忙得很，那个时候你可要多多帮帮云妃管你这些秀女。” 一提到楚琮，良妃娘娘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丰富起来，琮儿是她的骄傲，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琮儿带她绝对比生母还要好。 喜怒哀乐全部都写在脸上，倒也好掌控。太后娘娘这样想。 “既然太后提到了琮儿，那臣妾就不得不说一句了，这五殿下呀，都快要成家了，四点下，虽然出了这档子事，但是也早早娶了正妻，就只有琮儿，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始终就只有一个侧妃，这陛下心里不急，可臣妾的心里实在是急得很，是一直在京都物色着有没有适合的姑娘，太后娘娘，不知您可有什么建议？” 楚琮上次娶妻太过坎坷，这名声在各位大臣的心里实在是不大好，怕是没有哪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给送过来，楚琮想要娶妻的话，那就只有低配了，可是她心里不愿意，觉得楚琮怎么着都要娶一个三品大臣以上的女儿，她自己人微言轻说不到这婚事，可如果有太后娘娘出手的话，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一旁的惠娘又是叹了一口气，这次连带着云妃娘娘心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良妃娘娘就是眼界太窄了，这四皇子刚死了正妻，她就在这里谈论着三皇子的婚事，真不知道让人该怎么说才好。 太后娘娘也是心里微怒，但知道她也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好，这琮儿毕竟是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峥儿还在丧期，这个时候谈这个，要让他会怎么想？你也该懂事些，这事等过一阵子再来问也不迟。” 良妃一下子也红了脸，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赶紧站起来屈膝赔罪，“臣妾没有别的意思，臣妾只是会琮儿着想而已，请太后娘娘恕罪。” “行了，哀家也没有说什么，以后想到事情过过脑子再说。”太后这话你已经有了不耐烦了。 良妃微微红的眼眶，看上去楚楚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到现在还没死心呢，一心一意想着为楚琮找一位正妻去打压自己的地位。舒清冉心里想。 “对了太后娘娘，臣妾昨日听到下人们乱嚼舌根，觉得有一件事还是有必要跟太后娘娘说一声。”云妃岔开话题道，“这事是关于琮儿的，这不是良妃提醒，臣妾怕是要忘了。” 舒清冉偷偷看了云妃一眼，正巧云妃视线也看向了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第588章 教训拓跋灵玉 舒清冉又收回了视线，这个时候还是选择离开比较好，有太后和云妃娘娘在这里相信能够解释的清楚。 其实她起身道：“太后娘娘，臣妾还要回去照顾冬冬，怕是不能在这儿陪着您了，等改日我带着冬冬一起进来陪您。”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这些日子就不用常常进来陪哀家了，你也就才回来，想必身子疲惫的很，好好休息几日，休息好了再进来也不迟。” 舒清冉刚踏出了太后的寝宫，身后的良妃娘娘紧跟着出来，舒清冉站在了一边，等着良妃娘娘先过去，走在前面。 “哼！这在郊外吃了几日苦，到也是懂点规矩了。今日的那些话，我不只是说给太后娘娘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你自己霸占着琮儿自己心里有点数，即便是你有个儿子在身边，也不该阻止他娶妻。我今日把话撂这儿，搁明白了，你要是有心就该帮他物色物色，毕竟以后你们俩要好好相处的，你自己若是挑了个顺眼的，岂不美哉？别到时候我挑了一个你看不顺眼的，就给我使什么花招黄了这门事！” 舒清冉欠了欠身子，“谨记娘娘的教诲，清冉回去之后一定会为殿下好好物色的。” 太后的寝宫里总算是安静了些，相比较良妃而言，太后当然更喜欢云妃，甚至是当初的皇后娘娘太后都没有那么喜欢她，心里一直觉得云妃不错，知书达礼懂得进退，人也聪明有能力。 “你故意把良妃给支走，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但这事要是良妃娘娘知道了，怕也不好。昨儿个灵玉公主跑了三皇子的府上闹了一通，这事您可听说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后娘娘摇摇头，琮儿那孩子也不会让这点小事来烦自己。 “听你话里有话，这公主是在闹些什么？” “我也是赶巧了，才听说的，是泊儿，昨天刚好也在府上，回来就把这事告诉我了。也不知灵玉公主从哪听到的消息，说琮儿之前的婚事，就是林将军的女儿，是舒侧妃用计害死的，这灵玉公主的确是皇上说的那样，对琮儿怕是有了心思，这前两天还到琮儿的府上，说是已经表露心迹了。” 太后直接一掌拍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水盖儿被震到了地上，慧娘赶紧过来，把这些碎屑给拾起来用手帕包好，担心道：“太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这一巴掌怕是手都要红了，奴婢赶紧去给你拿药膏先擦一擦。” “真的是放肆！到底是什么人在乱嚼舌根都给人家找出来，通通拔了舌头！” 林将军的女儿这件事，别人或许不大清楚，但是她作为太后却清楚得很，皇帝也没有特意瞒她。 那是大凉国的细作，就是可怜了林将军一生兢兢业业，却生出了这么一个忤逆不道的女儿。 “还不止这些，这灵玉公主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连明慧的事情也知晓一二，听她的意思，似乎把明慧的死也怪在了舒侧妃的头上。”云妃娘娘接着道。 太后娘娘闭上了眼睛，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链子。 “会不会是长公主？还想知道，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肯定是怨恨着的。自从明慧殁了之后，长公主就是一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成日里待在府里，就连哀家也不见了，哀家心里担心她，也曾派人偷偷摸摸的打听了，长公主就一直守着明慧的东西。” 云妃娘娘没有接过这话，关于明慧郡主，这在宫里宫外都是个忌讳。 “臣妾也想不明白是谁说的，但太后也说了，长公主在府里一个人独自伤心着，估摸着不大可能是她。反正不管是谁，这事总要是解释清楚的，也不能让灵玉公主一直误会下去。” “你说得对。”太后点点头，“这等风气实在是不能助长，若是别人以讹传讹，这皇家的面子要往哪里搁？慧娘，你现在就差人过去，把灵玉公主给哀家请过来，哀家亲自跟她解释清楚。” 拓跋灵玉此时此刻被自己的哥哥罚跪在地上，拓跋律是个能下狠手的，手中拿了个戒尺，直接就在拓跋灵玉身上打了好几下，那戒尺虽然不大，可是却有弹性的很，打在人身上很疼，拓跋灵玉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我总是跟你说些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我说过了，不跟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可是你看看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不过就道听途说了一些东西，就去找人家质问。说是大魏朝的大理寺都像你一样，那就天底下冤枉的好人就要多了！那不是牢里的罪犯还要三审六问呢！你倒好，直接就给人家定了罪！看来的确是把你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 拓跋灵玉眼里含着泪水，“我没有冤枉她，昨天你也看见了，舒清冉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还假仁假义烧东西给四皇子妃，但是心里一点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再说她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就怎么会有人这样编排她？” 拓跋律又是一尺子打了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竟然还敢说！” 又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下，拓跋律感觉到右手有些发酸，拓跋灵玉后背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 “我问你，到底是谁在你耳边说的这些话。只要你告诉我，我今日便不再罚你。” “没有谁跟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我自己打听到的，我看她不爽，就想找她的错！”拓跋灵玉嘴硬道。 “你——”拓跋律实在是被气的不轻，“行！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拓跋灵玉身边的小宫女流着泪跪在地上求情，“王子还是饶过公主吧！临时知道公主的脾气是有多倔的，她若是真的不肯说，怕是要在这里跪上一辈子也不会说的！公主的后背都流血了，你好歹让奴婢带她回房间换身衣服，擦擦药！” “不准！她既然选择了嘴硬，这就是她的后果！” 拓跋灵玉昂着头，“阿满，你不要求他，我没事！” 第589章 太后亲自过来 拓跋律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传消息的是一个小太监，拓跋律并不眼熟，应该不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这小太监也说自己是太后娘娘身边，拓跋律想不明白，太后娘娘找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事？ 塞了些银子在小太监的怀里，“不知道太后娘娘找舍妹有什么事吗？”看见小太监一脸的为难，拓跋律假装难受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昨日才见过太后娘娘，今日又过去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可是小妹在宫里时候得罪了太后娘娘，惹她生气不开心了，这孩子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 “王子多虑了，太后娘娘觉得小公主率真可爱，想多与她亲近亲近，所以才总是找她。”小太监笑眯眯道。 但是这话拓跋律是不信的，都知道太后娘娘是个怕麻烦的人啊，连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不怎么见，又怎么会常见一个外族公主？再说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性子不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 于是又塞了些银子的小太监的怀里，小太监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把钱塞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道：“其实太后娘娘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过来的，想必王子也应该听说了吧？昨日灵玉公主闹了三皇子府一趟，太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有必要和小公主解释清楚，以免她误会，所以请王子也不要太过担心。” 他不担心才怪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狠下心来揍了自己的妹妹一顿，心里总是想着如何该跟皇上解释，又想着该如何跟三皇子道歉。 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小妹做的不对，请公公回去的时候替我向太后娘娘道歉，小妹已经受到惩罚了，等晚点的我会亲自带小妹过去跟太后娘娘道歉，跟三皇子道歉。只是她今日受了罚，已经躺在了床上，怕是不方便过去。” “拓跋王子这罚的也太狠了，灵玉公主虽有错，可毕竟不是打错，太后也说了，解释清楚就好了。”小太监一听说拓跋灵玉下不了床，焦急道。 “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想到太后可能会要见小妹的。”拓跋律一脸的懊悔。 小太监其实叹了一口气，“唉！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赶紧回去跟太后娘娘复命吧，至于太后娘娘怎么说？奴才也不敢猜测。” “真的是太劳烦公公了，等到小妹的身体好一些，我就带她过去。”拓跋律道。 云妃娘娘和太后在宫里等了大半天也没有等到人过来，小太监复命之后，云妃觉得今日是见不到拓跋灵玉的面了，干脆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太后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身边的慧娘替她捏着肩膀，太后闭上了眼睛，“慧娘，你说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不能过来的嘛？” “奴婢也不敢揣测什么，不过这件事的确是灵玉公主做的不对，拓跋王子我看着是个明事理的人，这罚肯定是要罚的，至于罚的有没有那么重，谁也不知道。”慧娘回道。 “罢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哀家就亲自走一趟吧！这么多年没出宫了，算一算，差不多有三十年了，也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就当出去看一看吧。”太后道，“也让那些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的人知道，这大魏的朝堂还有哀家看着呢。” 慧娘一瞬间热泪盈眶，她一直就盼望着太后娘娘能够出去走一走，哪怕是不管事情了，走一走，身体能够好一些。 “娘娘这般作为，那些小人定会有所震慑。”慧娘回道。 拓跋律把拓跋灵玉关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婢女过去上了药，了解了这背上的伤伤到了什么程度？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擦几天药也就好了。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亲自过来了。 他赶紧叫人去让拓跋灵玉躺在床上，自己先去接见了太后娘娘。 “您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哎呀，只不过是一些妇人，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太后娘娘赶紧说话，只说了拓跋律要跪下的动作。 然而拓跋律还是直接跪了下来，“没想到您老人家竟然亲自过来了，看来小妹这件事做的实在是过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管教不严，还请太后娘娘赎罪，你要是有什么话，直接让下人带一下就好了，何必亲自过来呢。” 拓跋律的确是心里惊讶了，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太后娘娘常年闭门不见人，基本上不会出来的，输进去，因为自己小妹做的一件错事出来了，让他怎么能够不心惊胆战呢？ 太后娘娘赶紧把他扶起来，解释道：“你也不必太过惊讶，哀家过来并不是问罪的，而是听我那个孙子做一下解释，既然灵玉公主不方便，那哀家就解释给你这个做哥哥的，还请你听完之后再转告给灵玉公主。” “太后请说，本王一定会告诉我的妹妹。”拓跋律回道。 这件事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件家丑，要不是怕有被有心人利用，太后娘娘真的不想说出来。 “先前琮儿要取的正妻，是大凉国的细作，她并不是成亲之日死的，而是诈死，事后躲在了郊外，伙同着她那个哥哥一起想要对大魏不利，后来琮儿机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这些人最后自然是被赐死了。至于明慧郡主，她也是哀家的心头肉，哀家怎么能不心疼她呢？只是她自己想不开，谁劝都没有用，最后自尽了。” “太后节哀。”拓跋律回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该伤心难过也伤心难过完了。近日突然被人提起，还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哎呀，只是不希望明慧郡主的事情还会重演，拓跋王子一定要好好劝劝自己的妹妹。” “太后放心，她是我的小妹，我真希望她未来过的开开心心的。” 太后点点头，这个拓跋王子她是很看好的，有能力又懂事，而且很在乎亲情。相信有他在的话，灵玉公主应该会想通的。 “既然解释完了，那哀家已经先回去了。你我两国本就交好，根本没必要把两国的友谊建在和亲上，说是在这里灵玉公主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良缘，那便回去吧，拓跋族优秀的男儿那么多，相信公主总能找到自己满意的，况且拓跋族离大魏这么远，想必你父王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那么远。” 第590章 属下求情 拓跋律心里是由衷的感谢太后，虽然知道她这次来解释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但冲着这些话，也值得自己感动了。 “太后用心良苦，是我的妹妹实在不懂事。在下羞愧。” 解释清楚就该离开了，太后娘娘也不怕拓跋灵玉会不相信，有她的哥哥在，那些有心之人估摸着也没有机会挑唆了。 楚峥听到了这条消息，紧紧握着拳头，身上还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只是脸上再没有心情的难过。 就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小打小闹，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亲自解释了。看来太后是真的宠着自己的三哥呢。 “太后都出面了，估摸着是想到了有人在公主背后说话了，四皇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继续利用公主的话，怕是太后能面能顺着杆子找到我们。”他身边的门客道。 “我的本意就是让公主对三哥死心，太后娘娘这解释的刚刚好，接下来只需要煽风点火，让小公主知道，三哥是真的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到时候伤心欲绝，自然会投入我的怀抱。只是没想到呀，太后啊太后，生活不是因为父皇身体还算硬朗，不是因为我手中还握着军权，这天下怕已经是自己三哥的了！” 楚峥眼睛里迸发出了浓浓的恨意，为什么自己明明才是大魏的功臣？他为大魏做的事情绝对不比自己的三哥少，为什么太后娘娘就没有另眼相看自己？反倒是看好那个没有母妃的人！ “你去找人偷偷到灵玉那里一趟，就说我伤心难过，不吃不喝，让她过来看看我。”楚峥吩咐道。 拓跋灵玉身上上了药，冰凉冰凉的，她赤裸着后背趴在床上，并你一直在旁边碎碎念，让她多听听自己哥哥的话，不要跟自己哥哥生气。 可是拓跋灵玉哪里是跟他生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虽然也不知道气自己些什么？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婢女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来的人是一个男子，看打扮并不像一个下人。 拓跋灵玉找了衣服披上，走了出去，男人看到了拓跋灵玉，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求道：“请灵玉公主去看看我们家殿下吧，殿下伤心欲绝，没什么胃口，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甚至连口水都不愿意喝，属下怕再这样下去，殿下的身体会受不了，属下知道殿下跟公主聊的来，所以想请公主去劝一劝。” “我……”拓跋灵玉指了指自己，“我其实和你家殿下也并不是很熟悉的，四皇子身边一定有很多很多聊的来的朋友，还是叫他们过去吧，我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怎么会安慰人，去了没准会帮到忙。” 不是她有意推脱，而是她实在是不想过去。方才太后娘娘过来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来说的话她也都一字不落知道了。现在的心里实在是膈应的很，毕竟这些事情是他从四皇子的口中知道的。 但是四皇子也不会骗自己啊！根本没有理由的。她想不明白，就头疼着，谁都不想见。 谁知道门口的人不依不挠，本来还是单膝跪在地上的，后来直接变成了双腿都跪在地上，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灵玉公主，就当你心善，属下求求你了，去看一看殿下吧！属下也不求你能够劝殿下走出阴影，可好歹也让殿下吃一点东西。殿下一直待属下不薄，如果属下有办法能让殿下开心的话，就算是搭上自己的这条命也无所谓。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属下才偷偷的过来求您。” 拓跋灵玉是一个怕软不怕硬的人，别人态度强硬，她能够比别人强横一百倍，可如果别人软着性子来磨她，她就只有投降的份。 其实她就有些手忙脚乱，赶紧过去把人给扶起来，道：“你别这样啊，你赶快起来，这样像什么话，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了呢！”她虽然觉得心里烦，但是看这个人那么可怜的样子，就有些于心不忍。 连属下都这么忠心，四皇子应该是一个好人，所以四皇子是不会骗她的。那就都怪自己没有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就去找人对质，害的自己还把四皇子想的那么坏，实在是可恶。 “好了好了，你也别这样了，我去就是了。只不过现在不能走，哥哥肯定找人看着我呢！等再晚一点，府上的人都差不多睡了，我再偷偷溜出去。” 那个人倒是立即就不哭了，道：“属下会让人在门口接应公主，您出来的时候给我们打个暗号就可以。” 送走了这个人，拓跋灵玉回到床上，背上抹的那些药全沾在了衣服上，因为药膏是粘嗒嗒的，所以衣服就粘在身上，让人难受的很。 婢女把门窗关好，拓跋灵玉脱下了衣服，婢女赶紧走过去，拿出药膏，道：“公主真的要过去吗？你也真是的，就算人家四皇子再可怜，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不是奴婢多嘴，您背上的伤现在不宜穿衣服。” 婢女给拓跋灵玉上药，拓跋灵玉忍着痛咧着嘴道：“你跟本公主那么久了，觉得本公主是个矫情的人吗？小时候，本公主摔断了腿，也没有哭一声，这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倒是人家，我难过的时候人家陪在我身边说话，怕我会出事一直让人把我给送回家，如今人家有事了，我怎么能当缩头乌龟？人家的属下都过来找我了！” 阿蛮还是很心疼，甚至还觉得刚刚来的那个人真的很碍事。 “好啦阿蛮，上完药之后你就帮我偷偷打听一下哥哥，看看他是不是派人盯着我了，要是有的话，你想办法把他给支走，然后我偷偷溜出去。”拓跋灵玉吩咐道。 第591章 夜探四皇子府 阿蛮瞪大了眼睛，“公主，您不会真的要过去吧？且不说王子会不会让您过去，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去一个大男人的府上，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公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拓跋灵玉回过头握住了阿蛮的手，拍了拍，示意她放心，“就是因为这样，本公主才让你去打探打探啊，这打探清楚了，我在偷偷过去，这不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所以呀，为了本公主的名声，你可要好好干！” 阿蛮知道自家的公主一向是伶牙俐齿，而且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做轻易的改变，只好乖乖的去帮公主打探消息。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拓跋灵玉偷偷跑出了屋子，府上的灯火基本上都暗了，她以前虽然调皮，但还是很听话，自己做错了事以后被罚禁闭，从来都没有钻空子，这个她哥哥是了解的，所以肯定很放心自己，多半不会找人来看着自己。 而且阿蛮也打探了，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小心一点。 出了府，在街角的一个小巷子里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拓跋灵玉走过去，那个人正是一柱香之前过来求情的人。 “公主请上马车。”那人道。 如果拓跋灵玉细心一点的话，会发现来的人其实不止那一个，这件事都是四皇子一手安排的，她自然要考虑考虑小公主会不会被人给跟着。 此时拓跋律的房间里，洗个肥头大耳，身高马大的人弯着腰，低着头，似乎在跟拓跋律说些什么事？ “知道来接公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拓跋律问道。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贾二回道。 “敌在暗我在明，三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背后绝对有自己的势力。再去多找些人跟着那辆马车，看看公主是要去哪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以公主的安危为首要任务。” 马车一路颠簸，拓跋灵玉觉得自己背疼的厉害，于是越发的烦躁，她从窗户往外看，虽然外面乌漆嘛黑的，但她还是感觉的到是，并不是去四皇子府上的路。 拓跋灵玉一下子就起了戒心，下午的时候这个人说自己是四皇子的人，她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警戒性实在是太低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四皇子府应该没有那么远的距离吧，以至于到现在还到不了？而且这条路且不是去四皇子府上的路吧？”她悄悄从怀里摸出匕首，一旦那个驾车的人有什么异动，她就会直接刺过去。 “公主，请不要紧张，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这关系的公主的名声，所以才绕些远路在过去，免得让人看见了说不清楚。”驾车的人解释道，他怕拓跋灵玉还是不放心，直接把自己随身的佩剑扔进了马车里面，“说过公主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用这把剑抵着我的脖子，属下绝对不会反抗。” 拓跋灵玉心里的防备卸下了不少，还颇有些感慨道：“没想到你这个人倒是挺忠心的，四皇子一定很重用你吧。” 那个人笑了笑，“四皇子平日里待人非常好，属下能跟着他是属下的荣幸，公主如果和四皇子认识久了，一定会喜欢上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表达的是四皇子的身上总有着一种能够吸引人的气质，而公主的身上也同样拥有这种气质，相信你们两个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与此同时，在这个时间点，楚琮的府上收到了消息。 “灵玉公主深夜离开，到底是有些蹊跷。就是不知道她是去的哪里？”舒清冉问道。 她刚刚才把孩子给哄睡着，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到书房来。 “去的哪里很快不就知道了吗？”楚琮微微勾唇。 四弟啊四弟，希望你能够收敛一点，消失这事捅到了父皇那里，我可就不会留情面了。 四皇子府。 拓跋灵玉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楚峥在灵堂跪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拓跋灵玉觉得他瘦了，衣服看上去宽松了一些。 嘴角冒出的清渣，还有眼底的乌青，袭击憔悴的面容，发红的眼睛。 拓跋灵玉心中不忍，赶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给扶起来。 楚峥看见她，脸上诧异，也许是太激动了，整个人开始咳嗽起来，拓跋灵玉赶紧拍打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够舒坦一点，可楚峥一直到面色潮红都还没有停下来，拓跋灵玉很是担心，“你怎么样了？我看你似乎是病了，笑不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楚峥摆摆手，努力平息下来自己的咳嗽，声音喑哑道：“没什么事儿，公主不要担心，刚刚是气没有顺过来而已。公主怎么会在这儿？天都这么晚了，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有事，就是听说你不大好，所以过来看看。人死不能复生，四皇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是该走出来了。你这个样子，身边的人会是很担心的。”拓跋灵玉赶紧劝道。 楚峥仿佛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儿，瞪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侍卫，这个侍卫就是带拓跋灵玉过来的那个，注意到自己主子的视线，赶紧走过来，跪下谢罪：“属下只是担心殿下，只要您好，您想怎么惩罚属下都可以？” “你真是胡闹，这么晚了，你把公主带过来，要是让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自己去领罚！” 拓跋灵玉看不过去，“他也只是担心你而已，念在他这份衷心，就算了吧？” 然而楚峥还是没有饶恕他，反倒是叮嘱了其他人赶紧把拓跋灵玉送回去，“我瞧这公主的气色其实不大好的，难为你为我担心了，我心里感动，也请公主照顾好自己，赶紧回去吧。” “不要紧，我是偷跑出来的，哥哥不知道，早回去晚回去都是一样的，只要趁着天亮之前赶回去就行了。”拓跋灵玉道。 楚峥听到这话，就没有让人把她立即送走了，良久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楚峥运筹帷幄，而拓跋灵玉心里藏着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第592章 深夜相聚 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默，门口看守的人过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是三皇子和拓跋律。 楚峥看了一眼拓跋灵玉，心中暗暗生气，定然是她偷偷跑过来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他心里一边埋怨着自己的手下做事不干净，一边暗暗心惊，拓跋律的警惕感竟然这么高。 只是拓跋律过来倒是好对付，虽在意料之外可也在没有超出自己的可控范围，而三哥，这个时间点他过来干什么？还是跟着拓跋王子一起过来的。 楚峥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拓跋灵玉先躲着，谁知道拓跋灵玉自己先乱了阵脚。 “完了完了，哥哥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知道我跑这里来了。我要是被他抓回去，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楚峥拱拱手，虚弱道：“公主也不要着急，我叫人带你去个地方避一避吧，至于拓跋王子，我会想办法把他给打发走。只是公主有心，以后再莫要做这种傻事了，你对本王的好，本王都会记着的。” 有人上前把拓跋灵玉领下去，拓跋灵玉不放心，出了门口的时候回头道：“要是我哥哥为难你的话，你就赶紧差人叫我一声，我就过来，说到底我是他的亲妹妹，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公主也不要多想。”楚峥回道：“你哥哥只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并非知道是你在这里。” 但愿如此吧。拓跋灵玉想。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实在是渺茫。 楚琮是在半路上遇到的拓跋律，他们两个人住的地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偏偏是自己这四弟住的地方只有一条路能够通到，所以这才遇上的。 一直到了四皇子府门口，下了马车之后，楚琮才拱手道：“不知道王子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商议？”他的语气里带着狐疑，拓跋族和手握兵权的人深夜见面，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请三皇子不要误会，我来这里只是打听到了小妹也在这里，过来把她接回去的。你也知道的，小妹还没有嫁人，这大半夜的，影响多不好。她自己向来不知轻重，所以只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多费心了。” 楚琮没有再说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一起进了府，府上的管家赶紧给两个人泡了茶，楚峥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过去，刚坐下的时候就拿出帕子捂着嘴，一直在咳嗽。 “四弟咳的这么厉害，可以叫太医过来看看？我瞧你的气色，实在是难看。” 楚峥摆手：“这即是受了风，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哥和王子特意过来一趟，我却不能好好招待，真是惭愧。” 若是来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拓跋律其实没什么顾虑了，甚至还能和楚峥聊聊天喝喝茶。但是遇到了楚琮，拓跋律怕他误会，开门见山道：“我妹妹身边的那个小婢女说，殿下您伤心过度，小妹不忍，所以过来看看您，不知道我小妹现在身处何处，我是来接她回去的。”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走人，看来是个拓跋律似乎不想和自己挂上钩。 楚峥又咳嗽了两声，道：“灵玉公主刚才的确是来看过我，到时候我心伤痊愈了些，只是我见天色已晚就叫人赶紧送她回去了，怎么，难不成公主还没有到府上？” 说罢又是一脸的担心，“说来，我吩咐送她回去的人也没有回来，会不会是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来人啊，赶紧派人出去找一找。” 拓跋律眯起眼睛站起身拿着扇子拱手道：“想来小妹贪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殿下不必担心，您既然病着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身后向着两位皇子一一告别。 出了四皇子府才派人留守在这里，“只要灵玉出来就立刻派人把她给绑回去，不用在乎她的面子。”拓跋律吩咐道。 眼光瞥到楚琮的马车，似乎里面还有人。但是他也没有在意，径直就离开了。 四皇子府里，楚琮正在拖延着时间，楚峥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索性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拓跋王子是来找妹妹的，那三哥你呢？不会也是来找人的吧。” 楚琮也不拐弯抹角，道：“我过来的理由和拓跋王子是一样的，四弟，不管怎么说？你与灵玉公主关系还是稍微远些的好，三哥我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可说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怕是心里会不快活的。拓跋王子给你面子，不好意思直说，可我不一样，不知四弟能否放灵玉公主回去了？” 楚峥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片刻后才松了下来，一脸无辜道：“我的确是叫人把公主给送回去了，若是她还没有到家，那的确是我的问题。我这边不便亲自过去看一眼，说是三哥有空的话，能否替我走一趟，报个平安也好让我安心。” 楚琮勾勾唇没在说些什么，反正是拿起旁边的茶杯喝起茶来，在这里滞留了半晌，把茶杯里的茶给喝完才离开。 而门外的马车里，舒清冉一直在里面等着，余研在外面观察，这府上前门后门都被楚琮的人盯着了，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拓跋灵玉觉得自己不能逗留在这里，瞒着其他人偷偷跑了出去，却正好遇到了在后门看着的余研。 “灵玉公主，我家殿下一直在等着你，请随我过去吧。”余研阻拦了她。 拓跋灵玉是认的这个人的，一直跟在楚琮的身边。 “你家殿下找我做什么？”她语气里还有些雀跃，带着小女孩遇到心上人的欢喜。 “公主随我过去就知道了。” 拓跋灵玉上了马车，没有看到楚琮，反倒是穿戴整齐的舒清冉，那一双带笑的眸子立刻就冷了下来，转身就想下了马车。 “灵玉公主，方才你的哥哥过来，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此刻下去，他安排在这附近看守的人可还没走呢。”舒清冉道。 拓跋灵玉身子一下子僵硬住了，咬咬牙又回到了马车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什么？今日我误会了你，可我不会道歉的，你振振有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可在我看来，这两件事，哪一件都跟你有关。” 第593章 告诫 舒清冉一愣，看来小公主还是对下午的事耿耿于怀。 说来也是，就连她的心里其实没有完全放下，始终膈应着，难受的很。 “公主这般可就是猜错了，今日我过来，是来接公主回府的，等回到了府上，公主就说，今日来我府上与我聊天，一时间忘了时辰，所以就回来晚了。届时公主的哥哥自然知道会怎么做，拓跋王子一心一意为了公主的清誉，就连三殿下，心里也是担心着，公主梦要任性，不要因为生我的气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舒清冉好声好气道。 拓跋灵玉听到是楚琮让舒清冉这么做的，垂下了眸子，心里突然就有些甜滋滋的，“当真是殿下，让你这么做的？”她惴惴不安的问道，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听。 舒清冉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灵玉公主对楚琮倒是情根深重。 话已出口，她也不可能收回，于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公主率真可爱，讨人喜欢，三殿下自然是关心着的。余研，我们走吧，去公主住的府邸。”舒清冉吩咐道。 拓跋灵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做好，掀起窗帘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三殿下的身影，忍不住就问道：“我们不等一等三皇子吗？他应该是跟你一起过来的吧？”刚刚她在府上的时候明明听见了三皇子过来的消息。 “殿下和四皇子休息事情要谈，所以就让我带着公主先离开了。若是公主有事想找殿下，明日再过来就好，殿下明日一整天，应当都在府上的。” 这话一出口，拓跋灵玉没来由就有些生气，她总感觉舒清冉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她对三皇子的事情了如指掌，而自己一切的消息还要从她口中得知。 即便是有舒清冉事先找好的理由，拓跋灵玉回到府上之后，还是免不了一阵毒打。 拓跋律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着牙看着她，手中拿着一根棍子，“今日是三皇子机智，才让你得以脱困，免得让人说闲话。可明明并不需要多此一举，只要你肯乖乖待在这里听我的话，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你说说你大半夜去四皇子府上做什么？孤男寡女，实在荒唐！” “哥哥明明是自己心思不干净，才总觉得妹妹是在做荒唐事，我与四皇子是清清白白的，我只是去看看他又有什么错。再说我对四皇子有没有意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拓跋灵玉心里有些委屈，不让她和四皇子交往，不然她和三皇子有牵扯，她堂堂一个公主就只能在他们的属意下才能结交朋友。 拓跋律扔下的时候说的棍子，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你心里还没有放下三皇子？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与他是不可能的，岂不是他已经有了侧妃，也不说他的那些过往，灵玉，你难道还没认清楚他吗？他这个人不会被一个女人左右医生，更何况还是他不喜欢的女人。他如果心里有你，就凭着他的能力他的才干，让你嫁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心里没有你，哥哥是为了你好。放下他好不好？哥哥已经想清楚了，也写了封信给父王，说是在大魏没有找到你的良缘，那我就带你回去。” 拓跋灵玉揉着自己的衣角，“王兄为什么总是这样说？别为什么会觉得他心里没有我，若是，若是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拓跋灵玉叫他王兄的时候，多半是生他气的时候。 拓跋律觉得自己已经跟她说不明白了，“我们已经在这里逗留的够久了，我会向大位的皇帝申请，尽早回去拓跋，至于你的婚事，就算了。这几日你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若是再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拓跋灵玉知道，自己这哥哥不是在开玩笑。 她失魂落魄坐在了床上，还不可以走，但还没有问清楚三皇子的意思，所以还不可以走。 “小蛮，你找机会去三皇子府上一趟，就是我哥哥想要带我回去，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小蛮连忙摇头，“公主，小蛮不懂，你刚来的时候不是一直想要回去的吗，为什么现在可以回去了，却不乐意的呢？反正小蛮是觉得这大魏哪一点都比不上拓跋，公主，那就听一听王子的话吧，咱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好不好？” 拓跋灵玉一把推开小蛮，“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再没有得到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既然不愿意替我传话，那我就自己找机会出去。” “不可能的，四周全部都是人，王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公主还是听点话吧。”小蛮道。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楚峥根本见不到拓跋灵玉，哪怕是自己找机会也不行。 而拓跋灵玉被禁锢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没有机会去找楚琮。 自从拓跋律说了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去以后，太后和云妃娘娘也就不逼着楚泊和拓跋灵玉在一起培养感情了。 拓跋族回去的日子定在十月底，不多不少刚好在大魏待了两个月的时间。 正值初冬，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舒清冉在为冬冬缝补着冬衣，想到他出生的时候，也是在冬天，于是就有了这个乳名。 等明年再开春的时候，也是时候让冬冬找个先生教书了。 知秋顶着一身的寒意匆匆跑进了屋子，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侧妃，出大事了！拓跋族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准备着动身回去了吗？今天听到那边的动静，似乎是小公主不见了，拓跋王子都已经急疯了，派人开始到处去找。陛下甚至都动用了军队。” 舒清冉放下了衣服，眉眼里闪过一抹不安，“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不见的？” “听说是昨天晚上，但是今天才发现小公主不见的，这都一晚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最好不要出什么事，她拓跋族的公主，在大魏的地盘上出了事，这不是伤害了两国的友谊吗？” 第594章 公主消失 人不见了自然有人会找，就算舒清冉心里再着急也没有用，可是她心里依旧是放不开。 “这件事情殿下可知道了？”舒清冉问道。 “陛下一大早就把殿下叫进宫去，想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奴婢看着余研侍卫带着一群人早早的就出去了，应该就是去找公主的。” 舒清冉叹了口气，“你看看府里有哪些人，这些日子没什么事的，打发他们出去找一找。这是可大可小，现在要是有了消息，赶紧回报。” 楚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湿意，估摸着外面是下了小雨，他也没有带伞，身子基本上都被浸湿了。 “这冬天的雨冷得很，我先叫人打些热水来泡一泡，免得寒气入了身体。” “先拿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我还要出去找人。你知道的，灵玉公主说过只是贪玩跑出去那还好，可就怕会出点什么事。” 舒清冉也不继续劝，“那你稍微等一等，我已经叫人去煮姜汤了，你喝一碗再走。” 吻了吻舒清冉的脸庞，楚琮赶紧换起了衣服。 看着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舒清冉撑着自己的下巴，“怜春，你说说，这么大的雨，公主能去哪里呢？” 怜春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公主率性所为，奴婢实在是猜测不透。只是公主实在是太任性了些，都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关心她。” 舒清冉清淡一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是小时候被捧在手心里惯了，就任性了些。就像那些被溺爱的孩子，你每天都给他一块糖，若是有一天不给了，他张嘴就哭，可你还是不给他糖，那他不得离家出走，让人恐慌一下？说到底，这个小公主，就是被人惯坏了。” 知秋从外面回来玩，她带着人把附近都逛了个编，问了所有的客栈和驿馆，并没有人见到过拓跋灵玉。 甚至还问了街边小贩，也都说没什么印象。 “那就奇怪了，灵玉公主在这无亲无故的，她能去哪里？”怜春问道，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自己偷偷溜出城了？” 舒清冉摇头，“应该是一大早发现的，城门口打开的时辰接近辰时，且不说陛下，殿下一但得知了这个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叫人多关注城门，她不会有机会溜出去。” “侧妃说的没有错。”知秋回道，“城门口一大早就封锁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或者是紧急的事情，是不许人出城门的，其实好多郊外的人都被扣在城里了，看来这事还真的挺严重的。” 舒清冉想了想，“知秋，麻烦你再去跑一趟，叫上余研，让他带几个人盯着四皇子府，而你带些银子去打探打探，看看四皇子府最近有没有人出入。” 知秋“哎”了一声转头就走，怜春替舒清冉捏着肩膀，“侧妃是怀疑四皇子私藏了公主？他怕是没有这个胆子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是要龙颜大怒的。” 舒清冉冷哼一声，“在不在他的府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皇子的确有这个胆子。他的野心和胆量，可比旁人想象中的大。” 可一连盯了好几天，四皇子府上没有半点的动静，楚峥甚至还动用了自己的暗卫去找人 。 这一点是舒清冉从楚琮的口中得知的。 “他派暗卫去找人，会不会只是声东击西，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舒清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琮摇头，“如果只是为了迷惑我们，那应该是大张旗鼓的，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手下的人细心，根本没有人会察觉。想来公主的确不在他那儿，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几日京都基本上已经被翻遍了，都还找不到身影，她到底是躲在了哪里？” 楚琮笃定她没有出城，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城门还未开的时候他就让人传话，来往之人都是严加检查的，如果这个样子她都能出去，那大魏的防备，可就真的不够看了。 此刻的长公主府，年迈的长公主笑盈盈的看着拓跋灵玉，眼角的细纹格外的明显，身子骨也比以前瘦削了很多，衣衫看上去有些单薄。 “好孩子，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吗？哪怕是给你哥哥报个平安也好呀，我看这几日，你哥哥找你是找疯了。”长公主和蔼道。 说不是眼角迸发的恨意和精明，当真会让人以为她就只是一个和蔼的老人。 可拓跋灵玉还是太过单纯，根本看不透她的眼睛。 “我不要回去，哥哥一旦找到了我，肯定是要逼着我回拓跋的。我不想回去！”拓跋灵玉任性道，她看着长公主，这些日子都是长公主在照顾她，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简直比她的父王和哥哥对她还要好。 长公主说是因为她很像她逝去的外孙女，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人，就是死去的明慧郡主的外祖母。 “长公主，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拓跋灵玉不确定的问道，外面有这么多人在找她，难道不会查到长公主府。 “好孩子，不要多想，我长公主府与世无争，他们不会想到你在这的， 就算想得到，也没有人敢过来查，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拓跋灵玉点点头，这是个特别好的老人，拓跋灵玉忍不住就想与她亲近，知道她的外孙女早逝，拓跋灵玉也觉得挺难受的，她想到之前听说过，明慧郡主似乎是对三殿下爱而不得郁郁而终，但也有人说是舒清冉一手害死的。 “长公主，你可以告诉我，明慧郡主到底是怎么去的嘛？”拓跋灵玉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了，听说了一些他那些都是传闻，不知道当不当得真，所以就想，就想知道真相。您要是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关系，是我不懂事，让您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长公主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拉着她的手，宛如陷入了某种回忆一样，“你和她的性子的确很像，一旦听说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刨根问底。我的明慧啊，我很想她，实在是太想了……” 第595章 被人利用 拓跋灵玉看见这个老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觉得有些心疼，她本该膝下子孙满堂，结果却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长公主说她的性格很像明慧郡主，这是这几日来不止第一次听到了，长公主派来伺候她的婢女前两日就说过：“公主的性格还真的很像以前的明慧郡主，也难怪长公主会那么喜欢。公主就要回去了……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奴婢想求求您，这几日多多陪一陪长公主，自从明慧郡主去了之后，长公主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憔悴了许多，奴婢瞧着心疼的很，可又无可奈何，也就这几日您过来了，长公主脸上才有了点生气。” 这些话她都一一记在心，毕竟在她落难的时候是长公主帮助了她。 拓跋灵玉拉着长公主的手：“既然人都已经去了，长公主莫要怀念，我相信明慧郡主在天上，也不希望看见长公主伤心难过，给人希望您快快乐乐的。您难受的话，她在天上也会难过，就当是为了郡主，您也应该振作起来。” 长公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有些慎人，“你说的对，明慧最喜欢笑了，我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拓跋灵玉决定还是听长公主的话，这几日还是乖乖的待在长公主府里，但是要和自己的哥哥报个平安，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先回去，自己留在这里。 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长公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脸的笑容瞬间面无表情，脸上甚至还有冷冷的杀意，紧紧握着拳，和刚刚和蔼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查清楚的是什么原因不想回去的了吗？”长公主问道。 身后的婢女上前一步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灵玉公主喜欢三殿下，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挺小，这个时候见缝插针，想在公主面前博得好感度，甚至连自己的正妻都害死了，结果却被三殿下和拓跋律练手给摁死了，拓跋律想要带自己妹妹回去，灵玉公主不肯，就逃了出来。” 长公主冷冷一笑，这楚琮还真是博得女孩子的喜欢，一个两个都对他趋之若鹜，可他倒好，半点情面都不给。 许是想到了自己外孙女死的样子，长公主浑身迸发的恨意更加明显，“我倒是想看看拓跋族的公主为了他而死，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置身事外！” “长公主，还有一件事。当初四皇子挑拨灵玉公主和三皇子关系的时候，似乎故意把郡主的事情说了出来，栽赃陷害给了舒清冉。再加上因为三皇子的关系，灵玉公主对舒清冉更是厌恶，还曾经特意跑到三皇子府上大吵了一架，这事闹的动静不小，甚至那太后都惊动了，亲自出面解释的。” 太后？ 长公主眯起了眼睛，秦兰蔻的死跟太后一绝对脱不了干系，就是她护着自己的亲孙子，把别人的孙子不当成人，死了就死了。 她恨太后，恨皇帝，恨她的侄子，甚至开始恨起了大魏。 “哦？既然如此的话，那本殿不亲自去证明一下，岂不是对不起峥儿的一番苦心了？这其实你在拓跋灵玉的耳边敲打敲打，就跟她说，这事跟舒清冉脱不了关系。”长公主吩咐道。 下午，拓跋律跟着楚琮回来，舒清冉给他们泡了茶，拓跋律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端起茶水来直接一口喝了，似乎是渴的不行。 “既然公主都已经来信了，说她平安，那王子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人没事就行，总会找到的。这信的来处我已经去打探了，希望会有结果吧。”楚琮道。 拓跋灵玉回信了？ 舒清冉捕捉到这几个字。 “这不是她平不平安的问题，这死丫头，就知道给我到处乱跑，一点也不让我省心！”拓跋律怒道。 “你也说了那的的确确是灵玉公主的字迹，还是你们拓跋族的文字，这并不是轻易有谁能够模仿的。”楚琮接着劝道。 道理拓跋律都懂，可是他这颗心还是觉得放不下，对着楚琮拱拱手，苦笑道：“还是要劳烦三皇子帮我多多留意一下，尽快帮我找到灵玉。” “王子请放心。” 送走了拓跋律，舒清冉才上前一步替楚琮捏着肩膀，小声问道：“我刚刚看你的神情很不自然，灵玉公主竟然已经来信了，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楚琮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来信了所以他才更加的担忧，依照小公主的任性程度，这一走了之不可能会来信的，若是真的有信，那话语里尽是胁迫，不可能是报平安，如今她用正正经经的语气说自己很安全，不需要担心。楚琮觉得，她甚至可能是被人胁迫了。 只是不敢把这种想法说给拓跋王子听，怕他会受不了。但是王子这么了解公主，估计心里猜的和楚琮八九不离十。 “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不是四皇子做的，那又会是谁做的呢？这京都之中，应该没人敢对公主不利吧？”舒清冉道，“或许是你自己想多了呢？” “但愿吧。”楚琮回道。 第二日一大早去了太后娘娘那里，良妃娘娘总是跟云妃争权，估摸着是太后看不过去，索性就出了山，现在云妃娘娘每日都要把事情整理出来给太后娘娘过目，虽然只是草草的看一眼，但也堵住了良妃的嘴巴。 “依我看呐，泊儿和灵玉公主是撮合不了了，拓跋族的意思是和不和亲都无所谓，那我们大魏也该拿出风度，就是这小公主啊，实在会惹事，云妃啊，你也多操心操心，要是公主找到了，即刻就安排送他们离开吧。”太后吩咐道。 云妃点头。 “既如此的话，云妃心里可有帮泊儿物色过妻子？他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云妃起身，“其实是有些中意的人选的，但是四皇子这几日……所以臣妾就没有敢提，等再过些日子吧，再过些日子，臣妾就把画像给太后送过来，您也帮着一起参谋参谋。” 太后笑出了声，“这事你自己看就好了，你选的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596章 公主出现 本该是个和谐的画面，偏偏就有人一肚子酸水，良妃在一旁揉着帕子，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 “当初琮儿要娶妻的时候，可没见太后娘娘这么上心过，难不成泊儿是您的亲孙子，琮儿就不是了吗？太后这般偏心，也不怕孩子心里吃味。”她这话说的委屈。 太后在心底叹了口气，跟良妃说话当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云妃见势，解释道：“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偏心呢？只不过是我家泊儿不懂事，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孩子心性，哪里像琮儿，从小就懂事得很，也深受陛下的喜爱，做事情也稳重，太后表面上不问，其实心里还是关心着的。” 太后点点头，“琮儿的事他自己能够解决，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他绝对不会自己咬着牙苦撑，定会跑来告诉哀家，可泊儿，什么事情都咽在肚子里，也不肯说，哀家自然要多关心些。” “太后说的对，这孩子跟我也不怎么说话，当真是臣妾没有教好。”云妃娘娘附和道。 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夸着楚琮，自然是让人心里高兴，屋子里的那股酸味儿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视，良妃娘娘撇了一眼舒清冉，“琮儿是懂事，但在男女之事上也没有什么经验，容易被人骗，若是太后娘娘肯费心，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这意有所指的话太后和云妃都没有接过去。 舒清冉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殿下如今只一心一意为陛下做事，对儿女私情并不在意，原本儿媳心里还是有些微词的，可今日听娘娘这么一说，儿媳恍然觉得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事，清冉一定会把良妃的话记在心上，不会再给殿下徒增烦恼。” “你——” 真是荒唐！她这般指桑卖槐，没想到这个女人不自觉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完全忽视，脸皮可真厚得紧！ “良妃，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误入歧途，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哀家一直觉得，这做长辈的在教育晚辈上应该做出表率以身作则，不该总是说空话，你啊，该把心用在对琮儿的嘘寒问暖上，而不是总是过问他的事情。”太后板着脸教育道。 良妃原本还想怼舒清冉几句，太后这一插嘴，她之得把自己屁股粘在椅子上，压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瞪着舒清冉。 “清冉啊，虽说国事重要，但家事也是一样的，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哀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和琮儿这些年了，就冬冬一个孩子，也是时候再要一个了，给冬冬做个伴儿也好啊。” 此话一出，良妃更是黑了脸，有个儿子不已经够了，要是再来一个，这女人的地位还怎么撼动得了？ 而舒清冉则是羞红了脸，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自己不想要，所以楚琮由着她而已。 “回太后的话，这事……还是要顺其自然……”舒清冉道。 回答她的则是太后和云妃的赏赐。 出了宫之后舒清冉不大想直接回去，所以就叫人把赏赐给送回去，自己则是带着怜春和知秋在街上晃荡。 路过云锦店的时候，舒清冉还特意进去挑了两匹布给怜春和知秋做衣服用。 “府上一季四套衣服，还不算逢年过节赏赐的，奴婢衣服已经够多的了，侧妃真没必要破费。”怜春道。 知秋在旁边点点头。 “府上做的说到底都是丫鬟的衣服，你们两个年龄都不小了，是我先前一直没有考虑到，应该多给你们添置几件漂亮衣服和首饰，也好在心仪的人面前有脸面。” 知秋赶紧摇头，“奴婢是打算终身不嫁的，侧妃可不能赶我们走。” “我可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我肯定先身边的几个侍卫就很不错，到时候我有殿下商量一下，你们两个呢，也仔细挑选着，要是有和心意的就跟我说说，我让殿下给你们说媒。” 两人不出意外全红了脸。 只是这话题才刚开始，舒清冉还准备再调侃几句，却瞥见了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头上还有斗笠遮住了面容。 “刚刚过去的那位女子好是熟悉……”舒清冉喃喃道，“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怜春伸头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看身上的斗篷价值不菲，应该是个有钱人，不过，如今的天气还没到过这么严实的地步吧……那斗篷上的绒毛，可是，寒冰消融的时候才会穿着的。”怜春道。 知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其实是因为这个人很怕冷吧！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挺怕冷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姥姥就这样。” “你怎的知道她上了年龄？”舒清冉问道，“她的样貌明明被遮住了呀。” “手上的斑喽。”知秋回道，“很多老人家年老色衰的时候手上脸上都是斑斑点点的，不过也有没有的，我们府上的王管家手上就没有斑点，我以前还疑惑为什么呢，现在想想，估摸着只有穷人才会长吧，至少我见过很多富贵人家上了年纪的人，很少会长这些东西的。” “那你这么一说也不对啊。”怜春反驳道，“刚才那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应该不会长这些东西啊。” “凡事总有例外吗！” 然而在知秋说到手上有斑的时候舒清冉就突然觉得头痛，那双手……舒清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脚上的鞋子……牡丹绣花配紫蝶，裙摆的绣花倒是素净，可看上去绣工精致 还有…… 舒清冉想起来了！ 镯子！ 刚刚那个人手上的镯子，是一种罕见的暖玉，据说有滋养阴血，保人青春的功效，所以这镯子，是很早以前太后赏赐给长公主的，总共有两对，一对在太后那，一对在长公主那。 方才走过去的人肯定不会是太后。 难道是……长公主？ “知秋，你腿脚快，回去把余研给我叫过来 就说我有急事找他。怜春跟我去追刚刚的人，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你叫余研顺着记号找就行，动静小一点不要被人发现了。” 第597章 找到藏身之处 一路跟着这个神秘人到了一条巷子的深处，舒清冉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的酒香，应该不是米酒，因为还有一点桂花的味道。 只是在巷子的尽头是一条死胡同，进去以后，那个神秘人就不见了。 “这附近有酒馆？”舒清冉问怜春。 怜春连忙摇头道：“奴婢经常在这条街道上来来回回走着，熟悉的很，这附近没有酒馆，倒是有些小客栈，但是这酒的香味儿，奴婢还真的没有闻过，似乎就只有这个巷子里才有，还真是奇怪。” 舒清冉叹了口气，“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那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有武功的人，这巷子里应该有什么秘密。” 余研来的很快，舒清冉叫他探查了一下巷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秘密，余研在摸索里摸索着，最后跳在了墙头上四处张望。 “酒的味道是从左手边的废院子里传来的，院子里很乱，但是里面应该是有人会来回走动，幸运地上的青草又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我本来想进去看看的，但是怕打草惊蛇。”余研道。 舒清冉点点头，“你就找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说是那个神秘人出来了，不必跟着，仔细记着她的形态穿着就行，特别是她手上戴的镯子，必定要分外仔细。你再找人回去通告殿下一声，就说我想去拜访一下长公主殿下，但又怕她心里怪我怨我，想殿下陪我一起过去。” “是。” 舒清冉带着怜春先在长公主府附近的一家茶馆等着，还顺带着叫人看住了长公主府的后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去。 楚琮是从宫里出来直接过去的，到了茶馆，先是坐下喘了口气，“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恐怕不是探望长公主那么简单吧？”他问道。 “就是有些事情要证实一下，说说我自己的话，怕是长公主府上了人不愿让我进去，真是抱歉啊，这一次恐怕会让你难受了，长公主怕是也不会待见你。” “我对她心里有愧，她再怎么怨我我也得受着，说她真的愿意打我骂我出一顿气，那我心里还舒坦些。也是你今日给了我勇气，要不然我怕不敢再踏进去半步。其实……一早就应该过来跟姑母道歉的。”楚琮的眼里有浓浓的忧伤。 明慧的死在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道烙印。 舒清冉猜的没有错，长公主府上的人看见他们过来都是一脸的为难，先不知道是该让进还是不让进。 “我们是来探望姑母的，你们进去通传一声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楚琮道。 看守的人如获大赦，一溜烟跑进去没了人影，回来后道：“殿下，今日怕是不方便，长公主殿下身体不大舒服，你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先回去，长公主说了，对等她身体好些了，就亲自到你府上拜访。” 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楚琮没有放弃，“还是劳烦你再走一趟，我就是过来探望探望，与姑母能说上一两句话也是好的，不会打扰太久。” 最后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把两个人请到了偏厅坐着。 “公主在整理自己的仪容，还请殿下稍等片刻。”反倒是直接忽略了舒清冉。 舒清冉也不生气，只安安静静的坐着。 “没必要麻烦姑母再过来一趟，我过去看她就是了。”楚琮道。 “虽说长公主是殿下的长辈，可终究是男女有别，殿下还是稍等片刻吧。”婢女秋容道。 这一等就是半盏茶的时间，长公主才匆匆赶过来，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像是什么人惹她生气了。 “我这个地方萧瑟得很，不知道三皇子来这里有何贵干？”长公主问道。 看见楚琮和舒清冉身边的桌子上面连杯茶水都没有，于是对着旁边的下人摆了脸色。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还不给三皇子和三皇子侧妃上茶？” 楚琮也不在意，对着长公主深深地鞠了一躬，“有段日子没过来看您了，听别人说，您的身体不太好，可有什么要紧的？需不需要叫太医看看？” 楚琮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着自己这个姑母。 “能有什么打紧的？人老了都这样。三皇子不必劳心。你身上肩负着大魏的重责，不该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让人听起来挺不舒服的。 楚琮看了一眼舒清冉，舒清冉点了点头，楚琮再次鞠躬，“此番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姑母，我瞧姑母气色不大好，随后就叫人送一些补品过来，姑母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我就不打扰姑母了，先离开了。” “不送。”长公主神色淡淡。 出了府走了一大截路之后，楚琮才开口问道：“你就在那里待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可有看出些什么来？” “今日在路上，我没有看错，那个黑色斗篷的人，的确是长公主。她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身上那股酒味儿还在，这是很劣质的酒，长公主府按理说是没有的。就是不知她要做什么……而且刚进府里的时候，有两个婢女端着点心从我们俩跟前经过，那碟子里是红枣糕和桂花糕，桂花糕且不说，但我记得很清楚，长公主应该是不喜欢红枣糕的吧？” 楚琮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姑母是不喜欢红枣糕的，她本来就不大喜欢吃红枣。” “那就奇怪了，那这碟红枣糕是给谁的呢？总不能说是给下人用的吧？我瞧着那点心做的精致的很，但也没听说长公主府上来过什么客人。” “我会去查，姑母是个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的人，明慧的死对她的打击极大，今日可以看出来，她心里对我是有怨恨的，而且我总觉得她的行为举止……许是我多虑了。” 到了晚上，余研从外面回来，“属下查了，那个破败院子里是有人住的，住的人应该不是京都人，平时里神神秘秘的，但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还有一件事……我们在长公主府的后门，发现了灵玉公主的身影……” 第598章 府中密谋 舒清冉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瞬间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印子，怜春赶紧把毛笔给捡起来，拿着帕子擦拭着地。 “灵玉公主？她怎会……她怎会在长公主府上？” 可是一瞬间，她又什么都想通了。 怪不得皇帝把整个京都翻过来都没有找到拓跋灵玉，也猜想了拓跋灵玉会在谁那里，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在长公主的府上。 有长公主在暗中帮忙，楚琮自然是找不到她的踪迹。 “立刻把这件事回禀给殿下，看他怎么说。” 次日一大早，舒清冉带着冬冬去了太后娘娘那儿请安，上了年纪的人总爱跟小孩子玩，冬冬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欢，光是赏赐就有好几拨了。 “还是你懂事啊，知道哀家在宫里无聊的很，经常带孩子过来陪哀家。只是孩子年龄也不小了，是该学习的年纪了吧？可有找好夫子教学？” “已经找过了，是先前教过殿下的夫子。骑射老师也找过了，只是孩子还小，就先教些基本功。”舒清冉回道。 太后点点头，“你是个心细的，有分寸就好。” 舒清冉故作为难斟酌了一会儿道：“太后娘娘，清冉这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相求。所以我与殿下一起去探望了长公主，可长公主不大待见我们。也不是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就是殿下心里难过的很，长公主这些日子病了，脸色不大好，太后娘娘如果有空的话，可否移步过去看看？” “你啊，其实就是想哀家过去劝一劝，毕竟以前琮儿和这个姑母关系好得很，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哀家看着，心里也是不好受。只是长公主这丫头啊，脾气倔的很，她既然觉得明慧的死跟琮儿有关系，那就是死脑筋，劝不好的。” 舒清冉低下了头，贝齿咬着下嘴唇，满脸的为难，她又何尝不知道是这样。 太后瞧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那丫头病了，哀家也是该过去看看。有什么能说的话哀家也一定替你们都说了，只是那丫头想不想得通，哀家也是摸不准了。” 长公主府，正在吃着点心的拓跋灵玉一听到太后娘娘要过来，整个人被点心直接卡住了，喝了一壶水才咽下去。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神情焦急，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完了完了，太后要过来了，她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肯定是要生气的。” 被长公主调去照顾拓跋灵玉的夏芳眼珠子转了转，劝道：“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想必太后娘娘就是过来探望长公主的，咱们就在屋子里躲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不可能的！”拓跋灵玉想都没想反驳道。 她虽然不是大魏人，但是也知道太后鲜少出宫，特别是宫里有了皇后之后就基本上只在自己的寝宫里头，这突如其来就要出来，肯定是有事。 没准都已经知道她藏在长公主府里了，特意过来抓她回去呢！ “不行不行，你去禀报一下长公主，就说我一定要出去躲一躲，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拓跋灵玉说完这一句就赶紧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夏芳赶紧拦着她的动作，“公主莫慌，有什么事，长公主会想办法的，您先等一等，要不，我们过去和长公主商量一下？” 长公主是肯定不希望她离开府上的。 在这里叨扰了这么多天，拓跋灵玉也觉得不打个招呼就走也不大好。 夏芳到长公主那儿说明了情况，长公主却满不在乎，“她要走就让她走吧，迟早都是会被人发现的，走了到也省心，就是你得派几个人跟着她，不能让她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太后在正厅喝着茶，今日长公主的动作倒是快，片刻就过来了。太后娘娘虚扶了一把，让她赶紧起身，这个时候怜春悄悄从外面进来，走到舒清冉的身边，道：“灵玉公主从后门悄悄溜走了，不过根据余研侍卫说，长公主派了人跟着她。” 长公主自然也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后娘娘见长公主把视线都放在舒清冉身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清冉在和婢女说什么悄悄话呢？” 舒清冉被点名，站起身微微一笑，“是我的这个婢女，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想要如厕，可长公主府人生地不熟的，她自己脸皮又薄，不好意思问人。”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有三急，秋容，带这位姑娘去茅房。”长公主吩咐道，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侧着头，面无表情。 即便是太后来了，也没有热情。 “佩丽啊，听琮儿说你身体不大舒服，我叫人拿了两根人参，你叫厨房炖汤给你喝，我瞧着你的脸色也的确不大好，该好好补一补了，也免得陛下和那些晚辈们担心。” 佩丽是长公主的闺名。 慧姑把人参交给长公主身边的婢女。 “年龄大了都这样，还是原本身子骨也硬朗的，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在硬朗的身子骨也会被拖垮了。至于这人参，儿臣喝了也没有用，母后倒不如把它给需要用的人。” 太后脸上略有惋惜，“你还是这个倔脾气。哀家是担心你，希望你好好的。” “儿臣很好。”长公主一句话回了去。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这个时候舒清冉起身，道：“昨日就来叨扰长公主了，可没有好好说话，今日过来，是想着长公主的一个人在府里也无聊，我和太后陪您说说话好吗？” 长公主这个时候情绪终于有了些起伏，冷哼一声道：“这倒是不必了，我若是想说话，和谁说都可以。到是三皇子的侧妃，我是个晦气的，可不想把这一身的晦气沾染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就该害我了。” 舒清冉一瞬间哑口无言，长公主这般驳了她的面子，她却不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上座的太后有些生气了，板着脸道：“虽说你嫁到边疆多年，可哀家教你小时候的礼仪，难道你都忘了吗？佩丽，你瞧瞧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第599章 挑拨离间 太后这么一说，长公主板着的脸果然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伤心难过，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母后教过我，一定要懂事，因为我是皇家的女儿，特别是我要和亲之后，我和您和父皇都让我懂事一些，大度一些，相夫教子，保两国友谊。女儿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作为，独独这一件事，搭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原本以为永远都回不到故乡了。大约是老天爷可怜我，我回来了，还带着自己最喜欢的外孙女，想着安安稳稳就在京都待一辈子了。” 舒清冉心里也是有些惆怅，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说到底是个男孩，身份高贵，也有人帮衬着，以后要成家立业，不必像女孩子那般辛苦。 如果她有一个女儿的话，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她是实在舍不得。更何况，这个女儿在很久很久之后又回来了，带着她的血亲，舒清冉觉得，她可能会比长公主更加溺爱这个孩子。 长公主的叹息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她的死，我应该怪谁？我又能够怪谁？如果连一个恨的人都没有，母后，女儿怕是活不下去了。” 她话里带着隐忍，太后娘娘听了之后，也是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你心里的恨，可是佩莉这件事情怨不得谁，谁也不能怨，你心里责怪着琮儿，我能理解，我也没让你能够原谅他……罢了，哀家老了，蹦哒不了几年就该入土为安了，就是想着能够在我闭眼之前，看到你们都和和美美的。” “女儿做不到。”长公主流着泪直言道。 “行吧。”太后似乎也放弃了吗，“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一切随缘吧。先看到你还安好，哪一家也放心了，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放在心里了，过来同哀家说，怎么说你都是哀家的女儿，私心里哀家都是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舒清冉扶着太后一同离开，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口就分别了，舒清冉回头看了一眼，看守的人也是神色怪异地看着她。 一开始被打发走的怜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走到舒清冉的身边道：“灵玉公主去了一家客栈住着，身份保密的很好，她身边的人武功不弱，余研侍卫不敢跟的太近，容易被发现。但是这样的话，如果灵玉公主想个办法偷偷转移的话，余研侍卫怕是发现不了，特意让奴婢过来问一声，要不要即刻派人先把灵玉公主抓起来？” “先等一等，去多找些人把那间客栈团团围住，一旦有可疑的人进出，立刻追过去确认身份。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殿下，就说我们是一直在悄悄查长公主最近在做什么就行了。” “这……”怜春觉得不妥，她怕殿下会以及为侧妃瞒着他而生气，到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就会有裂缝，“要不还是跟殿下说一声吧，殿下是一个理智的人，奴婢知道，侧妃是怕长公主做的事情太过火，殿下会难过。” 舒清冉摇摇头，“我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只是殿下知道了难免会露出破绽，长公主是个精明的人，也许一根头发丝儿都能发现端倪。再者说，我调查长公主的事情被发现了，长公主一定会生气，到时候这件事就我一个人背，免得牵扯到殿下。我想殿下，也不希望自己和长公主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是夜，拓跋灵玉，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索性就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她有些想家了，但是更想的，是楚琮那张脸。 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呢？拓跋灵玉垂头丧气的想。 这时外面突然有了脚步声，声音很轻，要是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拓跋灵玉赶紧把窗户关起来，躺在床上假寐。果不其然，有人竟然进了她的屋子，还坐在她的床边。 她捏着手里的匕首，寻找着机会起身直接刺了过去，那个人一个闪躲，躲过了这把匕首，但是身上的斗篷却被划开了，露出了长公主那张虽然已经年迈却依旧精致的脸蛋。 拓跋灵玉看清了来人的轮廓，吓得一下子把匕首扔在了地上，赶紧上前拉住了长公主的手，紧张道：“怎么会是你？有没有事啊？我有没有伤到你？长公主，您来的时候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呀，害的我以为是我被哥哥发现了，他找人来捉我了。” 长公主看着地上的匕首，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高兴，转瞬就带着和善的笑，“ 今日太后娘娘过来吓坏了你吧？我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有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你出来这么久，我有些担心你睡得不好，就想着悄悄过来看看，倒是吓着你了。” 拓跋灵玉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胆子大的很，是我吓着您了才对。” 长公主摸了摸拓跋灵玉的脸蛋，一开始是笑着的，渐渐的笑容就消失了，垂着眸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心酸。 “你先前问过我明慧的事情，我没有同你细说，不知道今日你可有空听我细细道来？” 拓跋灵玉赶紧点头，“当然愿意了，只要说出来，您心里能够好过些，我愿意做这个倾听者。” 长公主摸出火种点亮了蜡烛，坐在了椅子上，烛光在她的脸上染了一层红绯，却依旧遮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你问我明慧到底是不是舒清冉害死的，我告诉你，舒清冉没有直接害死我的明慧，可是她脱不了干系。她虽是相府的嫡女，可你也应该知道了，她在府上的时候并不受宠，活的还不如一个庶女，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高高在上的皇子，甚至是得到了太后的青睐？” “只能说这个女子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我家明慧因缘巧合之下帮助过她，之后就和她成为了朋友，她在府上的日子也好过了些。而那个时候，明慧最爱的就是跟在琮儿的身后，粘着他，所以那个女子就接触到了琮儿，紧接着就接触到了皇后，太后，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第600章 出谋划策 “我的那个傻孙女啊，还打心眼里一直为她高兴。直到后来，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和琮儿生米煮成了熟饭，哪怕琮儿不愿意娶也不行了。琮儿心善，一直觉得舒清冉是被自己的姨娘迫害才失了清白，对她就有愧疚。我到真是觉得好笑，什么样的迫害，让她谁的床都没爬上去，偏偏就爬上了他这个皇子的？” “这样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帮明慧找个更好的更适合她的，可是明慧呐，情毒太深，做了很多傻事。我甚至就想，哪怕明慧去做个妾我也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够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可就连一个妾的机会她都不愿意给！”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和长公主相处了几天来，拓跋灵玉是第一次看见长公主露出这样的神情，着实有些慎人。 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赶紧收了自己的表情，拉着拓跋灵玉的手道：“好孩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表达些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琮儿的话，一定要去努力争取。你背后有整个拓跋，没必要怕她，而且……你那么像我的明慧。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琮儿是不喜欢明慧的，所以明慧为情所伤，我也只能看着，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子？”拓跋灵玉问道。 长公主冷哼一声，“明慧和琮儿数十年的感情，除了明慧，没有哪个女子能够入的了他的眼睛，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这青梅竹马的感情算什么？定是舒清冉在背后教唆！” 拓跋灵玉捂着自己的嘴，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照长公主这么说的话，那明慧郡主和楚琮两情相悦，却被别人硬生生的分开，甚至还害了一条性命。 当真是可恶至极！ 长公主看见她义愤填膺的神情，知道她已经上钩了，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琮儿一定会喜欢你，哪怕是因为他对明慧的愧疚，他肯定是会喜欢你的。” 此话一出，拓跋灵玉立刻会红了脸，眼神闪躲，“怎么可能？他理都不理我的，而且而且我也向他表露过心意，却没有回应。” “傻孩子，明慧在的时候，是不止一次向他表露过心迹，可也从来没有回应过，也许琮儿是知道的，知道舒清冉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不做回应才是对明慧最好的选择。” 拓跋灵玉突然就不明白了，既然舒清冉这么坏的话，为什么楚琮还那么护着她。 “舒清冉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优点？让三皇子如此执着于她。” 长公主脸色微变，而后道：“她在朝堂上帮过琮儿的忙，那个时候，恰逢江南水患，她做了生意赚了点钱全部用于赈灾之中，陛下也因为这件事封了她一个郡主的名号，再到后来，她又有了琮儿的孩子，自然是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拓跋灵玉咬着牙，“这种女人实在是太恶心了！为了富贵荣华不择手段，手上还有人命，她一点都配不上三殿下。”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长公主也就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她站起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睥睨着拓跋灵玉，“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至于你是怎么想的，那是你的事情，我府上怕是也不安全了，你不能继续待在那儿了，过几日我会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设法让陛下多留你一阵子？你也该回到你兄长身边了。听我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想和琮儿站在一起的话，是不是要借助你兄长的势力的。” 拓跋灵玉咬咬牙，点头，她会回去的，哪怕是不能得到楚琮的爱，她也一定要揭穿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让三殿下脱离苦海！ 于是第二日舒清冉就从余研的口中得到消息，拓跋灵玉已经回去了。 知秋给她捏着肩膀，道：“这个小公主，一向是最乖张的，如今乖乖回去了，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奴婢看呢，她回去之后免不了一顿责罚！” 舒清冉弯弯嘴角，“责罚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但是不是现在，她肯定要先进宫里跟陛下和太后请安才对，你去准备一下，我要进宫一趟，探望太后娘娘。” 后宫之中近些日子以来，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因着皇帝在太后的寝宫，所以宫里面有点地位的妃子基本上都过去，太后的寝宫满满当当的人，让人诧异。 舒清冉一过来，慧姑就赶紧让人搬了凳子过来让她坐着，屋子里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倒是没有她插嘴的份，而拓跋灵玉也在其中。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说话了，左一句右一句的，哀家都不知道听谁的了。今日是灵玉公主进来看哀家，你们闹腾些什么？”太后这样一说，四周果然都闭了嘴。 但是依旧有胆子大的站出来说话，阴阳怪气的。 “这灵玉公主啊，虽然贵为客人，可有句老话说得好，入乡随俗，灵玉公主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任性了，害得整个京都的人都跟着心惊胆战的，秋年功底的御林军都调出去找你了，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这是婉嫔，一个长相清秀说话刻薄的女人。 拓跋灵玉自知理亏，没反驳什么，反而站起来赔罪道：“是我不懂事，害的陛下还有太后为我担心，若是陛下要惩罚我，我绝无二话。” 皇帝也因为她离家出走这件事气的不轻，万一她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两国的友谊基本上就等于断了。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一脸和善的说，“公主没有事就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切莫再要做这种傻事，如若再犯的话，朕一定不会轻饶。” “皇帝不罚的话哀家一定要罚。”太后开口道，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只不过是脾气好，“罚你在回到拓跋之前，不许再踏出宫里一步！抄写佛经三十遍，三日后我会叫慧姑去取。” 拓跋灵玉立刻就苦了一张脸。 第601章 推荐大夫 这事显然是没有商量了，拓跋灵玉到宁愿太后娘娘让人打她一顿，以也好过抄那些什么都看不懂的佛经。 “太后是想公主能够收一收自己的性子，毕竟就要回到拓跋了，公主这段时间就安分一些。”舒清冉道，“免得再让人担心。” 拓跋灵玉对她实在是厌恶得很，柳眉一皱，下巴一扬，“我任性我的，关你什么事？” 舒清冉倒是没想到拓跋灵玉会当众给她难堪，周围的妃子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不过她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感觉，毕竟被人这样对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放肆！”太后拍了一下桌子，“拓跋的教养就是教出了你这样的话吗？看来是哀家对你罚的实在太轻了，你既然冥顽不灵，那哀家也不用对你太过客气。慧姑，去叫人过来，给我打二十个板子！” 打就打！她没什么好怕的！ 一旁的皇帝终究是觉得不妥，“母后，灵玉毕竟是拓跋族的公主，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就这样罚她会不会不大好？况且她的兄长也在京都内，如果她的兄长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皇帝也不想求情，毕竟拓跋灵玉噎的是舒清冉，他也一早就看这个女子不顺眼，只是她狡猾的很，自己隐藏的深，露不出什么破绽来让他责罚。 “陛下不必求情！”还没等到太后开口，拓跋灵玉先一步说道：“我确实是大不敬，可我不会改，以后依旧会这样。至于太后娘娘要罚我，我受着就是。我兄长那边自己会解释清楚，陛下不必担心。” “好啊！”一听到她还说知错不改，太后娘娘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打，四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能少！” 在座的都只是看热闹的，更何况这是拓跋族的人，就更不会求情了。 只是舒清冉不想事情闹得难堪，道：“灵玉公主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况且刚刚也是我僭越了，我与公主也不是很熟悉，就这样冒冒然劝她不要生气，公主心里肯定会不好受。二十个板子，就当是公主离家出走的惩罚，至于剩下二十个就算了吧？公主毕竟是一介女儿身，真要是四十个板子也受不了，如果太后娘娘执意要罚的话，应该连我一起罚才对。” 舒清冉这么一说，太后的理智也回来了一些，真要是四十个板子，人怕是都要被打坏了。 “既然你求情的话，就算了，二十个板子，不能再少了。哀家老了，见不得血腥，你替哀家看着吧。”太后道，说罢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慧姑赶紧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一脸的担忧，“太后可是头疼病又犯了？” 后者点点头，皇帝脸上挂着些许的担忧，“儿臣叫人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却被太后阻止了，“都是些老毛病啊，太医来看，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开的药也都是大同小异的，没什么用。” “估摸着是因为今日动了气。”慧姑解释道，“这些日子因为舒侧妃经常过来陪着太后，太后的头疼病就好了许多，也没再犯过。” 皇帝斜视了坐在下方的舒清冉，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既然有病，还是要医治的。宫里的太医不行，那儿臣就贴张皇榜，诚邀天下名医来为太后治病，相信总能遇到医术高超的大夫。” 太后点点头，也没拦着，“你有这份心就好，都散了吧，哀家一个人待一会儿。” 屋子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舒清冉没有走，皇帝看见她没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太后不允许人打扰吗？还不快回去！” 舒清冉欠了欠身子，“儿媳方才走神了，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方才陛下说要找名医替太后娘娘看病，儿媳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 “哦？你还有认识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太后问道。 舒清冉眉眼尽是温柔神色，对于太后，她是打心眼里由衷感激的，虽说自己只是一开始为了自保才接近太后，可如今，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太后好。 “谈不不上认识吧，只是我以前得过重病，是这位大夫给我治好的，而且太后也应该见过，陛下当初生病的时候不是从宫外请来一位大夫吗？” 太后想了想，倒是有些印象。 “哀家记得，那阵子哀家经常会让慧姑往陛下那边跑，慧姑这些年腿脚不好，一到阴雨天呀，腿就疼的厉害，那个大夫还特意给慧姑开过药呢。” “太后这么一说，奴婢的是想起来了，那个药倒真是管用，您瞧奴婢这些年腿脚是不是好了很多？阴雨天也不怎么痛了。”慧姑接话道。 太后点点头，“既然这位大夫这么神奇的话，就让他进来给哀家看看吧。” 皇帝是心里有气，母后又对这个女子的好感添加了几分，但是碍于母后的身体，他也不好说什么。 “儿臣这就叫人去请，只是他毕竟是宫外的人，还是要小心些，儿臣再多加些人过来护着您。”说罢甩袖离开。 除了宫的舒清冉径直来到千味大夫的医馆，他此刻正在诊脉，是个打了肚子的女人，面色红润，偏就一双眼睛干涩得很，眼底乌青，似是没有睡好。 舒清冉一直等到他诊断结束开始磨药，才道：“我记得大夫前些日子总跟我哭穷来着，如今我倒是有了笔生意，说是治得好了，那钱银就会滚滚而来，不知道大夫有没有兴趣？” 千味大夫没有放下手里的动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你给我介绍的生意，我可不敢做。” 舒清冉莞尔一笑，“大夫就当给我个面子，去看看吧，那个人对我有恩，若是你能治得好，那赏赐并不会少的，若是治不好，就当去走一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赏赐”二字，千味大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跟我说赏赐，你的这个恩人是宫里的人？而且地位应该也不小吧。就不知道是宫里哪位娘娘，又或者说，是陛下？” 第602章 做担保 舒清冉摇了摇头，“这次您还真是没有猜对，是太后娘娘，她有偏头痛的毛病，宫里的太医也没什么办法，我想着大夫的医术如此高超，没准能治得好呢！” 门外又有人过来，是个粗麻衣服的樵夫，背上还捆了捆柴，皮肤黝黑，手里一把斧头，要不是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舒清冉当真以为这个人是来找茬的。 “李老弟来了呀，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有些忙，你的药我还没有抓好呢，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抓。”千味大夫道。 “不急不急，大夫每天救人肯定是很忙的，我这就是些小毛病，不着急的，您先忙您的。”樵夫道，眼神大量了舒清冉，虽说知道大夫名声好，有不少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来他这里看病，但是见到真人他还是第一次，所以有些紧张。 舒清冉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小医童把抓好的药送出去，舒清冉知道千味大夫是在吊着自己，也不生气，“医者仁心，我记得大夫跟我说过，哪怕对方是个江洋大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要他生病了来找你医治，你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怎么到了宫里的太后娘娘，大夫就不乐意了呢？” 千味大夫洗了洗自己的手，把水甩赶紧拿出帕子擦了擦，那眼神里写着我什么都懂你可不要激我的意思。 “我可没说不过去，只是这宫墙深深，里面藏着多少肮脏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上次进去之后，我对那里可是有阴影了。” “不管是多么肮脏的地方，总会有一隅寸土是干净的，太后娘娘一直闭门不出，不染俗世与是非，而且人也和蔼可亲，大夫只需好好治她的病就好，不需要想其他的。”舒清冉回道。 千味大夫扔下了手帕，“行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哪次来求我我没有答应过你，不过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还是你的面子上，我都不会不闻不顾。你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过两日再过去。” 有了这一句，舒清冉松了口气。 千味大夫说两日果然就是两日，不多也不少，两日后，他带着包裹站在楚琮的府邸前，若不是那一日舒清冉要出去看看自己的铺子，还真不一定能撞到千味大夫。 “我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接你来着，没想到千味大夫就自己过来了。”人既然过来了，那她也不能出门去看自己的铺子了，“大夫先进去喝杯茶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带你进宫。” 两辆马车先后行驶在京都的路上， 今日的街道并不拥挤，但是路上的时候还是遇到了点麻烦，因为也有辆马车刚好相向而来。 “对面到底是什么人？长公主的马车为何不让路？”对面骑在马上的人吼了起来。 外面的怜春小声问了一句，舒清冉让自己这边让路，随后又问道：“长公主不是一直闭门不出的吗？今日为何……而且这条路的方向，她是刚从宫里出来吗？你去跟着看一看，这马车上坐的到底是不是长公主？” “是。” 皇帝对太后的事情非常的上心，知道舒清冉把大夫请过来了，扔下了手里的折子就赶过去，刚好赶上千味大夫给太后娘娘把脉。 “太后年轻时思虑过重，并且应该是中过毒伤到了底子，所以才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这病时常已久，根深蒂固，一时间怕是好不了。草民会给您先开个方子，您先喝上两个月，说是这两个月内，您头疼的毛病好些了，草民才给您开下一个方子，期间如果遇到什么不适的地方，就把药断了，再召草民进来看看就好。” 太后还没开口问些什么，就是点点头，她这么多年的毛病了，也没打算能够治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但是这个大夫一把脉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中过毒，想来还是有几分技术的。 “两个月？那如果要完全治好太后的病，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皇帝问道。 “如果疗效显著的话，一年之内完全治好这个病是有希望的。若是疗效见微，可能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千味大夫回道。 皇帝立刻就发了怒，拍了拍桌子，“朕看你就是个庸医！要治一年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出三五年这种话！太后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怎的就需要这么长时间？” 舒清冉赶紧站出来，“陛下息怒，这治病一事谁也说不准的，千万大夫就是保守估计，兴许疗效好的话，几个月太娘娘就能摆脱头痛的痛苦，如若陛下不信的话，我愿意替他做担保。” “你做担保？”皇帝陛下嗤笑了一声，“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可以替太后娘娘做担保？” “够了陛下。”太后见皇帝脸色越来越沉，赶紧开口劝道：“清冉也是为了哀家好，我这病啊，老毛病了，太医来看的时候，不也折腾了十几年没治好吗？如今就是三五年的光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知道啊，哀家还能不能活过三五年。” 劝完之后看着那个神采奕奕的大夫，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可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身子骨也硬朗得很。 没来由的，太后就觉得这个大夫应该是个高人。 “那一切就有了大夫了。”太后客气道。 千味大夫回了一礼，“其实这病要治得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后娘娘已经年迈，身子骨到底不比年轻人，所以，用药只能温和些，那些猛烈的药大多数不能用的，否则积少成多，身体不能排出来。至于这三五年的光景，太后请放心，只要您少忧心些，平时里多走动走动，再活个十年八年没什么问题。” 上了年龄的人都爱听这种话，太后自然也不例外，这眼里渐渐就有了笑意，“你这话哀家倒是爱听，那就借大夫的吉言了，这些日子，就有劳大夫了。” 慧姑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个匣子，其中一个给了千味大夫，明明装的是真金白银，另一个则是给了舒清冉，装的是用孔雀羽毛做的簪子，名曰孔雀翎。 第603章 深夜相会 “你替哀家费心找大夫啊，哀家也没什么好感谢的，这个簪子啊，是先帝还在的时候送给哀家的，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跟新的一样，哀家觉得这东西跟你很适合，你且过来。”太后朝着舒清冉招手。 舒清冉走过去，微微低着头，太后把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然后左右欣赏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还想果然没有想错，这个簪子的确很适合你。等晚点我叫慧姑再送你几匹流云锦，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跟这个簪子就更配了。” “清冉，谢太后抬爱。” 与千味大夫一道出了宫，千味大夫选择步行，舒清冉就陪着他一起走路。 “我总算是知道大夫为何不喜欢进宫了，皇帝的脾气，真的是琢磨不透，我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总是不讨他的喜欢。”舒清冉感慨道。 千味大夫眯起眼睛，在街道旁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一包栗子，道：“人无完人，哪怕你性子再好，也总有人会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要紧，就怕有一种人，他讨厌你就算了，还要明里暗里针对你的。依我看呐，陛下好像并不想让你好过。” 想到先前陛下利用自己的孩子逼自己的事，舒清冉苦笑，“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三殿下就只有我一个侧妃，每每有了娶妻之事都黄了，他怎么可能不怪在我身上？即便我是无辜的。” 一路无言。 千味大夫买了很多的小零嘴儿，他本身肯定是不爱这些玩意的，估计是买来给自己的小医童。舒清冉想了想，也买了一些零嘴儿，等回去的时候给冬冬，他一定会很高兴。 怜春顺着路找到了舒清冉，“您叫奴婢去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到了。那马车里坐的的的确确是长公主殿下，而且这几日，长公主殿下经常出入宫里，就是不知去宫里是干什么的。奴婢还有个听闻，说拓跋一族似乎并不急着回去了，陛下好像有意留他们多住一会儿。” 舒清冉挑眉，一双美眸里是满满的疑惑。 长公主经常出入宫里，若是去找太后的话，太后应该会提起才对，既然太后没有提起，那长公主应该就是找陛下的，而且是偷偷摸摸去找陛下，没有让太后知道。 是什么事情要和陛下商量？ 至于拓跋族，皇帝一直有意两国之间能够和亲，所以不舍得他们走也很正常，这事说到底是国事，并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过问的。 “先前排在长公主府旁边盯梢的人可撤了？”舒清冉问。 “全部都撤回去了，长公主府上的人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怕被他们发现，就没有继续听着，况且那边也没必要继续盯着。”怜春回道，“长公主殿下无权无势，顶多就是有了坏心思做做幺蛾子，侧妃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就是这心里呀，总觉得慌慌的。你去叫人继续盯着吧，也没必要盯那么紧，就看看长公主这些日子到底出入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事？”舒清冉吩咐道。 她也没有回避着千味大夫。 千味大夫身上挂着大包小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 “容易心慌，气浮体虚，这可是气虚血亏的前兆，需不需要我老朽给你开几副补气血的药先喝着？”千味大夫忽然道。 舒清冉倏的就笑了，大夫就是大夫，关注的点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如此，我就先谢过千味大夫了。” 同一时刻，长公主府。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服，连头上，也就只有一根碧绿的簪子。 “你是说，舒清冉请了个大夫去给太后看偏头痛？” “确实如此，太后娘娘还很高兴，把那一根孔雀翎都赏给她了呢。”秋容回道。 她可真是好手段啊，长公主脸上笑意逐渐放大，却是阴毒的笑。 那根孔雀翎，她年轻的时候曾经要求着自己的母后能够送给自己，可母后却舍不得，虽说后来赏赐了一大堆东西，比那根孔雀翎贵重多了，可当时心里就是不怎么舒服。 后来想着，这跟孔雀翎对母后意义非凡，怕是谁要都不肯给的，渐渐的也就释怀了。可是如今，母后竟然把这根簪子给了一个外人。 她作为母后的女儿，大魏的长公主，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有福气接受赏赐，可却不一定有福气能够一直带着这个赏赐。去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拓跋灵玉，你去传个话。” 晚上的时候舒清冉亲自下厨煮了八宝蒸饭，冬冬的口味和楚琮是一样的， 不喜欢辛辣油腻的东西，反倒是清淡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挺喜欢的。 等在过些日子，冬冬就要被送去学堂念书了，这是舒清冉和楚琮共同决定的，即使再舍不得，为了孩子的将来，也要把他送出去，多接触接触外人。 饭桌上，舒清冉替楚琮和冬冬盛了粥，冬冬今日跟着楚琮闹腾了一天，早就饿了，开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不过楚琮倒是不饿。 “听说你要给太后请大夫，可是推荐的千味先生？”楚琮问。 舒清冉把汤放下，点点头，“他是你的人，可是不方便？”舒清冉带着试探性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她做什么事情楚琮都是不会过问的。所以她觉得楚琮可能心里不大高兴她这么做。 “没有的事，我去后宫并不方便，所以也不知道太后偏头疼的毛病已经这么厉害了，我还要感谢你，能够替太后着想。” 舒清冉莞尔一笑，“太后仁慈，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找到名医的。” 怜春这个时候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似乎是有很急的事情，知秋这些日子家里父母染了恶疾，舒清冉就给了一些银子让她带回去给父母治病，毕竟她的爹娘，也曾经在府里当过差。 怜春看了楚琮一眼，选择缄默不言。 舒清冉知道，估摸着是跟长公主有关。 “没什么事需要瞒着殿下的，你说吧。”舒清冉道。 怜春见舒清冉都发话了，心里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是长公主，刚才长公主出了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奴婢回来跟你说一声，看看您有没有下一步的吩咐。” 第604章 教唆下毒 楚琮听到这句话，放下了筷子，皱了皱眉，“你依旧在调查着姑母？我不是说了，这件事由我看着。你知道她对你是什么印象，说是发现你一直在调查她，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姑母这些年在塞外，手里是有势力的，连我都摸不清她的底牌。” 见楚琮并不是生她调查长公主的气，还是担心她会有危险，舒清冉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摇着头，“我没什么关系，既然这么做了，那我肯定会万分小心，但凡有什么差错，一定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长公主这些日子频繁进出皇宫这事儿，你可知道？” 楚琮叹了口气，“我自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她这么些日子频繁进出皇宫是为了拓跋族的事情，她跟我父皇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如今我父皇有意不让拓跋族走。虽说拓跋律没有让步，几番回旋，可是也耐不住有他那个妹妹在耳边吹风，拓跋族要走的事情，怕是要推迟了。” 听到这里，舒清冉也一同皱着眉，“怜春，可知道长公主乔装出去是做什么的？” “是去见……灵玉公主的，她们俩约在了一家茶馆见面，见面后一直躲在屋子里，没法得知她们在说什么。”怜春回道。 楚琮和舒清冉对视一眼，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是……灵玉公主求着长公主去劝陛下的？”舒清冉问。 楚琮摇摇头，“这不大可能，姑母向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更何况，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而拓跋灵玉这边，她觉得自己手中的药瓶子，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烫人的厉害。 “你让我去……给太后下毒？你疯了！那可是太后娘娘，是你的生母！”拓跋灵玉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一直觉得长公主是个和善的人，可是今日，她真的要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人了。 “这虽是毒，但毒不致死。 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会害死她？至于要你下毒，是为了把这事儿推给舒清冉，她找了大夫给太后看病，你想想办法，这小瓶子里装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香料，说是闻的久了，容易引起头痛的毛病，届时太后偏头疼的毛病更加严重了，就是要怪罪舒清冉的。”长公主解释道。 拓跋灵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一直在摇头，“不，我不可以这样做，你也不可以。她是你的母亲，哪怕瓶子里面不是毒药，可是你就忍心让她一直头疼下去？长公主，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固执己见，长公主捏捏拳，片刻后双眸含泪，潸然泪下。 “我怎么了？我还能是因为什么？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明慧，我报复她又怎么了？再说了，治不好太后的病顶多就是吃些皮肉之苦，又罪不至死。我只是想太后以后不要在跟她走的那么近，会一直被她纯良的外表给欺骗了。” 这么一说，拓跋灵玉也跟着难过起来了，拍拍她的肩膀，一脸的为难，“总还有其他办法的，唯独这种方法不行，若是让人逮到的话，你我都会没命的。” 给太后下药，哪怕不是毒药，让人逮到了那就是杀头得罪。 “不会有人发现的，到时候我会让宫里的人接应你。”长公主道，“你知道为什么琮儿一直没有取正妻太后却不闻不顾吗，就因为那个女人会说好话，把太后哄的高高兴兴的。我是琮儿的姑母，我不可能看着他一辈子就只有一个侧妃。而且说到他正妻的人选，最适合不过的，当然只有你了。不把她拉下去，你如何能够和琮儿有机会？我是真的想看到你和琮儿在一起。” 拓跋灵玉被这样一调侃立刻就红了脸，先前的拒绝也开始变得无力起来，而手中的药，让她有些迷离。 长公主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 “只要成功了，我会立刻像陛下建议，让琮儿娶了你。她没有太后娘娘支持着，如何能跟你对抗？等到嫁过去之后，以你的身份地位，一定可以把她压得死死的，以你的容貌脾性，也一定能让琮儿对你死心塌地。” 拓跋灵玉被迷惑了，她最后回去的时候，手里捏着这个药瓶子。 皇上最终用了一个不入流的理由把拓跋族留了下来，哪怕拓跋律心里很不乐意，可是皇帝总用两国之间的友谊来说话，他也没办法，到底是年轻，没有皇帝脸皮厚，真豁出去面子，他还是敌不过皇帝的。 于是拓跋族要留到年后再走。 拓跋灵玉最后的板子也只是做做样子打了几下，在屋子里擦了两天药基本上都好了，请求皇帝想要多陪陪太后娘娘，皇帝自然就同意了。 不过太后并不喜欢这个小公主，只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让她过来的。 但是这个小公主实在是太聒噪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让人听不明白，太后有些受不了，索性就叫舒清冉进宫来陪陪自己，刚好叫那个大夫进宫来给自己把把脉，她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千味大夫把了脉，道：“近日天凉了，太后是不是总是手脚冰凉？您应该多出去走一走，活动筋骨就好，还有屋子里的檀香该换了，这味道太过浓郁，是容易叫人头疼的，可以换一点清新淡雅的香。” 舒清冉一听，立刻道：“刚刚好，我那间铺子里的人年轻时候是做香料的，送我一些茉莉花香的香料，我闻着还挺好闻的，不如我会去拿些过来给太后试一试，当然了，您要是不喜欢茉莉花的香味，那人还给了梅花香和兰花香。” 太后点点头，“茉莉花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刚开始闻还好，如果闻得久了这味道也就俗了。就兰花香吧，清新淡雅的好。” 拓跋灵玉在一旁插不上话，但是听到香料这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如果把长公主给她的药掺杂在舒清冉给太后的香料里面……这件事是不是就成了？ 第605章 有人帮忙 失魂落魄的出了太后的寝宫，怀中的药瓶子让她觉得膈应的慌，她来太后这里也有三两日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把这东掺和在太后日常要用的东西里面。 舒清冉紧随其后，她从刚进到太后的寝宫就注意到，拓跋灵玉总是心不在焉的。按理说她要是并不喜欢过来陪太后，没必要这么做，况且她的心不在焉并不是不耐烦，而是……很害怕？因为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小宫女又是低着头走的飞快，两个人直接就撞到了一起，拓跋灵玉倒在了地上，屁股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猛地一下撞击，依旧是疼得让人龇牙咧嘴的。 舒清冉使了个眼神，怜春立刻走过去赶紧把人扶起来，而后责怪着那个不长眼的小宫女。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做事情冒冒失失的？”怜春怒道。 那个小宫女赶紧跪在地上，“奴婢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是太后娘娘救奴婢去膳坊吩咐一下，中午添一份乌鸡汤，奴婢急着回来伺候太后娘娘，所以才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拓跋灵玉握着手里的纸条，紧紧攥着，道：“没什么关系，下次注意点就行了，赶紧回去当差吧！” 说罢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舒清冉瞧着她的背影，走的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呢。 “灵玉公主进宫为何从来不带婢女？”舒清冉喃喃道。 这话怜春倒是听清楚了，小声回道：“不带婢女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是方才……灵玉公主娇生惯养的，奴婢瞧着刚刚的一撞绝对不轻，还以为那个小闺女要遭殃了呢，谁知道公主什么都没说就放她走了。” “她虽娇生惯养，可也是讲道理的，那小婢女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也不会责怪。”舒清冉解释道。 “奴婢就只是说说，那个婢女也委实奇怪的很，太后宫里的人大多都是性子沉稳的，就拿慧姑来说，处变不惊，什么事情放在眼前也能镇定自若，怎么会调教出来这么冒失的宫女。” 舒清冉也觉得奇怪，方才那个宫女，的确不像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 “算了吧，什么事也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找到无人的地方，拓跋灵玉才把手中的纸条打开。 “我是锦荣宫里当差的婢女，公主有事可以吩咐我。” 把纸条扔进湖里，拓跋灵玉捏了手中的药瓶子，咬咬牙。 舒清冉到时没有说谎，她手底下的确有个人以前是做香料的，舒清冉觉得这香料的味道很好闻，还特意开了间香料铺子，卖的便宜，所以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来买，真正达官贵人不屑用这些。 她也没想过这香料的生意能做的多大，完全属于自娱自乐而已。 “我有个朋友，她想换一种清新淡雅的兰花香，丁掌柜的如果有空的话，帮我调一种特制的，最好再添加一些丁香花进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给您调出来，要不要再给您加一些银杏叶？能够调味儿，像夫人这样的人用最合适不过了。” “不必了，就简简单单最好，香味不要太浓就行。” 舒清冉离开之后，拓跋灵玉进了这间香料铺子，掌柜的是一个眼尖的人，瞧见这位小姐就觉得她身份不俗，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香料？我们这里各式各样的都有，要不我给您推荐一个吧，芙蓉花香，最适合向您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拓跋灵玉笑的有些牵强，“您这儿，就只有花香是吗？” “也不是，檀香也有，看您需要什么了。”掌柜的笑眯眯道。 “我想……要些兰花香料。” “好的，请您稍等，我叫人给您取。” 舒清冉是托人把香料带进去的，今日是冬冬入学的日子，她和楚琮一起送他过去。 舒清冉替他收拾好衣物，一遍一遍叮嘱着该注意些什么，生怕他记不住。 “阿娘，您说的这些孩儿都记下了，也会照做的，您放心好了，再说还有小六儿陪着我呢，不会有什么事的。”冬冬道。 他如今说话利索得很，也归结于楚琮推掉了很多的公务，就为了陪孩子。倒是她这个做娘亲的，陪伴的时间还没有楚琮多。 小六儿是楚琮上街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乞丐，瞧着眼睛清明，还有股倔犟劲儿，楚琮就把他带回来陪着冬冬，他比冬冬大上三岁，在外面漂泊久了懂得事情也多，完全就是个小大人一般。 “是娘亲啰嗦了。”舒清冉道。 按理说这个时间段学堂是不会收人的，只是太后开了口，冬冬才会被送进去，也算得上是学堂里读书年龄最小的了。 小六儿也换了身学童的打扮，身子骨养了半年也有些肉了。 “你好好照顾小公子，遇到什么事了不要硬刚，回来告诉我就成，自己也要小心点，那里都是权贵，若是受欺负了，能忍则忍，你若是有理，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知道吗？”舒清冉叮嘱道。 小六儿点点头，眼眶有些微红。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去陪读的，可没想到皇子和侧妃竟然也给他寻了个读书的位置。 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没权没势的下人，能读书就是万幸了，里面的人是一个都不能得罪，他不能给恩人带来麻烦。 “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小六儿坚定道。 舒清冉给他带了个荷包，里面带了些银子，“你比冬冬懂事些，出门在外没有钱可不行，这个就带着，花在该花的地方，没了就过来找我要。还有，既然已经是个读书人了，便可不必叫做小六儿了，我与殿下商量了一下，楚是国姓，你是万万不可用的，以后就跟我姓舒，叫舒云凡可好？希望你以后平平凡凡就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过得自由自在的。” 舒云凡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云凡谢谢侧妃赐名。”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明安书院是专门给穷人家孩子读书的地方，里面的先生大多都是皇家高价聘请的，吃着皇家的饭替普通学子做事。而京都还有个地方，叫做礼贤书院，这里跟明安书院不一样，里面的人都是当事的文豪，又或者是科举考试中的佼佼者，还有国子监的人在里面。 第606章 学院为难 舒清冉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过去，楚琮并没有跟着，他临时被陛下叫进了宫。 分别的时候舒清冉看着楚琮为难的样子，捂着嘴笑了笑，“你以后可要跟陛下好好说说，让他不要什么事情都交给你，也是该分点事情给五弟了，他成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历练历练。” “我也一早就跟父皇说了，这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五弟，偏偏就关于拓跋族的事情，父皇让我一定要亲力亲为，想来和亲一事，父皇还是没有死心，他真是让我为难了。” 舒清冉知道，陛下还是想拓跋灵玉能够和楚琮喜结连理。 “你不必怕我会吃醋，一切还是要以皇帝的意思为先。”舒清冉道。 谁知道楚琮听了这话之后生了闷气，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可舒清冉感觉得到，他是生气了。 学院里三三两两的少年人穿梭着，身上是文人墨客的儒雅气质，舒清冉，倒是有些后悔没有把冬冬早些送进来，这股气质到真是让人舒服的。 学院里有派人过来接应，就是楚琮小时候的先生，如今虽然过了花甲之年，但是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可是宁先生？”舒清冉问道。 来人点点头，“宁风，以后我就是小皇子的先生了。” “小儿顽劣，还请先生多多费心了。”舒清冉客气道。 把两个孩子送去听课，舒清冉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站在一旁偷偷摸摸看着，谁知道迎面却撞见了一个人，舒清冉并不认识，只是那个人似乎跟舒清冉很熟一样，开口就阴阳怪气道：“舒侧妃这是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琢磨着偷东西呢，这近看没想到竟然是舒侧妃。” 舒清冉脸上挂着微笑，即便是察觉到来者不善，她也不能做一个先撕破脸皮的人。 “家里小孩子第一次来这里读书，我不大放心，所以就想看看。不知道夫人是?”舒清冉问道。 “哎呀，这舒侧妃高高在上的，自然是不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我呀，就是个六品秘书郎的妻子，今日同舒侧妃一样，是过来送孩子的。” 舒清冉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秘书郎她倒是有些印象，应该是姓沈，虽然只是个小官，但是机灵得很，朝堂上党派之争这么厉害，他却能够夹在其中独善其身，想必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 只是沈秘书郎的妻子，舒清冉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不知道小公子的先生是哪位，若是同一个先生，没准和我家冬冬还能做好朋友呢。”舒清冉道。 沈夫人嗤笑了一声，“我等无名小卒，可不敢跟三皇子的儿子攀上关系，况且小皇孙深受太后喜欢，这先生啊，也是学院里顶尖的存在，我这等小人物，怎可能和小皇孙一个先生?舒侧妃莫不是在笑话我？” 舒清冉皱眉，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别人一丈。别人若是一时的欺辱，她也能忍一忍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若是持续不断的欺辱，那她也不能光忍着，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了去。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知秋回话了，她家人的事情都解决了，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奴婢记起来了，这个沈夫人原本是个五品官员家的千金，以前对我家殿下有过想法，只是殿下对她可没什么意思。她这个人心里狭隘得很，总觉得全天下只有自己才是最好看的，男人都应该对她趋之若鹜。当初您和殿下走的近的时候，这个女人在殿下面前说过您的坏话，让人作呕得很。” 舒清冉挑眉，这种已经叫嫁给别人做妇人了，心里竟然还惦记着三皇子呢？ “身份高低这种东西，在乎的人看的很重要，不在乎的人就不会在意这些，沈夫人这处处低人一等的语气可要改一改，沈秘书郎在朝廷上兢兢业业的做事，您总是这么说话，这不是让沈秘书郎在别人面前脸上无光吗？”舒清冉回应道。 她肯忍让不代表自己好欺负。 果然，沈夫人听了，气不打一出来，她不过就是想反讽舒清冉而已，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牙尖嘴利，给她反讽了回去。 “有些人生来就高贵，就比如三殿下，本就是皇帝的孩子，又年少有为，可身份高贵的人也不一定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自己好好谋划，就比如某些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却把自己名声弄得臭名远扬！”沈夫人咬着牙道。 “我都说了，名声还是身份都是身外之物，在意的人看的很重要，不在意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沈夫人，你平日若是这样子在达官贵人的夫人圈里，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吧？” 单单是说话，沈夫人一定是说不过舒清冉的，此刻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瞪着她。 然而片刻后竟然笑了出来，“我的的确确是个俗人，不像舒侧妃，跟个嫡仙似的。我心里倒是也佩服得很，舒侧妃的生父可是到处宣扬着您不孝的名声，您也毫不在乎，当真是大度。” 沈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而后扬着下巴离开。 “怎么回事？那个人作什么幺蛾子了？”舒清冉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知秋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才刚刚从城外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说，会不会是她故意吓唬您的？” “没必要。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而宫里，太后扶着自己的额头，灵玉公主在旁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扰人的厉害。 慧姑想着找个理由把她给打发了，可是太后摇摇头。 闹腾就闹腾吧，在她这儿闹腾总比她自己闹腾惹得整个京都的人都不安生强。 “灵玉前几天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间香料铺子，您说可巧不，那就是舒侧妃开的铺子，于是灵玉进去逛了逛买了些香料。”拓跋灵玉取下腰间的香囊，“是兰花味的，可好闻了。” 第607章 成功参入 一听到舒清冉太后就来了兴趣，人也精神些了。 “知道清冉做生意有一手，可到底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有空的时候，也许真的需要出去看看。”太后道，语气明显和蔼了许多。 “那生意是真的好，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的，灵玉原本是想买茉莉花香的，可是这种香料实在是火了，有价无市，灵玉只好买了兰花香，原本带着还挺高兴的，可是今日来到太后这里，灵玉就不开心了。”拓跋灵玉嘟着嘴道，完全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可爱的很。 “哦？怎么就不开心了？可是我这招待不周？”太后顺着她的话问道。 “哪能是太后招待不周，灵玉每次来太后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灵玉都快不好意思了。灵玉是吃醋了，舒侧妃给您的兰花香跟灵玉的可是不一样，比灵玉的好闻多了！” 太后娘娘到是被这句话给逗乐了，“哪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兰花香吗？” “就是不一样！”灵玉执着道，然后摘下了腰间的香囊，“不信的话，太后您仔细闻一闻，是不是您的香囊更好闻一些？” 太后还真的凑近鼻子闻了闻，依旧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拓跋灵玉借此道：“太后能不能把您的香囊给灵玉看一看，奴婢倒是想知道，两者为何会不一样！” 她今日这一番动作就像是任性的孩子，太后也就由着她。舒清冉拿到香囊的时候，手忍不住抖了抖，不着痕迹地塞了点东西在里面，然后赶紧还回去，“我说怎么不一样呢！原来里面还有丁香花啊，回去我就让人也添一些丁香花的花瓣进去！” 说来也奇怪，拓跋灵玉看完香囊之后就急急忙忙想要回去，脸色还慌张的不得了，太后也没有细想，直接就放她回去了。 慧姑替太后捏着肩膀，盯着拓跋灵玉的视线消失在门口，“这灵玉公主近日来行为举止实在是怪异，奴婢倒是看不懂。她方才盯着太后的香囊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的，脸上表情奇怪的很，似乎是很慌张。要不奴婢去找人看看这个香囊吧，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着太后娘娘的身体。” 太后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去找陈太医看一看，他的为人哀家放心。佩丽这些日子还频繁进宫吗？” “没有，自从皇帝把拓跋族留下来之后，长公主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奴婢也是无意间看见的，长公主似乎和灵玉公主颇为熟悉，按理说不应该呀。”慧姑道。 太后娘娘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道：“先叫陈太医看看这个香囊，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再偷偷出宫一趟，去找到清冉请到的那个大夫，让他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管怎么样，这个香囊都替我换了。” “奴婢晓得了。”慧姑点头。 舒清冉出了学院之后，打听了楚琮还没从宫里出来，就想着自己亲自过去接他。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楚琮总算是出来了，只不过脸色不大好。舒清冉赶紧迎了上去，“你进宫至少也有一个时辰了，陛下，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楚琮还在因为早上的事生气，撇过头去没有理她，倒是让舒清冉笑出了声，主动去拉了楚琮的手，柔声细语道：“早上说的那些话是我不对，可一直以来都是你为我着想，总是苦着自己，我只是想让你过的舒坦一些，既然你不乐意，那我们就不由着陛下就是，要是陛下执意把公主塞进来，我就去做个恶人，把她给气走。” 楚琮终于是绷不住了，笑了起来，“她那个脾气，恐怕你在她那里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然后紧紧攥着她的手，“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我要娶的，始终就只有你一个而已，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就像父皇提出让你做正妻。” “做不做正妻的不重要，你心里有我就行。现在可以告诉我，陛下跟你说些什么事情了吧？” “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事情，拓跋族那边来信了，估计是拓跋律传回去消息，所以拓跋王开始催了，并且还要派人过来。父皇让我想办法回绝了拓跋族那边。” 两个人正准备回去，眼尖的怜春却看见了慧姑出了宫，赶紧喊了一声，舒清冉回头 慧姑走过来行礼。 “慧姑怎的会出宫？”舒清冉心中惊讶，“看你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在这里能瞧见舒侧妃真的是太好了，是太后娘娘，突然的就觉得身体不舒服，想着就请大夫过来看看，奴婢刚好想去您府上找您要千味大夫的地址呢？”慧姑道。 “太后不要紧吧？”楚琮立刻眉头紧锁，需要去宫外请大夫，总是让人不安。 “三殿下不必担心，只是太后的病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千味大夫照顾着的，贸然找了其他大夫，怕会有什么冲突，所以就想奴婢去请一下。”慧姑又回道。 两个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怜春，你去陪慧姑走一趟吧。”舒清冉道。 慧姑赶紧摇头，“就没必要还要麻烦姑娘一趟了，您告诉奴婢地点，奴婢自己去就行了。” 拗不过慧姑，最终还是让她自己过去了。 只是慧姑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舒清冉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兰花香味儿，应该是她给太后娘娘的香囊的味道。 香囊才到太后手里没有多久，就算慧姑日日贴身伺候着太后，身上的味道也不应该这么浓郁才对。 她对气味是比较敏感的，即便兰花的味道不是那么馥郁。 “怎么了？”见到舒清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楚琮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舒清冉回过神，赶紧摇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找千味大夫问一下，慧姑过去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觉得有必要就去问，千味大夫应该不会瞒我们。”楚琮道，“其实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太后也会猜到你会知道，估计就是没打算瞒着我们。” 第608章 舒丞相撒泼 刚回到府里，知秋就跑过来，脸上表情愤愤的，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道：“侧妃，奴婢打听清楚了，那个舒丞相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不好好安享自己的晚年，竟然到处说侧妃的坏话！还说您是白眼狼，杀人凶手，害了他的女儿！” 楚琮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说清楚。” 舒丞相已经被辞官回家很多年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蹦哒了，还蹦哒的那么厉害。 舒清冉扯了扯楚琮的衣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已经摸清了他这个脾气，舒清漪死了，他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难免就会把脾气发在我的身上，若是跟他计较了，岂不就是中了他的圈套？就这样晾着他就行了。” “他怎么就突然开始找你麻烦了？” 舒清冉也想不通，她和他断绝关系这么多年了，彼此毫无往来，相安无事这么久，他这一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你放心吧，如果他真的还要找麻烦的话，我绝对不会忍让的。” 楚琮也了解舒清冉的脾性，就不再过问。 下午的时候门口有个小医童过来，说是要交一封信给舒清冉，笔迹是千味大夫的，大致意思是，宫里来了人，送过来一个香囊给他看看，只是味道太重了他一时间也看不出些什么，就把香囊留下来了。 看来舒清冉的猜想是没有错的，慧姑果然是带着香囊过去的。 香囊会有什么问题呢？太后娘娘既然没有选择瞒着她，就说明知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这香囊应该是她送进宫之后才动的手脚，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皇宫里做手脚？ 还未等她细细考虑，就有人急匆匆跑过来，说是有人把舒清冉告上了衙门。 “侧妃，那个舒丞相实在是太过分了，到处编排你也就算了，现在还把你告上了衙门，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您的名声可怎么办？”知秋红了眼眶。 怜春因为入府迟，所以对这些陈年旧事不大清楚，但是听到这件事也是义愤填膺。 “都别气了，收拾收拾，准备去衙门，我到要看看，他准备怎么闹！” 舒清冉刚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衙门的人知道这个人不好惹，还特意搬了凳子给她坐着，舒清冉看了一眼凳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浑身衣着混乱的舒丞相，忍不住勾起嘴角。 “坐还是不坐了，现在我可是被一纸诉状的人，还是不要搞特殊了，就站着吧。” 衙门的老爷换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胡子，身材圆滚滚的，穿着肥大的衣服，看上去倒是滑稽。 “侧妃如此明事理，是下官的荣幸，您要是站累了，就坐着。”衙门知府笑眯眯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舒丞相一听，立刻就跟个泼妇似的开始大声喧哗，“你是个知府，是为老百姓做事，为老百姓鸣不平的，怎么可以因为她是三皇子的侧妃就区别对待？你信不信我告诉皇帝陛下，让他罢了你的官职！” 知府可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这个人也就只会口头说说，皇帝对他早些年就已经不耐烦了，怎么可能还愿意见他？ “本大人办事一向都是讲究证据，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找不到本官的错处。你要是对我的裁决不满意，大可以告上去，下官虽时奉陪！” “你——”舒丞相气的浑身颤抖，“倒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如今他只是个闲人了，连一个小小的知府都看不起他！” 舒清冉可不想听着他无谓的争执下去，道：“我是听说了你告我，所以才过来看看的，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回去了。还有一句诽谤的话，你可是要负责的。” 她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舒丞相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舒清冉到真是越来越看不起这个男人了，原来做官的时候，虽然是个人渣，但身上好歹还有些男子气概，现如今就只有泼妇的气质。 “我是你爹！就算我和你亲娘和离了，可你身上依旧是流着我的血，这件事你想不承认都不行。既然我是你爹，我的后半辈子你就应该负责。还有清漪，她是活活被你给气死的，我后半辈子的依靠都没有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知府在一旁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他才调来京都当官不久，所以也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知秋红了眼眶，回嘴道：“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明明是你先不要我家侧妃的，万般嫌弃就算了，其实你始终不肯承认我家侧妃跟你的关系的，如今还要倒打一耙，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我呸！我跟你家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个丫头插嘴的份！” 舒清冉被吵得头疼，“你到底想要什么？说清楚了！今日我心情好，说不定还答应你了，如果你再不说，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我是做得出来的。” 舒丞相也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眼神闪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女儿，赡养我是应该的，你把清漪害死了，没有人给我钱，让我还怎么生活？” 舒清冉怒极反笑，折腾来折腾去就是过来找她要钱，看来舒清漪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堪，既然还愿意给他钱花，瞧瞧他身上穿的，绝对不是他凭着自己一双手能够负担得起的。 “你可真是好笑，至少这二十多年来，你于我没有做到一点点做父亲的责任，现在竟然还能舔着脸来找我要钱。”可是她没有说不给，即便是心中不快，她也是理智的。 “你要钱，我给，就当是你给了我这条命还债了。五千两，我这条命不止这些，可是你的行为真的是很掉价，这是我唯一会给你的钱，多了不会再有，你若是要闹，我就陪着你闹下去，看谁能够耗得过谁！” 她必须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以他的个性，就会像个蚊子一样，逮着机会就吸她的血，她不傻，不会一辈子让这个人拿捏着。 第609章 立字据 舒丞相心里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一听到是一次性付五千两，舒清冉摆明着以后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他顿时就拉下了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次性付五千两，要是我以后生了什么大病花的钱更多，你就不管不顾我的死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前半生吃我的喝我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您要这么说，那我可就真要跟您好好理一理了，我的前半生吃你的喝你的，差点就被饿死毒死，您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五千两，多一分我都不会给你，你要是不要，那你就一分钱都没有，自己想清楚了！” 舒清冉立刻叫知府立了字据出来，她要要把事情做绝，要把所有的联系都给断开。 知府哆哆嗦嗦立了字据，眼神瞟来瞟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字据已经立好了，舒丞相，哦不对，您如今已经不是丞相了，舒老爷，签了字吧，那五千两我会立刻派人给您送过来。” 舒丞相立刻冲过去把字据拿过来撕成了碎片撒了一地，“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字据我是不会签的，你养我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区区五千两就想把我给打发了？门都没有！” 在场的人不管是知府还是那些衙役，都是大跌眼睛。 五千两竟然还不满足，他们不吃不喝干一辈子的活也不一定能挣五千两，这舒丞相可真是不好伺候。 舒清冉笑了，他不乐意，很好，她自己还不想给呢！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的，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知秋怜春，我们走！” 见她要走，舒丞相赶紧上前拦着，“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敢把这事说出去，看看你张脸往哪里搁？” “那您可真是威胁错了，您自己都能豁出去这张脸皮，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要么签字画押，钱我立刻给你结清，要么，您自己一分钱别想要！” 舒丞相当真是豁出去这张脸了，竟然在公堂之上直接动起手来，好在知秋怜春机灵，把她护在了身后，知府看到之后，吓得结结巴巴指示着衙役赶紧把人给拦着，指着舒丞相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公然袭击皇子侧妃就可以是死罪了！” 被束缚住的舒丞相根本不服气，咬着牙道：“我凭什么不能动她？她是我的女儿，做爹的教训女儿怎么就叫犯罪了？你们都给我放手，我今日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就连知府也是被气的不轻，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五官挤在一起，一脸的嫌弃道：“就算她是你的女儿，可现在人家也有另一层身份，她是三皇子的侧妃，其实你这个普通人可以染指的？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舒清冉心里也是恶心的厉害，“我们走，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我早该料到会有这种状况的，竟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舒清冉觉得自己就快要气炸了！她恨不得直接过去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可是还顾及着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她今日殴打了自己的父亲，怕是要为天下不耻，哪怕她是有理由的！ “不准走！”舒丞相直接开始跳脚，“我说不准走就是不准走！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这个衙门半步，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让你生生世世都背着弑父的罪名，让你一辈子都不好过！” 舒清冉停住了脚步，舒丞相以为她是怕了，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竟觉得舒坦。 “侧妃不要听他的，就让他闹，我们还有殿下撑腰呢，还有萧家也会为我们做主，没必要受他的威胁，他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可怜他！”知秋跺着脚道。 舒清冉也的确是胆怯了，她如果自己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自己以后就在牢房里度过，可是现在她有了牵绊，为了冬冬，她也不能被扣上这么一个罪名，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是怎么办呢？她实在是不想妥协，她心里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爹！ 正当她心乱如麻的时候，衙门又来了一个人，知府大人一看见是三皇子楚琮，吓得立刻就跪下了，心里期盼着三皇子不要迁怒到他。 楚琮看见舒清冉眼里有泪，顿时觉得心疼，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想着一起过来看看的，可是舒清冉不让，说自己能够解决，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也就同意了，但是心时时刻刻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最终还是坐不住了。 这个姓舒的当真是过分至极！ 楚琮拉着舒清冉的手，温暖从掌心传来，舒清冉的心竟然安定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用玩笑却又哽咽的语气说道：“是我自己刚刚说大话了，还以为自己能解决呢，谁知道变成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一早与你说了，有什么事情不需要自己扛着，说出来让我帮你就好。”楚琮神色温柔道，而后眼神凌厉地看着舒丞相，“今日你来找清冉要钱，清冉说要算清楚，本殿下觉得也要算清楚。” 舒丞相敢对舒清冉横眉冷对，可是这个男人是万万不可能得罪的，于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殿下，这是我跟清冉的事，您出来，这不是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吗？” “她是我的妻子，我与她是一家人，她的家事自然就是我的家事，你想跟她谈，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谈呢？毕竟我还要尊称您一声岳父大人呢！” 这后半句的冷冷语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敢不敢，您贵为皇子，我怎敢倚老卖老做您的长辈？三皇子还是不要折煞我了！” “不敢倚老卖老？那刚才用自己长辈的身份胁迫清冉给钱的人又是谁？舒老丞相，做过的事情转眼就忘了，您可真是好记性，也难怪我父皇急着要新的丞相辅佐在身边了！” 第610章 算清楚 如果是搁在以前的话，楚琮没准还会有心情跟他周旋周旋，可是现在看见舒清冉伤心难过的样子，楚琮的眼神渐渐阴郁起来。 在京都安稳了那么久，似乎已经有人忘了，他曾经在战场上也是嗜血的将军，身上的弑杀气息与生俱来，让人敬畏，让人害怕。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咱们就先算清楚吧。清冉及笈之后嫁给的我，说到底你也就养了她十五年，这十五年内，日常吃喝可是曾经的承相夫人用自己的嫁妆贴补的，您可是一分钱也没给过，不过既然是住在你的府上，就算做借宿吧，按照京都一般的客栈来说，十五年也绝对花不了五千两银子，可说到底丞相府金碧辉煌与众不同，这五千两的住宿费，就认了。” 楚琮侃侃道来。 “您是我的老丈人，不管您跟清冉的关系是什么样子，这血缘关系我也认了，作为女婿要孝敬您我也认了，我个人再出五千两，一共一万两。舒老丞相，拿了这一万两银子，咱们之间也算是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但是舒丞相不乐意，他是十分的不乐意，他不是傻子，知道舒清冉手头上做了不少生意，钱是每天如流水一般进了自己的腰包里，五千两对她来说就是个小钱，撒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用这么点小钱就想把人打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但是他不敢在楚琮面前撒泼，真要是气急了，楚琮一剑把他给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原本嚣张跋扈的样子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眼含着泪水，满脸的委屈。 “其实我也不是贪图那点银子，只是我老了，膝下就还剩这么个孩子，心里总是有点念想的。我怎么可能图孩子什么东西？我不过就是想后半辈子能和孩子一起过。” 舒清冉内心冷笑，刚刚还一副眼里只有钱的丑恶嘴脸，现在又说对钱没兴趣。她倒是希望他能对钱感兴趣，让他跟自己一起住，那才是真的恶心自己。 于是舒清冉开口道：“舒老爷可真是好糊涂啊?您可不止我这么一个女儿，就算舒清漪人没了，您还有个儿子呢！怎的，舒清安在您眼里就不是您儿子了？” 舒清冉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自己的大哥，估摸着大哥对自己这个父亲也是恨死了，他的仕途原本是一帆风顺的，可是这个爹非要在朝堂上作死，导致皇帝自然不会对他看重。 舒丞相老脸一红，他也不是没有拉下脸面去找自己这个儿子，可是他那个儿子榆木脑袋，在官场不收任何人的钱，就只拿着那微薄的俸禄过日子，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养自己。 “儿子是儿子，女儿是女儿，这不是一个概念！”他狡辩道。 “不是一个概念？舒姥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更何况当初和离，说好的我此后再也不是舒家的人，说白了，现在你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死皮赖脸找我，到真是让我见识了人的脸皮能厚到什么高度呢！” 舒丞相气的满脸通红喘着粗气，这死丫头逮着机会就隔应他！ 楚琮又叫人重新立了字据给他，舒丞相本来想跟刚刚一样，直接把字句给撕了的，可是接触到楚琮的眼神立刻就退缩了。 “签了吧，我再另外送你一套城外的宅子和二十亩良田，只要你不自己做自己，这些东西够你安享晚年了。” 舒清冉一听立刻就来了气，“凭什么给他这么多东西？”她巴不得这个人后半辈子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但是楚琮朝着她摇摇头，舒清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抿着嘴把头偏到一边去。 舒丞相还是咬着牙死撑着不愿意签，楚琮倒是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把字据放在桌子上很显眼的位置。 “你说你不愿意签，还威胁我们不按照你的指示就要一头撞死，今日我话就搁在这儿了，只要你敢在公堂上一头撞死，你的身后事我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还会请求我父皇让你官复原职，你死后依旧是大魏的舒丞相，有着无比的荣耀。哪怕是被上弑父的罪名我们也认了，就看看您是撞还是不撞了。” 楚琮这是在逼他，舒丞相看着旁边的墙，又或者是木桌子木板凳，实在是没有勇气一头撞上去，这万一要是真的死了可怎么办？他还没有活够呢！ 早就猜到他不可能会撞上去，楚琮起身，把字据放在他的眼前，“你要是不愿意死的话，就赶紧签了吧。或者是，您怕疼不敢撞？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叫大夫给你一颗药丸，吃下去以后没有痛苦，让您悄无声息的死去，这样的话，那弑父的罪名我们也算是坐实了，您也别怕事后我们会颠倒黑白反倒让你白死了，就在这个衙门内，让知府做见证，是我害死的你。” 被点到名的知府整个人缩在一起，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老鼠，只求这些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舒丞相开始慌了，他相信楚琮做的出来这种事，而且看他的眼神，如果自己不签的话，他没准会找人强迫自己喝了毒药一命呜呼。 “你……你是堂堂的皇子……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你这辈子就算是毁了，你是杀人犯，哪怕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我当年边塞打仗的时候，杀的人可不少了，其中也有不少是无辜的人，如果让我一一认罪的话，那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你这一条？” 舒丞相哑口无言，最后颤着手，签下了字据。楚琮赶紧把字据拿过来让舒清冉收好。 “一万两随后我会叫人送过去，至于京都外面的宅子和良田我，可惜了舒老丞相没有第一时间听我的话，这两样东西，是你自己放手不要的。”楚琮又道。 舒丞相感觉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 一座宅子和几十亩良田，如果卖了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第611章 一次机会 “你诓骗我？”舒丞相现在已经顾不得眼前的人的身份了，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大笔钱，心里难受得很，看谁都不顺眼，“好啊，你堂堂一个，竟然诓骗老夫？” 楚琮处变不惊，“我并没有骗你，如果你一开始和和气气的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我说过要给你的东西，绝对不会赖账。”说罢拉着舒清冉离开。 舒丞相想要拦着，去接受了楚琮的一记眼刀，他打了个寒战，身子瑟缩了一下，楚琮眼里的杀意并没有隐藏，以他现在的身份，一个皇子想要弄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说过以后你再这样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了，我可不会在乎外人是怎么看我的。”楚琮冷声道。 今日的的确确是累的厉害，不只是身体累，心更累。舒清冉回到府上坐在凳子上的时候神情依旧是恍惚的，楚琮叫人煮了安神汤喂她喝下去。 自己则是叫人时时刻刻盯着舒丞相，就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让它传到舒清冉的耳朵里。 即使是喝了安神汤，舒清冉也已就是睡不着，只是这心悸好了些，楚琮一直在身边陪她，也让她很是宽慰。 “你今日不该来的，他就是条害虫，等他一把钱败光了，肯定又要找我要，到时候还要连累你的名声也带着不好。你又为何要答应多给他五千两呢？这种人根本不配。”舒清冉道，从语气里就可以看出她对舒丞相的恨。 “我知道你恨他，但也知道这点血缘关系，你心里始终有芥蒂，其实我大可以把他给打残了随便扔个地方让他自生自灭，可是我知道，即便他的下场再惨，你心里也是不忍的，倒不如给了钱让他赶紧走，眼不见为净。”楚琮解释道。 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只是为了舒清冉，他选择了心软而已。 萧府也派人过来慰问了，舒清冉的舅奶奶带着自己的曾孙女过来，连晚饭都没有吃，脸上焦急。 舒清冉知道她来，就想着她肯定是饿着肚子的，赶紧叫厨房备饭。 “听说那个杀天刀的又来找你了，还闹到了官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 萧夫人抱着的是自己大儿子的小女儿，前几年才出生，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肉嘟嘟红润润的。 “都不要紧，事情已经解决了。”舒清冉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叫你给她拿了些糖果和乳茶，“舅奶奶怎么把她给带来了，天都那么黑了。” 孩子还小的时候，入了夜基本上都是不出去的，怕是有什么脏东西给小孩子魇住了。 “没什么事，这小丫头胆子大的很，我就是担心你，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谁知道她非要跟着，不然就哭，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就把她带过来了。还有你娘，也是很担心你，只是最近病了，我让她好好休息。” “娘病了？要不要紧啊？”舒清冉一下子揪起了心，都怪她，这段日子一直很忙，都没有时间过去看看，娘肯定很想自己，又怕打扰到自己，生了病也不愿意告诉她。 明氏赶紧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没事，就是天气冷了，得了普通的风寒而已，在床上静卧几天就没事了。倒是你，你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好与我说说，我回去告诉她，也能让她放下心来。”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件事，舒清冉心里的怒意就压不下去。 “那个人想要些钱，就跑到官府闹腾！” “呸！”听到这话，明氏立刻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是恶心的不得了，“可真是够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那你有没有受他威胁？有没有把钱给他？”明氏又问道。 看见舒清冉点点头，明氏有些怅然，“你怎么就那么傻呢？这次答应他了，他把钱花完了，还会有下一次。这种事情，他一旦咬定你不松口，那就是在吸你的血！跟个蚊子一样！” 舒清冉露出了苦笑，安慰道：“舅奶奶不必太过忧心了，我和他已经立过字据了，给他的钱，就当做他曾经是我父亲最后一点情谊。其他的再多的都不会有了，他如果无休无止的要下去，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她的眼里泛起了冷光。 明氏看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也是放下了心。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行啊，回去时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孩子先回去了。等过些日子你娘亲身子好些了，我再带她过来看你。”明氏道。 她来这里其实也不是怕舒清冉会出事，只是怕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自己过来敲打敲打。看她并没有心结，自己的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你留下来吃饭吧，厨房都已经备好了，回去的话还要折腾一番。”舒清冉留她道。 明氏摆手，“家里人都等着我，再说这小丫头挑剔得很，除了自家厨房的东西，其他人给东西一概不吃，谁不知道是谁帮她养成的习惯。” 舒清冉这才注意到，她叫人给小孩子准备的糖果点心还有乳茶，那小丫头碰都没有碰。就是玩着自己手里的一个草编的蚂蚱。 “不乱吃东西也好，您也就别说她了。”舒清冉道。 送走了明氏，舒清冉一个人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她必须要振作起来，明明很早以前就告诉过自己，这个人的生死跟自己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所以现在被他左右了情绪，说明自己还不够沉稳。 怜春端了饭菜过来，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悄悄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知道楚琮过来，怜春才悄悄退下去，却被楚琮叫住，让她去厨房把饭菜重新热一下再端过来。 这个时候舒清冉发话了，“我从早上到现在，可是一粒米都没进，真的我现在一口都没动呢，就给我端下去了呀？” 听着这玩味的语气，楚琮眼里有些光芒，直勾勾看着她。 第612章 长公主使坏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楚琮说了这么一句不明就里的话，一旁的怜春听不明白，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在楚琮和舒清冉之间来回徘徊。 知秋捂着嘴笑了，拉着怜春的手赶紧走。 “有什么想不想的明白的？是子还是要过下去，难不成就因为他一个人，我这一辈子就在难受中度过了？倒是你，吃饭的时候不叫上我，就任由着在屋子里饿着肚子想事情。” 楚琮也跟着笑了，“好，是我错了，就是不知道夫人要怎么惩罚我呢？” 舒清冉歪着头当真想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调皮道：“那就罚你再陪我吃一顿吧！” 自从把钱给了他之后，舒丞相就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舒清冉也不会刻意去打听他的存在，这段日子一直忙着自己的生意，抽了空还去了萧府看一看自己的母亲。 这几日按部就班，每每到了晚上的时候，舒清冉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事情，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也问了身边的丫鬟，知秋和怜春都摇摇头。 “侧妃倒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进宫看过太后娘娘了，可是因为这个觉得奇怪？”怜春回道。 舒清冉倏的想起来，前些日子慧姑出宫送香囊的事情。 “去备马车，我们去千味大夫那里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舒清冉去得倒也巧，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千味大夫才把香囊里的东西给查出来。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有害的东西，只是这东西在身边久了，容易引起头痛眩晕，食欲不振，如果用在成年人身上，也就是虚一阵子，但是太后娘娘的话，她本身就有偏头痛的毛病，这种东西不但会让我开的药方子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还会加剧病情。” “会危及到生命吗？”舒清冉有些不明白，听千味大夫的解释，似乎只会让太后的病情好不了而已，让太后一直病着……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单单就病情来看，危及到生命的可能性倒是没有，可是你想想，太后本就体弱，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因为头疼出了点意外？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吧。”千味大夫说的详细。 倒是让舒清冉醍醐灌顶。 只是她还是想不到，是谁要害太后。 “看来我有必要进宫一趟了，千味大夫要不要陪我一起，刚好在给太后把一把脉，我怕他们还会有后手。” 千味大夫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 太后寝宫内，拓跋灵玉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舒清冉就在这欢声笑语中进来，一副委屈的语气道：“怪不得，太后这些日子都不叫我进宫来陪呢，虽然太后已经有了钟意的人陪着了，清冉当真是好难过呢。” 太后朝她招手，“好了好了，你在哀家心中分量这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她家只是惦记着前些日子你太辛苦了，每日都来陪着我，想着这几日你可以休息休息，今日怎么得空来看哀家了？” 舒清冉恢复了爽朗地笑容，“我是心里惦记着太后的头疼，所以今天特意跑到大夫那里一趟，把他请过来再给您看看。太后的头疼可好些了？” 太后点头，“都好都好，这大夫的药的确有用，哀家这些日子头到没有以前疼了。你是把他请过来了吗，赶紧把他请进来，怎么能让人家在外面等着呢？”语气里还有些埋怨。 慧姑赶紧跑出去把人给请进来，千味大夫拜见了太后之后，就直接切入正题，开始把脉。片刻后收了手，道：“太后的情况很稳定，而且比草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草民给您开的药再吃半个月就可以换了，到时候草民再过来。” 拓跋灵玉的脸色在听到千味大夫过来之后就一直难看着，在听到病情有所好转之后，脸色更是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一点也是被太后注意在眼里。 慧姑把人给送出去，屋子里良久的沉默弥漫开来，太后赶紧缓和氛围，但是听着似乎有意针对拓跋灵玉的意思。 “灵玉公主方才说的还挺开心的，这会子是怎么了？哀家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太后问道，“要不哀家叫御医来给你看看？” 拓跋灵玉回过神，赶紧压下了心里的恐惧，却一惊一乍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刚刚是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是哥哥交代给我的事情，要是做不好的话，他肯定要打我了，所以有些害怕。” “哦？”太后来了兴趣，“是什么事情会让你如此为难？要不你说出来，哀家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就不劳烦太后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太后娘娘，我就不陪着你了。”拓跋灵玉匆匆离开。 太后对慧姑使了个眼神，慧姑点点头，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舒清冉眉眼弯弯，看来太后的确不准备瞒她什么，而且也没有怀疑她什么。 “太后娘娘，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香囊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你？” 太后一听到吗“害”这个字，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那个香囊大夫已经查出来了？是有问题是吗？” 舒清冉点点头，“的确是有问题，但是清冉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得上是大问题，香囊里面填了东西，会让太后的偏头痛加重，但是并没有其他的危害。” “哦？”舒清冉这么一说，太后自己也迷惑了，她以为是一些害人的东西，却没想到只是让她的并不能够好而已。 她叹了口气，也怪自己疑神疑鬼了，佩丽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女儿，打破心理是对自己有怨恨的，总不至于要害死自己，如此，怕也只是为了泄愤罢了，顺带着栽赃陷害给舒清冉。 “这件事情，你就当是给哀家一个面子，不要再过问了。哀家会处理好。至于其他的，怨恨你的人还是有的，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舒清冉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下药的人并不是为了害太后，而是为了害自己。这个相当是他现上去的，如果太厚，因为这个香囊而出了问题，那第一个该责问的就是自己。 第613章 求亲 下药的人没有敢下狠手，那可能就是太后身边比较亲厚的人，舒清冉想了想，在结合前些日子发现长公主的不对劲，第一个就怀疑到了她身上。 她眼神有些许失落，明慧的事情她心里也是内疚的，所以长公主不亲近的，埋怨她，她都在意料之中，有的时候长公主如果要故意为难她，她也能忍一忍。 可是这一次，她觉得长公主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如果这件事情太后没有注意到，那就完完全全让她背锅，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死罪。她就只有一条命，如何能担当得起？ 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没有酿成大错， 她也不敢再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自己的怒意。这苦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太后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一直叫她别放在心上，可是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清冉要是说心里一点也不介意，想必太后自己也是不信的。我对她心里有愧疚，但是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太后明察秋毫，我可以不计较，可万一还有下一次呢？若是下一次太后没有明察，那么，谁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说白了，这一次是太后心里偏袒着她的，可是下一次如果长公主把手伸到了皇帝那里，不管皇帝知不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怕都是要直接定她的罪。 “佩丽那边……我与她说她也不会听，但是阿姨家不会任由着她胡闹下去，这次哀家会敲打敲打，相信她以后会收敛一点，哀家也会派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你可以放心。”太后道。 舒清冉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可以追究的。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她的女儿。如果自己再追根究底，怕是要惹得眼前人的不悦。 她还需要依靠着太后制衡陛下对她的偏见。 深吸一口气，舒清冉道：“我刚刚言语过于激动，请太后恕罪。” “哀家明白，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太后道，她还不至于为这点事计较。 舒清冉想通了，这次的事情要算就算了，毕竟如果她选择了反击，那太后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也不可能说帮着她，长公主受到欺负，太后没准还会暗中帮忙。 可如果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就期待长公主下次的计谋能够高明一点，不要轻易地被人发现了，要不然她想反击还要防着别人知道。 见舒清冉沉默不言低头不语，应该是说服自己了。太后松了口气，怕这个丫头撅起来。 “既然你来了，哀家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应该怎么做，还需要你出个主意。” 舒清冉暗暗惊讶，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太后跟自己商量？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佩丽这几日经常出入皇宫，但是却没来过哀家这里，所以这香囊里的东西，不可能是她放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发现这个东西，还要归结于放药的人手段太过低劣，连演戏都不会，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了端倪。” “哦？”舒清冉回了一声。 “拓跋族的小公主，她前些日子总是往我宫里跑，哀家还觉得她有心，虽然这心里不大喜欢她，但面上样子还是要装的，可谁知道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一脸的失落，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恶劣手段都见过，心中的愤慨早已经被磨平了，剩下的就只有无限的惆怅。 舒清冉垂眸，想了想说道：“灵玉公主的确和长公主有往来，而且灵玉公主消失的那段日子，京都的守卫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就是因为她躲在长公主的府邸。要不是长公主一如反常，我也发现不了。但是我并没有查出来长公主是在做什么。” 这次换成太后惊讶了，没想到先前拓跋灵玉竟然是躲在佩丽的府上。 “哀家告诉你实话也无妨，哀家得到的消息，佩丽有意劝陛下给拓跋灵玉和琮儿赐婚，她突如其来掺和这件事，大约是想报复你的。哀家这个女儿啊，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的幼稚。” 舒清冉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报复她？ “就算殿下真的和灵玉公主喜结良缘，这又有什么报复到我的地方？就算没有拓跋灵玉，也总还会有其他人。我从来不会反对殿下娶妻娶妾，也不屑耍些什么手段害人，长公主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舒清冉气道。 从太后那里回到府上，知秋跺着脚在府邸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好不容易冲上去等到舒清冉回来，立刻就道：“侧妃！拓跋王子过来了，好像是来求亲的！带了好多东西过来！殿下整张脸都黑了！” “求亲？为何会这么突然？”舒清冉跟着知秋往里走，等到了正厅门口的时候，舒清冉停下了脚步。 屋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来，应该是两个人在谈话，她能听见楚琮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侧妃？您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进去吧！我看拓跋王子的样子，殿下怕是不好拒绝！而且，早上的时候福公公有来过一趟，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话，那个时候殿下就已经很不开心了。”知秋急道。 舒清冉也是慌张，但是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 “你这性子的确要改一改，遇到什么事都这么慌张岂不是自己乱了自己的阵脚？我先不进去了，你替我泡一壶好茶进去，拓跋王子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才行。”舒清冉吩咐道。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拓跋律这么突如其来，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一开始没打算让自己这个妹妹和亲的，就算和亲，看上的也绝对护士楚琮，如今却这么乐颠颠跑过来，一定有什么原因。 结合福公公来过，估摸着是拓跋律被陛下说服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说服拓跋律，舒清冉还想不到。 “怜春，你可有办法联系到宫里的福公公？”怜春一愣，摇摇头。 第614章 皇帝的允诺 舒清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暗告诉自己真的是糊涂了，一个婢女怎的有可能联系到宫里的公公。 “奴婢去把余研侍卫叫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怜春道，她知道福公公跟自家殿下关系颇近，也许找余研侍卫会有什么办法，“不过侧妃要找福公公，为何不自己去？您现在出入宫中来回自由，没谁能拦着您的，若不想让人知道您与福公公见面，小心点就是了。” 舒清冉摇头，“我才从宫里出来，这会子又进去，肯定会引人注目。” 余研赶过来，他也是听说了拓跋律过来求亲的事情，吓了一大跳。这自古以来只有男子向女子求亲，拓跋族的民风也真是开放，拓跋律这王子还丝毫不在乎外界的舆论。 “侧妃找我？”余研拱手。 “可有办法联系到福公公？不需要见到人，想办法让福公公传个消息，我想知道陛下究竟和拓跋律说了什么，让他突然对殿下趋之若鹜。” “……殿下在宫中有安排人，属下去联系。不过问出来什么东西的可能性不大，皇帝陛下似乎已经知道福公公和殿下的关系，已经开始疏远。” 舒清冉叹了口气，这皇帝在这些小事上总是精明得不像话，可遇到大事，为何就那么糊涂呢？ “尽量问出来吧。” 虽然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等到余研走之后，怜春才小声道：“拓跋王子已经来这里好一会儿了，侧妃要不要过去看看？奴婢觉得殿下怕是不好拒绝这事，您要是过去的话，可以周旋周旋，说到底你是府上的女主人，拓跋律怎么着都得给侧妃几分面子。” “他还没有走吗？” 来这里都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楚琮有没有明确的回复，拓跋律应该都会回去了吧？留下来只会更加难堪。 怜春摇头，弯弯嘴角，语气有些无奈，“知秋在外面石阶上坐着，气呼呼的，我叫她进来伺候侧妃，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说侧妃你肯定会嫌弃她性子急，一个人在外面生着闷气呢。奴婢哄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那拓跋王子今天似乎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是不准备走的。” 舒清冉也有些无奈地笑了，“我都没着急呢，看把她给急的，她这个性子我，要是伺候的是别人，有苦子要吃。” “那是知秋姐姐关心你呐，她这是真性情。”怜春笑道。 “你也别替她说好话了，叫她进来伺候我梳洗换衣，然后去吩咐厨房多做些菜，我到要看看，这拓跋律是不是要留下来用晚膳了。” 舒清冉特意换了一身素净却又不失庄重的衣服，宝蓝色的百褶裙，还有深蓝色的流苏簪子，脖子上是玛瑙项链，还带上了以前不怎么喜欢的金镯子。 到了前厅，舒清冉手中是上好的茶水和点心。 拓跋律和楚琮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楚琮是不加任何的掩饰，而拓跋律，至少还是笑着的，虽然笑得并不好看。 “我听管家说，拓跋王子和殿下聊得甚欢，我心里想着王子和殿下定然会腹中空空口干舌燥，就去厨房做了点东西过来。”舒清冉把东西放下，替两个人都斟了茶，“怎的我一过来两位就不说话，是我打扰到二位了呢，还是两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需要避着我？” 就只是玩笑的语气，大约是想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奈何楚琮并没有给这个面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我倒是不知道，拓跋族竟也会做这种咄咄逼人的事情。” 拓跋律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冷下了脸，咬牙切齿道：“三殿下，你可不能太过分了！我与你商量的事，于你于大魏于拓跋绝对是好事！你竟然不领情！” “我可不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楚琮反唇相讥。 “你——” 舒清冉赶紧站在中间道：“好了好了，看来我来的的确不是时候，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两位殿下争吵起来？如果真的是为殿下为大魏的话，拓跋王子同殿下好好说说，殿下会想明白的。还有殿下，拓跋王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敬呢？” 她对楚琮使了个眼色，楚琮抿唇，甩了甩袖子不说话。 拓跋律也知道自己登门上府不该如此霸道，随即收了一脸的怒气，又恢复了先前笑吟吟的样子，只是这笑实在是太假，让舒清冉觉得他总是不怀好意。 “说到我与殿下说的事情，到跟侧妃也有些关系。”拓跋律卖了个关子。 舒清冉淡淡一笑，“王子这就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殿下的婚事如何是我能说得的？但是殿下作为皇子，婚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得的，王子既然有意想撮合殿下和灵玉公主，为何不去找皇上赐婚呢？想必陛下也是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的吧。” 舒清冉把这个球推回到了拓跋律的面前，拓跋律眉毛一挑，“你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 “殿下的声势这么浩大，清冉就算想不知道也不容易。”舒清冉回道。 拓跋律嘴角挂了一个讽刺的笑，他为什么没有经过陛下而自己过来说这件事，相比眼前这两个也是清楚的。 他与陛下商量过，至于为什么突然想和楚琮联姻，只因为大魏的皇帝已经给他透露过消息，他日皇位必定会是楚琮的，只要自己的妹妹叫过来，以他的协助，未来的皇后之位肯定是灵玉的。 要不然他才不会自降身份来求亲。而皇帝之所以没有出面，是因为关系到官场派别。他如果出来，指不定大魏就乱套了。 “我选择自己过来，是希望殿下和小妹他日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心里就不会有芥蒂，毕竟我也是了解殿下的性格的，要是真的被皇帝硬逼着联姻，怕是殿下心里会不快活吧？”拓跋律道。 “王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要替殿下说一句话了，明知道殿下的性格，就应该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王子您把嘴皮子给磨破了他也不会乐意的，与其这样，你倒不如去找陛下，让这件事成为板上钉钉，到时候殿下就算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第615章 慢走不送 楚琮听到舒清冉说的这些话，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舒清冉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就没开口说什么。 而拓跋律听到这话，就有些浑身都是力气却用不上的感觉，瞧着舒清冉眼里散发的自信，拓跋律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女人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就算是找了陛下，他也不会明着帮忙，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摆明了不是出主意，就是为了讽刺他！ 偏偏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舒侧妃，你嫁给了也有些年头了吧？大魏不都是主张着女人要多为自己的丈夫开枝散叶吗？殿下正值壮年，膝下却就只有一个儿子，而你的身份也不是正妻，怎的就没见过你替你家殿下物色物色，哪怕不是正妻，有几个小妾也是应该的吧？可我却听说，殿下府中空空，你这般做，难道不是有违妇道？” “拓跋王子！”楚琮提高了音调，“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府中有没有小妾是我自己的事，跟清冉没有半点关系！” 舒清冉又推了楚琮一把，他代表的是大魏，不能够任性而为。但是自己不一样，虽然是楚琮的侧妃，可侧妃就只是侧妃，也不是正妻，没那么大的脸面代表大魏。 挡在楚琮的身前，舒清冉没有半点生气，“你话说得对，可您也说了，我就只是一个侧妃，殿下上面还有陛下和良妃管着呢，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您说我不为殿下着想，岂不是再说陛下和良妃不为殿下着想吗？” 拓跋律被堵的哑口无言，他一个大男人，如何能跟一个女人在口舌之争上占上风，况且舒清冉能豁出去不要脸面的，可拓跋律还是要面子的。 “清冉还是那句话，殿下娶不娶妻，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更不是我一个侧妃能够决定的，您要是想把灵玉公主送过来，还得劳烦您去跟陛下说，您要是觉得两个人心里有芥蒂，那您可以放心了，殿下是个孝顺的人，若真的是陛下允许的，哪怕心中有芥蒂，殿下也不敢对公主不好。今日这礼我们就不收了，稍后我会叫人给您送回去，下次的礼物，您让陛下差人送过来，我们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送回去的。” 拓跋律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了哑巴亏，毕竟以前遇到的女人都对他是毕恭毕敬的，谁敢这样大逆不道！ 他甩甩袖子，“你倒是伶牙俐齿，可别最后因为这嘴皮子害死了自己！” 一旁的楚琮皱眉，他很不喜欢拓跋律说的这句话。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多谢王子提醒了，这世道，的确有很多时候不应该说真话，也有很多时候，真话听进去了还为此实践，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迫着变成自己的，苦不堪言的只会是自己。” 舒清冉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拓跋律突然这般热情，定然是皇帝允诺了什么。能让拓跋律看好楚琮，那估计就是大魏朝太子之位。虽然一直没有实锤，但是了解的人都知道，楚琮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一边是楚琮自己不乐意，一边还有云妃娘娘的儿子，楚泊的家世在摆着，陛下如果执意让楚琮作太子，怕是会伤了云妃娘娘的心，到时候这后宫没有人震着，皇帝自己就是自讨苦吃。 “你又怎么知道，到最后那个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那绝对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这个时候你自觉些，或许以后还能讨个好的下场。”拓跋律威胁道。 这次楚琮云里雾里了，他一向把事情看的通透，难得有糊涂的时候。 本来舒清冉还不确定的，这毕竟是一件大事，皇帝怎么可能会轻易透露给别国的人。现在看来，他真的是高估了皇帝的器量。 舒清冉沉默了一会儿，笑靥如花，“我叫厨房准备了饭菜，现在也不早了，王子不如留下来用膳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殿下餐桌上聊。” 拓跋律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他猜不出来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舒清冉的确是威胁到了自己，明明是针锋相对，可这个时候竟然还自己用晚膳，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拱拱手，“晚膳还是算了，我还要回去同我的妹妹商量一些事情，就先离开了，祝三殿下同侧妃琴瑟和鸣。” 等到拓跋律一走，楚琮才开口说话，“你方才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怜春进来轻手轻脚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舒清冉吩咐她赶紧把饭菜摆好，拉着楚琮先做下，给他盛了碗汤。 “虽然天气已经凉了，但是我看殿下火气还是很大，这什锦汤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能够败火，殿下先喝一碗，其他事情我再与你细说。” 楚琮直接一口蒙了下去，这汤有些苦，喝完之后 楚琮看着碗，又看了看舒清冉，“这是……苦瓜的味道？还夹杂着其他东西……虽然有些苦，但的确很爽口。” “是我叫厨房把苦瓜捣成汁，熬汤的时候特意放进去一些，又加了少许的醋和糖，味道更鲜美一些，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蔬菜，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倒是有些好想法，一点也不怕糟蹋了这些食材。” 本来询问的场面顿时就变成了话家常，楚琮觉得自己刚才绷着的神经好了些，心情也舒畅些。 “今日他过来实非我所料，毕竟根据我的了解，拓跋律对我是没什么好感的，根本不可能会同意把他的妹妹交给我。我刚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现在想一想你和他聊的那些东西，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殿下明白了什么？”舒清冉笑意盈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琮也跟着笑了起来，“明白了有些事情就跟这碗汤一样，看样子就像是一锅大杂烩乱得很，卖相上也没什么好的，可就是添加了一些明明味道不好的东西，却出乎人意料的变得美味起来。” 第616章 告状太后 他感慨完之后，又接着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惆怅起来，“为什么父皇还是不肯死心？我与他说过很多次，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对皇位就更没有兴趣，可他为什么还要屡次逼迫我？”他眼里含了泪水，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该轻弹，可这一次，他真的是被自己的父皇伤透了心。 舒清冉握着他的手，“我舅奶奶以前跟我说过一些话，是关于我舅爷爷的，不管我舅爷爷在官场上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做什么决定，舅奶奶都会无偿的支持他，哪怕事情关乎到自己，需要自己做出牺牲，她都无怨无悔。就连舅爷爷唯一的那个小妾，也是我舅奶奶张罗着招进来的，当时为了这件事情，两个人还吵了一架。” 说到这儿，舒清冉忍不住弯弯嘴角，似是想到那种情节被逗乐了，“舅奶奶说，官场浮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他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丈夫。她一个女人家，做不了什么，只有自己的丈夫过的好，自己才能过的好。你想一想，舅爷爷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都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而你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每一件都计较的话，如何能完？” 楚琮侧过了脸，烛光打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这个平日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此刻也就只是一个人的儿子，一个人的丈夫，一个人的父亲。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父皇一般交代我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唯独就只有这一件，我无法答应他。”楚琮道，“五弟很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跟我说，我这么觉得，哪怕是太后娘娘，也应该是这么感觉的。” “这些我都知道。”舒清冉道，“陛下这一次是心急了，拓跋律一过来，就算别人猜不到他和陛下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总是有一大半的人是根本不会同意的，首先就是太后娘娘和云妃娘娘，这两个人常年陪伴在陛下身边，兴许会猜到一些，太后娘娘就不说了，说过云妃娘娘知道了，肯定会生陛下的气。我们要找到突破口，首先就在后宫。” 楚琮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只要后宫云妃娘娘敢小小的闹一闹，皇帝就不敢明着做些事情，暗里有太后盯着，也不大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陈国公怎么想的，他如果觉得我觊觎这个位子，怕是不好解释。”楚琮道。 他和陈国公才达成结盟，不想两个人的关系被破坏了。 “这一点，殿下就不必担心了。就算陈国公不了解你，楚泊也是了解的，自己的外孙帮别人说话，陈国公哪怕是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也要看在楚泊的面子。再说今日的事情殿下不是拒绝了吗？陈国公要生气，写肯定是生陛下的气，跟殿下没什么关系。” 舒清冉解释道，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穿了一身紫色的衣服，衣服的布料是太后赐的，成熟端庄，手上的镯子是和发髻上的簪子也都是太后赐的，以前的发髻总是越简单越好，这一次却换成了复杂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高挑稳重。 太后看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连忙对她招手把她唤到自己的身边来，带着和蔼的笑意道：“见惯了你简单素净的模样，这一打扮的隆重起来，哀家都觉得不习惯了。不过这幅装扮很好，这流云锦啊很适合你，等到下次南边在进贡的时候，哀家再多挑几匹给你。” “那清冉就先谢过太后娘娘啦，其实清冉也不喜大欢这种装扮的，可清冉想着，自己作为殿下的侧妃，是应该好好装扮装扮自己，不能给殿下丢了面子。而且，拓跋王子特意过来求亲，清冉想着，以后可能就要跟灵玉公主姐妹相称了，只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此话一出，云妃娘娘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不过她也不是生舒清冉的气。 太后也是脸色一变，“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莫要胡说。” 舒清冉脸色委屈起来，“可我昨日看拓跋王子的样子……虽说殿下好似并不怎么开心，但是拓跋王子胜券在握，听闻他之前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事应该也是跟陛下商量过的吧？” “商量过又怎么样？我还没死呢！这事我说了算！”太后怒道，“本来我还不想说什么的，想着私底下跟陛下好好聊聊，但现在看起来，我要是再不出面，这事以讹传讹就变成铁板铮铮了！慧娘，去把陛下给我请过来，他要是说忙不愿意过来 就说哀家我快要被气死了，问他愿不愿意来见我最后一面！” 太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叫人去请过皇帝过来，可皇帝却装作自己实在是太忙了没有空回绝了，太后是怕这次过去陛下还会用这一招。 慧娘立刻跑出去，云妃娘娘脸上笑的牵强，她到并不是眼红楚琮能得到拓跋律的青睐，她就是难受，自己的儿子竟然在陛下心里没有一点点份量，什么事情都想不到楚泊。 亏她还一直用娘家的势力打压着宫里的风气，去和那些莺莺燕燕周旋，还要费心其他事情，目的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自己，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自己父皇的青睐。 太后看见云妃的难看脸色，也是叹了一口气。云妃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不错的，她很喜欢，甚至是比以前的皇后还要更喜欢一些，至于她的那个儿子，虽说年轻，也没有什么功绩，但是胜在品性佳，人也懂事。就是性子有些爱玩，没放在建功立业上，如果一心一意放在官场，凭着他背后的势力，当然也能有一番事业。 当然，太后也曾经偷偷怀疑过楚泊是不是韬光养晦，知道自己背后的势力强大，所以就一直隐藏自己，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注意，之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第617章 打脸皇帝 但是在经过自己细细探查之后，发现她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孩子的确是一片赤子之心，没有什么阴险狡诈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大的抱负。 “云妃啊，儿女情长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泊儿和拓跋灵玉看不对眼，强迫也强迫不来的，而且在哀家看来，拓跋灵玉的个性也有些跋扈了，不适合泊儿。这京都大户人家知书达礼的女儿家多的是，总会找到合适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云妃苦笑了一下，她其实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婚姻是和政治绑在一起的，刚开始说要和拓跋联姻的时候，她见过灵玉公主，第一眼就不满意。只是碍不住自己父亲的要求，硬着头皮让自己的儿子去和拓跋灵玉相处。 这件婚事没成，她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落差感，泊儿也不喜欢那个公主，更没什么感觉。 “我有什么放在心上的，泊儿没有福气，臣妾不会说什么，更不敢有什么不满的。臣妾觉得难过的事，拓跋王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先前也一定是跟陛下聊过，可陛下却瞒臣妾瞒得紧，亏得臣妾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联姻的事没有成功心里有愧。”云妃道。 太后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心里明白就好。至于这件事，我会和皇帝好好商量，哀家一早就说过，如果联姻的人不是泊儿，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合适，哀家绝对不会同意。” 正这么说着，外面太监通报，皇帝过来了，身上一身明黄，应该是刚刚下早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母后，母后有什么事急着找儿臣？怎么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呢？可是最近身体又不舒服了？儿子立刻就去叫太医给您看看。”皇帝一进来，就急忙忙说道，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慧姑。 看见云妃和舒清冉在这，皇帝心里有些虚，不敢去看云妃，倒是云飞大大方方地起身施礼，舒清冉也跟着起来施礼。 太后撇过脸，“你说你自己忙，可哀家却听说，你已经把什么事情都交给琮儿了，他一天天地忙到沾不上家，哀家以为你能够清闲一些。” 皇帝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您眼前乱说话，大多数事情都是儿子亲力亲为，只是有些小事，儿子到底只有一个人，总有些事情是顾不上的，既然不重要的话，那肯定就交给别人来做了。儿子知道，您这是怪朕给琮儿找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儿子也没有办法呀，有些事情只有交给他，朕才放心。” 太后立刻就站起来了，反驳道：“什么叫只有交给他你才放心？你可不止一个儿子，峥儿也是年少有为，办事历练妥当！还有泊儿，他身后有陈国公帮衬着，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你还不相信国公的能力？” 皇帝自知理亏，也不敢继续狡辩，“是是是，母后说的是，是儿臣糊涂了，而且以后一定把事情平均分摊给自己几个儿子，免得造成琮儿太过忙碌。只是琮儿……琮儿一直是孝顺懂事的，朕不管给他交待什么事他都一声不吭替朕办好，从来都没有什么怨言，怎么今日……”他看了舒清冉一眼，眼神蔑视，“怎么今日倒是劳烦请母后来跟我求情了？” 舒清冉低头不语，装作听不出来陛下的话里有话。 太后直接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哀家还是再怀疑别人？”太后是真的生气了，以前陛下不管做什么事情惹她生气，她都能忍得住，说到底自己就是个太后，如果陛下的事自己一直唱黑脸，那他在朝堂之上就无法立足。 陛下立刻低头认错。 云妃娘娘赶紧去扶着太后坐下来，替太后端茶，劝道：“陛下也不是有心的，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陛下给三殿下交代的事情，肯定是有分寸的。”然后拍着太后的后背替她顺气。 有了云妃的慰籍，太后重新理顺了自己的情绪，“他有分寸？如果真的有分寸，昨日拓跋律去琮儿那里，求亲的事就不会发生！现在好了，皇家成了笑话！哀家倒是想知道，对于这件事，陛下想怎么解决？” 皇帝之所以百般找理由不想过来，就是知道太后一定会质问这件事。 “这事，这事儿儿臣也没想到呀，拓跋那边也没事先打个招呼，儿臣近日听说了以后也是头疼，今天文武百官都跟朕说这事，朕头都大了，母后就行行好，儿臣已经在想办法了。” 太后可不听他的敷衍，“你既然觉得头疼，那哀家就给你说个办法。去找拓跋律说清楚，联姻是不可能的，如果公主要嫁，泊儿是最好的人选，其他人根本配不上公主，琮儿是好，但是他克妻，哀家也不是咒自己的孩子，这事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只要打听打听就行，我大魏是尽了自己的地主之谊了，他自己不要，怪不得我们大魏撕破脸皮了！” “这……这样做会不会不大好？直接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在打拓跋的脸？毕竟还是要照顾两国之间的友谊的。母后，儿臣已经和百官在想解决之法了，其实不少人都觉得，这件事未尝不可，琮儿毕竟那么优秀，至于克妻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朕可以去护国寺叫高僧过来算一算，证明给别人看。” 如果是别人说楚琮克妻的话，陛下二话不说直接就是砍头的罪名了，可这话是太后说出口的，皇帝就只能认着。 太后冷冷一笑，“我看这并不是文武百官的看法，是陛下你自己的吧？哀家一早的时候就差人问过，早朝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谈及到这件事，毕竟事情没有确凿，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惹了一身骚。” 皇帝老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直接就被拆穿了，也微微有些恼怒，自己的母后竟然不给自己面子，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上，就算真的是错了，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妃子。 第618章 质问舒清冉 眼角余光撇到云妃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皇帝心里的膈应才少了些，但是语气就是染上了几分埋怨，“母后，这朝堂的事情风云变幻，有些事情讳若莫深，你不可能一一都打听明白的，再说了，儿臣怎么可能会骗您？” 太后的语气也好些了，但是舒清冉觉得，太后是哀莫大于心死。 “哀家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后宫女人可以过问的，可是事关子女的幸福，哀家作为长辈，怎么就不能过问了？” “母后，这的确是关于子女的幸福，但更多的，是关乎国家大事。”皇帝反驳道。 太后不说话了，扶着自己的额头，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慧娘眼疾手快赶紧上去扶着，怕是就要摔倒。 皇上也是脸色一白，赶紧上去关心道：“母后有没有事？来人啊 赶紧去叫太医！”却被太后一摆手，慧姑是知道她的意思的，连忙就道：“估摸着就是头疼病犯了，奴婢去拿药就行了，皇上不必担心。” 结果皇帝立刻就把视线转向了舒清冉，“那大夫不是你找来的吗？信誓旦旦的跟朕说能够治好太后的病，结果你看看，怎么就成这样了？朕告诉你，你这个就是欺君之罪，要是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一定要拿了你的脑袋！” 然后立刻又凑到太后的身边，“母后，还是叫御医过来看看吧，到底是外面的大夫，是什么路数还不知道，万一就是个庸医呢？” 慧娘这个时候拿药过来，赶紧送了一颗到太后的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药吃了之后太后觉得好多了，气也顺了。 “人家是不是因为哀家可不知道，哀家这病，是给你气出来的！什么事都没清楚就给清冉定罪！那个大夫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你被人害中毒的时候，多少御医束手无策，还不是人家给你治好的，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还说人家是庸医！” 皇帝脸又是一红，还有些懊恼和生气，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母后老是喜欢怼自己。 “母后，儿臣是关心你的身体，人家大夫治好了我的毒，没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您的身体开不得玩笑！”皇帝道。 太后喝了杯水润了润喉咙，“你要真的是在乎我的身体，那你就听我的，关于联姻一事必须说清楚，哀家话就搁这儿了。” 皇帝里子面子全没有了，急匆匆找了个理由离开。舒清冉也没继续逗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既然话都到这儿了，皇帝要是还要坚持下去，怕就是要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了。 云妃对着舒清冉惨然一笑，舒清冉想了想，在离开前小声说了一句，“五殿下是很优秀的，就像娘娘说的那样，灵玉公主这性格太过跋扈，五殿下是典型的好脾气，两个人在一起怕是不合适。五殿下倒是到了成婚的年龄了，云妃娘娘也该物色了。” 若是这段时间五皇子说亲，京都的视线就不用在楚琮身上徘徊，但凡拖到年后，拓跋族就该回去了，这联姻的事自然就黄了。 云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拓跋族的事情一天没个定论，我这心里总想着要是帮泊儿物色了，到时候拓跋族那边不好交代，不过清冉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的确是该帮他挑挑了。只是泊儿这孩子啊一直都不想成亲，这事只要我一提他就跟我闹脾气，他平日里最听的就是琮儿的话，还是要劳烦清冉回去以后帮我跟琮儿说说，能够好好劝劝这个孩子。” 一番话客套完之后，舒清冉才点头离开。只是刚出了太后娘娘的寝宫，正好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看见气势汹汹的拓跋灵玉，手里拿着一条鞭子。 上次拓跋灵玉拿着鞭子想要动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舒清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想直接装作没看见径直离开，却被拦住了。 “怎么？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面对我？舒清冉，你这戏演的可真好，所有人都被你善良贤淑的外表给骗了！事实上你就是一个小肚鸡肠满腹心机的女人！” 拓跋灵玉鞭子往地上一甩，发出了声响，吓得舒清冉后腿了一下步，脸色惨白。 怜春赶紧把她护在了身后，虽然自己也害怕的要命。 “灵玉公主，这里可是皇宫，您携带武器进宫本来就是犯罪，要是公然伤人，哪怕您是公主，也没法开脱！请公主自己自重！我们家侧妃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来干涉本公主？”看到她身后护着的舒清冉，拓跋灵玉忍不住讥笑，“就你这样的女人，能给殿下带来什么？钱财？势力？出谋划策？我知道你自己做生意赚钱，可是你赚的钱再多能够有拓跋族多？要论势力你更是比不过我！而且就你的小肚鸡肠，能为殿下谋划些什么？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脸面赖在殿下身边不走，还不让他有别的女人！” “你——”怜春是被气坏了，这个公主当真是狂妄自大！ 舒清冉忍住心里的恐惧，站到怜春的前面，眼神坚定。 “公主说的是，我什么都不能给殿下带来。可你说我不让殿下有别的女人，那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昨天我同你的哥哥就已经说过了，殿下的婚事并不是我能左右的，他不想要妾氏，我要是死皮赖脸非要给他纳妾，岂不违反了夫纲？至于殿下的正妻，那可就是陛下的事了，陛下都不管，我如何管的了？劳烦公主以后要找茬的时候还得找个好的理由，别在这里堵着别人的路胡搅蛮缠，显得很没有教养！” 舒清冉据理力争，丝毫不愿意退让。 拓跋灵玉就要一鞭子甩过去 怜春赶紧把人给推开，周围巡视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领头的太监是认识舒清冉的，立刻过去把人给扶起来，翘着兰花指指着拓跋灵玉。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赶在御花园里公然伤人！” 第619章 流产 这太监常年在宫里做事，能够做到领头的也是会察言观色，有自己的手段。 知道舒清冉是三皇子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是要护着，没准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至于拓跋灵玉，他心里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她很快就要走了，再说了，一个外族的人无理无据也没法乱罚人。 “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罪！”那个太监又喝道。 拓跋灵玉发起疯来可是不得了的，舒清冉也不想连累别人，道：“多谢公公了。只是这小公主的事情，公公莫要插手，清冉不想连累，如果公公真的有心的话，劳烦您替我去一趟云妃娘娘那里，请她过来为我做主。” 现在宫里管事的是云妃娘娘，舒清冉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那个小太监乐呵呵的就去了，毕竟能卖舒清冉竟然一个面子，还不用得罪拓跋灵玉，何乐而不为？ 拓跋灵玉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你以为你把云飞娘娘找过来就没事了嘛？我告诉你，以你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配跟我比！” 说罢又是一鞭子过去，那个小太监留下了不少人手，都帮忙拦着。 虽然没有被鞭子伤到，但是推搡间也有点摩擦，方才怜春的时候，她跌在了地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没有伤到哪里，除了手掌心擦破了点皮。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肚子有些痛，刚刚还是隐隐作痛，现在这些人吵吵闹闹，她就觉得更痛了。 捂着自己的肚子，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落下，她的脸色还有嘴唇瞬间变得惨白，怜春看见了，以为她是伤到哪里了，赶紧扶着她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侧妃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怜春急道，然后流着眼泪瞪着拓跋灵玉，“我家侧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殿下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拓跋灵玉看见她这样，不但没有担心，反而心里觉得很愉快。 “她倒是死了最好！怨不到我的头上，我这鞭子可是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 云妃娘娘匆匆赶过来，她是出了太后的寝宫之后遇到了着急忙慌的小太监顺道就过来了，要不然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看见现场慌乱一片，云妃厉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在这给我哭天喊地的，赶紧叫人去请太医！” 云妃的心自然是偏向舒清冉这边的，而且拓跋灵玉违反宫规，公然在宫里面闹事，她这个管事的要是不出面，肯定会失人心，到时候宫里的这些蚂蚱又要群起而攻之。 “灵玉公主，您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宫里面有些规矩，不愿意守就不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您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直接伤人，到底是把宫规没有放在眼里？还是没有把皇室，把陛下放在眼里？” 拓跋灵玉收起了自己的鞭子，狠狠的瞪了一眼云妃，“你可不要冤枉我了，我这鞭子可是一点都没碰到她！谁知道她这样是不是装的？” “你胡说，要不是奴婢推开了侧妃亲，这鞭子早就落在了侧妃的身上了！你这个人心肠怎么就那么歹毒？每一鞭子都想直接要人性命！你看看这旁边的花盆，全部都是你做的！”怜春立刻道。 云妃看了一眼四周的花盆，基本上已经都是碎片了，可想而知是有多激烈。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舒清冉痛苦的嘤咛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眼尖的怜春立刻看见了舒清冉裤子上的血迹，是大腿那一块的。 在宫里待了那么久的云妃立刻就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急忙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怜春哭的更厉害了，她是记得自家主子的月信的，上个月自家主子没有来，怜春本来想提醒的，可是看到舒清冉与往常没什么两样，自己也就没在意，而今日并不是舒清冉葵水的日子。 “叫人去抬一辆软轿过来，先把人送到我的寝宫，再去个人叫太医，把林太医徐太医周太医全部都叫过来！”云妃有条不紊的吩咐。 到了这个时候，再急也不能乱了阵脚。拓跋灵玉一看这个架势也有些慌了，她过来堵着路就只是为了教训教训舒清冉，可没想过会闹出流血事件来。 这个女人也太脆弱了吧！推一下就这样，自己真要是一鞭子打过去，那岂不是立刻就没命了！ 她一定是装的，拓跋灵玉这样安慰自己。 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演戏了，趁着四周都慌乱就想离开。 云妃是个眼尖的，也时时刻刻都盯着拓跋灵玉，见她有走的趋势，立刻叫人把她抓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竟然敢抓我！”拓跋灵玉奋力挣扎道。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宫里公然行凶就是有罪，要是舒侧妃没有事还好，倘若她出了点什么事，就算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免不了死罪！现在就请公主安分一点。”云妃道。 太医们姗姗来迟，几个太医轮番着把脉，血已经止住了，果然如同云妃猜想的那样，舒清冉是怀孕了，结果却小产了。 这事闹到了陛下和太后那里，太后在慧姑的搀扶下在云妃的宫里来回踱步，等到林太医出来的时候，他无力地摇了摇头，“人应该是没事了，但是孩子是保不住了。这次小产，侧妃亏损了身体，要注意多加调养。” 太后一听，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慧姑怕她站不住，赶紧叫人搬了椅子过来。 “作孽！作孽啊！云妃，你跟哀家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太后是打算亲自插手这件事了，云妃心道，面上却道：“我也是太监来找我我告状，说有人闹事情才匆匆忙忙赶过去的，去那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根据臣妾得到的消息，是灵玉公主抽出鞭子想要鞭打舒侧妃，舒侧妃被丫鬟推了一下躲过去了，可却不小心跌倒在地，小产了。” “好啊！好啊！”太后手指着拓跋灵玉，浑身都在颤抖，“好一个灵玉公主，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打架闹事的地方吗？” 第620章 太后责罚 拓跋灵玉一听是流产，脸色也不大好。自己真是时运不济，怎么就赶上这个女人怀孕了呢！ 太后见她发呆不说话，以为她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更是气的不轻。 “好啊，看来哀家真的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竟然也说不动别人了！来人啊，拓跋灵玉在宫里滋事挑拨，酿成大错，给我打，狠狠地打，哀家没有叫停就不许停！” 太后发话没有人敢不听，很快就把人给制服住。拓跋灵玉虽然小时候挨过打，但是也没有这样的阵仗，宫里的人打起人来都是往死里打，她不过就是两棍子下去，就已经疼得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疼得嗷嗷直叫。 “给我把她的嘴塞起来，吵吵闹闹的听着烦人！”太后又道。 皇帝到了的时候拓跋灵玉已经挨了二十个板子了，屁股上血淋淋一片，衣服黏在皮肤上，看上去很是可怕。 “行了行了都住手先别打了，福公公，叫人把她抬到一旁的屋子里，先上药。”然后又进了屋子，看见的就是一脸怒意的太后。 这个节骨眼儿上皇帝也不敢触霉头，只道：“您罚她儿子没话说，做错了事情的确是要受到惩罚，可您也不能把人直接给打死了啊，这要儿臣怎么和拓跋那边交代。” 太后嚯的站起身，“交代交代你就知道交代！平日里做事一点脑子都没有，她这般在宫里放肆，都是你惯出来的！现在她害死了我的曾孙子，这也是一条人命，哀家去找谁交代？” 皇帝瑟缩着脖子，他是真的有些怕太后的气场，糯糯道：“母后，这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怀孕，磕着拓跋族只有这一个公主啊。” 谁知道太后听了之后不但没有觉得他说得对，反倒是起手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这一巴掌打的非常很，直接在皇帝黝黑的脸上留下了手掌印。 “哀家今天就要打醒你，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这个人害死的是你的孙子，还是你最喜欢的儿子的子嗣，你就这样一句话轻飘飘掩盖了她所有的罪行！就算不说害死皇嗣这件事，单单就是她在宫里闹事打架，那就是死罪！” 皇帝被打懵了，他小时候挨过打，可是大了之后，特别是做了皇帝之后，就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严！ “怎么？心里不服气？你是皇帝我是太后，我的确不应该打你，你要是心中有怨言就直接把哀家抓起来送进大牢！” 皇帝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母后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儿臣怎么会这么做呢？” 门外又想起了拓跋灵玉的哀嚎，她倒是没有想到，太后发起怒来真的就这么狠，她被打了四十个打扮之后撑不住晕了过去，直接就有人拿起一桶水到了下去，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凉的很，水也凉。 被冻醒之后又是一顿棍子打下来，她感觉到自己下半身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直到自己的哥哥过来，赶紧进去求情，却没想到会被轰出去。 太后连着两个人半个面都不想见。 折腾了半天舒清冉终于是醒了，怜春已经哭沙了喉咙，哭肿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舒清冉虚弱开口道。 总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怜春赶紧擦干净眼泪，哽咽道：“侧妃方才晕过去吓了奴婢一跳……如今醒了就好，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事都没说出来，带着祈求的眼光看着云妃娘娘，云妃叹了口气，过去握着舒清冉的手。 “你先好好休息，本宫会为你做主，太后也在这儿，这里是我的寝宫，你再睡一会儿。” 外面拓跋灵玉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耳边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见，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她的哥哥想过来护着她，结果却被人抓起来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想打死她吗？我们说到底是拓跋的人，就算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太后从里屋出来，身后跟着脸上微微浮肿的皇帝。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按照你的意思，你们拓跋在大魏的地盘上杀人放火我们就得眼睁睁看着？我以为拓跋王子是人中龙凤，可却没想到思想却这般恶劣。”太后呵斥道。 手一挥，按着拓跋灵玉的人全退了下去，拓跋灵玉腰以下血肉模糊，在场的人都是捂着鼻子撇过头去，甚至有的人已经干呕起来。 “你的好妹妹害死了哀家的曾孙子，按照大魏的律法怎么着都是个死罪，如今哀家就只是让人打一顿，你们就吵吵闹闹说我们大魏欺人太甚。拓跋律，你可得好好问问你这个妹妹，欺人太甚的人到底是谁？” 拓跋律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进宫闹事了，可拦不住她。又想着她自己多少有点分寸，顶多就是小惩小罚，怎的会料到有今日的情况发生。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立刻赔罪道：“拓跋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妹做错了事情的确该罚，可是灵玉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娇纵了一些，但是万万不会害出人命的，请太后明察。” 太后眉毛一横，“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们了？这御花园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拓跋王子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人问！” “我没有不信的意思，只是……只是……”拓跋律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了，“小妹也许不是故意的，求太后饶了她吧，她现在被打成这样，要是不赶快医治的话，怕是命就没有了。有什么事情，等灵玉好了，我在带着她来谢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拓跋律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快要哭了。 正在这时，楚琮赶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太后一见到他，一身的威严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愧疚。 “琮儿啊，是哀家不好，哀家要是派人跟着她就不会有事了。” 第621章 活着比死了会更难受 楚琮努力忍着自己进屋子里的冲动，但是他浑身都是在颤抖着的。他是真的怕，怕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祖母，她……她有没有事？” 楚琮觉得自己喉咙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了，这句话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咽着口水，喉咙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 “大夫看过了，人伤了身体，不过没有生命危险，需要好好调养着，只是孩子……她怀孕了，孩子流了。” 楚琮松了口气，虽然依旧是难受着，孩子没了，他难过，可如果舒清冉没了，他可能自己的命也就要没了。 “她没事就好，她没有事就好。”楚琮喃喃道。 太后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琮儿啊，你不能有事，好好的，这事还需要你做主呢。” 太后娘娘这句话就让皇帝很不开心，他作为一国之主还在这里呢，虽然这个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他自己的家事。 “母后说的也是，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怀，琮儿啊，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皇帝开口道，给自己找着存在感。 结果却收到太后的一记眼刀，“你若不说话的话，没人会觉得你是哑巴！”太后恨铁不成钢道。 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完全就没个谱。 “是是是，儿臣知道了。”皇帝敷衍道，眼睛看到已经晕过去的拓拔灵玉，他心里也是不忍，又害怕拓拔族会找他的麻烦，想了一想还是劝道：“母后，这打也打了，该出的气都出了，您看还是找太医给她看看吧，万一要出了点什么事儿，儿臣可怎么跟拓拔交代？” “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难不成我们大魏还怕了他们拓跋族不成？什么是大国风范？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叱咤风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去开始战战兢兢的，什么事都不敢做，就只有一味的忍让，还让别人以为我们大魏好欺负，直接就骑到了我们的头上来。”太后这话不只是说给皇帝听的，还是说给在一旁的拓跋律听到。 别人看不出来拓跋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些人她只需要轻轻地看一眼，就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可以逃得过她的眼睛。 拓跋律低着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丝毫不见以前的意气风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只见他涕泗横流，脸上带着乞求，声音里都是哽咽，卑微道：“求求你了太后娘娘，灵玉犯的错我们拓跋族绝对不会包庇，可是她罪不至死呀，求求你了太后，你先让我把灵玉带回去治疗吧，有什么事等她好些之后，您想怎么样都可以！我父皇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太后掂量了一下，她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哪怕拓跋律站在这里哭成泪人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她心里惦记着拓跋族，现在大魏岌岌可危，周遭的国家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并不是和拓跋族撕破脸皮的时候。 要是拓跋灵玉死了，这件事的确会有些麻烦。 但是太后也咽不下心里这口气，拓跋灵玉确实挑战了们皇家的威严。于是把事情看向了楚琮，这个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刚好可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琮儿，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你想怎么解决？哀家都会支持你。” 而且太后娘娘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皇帝又是拉下了脸，这个时候不问他却问自己的儿子，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可是他也没有站出来说些什么。 楚琮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他并不想放过拓跋灵玉，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他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妥协。 “拓拔王子说的很对，不管灵玉公主犯了什么错，哪怕是杀头的罪，要治罪，需要先经过拓跋族的协商。否则他们一生气给我们冠上个什么不好听的名头，那这个亏大魏只有把牙打碎了往自己肚子咽。但是这人还是不能放，先关进大牢，找个太医看看，别死了就好。”楚琮道，然后走到了拓跋律的身边，“你的妹妹应该很庆幸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否则以她的性子，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有的时候人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 说完这些，他立刻转身进入了屋子里面。 怜春依旧是在小声啜泣着，旁边的帘子后面还有几个太医在那坐着，随时随地准备应付着突发状况。舒清冉处于办昏迷半醒的状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难受的很，肚子很痛，浑身乏力。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到外面有争吵的声音，却听不清这些声音在说什么。就因为这些声音弄得她不能好好休息。后来又听到了楚琮的声音，她就更不想休息了，半合着眼睛等待着楚琮进来。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舒清冉毫无颜色的嘴唇弯了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楚琮按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没必要起来。”楚琮道。 舒清冉想要开口，却觉得自己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味道还很怪异，赶紧歪了一下头把它给吐了出去。 是人参片。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这个东西它还是认得的，一般都是生命垂危之时用来吊命用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不过就是摔了一跤，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而且现在的自己虽然虚弱了些，但是也没觉得快要死了呀。 “我到底是怎么啦，很严重？是什么大病吗？”舒清冉皱着眉问道。 她也听说过有些不治之症被察觉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预兆，如果自己真的命中有此一劫，她虽然不甘，但也无可奈何。重活一世，她已经偷来了许多时间和许多生命，如果老天爷为了惩罚她，她也认了。 于是给了楚琮一个安慰的笑，“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你也不必太过难过。好好照顾孩子，也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家人就好。” 第622章 知道真相 楚琮破涕为笑，虽然笑里还有许多哀伤，刮了刮她的鼻子，楚琮柔声道：“你成天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呀？你就是摔倒了，因为最近太过劳累，所以这一摔就摔出毛病来。太医已经说了，你以后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大事儿。整的就开始交代起遗言来了。” 虽然楚琮这么安慰，但是并没有让舒清冉轻松下来。毕竟楚琮脸上的凝重，她不是看不见。 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并不是自己的卧寝，看样子像是宫里的房间。 “我这是在哪里？这里似乎并不是皇子府。”舒清冉问道。 “是云妃娘娘的寝宫。”楚琮回道，“你昏倒了，所以云妃娘娘就把你带过来，还给你请了太医，等到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亲自过来感谢一下云妃娘娘。” 舒清冉点点头，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似乎是…… 不对劲，她月信的日子一向是很准的，就只有上个月没来。原本还想找个大夫看一看的，但是后来一忙就给忘了。 只因自己身体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也没在意。 她又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摔，衣物上似乎是有血的，现在衣服换成干净的了。 眼神一动，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道：“我一个宫外的人在这里叨扰云妃娘娘像什么话。现在我也感觉好多了。你叫人过来接我吧，免得打扰了娘娘的清净。” “也好，我叫人抬软轿过来接你。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切莫不要起来走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赶紧叫太医过来看看，太医们都在周围随叫随到。” 舒清冉点点头。 等到楚琮走了之后，舒清冉的眼里闪过一道狠厉，挣扎着起了身，怜春赶紧过来扶她，她却紧紧抓住怜春的手。 怜春被她抓的有些疼，但是想着她可能是心里不舒服，也就自己忍着。 “怜春，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怎么了？”舒清冉问道，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怜春就那么一瞬间的慌张，道：“方才殿下不都跟侧妃说清楚了吗？您就是摔倒了，要好好休息。” “就连你也要骗我吗？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还不至于摔一下就虚弱到这种地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她仔细想想这一个月来的感觉，跟她当初怀冬冬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其实隐隐有这种感觉的。但是想想和殿下成婚就这么多年了，除了冬冬一个，就再也没有过好消息。 有时候想想可能当初怀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才不能怀。所以就没抱过太大的希望，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怜春的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了地上，砸成一朵朵小花。 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舒清冉知道自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的脸色比刚刚还要白，似乎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眼睛也瞬间红红的。 因为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颤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有喉咙里时不时的哽咽。舒清冉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那孩子呢……孩子他还好吗？他没有是吧，我，我感觉我挺好的，他也一定会没有事的，对吧？”舒清冉断断续续道。 怜春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怎么可以推您呢？早知道这样，奴婢就应该挡在你的身前，哪怕是挨上一鞭也好。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侧妃要是心里有恨，您就罚奴婢，哪怕是杀了奴婢也成，只是奴婢求求您了，您可千万不要太难过，再伤了身体。” 舒清冉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时候云妃娘娘进来，看见哭成泪人的一主一仆，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立刻就过来坐在舒清冉的床边劝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和殿下都还年轻，总还会有机会的。这个孩子呀，可能就是跟你没有缘分。” 舒清冉一直摇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她根本不相信，一切就是怪自己，怪自己不够注意，怪自己为什么总是跟灵玉公主过不去，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云妃娘娘搂着她，“好了好了，罪魁祸首已经罚了，这件事太后娘娘也知道了太后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的孩子会报仇的。” 舒清冉紧紧攥着床单，是拓拔灵玉害的，是她的任性害的，自己都已经处处忍让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还要处处找她的麻烦，现在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楚泊也敢来了，气喘吁吁进了屋子，云妃娘娘一看见他，立刻横眉对着他，喝道：“你进来干什么？怎么不派人通传一声，还有没有规矩？” 后宫都是女人住的地方，男人进出肯定是要通传的，否则要是闹了什么事儿，谁也说不清。 楚泊也是急坏了。 “对不起母妃，是我太过着急了。您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三嫂怎么样了？”楚泊看着舒清冉哭成这样，心里也是十分的难过。 云妃娘娘轻轻拍着舒清冉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对自个三嫂的关心似乎超出了范围，但是他关心也没有什么错，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我事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赶紧出去，去找找你三哥，他现在情绪也不大好，你跟着他，免得出事。” “好，我这就去。”楚泊道，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舒清冉一眼，脸上除了担心之外竟还有少许的心疼。 就因为这一眼，云妃娘娘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她立刻把脑海里的想法给摒弃，告诉自己是想多了，但是越这样那个想法就越清晰。 楚琮后来接她的时候，舒清冉一直魂不守舍的，问她话她也不答，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谁都无可奈何。 等到回去的时候，怜春又是跪在了舒清冉的床前，“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道侧妃心里肯定不快活，但是您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您要是真的不舒服，您就当打骂奴婢也好，奴婢绝对没有怨言。” 第623章 养伤 知秋一把就把怜春拉起来，面上也是难过与愤慨。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拓拔族的那个什么公主害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我们家侧妃脾气那么好，不管什么事都不跟她计较，她却如此的咄咄逼人，现在还害死了侧妃的孩子。要是再让她这样胡闹下去，下一次岂不是要害死我们侧妃的命？”知秋激动道。 怜春赶紧扯着她的衣袖抽抽噎噎道：“你快不要说了，侧妃已经够难过的了。” 知秋看着舒清冉面无血色的脸庞，心里是一阵难过，立刻就软了下来。 “侧妃，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您可千万要振作起来，那个孩子还等着您替她报仇呢！” 怜春努努嘴，“能怎么报仇？那个公主今日在皇宫里闹了这么一出，结果就只是挨了一顿打，如今人已经回去了。她的那个好哥哥一过来就拿拓拔族和大魏两国之间的友谊说事儿。谁能有办法惩罚她。而且……”怜春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呀？你快说啊，急死我了。”知秋催着问道。 “而且当时奴婢也没糊涂，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家侧妃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可陛下他呢，轻飘飘的一句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有，就想把这件事情翻篇过去。太后和云妃娘娘惩罚公主的时候，陛下还站在一旁一个劲的求情。仿佛灵玉公主才是他的儿媳妇，而我们家侧妃，就只是个外人。”怜春委屈道。 她当时在里面伺候的时候都快被逼下给气死了，想着好在自己家侧妃昏迷着，听不到他的那些混账话，要不然能被气得半条命都没了。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不惩罚就算了，竟然还求情！”知秋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似的，恨不得逮着人就刺他一下。 两个人怕吵到舒清冉，最后怜春赶紧拉着知秋的手想把她带出去，免得两个人在这里碍眼。 可是舒清冉却把她们给叫住了，她用双手扶着床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婢女。知秋赶紧回去扶她，“侧妃您这是干什么呀？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和怜春就好了，赶紧躺下躺下。” 怜春亦是一脸担忧点点头，“是啊，您有什么事儿就吩咐我们俩就好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奴婢能做到的一定会侧妃您做。” 舒清冉嘴角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是愤怒的笑。 “你刚刚说什么？我晕倒的那一会儿，陛下和太后都在外面，灵玉公主正在挨打，陛下替她求情是不是？陛下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孩子没有了，根本就无可厚非。” 这么一说，怜春眼泪又浮上来了，“侧妃就不要为了这个事难过了。虽然陛下不心疼你，可是殿下和太后娘娘心里都很在乎您的，太后娘娘下旨把灵玉公主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在乎这两国之间的友谊，很可能就直接打死扔出去了。至于殿下，他作为一个皇子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所以就放过了灵玉公主，但是公主最后被关进了大牢，殿下还说了，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估摸着就是要为侧妃您报仇的。” 舒清冉笑出了声，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她的笑声，但是让人听着有些心惊胆战。 知秋和怜春都吓坏了，怕舒清冉会出什么事儿，知秋赶紧上去扶着她不让她乱动，怜春咬咬自己的下嘴唇，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看着侧妃，一步也不要走开，我现在去请大夫。” “不要去！”舒清冉大声喝道然后推开知秋的手，一瞬间变得冷静下来，“我没有事，去给我熬些粥过来，我饿了。还有宫里御医开的药，熬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好？” 知秋和怜春面面相觑，不知道突然怎么就变得这么正常了。但是还是按照舒清冉的吩咐赶紧去厨房端药熬粥，总而言之，这人只要还愿意吃东西就还是好的。 楚琮原本是想留下来陪着舒清冉的，可是皇帝非要把他叫进宫去。 御书房里，皇帝陛下摔了一地的东西，但是看自己儿子的脸色没有分毫的改变，他有一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像是自己拳头打在棉花上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朕说话？拓拔灵玉是拓拔族的公主，就算她有错，但也绝对不能是死罪。而且舒清冉怀孕的事情，灵玉公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个意外。母后该罚的都已经罚了，这件事情听我的，就这么算了。你心里要是还不舒服的话，我就让拓拔律带着拓拔灵玉到你府上亲自谢罪，相信他们也不会拒绝。”皇帝道。 楚琮却忍不住讽刺一笑，“什么时候大魏的宽厚仁慈变成了懦弱退缩了？就算她不知道清冉有孕，可是她拿着鞭子在宫里肆意挑食这件事实是大家都看得见的，父皇，就凭这一件事，难道就不能治她的死罪。您该庆幸，她今日害的是清冉，如果她今日要害得是您的话，怕是您也不会这么说了吧？” “你个混账东西！”皇帝直接随手拿了一本书砸了过去，正好砸到了他的额头，“这就是你跟父皇说话的态度？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跟我说话！” “我没有为谁说话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如果儿臣的话您听不进去，你可以听听云妃娘娘的，可以听听祖母的，甚至可以听听朝中大臣的，看看他们的话到底跟儿臣的区别在哪里！”楚琮硬气道。 他不能做退步，这件事但凡自己退了，那舒清冉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你放肆！”皇帝眼里已经有了血丝，想到自己母后的不信任与责怪，他的心里更加的气愤，“朕才是一国之主，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朕说什么就是什么，朕倒是想看看有谁能反驳朕！” 楚琮不怒反笑，从父皇替那个公主求情的时候开始，楚琮就已经死心了，“你要是这么觉得的话，那儿臣也无话可说。既然你心中都已经有决定了，又何必在乎儿臣的看法。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不在乎了，清冉也不会在乎。” 第624章 过年 这件事情最终以楚琮的沉默结束，无论皇帝怎么逼迫，楚琮都不为所迫。 舒清冉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年后，这个年她并没有进宫去，借口自己不舒服，实际上不想面对上皇帝那副嘴脸。 楚琮也跟她一样没有过去，两个人就在府上对着炭盆抱着汤婆子赏雪赏梅。 “我不过去的话没什么事儿，我想陛下也不一定想见到我。但是你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你若是不过去的话，怕是陛下心里又怪我了。说是祸国殃民的女人，是个妖女。”舒清冉靠在楚琮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陛下一直都觉得她是个魅惑人心的女人，只不过碍于一直没有抓到自己的把柄，要不然肯定会找她麻烦。 知秋是个有主意的人，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生了火，虽然是冬天，但是院子里暖烘烘的。 还准备火炉子温了热茶和上好的点心，一群人在院子里有说有聊的，好不快活。 “年年都是在宫里过，年年都是看那些歌姬唱歌舞姬跳舞，一点趣味都没有，倒不如陪着你在这院子里看看梅花。”楚琮把她搂的更紧了点，似乎是怕她冷。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只能陪我一小会儿，待会儿陛下的圣旨就该过来了。你要是不去的话，可就是抗旨不尊。”舒清冉坏笑道。 皇帝一大早就三请四邀，即便楚琮回绝了很多次。可是陛下时候觉得他身体上没什么问题的话，一定会让他过去的。再说了，这偌大一个皇子府，只要楚琮不刻意之，皇帝想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还是很简单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个人正聊到烟花上面，每年过年，陛下都会让人在京都各个地方放烟花供百姓观赏，因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危险，容易引起火灾，所以普通百姓是没办法放的。 每年也只有小年夜和元宵的时候才有的看，所以就格外的令人珍惜。 舒清冉小的时候很喜欢，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可自从长大了之后，特别是嫁为人妇之后，每年都是在宫里，也没时间看烟花。 宫里是不给放烟花的。 来人正是福公公，一脸的为难，面上带着几分乞求。舒清冉不愿意让别人难做，也不想楚琮现在和自己这个父皇闹翻了脸，拽了拽她的衣角，“你还是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为了年后我们俩有些清净日子过，你就委屈一下。要不然啊，过完年陛下就要找我们的茬了，再说了，你就当是去陪陪祖母的，她年龄大了，过个年真希望子孙都在膝下，你要是不过去，她该有多难过啊。” 楚琮还是不乐意，板着脸道：“那你呢？我要是过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在府上了。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过去，有祖母在，相信父皇也不会为难你。” 他这么提议，是怕舒清冉会感觉到落寞。毕竟这样的日子，夫妻二人是该在一起的。 谁知道舒清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轻快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一个人啊？你要是去宫里啦，我就带着冬冬去舅奶奶家里。刚好呀，和舅爷爷舅奶奶还有娘亲，还有舅舅们和弟弟一起过年，可比在宫里热闹多了，还舒坦。” 楚琮闻言也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啊，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就等着把我我给支开了。” 舒清冉赶紧站起身跑开，“的确是一早就想好的事，如果你不过去的话，那我和你就一起去舅奶奶家里，可是没办法，你必须要进宫啊。”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语气，楚琮摇摇头，也起身，笑着道：“你去那里也好，过年总要热闹些才有味道。可怜我孤身一人进宫，还要面对那些千篇一律的节目，就是不知道父皇能不能可怜我，放我早点回来休息。” 舒清冉找出大衣披在她的身上，贴着他，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度。 “行了，你要是实在待不下去，就找个借口溜走就是了。你父皇难不成还能亲自找人看着你。只是我听说了，拓拔律还有拓拔灵玉也是在的，你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为了上次我的事情而动怒。怎么说这都是团圆的日子，你要是闹得不开心了，陛下可不一定会饶了你。” 楚琮握着她的手，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你自己也多穿点，要是太晚的话，就留在那里住下。我明个一早再去接你。” 叮嘱完这些，舒清冉和楚琮依依不舍分开，舒清冉坐上了去萧府的马车，带着冬冬。 萧府内，一大家子围在桌子跟前，萧引溪伸着脑袋一直望着门口，可是心里期待的那个人影儿一直没有出现。 明氏拉住她的手，笑道：“你啊你啊，都快把我们萧府的大门给望穿了。放心吧，清冉说过会过来就一定会过来的，不在乎这一时，再说了，厨房的饭菜还没做好呢。” 萧引溪也跟着笑了，脸上浮现出了红晕，但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焦急，“要不我还是去大门口等着吧，我怕，我怕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来不了了，都没派个人来说一声。”萧氏道。 明氏赶紧扯着她的手，生怕她一溜烟就跑到门口去了，“说什么呢你，清冉像是那么没分寸的孩子吗？我看你呀，还没老呢，就开始糊涂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要自己顾着点，门口那么冷，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你且就在这里等着，我已经叫人在门口看着了。” “是啊表姐，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亲自到门口给您等着。”说话是明氏的大儿子，如今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有众人这么劝着，萧氏一颗悸动的心才渐渐消下去，无奈只能在这里等着。 只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舒清冉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萧引溪一看见自己的女儿，立刻就笑了起来，脸上的细纹都透露着明媚。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儿？萧引溪接过孩子问道。” 第625章 绝不原谅 无意间摸到了舒清冉的小手，冰冰凉凉的，又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你看看这手，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就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再出来嘛？” 然后赶紧叫人去端热茶来，明氏把自己的汤婆子也给塞了过去。 “娘，你就不要担心了。”舒清冉眉眼弯弯道：“是冬冬不喜欢坐马车，非要看雪。女儿觉得现在虽冷，但还不至于手都伸不出来，就带着冬冬走过来啦，这才当耽搁了些时间，没有耽搁吃年夜饭吧？” “没有没有。”明氏插话道，“来的刚刚好，来的刚刚好。这会子饭菜做得差不多了，正要往上端呢，等待会儿菜上来了，你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然后又转身吩咐婢，让她把还在下棋的萧老爷请过来吃饭。 舒清冉环顾了一下四周，“弟弟呢？怎的不见他？” “他呀，自己棋艺不精，却非要学，这会子他正在书房看你舅爷爷下棋呢。”萧引溪回道。 舒清冉抿唇笑了，他这个弟弟呀，虽然读书不行，下棋也不行但是对于喜欢的东西吧，就那么锲而不舍。 “娘你一直由着他，他年龄也不小了，这搁在别人身上，孩子都不知道几岁了，您啊都不为他操劳操劳婚事儿。”舒清冉埋怨道。 萧引溪向来不喜欢束缚着自己的孩子，舒清安说要外出游历不拦着，说不想考取功名不拦着，一年到头往外跑，没个正经事儿也不拦着。 要不是舅奶奶叫舅爷爷不许管，还给他钱让他出去玩，这会子非得被自己舅爷爷打死不可。 明氏也是捂着嘴笑了，还有旁边的明氏的儿媳妇们。 “这件事我们和你娘说过很多次了，可是你娘说清安只要没中意的女孩子，就不急。说是怕耽误人家女孩子的一生，我总说她，他都不给自家儿子介绍一下，他哪有什么途径去认识女孩子，又怎么会有中意的女孩子？可你娘还是想让清安自己找。”明氏道。 舒清冉心里升起了一抹凝重，还有微微的惋惜，她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这样想。 自己营造了失败的家庭，而自己的女儿当初嫁人也是经历了种种波折，娘亲心里大约是怕的，怕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 “其实娘想的也对，婚姻大事总是要好好考虑的，我看清安现在依旧是小孩子脾气，就是真成亲了，可不就是祸害人家姑娘吗？”这一句话让屋子里的人全部笑出了声。 萧老爷还没进屋就听到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心里也是安慰，进了屋子之后就看见舒清冉一个人，没有看见楚琮，虽然是意料之内的事，但萧老爷脸上还是有些失落。 饭桌上，舒清冉碗里被堆得满满的，她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使劲的吃，萧老爷饭桌上喝了点酒，面上有些红晕，叹了口气，道：“今年过年你没有去宫里，咱们自家人是知道为了什么，可外面的人可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再过几日，你和殿下不和的消息就要不胫而走。” 明氏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呢！” 萧老爷不服气，“我哪有说什么胡话，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臣的妻子一天天就喜欢听风就是雨无中生有的。” 舒清冉放下筷子，心中微暖，“舅爷爷不必担心，外界什么看法，我并不在乎，殿下也不会在乎的。今日殿下并不想过去，只是我想着始终要照顾着陛下的颜面，把他劝去的。” 说到这里，萧老爷和明氏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不是针对舒清冉，而是想到今年陛下要和拓拔族一起过年，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当初一顿打之后就没什么事了，这都大半月过去了，连个口头上的道歉都没有。 “前几日我去早朝的时候又提了那件事，可是陛下完全就是装糊涂，还警告了我，要是我再这么锲而不舍的话，我这个官也就不必当了。可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做错了事情的人逍遥法外，连对受害人一句抱歉都没有，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就算惦记着拓拔族背后的势力，可也不能这般忍让吧。”萧老爷道。 不说还好，一说舒清冉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劝自己的舅爷爷不要再为自己的事情费心。 “舅爷爷，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以陛下现在的态度，你要真是再说下去，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你不需要为我鸣不平，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人。”舒清冉道。 萧老爷看了她一眼，最后点点头，选择作罢。 皇宫里，楚琮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自斟自饮，看着台上的舞姬跳舞，虽说他对这舞蹈没有兴趣，但总比看着陛下和拓拔律在那闲聊好。 上位的皇帝看了楚琮好几眼，他今日实在是没有礼貌，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问他话，也就是嗯嗯啊啊的随便敷衍。 期待着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神警告，谁知道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皇帝心里有气，皱着眉，“琮儿啊，这台上的舞是有多好看？需不需要父皇把这些舞姬全送到你的府上？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随时随地欣赏舞姿。” 楚琮起身敬酒，“多谢父皇的厚爱了，只是这舞姿虽好，乍一看觉得新鲜，有趣儿。躺若是是看的多了也就腻歪啦。所以，儿臣逢年过节进宫来看一看就好了。” “你倒是满嘴的道理。”皇帝冷哼一声，“大过年的在这里给我摆脸色。” 眼见形势不对的楚泊立刻起身替自己的兄长说话，“父皇你是误会了，和三哥肯定是因为三嫂一个人在家里，身体又不舒服，所以心里担心，父皇您就谅解一下。” 谁知道皇帝一听到这样的解释就更生气了，“病了大半个月都没好，那么娇气，需不需要朕叫太医过去没日没夜守着？” 楚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今年太后只过来走了一遭就回去了，也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年的小年夜冷清得很。 第626章 道歉 “父皇有心了。”楚琮接过话，“而撑起了大夫在府上住着，时时刻刻照顾着她，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 大过年的，皇帝也不想闹得不开心，索性这件事就先放过去，看见拓拔灵玉神色楚楚可怜，一双眼睛一只黏在楚琮身上，就道：“估摸着小公主肯定是想家的，这大魏和拓拔族的风俗有所不同，琮儿你不如陪灵玉聊聊天，缓解一下她的相思之苦。” 谁知道楚琮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还带着几分讥笑，“父皇这话说的儿臣倒是不明白了，儿臣是大魏的人，在大魏生活了近三十年，所知所见所闻皆跟大魏有关，为何公主和我聊天就会缓解相思之苦？依儿臣之见，父皇应该早点放王子和公主回去，他俩聊一聊，兴许能缓解思乡情切。” 楚琮这么一说，拓拔灵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着一样，抽痛的厉害。 她想到前些日子长公主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一些话。 “这女人啊，总要学会服软，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温软入水，柔情蜜意的，性子泼辣的顶多就是一时间新鲜。所以你要学会先服软，毕竟你害了他的孩子，他如何能不生你的气？你要真的想和他还有机会，那就找个机会好好道歉，逼他原谅你。” “这世上专心的男人不是没有，可是再专心的男人，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魅惑，也总会有心猿意马的时候，这就要看你功力了，放下自己的身段与脸面，想得到他的心，最重要的是让他先不要排斥你。” 这段话她听进去了，况且，对于那个孩子她心里也是很抱歉的。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闷，楚琮不愿意久留，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拓拔灵玉想了想，紧跟着起身说要去透气。拓拔律皱眉，明显是不赞成，刚想说话，却被皇帝拦了下来。 “去吧去吧，朕的御花园你梅花开的正好，你刚好去看看。琮儿啊，也正好特别喜欢梅花。”皇帝道。 刚要开口的拓拔律闭了嘴，握了握拳头，现在不光是大魏的形式紧张，他们拓拔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那个弟弟虽然还小，可挡不住有个对权利眼红的母亲，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对他并不友好。 他需要得到大魏的支持。 于是他笑道：“既然陛下都说了，想必花开的的确是不错的，要是遇到了殿下，记得好好说话，收起你的脾气，知道吗？” 拓拔灵玉点点头，对于拓拔律不再阻止自己和楚琮的事，她觉得特别的开心。 皇帝说的果然没有错，楚琮的确是在御花园里看梅花。但是并不是楚琮自己想要过来的，他是刚出来就小太监笑呵呵的迎上了他，说这里的梅花开的正好。 拓拔灵玉站在他的身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楚琮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想了想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抬脚准备离开，谁知道拓拔灵玉小跑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眼睛里是满满的倔强。 楚琮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没想到公主也在这里赏梅花，是我打扰到你了，我这就离开，公主自便。” 听着他疏离的语气，拓拔灵玉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我才没心思赏什么梅花！我是过来找你的，你就这么嫌弃我，连跟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说着说着眼里浮出了泪花，“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可我发誓，我当时碰都没有碰到她，明明是她自己的婢女推的，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怪在我的头上，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天在场的人那么多，你可以一个一个找来对峙！” 楚琮怒急反笑，他该怎么说这个小公主好？明明就是自己的错，还是死不承认。 “那我应该谢谢公主了，那俩鞭子没碰到清冉就害死了她的孩子，这要是碰到了，是不是清冉一条命就该没有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错，可当日如果不是你拿着鞭子要打她，婢女又为什么会推她？她又为什么会跌倒？拓拔灵玉，父皇替你求情我认了，你自己最好好自为之，别逼我动手！” 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口舌之争，可是听着她为自己辩解，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楚琮就觉得生气。 拓拔灵玉被他吼懵了，缩着自己的脑袋低下了头，她心里的确是有愧疚的，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拓拔灵玉就觉得，这实际上是老天爷在惩罚舒清冉，自己只不过被牵扯上了而已。 她哭的越发厉害，“我从来没说过这跟我没关系，所以我过来向你道歉，我也没指望你一时半会儿可以原谅我。我今天过来是想解释的，你只看到那个女人受伤了，可我呢？我哥哥放下脸面去你府上求亲，被那个女人一句没有陛下的旨意这件事就没门给赶了回来！” 她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就气炸了，陛下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那个女人就是见不得她和楚琮在一起！ 楚琮后退一步，女人的眼泪对于他来说没有用，反倒是觉得聒噪。 “你哥哥被赶回去之后，难道就没有告诉你，当时我也在，是我亲口拒绝的，清冉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打发他而已？” 拓拔灵玉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她觉得，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也许楚琮就不会那么坚持。 楚琮见她不说话，面带讽刺，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告诉你，求亲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同意，就算是父皇逼着我娶亲我也不会乐意，灵玉公主，我不会再娶妻，不管对方是谁。这次我跟你说的明白了，你要是心中有恨就冲着我来，是我不乐意，跟她没关系！” 说完这些话，楚琮转身离开，也许他是该找个理由离开皇宫了，这里的气息真的是让人压抑，让人作呕。 第627章 请你自重 刚走出没有几步，楚琮就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一双手。 拓拔灵玉直接就哭成了泪人，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声音哽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回应都不肯给我？如果，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的感觉？” 楚琮赶紧挣脱开她来，怒意顿生，“请你自重！” “别和我说什么自重不自重，在我们拓拔就是这样，不管是男人喜欢女人，还是女人喜欢男人，直接去说就是了，不像你们中原的人拐弯抹角。” 楚琮懒得理她，快步离开。 拓拔灵玉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手臂里开始哭泣，她是真的真的非常难受。 而寂静的御花园里，长公主一直在暗处看着，直到楚琮离开之后，才过来把拓拔灵玉扶起来，拿着自己的帕子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好孩子，莫要再哭了。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不值得。”长公主道，“我可怜的明慧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绝情的男人，才把自己命给丢了。本宫不想你重蹈覆辙。” 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惋惜。 “难道我就这么放弃了吗？”拓拔灵玉抽抽噎噎道，“拓拔族的男人我都见过，充其量只能做好朋友，直到遇到了三皇子后，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不想放弃，哪怕他不喜欢我，只要能让我陪在他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就这么点要求了，放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自尊，就敢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要求。 “如果你不是想得到他的心的话，倒是有办法……”长公主犹犹豫豫道，“可是你这个样子又是何苦呢？到了他的身边得不到他的关怀，到最后苦了自己的一生，到不如回到自己的地方，至少活的快活。” 长公主的眼神带着怜爱，如果细细看过去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侵略的期待，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猫头鹰，等待时机，为的就是给自己的猎物致命一击。 “不会的。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三殿下不会这么冷情冷血，这我愿意用时间去感化他，他一定会看得到我的。”拓拔灵玉还抱着期待。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我可以帮帮你。不过这一计有危险，你可能会失去你一件重要的东西，甚至是你的生命，你还愿意吗？” “什么重要的东西？”拓拔灵玉踌躇了一下，虽然她愿意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但她也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还放弃了自己整个族人。 长公主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拓拔灵玉脸色难看了一会儿，最终却坚定地点点头。 元宵节之后，皇帝又和楚琮谈了和拓拔灵玉的婚事，但是楚琮死活不肯点头，两个人最终又闹到了太后娘娘那儿，太后娘娘把皇帝陛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件事再次不了了之。 正月二十日，前几日的大雪已经停了，如今是艳阳高照，虽然天气还很寒冷。 这些日子朝中无事，皇帝陛下提议冬猎。郊外南边的汜水山兔子倒是不少，听说还有白色皮毛的老虎出没。 即便是朝中大臣奋力阻止，也挡不住皇帝陛下去打猎的心。当初拓拔族打猎了罕有的白色的老虎，他大魏也要如此。 这次打猎带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帝以外，还有其他几个皇子以及拓拔族的人。 楚琮是不想去的，但是陛下逼着他去，他也没有办法。舒清冉也跟着一起过去，也是陛下让的，说是应该多动动筋骨，成日里在家里躺着没有病也应该生病了。 倒是让舒清冉受宠若惊。 拓拔灵玉跟在自己哥哥的身后，想着长公主的话，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 不管怎么说，这次一定要成功。 “男人们去打猎啊，留我们女人在风里吹着，可不得冻坏了。”一个娇俏的女声想起。 这是最近陛下最宠爱的一个妃子，这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但是胜在貌美，舞跳的好，还有一副会唱歌的好嗓子，被陛下亲睐。 此刻却是一脸嫌弃。 “这里生了那么多的炭火，要是丽嫔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叫婢女给你多添几件衣服，实在还不行的话，就回帐篷里歇着吧。”舒清冉提议道，“您现在身子娇贵得很，可千万别冻坏了。” 丽嫔捂着嘴娇笑起来，手指上大红色的蔻丹格外的显眼。其他和身上红色的斗篷倒是很配。 “我发现了这三皇子的侧妃呀，是非常会说话。怪不得三皇子对侧妃，是关爱有加。我要是个男人啊，也会对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爱不释手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扬舒清冉没表露出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倒是一旁的拓拔灵玉，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丽嫔站起身，又道：“其实这冷啊，就是一直在这里坐着不活动，我看陛下他们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回来，不知道侧妃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也暖和些。” 舒清冉心底是不想去的，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躲在帐篷里喝口热茶读读书，而且她和丽嫔一点也不熟悉，两个人一块出去也不免尴尬。 只是面对丽嫔这突然的示好，舒清冉也不好拒绝，她总觉得丽嫔是别有目的的。 如今她主动提起来，刚好跟她看看。 只是没想到站在一旁的拓拔灵玉竟然也要跟着去，舒清冉差异的看着拓拔灵玉。 拓拔灵玉这会儿可不敢对她使什么脸色，生怕她不乐意让自己过去。 于是咬咬牙，手中拳头握紧又松开，“上次害你……那事，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来着。我知道你心里不大可能原谅我……我还是想跟你说一说，边走边说吧，到最后哪怕你还是恨我，我也认了。” 舒清冉眯着眼睛，她倒是想不到这个小公主竟然会跟自己道歉。只是原谅她这种事情，她目前做不到。 第628章 有人刺杀 自己到底不是圣人，如今面对她的时候能心平气和，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让步了。 “既然灵玉公主要一起的话，那就一起吧。”舒清冉淡淡道，似乎并没有把拓拔灵玉当成一回事儿，只当她是一个陌生人。 拓拔灵玉捏拳，她很讨厌舒清冉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三个人一起去了一片树林，如今树上的叶子已经全部都落下了，上面的枝丫上载满了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片雪地因为明媚的太阳而反着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以前没有进宫的时候啊，总觉得宫里什么都好，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进了宫之后呢，却发现这宫里一年四季全都是一个样，一点乐趣都没有。还是宫外好，这空气也新鲜些。”丽嫔感慨道。 舒清冉可不敢说出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接着到皇上面前乱嚼舌根子，那她可就是罪人了。 “丽嫔可就是折煞我们了，如今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宫里的景色系，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精心栽培的，哪是这宫外能够比得了的。”舒清冉道。 “你这话说的，你常年在宫外想出去就出去，三皇子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自然感觉不到我们这些人的寂寞。”丽嫔叹了口气，“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啊，要不是为了我父亲，哪会愿意进这深宫里？庭院深深深几许，如此寂寥。原本我还在家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未婚夫了。虽说没有陛下滔天的权利，可也答应过我，这一生一世只会有我一个女人。” 舒清冉一瞬间有些同情起这个女人来，在深宫里和众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一定会很辛苦吧。 也许楚琮就是因为自己母妃的辛苦，所以不愿意三妻四妾。 “日子总会好的，如今娘娘只要在宫里安安分分的，至少这辈子不愁吃穿，能够安安稳稳的到老。” “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丽嫔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说这边和丽嫔一直在聊着，可是舒清冉也一直没有忽视拓拔灵玉。然而她始终只是跟着两个人后面也不说话，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丽嫔大约也注意到了，回过头牵起拓拔灵玉的手，“灵玉公主为何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弄得我和舒侧妃有些尴尬，别到时候你身边的丫鬟护着你，跑到皇帝面前告状，说我和舒侧妃怠慢了你。” 语气里尽是玩味儿，似乎只是聊家常一样。 拓拔灵玉看着她，扯了一个笑脸，“我并没有不说话的意思。只是两位姐姐方才聊的话我都听不懂，自然就选择不插嘴啦。” 丽嫔恍然大悟，“也是呢，灵玉公主说到底还是黄花大闺女，没嫁人呢，估计我们这些妇人的情绪也不大懂得。不过你迟早会经历这些的，就期待着灵玉公主所嫁的是个良人，这心里眼里都只有公主一个人。” 拓拔灵玉听了这话之后偷偷看了舒清冉一眼，只见她脸上挂着笑，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而楚琮那边，冬日里猎物本来就少，除了打到几只兔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至于那所谓的白色的老虎也没有遇见过。 但是这些也抵不住陛下的兴致高昂。 然而，四周突然安静得很。楚琮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来到自己父皇的身边，挡在他的身前。 皇帝这么多年遇到的危险也不少，对于危险的气息嗅觉灵敏得很。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大群人，开始不要命疯狂攻击起打猎的人来，楚琮和侍卫奋力守着。 来刺杀的人很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一个个跟疯子一样不要命，而且没有保留。只是他们的目标有些凌乱，楚琮压根看不出来他们是为了杀谁。 知道讨不到好处之后，立即就开始撤退。 皇帝直接扔下了手里的弓箭，一脸怒气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刺客就已经这么无法无天了！查，给我去查，朕一定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要朕的命！” 楚琮立刻跪下，“父皇，请你允许我去追这些刺客。”这些人走的时候慌忙，再说这里都是雪，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去追他们没准会有线索。 “追！一定要追！朕派一只军队跟你一起，务必要把刺客给我找到！” 丽嫔这边，几个人已经走到很远的位置了，舒清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于是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四周白茫茫的，都长一个样子，我怕我们再走下去，怕是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丽嫔也看了看四周，笑了笑，“说的也是，估摸着陛下他们也该回来了，要是看见我们不在了，指不定要着急了。” 然而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出来几个黑衣人，脸上都带着银色的面具，手上拿着一把弯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血腥味儿，手上的武器也是沾满了鲜血。 拓拔灵玉嘴角抑制不住地弯起，等了半天终于来了。 丽嫔则是脸色一遍，哆哆嗦嗦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大约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但是舒清冉不同，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危险，立刻就环顾四周寻找逃脱的机会。 而拓拔灵玉则是抽出了自己的长鞭挡在两个人的身前，“你们先走，我挡一会儿，赶紧去叫人。” 丽嫔确实摇头，“这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公主肯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我们今日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滚烫的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拓拔灵玉推了她一把，“你要是现在赶紧跑的话，没准还有机会活着，要是在啰嗦的话，我可保不住你！” 然而对面的人很明显不给这个机会，仗着人多的优势直接把她们给围了起来，让她们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舒清冉忍着自己颤抖的身子站出来，武斗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智取了，先拖延时间吧，这群人很明显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虽然不知道和谁，但是对方肯定势力不弱，也许会选择追击这些人，她就只能期盼着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等着救援到来了。 第629章 帮她挡刀 “你们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要是伤到我们一分一毫，你们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舒清冉喝道。 她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也告诉他们，自己并不好惹。 谁知道对面的人根本不带怕的，领头的人直接笑出了声，肩上扛着带血的大刀道：“咱可不管你们是谁，只要是挡住了哥几个的去路的，那就都该死！” 然后眼神带着杀意，手一挥，这些人直接朝着舒清冉冲了过去。拓拔灵玉赶紧用鞭子阻挡，他们拓拔从来不会在乎你是女儿还是男儿，只要生下来那必须是刀口上舔过血的。 有了拓拔灵玉的阻止，这些人意思时间也乱了方寸。 为首的人赶紧呵斥了一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赶紧去杀了舒清冉！” 于是所有的人纷纷拿着刀朝着舒清冉的方向砍过去。舒清冉来回躲避，可到底不是练功夫的，躲得过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体力也跟不上。 有个黑衣人直接用刀直直刺过来，舒清冉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亡，直接闭上了眼睛，然而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等了半晌，舒清冉睁开眼睛，骇然发现拓拔灵玉挡在她的身前。 鲜血不断滴落在雪地上，舒清冉被吓到了，更多的是被拓拔灵玉吓到了。 楚琮已经带着人追过来了，这些贼人眼看情势不妙，立即撤退。 舒清冉立刻上前扶住拓拔灵玉，她此刻已经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惨白，小腹处鲜血不断。 “怎么了？”楚琮赶紧过来询问。 “没时间多说了，你赶紧把她带回去找大夫，快点！”舒清冉吼道。 楚琮也知道事态紧急，立刻横抱起拓拔灵玉往回赶，舒清冉扶起已经吓坏了的丽嫔跟在军队后面。 方才那些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且看架势也是来杀她的，可是到底是谁呢？谁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拓拔灵玉意识稍微回过来一些，方才那把剑刺到她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瘦削的下巴还有做梦都会梦到的眉眼。 “我是在做梦吗？”她喃喃道。 楚琮感受到了她的动静，但是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怕她坚持不下去，开口道：“你坚持下去，就快到驻扎的地方了，很快就会有大夫替你治伤了。” 应该是梦吧，只有梦里面楚琮才会这般说话。 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有气无力哽咽道：“对不起，你的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总是对我视而不见……” 这话楚琮倒是听见了，嘴巴紧闭着没有说话。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让我了了这桩遗憾……”她又哀求道。 这个时候了，楚琮也不能放任着她不管，“你不需要多想。” 他一路飞奔，把跟着他的侍卫全部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等到了帐篷的时候，有守卫看到这种状况，立刻去请了御医。 而拓拔律看到自己的妹妹这样，也是心中着急。 “这是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吼道。 拓拔灵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拓拔律一把抓住了楚琮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还怀恨在心，所以伤害我妹妹！” 拓拔灵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地喊了一声“哥”，然后虚弱道：“跟他没有关系，我是被一群黑衣人害了。” 楚琮心里还担心舒清冉的安危，见到御医已经赶过来了，自己赶紧出去接舒清冉。 舒清冉和丽嫔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赶回来，遇到刚出去的楚琮，丽嫔立刻就是晕了过去，照顾她的婢女手忙脚乱把她抬走。 楚琮上下检查了一下舒清冉，见她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把她搂紧怀里。 “都是我不好，那群人是来刺杀父皇的，被我们击退，谁知道会把他们赶到你们那里去。你也真是的，为什么突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他焦急道。 要是自己在晚来一会儿，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状况了！ 舒清冉听到楚琮说这些人是刺杀陛下的，挣脱开他的怀抱，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他们是刺杀皇帝的？怎么可能呢？他们遇到我们的时候，知道我是谁也就罢了，而且我看他们，似乎目标是我，直接就忽视了丽嫔和……灵玉公主。” 她又猛地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灵玉公主怎么样了，说到底是她为我挡了那一剑才让我平安无事。” “她为你挡剑？”楚琮语气里透露着几分不敢相信，“御医已经进去了，父皇他们也都在里面等消息，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嗯？” 舒清冉摇头，她必须要守在跟前才放心。 “我没事，我们进去等着吧。” 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一盆盆干净的水又被端进来，屋子里弥漫着药香和血腥味儿。 舒清冉看着帘幕后面，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心里是复杂的，为什么灵玉公主会替自己挡那一剑呢？如果自己死了，她就有机会和楚琮在一起了啊？ 到底是她一直以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她现在对拓拔灵玉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前前后后一共忙活了一个时辰，大夫才从里面出来。这次狩猎带的大夫是林御医，是太医院才进去没多久的，资历尚浅。 主要是陛下觉得这次出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就带来一个打杂的。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皇帝发火道：“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正立刻派人前去把宫里的御医给请过来！朕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从宫里多带些御医过来。” 那个林御医跪在地上，缠着声音道：“回避下的话，公主，公主已经没有生命安全了。” 第630章 不能生育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舒清冉，人没事就好，她并不想欠灵玉公主。 “只是……只是……”林御医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陛下有些恼怒，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给我说清楚了，只是什么？别给朕在这吞吞吐吐的！” 林御医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抖着声音道：“只是公主的伤伤到了要害处，以后，以后生育的可能性，怕是不大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不能生育，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事。 毫不严重的说，拓拔灵玉这辈子可能就这么毁了。 “怎么会这样呢？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她？”拓拔律急忙道，“不管需要多少贵重的药材都可以！” 林太医摇着头否定道：“这不是用多贵的药材的问题，公主这种情况，是回天乏术了。” 皇帝一觉就踹在了这个太医身上，“朕信你这个庸医的胡话？等回去之后真就摘了你的脑袋，免得你再祸害其他人。” “陛下饶命啊！”林太医求情道。 皇帝懒得理他，把他打发出去，然后安慰拓拔律道：“王子请放心，朕会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疗。绝对不会像这个庸医说的。” 舒清冉看了楚琮一眼，楚琮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放心，我会请千味大夫给她治病，会好起来的。” 舒清冉点点头，她刚想告诉拓拔律拓拔灵玉是为了自己受伤的，却被楚琮拉住，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等她醒过来。” 舒清冉再次见到拓拔灵玉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两个人在都城里的一处酒楼里见面，楚琮也在，但是舒清冉想亲自感谢一下拓拔灵玉，这样楚琮在外面等着。 店里的伙计上了茶水和点心，舒清冉替她到了茶，拓拔灵玉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面色还是很苍白，但是眉眼里都藏着隐隐约约的兴奋。 “你替我挡住了致命伤，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又害得你以后不能再生育。你……心里就没有怪我吗？”舒清冉一边喝茶一边道。 她知道拓拔灵玉利用自己的伤和楚琮提了要求，无非就是原谅她这回事儿。虽然楚琮没有回应，但是心里的恨肯定会少许多，但是舒清冉不会。 恩是恩，仇是仇，她也不会因为对方自己救了自己的命，却忽视了她害了自己孩子这件事。 “我心里当然怪你，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生育能力，你也知道她以后的日子会不大好过吧。哪怕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怕我的身份再尊贵，也抵不过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报复我害了你的孩子，让我这辈子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舒清冉一愣，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有淡淡泛起的涟漪，她的手明显颤了颤。 “你大可不必这么想，没有谁欠不欠谁的。你害了我的孩子不假，你救了我也是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心里还是在恨你，哪怕你救了我。对于我孩子的事情，我不会选择报复你，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说是你以后再招惹我，我绝对不放过你。”舒清冉放了狠话，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你利用这件事博取殿下的同情，也许你还没有死心，我不会拦你，因为我了解殿下。但是灵玉公主，你来大魏的时间少说有半年了吧，确定不会去看看吗？”舒清冉又道。 拓拔灵玉最讨厌她这幅样子，说着自己很了解殿下，知道殿下不会背叛她，知道殿下和她拓拔灵玉完全没有可能。 她磨着牙，“我救了你，我也不指望你对我感恩戴德，但是你这么跟我说话难道就不觉得过分了点吗？说什么了解殿下，其实就是想告诉我，我和殿下完全没有可能是吧？舒清冉，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太霸道了些吗？” 舒清冉对着杯里的茶吹着气，“随便你什么想。” 又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好像出糗的永远是自己。 拓拔灵玉豁的站起身，“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会放弃，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殿下的事不管是大魏还是拓拔都很看好。你以前一直信誓旦旦，只不过就是仗着太后娘娘站在你那一边。太后娘娘一直看我不顺眼，不希望我跟殿下在一起。但是如今你的如意算盘已经不行了，丽嫔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包括我为你挡的那一剑，我收到了这样的伤害，你说太后娘娘，她还会拦着我和殿下吗？”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没有人再可以阻止她和殿下在一起！ 舒清冉皱眉，事情发生之后她就有这样的猜想。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把事情说出来。但是她并不知道，楚琮和拓拔灵玉达成了什么协议，决定隐瞒这件事。 楚琮是为了保护舒清冉，可是舒清冉并没有想到拓拔灵玉会答应。 拓拔灵玉又怕她会误会，解释道：“你可不要误会这件事，我在太后娘娘一句话都没有提。一切都是丽嫔告知的，太后娘娘后来问我话，我也是不得已才说出的。但是我已经交代过，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如果此刻我提出想和殿下联姻，你觉得太后娘娘会怎么做？” 舒清冉放下杯子，“我不想妄加揣测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有你的决定。今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也算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要回去了，公主也早些回去，注意身体。” 出了门之后，楚琮立刻迎过来。他能够感觉得到，舒清冉的心情是并不怎么开心的。看着紧跟其后的拓拔灵玉，一双眼睛牢牢地黏在楚琮身上，眼神里似乎有着莫名的期待。 楚琮收回视线，搂着舒清冉离开。等到了远离拓拔灵玉的视线之后，他才担忧地开口问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他怕舒清冉钻牛角尖。 第631章 太后的暗示 舒清冉不想让楚琮太过担心，摇摇头，“就是感谢她上次问我挡剑的事儿，没说其他的。” 楚琮却是不信的，他虽然在外面听不清里面说些什么。但是很明显，拓拔灵玉的情绪很激动，他能够听见里面两个人似乎在争吵。 楚琮的眼里是化不开的忧伤，他拉起舒清冉的手，有些难过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开始有芥蒂了呢？” 舒清冉一愣，嘴角挂着的笑容有淡淡的苦涩。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不想让楚琮为难。 “真的没有什么，如果有什么，我不会瞒着你的。”舒清冉坚定道。 太后娘娘找了舒清冉进宫，还有楚琮。 太后的宫里来了一大堆人，云妃，良妃还有灵玉公主和丽嫔。 舒清冉想着，太后应该是为上次狩猎的事。 “哀家一早就说过，外面天寒地冻的，要真的想去狩猎就等到了开春再去。可陛下好端端的就是不听爱家的话，这次倒好了，差点就闹出了人命。”太后道。 兴许皇帝陛下不在这里的原因就是知道自己会被太后数落，索性就找了个借口躲着。 良妃赶紧上赶着道：“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就好啦，好像没有人出事不是？” 太后横了她一眼，“什么叫没出事？灵玉公主的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良妃脸色一变。 太后最讨厌良妃的，不是她不大聪明的脑袋，也不是她过于浮夸的言行举止，而是她的自私，心里就一心一意想着自己，对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不管不顾。 “灵玉公主的气色倒是好多了，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平日里要多休息。”云妃赶紧插话道，“至于你的伤……公主也不要担心，陛下已经让太医院想办法了，总能找到办法的。” 这个时候楚琮开口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大夫医术高超，只不过这些日子在外游历还没有回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给他说一声，上来给公主瞧一瞧。没准能治好公主的伤。” 这是舒清冉悄悄的拉了拉楚琮的手让他说的，毕竟这件事她自己说出来的话，可能会惹得人家不大高兴。 拓拔灵玉眼里一下子泛起了光芒，直勾勾的看着楚琮。 她就知道，殿下是关心她的。 太后一听，问道：“可是那位千味大夫？他的医术的确是了得，自从他来给哀家治偏头痛之后，而且这头痛病的确是好了许多。如今也有两三个月没有犯了。” 楚琮点点头，“的确是他。最近北上似乎出现了一种新的疫病。大夫听说了就要过去看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那大约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云妃问道，语气里时候还有几分焦急，让在场的人不禁侧目。 “我要说的是，拓拔王子还有灵玉公主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了，本宫听陛下的意思，似乎已经再谈何日让公主和王子启程回族了，北上的疫病本宫也听说过，好像还挺严重的。本宫就怕，千味大夫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赶不上公主回去之前。”云妃解释道。 拓拔灵玉心中一凛。 她不能怀孕之后，陛下对她的态度就变了，鞋没有像以前那样热忱，一心一意想她能够在一起。 如今自然是期盼着她能够早些回去的。 她得想想办法了，想想办法留在这里。 “这个云妃娘娘可以放心。我已经千味先生去信了。大约这个月底他就能回来。”楚琮道。 云妃点点头，想让拓拔族走，怎么着也得出了正月。 然而拓拔灵玉听了之后却脸色惨白，宫里的御医都还好说，可如果是楚琮自己的大夫，那她一定会穿帮的！ 那一剑的确是让她伤的不轻，但还没有让她不能怀孕的地步。至于这个说法是长公主跟她合谋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楚琮对她有愧疚。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很成功。她只要慢慢的走好下一步，嫁给楚琮指日可待。 可如果这个秘密被发现了，楚琮一定会怪她的，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她，她既丢了面子，想和殿下在一起也绝对在无可能，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该怎么办？ 眼尖的太后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为了自己不能怀孕这一事而感到难过。然后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好啦！既然这件事情琮儿自己有主张就行。那我们说一说其他的吧。这泊儿年龄了不小了，一早的时候我就跟云妃提过剩他自己物色物色。不知道云妃物色的怎么样了？”太后问道。 云妃起身，“儿媳当时找了不少女儿家的画像，倒是有两个合心意的。一个是裴尚书的女儿裴颖，另一个是如今丞相的女儿苏芷晴，两个人都是待字闺中，温柔贤淑，相貌也是上等。” 太后点点头，云妃选的，肯定不会差就是。 “那你抽空给泊儿看一看，看他更中意谁。哀家的意思是，泊儿喜欢就好，至于女儿家只要家世清白，性子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就好，这身份上别做什么大要求。”太后叮嘱道。 云妃莞尔一笑，“儿媳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能把泊儿照顾好儿媳就满意了。” 交代完了楚泊的事，太后才开始步入正题，眼睛看着舒清冉，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年前你滑胎的事，哀家也是心痛，灵玉这丫头啊，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哀家打了一顿，也是半条命都没有了，算是给你道歉了。” 拓拔灵玉紧接着起身，当着众人的面跟舒清冉道歉，这一次算是比较正式，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要是自己不原谅的话，还显的自己小气。 “太后说的是。”舒清冉道，脸上虽然有几分不高兴，但是大家都还是能理解的。 “你懂事就好。”太后叹了口气，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妃娘娘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只当太后娘娘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毁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但是为什么太后娘娘突然会心软，云妃猜不透。 第632章 楚泊的婚事 拓拔灵玉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她需要去找长公主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 “以前总觉得这公主没心没肺的，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事之后倒是对她有所改观，觉得她这个性子也是挺好的。”云妃娘娘感慨道。 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多数都活不下去了吧。 良妃娘娘却嗤之以鼻，“我若是公主啊，肯定多在自家大门里不出去，要么就一条白绫了解自己算了，哪还有脸面到处乱跑。” 太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这件事非她所想，怎么就可以把所有的错全部都怪在她身上。良妃，你的心胸实在是太过狭隘了！” 良妃一噎，握着拳，憋着一肚子的火。 太后娘娘从来只会帮着云妃！而她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是，儿媳知道错了。”良妃选择低头。 正巧这个时候，楚泊过来了。 他如今也弱冠之年，身子骨硬朗，人已经完全长开了，再加上自己外公一段日子的磨练，看上去更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云妃一看到她就很开心。 “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云妃问道。 楚泊先是给太后请了安，然后道：“儿臣是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进宫给母妃请安了，恰好听说了母妃同太后娘娘一起，就想着干脆一起请安了，省的来回跑。” 太后咯咯笑出了声，指了指他，看着四周，调侃道：“你看看这个小子，倒是会偷懒！” 楚泊腼腆地笑了笑，眼神又看向了自己的三哥，雀跃道：“三哥三嫂也在这儿啊！三哥，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呀？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云妃心里突然紧张起来，眼睛一直黏在自己儿子身上，偷偷观察着他看舒清冉的眼神。但是见他眼神坦荡，虽有雀跃，但似乎并没有夹杂着其他情感。 先前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说自己想多了？云妃这样问自己。 “没有忙些什么，明明是你，国公为了磨练你交代了你不少事，那还有时间跟我喝酒聊天。”楚琮也笑道。 “三哥你就别笑话我了，那外公交代我的事情啊，是我自己愚笨，办了很长时间才办好，要是三哥你啊，几天就可以了。” 这两个人大有聊下去的趋势，云妃赶紧插话道：“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想聊天什么时候聊都可以，现在在太后娘娘这儿呢，怎的这么没礼貌！”眼神带着几分嗔怪。 太后却觉得无所谓，朝着云妃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他们俩兄弟感情好啊，我看着也开心。慧娘啊，你去多准备些吃的过来，让他们兄弟俩好好在这聊，哀家就听着。” 云妃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道：“他们俩谈的呀，都是太后娘娘不爱听的事儿。再说了，这两兄弟要说些悄悄话，我们这些长辈的在这里听着，岂不是让他们俩尴尬。还是聊些别的吧。” 太后想想也对，年轻人总有些事情是不想让老一辈知道的，她自己也看得开，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兄弟要聊，就先等一等。刚好云妃跟我说了，泊儿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了。你母妃给你物色了两个，你自己看一看可喜欢？” 云妃脸色一变，泊儿一直排斥娶妻这事，如果自己逼得紧了，他还会闹脾气，委实让人头疼，所以她并不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谈这件事情，万一把太后惹怒了可怎么办。 “太后娘娘也太心急了，儿媳妇虽然物色了两个，但也只是我看着还不错，具体的还要等泊儿自己选，那些画像都在我的宫里呢……您看这事，要不我们明日再谈吧，明天我把画像带过来，太后娘娘也帮忙着一起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太后笑着拒绝道：“你的眼光我是绝对相信的，你看着就好，我这个老婆子挑的怎可能有你好。也罢，这事就容后再说吧，不过泊儿你可不能再小孩子脾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楚泊一听到娶妻二字脸色的确是不大好看，但是也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是道：“儿子一心只想着能够为父皇排忧解难，成为像我三哥一样的男人。至于娶妻的事情并没有考虑过，要不这件事还是再缓一缓吧。” “那还能缓啊！”太后不同意道：“从去年缓到了今年，再缓要缓到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和你替你父皇排忧解难并不冲突，而且有个女人帮你管住府上的繁琐事，你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忙着你的事业不是？” 楚泊抿抿唇，不说话了，视线却看向了楚琮的方向，太后娘娘以为他是想找自己的三个求救，立刻就道：“你看你三哥也不行，琮儿也得听我的，你也得听。” 只有云妃娘娘看见了，楚泊在看楚琮之前，眼神先是扫过了舒清冉，见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知道她对自己娶妻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内心起伏，脸上一下子就浮起了伤心的表情。 直到太后娘娘说了这句话以后，才把视线转向给了楚琮。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 但是云妃娘娘生他养他那么多年，连他一根头发丝飘动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泊儿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舒清冉呢。 云妃娘娘眼里立刻就泛起了泪花，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不正常，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把眼泪给逼了回去，然后开口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呢？太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的确是到了娶妻的年龄了，难不成一辈子就不成亲了？要是母妃选的你不喜欢你就直说，母妃也不逼你非要娶我看上的，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家事清白就好，性情只要稳重贤淑，其他的母妃都不会介意的。” 楚泊苦笑，“我知道的母妃，可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没对谁心动过，你突然让我娶妻，娶一个陌生人我会不习惯的嘛。万一婚后两个人相处的不和睦，我倒是无所谓，可岂不是白白害了人家女孩子一生。” 第633章 云妃的请求 “这些母妃都知道。母妃这不是让你和人家先相处相处，又没逼着你立刻把人家给娶了。要是相处之后觉得不合适，那这事算了就算了。你现在连女孩子都不愿意接触，就怎么知道会遇不到喜欢的。”云妃苦口婆心道。 她现在真的无所谓了，只要楚泊娶得是正正经经，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哪怕对方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她也认了。 就怕这个孩子会钻牛角尖，非舒清冉不行。 真的怪自己疏忽了，就应该多结交结交官员夫人，让琮儿多和女孩子接触接触，明明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母妃……”楚泊皱眉，他还想要再挣扎挣扎，但是看见母妃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随即作罢。 “我知道了一切，但凭母妃做主。但是我的婚事，我还是希望母妃能多听听我的话。”楚泊无奈妥协道。 云妃点点头，“母妃自然会的。” 本来高高兴兴的过来请安，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楚泊也没什么心情陪自己母妃聊天了，找了个理由就离开。 太后娘娘做了一上午，也觉得有些乏了，舒清冉和楚琮也就紧跟着离开。 只是云妃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听说清冉在外面也做生意来着，卖的是一些珠宝首饰，款式还很漂亮。我倒是想和清冉聊一聊，最近宫里的首饰看着到有些腻了，想看看外面的。” 舒清冉一愣，不知道云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就只能点点头，“等清冉回去的时候，带上店里的首饰图样还有一些新出的首饰来给娘娘看看。” “不必这么麻烦了，就是简单聊一下。”云妃又道。 舒清冉知道了，云妃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等到舒清冉和云妃离开的时候，良妃也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楚琮，一开口就委屈道：“琮儿，你都多久没进宫看看你姑母我了？你难道都忘了，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如今倒好了，你直接翻脸不认人！” 楚琮叹了口气，“并没有，姑母，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句话发自肺腑，绝无假话。 “记在心里有什么用？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如今已经和云妃混在一起了。不是姑母多嘴，云妃是楚泊的母妃不是你的，她只会对自己的儿子好，哪管得了你的死活？说不定那个女人已经和云妃勾结在一起，谋划着要怎么害你呢！” “姑母！”楚琮拔高了音调，“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云妃不会这样做，就算她会，清冉也一定不会。姑母，说过这些话要让别人听去了，您就不怕太后责罚你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良妃挤出了不少眼泪，哭的时候的确是让人心疼，让楚琮一下子就心软起来。 “我没有不听您的话。”楚琮明显语调妥协了许多。 “如今你也听到了，楚泊要娶妻了，不是丞相的女儿就是尚书的女儿，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手握大权，对你都是威胁。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现在拓拔灵玉又不能生育了，要不然的话，如果她嫁给了你，有了拓拔给你的支持，就算楚泊有国公在背后扶持，你也用不着怕的……” 楚琮没想到良妃还是不死心，还是对那个位置有着贪婪，气就不打一处来。 “姑母！这些话……这些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父皇如今多疑，要是被人听去了告发了你，我也保不住你。”他道。 说罢便不再理她，径直离开。 而另一边，舒清冉跟着云妃娘娘来到了她的寝宫，上次过来还是因为自己滑胎一事，这一次过来，细细观赏，发现云妃并不是一个喜欢奢侈高调的人，衣服都是清新淡雅的颜色居多，屋子里的陈设也都很有格调，还有淡淡地花香味儿。 “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舒清冉开门见山道。 婢女上的茶也是带着花香味的，喝起来还有淡淡的甘甜。云妃是个人淡如菊的女子，有这样的女人，陛下还真是有福气的。 “既如此的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云妃忧心道，而后脸上有些为难，有些不自在问道：“你……泊儿、泊儿一直说自己心里没中意的女孩子，我是他母亲，知道他在说谎，但是一直没想过他心仪的女子是谁，可是这些日子我发现……你觉得，泊儿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情感？” 楚泊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 舒清冉赶紧放下茶杯，急忙站起来解释道：“娘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与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与殿下关系好，我也觉得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才与他走得近一些。” 云妃无奈叹了一口气，“你先坐下吧，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泊儿……他对你的感情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叫你过来。那个孩子脾气倔，旁人说他是不会听的，所以我想请求你，能否和泊儿说清楚，好让那个孩子死心。” 舒清冉心里的感觉也是五味杂陈的，很早很早的时候，她还没嫁给楚琮的时候，的确是感觉到楚泊对自己的好感，但是那时候自己一心一意只想离开舒之昂，离开让自己和娘受苦受难的相府，没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无情戳穿拒绝了。 本以为楚泊不会再有这种感情，可是现在……看来她是猜想错了。 “娘娘……想要我怎么说？”舒清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道。她也希望这事能早日清楚。 “直说就好，我了解那个孩子，你只要说明了，他绝对会死心的。”云妃带着几分乞求。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了孩子的舒清冉，在遇到这种事心情也软了下来，“好，你放心，我会说清楚的。” 见舒清冉答应自己，云妃也是松了口气。 踏出云妃的寝宫，舒清冉一直是失魂落魄的，出了宫的时候，楚琮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她。 第634章 长公主的谋划 看见她出来之后立刻就迎了上去，“我当你还准备在云妃宫里用午膳呢。” 玩笑的一句话，楚琮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然而舒清冉却忧心的笑不出来，只是颇为责怪说道：“你怎么一直在这里等我啊，要万一我真在云妃那里用午膳呢？你岂不是要等死？” 楚琮却毫不在乎，“我只是有预感，你很快就会出来的。”然后朝着她眨眨眼睛，“我这不是猜对了吗？” 舒清冉成功笑出了声。 “云妃娘娘找我说些事……倒是令我很诧异的事，我……我原本已经答应她的，后来想一想，这事由我出面的话还是不大好，倒不如你去，也许会事半功倍。” 坐在马车上，舒清冉收起了笑容。 她方才也是一直在想云妃说的话，如果自己跟楚泊说的话，他到不一定会听自己的。 “你说的是……关于五弟的？”楚琮低声问道。 舒清冉对于他能猜出来，并没有过多讶异，点头。 “我一直没管这事……是觉得五弟自己能够想通的，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他自己能有想明白。你无需太过忧心。”楚琮安慰道。 舒清冉哪有什么好忧心的，她只是怕犹豫对自己的情感，会让楚泊走入歧途。 长公主府内，拓拔灵玉端着热茶的手都是一直在抖得，她觉得自己四肢发凉，浑身好像处在冰天雪地一般。 “长公主，您快想想办法，那个大夫我是见过的，他是殿下的好朋友，如果他回来了，一定会发现我这个病是假的，到时候就说不清了。”她急着道，脑海里是一点都没有办法，“要不，要不找个大夫开一副药，就让我，就让我真的再也不能生育，让假的变成真的。” 她咬着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长公主拍拍她的手，面上一点也不担心，“你这个傻孩子，女人没有了生育能力，那你以后要是嫁过去了，怎么巩固自己的身份地位？好孩子，这样的傻事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可等那个大夫回来了可怎么办啊！”拓拔灵玉急得哭了出来。 长公主却是勾勾唇，“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也说了他还在北边没回来呢，这能不能安稳回到京都，谁也不好说吧？” 拓拔灵玉一愣，片刻后是懂了长公主的意思，咬咬牙，虽然心里不忍，但终究是没说些什么。 她刚刚才尝到一点甜头，真的不想一切就毁于一旦。 对不起了，她不想害人的性命，就只能怪千味大夫自己命不好了。 等到拓拔灵玉走了之后，长公主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件不起眼的衣服出去，找到了四皇子楚峥。 楚峥此时此刻正在书房里和谋士谋划着什么。 拓拔灵玉不能怀孕了，这事于他们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趁着拓拔灵玉难过的时候娶了她，让她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那获得拓拔族府鼎力相助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到长公主来到自己的府上，楚峥也是惊讶。 他的这位姑母，自从自己的外孙女没了之后，可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宫里都不怎么进去了，怎的今个有空会来他这儿？ “去把她请进来，本王道想看看，本王的这位姑母，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我不是有事找你，而是想来跟你谈一份合作，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得合作，就看看峥儿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长公主直接跨进了他的书房，去掉了自己的帽子。 楚峥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姑母请坐。”他道。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考虑，这拓拔族的公主到底值不值得你费力娶回去？”长公主毫不客气坐下来，手指敲打着桌子，一双眼睛在打量着他的这间书房。 楚峥的书房是典型武将风格，藏的书也都是兵法，还放着盔甲和佩剑，就连墙壁上挂着的画都是关于边塞的。 “我可以告诉你，公主的不能生育是假的，她只是想博得一个男人的怜悯而已。至于公主值不值得你娶……如今拓拔也是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拓拔律急着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然后赶回去，但是这事却被一直拖着，他已经急了。这个时候你只要抛出橄榄枝，只要你能帮拓拔律稳住他的王位，那他自然会助你在大魏展开拳脚，而拓拔灵玉，就是你们之间的纽带。” 长公主不带任何感情说完了这些话，楚峥暗自思索，她说的这些，除了拓拔灵玉还能生育这事，其他都跟他打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自己手里掌握着一部分的兵权，能帮助拓拔律稳住王位建立关系。 但是帮他的理由实在是太难找了，无缘无故帮他，一定会被人觉得自己是想拉拢拓拔族，到时候父王不喜，怕是会直接治他的罪。 但是如果自己娶了拓拔灵玉就不一样了，妹夫帮助自己的姐夫，天经地义，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小公主的身体可是不少太医院的人都看过的，您这么说，可以点让人信服的理由都没有。” “太医院那些御医？”长公主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只要握住了他们的把柄，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他们都会听你的话。如果这些都不管用，我也有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开口说假话。” “哦？姑母竟然还有这种能耐，能买通太医院的御医？”楚峥好奇道，就是不把话题扯到长公主说的合作上面。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点诚意，以这个人的精明，定然是不会跟自己敞开一星半点的心扉的。 “我看今日你并不想谈这些，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我也拿出些做合作的诚意，宫里的林太医，当初狩猎的时候一起跟着去的，你可以问问他，报上我的名字，他自然什么都会说的。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还有苏太医，后来一直替公主调养身体的，都一样。” 说完这些话，长公主离开这个地方，楚峥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吩咐着身边的人，“去，偷偷把林太医和苏太医给我带过来，分开关着！” 第635章 准备回族 证实了长公主的话，楚峥却没有去找长公主，反倒是守株待兔。长公主也不恼，在确定了楚峥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又过来找他。 这次楚峥的兴趣明显高了很多，“长公主为什么要选择帮我？这好像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吧？相反的，如果事情败露的话，长公主会被世人唾弃的吧？” 虽然已经猜到了长公主愿意帮他的原因，但是楚峥还是问道。 “你不用用这种激将法对我，我选择帮你，只是因为在大魏就只有你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我只是想替我的孙女报仇，至于我的结果会怎么样，别人的结果会怎么样我都不在乎。而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应该大于会给你带来的弊端吧？”长公主目光直射，让人没有办法说谎。 楚铮点点头，半晌又摇摇头，带着几分惋惜，“姑母，这事情我就不得不提我那个三哥说说情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怪不得我三哥，再说了，明慧是自己想不开，相信三哥也是不想的。” 长公主立刻怒意中生，她的眼里是恶毒与憎恨，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撕了眼前的人。 “你给我闭嘴！你什么都不清楚，凭什么这么说？我孙女就是他害死的，就是他害死的！” 楚峥勾勾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替长公主到了茶，一直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下来才道：“那么就说说你的计划吧，姑母。”-翌日，楚峥悄悄进了宫，不知道与陛下聊了什么事情，随后皇帝就立刻叫楚琮进宫。 “拓跋族的确在这里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了，而且现在他们族内也不太平，拓跋律必须赶快回去忙着争夺权力。朕自然是希望拓跋律能够掌握大权，于我们两国之间利大于弊，琮儿，你的看法呢？”皇帝问正在那站着的楚琮。 虽然楚琮觉得和自己的父皇之间有隔阂，但是遇到国家大事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妥协。 “的确没有错，确实要让拓跋族回去了，如果大魏想要力挺拓跋律的话，还需要派使者过去震慑。” 皇帝点点头，“朕与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依你之见，这个使者派谁去最合适？说到底，至少是个有身份的，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其实皇帝还是有些小心思的，这个人最好是拓跋灵玉的丈夫，随她一起回去，既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又巩固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但是，拓跋灵玉的丈夫，大魏还迟迟没有定下。 “朕希望你能过去一趟。你办事朕向来都放心。” 楚琮却摇头，“儿臣并不合适，儿臣只是一介文官，虽有功勋在身，但都是些小功劳。儿臣认为，应该找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过去。又或者是，找一个地位高的，在伴随着权力重的人过去。儿臣认为，五弟最合适，父皇可以让郑国公一块陪着过去。” 皇帝脸色不悦，他一心一意想要给楚琮机会，可是自己这个儿子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若是父皇觉得五弟资历太浅会办砸了这件事情，那四弟过去也合适，他手中有兵权，又是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声名在外，拓跋族定会有所忌惮。” 但是楚琮并不希望楚峥过去，这个人狼子野心，没准会想办法和拓跋族勾搭在一起。但是拓跋族的王是个识时务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把宝压在楚峥的身上。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可以，峥儿手握兵权，如果过去了，会让别人怎么想？会让拓跋族怎么想？还以为我们大魏仗着国家强盛欺负小国。”皇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楚琮松了口气，“那就五弟去，以郑国公的谋略，绝对不会有事。”楚琮有事不死心的再推荐一遍。 皇帝还是不满意，“你口口声声说身份不够，大不了朕就给你一个身份，让拓跋族无话可说。” 楚琮蹙眉，“若是拓跋族觉得我们是在敷衍呢？父皇，这件事情，五弟去最合适，你总觉得他不靠谱，但在我看来，五弟是头脑最清醒的一个，只是处理的事情太少了，经验不足。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刚好是一个磨练，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五弟会有一个蜕变。” 皇帝还是不满意，这么大的事情就为了磨练这个儿子，岂不是胡闹？ 对于父皇的看法，楚琮觉得有些无力。 他微微躬身作揖，“如果父皇不采纳的话，那儿臣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合适的人选了，父皇不如明天早朝的时候问一问大臣们，也许他们会有好主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指着他，怒道，“你这是在敷衍朕吗？” 这件事又是以两个人不欢而散结束，第二天皇帝没有提其他的事情，只是交代礼部准备好送别拓跋的事情。 而拓跋灵玉一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慌了。她想找自己的哥哥，告诉他她还不想回去，但是她不能，拓跋族的事情她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即便自己的兄长有意要瞒着自己。 所以她不能任性，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搭上了兄长的命。 于是她找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即能够帮得了拓跋族，帮得了我的兄长，还能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的？三殿下才对我有所改观，我不想，不想半途而废。”拓跋灵玉哀求道。 谁知道长公主也是一脸的无奈，握着她的手忧心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拓跋现在有事，你做为公主不回去实在是不像话，况且这又是陛下亲自提出来的。只怕你这次回去，是再也不会来大魏了，以后我也是见不到你了。灵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拓跋灵玉却是拼命的摇头，“求求你了长公主，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得到的却只有叹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你试一试……试一试去找琮儿？不过琮儿肯定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拓跋灵玉的脸色。 第636章 嫁人 拓跋灵玉脸色果然变得特别难看。 楚琮怎么会同意呢？他肯定不会的，他巴不得自己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啊。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长公主府，拓跋灵玉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楚琮的府上，门口的守卫都是认识她的，一看到她，脸色都变了，生怕这个小公主会闹出什么事来。 舒清冉正准备出去到自己的铺子上看一看，却看见拓跋灵玉苍白的脸庞。想了想，她还是过去打了招呼。 “不知道公主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脸色那么难看，是为了即将要回去而难过吗？ “现在你高兴了？”拓跋灵玉道，“我就要回去了，你就不会有什么威胁了。” 即便是声音冷冷的不带任何的情感，但是舒清冉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恨。 “你回不回去，对我来说并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公主应该是忙着收拾东西的，如果您是过来找殿下告别的话，那可真不巧，殿下去了郑国公的府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若是等他回来了，我再差人通知您。” 呵。 这幅假惺惺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等到了晚上，长公主跑去偷偷摸摸见了拓跋灵玉，白天积攒的失望够多了，到了晚上给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就会让人像飞蛾一样扑向烛火。 拓跋灵玉看到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以为长公主想到什么法子了 但是她却说了一句“琮儿的那个大夫朋友，就要回来了，你必须回去，要不然会被大夫发现的。” 然后燃气的希望顿时不见。 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后来又想了想，如果你想要留在这里，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我就是怕你不乐意。” “什么办法？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乐意！只要能够留在这里！” 但是在听到长公主的计划之后却犹豫了。长公主的意思是，如果楚琮不愿意娶她，那她就必须选择一个人嫁了，不管这个人是谁。 “这怎么可以？我不会嫁给别人的！”她直接就拒绝了，如果自己嫁给了别人，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和楚琮在一起。 长公主也没有逼她，反而是点点头，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也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男人牺牲太多东西，而且，从而的那个大夫朋友就要回来了，我本有意阻拦，但是琮儿急着给你看病，让人强加保护，没日没夜赶回来。我实在是拦不住。所以你还是要尽早回去，要是那个大夫来了，怕是就要拆穿了你我的计划。” 拓跋灵玉心里带着微微的苦涩，也有几分开心。楚琮对自己的关心全都是自己骗来的。 “殿下他……真的很担心我吗？” 长公主点点头，“我一开始派人想要对付那个大夫，第一次没有得手，等到第二次的时候，他身边已经加派了不少人收看着，根本无从下手。我还听说了，琮儿特意进宫，说如果大夫赶不上给你看病的话，他希望能够让大夫直接追过去，给你看一看，只不过陛下并没有同意罢了。” 拓跋灵玉心里悸动，手紧紧握着，贝齿咬着下嘴唇。 “我……让我嫁给别人，我还是做不到。” “我也是知道的，你肯定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其实也不是非要真的成亲，就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同你做这场戏。我听说了，你和峥儿关系似乎不错，他愿不愿意帮帮你？他是个皇子，刚好自己的正妻也没了，你和他刚刚好合适。至于另一个皇子，泊儿和琮儿之间的关系太好，怕是不愿意帮你的。”长公主循循善诱。 四皇子的话……他们两的交集仅限在他妻子去世的那段时间，拓跋灵玉念在他安慰过自己才与他交好的，可是自从自己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又有哥哥的教训，她再也没有见过楚峥了。 楚峥……真的会愿意帮她吗？ “而且这件事定下之后，你就不必担心大夫会拆穿你了，峥儿到时候肯定会为你找名医，他那个孩子啊，我也了解，重情重义，你只要如实跟他说，他愿意帮你就一定帮到底。”长公主又道。 拓跋灵玉心动了，但是心里还有几分顾虑。 “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了？”拓跋灵玉担忧道。 “的确是不大公平，所以你们如果成亲了，你一定要好好帮助峥儿，倘若他有了别的心仪的女人，你也不能拦着，知道吗？” 长公主这么说，完全是当拓跋灵玉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拓跋灵玉连忙摇头，楚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拦着呢？她不但不会拦着，还会让楚峥风风光光娶了人家。 “行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要是想通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见峥儿。”长公主说了这么一句话离开，出了拓跋律的住处以后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她刚刚对拓跋灵玉说的关于千味大夫的事情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死士派出去，连个手无寸铁的大夫都弄不死！”她对着黑暗里的人影吼道。 “是我们低估了那个大夫，兄弟们全中了他的毒药，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后来三殿下知道之后，派了人手保护，属下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而且，三殿下已经开始调查我们了。”黑暗里的人影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恐惧。 能在塞外几十年安然无事还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尊重，长公主的手段让人不寒而立，只是回到京都之后，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才收敛了许多。 “查到什么了吗？” “并没有，属下把所有的线索全部销毁得干干净净，三殿下绝对不会查到我们。” 长公主也是松了口气，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担心，楚琮实在是太聪明了，只要自己稍微不注意，一定会查到自己的身上，这几日她也是急了些，屡屡去找拓跋灵玉，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一定会让惹人怀疑。 “把盯着那个大夫的人全部撤回来，不必再管他。”长公主吩咐道，她琢磨着要不要演一出戏，把自己撇得干净点。 第637章 惊天消息 长公主一把人撤回去楚琮就感觉到了，虽然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 只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要千味大夫的命，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舒清冉，舒清冉也是略微沉吟，毕竟千味大夫不像是会轻易得罪人的那种。 “那你查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头绪？”舒清冉问。 楚琮摇摇头，这正是他烦恼的地方，自己那么长时间没有个结果，说明对方狡猾至极，也许根本就不是为了针对千味大夫，而是为了针对他。 “那就派人多加保护吧，不能让大夫出事了。”舒清冉道，而后想到了今天灵玉公主来过，把这事告诉了楚琮。 “我觉得她的心情不大对，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她吧。总而言之她对我有恩，虽然是为了你，可我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舒清冉只有在楚琮面前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对拓拔灵玉的愧疚。 “并不需要。”楚琮道，“她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来找我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此番她是因为回去的事情，我不想让她对这里诸多留念，而且……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拓拔乱了，父皇有意我去帮拓拔律坐稳位置，可父皇也不想一下，我何德何能。劝了父皇让五弟过去，可是他并不听，我已然没有什么办法了。” 楚琮对事对物有自己的见解，那必定都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今陛下这个样子，的确是让人寒心。 “那该怎么办？要不去和郑国公商量一下，这事朝堂上肯定还是要提的，郑国公和你一起说话，陛下肯定是要掂量的。”舒清冉道。 楚琮点点头，也只有先这样试一试了。 然而第二日下了早朝之后，朝堂上突然传下来一个惊天大新闻。 拓拔灵玉和四皇子楚峥要联姻了。 舒清冉一听到这个消息，没来右眼皮就抖了抖。 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拓拔灵玉怎么可能轻易就嫁给了四皇子？ “怜春，你能想出来这是什么头绪吗？四皇子如果说想娶拓拔灵玉，那我能理解，可是……灵玉公主并不像是一个愿意嫁给四皇子的人啊。”舒清冉讶异道，她都已经吃惊到开始问自己身边的婢女了。 怜春也只能是疑惑的摇摇头，她自己也什么都弄不清楚。 反倒是知秋端着茶过来，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肯定是为了自己的族人呗，咱家殿下不愿意娶，五殿下跟她之前闹得不好看估摸着也是不愿意娶得，那就只有四皇子，嫁了四皇子之后，她就是皇家的儿媳妇，皇帝怎么着都得帮她把哥哥的事情给摆平了吧？而四皇子手中又有兵权，去拓拔族走一趟，保证那些人都乖乖的。” 这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确实如此，如果拓拔灵玉这个时候嫁给了大魏的人，皇帝是不可能会不管的，先前叫楚琮管，如今当然是楚峥名正言顺接手了。 怜春忽而就笑了，“想不到知秋姐姐平日里看着粗枝大叶的，心思倒是这般通透呢。” 知秋忽而脸就红了，“哎，说什么通透不通透的，只是一大早这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我觉得起拐角，就和余研侍卫聊了几句，这事都是他告诉我的，我哪能想到这些。” 这回连舒清冉都忍不住调侃，“原来是余研侍卫同你说的啊，我这个做主子的平日里跟余研侍卫说话，他都是一句话恨不得一两个字就能结束，怎的跟知秋话就那么多呢？” 怜春捂着嘴偷笑。 知秋脸上又是羞红，娇嗔得看了舒清冉一眼。 “侧妃实在是太坏了！” 调侃之后舒清冉又是忧心，拓拔灵玉不嫁人还好，嫁人的话，她想过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对方是楚峥。 要是拓拔族和楚峥联合起来，这可怎么办啊？ 所以楚琮刚下早朝的时候，舒清冉就忍不住追着问道：“我知道这婚事肯定是拓拔族首先提出来的，但是陛下为何会同意？他一直都不放心楚峥，如今要是和拓拔族联姻，他的势力可就变大了，陛下难道真的放心吗？” “自然不会放心，所以今天四弟早朝的时候，已经把兵权交出去了，做出一副自己无谓争权的样子。”楚琮道，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舒清冉皱眉，“陛下会收回去吗？这样的话两个人脸上都不好看吧？” 楚琮勾唇，“收是肯定要收的，但不是现在，至少得等拓拔族的事情了解之后再收，就怕那个时候已经迟了。午饭我就不在府上吃了，这件事你莫要管，我去同郑国公商量一下。” 舒清冉点点头。 等到了下午，她觉得有些忧心，把知秋和怜春全部都打发出去收账，日后怕是不太平了，这个时候钱就是万能的，她需要把银子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粗略算了算，现在自己手里二十万两纹银是有了，都在钱庄里躺着，舒清冉觉得不大放心，让人取了十万两出来，全部兑成黄金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侧妃，奴婢去收帐的时候听几个掌柜的说了，似乎有人暗里在打压我们的生意，原本以为就只是巧合或者是对家的手段，但是几个掌柜的凑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有人似乎就是针对我们。”怜春道。 舒清冉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渐渐的生意也已经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涉及一点，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让他们多注意点，钱可以少赚，别让人轻易钻了空子。”舒清冉吩咐道，“至于是谁打压，我会叫人查个明白。” 拓拔灵玉和楚峥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在六月份，陛下是想等楚峥带着拓拔灵玉把拓拔族的事情摆平以后再成婚。 回去的日期也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月初，春暖花开的时候。 而在拓拔灵玉准备离开的时候，千味大夫刚好回来了，一回来就被请到了楚琮的府上，喝着上好的茶，津津有味。 “这京都的茶和那边就是不一样，天知道我在那边受了多少的苦……” 第638章 茶庄生意 “我一早在那边的时候你们就急着叫我回来，说什么要看看小公主不孕的病，怎的我现在回来了，你们不给安排？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赶紧回去了，离开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自己的招牌被那几个小兔崽子砸了没。”千味大夫又道。 舒清冉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你那几个徒弟年纪轻轻医术高超，每一个拎出去可不比京城里的大夫差，怎的会砸了你的活招牌。至于公主那边，殿下已经去说了。”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徒弟，千味大夫也是高兴，面色潮红。 “那几个小兔崽子是我教的，自然不会差。” 然而等到楚琮回来，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灵玉公主说她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会去找巫师看看，而且楚峥也会为她找大夫，就回绝了我。”楚琮道。 舒清冉敛眉，千味大夫倒是无所谓。 “得了，省了我一番功夫。”然后喝完了杯里的茶就离开了。 舒清冉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小公主任性不想接受楚琮的帮助。 拓拔族很快离去，没了拓拔灵玉针锋相对，舒清冉日子过得也舒坦些，只好好管理自己的生意，至于那针对自己的人，舒清冉倒是有了眉目，是京城里另一个商人，叫做陈峰，跟舒清冉一样，什么生意都涉及一点。 估摸着是自己挡着他赚钱了，所以这般针对自己。 五月初，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楚琮为了楚峥的事一直在头疼，这会子天才刚蒙蒙亮，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舒清冉披了件衣服出去，一时间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眼前的人儿急急忙忙道：“舒侧妃，郊外的茶庄发生了虫害，产量锐减，可和苏州那边茶商的生意一早就谈妥了，就等着这批茶叶运过去了！” 舒清冉眉头紧皱，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虫害？” “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管庄的李伯也是没办法了，才让小的过来求您过去一趟，想想办法。” 舒清冉斟酌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亲自过去一趟。这一去没个四五天怕是回不来，但是回头，楚琮还在睡着，他这几日睡得都不好，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麻烦，现在也是刚睡下没半柱香的时间。 叹了口气，舒清冉简单去洗漱之后就坐上了去郊外的马车，没有叫醒楚琮。 郊外茶庄，舒清冉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日头大的很，她刚想找管庄的李胜交接一下，却好巧不巧遇到了李胜正在用膳。 看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点心还有色香味俱全的肉粥，舒清冉忍不住问道：“李伯这是在用午膳呢？” 李胜看见她，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腻，立刻起身迎道：“侧妃怎的这么快就过来了？这从城里赶过来得一个半时辰的车程，怕是还没用早膳吧？快快快，刚好一起，来人啊，赶紧给侧妃拿碗筷！” 舒清冉心里觉得不对劲，面上并没有表露，顺势就坐了下来，又问道：“这都快晌午了，再等一等就该用午膳了吧，怎的李伯这个点才开始用早膳？” 李胜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稍纵即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茶庄的茶叶都被虫子给毁了吗？我担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一大早起来去茶园里来回奔波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一直忙活到现在才坐上凳子吃口热乎的。” 舒清冉看着他清明的双眼，还有如沐春风的脸色，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晚上没睡着的人。 有人给她添了碗筷，舒清冉闻了闻桌上摆的东西，最终是伸向了离李胜最近的包子，咬了一口，道：“李伯爱吃羊肉？” 李胜眯着眼睛点点头，“是挺喜欢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喝口羊肉熬的汤觉得浑身都快活。” 舒清冉也跟着笑了，但是心底却忍不住冷笑。 最近城里城外的羊大多染了病，都活埋了，所以现在的羊肉贵的很，一般人家肯定是吃不起的，她舒清冉给李胜开的薪资虽然不低，但要是顿顿都这么铺张浪费，也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茶庄上是没有养牲畜的，他这东西，从哪来的，花多少钱来的，可就不清不楚了。 舒清冉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点心，味道很不错，比她在城里的皇子府做的还好，能不惹人怀疑吗？ “李伯这里的厨子是从哪里请来的，这做饭真的不错，您与我说说，我改天也去请一个，家里的厨子来来回回就会那么几道菜，都吃腻了。” 李胜也没听出她话里有什么玄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咧着嘴道：“我这个厨子，是原本城里雪月楼的厨子，后来钱赚够了回老家享福，他老家就是隔壁村的，我就把他挖过来给我做厨子了，舒侧妃要是喜欢，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去城里。” 做生意要的就是李胜这般自来熟的，所以当初舒清冉才会选他来管理茶庄，虽然这个人油嘴滑舌，但的确是有这个实力。 雪月楼的厨子…… 这去的起雪月楼的非富即贵，舒清冉都不敢经常去铺张浪费，她这个人倒是挺会享受的。 没准就是在账簿上做了手脚克扣点钱自己花，如果不是太严重，舒清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从那里出来的厨子，就算是退而求次降低标准，那雇他做饭绝对也不便宜。 这已经触到舒清冉的底线了。 匆忙用完早膳的舒清冉同李胜一起去茶园查看。 这里的虫害比她想的要严重，几百亩的茶田可以说是没一点收成。 “以往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吗？”舒清冉问。 “也有，但都是小规模的，注意一下就好了。像这次这么大的虫害，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些天我头都快秃了。”李胜道。 “情况已经已经很严重了，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舒清冉起身，扔掉自己手里的叶子，眼神犀利，像是直接能剖析李胜的心一样。 “这……”李胜犹犹豫豫，心里打着鼓，怎么总感觉舒侧妃看出来什么一样。 第639章 察觉不对 “本来以为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往都是找人熏艾草除虫，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熏了好几次都没效果……” 舒清冉过来路上也了解过，和苏州的生意是没办法推了，最迟到七月底，茶叶就得送过去了，现在是五月份，还需要采茶炒茶，都是要时间的。 “苏州的茶商联系了吗？那边怎么说？我们可以全额返还定金，后期如果他们还愿意跟我们做生意，可以打八五折。” 她已经粗略算过了，八五折刚好是个平衡的状态，不会亏损，但也不会盈利。 做生意讲究诚信，宁愿自己亏一点，也不能失了信誉。 可李胜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这要是打了折扣，自己得少赚多少钱啊。大不了苏州的生意就不要了，反正赔偿也是她一个皇子妃赔。 “这……这给的折扣也实在是太大了，咱茶庄本来就不这么挣钱，这要是再打折，那就得亏了啊。”李胜道。 舒清冉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看看茶庄的账簿，这八五折毕竟只是她在马车上的推测，没有联合茶庄实际情况。 一说到要看账簿，李胜的脸色变得不自在，舒清冉就猜到是这种情况，这些年他在茶庄上肯定是捞了不少油水。 不过李胜到也不笨，至少这账簿表面做的滴水不漏，要是不仔细看着些，当真是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胜把茶庄所有的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上，不愿意放权，这就导致手底下的人知道茶庄真正情况的少之又少。 不但如此，还克扣工人的工钱，勒令他们一个月的工作半个月就必须完成。 正午过后，舒清冉才勉勉强强把茶庄上的事情摸清楚，李胜让人准备了饭菜，倒是没有早上的华丽，她看了李胜一眼，道：“这中午的饭菜，似乎不大像那位大厨的手笔啊。” 李胜挤着笑道：“还真的是小的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那大厨其实就是小的一个朋友，今日过来看看我，顺便就给我做了点吃的一饱口腹之欲，早上那羊肉包子，是他的拿手好物，小的也说他了，现在羊肉那么贵，别浪费钱，他就是不听。” 舒清冉回来的时候这个李胜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本以为他是跑去偷懒的，没想到是去跑去拜师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师傅到底是谁了。 “既然是雪月楼的大厨，想必是不缺钱的。我倒是羡慕李伯，能有这样一个朋友呢。”舒清冉笑道，但眼神却是冷的。 举了举手里的账簿，舒清冉又道：“这上面说，每年炒茶的时候都需要从外面雇人炒茶，价格还不扉，若我没记错的话，茶庄上是有炒茶的工人的，以前一直都够用，可为什么李伯上任两年之后，每年都开始雇人了呢？” 舒清冉的质问让李胜退一下子软了，差点跌倒在地，额头开始冒着汗。 “还有一点，每年对于土地的治理也需要花一大笔钱，这个我不大懂，是茶叶采摘了之后需要把茶树全部挖了再种一批吗？”舒清冉又问，“可即便如此，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李胜用左手按住了自己颤抖的右手，本来害怕的表情突然转变成了狠厉，恶狠狠道：“原本你可以安然无恙回去的，有些事情太明白了对你没好处！” 终于把尾巴给露出来了。 舒清冉冷笑，直接把手中账簿扔在地上，厉声道：“我诚心诚意雇你帮忙，给你的薪资也是别家的一倍，可你却不知好歹吃里扒外！” 此话一出，李胜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叫人把舒清冉给绑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舒清冉被关在柴房，四周味道难闻得很。 她的确是疏忽大意了，要是早知道这样，一定要给楚琮留下信息。 饭桌上，李胜举着酒杯敬酒，陈峰也是面色红润，明显是很高兴。 “李胜老弟，为避免夜长梦多，舒侧妃还是要尽早的——咔。”陈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味不言而明。 李胜眼珠子转了转，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然后笑呵呵道：“陈老哥放心，明年的今天，就是那舒侧妃的祭日。” 三皇子府，一直到了深夜都没看到舒清冉的身影，知秋和怜春觉得有些心慌，赶紧去找了楚琮。 “茶庄那边的生意很棘手吗？”楚琮问着舒清冉身边的婢女，“怎的你们两个一个都没带？” “是挺棘手的，听说三分之二的茶树都被虫子给害了呢。侧妃茶庄生意一直不错，这次要是没处理好，估摸着就要被打压得翻不了身了，毕竟四周做生意的都眼红呢。”怜春回道，“这也是我听伙计说的，侧妃一大早就走了，也没给个信，奴婢当时还在睡呢。”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虫害……楚琮嘴里喃喃，他没了解过农作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里的庄稼遇到虫害了，一般都是怎么解决？”楚琮又问。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都是点了草直接熏的，但是有的庄稼比较娇贵，熏不了。”怜春回道，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的，自然清楚。 楚琮也觉得心慌，但是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过不去。 “你们两个先过去一趟，叫余研陪着你们，有消息了给我报个信儿。”楚琮道。 但愿自己的感觉就是错的，她不过是去看看自己的生意，能出什么事。 舒清冉和怜春一起坐着马车过去。 接待的人依旧是李胜。 李胜一看来的是俩个小姑娘，穿的普普通通的，瞪了她们一眼，趾高气昂道：“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的？” 怜春上前一步柔声道：“来给舒侧妃送东西的，我们是她的丫鬟，殿下叫我们过来伺候。” 李胜瞥到她背上的包裹，眼睛眯了眯，咳嗽了两声，虽然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镇定自若道：“你们弄错了吧，舒侧妃昨个下午就回去了，怎么会在我这里？” 回去了？ 这怎么可能？ 第640章 遭人绑架 架着马车戴着帽子的余研就准备抽出剑了，却被知秋挡着，“这怎么可能呢？我家侧妃自己收拾了衣服过来的，是肯定要住几日再走的，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回去了？” 李胜觉得心虚，眼神闪躲，“是真的走了，我骗你一个小丫鬟做什么？” 知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 舒侧妃不见了，这个人竟然一点也不着急，怎么看都不正常。 余研也看出来了，想把人降服住，但是知秋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我家侧妃估摸着是去了她舅爷爷家里，可能回去递了消息跟我们错开了。”知秋道，“我们先回去看看吧。” 说完这话一直在观察着李胜的脸色，只见他满不在乎，点点头，好似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一样：“对的对的，侧妃也许在她亲戚那里。” “那个人明显是在说谎。为什么不让我抓住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余研急道。 “侧妃的安全最重要，我觉得那个人很可疑，如果我们贸然动手，怕是会出事。余研侍卫，你悄悄去茶庄找找，怜春回去跟殿下说明情况，我去打探打探。”知秋道。 这个时候，她竟然是有条不紊的。 夜里，舒清冉靠在柴火堆上，李胜怕她会逃跑，饭菜里都动了手脚，她昨天感受到之后今日就滴水未进了。 找了个棱角比较尖锐的木头摩挲着绑着自己的绳子，手腕不用看也知道是鲜血淋漓的了。 李胜趁着茶庄的工人们都休息之后自己偷偷摸摸来到柴房手里拎着个灯笼，光亮刚好能让舒清冉看清他丑恶的嘴脸。 “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想杀了我？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昨日不动手，就不怕夜长梦多？”舒清冉挑眉，脸上云淡风轻，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但是却心慌的要命。 李胜嘿嘿一笑，谄媚道：“舒侧妃，您是高高在上皇子的妃子，我怎么敢要您的命啊，只是有人却看不惯你，那我也没办法啊，为了自己，不得不铤而走险。” “你想要什么！”舒清冉懒得再废话。愿意留她到现在，必有所求。 李胜蹲下了身子，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那一张脸油腻腻的，让人恶心的很。 “舒侧妃啊，我呢，也跟着您做过几年生意，算是个商人，商人重利。” 舒清冉蹙着眉头，不知道李胜想表达什么。 李胜把灯笼放下，也不在意地上脏不脏，直接就坐下了，舒清冉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肥肉让地都抖了抖，心中是越发的恶心。 “有人花了大价钱就为了买你的命，但我不一样，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他搓了搓手指，意味不言而喻。 舒清冉冷冷一笑，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江年给了你多少钱，我出三倍，只要你肯放了我。” “哎，不是不是不是。”李胜摆摆手，“这钱我可以自己赚，您瞧瞧这茶庄，不是被我管理的很好吗？我缺的不是钱，是赚钱的工具，只要舒侧妃你愿意立个字据，把你的的产业全部给我，我立刻就放你走。还有就是，得保证事后我的安全，你是皇子妃，我惹了您，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到底是留了你一条命，侧妃不会想不通吧？而且舒侧妃那么有做生意的头脑，又有皇子帮衬着，想要东山再起容易得很。” 真是够不要脸的。 李胜这样的吃相，也不怕把自己给撑死！ “你胃口可真够大的。”舒清冉忍不住讽刺。 李胜也不在乎，他的脸皮可谓是厚的跟城墙一样。 “怎么样？钱没有了你可以再赚，可是命没有了，那你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是不是？”李胜的声音带着几分引导。 舒清冉可不会上他的当，李胜让她立字据，可只要自己写了这张字据，为了以绝后患，这李胜不可能会放过她。 “当然划算，我的命可值钱多了。”舒清冉道，“只是你这样绑着我，我如何写字据？还有笔墨纸砚，难不成让我口水写？” 舒清冉这才发现李胜还带了个食盒子过来，只不过里面装的是笔墨纸砚。 解开她的绳子，舒清冉看着李胜一脸的戒备，手中还拿了一把匕首，要是她有反抗的意味，李胜绝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他这次如意算盘打错了。 “咚——” 余研一个手刀打在了李胜后脑勺上。 身上绳子被解开，舒清冉心中气愤得很。 “把他给我绑起来，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楚琮也是带着一大堆人赶了过来，看见舒清冉安然无事也是松了口气。 过去一把搂住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什么要绑架你？你出门就不知道带个人出来吗？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虽然是数落的语气，但是是满满的关心。 舒清冉心里的害怕也消散了不少，眼里绪满了泪水。 “余研，从今天起，一步不离跟着侧妃！”楚琮又吩咐了一句。 李胜被五花大绑，舒清冉原本想要亲自审问的，但是楚琮觉得她受到了惊吓，自己直接接手了，让人把舒清冉赶紧送回去。 “你放心吧，难不成我做生意还不如你吗？这事我替你处理，左右我也是闲着，你回去好好养伤。”楚琮劝道。 舒清冉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 等到人走后，他的眼里是一片冰冷，要不是躺着的这个人还有用，楚琮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一桶冷水直接泼在了李胜的身上，楚琮眼神像一把刀，能把人割的体无完肤。 李胜一看到这尊大佛，吓得直接是失了禁，连忙哭天喊地道：“三皇子，三皇子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有人逼我的，我要是不这么做，他就要了我的命啊！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三皇子你饶了我吧！” 呵，现在倒是知道爱惜自己的命了。 可惜楚琮向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那你倒是说说，谁逼得你？”他问。 第641章 药妆 舒清冉回去之后，是千味大夫亲自过来给她看的病。 “先前流产，身子已经差不多好了，可以正常要孩子。至于现在只是受到了惊吓，没什么大不了的，把皮外伤擦擦药就好了。”千味大夫道。 舒清冉一听脸就红了，怎么就扯到好好要孩子上去了。 千味大夫从怀里摸出一盒药膏，让舒清冉涂抹在伤口处，这药膏的味道倒是好闻，而且药膏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至少手腕上被绳子摩擦的疼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大夫不愧是大夫，这药膏一抹上立刻就见效了。”舒清冉道。 千味大夫摆摆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儿，就是芦荟提取的东西，再加上一些药物熬出来的膏体。对于伤患处有效果，而且这个东西啊，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涂，女子用在脸上，长时间使用的话，可以应了那一句肤如凝脂。我新研究出来的玩意儿，效果不错，侧妃可以试一试。” 舒清冉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怎的大夫还研究女人的玩意儿了？那以后岂不是要研制胭脂水粉了？” 这就是一句调侃，没想到千味大夫还真的点点头，“我的确有这么一个想法，想着能不能用药弄成胭脂水粉，不但对人体有好处，还能做妆容。若是研制出来了，那可是流芳千古的事。” 舒清冉讶异，这千味大夫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大夫这么做……倒是很让人惊讶。”舒清冉道，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组织这句话，“大夫这是不准备济世救人了吗？” 千味大夫摆摆手，“济世救人还是要救的，只是觉得我到了这个年纪，怕是在济世救人上面也再无建树，倒不如收收心，研究一下其他的东西，你猜猜怎么着，这不让我研究出来了吗？” 千味大夫把药膏塞在了她的手上，接着道：“这个药膏我叫做清冼膏，虽然以前也找人试过，但是侧妃可是我正正经经推荐的，你替我试一试。” 舒清冉也不会怀疑这药膏好不好用，点头收下了。 只是一年用了半个月以后，却发现了她的好处。女人在生了孩子之后，皮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松弛，哪怕舒清冉再年轻也逃不过。用了这个之后，舒清冉倒是觉得自己皮肤摸起来比以前顺滑了许多。 心里自然是高兴。 “这千味大夫果然是个能耐的，知秋天天捣鼓着怎么把皮肤变好也没侧妃您这一只药膏有用。”怜春替舒清冉梳着头发，由心底感叹道。 看见自家侧妃心情舒畅，自己也跟着舒畅起来。 舒清冉弯弯嘴角，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殿下那边最近如何？可还在烦忧什么事？”算一算自从上次茶庄的事之后，她和楚琮倒是没有好好聊过，楚琮说他会解决茶庄的事，舒清冉也就再也没有过问。 “烦忧事倒是没有，只是茶庄那边的事情，明明都已经解决了，殿下却还是紧追着不放。奴婢就想不通。”怜春道。 舒清冉淡淡一笑，“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幕后指使人藏得太深了，殿下也不好动手而已。算一算日子，这四皇子应该很快就要带着灵玉公主回来了。” 怜春连忙摇头，“估摸着暂时还回不来，奴婢听知秋姐姐说，拓拔族那边的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了，四皇子估计还要在那里多待两个月，等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七八月份了。再挑个好日子成亲，那不得等到九月十月，这一拖又要拖一个小半年。” “这个知秋，怪不得成日里都不见人影儿，感情对这些事情她还挺有兴趣的。肯定又是他缠着余研问的吧。” 怜春抿唇笑了：“我想知秋姐姐一定是心里担心。如果四皇子和灵玉公主的婚事咱们定下来。那公主也没理由纠缠着咱们三殿下不放了是不？知秋姐姐总觉得，灵玉公主还是惦记着咱家殿下，心理可厌恶着呢。” 舒清冉无奈摇摇头，嗯，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俩的婚事迟一点的话，自己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还可以把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大一些。 本来她已经不想做生意了，手里头这些产业也根本花不完。就是惦记着殿下以后可能需要银子才一直在赚，如今看来她需要重操旧业了。 “你替我收拾收拾，咱们去千味大夫那里一趟，会有些事情要跟他说。”舒清冉吩咐道。 也不知道千味大夫上次去解决瘟疫的时候是不是捞了一笔银子，反正他如今的药铺变大了许多，里面的陈设看着高档些，这是学徒一就是那几个学徒冷清的很，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说不真的是什么疑难杂症，其他大夫都没有办法了，估摸着也没人愿意过来请他。 千味大夫看见她来，立刻叫学徒拿了几盒药膏出来，上一次是用药瓶子装的，也就只有一点点，舒清冉可是省着用用了半个月，如今换成了盒子，再怎么浪费也能用上一个多月了。 “千味大夫怎么就知道我是过来要药膏的，这万一这药膏是对我没有效果，我是来泼冷水的呢。”舒清冉笑道。 这话千味大夫是不信的，他带着与生俱来对自己医术自信道：“嗯，不可能没有效果的，这药膏我自己亲自实验了一下，这屋子里的学徒呀，也都一个个被我拉着做实验了。如果没有效果的话，我怎么会推荐给你？而且我看你这脸上的皮肤确实好了不少。” 舒清冉噗嗤笑出了声，“谢不知道千味大夫北上到底是去治病救人了，还是去学甜蜜语了？怎的如今说话我一个女子就是那么爱听呢。会有就不满大夫啦，这药膏的确是有用，而且是非常有用。比我用的那些胭脂水粉好多了。我今日过来写就是谈谈这药膏的事情，不知道千味大夫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生意。若是这药膏的名声出去了肯定会大赚一笔。” 千味大夫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皮道：“我原先的宗旨可是治病救人，哪怕是药膏对皮肤有好处，那也是与人为善，可你如今要用我这个药膏做生意，岂不是逼我破戒。” 第642章 新开店铺 舒清冉淡淡一笑，听千味大夫的意思，估摸着这事有戏。 “是我要拿这个药膏做生意赚钱，千味大夫只不过把这个药膏的法子告诉我。你以后诶就可以用这个药膏治病救人。”舒清冉道，“当然我也不可能白拿你这个药膏，您开始我一次性付清银子，把这个药膏的方法买过来，还是说和开店铺赚的利润与大夫您一起分呢？” 她到不怕千味大夫会狮子大开口。 千味大夫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药方子递给舒清冉，“其实都是一些便宜的药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这药膏的价钱你自己定吧。当然以后制作方面也是你自己找人来，我可没有时间天天帮你做药膏。至于钱什么的你就自己留着吧。若是老朽我以后真的遇到困难就直接找你要银子，刚好不必还了。” 舒清冉也不客气，“那大夫以后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一定要找我要啊。哪怕是我自己穷的揭不开锅了，您的银子，我一定双手奉上。” 要到了方子，舒清冉就开始着手邀请一些懂药理的人过来制作了，这一忙活又忙活了半个月，才做出了一些产品，拿去给千味大夫看，直到他点头舒清冉才松了口气。 在京城繁华街道上盘了一个店铺，新店开张，好不热闹。 “瞧一瞧看一看啊，清冼膏，不管你是烧伤灼伤，蚊虫叮咬，还是皮肤长痘，只要用我这个轻轻一抹，绝对药到病除。如果上面的问题都没有，那用我们的药膏坚持天天涂抹脸上和手上，一个月后，皮肤光滑娇嫩，当真能达到肤如凝脂手如柔胰！新店开业，但凡今日来买云氏清冼膏的，一盒九折，两盒八折，三盒七折，十盒以上一律半价！” 在外边打鼓吆喝的是舒清冉原先的伙计，因为腿脚麻溜脑袋机灵，舒清冉就把他带过来看着这边的店铺。 这吆喝声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知秋看着自家店铺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心底高兴，道：“看来咱们的药膏肯定会有红红火火的了。” 舒清冉也点点头，主要是这药膏都效果的确是好，要不然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然而事与愿违，这些围着的人也就窃窃私语几句就纷纷离开了，对这里没一点留恋。 打鼓的张小小看到这个状况也懵了，赶紧拉住了一个老大爷，客气道：“大爷要不进去试试我们的清冼膏吧，免费试，要是不好的话您也不吃亏是不是？” 老大爷赶紧拉开距离，摆摆手道：“你这个东西一听就是给女人用的，我凑什么热闹！” 张小小锲而不舍，“大爷，谁说一定女人才能用啊，您要是天天抹在脸上，保证您脸上的褶子都消下去，人一看至少年轻十几岁！” 谁知老大爷冷哼一声，“你也别在我面前吹了，大爷我奉劝你一句，在京都这生意不好做，你们还是哪来的回哪里去吧！” 在屋子二楼喝茶的舒清冉看见这种状况也是一脸纳闷。 “知秋，下去把张小小叫过来，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张小小一连请了好几个人去试一试清冼膏，都没人愿意，后来有个年轻夫人在手上试了一下，不屑道：“除了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可真看不出这个有什么功效，你们这是出来骗钱的吧？” 张小小虽然生气，但是也不能表露出来，只笑呵呵道：“咱家这个东西是日子久了才会有效果的，您用上一个月，不，半个月，绝对能看出来效果。” 那女人把药膏盒子扔在桌子上，不在乎道：“得了吧，我不稀罕这东西。” 瞅着张小小一脸苦相上来，舒清冉倒是笑了，“这做生意本就不会顺顺利利的，清冼膏的生意受挫，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咱不能泄气，想办法解决就是。” 而后自己手指敲打着桌子，灵机一动，“你去找几个人，大概就是烧伤灼伤的，最好是在脸上，咱把人免费治好了，自然有人会好奇忍不住试一试。” 张小小也是眼前一亮，立刻着手去办了。 总共找了九个人，其中八个都是男人，唯一一个女人还是个半老徐娘，皮肤黝黑。 舒清冉在这几个人面前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把这些人全部给打发走了。 “你这找的人不行了，这些人都是上了岁数的，脸上的东西都是岁月累积成了疤痕，清冼膏对疤痕是没有效果的。” 张小小一下子就没了主意，这些认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找来的。这京都的风水实在是太好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皮肤光滑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舒清冉也知道张小小的难处，皱着眉又想了想，又心生一计。 “这京都那么繁华，应该会有些耍杂技的团队吧？你去找一找，联系几个领头的，把他们带过来，我有笔生意跟他们谈。”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晚上，舒清冉叫人备了酒席，张小小总共请来了三个人，都是京都有名的杂技班子，彼此互相看不顺眼。 舒清冉扶额，这张小小脑袋瓜子也不知道转一转，明知道这三个人互相看不对付，就不知道把他们三个人错开请过来。 舒清冉在饭桌上一句话都还没说呢，这三个人已经在饭桌上针锋相对起来。 “我说莫老弟啊，咱们三个人当中，就属你的杂技班子生意最好，赚的钱最多的，怎的今日也过来谈生意分一杯羹了？难不成你那杂技班子的钱都被你给糟蹋完了？” 说话的是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叫王广，身材瘦小，一双眼睛呈倒三角，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说话声音也特别尖锐，像是猫爪子在木桩上摩擦一般。 此人也是这三人之中年龄最大，偏偏生意最差的。 怕三个人吵起来，舒清冉赶紧叫人给几个人斟了酒，举起酒杯道：“三位大哥，今日请三位大哥过来呢，是想谈一笔生意。三位大哥都是做杂技的，这过程中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我手中刚好卖一种清冼膏，对烧伤烫伤很是管用，修复伤疤的时候涂抹上，也会有效果，不知道诸位可有兴趣？” 第643章 谈生意 “哼！”王广眼睛一斜，冷哼一声，“咱们做杂技的最在乎的就是手底下人的身体，用的跌打伤药都是花了重金特意买的，不需要你的这个什么清冼膏。” 舒清冉也没生气，刚开口想要再说一句，却被一个身材肥胖，一张脸圆乎乎白白嫩嫩的男人打断。 “云老板啊，这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钱啊，您还没说说您这清冼膏价格是多少呢？那我们怎么考虑啊？” 男人叫做李笑，人如其名，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眼睛就只能看到一条缝。 舒清冉很是不喜欢这个男人，她叫人打听过，这三个人中，王广虽然嘴巴恶毒了点，脾气也不大好，但为人讲究诚信，待人也不错。所以身边跟着的都是跟了他不少年的老人，之所以生意惨淡，还是因为头脑不够，又不会说话。 这个李笑就恰恰相反，左右逢源，哪怕是杂技班不够出彩，单凭这一张嘴，也给自己生意增彩不少。但是会压榨自己手底下的人，就跟蚊子一样，逮着机会就吸一口血。 “各位放心，我打听过了，各位用到的药有很多，价格也不一，但是我这个清冼膏，价格不到各位手中跌打药的一半，效果却不比各位手上的药差。即使是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可以使用，天天坚持对皮肤也好，像你们成日里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用这个可以让皮肤少受些伤害。”舒清冉道。 她的眼里闪闪发光，对于自己的清冼膏很有信心。 李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他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为人狡诈，“口说无凭啊，这清冼膏我们没见过也没用过，又怎的知道这会不会是你的一面之词？” 舒清冉早就想到这一点，拍拍手，知秋立刻捧了三盒清冼膏上来，一人发了一盒。 “我自然是知道各位肯定是要验过东西才能决定要不要用，这三盒清冼膏就当是我送给三位的，三位大哥可以带回去试一试。若是证明了我没有说假的话，咱们再接着谈这比生意！” 李笑眼神贪婪，立刻把盒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他用手抹了一些抹在自己手背上，这么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好东西不少，这玩意粘糊糊冰凉凉的，倒是稀奇得很。 想到这里，李笑眼里放光，笑呵呵道：“如此就多谢云老板了，这东西我就先收下了，要是效果好的话，那这比生意，我李笑第一个跟你谈！” 舒清冉对他报以微笑，眼神看向了另外两个人，带着疑问。 王广想了想，在他的认知里，东西越好肯定是效果越好的，他目前和药铺子里买的创伤药挺好用，他目前还不想换，可也不想直接就把这事给回绝死了。 “我跟他一样，回去试一试，效果好的话再说。” 还有最后一位莫邢，身材魁梧，个子也很高，面无表情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在生气，声音浑厚。 “我与两位老哥一样，这东西先带回去试一试，要是有效果的话，看看班里的人怎么说，他们要是乐意，我自然也乐意。” 舒清冉点点头，她不急于这一时，这一步先走开了，以后的路就走的顺了。 店铺的生意惨淡了七八天，总共就卖出去三盒清冼膏，舒清冉根本不需要核对账簿。 等到第九天的时候，先前谈生意的李笑终于是过来了，脸上的笑意更甚，眼角的细纹非常的明显。 几天没见，舒清冉觉得这个人的肚子又圆了不少。 李笑把那个装清冼膏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清冼膏已经用完了。 一盒的量至少是一个月的，舒清冉看见空空如也的盒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瞧着李老板笑的那么开心，怎么样，我这清冼膏的效果是不是不错？” 李笑连忙点头附和，“不错不错，这几日杂技班子里的人，但凡有被火灼伤的地方都是用的这个，当天抹上，第二天就不痛不痒了，比我花大价钱买的烫伤药好的多了！我李笑今日过来，就是想和舒老板谈生意的。” 舒清冉大方一笑，“这生意好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李老板这一个杂技班子，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多少清冼膏。我啊，有个想法，如果李老板愿意帮我的话，以后您的清冼膏生意，买一送一，等于就是给您打五折了，您看看如何？” 李笑一听，嘴直接咧到了耳后根去，肚子上的肉在抖着，可以看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的激动。 五折啊，如果他多买一些按原价卖给手底下的人，又或者是卖给其他人，那不得赚翻。 “好好好，舒老板果然是个明白人，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既然李老板决定了，那可不可以听听我的要求了？” 舒清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当杂技班在人群面前表演节目不小心受伤之后，可以立即用清冼膏，底下的人看到了清冼膏的效果自然就会好奇，等到清冼膏的好处传开了，她的生意自然也就好了。 莫邢也过来和舒清冉谈了生意，舒清冉开出的条件和李笑是一模一样的，而王广却没有过来，倒是让舒清冉有些失望。 这一有人帮忙推销就是不一样，往后的半个月里，清冼膏终于是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光顾了，虽然顾客不多，但聊胜于无。 只是舒清冉在对账簿的时候发现，这李笑这些日子在他们这里购买清冼膏的数量明显增多，比同一时期莫邢那边整整高出了两倍。 “张小小，你抽个时间去打探一下，看看这个李笑到底哪里用的到这么多的清冼膏的。”舒清冉吩咐道。 这清冼膏真要是自己用了她绝不会说什么，可若是这个李笑用自己的折扣赚差价，她舒清冉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张小小是个手脚快的，立刻着手去查，花了两天时间总算是摸清楚了。 “那个李笑忒不是东西！”张小小愤愤道，“莫老板在咱们这里买清冼膏，都是给手底下人一人一盒，不要钱免费送的，可这个李笑把清冼膏买回去之后，都是按原价卖给自己手底下的人的。这样就算了，他手底下人的工钱每个月都要扣医药费！” 舒清冉也被李笑恶心到了，做老板做成他这样，也难怪生意不好。 “那他手底下人没有抱怨吗？”舒清冉问。 第644章 贪图便宜 张小小摆摆手，“哪敢有什么抱怨的，我听说啊，去他那杂技班子的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卖身的，而且咱家清冼膏比其他跌打损伤药便宜那么多，这群人不感恩戴德都不错了！” “但这些不是最可恨的。”张小小又道，“最可恨的是，小的打探到别的地方也有卖我们的清冼膏，小的托人买了一盒，这成色和我们一模一样，连盒子都是一样的，但是绝对不是从我们店里转出去的，几番打探才知道，是那李笑卖出去的，买的人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 知秋也是一脸气愤，“他这个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咱们打折卖给他，他转眼原价卖出去赚差价！” 舒清冉到没有那么生气，自己卖给他的那些清冼膏给他带不了多少利润，这般喜欢占小便宜的人终究挣不了大钱，但是她也不会放任这种现象不管。 “派人去通传两位老板，就说芦荟数量少了，清冼膏的数量自然就少了，以后给他们的清冼膏只能定量。”舒清冉道。 限制了清冼膏的数量，她倒要看看李笑还怎么赚钱。 即便是有京中最红的杂技班子宣传，舒清冉的生意还是有些惨淡，原因无他，京城虽然人多，可是怎么可能每天都有人受伤。说到底走这条路不行。 张小小一直在外面忙活宣传，弄了好多天才知道自己家生意惨淡的原因。 “京都里不是有一家很有名的卖胭脂水粉的地方吗？叫什么明颜楼，生意可红火了。这京城里的贵妇还有小姐什么的都爱去那个地方。”张小小道，“这下可惨了，那个明颜楼开了一百多年了，可以说是深入人心，咱们要把自己的药膏推出去，怕是不容易。” 这个胭脂楼舒清冉也是知道的，她自己的胭脂水粉也是在那里买的，的的确确是好用，但是价格相对来说也不便宜，能买得起那东西的人大多都是有钱人。 自己的药膏相对来说比那里便宜多了，适合普通老百姓。说到底还是普通老百姓占的人数多一些。所以舒清冉才觉得自己药膏的生意才会红火。 “这个应该不是主要原因吧，首先咱们家的药膏卖的比人家的便宜。其实就是，他们卖的是胭脂水粉，我们卖的是药膏，护肤的药膏。两者并不冲突。”舒清冉皱着眉回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明颜楼也会买些护肤的。再说了，咱们家首先推出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个事药用，大多数人肯定都会心里有芥蒂。觉得药膏这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用在脸上，而且还是天天用。” 这的确是个问题，舒清冉叹了口气，觉得头疼的很。 “走吧，我们先去那个什么明颜楼看一看。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舒清冉道。 明颜楼的客人的确是多，可以用络绎不绝四个字形容。而且来这里的客人离开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带，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在这里干站着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而且还觉得尴尬，是因为这里的伙计看着她就像看贼一样。 只是没想到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明颜楼里却来了两个熟人。 楚灵四处张望着，看见了舒清冉手里的胭脂盒子，立刻就跑过去夺过来，炫耀般对着楚泊道：“五哥，我要找的就是这盒胭脂！” 这是舒清冉为了怕尴尬，随意拿起来看一看的，却没想到正是七公主楚灵喜欢的玩意儿。 楚泊走过来，拿着扇子敲了敲自己小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这盒胭脂是三嫂先拿到手的，你不但抢三嫂的东西，连最基本的问候也忘了。” 然后楚泊对舒清冉点点头，“三嫂是来买胭脂水粉的吗？” 舒清冉也是对着他笑了笑，“随意过来看一看。” 店里的伙计看到这边有争执，立刻就过来笑呵呵道：“二位小姐都是好眼光，这种胭脂是我们店里当下卖的最好的，今日就只剩最后一盒了，下一批得等到下个月底才会有了。” 楚灵立刻嘟起了嘴，抱着胭脂不撒手，“五哥五哥我就想要这个！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颊上长了痘痘，额头上也有，我需要这个遮一遮，要不然就不好看了！” 要是以前，楚灵还不一定对这盒胭脂那么执念，可是她不喜欢舒清冉，莫名的就想跟她争夺东西。 楚泊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也是颇为无奈，“不可以，这是三嫂先看上的。。” 若是以往，舒清冉定然是不会让的，别人礼她三分，她会还十分，别人若是对她恶意相对，也别指望自己有好脸色。 但是今日不同，注意到楚灵说的话，舒清冉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本没打算买这个，既然公主喜欢的话，就给你好了。” 楚泊一愣，以为舒清冉是让着楚灵，连忙道：“三嫂，你不必这样的，这丫头宫里一大堆胭脂水粉用不过来的。” 舒清冉却笑道：“这额头上和脸颊上的痘痘，用脂粉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消下去才是最关键的。” 楚灵瞪了她一眼，觉得她说的是废话，道：“这个我知道啊，所以我今日才到这明颜楼来的，这里有药膏可以治好我脸上的东西的。” 舒清冉觉得自己一口气被卡在了喉咙里，这个明颜楼还真是跟她不对付。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明颜楼的东西固然是好的。不过我最近倒是用过一中东西，用完之后脸上的痘痘全部都消失了，皮肤也比以前光滑细腻不少，倒是觉得能和这明颜楼的东西媲美。” 女孩子一聊到变美的话题上总能聊到一起去，果不其然，楚灵一听，眼里放光，也顾不得对舒清冉的厌恶了，着急着问道：“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快与我说说！”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卖的一种叫清冼膏，每天洗完脸之后涂一层在脸上，坚持下来皮肤就会好很多。公主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就在城东街道上。” 第645章 推销产品 “清冼膏……”楚灵嘴里喃喃道，随即摇摇头，“听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怎么会呢？”舒清冉赶紧解释，“我是亲自试用过，要是没有效果的话我也不会推荐给你，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的婢女。” 知秋在一旁拼命点头，自己家侧妃刚来的时如今的皮肤比以前细腻多了。 虽然有婢女的证实，但是楚灵还是半信半疑，可是忍不住爱美之心。 “哥哥，我今天肯定来不及过去了，你给我买回来呗？反正你出入皇宫也方便。你是知道的，我母妃不愿意让我经常出来，今天能出来还是我求了好久呢！” “知道了，你交代的事情五哥什么时候没替你办过？”楚泊回道。 分开的时候楚泊的眼神还是黏在舒清冉身上，上次三哥和自己说了很多很多，他也知道自己对三嫂的感情一直以来是个错误的东西，可是他忍不住。 现如今，也许是自己大了，终究是能够把那种情感埋在心底了。 回去之后，张小小又把最近生意结合买家的调查综合在一起，忧心忡忡道：“来这里买清冼膏的人都把这个当成药膏了，可哪有那么多人会受伤的？所以这清冼膏的生意跟原先的店铺比起来，确实惨淡了些。” 张小小做生意总是会去想人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 “一步一步来吧，明颜楼那里的东西价值不菲，就算京城的人普遍都有钱，我想大多数人应该不可能一直用的。”舒清冉道。 她卖的东西便宜，这是她的优势。 张小小点点头，“这个我也了解过，我找人去问了一些看上去家境普通的妇人，她们鲜少会买明颜楼的东西，一年到头也就一两次，买的还是最便宜的那一种。依我之见，我们就把眼光放在这些普通人之中。” 决定之后张小小就忙着宣传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舒清冉先前请杂技班子帮忙宣传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些人依旧是觉得清冼膏是一种药膏，正常人哪有人会天天把药膏涂抹在脸上的？ 还有不少人已经在背后谩骂起清冼膏的老板是不是一个疯子，简直就想钱想疯了。连带着把它当成药膏的人都不愿意来买了。 店铺的生意一时间如履薄冰。 舒清冉重生以来在生意这块一直顺风顺水，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情绪也有些低迷，一直颓废在房间里。 知秋看着忧心，找着机会就提议出去逛街，可都被舒清冉回绝了，她现在头疼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思逛街。 还是张小小的把舒清冉给劝出去了。 “做生意有时候不能按部就班，需要多吸收吸收别人的经验，侧妃不如出去走一走，兴许会有突发奇想呢？” 舒清冉想了想，点点头。 今日未做过于庄重的打扮，随身一件素色的裙子，发髻上就只有一个碧绿色的簪子。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清冼膏来了一位贵客。 是楚泊。 “三嫂。”楚泊先开口道，“上次你向我小妹推荐了一款清冼膏，我倒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店铺，这里……” 楚泊来回张望，脸上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里其实是三嫂自己开的店铺，对不对？三嫂可没那么好的心思替别人宣传吧？我当时就猜到了。” 舒清冉点点头，“你说得对，这药膏是千味大夫研制出来的，我拿来卖。” 楚泊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眼里也是有了几分探索，“你说这药膏长时间用对女子皮肤好，这不是药吗？是药三分毒，确定不会有事吗？” “说实话有事的话你觉得三嫂我会拿出来卖吗？既然我都已经拿出来卖了，那说明是我自己用过的，觉得好才会拿出来分享。”舒清冉也不生气，解释道。 倒是让楚泊闹了个大红脸。 舒清冉招呼张小小拿来两盒清冼膏塞到了楚泊的怀里，道：“这清冼膏我送你的，你带回去给七公主用，要是效果好的话……” 七公主估摸着是不会帮她宣传了，舒清冉想了想，还得想其他的法子，于是又拿了两盒给他，“这两盒你带回去给云妃娘娘，要是云妃娘娘觉得不错的话，还需要劳烦她帮我宣传一下。” 楚泊抱着药膏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吧三嫂，祝你生意越来越红火。” 楚泊办事也是麻利的，云妃娘娘用了半月觉得好之后，药膏的销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这让舒清冉很是开心。 楚琮在府上看见她的笑颜，也跟着笑了起来，调侃道：“你每日与生意为伴，我和冬冬你都忽略了，让我好是难过。” 舒清冉笑的开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在攒钱。对了，还有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些银票给你，你想用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我记得郑国公不是有一支军队吗，这银子就给那些军人花吧。” 楚琮搂着她，“如果你是为了那些军人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辛苦，郑国公浸染官场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再说了，他的军队为何要我们养着？” “你呀，就是嘴硬，表面上不在意，心里担心的要命。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的五弟？如今四殿下和拓拔联系在一起，郑国公多了个大敌，你呢，肯定也是忧心的吧？再说了，这些钱放我这就是几张纸，我压根花不了，倒不如放在有用的地方。” 楚琮拗不过她，“行，我就替郑国公先谢谢你。” 而舒清冉药膏生意在京城一瞬间的红火，自然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其中就有长公主。 “长公主，说白了她就是个赚钱的，咱们让她赚就是了，何苦要花费精力在生意上打压她？”伺候长公主的婢女花容道，语气是满满的疑惑，眉眼里都是不明白。 长公主冷笑一声，“我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只是她赚的钱你都知道她怎么花了吗？楚琮身为一个皇子，难不成还能苛待了她？她何必辛辛苦苦出来自己做生意赚钱？我看明面上是这个女人做生意，暗地里那些产业是谁的可说不清楚呢！” 第646章 起红疹 婢女一下子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是，其实是三皇子做生意赚钱，然后……养兵？他这么做，难道不怕陛下生气吗？” “生气？”长公主嘴角的讽刺更胜了，“他为什么生气？就他那样的人，巴不得楚琮能够造反，自己乐呵呵把皇位交出去！” 长公主算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弟弟的嘴脸。 “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把舒清冉的生意打压下去，最好搞得身败名裂的！” …… 常月娥一大早就被几个小孩子吵的头疼，连觉都睡不好，一直对着窗外那叽叽喳喳的几个孩童翻白眼。 她是秘书郎的女儿，自己那个爹愚笨得很，做了二十年的官才做到了六品。 好在自己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百年世家做生意的人，时不时能帮衬一些。 “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都是一群穷酸人家的孩子，成日里往我们家跑，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得看不起我们家！” “那也没办法啊。”一旁的翠儿替她梳着头发，“这群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要是不让她们贴着，又要背地里到处乱说话，夫人不也是为了老爷在官场上顺顺利利的。” 两人正聊着，一位身材丰满的妇人牵着两个孩子走进来，脸上笑嘻嘻的，这眼里透露着精光，眼神一直在常月娥首饰盒里探索着。 常月娥觉得恶心，这是她娘的亲戚，算起来是她二姨母，成日里尽喜欢占小便宜。 “这妹夫啊，对渺渺就是好，瞧着这盒里的首饰，都快装不下了吧？这灵儿也大了，我琢磨着也是该给她准备几身行头了，渺渺不若就把你的东西借她试试，要是好看的话，我回去就替灵儿买。” 二姨母口中的灵儿是她的小女儿，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 常月娥嗤笑一声，这东西戴在她头上定然是要不回来的，这个女人用这手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是侄女儿舍不得啊，只是侄女这东西都贵的很，灵儿这么小，万一是不小心碰坏了，这到时候要是赔偿起来，二姨母的那点子家底可不够用。”常月娥回道。 头上的流苏簪子轻轻摆动，似乎也在嘲笑眼前这个人一样。 二姨母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牵着的小丫头趁着几人不注意，跑到梳妆台上拿了那盒清冼膏，偷偷挖了一大堆涂在脸上。 这小姑娘跟自己娘亲是一个德行，都爱占小便宜。前些日子过来的时候总看自己表姐用这个抹在脸上，想着应该是变美的东西。 常月娥没注意，倒是一旁的婢女翠儿注意到了，连忙惊呼：“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做什么呢？” 说罢赶紧把清冼膏抢回来，但是已经迟了，那张未长开的小脸蛋儿上早就涂满了这些东西。 常月娥捏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瞪着她，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好你个贱坯子，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常月娥的二姨母赶紧把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不就是用了点你的东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是你的表妹，都是自家人。” 常月娥并不在乎清冼膏，这东西便宜，而且好买，但是她天生就有很强的占有欲，自己的东西自己糟蹋无所谓，但是别人一丁点儿都别想占她便宜！ 正准备教训教训那个小丫头来着，缺见那小丫头两只手挠着自己的脸，还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常月娥定睛一瞧，只见她脸上长满了红疹，还有手背上也是。一张小脸因为痒已经被自己抓的通红的。 二姨母吓了一跳，赶紧搂着灵儿，坐在地上就开始哭起来，“灵儿啊我的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然后指着常月娥就吼道，“是你，一定是你，你不想我家灵儿用你的东西直说就是，为什么要给我家灵儿下毒？你个恶毒的女人！” 翠儿立刻反驳回去，“明明是这个丫头不懂事自己弄得，你凭什么怪我家小姐？” 而常月娥，她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半晌，而后拿起清冼膏，把自己表妹扯过来拉开她的衣袖，又涂了不少的清冼膏上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过了一小会儿，小表妹的胳膊上也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疹。 虽然被二姨母一时激动推搡在地上，可常月娥也顾不上跟自己二姨母生气，而是先起身吩咐翠儿去找个大夫，自己则是换了身装束出门。 “敏姐姐，敏姐姐你快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是常月娥的声音。 陈敏敏现在谁也不想见，摆摆手，吩咐婢女道：“去跟她说我没有心情出去逛街，也没有心情陪她聊天，把她打发走吧。” 这几日明颜楼生意被横出来的什么清冼膏给占去了大半，她爹头疼的很，一回来逮着人就骂，陈敏敏这几日是能躲着就躲着，她也不敢出去，这要一出去了自己爹又能找机会骂自己了。 婢女应声出去。 可常月娥今日却锲而不舍，在没经过陈敏敏同意就跑进来，坐在她身边一脸焦急道：“敏姐姐，出大事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还未见过常月娥这般着急过，陈敏敏也不免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常月娥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是清冼膏那里出事了，听说有人抹了清冼膏之后浑身起红疹，瘙痒难耐，现在人已经在店铺门口闹起来了，非要老板给个说法。” “这事跟你我又没有关系，干什么去凑那些热闹？我本就觉得那个女人做的生意不干不净的，这东西那么便宜，怎么可能是好东西。现在还真出事了，你也悠着点，赶紧把买回来的清冼膏都扔了吧，省的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了！” 对于常月娥用清冼膏的事情，她心里还是膈应的，明明知道跟自己是对家关系。 陈敏敏好心好意提醒常月娥，可是在常月娥听起来却是别的一番意味，她脸上有一瞬间的阴霾，转眼又消失不见。 “敏姐姐说的是，知道这事之后，我立刻就叫丫鬟把东西扔了。今日我过来，是想跟敏姐姐说一声，让您随我一起去看看。” 陈敏敏对这事根本不感兴趣，虽然那个女人出事了自己心里倒是有几分快活。 “我就不去了，姑娘家去凑这种热闹，传出去指不定要被人说成是长舌妇。” 第647章 教唆 “我的好敏姐姐，你难道不想趁此机会扳倒那个什么清冼膏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啊！” 陈敏敏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 自己爹为这事愁了不少天了，要是她把对手打败了，爹能开心，也能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爹一直觉得自己兄长比自己好，以后产业肯定也是自己兄长的。她心里不服气，凭什么！ 明明自己在生意上面更有头脑！ “好，我就随你去看看！” 人的欺骗，走，你随我一起，我们去拆穿她！” 舒清冉店铺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舒清冉已经叫人把店门给关了，外面的人叫叫嚷嚷的，吵的舒清冉耳朵都疼。 这件事她并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已经叫人赶紧去找千味大夫问了。 张小小站在一旁干着急，来来回回踱步，看着舒清冉面上没有丝毫的慌张，急道：“侧妃，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要是再任由外面这些人闹下去，这铺子都得被他们给拆了。咱们卖过的清冼膏至少也有上千盒了，也没见过有人出问题啊，肯定是那些人纯粹来找茬的，咱们要不去报官吧？” 舒清冉把手中茶杯放下去，盯着张小小看，道：“报官，报官之后怎么说？说这些人故意找茬来打压我们铺子？那万一人家身上的红疹的确是因为我们清冼膏的原因呢？” 张小小挤得挤出几滴泪，“那您说怎么办啊？” 舒清冉正起身子又喝了口水，“等，等怜春回来，看看大夫是这么说的。如果真的是药膏问题，我们得认！” 张小小只能跟着叹气 舒清冉吩咐着张小小道：“今天事出突然就算了，等下午的时候就把门打开做生意，要不然显得我们心虚一样。至于闹事的那些人，你和他们说说好话，退货也好，赔钱也好，只要提出的要求不过分，我们都可以答应。当然，必须找大夫给他们看病，这钱我们自己出，直到大夫把他们治好为止。” 张小小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好好说说。” 张小小的打开门，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顶着满脸的红疹推搡着他，张小小赶紧出来拦着。 张小小拱拱手，“几位爷，我家老板说了，对于这事她觉得非常抱歉，至于几位的医药费，我们店铺会全权负责，请几位进去稍等片刻，我们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夫了。”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没听张小小的话，反倒是恶狠狠道：“你们卖假药，害得我们变成这样，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别的老百姓，别受你们的欺骗！大家可不要再来这里买东西了，这家是骗子！” 人群中窃窃私语，都是对店铺指指点点的。 张小小做生意也不少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此刻的情况不足以畏惧。 “请几位消消气，对于几位的损失，我家老板说了，一定会加倍赔偿。至于假货之事实在荒唐，我们清冼膏讲究的是诚信二字。至于几位脸上的红疹是我们考虑不周，一切还得等大夫过来才有定论。” “我呸！”其中一个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谁稀罕你们那点子臭钱，我们只要个说法！” 陈敏敏和常月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看着这边的热闹。 陈敏敏原本还气势汹汹，但是现在一下子又没了方才的坚定，“这个老板倒是敢作敢当的，也没不承认这事。” “敏姐姐，这都是那个女人的计谋，要是不在人前把这事坦白了，她以后这生意可怎么做啊，您可别被她这些小伎俩骗了！”常月娥立即道。 店铺里的知秋看见外面的人咄咄逼人，也是心中愤慨，“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说会赔偿得了，这些人就跟泼妇一样！都是大男人，怎么跟女人一样把清冼膏涂的满脸都是，活该满脸涨红疹！” 涂的满脸都是…… 舒清冉突然注意到这一点，顿时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的确，一般用来护肤的都是女人家，男人充其量就是蚊虫叮咬的时候用一用，她这个铺子自从生意火起来之后来买的人也大多都是女人。 清冼膏的确会引起过敏不错，但是以前都没遇到过，现在却…… “六个人……一次来六个……”舒清冉喃喃。 片刻后眼里顿时有几分冷意。 这些人最好真的是因为清冼膏的问题，要是被她发现是有人故意来捣乱的，她绝对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舒清冉踏出铺子，张小小一直使眼色让她回去，舒清冉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对着这几个男人笑着道：“我说过了，如果真的是因为清冼膏的原因，我们清冼膏不会不认。但如果不是的话……” 她勾起嘴角，眼神狠厉，“要是不是的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些人一早就知道清冼膏的老板是个女人，如果是个老妇人他们兴许还掂量掂量，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但是一看是个年轻姑娘，心里顿时有些不屑。 “我们都是用了清冼膏之后变成这样的，你还想耍赖？”这些人趾高气昂道。 舒清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我自然不会。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清冼膏才变成这样的。那一定也就是最近几天才来我们店里买清冼膏的喽？我这店铺每天都有两三个人盯着，我成日里也时不时地转一转，怎么就对你们几个眼生呢？请问，你们是何时来店铺买的东西？” 张小小一听立刻附和道：“老板说的没有错，我说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我张小小记性向来就好，别人来我铺上买东西我看一眼下次基本都能认出来，可是你们几个绝对是我第一次见！” 那些人眼神立刻就慌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难对付。 第648章 门口争吵 “这种小事情我们哪里记得？不就是上街顺手就买了？怎么？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对买家还有挑剔？”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看着比较精明的人道。 舒清冉看见这几个人慌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七八分。立刻乘胜追击道：“我们自然不会对来买东西的人有什么偏见，这样吧，你们既然使用了我们的东西出的问题，不如行个方便，把你们手里的清冼膏还给我，当然，我们会把钱退给你们。我就是想看看，都是一样的清冼膏，怎么你们用了就出问题了！” 这几个人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慌乱。 他们就是拿了钱来闹事的，谁手里会有清冼膏这东西！ 而常月娥听到之后，脸色也跟着变了，两侧的手也忍不住颤抖。 这要真的是要这些人把买回去的清冼膏拿出来，岂不是要穿帮了？ 陈敏敏看她脸色那么难看，以为她是出来太久累了，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是不是不大舒服，我会叫人看着这里。” 常月娥摇摇头，咬着下嘴唇，道：“敏姐姐，其实今日的事情是我弄出来的。” 陈敏敏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月娥满脸的委屈，“我这不是想为了姑母和姑父做点事吗……是我发现这个药膏会使人出红疹，就找人假装出了问题来找麻烦。”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陈敏敏吼道，片刻后冷静下来，“你确定这药膏的确会让人起红疹吗？” 常月娥连忙点头，就差对天发誓了。 “也许只是一部分人会起红疹，她生意这么火，要是每个人都起红疹那还了得？”陈敏敏分析道，“不过这样也足够了。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这边的闹剧还在继续，这些人明显就想找借口溜了。 但是舒清冉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趁着他们愣神的空档又柔柔开口，声音仿佛是在跟别人聊家常一样，人畜无害。 “我还有个疑问，你们几个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买清冼膏，是受了伤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几个人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你这破东西除了受伤的时候涂上还有什么用吗？” 舒清冉弯弯嘴角。 上钩了。 她在几个人面前来回踱步，仔仔细细看了几个人的脸，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那还真是巧啊，你们怎么都伤在脸上了？还整张脸都伤到了？怕是我这清冼膏是没什么用的，你们应该去找大夫好好看看啊，要是看不起大夫的话，你们来找我，这点子银子我还是愿意给的。” 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骚动。 “这几个人会不会是来讹钱的吧？都是大男人，谁会把这个东西全涂在脸上？” “是啊是啊，我看他们几个就觉得眼熟得很，刚才想起来了，这几个不就是西街街道上的混混吗？平日里饱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钱买这个？”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老板娘是不是得罪人了？遭人这么整？” …… 舒清冉不慌不忙，看见这几个人正在寻找机会逃走，立刻对张小小使了个眼色，张小小点点头，朝着店里的几个伙计叮嘱几句，然后一窝蜂上来把这些闹事的人抓住。 人群就这样散去，这些人直接被告上了官府，这里到底是京都，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不敢动私刑。 同一时刻，刚回到家的常月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慌了，“翠儿，你想办法去敲打一下，告诉那些人嘴巴给我闭紧点！要是牵连到我，我一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翠儿点点头，也是给她倒了杯水，替她捏着肩膀企图让她放松，“小姐就放心吧，那几个人根本不知道小姐的存在，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们肯定也不敢得罪我们！” 楚琮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之后立即就过来探望她。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已经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儿，街道上的小贩也开始收摊子。 舒清冉看见他，没有以往的雀跃。 楚琮看她兴致缺缺，小声询问道：“可还是为早上的事情烦心？那些人不都已经被送去官府了吗？” 舒清冉却叹了口气摇摇头，“如果只是为了骗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觉得他们想是有人故意找来为难我的，首先我叫人查过了，他们根本没有买过我的清冼膏，住的地方也没找到有清冼膏，所以他们怎么会偏偏想到来骗我的钱？” 楚琮敲敲桌面，此刻眉眼中也沾染了几分担忧。 “你是担心，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并且这幕后之人，还会继续对你不利？” 舒清冉点点头。 “这个倒是好办。”楚琮道，“我在衙门里有认识的人，等那些人被审问的时候我叫人留意着，看看那些人怎么说。要是问不出些什么的话，我安排让你亲自审问审问那些人。” 舒清冉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陈敏敏得知了消息之后不慌不乱去找了常月娥，道：“那些人你要他们嘴巴一定给我闭紧了！就说是为了讹钱，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常月娥也是这样想的，“我都吩咐过了，他们不会说的，他们也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陈敏敏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有的人用这个会起红疹的？” 常月娥抿抿唇，想到自己那个二姑母一张脸是满满的厌恶。 “我有个小表妹，经常过来玩，就喜欢乱动我东西。那天她拿那个药膏随便抹，但凡药膏碰到的地方都起了红疹。” 陈敏敏听了这话后却是忍不住勾唇，然后敲了敲常月娥的脑袋。 “你这脑袋瓜子可真是中看不中用，现成的的的确确是被药膏害得人你不利用，为什么要找人去假装？那些个男人五大三粗，过去只会被人认为是有意欺压，但是小孩子谁会觉得她有心机？而且谁家会拿自己孩子开玩笑？” 第649章 一波未平 常月娥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戚，要是她冒冒然把自己的小表妹推出去了，保不齐就会引火上身，她还想自己爹能够升官发财呢，可不能这个时候自己掉链子。 陈敏敏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道：“说到底是你娘母族那边死皮赖脸的亲戚，当然是说不认就不认了，你何必迁就人家？这事就算到了陛下那里，也是你们常家心善，收留这种不知所谓穷酸亲戚，理都在你们这，怕什么？” 常月娥点头，陈敏敏说的对。 “但是这事得靠你那个姑母自己开窍，可别你主动提出来，要不然她东窗事发她肯定拿你垫背。”陈敏敏又道，“这样吧，你按我说的话去做就行。” 常月娥失魂落魄点点头，她现在是真的失去了主心骨，唯有陈敏敏能够帮她了。 “敏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还有半月我爹就要升官了，可不能这个节骨眼上我出了差错，求求你了敏敏姐，这事你得替我瞒住了啊!” 陈敏敏就受不了她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都说了对方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做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行了我知道了。”她不耐烦道，“你也别在这求我了，去找你姑母去，快点，趁着现在一次性把那个什么清冼膏给扳倒了！” 常月娥却不想这么做，如果姑母去了，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可是陈敏敏这么说了，她也不能不去做，毕竟自己父亲升不升官还得看陈家人支不支持。 于是常月娥见了自己的姑母，这姑母为了自己孩子的事情一直找常月娥吵，常月娥嫌她烦，就一直没理，任由她在自己院子外面蹦哒，左右不就是想要钱吗？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终于愿意见我了是吗？你看看我家灵儿的脸！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将来可是要嫁人的！要是这张脸就这么毁了那可怎么办！你拿什么来赔偿灵儿的脸！” 常月娥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了，况且出了事不第一时间找大夫看看而是在她这里大吵大闹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奇葩。 于是就懒得跟她废话，弯下腰来假装和蔼的看着自己这个小表妹，摸摸她的发髻。 “这脸可还痒吗？”常月娥问。 灵儿摇摇头，“抹了药膏，没有刚刚那么痒了，表姐，灵儿会不会毁容啊？灵儿不想毁容！不想变成丑八怪！表姐，都是表姐那盒药膏害得！呜呜呜……” 常月娥眼底也有怒气，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开口就全都是她的错！ 她忍着心里的怒意，从手上取下来一个翡翠镯子戴在了灵儿的小手腕上，到底还小，戴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这个姑母可不在乎好看不好看，只在乎贵不贵。 “都是表姐的错，表姐没有照顾好表妹，这个镯子就当是给表妹赔罪了。”她皮笑肉不笑道。 常月娥姑母一看这个镯子，眼神放光，这骂骂咧咧的语气也收了回去，但是依旧不是一副好脸色。 “她毁的可是这张脸，你就想要一个镯子打发了？” 这个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不过这样也好，常月娥还真不希望这对母女是一对镯子能打发的人。 “姑母，说到底这件事也怨不得我，那清冼膏我买来护肤用的，是表妹她自己年龄小不懂事，也没有人教她不能乱拿别人东西，这才出了事。现在她出事了，您不带她去看大夫偏偏在我这嚷嚷，这我也不是大夫啊，您找我也没什么用啊。”常月娥好声好气道。 谁知她姑母一听就开始跳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我家灵儿没家教？是指我冤枉你了？哎呀真的没天理了啊！”她直接摊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活脱脱被人欺负了一样。 这动静很快把主母给惊动了，陈氏一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在这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 坐在地上的妇人依旧是不起来，指着常月娥道：“姨姐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个女儿，你看看她把我们家灵儿害成什么样子了啊！” 陈氏看着那个女孩子，脸上有红色的斑点，不过并不严重，只需要脂粉稍微遮一遮就完全看不到了，不过女儿家脸上长了东西，的确是还要注意的。 “她这脸是怎么回事？”陈氏目光看向了常月娥，她对自己这个亲戚没什么好感，想赶走却又怕耽搁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在府里闹腾。 常月娥立刻就委屈了起来，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娘，这可真跟女儿没有关系啊，是灵儿不懂事乱动我的脂粉涂抹在脸上，于是就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清冼膏我用着都没什么事，事后给翠儿也用了，也没事，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表妹用了就出事了啊！” “明明就是你欺负我女儿，肯定是故意在里面下了东西！” 常月娥泪眼朦胧显得楚楚可怜，“姑母这样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表妹就还只是个孩子，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她。” “好了！”陈氏大声呵斥，“谁说就是月娥的问题，那药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女儿往脸上抹怪的了谁？要找事你就去找卖药膏的去，干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常月娥连忙点头附和，“我也只是路过店铺的时候听人家忽悠好用就买了，谁知道买来的之后也没什么用，就一直搁置了，说来也怪我，怎的就没把那东西给扔了呢，要不然表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可怜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也会出事！这店家实在是太可恶了！” “太可恶也不关你的事！”陈氏瞪了她一眼，“不管这药膏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都不许去找人家的麻烦，免得降了自己的气度，这件事自然会有别人去闹。” 陈氏以为这药膏是假的，会害人，所以自然就会觉得这店铺不长久，定然会被人用唾沫星子给骂死。 第650章 一波又起 常月娥低眉顺眼，看起来无比的乖顺。 “母亲说的是，可我心底也是担心，咱们家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可是普通老百姓可怎么办？我看那个老板也是个有钱人，店铺装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忽悠。如果其他人去闹，会不会给点钱就打发了，这样子这事岂不是不了了之了？”她道。 “即便是这样也不关你的事！”陈氏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不该你管的就不要管！要是别我知道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常月娥本来就不想管这破事，这事就是单纯说给自己姑母听的而已。 果不其然，这边的李氏一听，立刻就沉默了，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常月娥是了解自己这个姑母的德行的，只要是钱，她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简直没皮没脸。这路她都已经指明了，李氏要是不过去，那常月娥倒是觉得不正常了。 第二日一大早，舒清冉坐着马车来到店铺，昨日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那群人死咬着是自己见钱眼开，舒清冉也不打算同情他们，只是楚琮说要动用自己的暗卫查一查，舒清冉没让，觉得小题大做了。 “虽说昨日的事情已经撇清楚了，可是多多少少对咱们的生意还是有影响的，小的昨晚特意出去暗访了一下，大多数人都表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回来我们这买东西了。”张小小忧愁道。 这可真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舒清冉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来吧，我最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一下。” 千味大夫那边也问过了，说这过敏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事先他没有说清楚，也的的确确是自己疏忽了。 “还有一件事，你叫那些制作木盒子的木匠在盒子上……算了，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了，你去找人生产一批小小的布料子，要尽量美观，要塞在盒子里面的，布料子上面绣字，就说此物会导致部分人身体不适，出红疹等，如果有人要用的话，建议先少量涂抹在手上，没什么不适再用。”舒清冉吩咐道。 怎么着她也的对买自己东西的人负责。 张小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只是还没出去办事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一个女人骂街的声音，这女人嗓门不大，但是声音尖细，很是有贯穿力，震慑得让人脑子都觉得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门口嚷嚷？” 知秋赶紧出去看了一眼，“是个妇人，约摸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边带这个小女孩，嘴里一直说什么小女孩的脸被咱们的膏药给毁了，让我们赔礼道歉呢！” 舒清冉揉揉自己的额头，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几个男人才被送进大牢里面，又来了个女人。 “把她们都给我赶走！真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一个个上赶着来骗我！”舒清冉怒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做个生意前路坎坷！ 但是怜春却上前劝了，“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我听知秋姐姐说是个小女孩过敏了，这大人们过来骗钱的确是不对，但带着孩子一起过来骗，奴婢总觉得不大可能。” 舒清冉自然也是听进去了，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出去。 “你们俩去看看吧，要是真的，带他们去医馆里看看，银子我们出。左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是不是骗她的来找事的，舒清冉都认了。 破财消灾。 李氏一看见两个姑娘出来，看她们两个穿着打扮都像大户人家，两眼一番就坐在地上，彼时已经是傍晚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少些，但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把这铺子围的水泄不通而已。 “这家店铺就是杀千刀的啊，你看看我女儿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整张脸都给毁了啊！都是这家的药膏给害得！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却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儿！就不怕天打雷劈啊！”李氏撒泼道。 周遭的人立刻开始指指点点，旁边本来已经关门的铺子都出来看热闹。知秋气不过，刚想上去理论一番，怜春赶紧拉着她，对着她摇摇头，自己走上前去，拉着小女孩看了她的脸，不着痕迹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的的确确是红疹，而不是拿东西点上去的。 “这位夫人，您女儿当真是用了我们的药膏脸才变成这样的吗？”怜春问道。 李氏指着她，愤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来骗你的了？我凭什么要过来骗你们？还拿我女儿这张脸开玩笑！”然后掏出怀中一个小木盒子扔在地上，“就是这个东西害得我女儿变成这样！我今日过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那盒子的确是自己家卖的清冼膏。 看到这个，知秋和怜春都不疑有他，怜春脸上带着些许的愧疚，知秋也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毕竟女儿家一张脸是大事。 “夫人您听我说，有些人用了的确会有这种现象的，只是占着少数，而且这现象并不严重，只要开几副药吃下去就可以了，您看这样吧，这孩子的病拖不得，咱们先去找大夫，什么事都等这孩子脸上红疹好了再说。” 本以为这样说，这李氏肯定是乐意的，孩子最大嘛！可谁知道李氏听了之后瞪着怜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把我女儿脸上红疹治好了，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不赔银子！” 怜春觉得自己简直比雷劈到还要震惊。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不认账不赔钱？ 看这个夫人穿着打扮也不像穷人，女儿都这样了不去看大夫跑到这里闹事，就是怕自个儿不赔钱？ 知秋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推了那李氏一把，据理力争道：“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我们好心好意带你女儿去治病，你说什么我们死不认账？我们不认账会带你女儿去看病吗？这事的确是我们有错，事后你要赔偿我家老板也不会说什么，可你这个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就是过来骗钱的了！” 第651章 当众医治 知秋义愤填膺说着，周围的人也觉得不对劲，作为一个母亲，她这么做的确是让人诟病。 “遇到你这样的母亲，你女儿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知秋恶狠狠道。 李氏被气的不轻，一双眼睛带着愤怒的红血丝，“你——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氏力气是不小的，归结于平时和那几个妯娌掐习惯了，而且绝对是一个不让自己吃亏的人。 她这一过来，知秋脸上立刻就多了几道血印子。 店铺的伙计赶紧把人给拦开。 想来好脾气的怜春也有些生气了。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好端端给你说话，你一言不合就要打人！这是闹到官府那里也没得说！” “闹就闹，看看官老爷那里是帮我还是帮你们！你们卖假药害人难不成还有理了？” 舒清冉听见外面争吵的那么厉害，终于也是坐不住，来到门外，轻蹙眉头，眼里流光回转，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夫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看我们把人直接赶走就是了！她根本就是给脸不要脸！”知秋道。 那妇人一听是忍不住了，“你这贱蹄子，自个卖假药害人竟还有理了！” “罢了吧，她过来闹就闹吧，去请个大夫过来先把小姑娘的脸看一看，出诊费医药费我们垫付，再拿些银子给她们。”舒清冉道。 李氏是看出来了，原来这个看上去沉得住气的女的才是店铺主人，她方才说给银子，李氏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 “别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打发我们，这事没完！我一定要告到官府去！” 舒清冉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给你银子只是为了赔偿，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至于告官，你若想去就去便是。” 这条街街尾就有一家医馆，怜春已经跑过去叫大夫过来了，那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留着胡子，头发黑白相间，先是仔仔细细看了小姑娘的脸，又把了脉。 “这脸上红疹并无大碍，吃两幅药就能下去了。”那大夫道，“就是如果红疹瘙痒的话莫要用手去挠，会留下疤的。” “那依照大夫之间，她脸上的红疹可是因为假药？”舒清冉当着众人的面道，她压根不怕。 “这……”大夫犹豫了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胡子，“不知是什么药？其实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比较小的，这种红疹很常见，应该是接触了平时不能接触的东西或者食物，不一定非是假药引起的。” 张小小从铺子里拿出一盒清冼膏连忙递给了大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大夫您看看，可是那妇人口中什么假药！” 大夫赶紧打开盒子闻了闻，而后又抹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这就是普通的止痒化瘀的药膏而已，不过这药膏似乎还有些其他的功效，我暂时不知道。” 舒清冉面不改色，“是我从另一个大夫那里得来的，可以护肤。女人用了可以让皮肤变得细腻光滑。” 那大夫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点点头，“到是我孤陋寡闻了。” 知秋一听到大夫的解释，底气就更足了，“你听见了吧，人大夫都说了你女儿没事，也说了我们这药膏没什么问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氏是打死都不认账，她就是一口咬定了，非要舒清冉大出血不可。 “谁知道你们拿出来的药膏和你们卖给别人的药膏是不是一样的！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是黑心商人！”李氏咬牙道。 知秋被她气的肝疼，真的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还是怜春聪慧，捡了地上李氏方才扔了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些药膏，赶紧给大夫递过去。 “劳烦大夫看一看，这两盒药膏成分是否是一样的。” 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内。 “是一样的。”大夫检查完以后点点头。 李氏却指着那个大夫，眼神环顾四周，“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谁知道这个大夫说的话几句真几句假！没准是请回来的拖呢！” 大夫一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了，甩甩袖子，“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这条街上开医馆开了二十年，做的可都是良心生意！你今日这般羞辱，是何居心！” 旁边的人也炸开了锅。 “宁大夫人是不错的，医术也高超啊，我们这谁家里生了病都是找他看的，可厉害了。” “对啊对啊，而且谁家家里一时间拿不出银子，宁大夫都可以记账的，实在还不上都是用柴火野菜野味去换，可好说话了。怎么会骗人呢？” 舒清冉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大夫在这里还是颇有声望的。 她站了出来，大声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这药膏绝对不是假药，至于这个夫人的女儿是不是因为用了我们的药膏导致的红疹，我也不过问了，医药费全由我付，至于大家邻里邻居，如果有因为用了药膏而导致的红疹或者是其他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证实之后，该有的赔偿我们绝对不会少。” 李氏没想到自己闹了这么一出戏竟然被一个大夫给打发了，牵着灵儿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瞪了一眼大夫，只是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折了回来。 “我女儿的脸就是你们的问题，我不管，她这长脸治病需要钱吧？这钱必须是你们付！凭什么我要吃这个哑巴亏！” 哑巴亏？这个女人还真的会比喻，她要是哑巴，那那些伶牙俐齿的人可就真的少见了！ “怜春，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她，打发她走。”舒清冉道。 “侧妃……”怜春觉得二十两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人人都这样，那他们铺子不得赔钱赔死。 “照我的话去做，二十两给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舒清冉现在心烦得很，只想找到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 李氏拿了二十两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她原本就是个贪小便宜的，一开始就没打算闹到官府。 第652章 找茬被赶走 知秋看见李氏嘚瑟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起她，怨恨道：“竟然拿自己的女儿来要钱，真的是够不要脸的！” 怜春也是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小姑娘也是够可怜的了！” 李氏美滋滋被打发回来，常月娥不解，派人去打听了之后忍不住冷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二十两银子就能打发，也难怪让人看不起！ “现在该怎么办？”她身边的婢女翠儿道，“原本是找那家老板的麻烦的，可是如今李氏回来了，不但如此，奴婢还打听了，李氏这一闹反倒是让更多人觉得上午的人就是去骗钱的呢！估摸着这几日她家的生意就要回暖了。” “有什么好怕的？该担心的是陈敏敏才对，有人跟她家抢生意，又不是跟我抢！”常月娥不屑道，要不是自己的娘亲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要对陈敏敏客气一点，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在官场上需要打点的地方都要靠着陈家，她常月娥才不会这么死乞白赖地舔着陈敏敏！ “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我姑母是个不争气的，问问她还有什么想做的！”常月娥吩咐道。 第二日，陈敏敏和常月娥携手来到了舒清冉的芦荟胶，常月娥才及笄，自己爹爹的官职也不是很高，所以是没有见过舒清冉的，而陈敏敏就是一介平民，就更加没有见过了。 两个人见舒清冉穿着不俗，打扮的也好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贵气，心里自然是有些不服，只不过常月娥善于隐藏，而陈敏敏是个骄傲的人，压根没把舒清冉放在眼里。 陈敏敏拿起了一盒清冼膏闻一闻，又涂在手上，阴阳怪气道：“都说您家的清冼膏护肤好，价格也便宜，我好奇很久了，今日过来看一看，可是仔细一看，似乎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张小小立刻上前一步笑着道：“姑娘，咱家这个需要时间累积的，用的时间越长皮肤是越好，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那些用的久了的老顾客，人家一来都是三四盒一起买，用完了都说好呢！” 陈敏敏勾唇，“不过就是心理作用而已，觉得这钱花了不能白花！依我看，这东西也没传言那么好，不过老板的宣传手段倒是不错。让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舒清冉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个人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找茬的呢？张小小自然也有这样的感觉，难受的很，眉头紧咒面露不悦。 舒清冉见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自然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淡淡道：“你既然觉得有问题不好用的话，没必要来我这里找存在感，京都里有名的脂粉楼也不少，您要是需要的话，出门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行了。” 陈敏敏活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这样忽略，气人的不是舒清冉的话语，而是她的眼神，轻蔑的眼神。 “我可是你的客人，你就这么跟你客人说话的话，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陈敏敏咬牙。 “对于不尊重我的客人，我凭什么要尊重她？说到底我也不欠你什么？为什么要对你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您要是来买东西的话，我万分欢迎，您如果是要来闹事的话，可别怪我对一个姑娘出手了。”舒清冉回道，语气平缓，没有起伏。 “你——”陈敏敏指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在京都做生意，要是得罪了我，你这个店开不开的下去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舒清冉陡然皱眉，想不到京都竟然还有这般张扬跋扈的女子，估计是那个富商的女儿，自己有钱把人宠的无法无天。 看见舒清冉紧缩的眉头，陈敏敏傲然一笑，“现在知道怕了吧？我可以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跟我鞠躬警察道歉，我就可以原谅你。” 谁知舒清冉眉头突然舒展，直接对张小小使了个颜色，张小小立刻明白，找了两个伙计准备把人抬出去，就听到舒清冉道：“这么狂妄的语气，看来你家里人在京都混的是风生水起的。可惜了，你这一套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陈敏敏赶紧后退躲过推搡的手，大声呵斥道：“你们胆敢！今日要是碰到了我，我就把你们的爪子一根一根全部都剁下来喂狗！” 伙计们畏惧了，舒清冉无奈，“知秋，你把她撵走，用什么方法不必告诉我，但是别打扰到我就行。” 知秋点点头，立刻就上去把袖子里的手绢塞到了她的嘴里，然后瞪着她道：“年轻人，出来混的时候你的爹娘没有告诉你尊卑有别吗？也别跟我装可怜，就你这样的女人，以后啊，肯定没有男人要！” 陈敏敏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她抬手想打人，却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侍卫终南抓住了陈敏敏的手腕，面无表情。 楚琮不过是想过来看一看舒清冉，却没想到看见这样的一幕，他心里肯定是偏袒自己府里的人的。 “你算是哪根葱，竟然敢阻止本小姐教训下人！”陈敏敏吼道。 “这是怎么回事？”楚琮沉稳开口。 他一开口，陈敏敏竟然安静下来了，毕竟楚琮这样的男人，女人第一眼见到多多少少会有些心猿意马的。 “这个人就是故意来闹事的！说话特别难听！”知秋开始告状，“一来就欺负我们家侧……我们家夫人，夫人不跟她一般计较，让我们把她给撵出去。” 陈敏敏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的，委屈的看着楚琮，企图装扮可怜，但是楚琮看都没看一眼，“既然让你撵出去，动作就快点，磨磨蹭蹭做什么？” 知秋赶紧点头，张小小立刻带着两个人把她们扔了出去。 陈敏敏是真的没受过这样的气，当时就哭了。 常月娥还好，毕竟枪打出头鸟，她没出这个头，谁也不可能先打她。 看见陈敏敏这样，她不但不难过，反而心里还很畅快。 “敏敏姐，你快别哭了，咱不跟她一般计较！那个女人怎么能跟你比呢！”常月娥安慰道。 第653章 绑架谋害 “她拿什么跟我比？不过就是个浑身沾满铜臭味的女人罢了！”陈敏敏恶声道，“可恶，她凭什么赶我出来！真是个贱人！” “敏敏姐……您刚刚说话也实在是……太难听了……人家肯定觉得你是故意的。”常月娥斟酌道。 陈敏敏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给自己揽的事，自己会这么上赶着过来吗？ 不过刚刚那个男人…… 想到楚琮，陈敏敏脸有些微微红，那个男人当真是有气概，人长得也好看。但是转念又有一点生气，因为那个男人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她对自己的容貌是非常的自信的，哪个男人见了她眼睛不是直勾勾的，再加上她的家事，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娶她！ “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陈敏敏暗暗咬牙，她所受的屈辱必须还回去，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妆容，“你知道刚刚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吗？”陈敏敏又问。 常月娥一愣，“不就是里面那个女人的丈夫吗？还能有什么身份？” 陈敏敏有些失落，她总觉得，那样的男人身份应该不平常才对。 “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事情！”陈敏敏咬牙，长长的指甲戳起了她的额头，“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赶紧给我去查！把那个人的身份查出来！哪怕他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也要把他所有的事情都给查清楚！” 陈敏敏还是理智的，那个男人虽然长得不错，可万一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办，所以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去，再去给我找人，什么市井流氓，地痞乞丐，给他们钱，让他们想办法把那个女老板给我毁了，如果事情败露了，全部推到牢里那几个人身上！”陈敏敏又发话道。 常月娥脸色一下子白了，她虽然恶毒，但是害人的事情从来没有做过。 “这会不会不大好？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这样子不就等于害了人家的命了吗？” “害了不就害了！这么心慈手软干什么？你心慈手软，到了她的时候，可未必有这么好说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么你做，要么以后你爹别来找我爹！” 常月娥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希望自己的爹爹能上去，够的上高官，以后她也会飞黄腾达。 陈敏敏知道常月娥会同意的，叮嘱了一句“事情给我做的干净点，你我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傍晚，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拿着一串糖葫芦来到舒清冉的铺子，交给了舒清冉一封信 “谁会给我写信？”舒清冉喃喃，而信的内容，是约舒清冉见一面，大约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跟她聊一聊，落款人是一家脂粉阁的盖章，还是那家大名鼎鼎的脂粉阁明颜楼。 她看了看天色，虽然不早了，但还是亮堂着的，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只是她在京都这么久，也没听过一个叫茗香酒楼的地方。 问了铺子里的伙计也没人知道的。 “兴许就是名不见经传的酒楼吧，侧妃要是过去的话，奴婢去好好打听一下。”怜春回道。 “是得打听打听，叫余研跟我们一起去吧。”舒清冉不放心，决定带着余研一起去。 出了铺子怜春以后随手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中年男人。 “这位大哥，你可知道这茗香酒馆在什么地方？”怜春笑眯眯问道。 那个人想了想，“茗香酒馆？不就在隔壁街吗？离得不远，穿过那条小巷子往右边拐，再走几步路就到了。” 舒清冉倒是没有怀疑，这附近她没有摸过，所以不熟悉。 但是余研听了之后皱眉，舒清冉注意到了，三个人在转身之后，舒清冉小声地问了余研，“刚刚那个人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这附近我都看过，那条巷子应该是个死路才对……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者是那一面墙已经被推了，所以又有路了？” 舒清冉眯了眯眼睛。 “我和怜春过去，你别跟我一起。”她道。 “侧妃！”余研惊讶，“我总觉得不对劲，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紧张，你去多找几个人，悄悄跟在我身后就行，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余研眼神闪烁了一下，侧妃这是要自己当诱饵去把人给引出来。 “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侧妃冒险。”余研还是不同意。 舒清冉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有余研侍卫在，我很放心，赶紧去准备吧，不然让人等我等的久了，可就不好了。”她勾唇。 巷子里散发着烂菜叶的恶臭，舒清冉捂着鼻子。 只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巷子里静悄悄的，所以一旦有什么声音就会特别明显。 日落西山，仅存的那点余晖根本照不进来，巷子里就黑漆漆的，好在舒清冉眼神比较好，要不然真看不清路。 “侧妃，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啊？”怜春哆嗦着声音道，虽然早有准备，可是乍一看实在是太可怕了。 “嘘，别说话。”舒清冉小声叮嘱。 她自然是感觉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跟着自己。 “待会我数一二三，咱们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舒清冉又道。 “一、二、三……跑——”舒清冉大喝一声，拉着怜春的手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就往前面跑，后面的人好似不急，也没跟着跑起来，等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的时候，舒清冉才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远处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 “侧妃！侧妃快停下来，前面没路了！”怜春看到前面那堵墙，赶紧大声喊道。 舒清冉停下脚步，额头一直在冒汗。 只见身后窜出来一个大汉，一个个瘦的跟猴子似的，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跟乞丐差不多，脸上都是邪恶的笑容。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舒清冉大声问道，似乎是企图用自己的声音唤来路过的人的注意。 “别在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条路去年就被堵上了，如今你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如乖乖束手就擒，也许哥几个还能对你温柔点。”其中一个视线扫向了舒清冉的身材，眼里流露出隐晦的猥琐。 第654章 抓住贼人 “为什么要选择我？我没有得罪你们吧？如果你们是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她从身上取下荷包扔过去，里面装了一片金叶子，继续道：“你们也应该晓得我是做生意的，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和婢女，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些钱。” 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声线，不让它颤抖。 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乱。 “说什么钱啊？哥几个就是看上了妹妹你长的水灵，想一亲芳泽！”其中一个带着恶心的笑容说道。 舒清冉因为这句话觉得恶心的很，努力忍着自己肠胃的不适感。 “是不是有人指示你们这么做的？我没得罪过什么人，你们要只是劫财劫色，为什么要费这么一大堆功夫？书信上用明颜楼的名字！是想栽赃陷害给明颜楼吗？”舒清冉又大声问。 她知道余研就在附近，刚才也吩咐了，不要急着出来，她有些话得问清楚。 那几个人听了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领头的站出来一步，道：“都死到临头了，知道太多的事情不大好，乖乖束手就擒吧，哥几个还能温柔一点！”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了！”舒清冉冷声道，黑暗的巷子里瞬间冲出来几个侍卫，一个个都是高手，身影根本看不清，这几个贼人压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俘虏了。 舒清冉走到他们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是不是有人指使？有是不是栽赃陷害给明颜楼？只要你们说出实话，我可以考虑饶过你们一条狗命！” 那几个人知道自己踢到铁板子了，一个个磕头认错，丝毫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们也是拿了人家的钱做事，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啊！” “是谁指使的？” “是，是李老三他婆娘，就是前几日被您送去大牢里的那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他婆娘说你毁了他们一家子，所以给了我钱要我们报复你！夫人我们什么都说了，求求夫人饶了我们吧！” 怜春气急，那个什么李老三，明明就是自己的问题，他婆娘凭什么吧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家侧妃身上！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舒清冉又问。 “一百两银子！那婆娘说了，只要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们一百两！”那人赶紧回答。 舒清冉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 “你在说谎，她如果有两百两银子，他的丈夫何必邋里邋遢过来骗钱？两百两银子，普通人生活个十年八年不是什么问题吧？” 面前跪着的人简直就要哭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别人给他钱他就这么做了，哪还管那么多。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给我钱做事我就同意了，没想那么多！”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了，舒清冉在心底叹了口气，最近犯水逆，什么事情都不顺心。 “余研，带下去好好审问，还有那个什么婆娘，给我问清楚了，再去找，把人给我找出来，我倒是想看看那个一掷千金买我命的女人到底是谁！”舒清冉道。 余研点头。 “还有，这是不要告诉殿下。”想了想，舒清冉叮嘱道，如今他正在时时刻刻关注拓拔族那边的事情，自己这边实在是分身乏术，还是不要让他担心的好。 余研随人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说什么。 那几个人来来回回招的还是那几句话，那个婆娘至今也没有找到，杳无音讯，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凭空又消失了一样，但是余研审问那天来闹事的几个人的时候，去得到了消息。 “那几个人都是单身汉，没有妻子，而且也穷，所以相好的都没有。我觉得那个自称是李老三妻子的人，估摸着是伪装的。”余研道。 毕竟一下子一百两，出手阔绰，可不像能和那几个汉子同流合污的人。 舒清冉点点头，从她听到一百两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如今只是证实了而已。 “肯定是有歹人想要害侧妃您，属下还是觉得，这件事要交给殿下，殿下一定有办法找出幕后的人。”余研心急道。 舒清冉摇摇头，“我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我会有办法的，你不会不担心，如今朝堂动荡，他有心无力，别让他忧心了，你多找几个侍卫跟着我吧。” 舒清冉也怕，怕有人对她不利。 “还有，小皇孙那边，一定也要多找几个人看着。”舒清冉又道。 余研只能听从。 “对了。”舒清冉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些人好像是用明颜楼的名号骗她的，哪怕是故意栽赃陷害不给自己留下证据，为什么要选择明颜楼呢？万一自己要是出事了，明颜楼那么大的店铺，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名声置之不理，这些人难道都不怕的嘛？ “明颜楼你有去查吗？” “属下去了，但是没找到什么，明颜楼的老板是个生意有成的人，和我们没有半点交集，属下觉得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会不会是明颜楼的死敌做的？而这个死敌又跟我有矛盾？” “这个也不大可能，明颜楼的老板很会做人的，也许私下里有人会编排什么，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再说了，知道咱们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出事了明颜楼塞点钱解决了，这事不可能闹大的。” 是了，余研说的有道理，舒清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慌乱了，这么浅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了。 她揉揉自己的额头，“罢了，此事你替我留意着就好。” 常月娥那边，事情败露，她脸色难看，旁边的婢女脸上有鲜明的掌印，眼睛里续着泪水，看样子有些委屈。 “哭哭哭，事情没做成你竟然还有脸在这儿哭？给我闭嘴！”常月娥心烦意乱道。 她到也不是为了事情没有做成而生气，就怕人家会查到自己的头上，虽然已经嫁祸给了明颜楼，可要是抖出来，陈敏敏肯定知道是自己做的，到时候肯定是要生气的。 第655章 心悦楚琮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没有报官什么的？又或者他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总之查到什么回来都告诉我！”常月娥吼道。 婢女捂着脸抽抽噎噎道：“奴婢都问过了，这事在那边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人家还是安安分分做生意，奴婢也偷偷去找办事的那些人，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小姐，一定是那些人见钱眼开，拿着钱偷偷跑了！” 常月娥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到还好，也就是丢了一百两银子，虽然有些心疼，但总比自己出事要好，就当是花钱消灾了，可还是忍不住对婢女翻了一个白眼。 “你是怎么做事的？那些人可信可不信自己不能琢磨吗？那一百两银子，你给我府上做一辈子丫鬟也还不起！” 婢女委屈低下头。 常月娥原本是不想做这件事的，自己手里粘上事她觉得不安，又不能武逆陈敏敏的话，才硬着头皮上去的，现在好了，自己解决不了，顶多就是被说几句，陈敏敏应该不会再用她了。 “那个女的丈夫你打听清楚了没有？是什么身份？”陈敏敏似乎对那个男人有意思，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全都是借口，一个女人看上一个男人，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常月娥虽然对那张皮囊也有意思，但是她不屑，那个男人顶多就是家财万贯，可有钱有什么用，常月娥想要权势，至高无上的权利，要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翠儿又摇了摇头，“奴婢找人查了几天，但是那个人很厉害，两次摆脱我们的视线，甚至还反过来追查我们，隐秘得很，要不是有意外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奴婢吓得不敢再跟着了，只知道那个人应该和他的妻子不一样，不是做生意的，而且也不经常回去，至于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也容易被发现。” “就那么厉害？”常月娥将信将疑。 翠儿点头，“奴婢不敢有假话的。” 常月娥想了想，那个男人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除了是个商人以外，那就只能是个书生了，总不可能是当官的吧？这么年轻，顶多就是个小官，父亲的朋友自己多多少少见过不少，也没见过这个。 “就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只不过生意做得到是大，你是我去敏敏姐那里一趟，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常月娥又来到了陈敏敏那里，彼时陈敏敏正在明颜楼里算账，但是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常月娥一过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很小声，听起来惹人怜爱，可陈敏敏却烦的不得了，“哭哭哭哭什么哭？你爹娘还健在呢！这么早就开始哭丧了？” 常月娥脸色一变，这么难听的话，任何人听了都会不舒服。 “敏敏姐，我，我按照你的吩咐，想要办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实在是太厉害了，差点还查到了我的头上，我就不敢做了。您要我查的身份我都查出来了，那对夫妻是外地的，近些年才过来做生意，女的看照着京都生意，男的是来来回回跑，看样子生意做的很大。” 常月娥猜的没有错，陈敏敏听到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果然就来了兴趣。 “那人是做生意的？”陈敏敏有些失望，她自己是个生意人，其实也不大希望自己的丈夫也是个做生意的，如果是个当官的就更好了。 她眉眼的失落没有逃过常月娥的眼睛，想了想，常月娥点点头，“就是个做生意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割舍不了，但是那个男人应该也是准备科举考试的，要不然怎么会把生意全部转到自己妻子的名下管着，我还打听到了，那个人不但很会做生意，读书也好，在老家的时候，都说他是最有希望高中的人呢！” 添了这么一笔，陈敏敏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虽然现在不是官，可是有当官的可能就是好事啊，只要能考上，到时候用钱砸也能砸出来一个。 “那他年龄呢？家中可还有其他妻妾？” “年龄……二十八了，家中就只有一个妻子，并没有什么小妾，如此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个好男人呢，毕竟她的妻子未有所出，他都这个年龄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家里双亲都不在了，估摸着也没人给他张罗，又或者他的那个妻子手腕太厉害了，我看那男的应该也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吧，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天就去过两次。” “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偷腥的猫还能叫猫吗？”陈敏敏道，她自诩自身条件不差，绝对能和那个男人并肩。 “敏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那个女人……我不想对付了。”常月娥说的委屈，好像自己很害怕一样。 陈敏敏看着她的样子，在心底说了一句没出息，面上却拉过她的手，笑吟吟道：“我的好妹妹，我知道那件事肯定是为难你了，不做就不做吧，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是一时气话，哪知道妹妹你这么为我着想，竟然真的去做了。” 然后拉着她到了一楼，“这里有了不少新品，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胭脂水粉，姐姐送你，希望妹妹每天都是如花容颜。” 常月娥在心底冷笑，别人不知道陈敏敏的德行，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可是附和起陈敏敏唱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却十足的真。 陈敏敏最近一直在舒清冉店铺门口守着，舒清冉很有规律，一大早过来，天快黑了才回去，陈敏敏也想找人跟着，只是没有想到这事真的跟常月娥说的一样，她身边的人有些高不可测，自己根本无法得知她家住何处。 陈敏敏对于她的住处也没什么执念，只是想着如果知道了，那那个男人就能经常见到了，如今就只好在这里守着，等着那个男人出现。 等了五天后，楚琮终于是出现了，是楚琮牵着舒清冉的手，两个人一大早来到店铺。 “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我都被你给忘了，还有冬冬，你怕是许久没有陪他了吧？其实生意只要做起来了，交给手底下的人就是了，何苦自己每天这么辛苦。”楚琮道。 第656章 假装偶遇 舒清冉其实是有心事的，特别是前几日，余研说有人偷偷跟着自己，虽然被打发了，但是这事就像是一个疙瘩，她当然知道自己没必要每天都过来，只是舒清冉在赌，堵那个人会不会对付自己，这样就有机会把人给抓出来。 “我知道的，等过一段时间吧，过一段时间我就好好陪陪冬冬。”舒清冉面露愁容道。 “你就知道陪陪冬冬，难道就不用陪陪我吗？”楚琮的话语里有了醋味，不过片刻后消失不见，反倒是一年的心疼，“我总觉得你有心事，你瞒着我我也不去探究，但是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抗，有我在呢。” 这边你侬我侬让陈敏敏气急，这根本就不像常月娥说的那样，两个人感情一点儿也不好，虽然听不清两个人再说什么，可是眉眼里都是温存。 “我知道了。”舒清冉笑，“你赶紧去忙事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比我多多了，你放心吧，就是生意遇到点问题，要是真解决不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啊。” 楚琮也笑了，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他才离开。 陈敏敏赶紧跟在他的身后，楚琮身边就跟着一个终南，耳力不俗，听到后面的声音，小声提醒着楚琮，楚琮自然也是听到了。 “去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楚琮道。 终南点头，两个人分开，陈敏敏并未多想，而是一直跟着楚琮，直到楚琮拐进一个巷子里的时候人影消失不见，陈敏敏觉得奇怪，四处张望，结果终南突然就窜出来，手中长剑抵着她，“你是谁？跟着我家主子做什么？” 陈敏敏微微退后几步，楚琮从终南身后走出来，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很明显她是不会功夫的，被人带到以后也没有慌张，就是神色有些害怕。 “你跟着我做什么？”楚琮又问了一遍。 陈敏敏赶紧收拾好自己狼狈的样子，端正好自己的态度，想给眼前的人儿留下一个好印象。她先是微微欠了欠身子，柔声道：“这位先生，我是过来道歉的。” 楚琮挑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他的确是不记得陈敏敏了，毕竟上次看都没看一眼。 “小女子上次只是听信谗言，得知先生的店铺卖的清冼膏有问题，还故意花钱把闹事的人给压下去，心里一时气不过才过去理论的，可是……可是这几日却发现了，这只是一场误会，是小女子目光短浅了，所以小女想要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她这么一说话，终南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女人，附在楚琮耳边说了几句。 楚琮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而陈敏敏一双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他，眼里毫无愧疚，有的只是满满的爱慕还有兴奋。 呵，这可真不像是来道歉的。 “你的确应该为了你的目光短浅而道歉。”楚琮说了这么一句话，“只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我的妻子，那间铺子是我的妻子开的，如果你真的认真打听了的话不会不知道，越过她直接像我道歉，这位姑娘，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陈敏敏的错觉饥饿，总觉得面前的人总有你怎么那么蠢的感觉，她虽然咯噔了一下，但是想着自己第一次的确给了人家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我只是觉得，您的妻子虽然管事，但是这铺子归根究底还是您的，所以要跟您亲自道歉比较好。” 楚琮收回视线，“那就不必了，如果你有心的话，跟我妻子道歉就行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等一下！”陈敏敏忽然叫道，“先生……不知道先生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好带礼物登门亲自道谢。” 她有些害羞道。 常月娥那个没本事的，连名字都打听不到，不过还好，要不然自己也没话题聊下去了。 只是楚琮却长久的时间没有回答，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就不是来道歉的。 “萍水相逢没必要交代那么清楚，你要想道歉完全可以去那间铺子，我看姑娘并非诚心，道歉就不必了，我妻子一向脾气很好，怕是早已忘了。”说罢转身就走，压根没给陈敏敏说话的机会。 陈敏敏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这样！难道她的美貌还比不过她的妻子吗？真的是眼瞎！ “先生请在等一等！”陈敏敏在身后小跑着追赶道。 楚琮的步子是越来越快，可是后面的人依旧是穷追不舍。 “主子，应该怎么办？”在追的话，这女人可能就知道自己主子的身份了。 “给她一个教训，不必留情。”楚琮冷声道。 于是终南转身，在陈敏敏过来之后，拔出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姑娘请自重，我家主子说不需要你的道歉！” 脖子上突然的冰冷让陈敏敏瞬间清醒，这个人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自己在追下去的话，他绝对会给自己一刀。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不道歉不大好……”其实瞬间弱了几分。 终南的剑又抵上去了几分，“我家主子说了不需要道歉，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鲜血顺着嫩白的脖颈流了下来，陈敏敏颤抖着身子，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她的，他真的会杀了她的。 此时此刻她还是有很多话想说，在京都杀人，这是不给陛下面子吗？可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的就只有止不住的颤抖。 终南最终收起了剑，不带任何感情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敏敏瞬间跌坐在地上，脖颈的疼痛清晰的传过来，她伸手摸了摸，满手的血，最终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晕了过去。 等到回去的时候，她爹陈峰站在她面前，没有问一句她的身体怎么样，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怎么会晕倒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我告诉过你在京都要事事小心，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权贵，你这个样子，是想我手里生意全部败光吗？ 第657章 陈宁来访 遇到这种事情谁也不会高兴，陈敏敏本身就吓着了，又遇到父亲这般指责，自然是受不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而她的父亲陈峰没有丝毫的感觉。 “哭哭哭哭什么哭？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害得你！我陈家岂由别人这么白白欺负！” 陈峰做生意这么多年，对他有想法的人自然是不少，但也只能想想，没人有这个胆量，只因这个人实在是太狠了，对自己狠，对对手更狠。要是被他逮住盯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都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是她害得我变成这样的？”陈敏敏歇斯底里吼道。 陈峰实在是看不过去，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教你诗书礼仪，教你生意，是叫你像个泼妇一样跟你爹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吗？” 这一巴掌也让陈敏敏清醒过来了，捂着自己的脸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不愿意说出事实，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爹爹是因为自己心意的男人没有看上自己而弄成了现在这一副狼狈模样。 “京城里最近有一家店铺新开张的，生意立刻就红火起来，他们卖的东西叫清冼膏，是专门给女人胡服用的，和我们家的明颜楼卖的差不多，我是怕她会抢我们的生意，就对她多注意了一些，结果她也是知道我的，随意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陈敏敏挑挑捡捡找了个能说服人的理由。 但是陈峰一听以后立刻就是一肚子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你——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小肚鸡肠的事情不能做，怎么陈家生来就是做大生意的，你哥哥十万两银子以下的生意都看不上，可到了你这儿，跟一个刚开张的小小店铺杠了起来？明颜楼开了多少年了？它要是一个小店铺几个月就能打败的，那我陈家几辈子的心血不如直接白送给人家算了！” 也难怪他生气，他这种做妇人家生意的本来就不少见，只不过一直以来是他一家独大罢了，这么多年冒出来头卖脂粉生意的也有，到最后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生意，哪能和他的比？ “你计较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家摆了一道！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培育你的心思！”陈峰失望至极，甩一甩袖子直接离开。 陈敏敏握拳，指甲都嵌进了血肉里面。 她陈敏敏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那个男人凭什么看不上自己！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呐！ 等到陈峰走了之后，陈敏敏的屋子里又来了一个人，是她的哥哥，陈敏敏很讨厌他。 “哟我的好妹妹，都伤成这样了，父亲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我在外面可都是听见了，你这被骂的可真是够惨的。” 陈敏敏的哥哥叫做陈宁，如今三十岁，家里七八个小妾，孩子也有三四个了，依旧喜欢到处招惹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只要是他看上的绝对要勾搭过来，然后抛弃。 陈敏敏很看不起这样的人，但是父亲并不在意，因为陈宁虽然会惹很多烂摊子，但是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本领也强，这么多年就没出过大乱，再加上在做生意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深得父亲的喜爱。 “你也别在这里冷嘲热讽的，就算今天是你也一样，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陈敏敏道。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定会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好不好惹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妹妹你这个样子，已经让父亲失望至极了。”说罢笑吟吟的离开。 三皇子府，她正在核对着知秋送过来的账本，前两次被陷害的事情不了了之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她也就放弃了，让楚琮别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自己这些日子也不怎么出去了，怕给那些歹人机会，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叫知秋多跑几趟。 “侧妃，今日来了个很奇怪的男人，点名指姓说要跟你谈生意。”知秋从外面回来道，“张小小已经说您不在了，让他先回去，可他就是不愿意走，说一定要等您过去，侧妃您看看该怎么办？要不我带几个人过去把他给赶走吧？” “要跟我谈生意？”舒清冉放下笔，“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奴婢也不知道。”知秋摇头，“他只说了他姓陈，如果侧妃不过去的话，他就一直在那里等着。” 舒清冉叹了口气，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谈什么生意，自己也没有这个需要，但是很显然这个人是有备而来的，她得过去一趟。 “替我找件披风，我过去一趟看看。” 来到店铺内，里面做这个青年男人，长相阴柔，模样算得上俊俏，唇红齿白的，丹凤眼，眼角还有颗痣。 这要是个女人的话，定然是个祸水级别的，可惜了是个个子高挑的男人。 “都说这卖清冼膏的老板是个气质美人儿，今日一看，果然不一样。老板这身上的云锦平常人可是买不到的，就算是有钱也不行，这云锦是川地进贡之物吧？”陈宁道，说话的时候始终是笑着的，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可是他开门见山的话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好相处。 “我这云锦的来处很重要吗？先生不是来跟我谈生意的吗？”舒清冉淡淡道，三两句话就把前面的问题给搪塞了。 可是这个陈宁却是个不依不饶的人，又道：“这做生意吗，说白了就是我将部分身家压给你，你将部分身家压给我，如此重要的是，当然是要摸清楚对方的身份才可以了，要不然的话，这坐在船上屁股还没捂热呢船就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说的可谓是粗俗至极，舒清冉看着他，竟然没有丝毫羞愧的意思，似乎习以为常。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舒清冉回了这么一句。 “我这个人更是有趣，老板若是与我合作，以后可以发现我更加有趣的地方。不过舒老板，你的身份应该很不简单吧？您到底哪位大臣的家眷呢？” 第658章 眼光毒辣 舒清冉沉得住气，倒是旁边的张小小和知秋沉不住气了，看着这两个人脸色的精彩程度，陈宁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京都大臣家的妻子是有自己的门面店铺的，但做的都是一些小生意，平常无非也就是赚点零花钱而已。舒老板店铺虽然小，可是很会把握时机，看样子是想把生意做大的。我斗胆猜测一下，我记得当今三皇子的身边有一位侧妃，多年前就开始自己做生意，在珠宝方面卖的很好，继而又开了很多其他的店铺，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呢？舒侧妃？” 舒清冉心底微微诧异，她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个人似乎只通过看衣服认出了自己是谁，当然，也可能是事先答应过自己的。 “你这话说的胸有成竹，我要是不承认的话，你怕还会有其他的话语来反驳我吧？”舒清冉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在下陈宁，没什么特殊的身份，就只是一个生意人而已。”他拱手道。 “那你过来要和我做什么生意呢？我们俩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吧？”舒清冉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主动送上门来，我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做生意的心思。” “你这清冼膏再做也只能做在京城了，可是我不一样，我的生意遍布天下，如果舒侧妃愿意跟我分一杯羹，那您也一定是财源滚滚。”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舒清冉的确有把生意做出去的打算，但是不好双眼睛盯着她呢，要是把自己的生意做出去了，定然有人会暗中找谋反的证据来告她，她还承受不起这样的诬陷。 至于这个人，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她根本不想搭理。 “那你可就猜错了，我没有做大的打算，你回去吧，以后莫要再烦我。”舒清冉毫不留情道。 对张小小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就明白了，上前一步拦住了陈宁得去路，“这位先生，我家夫人都已经说清楚了，您呐，也别再纠缠不清了。” 舒清冉的身影已经走远了，陈宁弯了弯嘴角，脸上丝毫没有失落，“到真是有趣啊。” 而舒清冉出去之后立刻就吩咐余研道：“你去替我查一查他的身份，这个人根本不简单，我必须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要是这个人敢对自己不利，她绝对不会留情。 一直躲在旁边茶馆的陈敏敏看见两个人先后出来，忍不住冷笑，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一定会过来，但是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吃亏。 喝完茶准备走的陈敏敏还未起身，对面就有人坐了下来，她抬头，正式自己的哥哥。 “你个小丫头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表达的一清二楚，你想激我过来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帮你报仇？” 陈敏敏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你猜到了又怎么样？你不还是过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吃了闭门羹？” “我过来是因为对她的确是有兴趣，我的好妹妹啊，你知道为什么父亲始终不愿意把手中的产业分一点点给你吗？就因为你脑袋瓜子实在是不聪明，和她接触过这么多次，竟然还没有查出她的身份。” “她是什么身份？”陈敏敏皱眉问道。 常月娥明明告诉她，就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你莫不是在炸我？”陈敏敏又问。 “我为何要炸你？有什么好处吗？那个女人，她是三皇子的侧妃，是一位奇女子，她的背后可是站着三皇子呢，你与她为难，受到教训已经是轻的了。要是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是死了也很平常，三皇子可不怕你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 三皇子？怎么可能？ 陈敏敏花容失色！ 常月娥明明说过，他就是外地来做生意的，还要来这里科举考试的，怎么一跃就变成了三皇子？ “看你的样子就是压根不知道了，可惜了，你看上的男人的确是个人中龙凤，但你如今在他眼里可是厌恶至极，再说了，一个皇子如何会娶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女子。”陈宁的话越说越难听。 陈敏敏把茶水掀翻在地，恨不得用细长的指甲划破眼前的脸。 “我满身铜臭味又怎么样？三皇子的侧妃也不怎么干净吧？她未嫁人的时候可是臭名远扬，如今不也是嫁给了三皇子，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她吼道。 看来的确是看上了三皇子，陈宁皱眉，他的这个妹妹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自己替她兜着生意，真以为她能够把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的吗？还不是一家人不想陈家在外面出丑。 陈宁也收了一副笑容，冷着一张脸道：“我管你看上的是谁，但是我告诉你，皇家的事你给我少掺和，特别是三皇子，给我离他远一点，你自己找死没什么，别连累我陈家跟着一起！” 三皇子府内，余研调查完陈宁的身份立刻回去禀报，陈宁的身份很容易调查，所以没有废太多的功夫。 “他是京都第一商人陈峰的儿子，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如他所说的，其他各个地方他的生意都有照顾到，只是背后有没有跟朝廷上的人有牵扯，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但是他是兵部侍郎的侄子，兵部侍郎这些年的迁升应该都有陈家推波助澜。”余研道。 “他那日跟我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余研，他为什么要和我做生意？只是单纯想赚钱，还是想和三皇子搭上关系，又或者是，入虎穴得虎子？”舒清冉问，她是实在想不出了。 “属下不知。”余研回道，“不如将这件事同殿下说一说，看看殿下是什么想法？” “先等一等，再看看吧，他如今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我们贸然怀疑，到有些像惊弓之鸟了。只是陈家的事情，你找些人随时盯着吧，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刻回来告诉我。” 第659章 暗中较劲 陈宁上次过来叨扰之后就在也没有来过，但是舒清冉过得并不安宁，她手上以前的产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步步紧逼，要不是发现的早，自己一半产业已经是别人的了，在暗中查了很久之后，方才知道这幕后的人是陈峰，那个数百年屹立不倒的明颜楼的老板。 陈峰的生意自然不止这一个明颜楼，只是他这个人隐藏的很深，没人知道他有多少产业。 “我和他并无过节，哪怕是清冼膏的事，我那小店铺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要吞并我的其他产业？”舒清冉皱眉，看着账簿越发的心烦。 她跟陈峰比就是个刚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如何能敌得过这片老姜。 “可是我其他生意与他有冲突？”舒清冉又问，若是有的话，她宁愿放弃也不愿意得罪人。 余研摇头，“绝对没有，如果有冲突的话，一早就应该站出来跟您对着干了，何苦拖到这个时候？属下派人去查了，找不到他突然针对我们的理由。” 舒清冉不由得联想到上次陈宁找自己，也不知道这二者有没有联系。 “去知会一声，说我想和陈峰见一面。”舒清冉道。 京都最大的酒楼三楼，陈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人山人海，喝着小酒好不惬意。舒清冉匆忙赶过来，虽喘着粗气，却没有失礼的地方。 第一眼看这个人，舒清冉就知道，这个人狡猾聪慧，有抱负有能力，但是同样也很自负。 “陈老板，久仰大名。”舒清冉客气道。 “能让舒侧妃久仰，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舒侧妃今日找我是为了何事？都说舒侧妃在做生意这块很有头脑，莫不是和陈某来谈生意的吧？”陈峰笑道。 舒清冉也是微微一笑，“倒不是来谈生意的，但的确和生意有关，我约陈老板出来见面，就是想问一下，可是我曾经得罪过陈老板，又或者是我手上的生意挡住了陈老板的财路，要不然陈老板为何死死咬着我的店铺不放？” 陈峰眯起了眼睛，他这件事情做的隐秘，奈何舒清冉的生意太大，要想吞进去天衣无缝不让人发现实在是太难，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发现的这么快。 “恕我不知道侧妃在说什么，我与你并无过节，何苦要为难你，再说陈某做的就只是小生意，如何能跟侧妃相比？”他道。 他不承认舒清冉也不愿意相逼，只是将被子一般悬空一半搁在桌子边缘，然后松手。 被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有时候剑走偏锋难免会伤到自己，希望陈老板还是得仔细考虑考虑，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有自己的手段，陈老板有陈老板手段，要是我们两个掐起来岂不是让别人渔翁得利？况且我也不在乎手头上的产业，就算是一贫如洗我至少还有个皇家儿媳妇的身份，可陈老板你一无所有，那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到时候想要东山再起，也得看看别人给不给这个机会。” 这个女人竟然敢威胁他！ 陈峰心里怒意顿时滔天，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自己，除了那个人之外！ “呵。”陈峰冷笑，“舒侧妃说的有道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古人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陈峰拂袖离开，舒清冉看着他的身影，揉揉自己的眉头。 他的确是自负，但是自负也无异于是自己的保护伞，将所有的秘密保护在其中滴水不漏。 陈峰出去之后，脸色依旧是不大好，而他的儿子陈宁就在门口等着他，陈峰看到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你来这里做什么？”对于这个儿子，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陈宁打开扇子捂着自己半张脸，只留了一双邪魅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我来这里是想知道，父亲到底是受谁的胁迫非要对付三皇子？” 陈峰顿时脸色大变，他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可是人有时候太聪明了并不好。 “这并不是你应该管的事，好好做好你的生意就行了。”陈峰不耐烦道。 他握着拳，满脸的不甘，要是自己没有把柄在那个人手里就好了，不必用身家陪着那个疯子去赌。 “父亲，我是陈家的人，若是您出事了，我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若是父亲相信我的话，可以把所有事情告诉儿子，我可以解决。” 陈峰看着他自信满满的面庞，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随机立刻烟消云散。 “我说过了，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不要管，有那个时间你不如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好妹妹，别成天给我惹事！” 陈峰这么抗拒说出这件事，让陈宁心里的好奇更加严重。 而陈峰回府之后，来到自己的书房，看见屋子里那个将自己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低下了头，眼里划过一抹光芒，意味不明。 “您怎么来这里了？要是有什么事叫人通知我一声就好了，您亲自过来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陈峰道，语气里的关心听上去很是真诚。 藏在阴影里的人影冷笑一声，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我是想过来看看，被称为天之骄子的陈大商人，为何对付一个刚初出茅庐做生意的女人竟然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拿不下？陈峰，你莫不是在跟我耍什么花招吧？” 陈峰立刻低头弯腰，语气急切，“我怎么可能会耍花招？只是那个女人真是聪明，察觉到我要对付她之后就开始严防死守，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一举溃败她。你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在我身边安插的那些线人，他们的话您一定是信得。” 那个女人话语里有了淡淡的笑意和淡淡的不屑，“看来陈老板还是对我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睛觉得生气啊？” “陈某没有。”陈峰否认。 然而他的确是生气的，没有任何人，身边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会不生气的。 “我自然相信陈老板的忠诚，只是你那个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了，陈老板还是要注意注意，免得被你儿子坏了计划，到时候我不要紧，出事的可就是你了。” 第660章 疯狂打压 “是是是。”陈峰连忙点头，“您放心吧，宁儿绝对不会坏了你我的计划的。” 女人明显不想出任何的纰漏，“陈家的生意这么大，不必拘泥于京都，即便是任何一个地方，相信陈家的大少爷都能够大展拳脚的，陈老爷，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陈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陈宁这边得到消息，那边就立刻偷偷去见了舒清冉，舒清冉倒是不想见他，奈何这个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鼻子也灵敏得很。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奇怪，一个我上赶着找不到人，另一个上赶着要来找我，陈大少爷，你的话在你陈家的的确确是有地位，可是跟你爹比起来始终还是差了一大截，我不知道你们玩的是什么把戏，但我也告诉你们，我不是好欺负的，你爹想挖我一块肉，那得看看他咽不咽的下去！”舒清冉冷声道。 陈宁弯腰拱手，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侧妃实在是误会了，其实我也想知道我爹为何跟你过不去，但是生意场上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说的，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陈宁笑呵呵道，对舒清冉的话一点也不生气。 “哦？那你今日过来，就是想告诉我你和你爹不是一路人喽？”舒清冉反问。 陈宁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一路子人，只不过我爹有自己的秘密，我只是想说，若是日后我爹有做到什么事情惹到了侧妃，还请侧妃手下留情，只要您今日答应了这件事，我陈宁日后就是您的盟友了，您的生意我可以帮你做大，只收两成润，好歹得把我废的人力物力给赚回来吧？” 舒清冉没有立即答应，她实在是看不透这父子俩的把戏。也许这两个人故意这样混淆视听混乱自己也说不定。 “我说过，没什么生意好谈的，陈大少爷回去吧，以后也莫要白白费这个功夫了。” “这可算不上费功夫，今日我话说了，侧妃记在心上即可。若是日后侧妃愿意卖我一个面子，这笔生意您绝对不会亏损就是。”陈宁道，而后转身离开。 舒清冉皱眉，这时候余研从外面回来，在舒清冉耳边说了几句话，登时让她惊讶。 “你是说，陈峰和长公主之间有联系？” 余研点头，“是这样的，这还是长公主没嫁出去的时候有的联系，至于两个人怎么联系上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似乎跟二十几年前官银被盗的案子有关，那时候陈峰被怀疑上了，只是没有证据，但是侧妃也知道的，官银被盗，这件事很严重，说风就是雨的，陈峰哪怕只是被怀疑了一丁点儿，也够呛。也不知道长公主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从牢里面给救出去了。” “那他们最近几天有没有联系过？”舒清冉问道，如果这件事长公主插手，那么自己的生意被打压她也能明白是为什么了，至于陈峰为什么这么卖力帮长公主，怕是不止救命之恩，陈峰那样的人，不大像会因为救命之恩愿意搭上身家的。 余研摇摇头，“就算有也不可能知道的，长公主最近做事很是谨慎，根本没人能探得到情况。” 这事八九不离十就跟长公主有关了，舒清冉想，哪怕是自己最后猜错了，长公主接着别人的手来铲除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去把这事告诉殿下吧，看看他怎么说。”舒清冉吩咐道。 刚和余研聊过，舒清冉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她门面的其中一个掌柜的气喘吁吁跑过来，急忙忙道：“不好了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说，我们店里卖的珠宝生意都是剽窃别人家的设计，如今店铺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在闹事呢，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那些珠宝的设计要么都是自己的灵感，要么都是红姑的灵感，再或者就是其他人的设计，可是自己都花钱买过来的，还签了协议，怎么可能剽窃别人的设计。 她匆匆忙忙赶过去，店铺已经关门了，门口都是烂菜叶子，根本没有一块干净地能落脚，舒清冉跟着掌柜的从后门溜进去，里面的伙计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气氛萎靡。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舒清冉指了其中一个面熟的伙计开口道。 那伙计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纠结道：“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打开门做生意做的好好的，突然就来了一群人带着棍子菜刀什么的在门口大吼大叫的，说我们店里的珠宝剽窃了他们家的设计，哦对了，就是京都里另一家卖珠宝的，叫宝兰阁，生意也是很红火，但是跟我们家卖的东西风格都不一样，怎，怎么可能就撞了设计呢！” 说着说着就开始撸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撞设计？人家可是咬死了我们是剽窃。”舒清冉冷笑道，“给我去查，我到要看看到底是哪一款珠宝剽窃了他家的设计！还有掌柜的，把这一屋子里的人给我看好了！不准有任何一个人跟不相干的人有联系！”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 门外的叫骂声依旧在继续，舒清冉叫人开门，自己站了出去，那些带着棍子的人依旧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看见舒清冉出来，立刻耀武扬威起来。 “哟？不做缩头乌龟了？终于愿意出来见面了？你堂堂一个皇子的侧妃，怎么能干出来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剽窃别人的设计自己卖！”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人恶狠狠道。 舒清冉也不示弱，“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我剽窃的是哪件设计？你一出口就口口声声给我们定罪，可到现在连个证据都不拿出来，是当我是好欺负的嘛？” 那个人被堵的哑口无言，瞪着眼睛不说话了。从几个高大男人身后钻出来一个矮小精明的中年男人，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脸上的细纹爬满了整个面庞，笑起来像一只狐狸一般。 第661章 诬陷剽窃 “舒侧妃。”那个人拱拱手，看起来很好说话，面上笑眯眯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人这样，舒清冉也不好板着一张脸。 “舒侧妃。”那个人又叫了一遍，“您是皇子侧妃，我们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要不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何要和您过不去呢对吧？”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只钗子，宝蓝色的，钗子的末尾是雕刻的镂空的东西，里面还藏着一颗小珠子。 “就是这个设计，这只钗子可是我们呕心沥血才设计出来的，准备到了年底的时候做出来大卖一笔的，结果这图才刚出来，你们后脚就跟着做出来卖了，您说说我们宝兰阁如何能不生气呢？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侧妃愿意跟我们好好商量，这张设计图就当做一个顺水人情味送给您也无可厚非啊，可是盗窃这样的事情，做不得做不得啊。” 那人说的时候脸上是满脸的失望，似是对舒清冉觉得不耻一样。 舒清冉已经好久没有设计出来东西了，现在店里卖的都是红姑和其他的人设计出来的，她倒是不记得这个设计了。 “我们店里有卖过这一款吗？这一款是谁设计出来的？”舒清冉问着旁边的掌柜的。 掌柜的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确实有卖过类似的，只是咱们卖的是紫色的，这款设计……应该是红姑手底下的一个徒弟画出来的，那是红姑唯一一个大徒弟，红姑可是把毕生的心血都给她了。” “把那个大徒弟找过来，顺便把红姑也叫过来一趟，我有些事要问他们。”舒清冉道，而后对着那个尖耳猴塞的人道，“这事是真是假很快自有分晓，要真的是我的错，你们要什么赔偿我都愿意承受，可如果是你们栽赃陷害，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相信红谷的为人，也相信她教出来的土地绝对也不会差，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等那个徒弟过来了再说。 面前的男人听到舒清冉的话脸色一变，然后又笑着道：“我也说了，您是侧妃，我们不愿意跟您惹上是非，你这栽赃陷害说的都是哪跟哪的话啊！” 红姑很快带着自己的徒弟过来，她的徒弟叫秀儿，长得眉清目秀，年龄也不大，看样子比较拘谨，面对这么多人，眼神带着明显的疑惑，躲在红姑的身后。 “这么急急忙忙把我找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红姑问道，她也看见了这么多来者不善的人，眼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掌柜的赶紧在一旁解释道，“是隔壁宝兰阁，说咱家剽窃了他家的设计，他家拿出的证据就是秀儿姑娘的那张设计图，名字叫空山秋月的簪子。” “这不可能！”秀儿一听到自己的设计，立刻就激动起来了，“那是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弄出来的，什么叫剽窃别人的设计？我可不屑做那样的事情！你们可别冤枉人！” 红姑也是跟着点头，“不可能的，这个设计是我跟在她身后帮助她完成的，她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我也是知道的，而且我相信秀儿的人品，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 尖耳猴塞的人叫做王得，立刻又把那张设计图拿出来，秀儿夺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然后瞪了一眼王得，怒道：“分明是你们自己家没有好的创意所以过来诬陷我，这张设计图临摹地可就太假了，我簪子末尾镂空的地方，镂空的图案是找大师刻的，是凤凰的图案，但因为是圆的，不好刻画，所以大师一半刻成凤凰，另一半没有刻东西是实的，你们可真是够粗心的，直接画成镂空的花样就行了。” 秀儿字字诛心，王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现在实物你们做出来了你们说什么都行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又在此之上改了许多，就为了之后拿出来不被人说是剽窃！” 秀儿冷笑出声，“好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说说，这镂空的里面有颗黑色的珠子，它是什么材质，目的是为了什么？劳烦你们把这张设计图的设计者请出来，我们当面对峙！” “咱家的设计师不想多事，但是也不代表我宝兰阁就是好欺负的！”王得又道。 秀儿还想再说些什么，舒清冉一把拉住了她，“好了，这件事在这里吵也没有用，不如这样吧，咱们去官府那儿说，跟知府好好说，到时候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自然会有分晓。”然后低声对秀儿说：“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到了公堂上再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王得也不害怕，“上公堂就上公堂，这事我们有理，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舒清冉总觉得，王得好像很期待上公堂一样。是不是这件事他已经很有信心了？ 舒清冉心里没底，但是就这么干耗着也没有办法。 先把人打发走，舒清冉抓住秀儿的手，“你真的有把握证明这个设计是出自你手里的吗？我看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秀儿一下子红了眼眶，“侧妃是不相信秀儿的人品吗？” 舒清冉赶紧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就是问一问，你不要往心里去。这几日你好好收拾自己的心情，红姑，她和你在一起，我在找些人看着你们，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公堂之上我们再说。” “你是怕那些人会对我们不利？”红姑问。 舒清冉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红姑也知道这事可大可小，“这设计绝对是秀儿自己的，这是她刚开始拜我为师的时候就有的想法，大约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就只是个雏形，我见她有天赋收她为徒，这些年她也画出来不好好东西，至于这个，她是想重新拿出来设计，我也不想浪费了，就同意了。而且，她花的这大半年的时间，我是一只看着的。” 第662章 公堂对峙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公堂上如是说就好，至于他们会不会耍其他的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见机行事了。”舒清冉道。 时间过得很快，舒清冉这两天一直再找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上了公堂，自然，她是没有露面的，而是躲在一旁，上公堂的是红姑。 用红姑的话来说，对方不知道会有什么手段，她先上去见机行事，有什么不利的自己先扛下来再想办法。 “大人，这是我们花重金请来的竹来先生给我们画的设计图，这设计稿半年前就有了，只是这只发钗工艺实在是复杂，一直到现在，我们铺子才做出来个雏形，只是没有想到对家倒是偷的快，一偷去就给做出来了，我们也是有苦只能自己咽下去啊。”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道，一个大男人两眼汪汪，在场的人皆是有些看不下去。 而秀儿心里是更气，“你胡说八道！这设计明明就是我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宝兰阁的设计了？你敢不敢把竹来先生叫出来跟我对峙？人都不敢出来，竟然还在那里说大话！” 王得一看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的，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双眼睛瞪起来像青蛙一样。 “还真是不巧了，竹来先生很在乎自己的设计，今日他会站出来与你公然对峙，看看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人，长相普普通通，毫无特色，放在人群中压根是不起眼的那一种，但是舒清冉不会掉以轻心，一个人起不起眼可不是看长相的。 “竹来先生，你快来好好说说，这剽窃设计的丫头实在是大胆！”王得道。 此时躲在一样看着的舒清冉吩咐着旁边的余研，“看王得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竹来先生很是尊重，可如果是大人物的话，他与我们的生意撞上，这个人在我们这里应该不是济济无名之辈，你去问一问珠宝店的伙计，看看有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人，特别是掌柜的，让他打听打听。” 余研点点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被称作竹来的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沓子纸，趾高气昂胸有成竹道：“老夫做设计的时候喜欢把所有的废稿全部都给收起来，日后有时间还会再细细品味，这里是空山秋月所有的废稿图，老夫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结果是你这个小丫头说剽窃就剽窃了的！真是岂有此理！” “什么狗屁废稿！”秀儿伸手就想把那些废稿夺过来看一看，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结果竹来却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废稿呈了上去，知府慢慢翻看了几遍，即便是什么都不懂，面子上该做的还是要做足的。 这一方面是京都的大商人，另一方面又是三皇子的侧妃，真的是两边谁都得罪不起，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咳咳。”清了清喉咙，知府指着这些废稿，问起了秀儿，“既然宝兰阁拿出了证据，不知道秀儿姑娘能不能拿出证据来？你说这个设计实际上是你的，应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吧？不如你把你的废稿拿出来，两相比较，本官自会有定夺了。” 秀儿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这设计图都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家里的那些个废稿不计其数，她一般只会保留最初的设计图和最后决定的设计图，中间的那些基本都烧了，免得会影响自己思绪，哪里还拿的出来。 身为秀儿师傅的红姑自然知道自己徒弟的习惯，站出来解围道：“有废稿就说是证据，那这个证据实在是草率了一些，既然两个人都说设计图是他们的，不如知府大人好好观赏一下样品和设计图，有什么不懂得问题可以问他们两个，要是有人答不出来的话，孰是孰非相信知府也应该清楚了。” “你这是干什么？知府大人明明是问你们有没有设计图，你们既然拿不出来的话那就不要混淆视听！”王得打断道。 红姑立刻黑了脸，知府大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旁边干坐着。 “我徒弟以前的废稿早就已经烧掉了，若是设计的每一样东西都要把废稿留着的话能塞满整个衙门！”红谷不甘示弱，“怎么？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设计，难道怕别人问了什么自己回答不上的问题？” “我有什么好怕的？”竹来突然大声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我没什么好怕的，就是看在姑娘还年轻，如果愿意主动承认错误，跟我好好道歉，我自然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可是是她自己死活不改！要问什么问题官老爷请问，老夫洗耳恭听。” 红姑对秀儿点点头，秀儿深呼吸一口气，“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官老爷有什么问题直接问。” 知府大人也不客气，抄起了旁边的设计图仔细观察，指了发簪尾部问道：“竹来先生的设计图尾部镂空部分雕刻的是什么图案？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来了，这秀儿姑娘已经解释了，他们家发簪尾部可是雕刻的凤凰，这么小的一块凤凰，可见这雕刻的人功底身后啊。” 竹来一点也不带怕了，想着刚刚备好的词，道：“回知府大人的话，这个是人家高明的地方，将老夫牡丹花镂空变成了凤凰镂空。” “哦？竹来先生原本想的是牡丹花吗？” “牡丹代表着京都欣欣向荣，用这个来寓意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住来不卑不亢道。 官老爷点点头，的确，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秀儿姑娘，对于牡丹花和凤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秀儿抬起下吧，“我所有的设计从来不会用牡丹花，花名虽然好听，可我不喜欢这种庸俗之物。至于为什么用凤凰，纯粹是觉得不要浪费了这钗身的木头，再者也很美观。” “哼，说到底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跟我挣了？” 第663章 哑口无言 “也没说这样的理由不可以吧？我讨厌牡丹花不行吗？”秀儿不甘示弱。 知府被他们你来我往一人一句吵的头疼，挥挥手，又瞥到簪子尾部镂空部分的里面有一枚黑色的珠子，很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颗珠子是做什么用的？装饰美观？似乎是不需要吧？”知府又问，远远看上去又看不到里面，何来美观一说。 秀儿挑挑眉，就是这里了，这尾部可是她的点睛之笔，她倒要看看这个叫竹来的该怎么解释。 “问你话呢竹来先生，你怎么不解释了啊？”秀儿讥讽道。 竹来涨红了脸，似乎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憋了半天只好道：“我的设计里没有这个东西，我怎么知道她们怎么胡乱改的？” 知府大人又拿了设计图对比，确实，设计图里也没有画。 “那秀儿姑娘就解释解释吧？” “那根本不是什么珠子，那只是一种檀木，把它做成了这种形状嵌进去了而已，这种檀木有种淡淡的香味儿，闻得久了有安神的效果，但是这味道并不明显，知府大人不如凑近闻一闻，仔细闻能感觉到的。” 知府果然凑近了闻一闻，确实是有一股香味儿，很淡。 “当初设计这个的时候给它取名空山秋月，就是有宁静致远的意思，而这种檀木的香味儿更是贴合了这个名字而已。不知道竹来先生，您给您的作品也取名叫空山秋月，可是有何寓意？” 竹来反应到也快，“这是我闭门在乡野间的时候设计出来的，那个时候刚好是夜里，秋天，我一时有感而发就叫了这个名字而已。” “这些设计可都是心头血肉，竹来先生取名字也实在是太随便了点吧？”秀儿道。 这个时候余研也回来了，跟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来到舒清冉的身边，“属下已经打听过了，宝兰阁的确有跟一位叫竹来的有来往，但是是最近才搭上关系的，而且据听说是这个叫竹来的倒贴上去的，先前有很多设计想要卖给宝兰阁，但是宝兰阁看不上，后来终于是有张设计图勉勉强强入了宝兰阁的眼睛，但也只有那一次，后来也没合作过了。总而言之，这个竹来似乎是被动推上来一般。” 余研说完这些话，舒清冉就彻彻底底懂了，看来的确是宝兰阁心怀不轨想咬自己一口呢。 “被动推上来？有时候人一旦有了好处，杀人放火的事都上赶着主动做。”舒清冉忍不住讥讽道。 公堂上明显是秀儿那边占了上风，王得一看形式不对，立刻又站了出来义愤填膺道：“其实本来是想给对面一个机会，毕竟是皇亲贵胄，我们一个小作坊的人实在是得罪不起，可是对面既然这么逼迫我们，那又何来什么机会面子可言了？大人，小的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可以证明，这份设计图的确是对面偷过去拿来用的。” “你怎么不早说？”知府横了他一眼，“有人证不早点拉出来，磨磨蹭蹭也不知道干什么！” 人证？听到这两个字，舒清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来的人证是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一副伙计的打扮，皮肤白白的，眼睛亮亮的，看上去精神面特别好，他一来就跪在了地上，匍匐着道：“知府大人，小的，小的可以证明，这设计图其实就是小的偷的，但小的并不是有意为之，全都是钱掌柜的逼迫我的，他给我钱，还拿我老母逼迫我饿，要是我不把设计图盗出来的话，不但是我的家人，连我自己也难逃一死。求知府大人开恩原谅啊——” 钱掌柜的？说的是帮她自己生意的掌柜？ 不，不可能，她和那个掌柜五六年的感情了，钱掌柜是个实在的人，性子比较直，有话直说的那一种，不可能会背叛她，这个人一定是在说谎！ 这个时候王得又站出来解释了一通：“这位伙计是我们店铺里一个跑腿的，他先前就是在侧妃那里忙活的，后来无缘无故就被辞退了，我们当时正缺人也没有多想，就糊里糊涂把他给招进来了！谁知道这个人可恨得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偷设计图的！” “你说你是被人指使？那个钱掌柜的指使你，不是其他人？”知府大人问清楚了一遍。 匍匐在地上的伙计眼睛余角看了一眼红姑，突然一阵瑟瑟发抖，然后道：“钱掌柜的是我们那里最有话语权的，可是侧妃来的时候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谁知道钱老板是不是也被人下了命令。” 躲在暗处的舒清冉冷笑，还真的是强词夺理啊，为了陷害她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余研，去，去把钱掌柜请过来，让着一锅粥开始混合，越乱越好。” 钱掌柜不懂，他原本是要在铺子里安安静静等消息的，怎么突然间就要上公堂了呢？来到公堂之后，先是跟红姑打了招呼，至于那个王得则是很不屑的看了一眼，然后看到地下跪着一个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不过没有过问什么。 “不知道知府大人找小的来有什么事？”张掌柜笑道。 “那跪在地上的人，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曾经在你手底下工作过？” 钱掌柜这才仔仔细细看过去，半晌后惊讶道：“保根，你这么会在这里？” “看来钱掌柜是承认自己买凶偷设计图了？”知府道。 这一句问话让钱掌柜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还有你，是不是你诬陷的我？”张掌柜指着地上的保根，气的手发抖。 “我果然是老了识人不淑，你在我那做事的时候总是偷懒占小便宜，还总是带坏其他人，我这才把你给撵走的，现在你记恨我，于是就把这事栽赃陷害给我，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张掌柜又道，然后立刻跪在地上为自己喊冤。 “真的不是我做的！” 第664章 漏洞 张掌柜挥着泪水说了一大堆，知府觉得烦，赶紧就把他给撵到旁边去了。 “保根啊，你跟本大人好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根跪在地上，思想还是很清晰的，“就是小的刚刚说的那样，张掌柜的故意把我给赶出去，让我去宝兰阁做伙计，找机会偷宝兰阁的设计……” 舒清冉已经把张掌柜给请过来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一直讲究诚信，这也是舒清冉愿意让他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原因。 “那个叫保根的，以前是不是在我们家做过？是你把他给赶出去的？” 张掌柜擦擦眼泪，“他是熟人推荐过来的，其实我不大喜欢他，但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就同意了，大不了我就多盯着点。可是这个小子实在是不知好歹，好吃懒惰也就算了，还做起了小偷小摸的事情，我实在是忍不了，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哦？既然手脚不干净，为什么不报官？”舒清冉又问。 张掌柜有些愧疚，小声道：“牛老头在我手底下做了不少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做事认真踏实，这个是他的一个远方表亲，家里父母都死了，就剩下这一根独苗苗，想着过来投靠牛老头好歹有口饭吃，我啊，就卖给他一个面子，没把人送进大牢里面。” 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人情世故舒清冉也明白，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只是这个臭小子竟然过来倒打一耙，他就没有理由忍耐了。 知府又传张掌柜的上去问话，还没说几句，衙门外面又来了一个人年过六旬的老人，一头头发已经花白了，一进来就拍打着跪在地上的保根，痛斥道：“好你个臭小子，上次你偷店里的东西，我向掌柜的求情饶你一次，可你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联合外人栽赃陷害啊！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看你可怜收留你！你个畜生！”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好几个人才把牛老头拉住，舒清冉看不过去，叫人把牛老头送回去，自己则是站了出来，看向保根的眼神带着蔑视。 “既然你说是张掌柜的贿赂你让你去偷设计图，那必定是给了你银子的，张掌柜的给了你多少，你又藏在哪里？”舒清冉问道。 保根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的确是有一笔银子，但是银子不是张掌柜给的，他看了一眼王得，王得挤了挤眼睛，保根不知道这眼神的意思，一下子为难起来。 “这……小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说贿赂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吧？还是说你人那么好，看在你的舅舅在我这里工作，看在你和张掌柜主仆一场，所以不要钱去做这件事的吧？如此，那你可真是个品行不错的人啊？”舒清冉话里带着十足的讽刺。 保根还是不说话，舒清冉又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既然人证都有了，那物证也应该拿出来吧？保根，难不成你是舍不得那笔银子？你如实说出来，大不了那些银子我再还给你就是？” 这个时候王得也说话了，“保根，你收了多少银子如实说出来！说不定知府大人看在你坦白的份上宽容处理！” 心里面却忍不住骂这个保根怎么就看不懂别人的眼色！ 保根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清明了，“张掌柜的确给我一笔银子，足足有五十两，只是……只是这银子我花完了……” “五十两银子你这么快就花完了？”王得差点想破口大骂。 舒清冉微微勾唇，“快？也算不上快吧。这个保根我方才也了解过，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其实在老家的时候他父母给他留了不少东西，若是他省着一点的话够他吃穿一辈子了，可他不到三个月就败完了，至于这五十两，这么快花完也没什么奇怪的。” 王得冷哼一声，“看来侧妃自己都承认了，是你手底下的人教唆人来我家偷设计图。” “这位先生话不要说的那么快，你知道他这五十两，都花在哪里了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他怎么花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花钱这事跟案子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联系的，他怎么花的银子，才能知道他什么时候花的银子，他什么时候花的银子，才能知道他这笔银子是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 这个时候余研站了出来，大声道：“十月初十，盘城赌坊输了钱，整整输了一百两，你先是给了五十两，后来的五十两是七天之后再给的。” 舒清冉眼神犀利，“十月初十的时候，你早就已经离开我们店铺了吧？而且在宝兰阁干了半个月了。据说这半个月你做的并不好，曾经一度要被赶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宝兰阁不但不赶你了，甚至是你天天迟到早退也不管你，月钱还照发。” 王得一听，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到王得脸色变了，舒清冉脸上有了笑容，“我还真的不知道宝兰阁对自己的伙计这么宽松呢，我可是听说了，这个保根后来天天偷懒睡大觉，有时候甚至都不来干活了，宝兰阁竟然跟看不见一样。” “侧妃是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我店铺里的伙计都是认真工作的，保根在我们这里工作，虽无过人之处，但也无大错，如果真的和你说的那样，他早就被我们赶出去了！不对，我的确是要把他给赶出去，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偷我家设计图，我不但要把他赶走，还要送他坐牢！”王得气急败坏道。 “王先生关注的重点错了，我说的是，他花银子的时间是十月初十，离开我们店铺至少两个月了，难不成是他离开两个月后张掌柜的突然找到他让他帮忙偷东西不成？分明就是你们为了栽赃陷害给了他银子！好巧不巧的是，整个九月一直到十月十三，张掌柜的一直在漳州替我谈生意，我倒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分身过来贿赂你偷设计的呢？” 第665章 辩驳 舒清冉眼神直逼保根，保根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下的浑身发抖，匍匐在地上，方才的理直气壮也不见了。 “普通人被人歹到偷东西之后都会慌乱，更何况你偷东西涉及到京都两家做生意的，可你不但不觉得害怕，指证人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王得言语里说要把你送进大牢也没见你害怕，连眉头都没眨一下，我倒是很好奇，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怎的心态这班好？你难道不知道，一旦偷窃罪定了，至少三年的坐牢生活，还是说，你觉得牢里免费的饭菜比较可口？”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笑出了声，连余研这般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弯弯嘴角。 王得怕保根会被拆穿，立刻插话道：“你这话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这银子没准就是保根被赶走的时候就给的！” “既然是被赶走的时候就给了，那为何要拖到十月份再花？他可不想是个能存的住钱的人？” “呵！自然他是怕露出马脚，所以忍住了，一直忍到现在才花。侧妃可不要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随便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 舒清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说话了，王得以为是她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辩解了，心里顿时高兴，“怎么？侧妃说不出话来了？”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王先生说的很对。”舒清冉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我店铺里的银子一笔一笔可都是记在账簿上面的，相信宝兰阁的账簿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宝兰阁账簿上缺少的一百两银子，是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唏嘘，账簿上缺的一百两银子，和保根赌博失去的一百两银子有没有联系，谁也不知道。 “你！你别信口开河，你怎么会有我家的账簿？就算有，我家的账簿绝对没有问题！”王得吼道。 “有没有问题，你把账簿成上来不就知道了？衙门里总有人能看得出来账簿有没有问题的。”舒清冉道，“就是不知道，宝兰阁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站在知府旁边的师爷立刻站出来道：“大人，小的学过算账，只要账簿在手，很快就能算出来的。” “这样最好，知府身边的人可以算账，免得再去找其他人了，也免得宝兰阁的人说我自己找人诓骗你们了。”舒清冉又笑吟吟道。 王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动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大人不要听她的胡话，我倒是想知道，侧妃是从哪里知道宝兰阁的账簿有问题的？该不会就是为了开脱自己的罪名随随便便说的理由的吧？”王得又开始咄咄逼人了。 舒清冉对余研使了个眼色，余研从怀里拿出来一本账簿，王得定睛一看，骇然就是自己家的账簿。 “你！你竟然敢偷窃！你堂堂一个侧妃，竟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敢问陛下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这样的人吗？”王得想过去夺回自己家的账簿，不过余研身手敏捷，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舒清冉没觉得有什么，就算皇帝知道了会责怪自己她也毫不在乎，自己对于陛下那点敬重早已经被消耗完了，“大人，您大可以找人看看，宝兰阁的这本账簿上，的的确确是少了一百两银子。” 知府大人叫人把证物呈上去，师爷在翻看，道：“这账簿有些厚，我要全部算完的话恐怕还需要些时辰。” “师爷慢慢算就好，我不着急，可以在这里慢慢等，就是不知道宝兰阁的人到底等不等的起？” 知府安排了两间房间让他们休息，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可以回去。舒清冉坐在凳子上，还在想到底是谁让宝兰阁这般跟自己死耗着，手段虽然算不上高明，可如果不是张掌柜九月份一直在外面，她也找不到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宝兰阁能在京城里做这么大，背后应该是有人撑腰的吧？你们知不知道是谁？” 屋子里有红姑和她的徒弟秀儿，还有就是知秋了。红姑想了想，和秀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摇摇头。 “并不知。”红姑摇摇头，“你知道的，我这些年也就是负责画设计图而已，其他什么都不管了，要不叫张掌柜过来问一问，他一直跟四面八方的人打交道，或许知道些什么。” “我问过他了，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说宝兰阁身后应该是有个大人物的，隐藏的很深，对于宝兰阁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似乎……似乎宝兰阁只是大人物明面上收集消息的店铺而已。其实收集消息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京都里的官员嘴巴都逼得很紧，可家里的家眷多多少少知道些，女人到底嘴碎了些。就算是我也不免会从这些妇人嘴里套消息。”舒清冉感慨道。 红姑拉着她的手，“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你也说了这很平常，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只是我担心，那个大人物为何要这般害你？是你，还是三殿下在朝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殿下得罪人没什么稀奇，但是那些人可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对付我，所以我才担心，背后的人怕是我对付不了的。”舒清冉又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到了中午，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有官差端来饭菜，卖相还不错，虽然跟自己府上的根本没法比，但是舒清冉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只是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红姑给她盛了碗汤，拍拍她的手，“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件事估计到了晚上也不一定能解决，不吃些东西怎么能扛得住呢？” 说的也是，下午估计还要一直呆在这里。 舒清冉重新拿起筷子，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怜春抱着个食盒子跑进来，一见到舒清冉就哽咽道：“侧妃出事了怎的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殿下跟我说，怜春什么都不知道呢。” 舒清冉看见她也是神色诧异，“你怎么过来了？”看见她手上拎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第666章 解决 怜春还没回答，后面楚琮就紧接着进来了，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子，放在桌子上，怜春赶紧把饭菜给铺开，“这都是殿下让我准备的，说侧妃你在这里一定吃不好喝不好，还特意给你煲了汤呢。” 舒清冉也没问楚琮为什么会过来，只是看着他，心里莫名就有几分安心，淡淡松了口气，拉着他坐下。 “我倒是还担心你吃不下饭，看来你是早猜到了有人会过来送饭，倒是我白担心一场了。”红姑调侃道，眼眸里都是笑意，看见这两个人你侬我侬，打心眼儿里高兴，“我啊，和秀儿出去逛一会儿，就不打扰你和殿下说话了。” 舒清冉微微红了脸，赶紧拦着她们，“出去做什么，饭还没吃完呢，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哪吃的掉，你们就当是陪我的不行吗？” 楚琮也接话道：“知道有不少人都被困在这里，所以特意叫厨房准备多一些，就是不知道这些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说了几句客套话，那边师爷已经把账簿算出来了，请两边的人升堂，舒清冉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来。 本来找账簿做证据是临时起意，王得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传消息回去再弄个账簿出来，虽然时间上很牵强，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陪你一起上去。”楚琮道。 舒清冉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你堂堂一个皇子，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也要陷害我，想要轻易解决是不可能的，你虽然是我的丈夫，可只要不参与其中，若到时候我出了事，你也可以独善其身。” 说的这些一字一句都是为了楚琮好。 “你出了事我怎么能独善其身，清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楚琮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但是脸上更多的是心疼，舒清冉实在是太懂事了。 红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也莫要在这里磨蹭了，赶紧过去吧，要不然知府大人该来催了。” 想到这儿，舒清冉心里又难受了起来，“这么长时间，足够王得想出办法来解释账簿的事情了，或许干脆就重新做个账簿，诬陷我们这个是假的，也怪我当时实在是太心急了，就把这么重要的证据直接拿出来了。” 此话一出，红姑和秀儿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么说也是。”红姑惋惜道。 秀儿脸上愤愤，“还怕他们不成，本来就是他们剽窃我的东西，凭什么还要我们忍气吞声的！” 楚琮拉着舒清冉的手，“从刚才到现在你的脸上就一直挂着愁容，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都知道你被人为难了，我怎么还只会干看着呢？宝兰阁那边我已经找人看着了，没人能传出去消息，也没人能把消息递进去，你就放心吧。拿出上午理直气壮的样子。” “上午？上午你也在？”舒清冉问道。 楚琮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虽然不在，但是也能想到你的样子。” 知府大人重新升堂，看来的确跟楚琮说的那样，王得根本没办法和宝兰阁的人取得联系，他的脸色很不好，黑的跟锅碳一样，保根也是一样，身子都得跟筛子一样。 “怎么样大人，这笔账有没有算清楚呢？”舒清冉问道。 师爷对着知府点点头，站出来道：“确实，宝兰阁的这份账簿，的的确确有一百两的缺失，不知道王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这缺失的一百两去了哪里？” 王得甩了甩袖子，没好气道：“我宝兰阁的账簿一笔一笔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至于这一本，谁知道是不是她弄出来的假账簿来欺骗我？大人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我宝兰阁问一问，我宝兰阁的账簿到底还在不在！我方才被这个女人给框住了，宝兰阁戒备森严，怎么会轻易让人把账簿给偷过去？” 舒清冉皱眉，视线看向了楚琮。 不是说他递不出去消息的嘛？怎么这话说的这么有底气，就好像这本账簿真的是假的一样？ 楚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站了出来，看见知府似乎在为难。 “知府大人不必为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对方说我们的账簿是假的，那就让他回去把真的账簿拿出来看一看就是。” 知府大人无奈，只好派人走一趟。 舒清冉回到楚琮身边，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兰阁的账簿一直是有备份的，他要拿的就是那个备份的版本。”楚琮解释道。 “既然这样的话，他要是回去拿了，万一把那个缺失的一百两给填补上了，岂不是证明我们说的话是假的了吗？”舒清冉免不了担忧，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宝兰阁竟然还会有备份的账簿。 “这个你就更不要担心了。备份的账簿跟我们手中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知府派人回去，他们自然是知道有了问题，肯定会把账簿给抹平，但是短时间内修账簿一定会出纰漏的。就算没有，我还有其他的办法，所以你不必担心。”楚琮解释道。 知府大人派的人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人就带着账簿回来了。师爷赶紧拿过来一看，两个账簿基本上是一样的，所以看起来也快，但是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大人，新送来的账簿是没有问题的，没有那缺失的一百两。” 王得等人的气焰一下子就起来了，对知府大人拱拱手，“大人，您也听到了，我们宝兰阁的账簿一点问题都没有，看来是舒侧妃陷害无疑了。” “这……”知府大人脸色一下子无奈起来，这可怎么办啊，一方面有证据，一方面又是大人物自己惹不起的那种，他委实很头疼。 “有些东西表面上能抹平，但是细细揣摩还是能看出端倪来的，就请师爷再好好核对一下，新送来的账簿到底有没有问题。”楚琮道，“大人，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证据，不如就请师爷先在一旁慢慢核算，我们用其他证据说话。” 第667章 了解 一听到有其他证据，知府赶紧请楚琮呈上去，毕竟皇子和一个普通伤人，他肯定选择皇子。 楚琮拍拍手，立刻有人压着一个人上来，长得浓眉大眼的，皮肤白白的，身材瘦小的男人。 王得一看到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滞了，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自己家的算账的嘛？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得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人会被策反，而那边师爷很快就核算出来，送来的这个账簿是有问题的。 也难怪，那么短的时间想把账簿弄得天衣无缝，实在是太难了。 “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楚琮问了一句，这些人这么对她，动用点权利让舒清冉出出气楚琮还是做得到的。 舒清冉却摇摇头，“都交给你吧，你看着办就好，他们幕后估计是有人指使的，一定要把人找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 楚琮也知道她是累了，点点头，剩下的事自然会有自己手底下的人处理。 临近傍晚，两个人找了个面摊，舒清冉中午还是什么都没有吃，这会子倒是饿的不行。 虽说已经晚了，但是街道上人流量还是很多的。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犬吠声，街道上的百姓忽然慌乱起来，彼此推搡着。 “发生什么事了？”舒清冉心里紧张，楚琮一把把舒清冉拉到一边，一条半人高的狼狗擦身而过，然而事情还没有了，谁知道那只狗折回来了，似是将目光锁定了楚琮。 “什么情况？你得罪它了？” 舒清冉看着这条狗眼神不善，露出了獠牙，又发疯似的冲了过来。楚琮赶紧把舒清冉给推开，自己随意拿了旁边摊子上的锅盖挡住了狼狗又一次袭击。 这么具有攻击性，该不会是疯狗吧？舒清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小心点！千万不能被它抓伤或者是咬伤了！” 旁边几个身强体壮的人赶紧过来帮楚琮，奈何那条狗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别人也只能干看着，不敢上前束缚住它。 楚琮看着这只狗，这绝对不是什么疯狗，身上皮毛那么干净，膘肥体壮，定是有人所养，到底是谁家人把家里的狗给放出来害人！ 他反手翻身，从旁边抽出一根棍子直接抽打在它身上，终于是有人用框子把它给框起来。 舒清冉赶紧过去查看楚琮的身子，衣服上有多处被抓烂的地方，手上有几道血印。 看着这几道血印，舒清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万一是得了疯狗病该怎么办！ “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舒清冉只想拉着他回去处理伤口。 楚琮却不急着回去，手上伤口只不过冒了血丝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这伤人的畜生，他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畜生是谁养的？既然养了为何不好好看管，放它出来害人？”楚琮眼神直逼四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狗主人干什么？”舒清冉着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回去把伤口处理好之后再来找也不迟。”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伯站了出来，为难道：“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可没看哪家人养了这样一条畜生啊！肯定是郊外的野狗，不知道怎么跑到城内来了。小哥，你赶紧回去处理处理伤口找个大夫看看，这野狗咬人可大可小啊！” “是啊是啊！我有个兄弟，几年前去郊外砍柴的时候被疯狗给咬了，回来之后就疯了，见人就咬，然后没过几天就死了。”又有人附和道。 舒清冉一听就觉得眼前一黑，“你还在这里逗留做什么啊！赶紧随我回去！” “莫要担心。”楚琮给了舒清冉一个安心的眼神，解释道：“皮毛光滑，身材健壮，应当是有人饲养才对，今日好在没人受伤，要是不弄清楚了，那人以后再犯，伤到其他人该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这狗只咬自己，是有人唆使还是巧合？ 而且如果自己有事的话，系统应该会说明，所以他才比较有底气。 “有人养也不行啊，有人养也不能说明他是个正常狗啊，哪有狗见到人就扑上去的。” 舒清冉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是真的怕楚琮会出事。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楚琮道，然后吩咐后面的下人，“去找几个人把这畜生抬回去，给我去查，查查它到底是谁养的！” 两个人匆匆赶回去，赶紧找了千味大夫过来看看，千味大夫只是给了伤药，说是先用水冲，使劲冲着伤口，等过几日他再过来把脉看看。楚琮任由着舒清冉用水冲着自己的手臂，本就是小伤，如今舒清冉可真是小题大做了。 冰冷的水已经把楚琮手弄得无知觉了，手臂已经红了一片，完全看不到那三道爪印。 良妃娘娘也不知道今日哪来的兴致，今日来楚琮府上看看，一看到这种场面，赶紧过来出来把舒清冉推在一边，摸着楚琮的手，上面冰冰凉凉的，嘴唇也毫无血色。 “你、你这个毒妇！为何要这般害我的琮儿！你是想把他冻死不可吗？” “我这是在救他。”舒清冉眼神带着几分犀利。 已经冲了半个多时辰了，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你当我是瞎的吗？你这般琮儿受冻，竟然还说是在帮他？你、你这个毒妇！”良妃娘娘咬着牙，气不打一处来，她此时此刻真想把舒清冉给咬死算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吩咐厨房煮些姜汤过来！”王氏呵斥身边的下人，拉着楚琮的衣袖，再多看一眼这个毒妇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姑母真的是误会清冉了，今日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条不听话的畜生，被它所伤，清冉这是在帮我去晦气。” 良妃娘娘一听，心都揪起来了，“伤到哪儿了？快给娘看看严重不严重？” “就是胳膊而已，已经无碍了。” 但是良妃心里还是有气，“说什么去晦气需要用冰水吗？她今日害得你这样，明日没准就把你害得命都没有了！” 第668章 狼狗之事 楚琮掐了掐舒清冉的胳膊，对她使了个眼色，希望她别生气。舒清冉摇摇头，她也知道良妃娘娘是担心楚琮，自己也犯不着生气。 “我刚刚还听说了，她又被闹到官府去了是不是？你说说她这些年除了这些烂摊子事有没有做过一件好事？那京城的大牢她都去过几次了？不是我说话难听，知府都换了好几代了！”良妃娘娘依旧在喋喋不休，专门找舒清冉的痛处说。 “姑母，这次清冉是被陷害的，这件事已经清楚了，他们看清冉生意做得好，影响了他们，所以故意陷害。”楚琮替舒清冉解释。 “我都说了，女儿家为什么要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你看看她嫁给你这么多年了，就只有一个孩子！肚子里再也没有过动静！” 一说到孩子，舒清冉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记起了她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果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无法释怀。 “姑母，”楚琮拔高了音量，“是我不想要孩子的，跟她没有关系，冬冬很听话很懂事，有他一个就够了。” “你就护着她吧！”良妃恶狠狠瞪了楚琮一眼，怎么就那么没有出息！ 送走了良妃，楚琮才有时间好好调查狼狗一事。 舒清冉方才也过去看了，那狼狗的的确确应该是家养的，而且虽然体格庞大性子烈，但也不是轻易就咬人的，最起码自己过去的时候，那狼狗虽然恶狠狠的，但也只是自我保护的姿态。 “为什么那只狗只咬你不咬别人？”舒清冉问道，当时她和楚琮站在一起，狼狗看都不看她一眼，眼里就只有楚琮。 楚琮摇头，“这真是我疑惑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会要搞清楚它的主人是谁。” 舒清冉沉思，那条狗如今已经被人拴住了，舒清冉拉着楚琮进去，果不其然，那只狗一看见楚琮就想着扑过来，恨不得拨皮拆骨吃肉喝血。 两个人都是吓了一跳，舒清冉赶紧又拉着楚琮出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条狗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你。”舒清冉解释道，但是她又面露疑惑，“只是我不懂，你这些年隐藏锋锐，鲜少做事，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要害你，你心里有没有猜测？” “有。”楚琮回了一个字，然后看着舒清冉的眼睛，“长公主。” 舒清冉虽然惊讶，但很快就想的明白，“看来她的确是特别憎恨我们，你知道吗，我怀疑宝兰阁的事情也是因为她的唆使，还有，前些日子陈峰不也是疯狂跟我过不去吗？我得到消息，陈峰和长公主是有联系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证据，长公主很聪明，年轻的时候先皇就说过，若她是男儿身，这个皇位绝对是她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舒清冉心里有些苦涩，她和楚琮对不起长公主是真的，可是不能这么任由着她陷害欺负。 楚琮知道她为难，捏了捏她的手，“你不必为了我忍让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并不亏欠她什么。” 舒清冉温顺点点头，但是真让她动手，她的的确确是下不了手。 “那狼狗的事情你怎么办，你还要接着查下去吗？”舒清冉又问。 楚琮只回了一个字，“查。” 他的确是对长公主有愧疚，可是也仅限于自己，所以长公主怎么为难他他都默默忍让着，但是今日的事情让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无法想象，如果这只狗要伤害的对象是舒清冉或者是冬冬，自己应该怎么办。 也许自己不应该再心慈手软了。 第二日，楚琮带着舒清冉去了云妃娘娘那里一趟。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云妃娘娘看见楚琮还是很惊讶的，“你啊，可比泊儿懂事多了，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都不怎么进宫请安了。” “五弟懂事成熟不少，知道为父皇排忧解难了。”楚琮道，“其实我今日过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云妃娘娘讨教讨教的。” “什么事你就说吧。”云妃道，没有为楚琮的直白而觉得有什么不适。 “我是觉得我姑母那儿实在是冷清了些，听说也不愿意让人伺候。我偶尔个花色的小犬，模样可爱的很，性子也活泼，想给姑母解解闷也好。可您也知道的，明慧的事情过后，姑母是不大愿意见我的，就想着能不能经过云妃娘娘替我送过去，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 云妃娘娘立即就摇了摇头，“这个不成，长公主最讨厌的就是长毛的东西，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个不知道谁养的畜生不小心跑到了长公主面前，立即就被人乱棍给打死了。” “是吗？”楚琮说话的尾调拉长，“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也还没出生。那个时候我也只是听闻，只觉得长公主实在是心狠手辣了一些。”云妃娘娘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还是找些其他玩意儿孝敬父母吧。”楚琮道，拉着舒清冉离开。 走在石径小路上的时候，舒清冉才问道：“你今日过来，是不是就是想证明一下长公主怕不怕狗？你是怎么猜到她怕狗的？毕竟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以前不知道的话，她嫁过去那么多年，虽然你们很熟悉。”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明慧特别特别喜欢这些小动物，以前五弟会养，或者是其他的世家子弟家里有，明慧都要过去看看的，一玩就是小半天，可是长公主的府上却从来没有这些东西，长公主对郡主那么疼爱，知道她喜欢应该会让她养的，可是这么多年府上去一直都没有，只能说明府上肯定有人不喜欢。” “原来如此。”舒清冉点头，长公主府上总共也就那么两位主子，不喜欢的人不是明慧郡主，那就肯定是长公主了。 第669章 回朝 “那依照你的意思，长公主讨厌这个的话，又怎么会想到让狼狗伤你？”舒清冉不解的问道，还是说，楚琮只是单纯的想为长公主开脱？ “她不喜欢不代表她想不到，姑母向来聪明，只是我觉得她此番的动作毫无意义，我常年习武，一直狼狗能伤得到我就已经难以置信了，更何况是取我的性命？只是我不懂，她为何这般心慈手软了。如果是念及旧情，我心底怕是没法相信这个说辞。” 不光是楚琮没法相信这个说辞，舒清冉自己也不相信。 “那你的意思就是别人想要害你了？”舒清冉问。 楚琮点点头，“那个畜生只认准了我，既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想必应该是通过我的气味儿来寻找目标的，我记得，我是不是丢了一块儿手帕在你那儿？” 舒清冉想了想，好像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会子她正在铺子里看账簿，身边也没带个丫鬟，铺子里的伙计手忙脚乱，送茶水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撒在了她的身上，是楚琮用自己的帕子擦拭的，那个帕子因为脏了，舒清冉就用其他东西包裹住，准备带回去洗来着。 现在想想，她当时太忙了，以至于后来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小插曲。 “看来的确如此。”楚琮见舒清冉点头，“不是有人要害我，而是有人要害你，把我的帕子错当成你的帕子了。” “对不起。”舒清冉心底愧疚，她怎么记性就那么差呢，要是她没有把这件事给忘了，兴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楚琮也就不会被伤到了。 同时她心底也有疑问，到底是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想要伤害自己。 “傻瓜。”楚琮把她搂紧怀里，“当我知道有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庆幸那个帕子是我的吗？至少我是个大男人，有武功在身，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咬几口而已，可你不一样，你一个弱女子，那样体格的狼狗，直接要了你命的可能性都有。” 他是真的庆幸，庆幸这条畜生攻击的就只有自己。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要是有什么贴身的东西丢了就赶紧告诉我，敌在暗我在明，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哪怕是我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楚琮又叮嘱道。 丝丝的甜蜜在心底蔓延开来，舒清冉嘴角微微勾了勾，埋在他的怀里，“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万分注意的。”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分开，宝兰阁的事情让舒清冉长了个心眼儿，派人下去在各个店铺传了话，让掌柜的都机灵一点儿，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的话，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而且自己和陈峰还在明着暗着开始较劲。 “告诉你个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开春之后四弟就要带着拓拔族的公主回来了，这次回来就该筹备两个人的婚礼了。老四这下子，怕是彻彻底底得到了拓拔族的支持了。” “这么快？”舒清冉诧异，她以为没有个一年半载的那边回不来，“其实这件事陛下也应该能想得到的，他为什么要助长四皇子的权利？难不成他看好了四皇子？” “父皇的心思谁也不知道，当初我和朝中几位重臣都推荐的陈国公带着五弟过去，父皇始终是不乐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论才干五弟并不比老四差，只不过年轻了些，身上没有些功勋而已，正因为这样，才更该有好好历练的机会，可是父皇总是看不上他。” 舒清冉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但凡她看得见的时候，皇帝对于五皇子楚泊表情总是淡淡的，说话也淡淡的，两个人根本不像是父子，反倒是有着点头之交的陌生人而已。 可不应该啊……皇帝对于云妃娘娘还是特别喜爱的，要不然不可能把宫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云妃娘娘。 “云妃深受喜爱，按理说五殿下应该水涨船高，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君心莫测。” “我也问了陈国公和云妃，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云妃娘娘也是因为五弟不受宠日日忧郁，只是她大方得体不说出来罢了。陈国公三朝元老，也有寒心的时候啊。”楚琮叹了口气。 舒清冉让他坐在凳子上，自己绕到他的后面替他揉着太阳穴，“莫急，总会有机会的，总会让陛下看到五殿下果然之处的，只是四皇子回来之后，你可有想好对策，他的实力日渐增长，怕是朝中已经没有人能轻易对付的了的。” 而且他狼子野心，万一要害人的话，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其实这样也好，他如今受人瞩目，一言一行都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有一点点错处，定会被上奏，所以反倒要偃旗息鼓，收敛锋芒。这也正大大限制了他的手脚，不敢做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绝对忍不住，只要找到适合的契机，定然能收拾得了他。” 舒清冉不知道楚琮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收拾得了四皇子。要是可以收拾的话早就收拾了，何必等他羽翼丰满之后在往他身上撞，但是国家大事也不是一个女儿家轻易插手的。 陈敏敏今天一天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等消息，昨天那只狗被带走之后，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生怕楚琮带着兵就过来抓自己了。 那条狗是自己托人去找的，还特意去偷了舒清冉的帕子，陈敏敏当初想的是，哪怕不能咬死舒清冉，也能让她毁个容什么的，可谁知道那畜生竟然咬错了人！ 畜生就是畜生，真的是一点灵性都没有！ “小蝶，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找到是谁设计的？”婢女小蝶一回来，陈敏敏立刻就问道，她此刻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是团团转。 小蝶立刻摇头，“小姐你不要害怕，奴婢去打听过了，那狗虽然伤错了人，但应该只是轻伤，去的那个大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三皇子府上也没传出什么消息，肯定是没有事的。至于狗的主人也依旧是好好的，压根没人去找过他。” 第670章 争吵 听到这些话，陈敏敏才是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没查到狗主人的话，基本上不会查到自己的。 “依奴婢看呐，他们估计就是觉得不知道是哪路窜出来的疯狗，所以也就没在意这事，肯定想不到是咱们的，小姐放宽心就好。” 陈敏敏瞥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放宽心了？” 小蝶识相的闭上了嘴。 刚刚还在担心这自己的事情所以没有发现，爹的书房那边穿来了激烈的争吵，只不过是隔得太远，陈敏敏听不清楚在吵什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爹和谁在吵架？”陈敏敏问道，实在是烦死了。 “是在跟大少爷吵，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老爷忽然要把大少爷赶走，感到其他地方去照顾生意，少爷好像是不愿意离开京城的，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就闹了起来，从刚起床那一会儿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小蝶解释道，“要不小姐赶快去劝一劝吧？再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敏敏却是一副看戏的姿态，“要把大哥给送走？那可真是难得啊，我爹平日里最喜欢的不就是我大哥做生意的头脑吗？天天拿大哥和我做比较，还说什么以后陈家的财产就只会是大哥的，怎么这会子竟然能狠下心来？可是我大哥做错什么事了？还是挺严重的事？”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愁容，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大少爷这阵子没干过什么事，反倒是生意上做的很出色，还解决了明颜楼一个很大的问题呢！奴婢也想不明白，姥爷和少爷为什么要吵起来。” 陈敏敏对着梳妆镜打理了自己的头发，早上的时候因为心急懒得打理，现在心情好了，出去的时候自然要是漂漂亮亮的。 “走吧，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爹和大哥吵的厉害。” “外面的生意我才去看过，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再者，我才在京都准备了新的生意，这个时候你把我给送出去，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陈宁觉得心里很难受，他的爹什么话都瞒着他。 “京都里的生意我会帮你看着，你爹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这里的生意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襄州禄州晋州，挑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过去！这是我给你最后的选择，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父亲！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三皇子过不去？你是不是和长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管是什么，你必须今早脱身！我们就只是生意人，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生意不好吗？现在皇家可以说是乱了，你要是插一脚，就是引火烧身！” “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指指点点！”陈峰最受不了别人忤逆他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出去的话，我就是叫人绑也会把你给绑出去！你自己选择！” 陈峰一甩手，整张脸上都写着没得商量。 陈敏敏捂住了嘴巴，她爹要对付三皇子？这是为什么？还有，爹什么时候和长公主有关系了？ 陈宁也知道没商量了，心上有些许的失落，最后无奈离开。 在门口看见了偷听的陈敏敏，横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就算我不管你，爹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陈敏敏才不怕他，“大哥，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就要离开京都了，还是想想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吧！” 陈宁负手离开，正当陈敏敏准备走的时候，里面的陈峰把她给叫进去，一双眼睛藏着犀利，陈敏敏害怕得很，每当她爹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陈敏敏免不了挨一顿毒打，哪怕她是个女子，她爹也不会心慈手软。 “爹，有、有什么事吗？”陈敏敏颤颤巍巍道。 “你和那个卖清冼膏的女老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害她？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么？”陈峰一连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让陈敏敏心上一颤。 “她，她就是我说的，会影响到我们生意的老板，爹也知道的，女儿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女儿不知道她什么身份的！” 陈敏敏的说辞有些欲盖弥彰了。 陈峰一双眼睛已经看透了一切，但是出乎意料的，陈峰没有教训她，当然，也没有好气道：“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可是记得，三皇子派人教训过你！要不是这些日子我和他们有牵扯，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女儿有能耐了，竟然连皇家人都开始觊觎了？” 陈敏敏的脸是又羞又气，“爹我没有！我真的只是生气，那个女的态度实在是恶劣，我只是想教训她而已，至于什么三皇子不三皇子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急忙否认，不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没有最好！”陈峰也不想再纠结下去，“不管有没有，我再警告你一遍，离三皇子远一些，离那个女老板也愿意些！不要再给我惹麻烦，皇家的人不是你可以得罪的！” 陈敏敏憋了一肚子的气，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么说！她陈敏敏到底哪里比那个叫舒清冉的差了，为什么都觉得她配不上三皇子？ 都看不好她，那她就自己偏要争气！她一定要三皇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陈峰教训完自己的一双儿女之后就偷偷去见了长公主那里，宝兰阁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事并不是自己做的，毕竟宝兰阁可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宝兰阁为什么拼着要倒闭的危险都要咬舒清冉一口，陈峰想不明白，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这事恐怕跟长公主有关。 这事长公主还真的没有否认，“这宝兰阁是我手上的店铺，怎的，什么时候我手里的东西陈老板也要打听了？” “不是不是。”陈峰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宝兰阁说到底也是个大生意，长公主就这么轻易舍弃了？实在是，实在是……难以置信罢了。” 陈峰是在试探，试探长公主会不会把自己也当做炮灰。 第671章 假货 长公主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心底冷笑一声。人啊，总是为自己考虑。 “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让你把身家性命全部搭上去，我只需要你帮我牵扯住她罢了。她不过一介女流，做生意肯定比不过你，当然，如果你可以让她钱财散尽我会更加开心。”长公主平淡道。 只有断绝了她钱财来源，看她还哪里拿的出钱来去帮助楚琮打通人脉。 “失去宝兰阁只是一个开始，我不愿意看她每天过得那么快活，你用的手段是暗地里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做一个催化剂而已，你不必担心。” 虽说话说的漂亮，但是陈峰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计较的。 “那就多谢长公主了，您放心吧，你想要她一穷二白，我陈峰绝对能说到做到，可她说到底是皇子的侧妃，若是让她身败名裂，恐怕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陈峰道。 宝兰阁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舒清冉这边卖珠宝首饰的店铺又出了事，这次还牵扯到了朝廷官员。 舒清冉赶到了地方，只见一个黄衣服的姑娘，模样清秀，杏眼桃腮，指着店铺里的伙计呵斥道：“难不成本姑娘还会骗你们不成？你们知道本姑娘是什么身份吗？我还会贪图你们那点银子？叫你们掌柜的给我出来！今日非要给我个道理不成！” “这是怎么回事？”舒清冉偷偷找了张掌柜问话，“为何他们要在这里闹事？” “这位姑娘上次在我们这里定做了一套首饰，送过去的时候还让那姑娘检查的，可是谁知道没过几天那姑娘就找了过来，说我们给他的簪子上镶嵌的珍珠是假的，就是普通石头打磨的。”张掌柜解释道。 “找了人鉴定吗？到底是真的假的？”舒清冉又问。 “找人鉴定了，的确是假的。这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这里出去的货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张掌柜一脸愁眉苦脸，万一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他这个掌柜的也就不用当了。 “那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呢？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来骗钱的呢？查了那个钗子了吗？簪子是不是我们这儿出去的吗？”舒清冉又问。 那边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再不解决的话这事怕是要整个京城都得知道了，到时候对自己店铺的名声绝对有大影响。 “不大可能，找人特地检查的，那簪子确实是我们的手笔，那上面的珍珠也的的确确是假的，我们已经找了做簪子的人问话了，他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认不出来这些东西，只会这个手艺而已，都是我们给他什么他就做什么。后来我又去找了这批货仔细查看，每一颗珍珠都找了，都是真的，但是怎么可能就出了这一颗假的呢？而且我们送过去做的时候，也特地检查了的。” 张掌柜已经急哭了，这颗假珍珠就像是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一样。神神叨叨得很。 那这就奇怪了，舒清冉心底疑惑，难不成还真的有鬼神把珍珠给换了吗。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想要一个说法，谁要你们赔钱？我缺你那点钱吗？我堂堂秘书郎的女儿，我会缺你那点钱吗？”明黄色衣服的女子道。 店里的伙计一个个围着那个姑娘，都在好言相劝，可是那姑娘明显是听不进去的。 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是常月娥，她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看客一般，但是她和那个女子站的很近，明显就是一伙的。 “这位姑娘，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疏忽，但是我们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都会让人检查一下，检查无误之后我们才会回来的，所以如果给您的东西是有问题的话，为什么当时没有检查出来，反倒是现在来找我们了呢？当然，我们不是不想认这件事情，只是觉得好奇而已。”舒清冉道。 那个女子看见她之后，一身的怒气全部都收了起来，看着她带着满脸的疑问，“我看你很是眼熟啊？你是谁？”林敏君问道。 “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您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跟我说。”舒清冉道，“我听说您是秘书郎的女儿，林秘书郎在朝堂上兢兢业业，倒是让人敬佩。” 舒清冉夸了她的父亲，自己脸上也有光，脸色自然是好了不少，而且舒清冉也说了自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那林敏君也是知道她的。 “我知道你，他们刚刚告诉我这家店铺是三皇子的侧妃开的，让我不要多事，不然我爹在朝堂上会为难，可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难不成就因为你们官大权势大，所以我受了委屈就得自己忍着？亏你们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敏君气愤道，对于权势她并不是很懂，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说到底是被人给宠坏了。 不过舒清冉倒是挺喜欢她这个样子的，活的率真可爱。 “林姑娘说的很对，我们让人受了委屈，您找我们讨个公道的确是应该的，但是这事……我们处理的足够妥当，万不可出现假货这和说法的……当时您检查的时候……”话说来说去又扯到当初检查的事情。 “什么检查不检查的？我当时是我的丫鬟取得，她哪里看得出来是真是假？还不是随随便便看一眼就收了，难不成你们家的人还得逼着我们看？”林敏君根本不在意这件事，“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发现，那是我拿回来之后就放在一边没注意了，知道最近有点事情才想起来戴上，谁知道这个是假的？好在发现的早，要不然带出去就被人认出来是假的，岂不是丢死人了！” 林敏君发着牢骚。 舒清冉也没有辩驳。 确实，一般来这里定做东西的人都是有钱人，送过去的时候谁会在乎这个，毕竟自己家口碑还在这里，送过去的人嫌麻烦也不会对这件事认真。 第672章 千味大夫做生意 “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这样吧，这首饰我稍会会叫人重新打一副送到您的府上，您检查之后再收，以后您在来这里买东西的话，一律打八折。”舒清冉道，这件事她不想闹大，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林敏君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要不是因为今天发现这个情况她肯定是要出糗的，所以心里才气不过，刚刚一顿乱发了一会儿火，如今心里的怒火已经消了不少。 再说了，送来的这么多首饰之中，也就只有这一件假货，其他的她都找人检查过，都是货真价实的，许是真的弄错了弄混了，也可能是自己家里有家贼偷梁换柱了，还真不一定跟这个铺子有关系。 再说了，人家态度也算是诚恳了。 “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那我就原谅这件事了，这事我回到家里以后也会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我的下人弄错了，要是是我的人弄错了的话，我会过来跟你赔不是。”林敏君道，她也不想和三皇子侧妃弄坏了关系。 想想刚刚自己真的是冲动了。 舒清冉淡淡一笑，她就喜欢这样，哪怕自己吃点亏也没关系，只要她不要把事情闹大就好。 “那就多谢姑娘了。”舒清冉道。 常月娥在旁边捏着拳头，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气势汹汹的吗？怎么这会子见了三皇子侧妃就跟只兔子一样了？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她要是不中用了，舅舅交代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办？ “月娥，我们走吧，不是说好还要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吗？”林敏君唤回了还在神游的常月娥。 常月娥咬咬牙，离开了。 舒清冉看见两个人身影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 “去查，既然东西都是经过层层检查的，怎么可能会有假的掺和进去，就算是我杯弓蛇影也好，给我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清冉吩咐道。 后面总算是安生了几日，虽然这件事真正的结果还是查不出来，舒清冉干脆就把珠宝店铺里的人全部换了个遍，除了张掌柜的。 半月后，陈峰的攻势似乎是缓和下来了，舒清冉也没有忙的脚都不离地，而千味大夫这个时候却过来了，倒是让舒清冉受宠若惊。 “倒底是吹的什么风，大夫竟然过来我这儿了。”舒清冉笑道，眼眸里都是笑意，显然是很开心的。 “没什么风，就是我那几个小医童已经出师了，我的医馆已经没有我的用武之处了，干脆就出来走一走，顺便看一看，老夫给你的药膏卖的怎么样。”千位大夫道。 要不是他提醒，舒清冉倒是忘了这么一件事，清冼膏的生意不好不坏，基本上贵族的女子还是不愿意买的，大多数买这个的还是用作伤药的。 “行了吧，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忙的实在是脱不开身，我就自己去看看吧，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夫，还没做过生意呢，老夫这就去看看，有老夫在，你这生意能不能红红火火。”说罢他就离开了。 清冼膏的生意倒是没有千味大夫想的那么好，舒清冉最后还是跟过来了，她倒是也想过来看一看。 千味大夫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掌柜的贴出去。 “能够祛除浅显的疤痕，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吗？”舒清冉问道。 “你没有这个烦恼，当然是不知道的，我可是见过有的人，脸上全都是疹子，抓了之后溃烂了留了疤痕，难看的很，你想想女人要是有了疤痕，岂不是影响婚假吗？” 舒清冉点点头。 她也知道些祛除疤痕的药的，只是都是宫里的名贵药材，这清冼膏这么便宜，还真的是不敢想象。 …… “这个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深思中的舒清冉，看着面前的女孩，被面纱遮住的大部分面容，却仍旧能看到许多印记，应该是荨麻疹留下来的疤痕。 “东西怎么样，用了就知道了，姑娘不如试一试，若是没有效果的话，那是我们不讲诚信，对我们没什么好处的。”舒清冉对千味大夫的东西很有信心。 女孩听着舒清冉的话，不由得愣了愣。 舒清冉也不急，在她犹豫的时候也细细打量起她，一身白色纱裙并不名贵，但让她穿的别有一番风味，若是脸上没有了疤痕，当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想到这里，舒清冉在女孩来口前再次说话：“其实祛疤的膏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那些膏药大多卖的很贵，许多平常人家是用不起的，毕竟都是名贵药材才能做出来，可我这个不一样，不但效果比那些名贵药材好，而且价格也很便宜。”舒清冉这样说，是因为她看出来这个女孩子家境不好。 “我……我……” 朱小蝶一时间窘迫的语无伦次，整张小脸憋的通红。 “怎么样姑娘，要不要试一下？。” 舒清冉看着朱小蝶满脸疑惑的样子，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想要朱小蝶做他们店里的活字招牌，先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脸上的疤痕，然后再免费给她提供清冼膏，直到康复，。 朱小蝶的家里面本来给她说了一门好亲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就不停长红疹，大夫看了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就开了几副败火的药，喝了虽然有用，但这些痕迹还是留下来了，最终定好的婚事也黄了。 她家境不好，好的祛疤药用不起，便宜的祛疤药又没有效果。 这件事如舒清冉所想的，朱小蝶答应了她的要求，第二天这件事就正式开始了运作。 千味大夫点点头，他对自己的药膏也很有信心。 约摸大半个月的时间，当众人亲眼看见朱小蝶脸上的印子消失之后，露出一张略带妩媚的小脸时，皆是惊叹。 “天呐，我竟然还不知道这药膏这么神奇的，当真是亏了啊，应该卖贵一点的！”只求惊叹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侧妃您也可以用，您肩膀上……” 舒清冉身上还有很多年前被刺杀留下来的疤痕。 谁知道千味大夫摇摇头，“只能对一些浅显的疤痕有用，那些比较深的，即便是有用，也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如果侧妃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另外配一副。” 第673章 婚约之事 开春之后春暖花开，厚重的衣服都需要拖下去，冬冬个头已经高了，到了舒清冉大腿那儿，吐字也清晰了许多，舒清冉在院子里替他缝补着衣服。 店铺里的生意已经不是她管了，因为陈峰的关系，楚琮怕舒清冉会受到伤害，找人接手了她的生意，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楚琮找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反倒是她，没有了生意的烦恼之后乐得自在。 知秋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回来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道：“侧妃，奴婢都打听了，还是不知道派的的那个人是谁？只知道那个人确实有能力，张掌柜的都说了，自从他上任之后，那个老是跟我们过不去的陈峰，现如今在水深火热之中难受的很。真是解气！” 舒清冉放下衣服，“你这话说的，现在他这么有能耐，难不成一直都躲在幕后不抛头露面吗？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厉害，就连张掌柜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知秋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张掌柜只说了那个人姓林。出入的话都是戴着面具的，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张掌柜的说，那个男人声音还挺好听的，听上去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舒清冉抿抿唇，这个人这么神秘，看来是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罢了吧，以后就不要打听他了。既然是殿下安排的，总归不会害我就是。你以后没事的时候也少过去，免得让人家厌恶。显得我小肚鸡肠了。”舒清冉吩咐道。 知秋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奴婢今天回来的时候，街道上可热闹了。奴婢就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拓跋族的那个灵玉公主要回来了，和四殿下一起的。侧妃就是他回来的话会不会还对我们家殿下……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不像个轻易放弃的人儿。” 要回来了？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舒清冉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已经和四殿下有婚约了，这次回来肯定也是要尽早成亲的。还会有什么变数不成？你呀，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到处乱传，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舒清冉回道，不过知秋说的也没错，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其实她私信里也觉得，拓拔灵玉和四皇子的婚约奇怪的很。但又不是那一种，两个人代表两个国家联手。 知秋吐了吐舌头，面上委屈得很，声音里也透露着几分埋怨：“侧妃怎么能这样想奴婢呢？奴婢的性格您还是不知道的嘛？这些话奴婢怎么可能会对外人说？” 知她是心里难受了，舒清冉赶紧拉过她的手，“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知秋不要怪我。” 知秋就拿你会真的跟舒清冉生气，忍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侧妃就会笑话奴婢，奴婢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哪里算得上什么君子？” 俩个人正闲聊着，楚琮上了早朝回来，他这些日子处理事情睡得都晚，早上就贪睡了一会儿，没来得及用早膳，这会子回来了，舒清冉赶紧叫厨房把温热着的粥给端上了，还有一盘点心，两碟小菜。 “又在缝衣服了？”楚琮道，“冬冬也不缺衣服，父皇赏赐的，云妃娘娘赏赐的，还有我姑母赏赐的，他一天换一件都穿不完，去年就送走了好些衣物给别人，那些可都是一次都没穿过的，你啊，不逼自己亲自动手操劳，累着自己了。” “这哪能一样呢？别人赏赐的再好，哪有做母亲自己做的更贴心舒适。”舒清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再说了，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干，不替他缝缝衣服还能做些什么呢？府上的事情都有管家着手，也用不到我。” 楚琮搁下手中的碗，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我，怪我没有让你继续做生意？清冉，并不是我有意阻拦，只是我得到消息，陈峰和我姑母有联系，我怕他就是我姑母派来伤害你的。而且我所托付之人你绝对可以放心，不会让你的生意入不敷出的，也保证你的生意会红红火火，替你赚大把大把的银子。” 他话里带着玩味，舒清冉嗔怪看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懂事的吗？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又曾说一个不字。此时就没有再提啦。其实呀，我也不喜欢做生意。太费脑子太费体力。如今这样就挺好的，会有很多的时间陪陪冬冬。这是我听知秋说，你请来的那个人神秘的很。不知是何方高人？” “多年前我游历在外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很聪明的人。当时他还只是半大的一个孩子，欠了我一个人情。他承诺说一定会还给我，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就顺水推舟，他虽然聪慧，但是心并不在朝野，我就叫他帮忙做的生意。刚好他也有时间赡养他的老母。”楚琮解释道，他也知道舒清冉对这个人肯定好奇的很。 “至于这个人的身份，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先等一等，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将他介绍给你。” 舒清冉也不急于这一时，能被楚琮有这么高评价的人，绝对不简单，至于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不是深追究的人。 “我听知秋说，四殿下和拓拔灵玉回来了？拓拔族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回来之后应该就会忙着成亲之事吧？两个人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如果不尽快完成婚约肯定会让人口舌，陛下怎么说的？” 楚琮喝了碗粥，觉得胃里舒服一点，又叫人去盛了一碗，回道：“已经叫人挑选能成吉日了，这件事云妃娘娘全权负责，再过两日，日子就应该定下了。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四弟的生母虽然位分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嫔，云妃娘娘有意让四弟的生母莫嫔帮忙打理，但是父皇对这个提议很生气。” 第674章 婚期 “莫嫔可是不得陛下的喜欢？”舒清冉问，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可能吧。”楚琮道，莫嫔的确是不招自己父皇喜欢的。 四皇子回来的很快，刚传过来消息没过七八天就已经回来了，回来之后皇帝陛下就立刻设了宴会接待。 初夏的晚上还是比较凉爽的，舒清冉薄薄的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外衫去参加宴会。 拓拔灵玉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不见了以前的清纯甜美与娇艳，整个人染上了几分肃杀，弥漫着让人冷冽的气息，只是在看到楚琮的时候，眼神还是紧紧黏着他，那眼里的爱意不减反增。 舒清冉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东西。 “我也毕竟商量了好久，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刚好现在也月末了，不如就把婚礼定在初九吧。”云妃娘娘在上座发话，“至于婚礼的准备，我与陛下很早就准备了，即便是婚礼仓促了点，但不至于办的草率。就是不知道灵玉公主和四皇子是怎么想的？你们是想更早一点还是说我晚一点再说呢？” “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婚礼自然是越早办越好。”陛下发了话，“既然拓拔族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早点把婚礼给办了，峥儿也老大不小了，我指望他和公主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呢。” “是是是，是臣妾没有考虑好。”云妃娘娘低头笑道，“咱们皇家呀，也好久没有办喜事了，这一次听说要好好热闹热闹。” 然而拓拔灵玉却是浑身颤了一下，面色不大好看，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陛下，我拓拔族的祸乱才解决，现在还正在整顿阶段，现在成亲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不如再等一等，等到我拓拔族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王兄也有过有空过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话一出口，皇帝陛下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毕竟这两个人先前就有婚约，又两个人在一起了那么久，肯定会传出一些闲话。虽说自己的儿子是个男子，这说闲话肯定是女方受得伤害多一些，但是天子的脸面也是很重要的。皇帝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拓拔族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整顿，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再说，你的哥哥也是希望你尽快有个人照顾的。”皇帝好声好气道，“这婚礼还是要尽早办的好。免得到时候迟了，就会让人笑话的。”说罢扫了一眼拓拔灵玉的肚子。 拓拔灵玉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心中气愤。当初为了自己能够留在这里，回到拓拔族之后就找了医师看了，然后传信过来说自己经过调理之后还是很有希望有孩子的，就是希望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待着。虽然她本来就没什么事。 她和四皇子可是清清白白的，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他们两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了，本身说成亲也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留在京城的理由罢了。 刚想开口解释，四皇子却拉住了她微微摇头，然后自己站出来道：“灵玉也是刚刚才缓过神来，一时半会儿肯定没什么心思，一颗心都在拓拔族那儿。依儿臣之见，晚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婚礼啊，儿臣是真心实意要娶她的，自然希望能给她最好的。” 四皇子这话说的让皇帝陛下哈哈大笑，惹得龙颜大悦。 “不愧是朕的儿子！不过云妃也说了，事情早就准备好了，朕的儿子娶妻，那什么都自然是最好的！”说来说去婚礼延后的事情还是谈不拢。 这些个事情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舒清冉就自顾自吃着菜，时不时给冬冬夹一点，而楚琮也是自斟自饮，陪自己妻儿吃饭，外界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入不了自己的耳朵。 只是舒清冉在偶尔抬头的时候，却看见拓拔灵玉的眼神在这边，感受到舒清冉的眼神，眼里的爱慕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恨意，吓了舒清冉一跳，连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楚琮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灵玉公主和自己的四弟正在聊天。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楚琮忍不住担忧。 舒清冉难为的看着他，“我原本以为灵玉公主和四皇子在一起之后，虽然我跟她始终做不到和睦相处，但也可以互不相干。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对你还没有死心。” 楚琮皱眉，“她即将是四弟的妻子了，也就是我的弟妹。你是不是多虑了？” 舒清冉摇头，“我都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你日后定要小心一些。我怕她因爱生恨，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四皇子忽然说有件礼物想要送给楚琮，当然是悄悄说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楚琮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点点头跟了过去，让舒清冉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舒清冉抱着孩子，点点头，楚琮跟着四皇子走开，只是舒清冉发现，两个人走了不久之后，拓拔灵玉也离开了桌子。 心里觉得奇怪，舒清冉把孩子交给知秋和怜春，“你们好好照顾小皇孙，我有些事情，要是陛下问起的话，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方便去了。” “还是怜春陪着你吧，小皇孙在这里，知秋姐姐看着，不会出事的。”怜春不放心，道。 “没事，我自己可以，宫里那么多人来来回回走动，出不了什么事。”舒清冉安慰。 问了巡夜的小太监，找到了拓拔灵玉来的地方，是一处凉亭，楚琮在那里站着，似乎是在等人，但是凉亭里面迟迟不见楚峥的身影。 看见拓拔灵玉，楚琮也是愣了一下，想到了方才舒清冉的话，眼神立刻冷了下来，甩了甩袖子，“既然四弟这个礼送不出来的话，那我还是先行离开了。公主好好在这儿赏风景吧！” 第675章 可怜之人 说罢转身就像离开。 “你给我站住！”拓拔灵玉大声道：“难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吗？幸福到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公主说错了，只是男女有别，不久之后你即将是我的弟妹，我即将是你的兄长，我们两个人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楚琮解释，但是这话看起来就是想把两个人的关系给撇清。 “划清界限？我们两个人还怎么划清界限？我对你的感情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拓拔灵玉眼中含泪。 “公主还是不要说这些糊涂话了。”楚琮回道，抬脚就要离开，这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你给我站住不准走！你要是走了，我立刻就跳到湖里去，我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在逼我！你在逼我死！”她如今有些歇斯底里了。 楚琮脸上浮现了不耐烦的神情，他不知道拓拔灵玉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是自己亲口跟父皇说的要跟四皇子结为夫妻，如今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你烦我？”拓拔灵玉看见他的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烦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知道你对她有深厚的情感。但是我呢？我对你也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我为了她替她挡了一刀。害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难道单凭这一点你心里就一点触动都没有吗？楚琮，难道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你难道就不知道？一个女人不能怀孩子，对她意味的是什么吗？” 楚琮皱着眉头，“先前拓拔族派人过来说你的病已经好了。” 拓拔灵玉自嘲一笑，“我已经好了。这种话你也信的吗？我要嫁给的是四皇子。四皇子是什么身份？他是当今天子的儿子。他要娶的女人是一个不能生孩子的人。你觉得你父皇会愿意吗？你觉得天下人不会耻笑他吗？所以我不得不说活的病好了。我可以有孩子。不单单是为了四皇子。也是为了我自己。然而在你这你就什么都不是，我牺牲了这么多，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楚琮也觉得有些难受，的确，一个女人不能怀孩子，对于她来说就是莫大的耻辱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或许她已经受尽了白眼了。 “我没有忘记这件事情。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疗。千味大夫已经回来了，有时间的话，我希望能带他过去亲自为你诊脉。如果他不行的话，就算找遍全世界，我也总能找到一个能治好你的大夫。”楚琮道，这是他的承诺。 “我需要的不是能治好我的病。楚琮，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只要，只要你心里有一丁点的愿意，我现在立刻就跟你跟陛下说，我不要和四皇子成亲。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嫁的人也是你。当然，我知道，我也知道已经有侧妃了。没关系，我可以不做正妻我可以做你的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 “公主，自重。”楚琮听到了她的话以后，只觉得无法接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要自重！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也是你我之间最后的机会。我只要你的一句话。”她声泪齐下，让人动容。 舒清冉也不敢打断他们两的对话，因为离得太远，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聊些什么，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很不愉快的。舒清冉是相信楚琮的，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离开，但是眼角却撇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楚峥隐藏在那里，脸色阴霾。 任谁看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都不会高兴的。 不过……楚峥为什么要故意制造机会给这两个人相处？如果不是他把楚琮给引过来，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到底是为什么呢？ 舒清冉想不明白。 而另一半，楚琮怎么说都说不通这个拓拔灵玉，干脆就放弃了。 “你的病我一定会想办法，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公主，四弟是人中龙凤，公主嫁过去之后定了也不会吃苦。至于孩子的事情，四弟既然已经知道还执意要娶你，就说明他是真心待你，公主无需担心。哪怕他以后负了你，我今日在此做出承诺，会将你安安全全的完完整整的送回拓拔。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楚琮道。 留下了拓拔灵玉一个人以泪洗面。 舒清冉走了出来，楚琮看见她，微微讶异，但是并无太大起伏，也并不觉得心虚什么的，就只是觉得心累，心真的很累。 “眉头紧锁，她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舒清冉问，后来拓拔灵玉那些歇斯底里话，舒清冉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些。 “你先前说的没有错，她还没有放弃。”说这话的时候楚琮脸上还带着懊恼，“明明她回去之前，一切都还不是这样的，我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可是……” “你也无需烦忧，以后再遇到她，绕着走就是了。”舒清冉道。 楚琮拉着舒清冉的手，“还有一件事，她跟我说，她派人过来说自己可以怀孕的事情……是假的，她的伤并没有好，只不过是怕四弟遭人笑话，自己遭人白眼，才选择了说谎。” 舒清冉一瞬间如晴天霹雳，在不久之前，拓拔族派人来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跟楚琮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不想欠她的，可是现在…… “那你……打算如何？”舒清冉问。 “我自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只怕她是不乐意让我插手，所以还需劳烦你，你去和云妃娘娘多接触接触，给她施加一些压力，然后把千味大夫情进攻给她看一看，说是千味大夫也没办法的话，她这个伤，怕就真的是药食无医了。” 舒清冉点点头，她知道楚琮的意思。 在云妃娘娘那边说还是不放心拓拔灵玉的伤，毕竟是为了自己挡一刀，哪怕是好了，固本培元也不是错，到时候拓拔灵玉看在云妃的面子上也得让大夫看一看。 第676章 百般拒绝 果不出楚琮所料，拓拔灵玉回来还不过三天，云妃娘娘就把平日里关系走得近的夫人都召进宫里去，开始着手四皇子的婚事了。 拓拔灵玉坐如针毡，她本身对这个并不上心，又如何能听得进去。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能拂了大家的面子。 “这婚礼的婚服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还差些绣花，估摸着过两日就能出来了。到时候灵玉可一定要到我的宫里来试试衣服，免得尺寸不合适，趁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改。至于婚礼的安排，就请各位夫人能够帮一帮我了，否则我一个人先忙不过来。到底我还没有办过婚礼呢。”云妃娘娘笑道。 这最后一句话惹得众人笑出了声，“其实娘娘总是娇纵着五皇子，他这个年龄早就该娶妻了，娘娘也不为他张罗张罗，自然就没有经验了。”说话的是个五品诰命。 “我倒是给他张罗了不少，可他自己不乐意，我也没办法呀！这孩子总是不愿意懂懂事。”云妃娘娘苦笑。 “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家那一个啊，刚开始说要给他说媒的时候也是死活不乐意。结果见到人家姑娘又回来求着我们上门提亲。说到底啊，就是没遇到合眼缘的，娘娘再多找一找，肯定有五皇子看的上的。” 这话一出，云妃娘娘脸色有些难看，不过隐藏的很好，没有表露出来。她悄悄看了一眼舒清冉，说正如这个夫人所说，那泊儿合眼缘的……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舒清冉倒是没想那么多，此刻她的心全部都在拓拔灵玉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等到天聊的差不多的时候，云妃娘娘也就下了逐客令了。舒清冉赶紧站起身，“我倒是很有些话想要和娘娘说。” 旁边的人也都是会看眼色的，立即站起来起身告退，拓拔灵玉也跟着一起准备离开，却被舒清冉叫住，“这事儿跟公主还有一些关系。公主不如留下来一块听听吧。” 她笑的温婉，可拓拔灵玉神情冷漠，“跟我有关系我就要听，那拓拔族千千万万的子民都在谈论我的时候，岂不是我每个人都要见一面？” 暗暗讽刺舒清冉的身份跟本不配合自己说话。 旁边的夫人嗅到了硝烟味儿，一个个开始驻足，似乎的期待着有好戏看。 “不是都有事都要散了嘛，就赶紧走吧。过些日子还有得你们忙的，这几日好好休息。”云妃娘娘道，“灵玉公主作为主人公，不如就在这里多待片刻，我好与你商量商量婚礼的细节，到底是公主的婚礼？自然要公主过目一下喜欢才好。” “娘娘看着办就好，入乡随俗。”说罢还是要离开。 “且慢。”舒清冉叫住了她，“公主不待见我我自然是不愿意出现在公主的面前的，但是公主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受了伤，我与三殿下日日惦记着，虽说公主的伤已经好了，但还是有些后怕。三殿下的一位朋友，是一位绝世神医。如今人已经游历回来了，殿下就和我商量着，想叫他给你看看。” 舒清冉故意提到了楚琮，把所有的话往楚琮身上推，装作是楚琮很关心她，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拓拔灵玉安安稳稳看大夫了。 果不其然，拓拔灵玉听到是楚琮特意找来的，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复杂，但脚下的步子却是停下了。 “公主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咱们约约见一面吧。说是公主身体没什么大碍。那大夫也可以给你开开补药，温养着身子。” “你是说楚琮特意给我找的？”拓拔灵玉勾勾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嘛？” 云妃娘娘识趣的退了出去，有些事情，装作不知道反而更好。 “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与殿下都很关心您的身体。” “不必了，我不希望你们心心做他，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心理上也不必有什么负担。这是什么神医的就不用看了。” 舒清冉面露疑惑，这与她想的不大一样，本来以为拓拔灵玉要借着不能怀孕给楚琮制造压力，从一回来就不死心的跟楚琮告白就可以看出来，拓拔灵玉对楚琮的爱越来越强烈。 先是这样的话，找大夫看了，如果千味大夫也没有办法治好她的话，那这个愧疚是要伴随着一生的，岂不是很好拿捏？ 除非……他的身体的的确确是真的好了。上次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博得同情心，而如今又这般就是怕自己说谎会被发现。 想到这儿，舒清冉摇了摇头，用自己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年龄越大就会把人越往坏处想。 拓拔灵玉虽然娇纵，但是率真可爱，这般苟且不耻的事情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公主，你莫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哥哥想想。你如今远嫁，他们心里也不盼其他的，肯定就盼着你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就算了。你上次的伤……其实能不能怀孩子都是次要的，就怕那个伤伤及到根本，会留下病根，等老了以后有的你苦头吃。”舒清冉苦口婆心劝道。 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一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挡刀才受的伤。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收起那一副我好的姿态，你要真的是为我好，就去劝劝殿下娶了我，哪怕我不是正妻，哪怕我的位分在你的下面，我都会甘之如饴。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不要继续在这里跟我废话。我还要忙着婚礼的事情，没时间和你聊天。先走了。” 舒清冉愣在了那里，想不到她竟然会这么直接。 云妃娘娘等到她走之后才进屋，看见舒清冉神情有些落寞，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本就是她当初先害了你的孩子。后来挡的这一刀也算是还了她的孽债了，你又何必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害了她一辈子呢？” 舒清冉苦笑摇头。 第677章 本尊出面 “我刚刚听到她的话，她是不是对三殿下还有那种意思？”云妃娘娘小声问道，甚至还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这怎么可以呢？她马上就是老四的人了。老四那样的脾气，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有二心。” 云妃娘娘一脸担忧，这怕是要出大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看拓拔灵玉怕是劝不了的。”舒清冉道，“而且，四皇子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举动。” 经过云妃娘娘提醒，舒清冉发现那天晚上之后，四殿下府上也没传出什么话，这两个人甚至在外人面前还扮的恩恩爱爱的，仿佛在演戏一样。 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舒清冉觉得奇怪的很。 “云妃娘娘，她这般不乐意，还请您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神医给她看一看？”舒清冉哀求。 云妃娘娘眉目流转，“她一早不是派人传话过来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吗？可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好像她并没有痊愈一样。这其中可是有什么？” 虽说和云妃熟识，但是舒清冉也不会说出拓拔灵玉说谎这事，毕竟要是皇上知道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固本培元罢了。那事搁我心上心有余悸，哪怕是好了，那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点病根，千味大夫娘娘也是知道的，医术高超，我就想着能让大夫看一看，要是真的没什么大碍，调理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云妃也没多虑，只当舒清冉是个心善之人。 “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我找个机会吧。等我找个机会把她招过来，就说给他把把脉。她不给你面子，总会给我几分面子的。就算连我的面子都不给，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吧。到时候你就把大夫请过来给她看看。不如就后天吧，后天她要来我宫里试婚服。” 舒清冉心中惊喜，“那就多谢娘娘了。” 回去之后，楚琮得知拓拔灵玉不愿意看大夫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但是脸上还是有几分不悦。 “我都与娘娘说过了，她会帮我们的。这几日比较繁忙，到是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当时晚上你和灵玉公主在亭子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不光是我看到了，四殿下也看到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那天晚上是四殿下过去把你引开。然后公主紧随其后。就是为了给你俩制造机会。” “我事后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总觉得不大可能。四弟什么性子我清楚，这种事情他不会容忍的，哪怕他不喜欢公主，只要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玷污，也不允许自己人有二心。”楚琮解释道，“所以我就没有敢往那方面想。如今听了你的话到这真的是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说不定会是一件好事。” “何以见得？”舒清冉有些不懂，问道。 “坏事就是，四弟和拓拔族已经合谋，好事就是，四弟心中还有惧，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现在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一旦没有需要，拓拔族会脱身而去。”楚琮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喜欢灵玉公主，但还是要和她多走动走动，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去找云妃娘娘，让她帮一帮你。” 舒清冉是明白的，太子之争势如水火，可哪怕当上了太子，这最后的皇位落到谁手里也不一定。还得看手中握着的权利。 两日后，云妃娘娘召灵玉公主去试婚服，灵玉公主本来是不想去的，奈何皇帝陛下也在那里。 “毕竟父皇也在，我同你一起过去。”四皇子道。 他心里是有考量的，试婚服本来就是新娘子的事情，他父皇做为男子怎么可能会逗留，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自己过去了，也免得拓拔灵玉说错话。 然而到了地方，云妃开口提的去不是这个事，“我和陛下说了，找个大夫给公主看看，免得先前的伤落下了病根。太医已经在路上了。” “啪——”拓拔灵玉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化成了粉末，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四皇子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跪在地上，“惊扰了父皇和云妃娘娘，儿臣惶恐。” 皇上对拓拔灵玉的表现也是很不满意，“现在都已经到了中原了。那些在家上的脾性也该改一改。” 云妃娘娘在旁边打圆场，“不过就是摔了一个杯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来人啊，赶紧把地上收拾收拾。带公主换一身干净衣裳。” 拓拔灵玉赶紧拒绝，“谢谢娘娘的好意，但是我不太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我就想先回去了。” 然而却惹得旁边的一个夫人笑出了声。 “公主可真是说笑了，娘娘的宫殿这么大，衣服多得穿不完，又怎么会给你穿过的衣服呢？定然是十成新的。” “想必公主的意思是不愿意麻烦娘娘，所以才想着回去。”楚峥帮忙说话。 “怎么就能回去呢？不如公主殿下就先委屈一下，先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毕竟太医已经在路上了。等把完了脉再回去也不迟。”舒清冉道。 拓拔灵玉憎恨的看着这个女人，早就该想到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现在果然，非要给自己找什么大夫。 “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好，并不需要看什么大夫。不知道云妃娘娘和陛下为何要给我找大夫？”拓拔灵玉面色不满问道，眼神看着云妃，皇帝陛下她不敢得罪，可是一个妃子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实在是忍无可忍。 “主要还是惦记着你去年的伤，以后成亲了，生儿育女都是你的事情，这身体可马虎不得。左右不过是耽搁一点时间。”云妃娘娘好声好气道。 “身体马虎不得？”拓拔灵玉不怒反笑，“我看也不见得吧。去年大夫说我的伤伤及了根本，无法怀孕生子。我回到族里之后找了大夫看过，身体好了很多。可想必云妃娘娘应该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 第678章 不给面子 “既然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何必要拐弯抹角的。”拓拔灵玉显得很不高兴，“这其实也不尽然是娘娘的主意，恐怕有其他人不大相信我的话。陛下呢？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因为我堂堂一个公主欺骗你们？” 拓拔灵玉是真的生气，但同时又感到害怕。自己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事，大夫来了也查不出什么，可就相当于自己能怀孕的事情是真的，楚琮就不会对自己有怜悯之心了。 “所以他不能让大夫检查，不能让这件事让舒清冉知道。” 这般不给云妃娘娘的面子，让她脸色不大好，最终也没说什么话，看着皇帝，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 皇帝面上也挂不住，自己的媳妇如果不能怀孕的话，任谁做公公都不会高兴，所以云妃的提出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却没想到闹成这样。 这个拓拔灵玉也真是的，不过就是把个脉而已，至于吗？ “我们其实也就是关心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不检查了。但是峥儿啊，你也得多多注意知道吗？” 楚峥点头。 听到这样的话，拓拔灵玉松了口气。然后眼神阴毒看着舒清冉，让舒清冉心里不禁微微一颤，低下了头。 “灵玉啊，父皇还有云妃娘娘都是为了你好，既然都提议了，咱们就好好检查一下，也好让父皇安心。不如就叫刘太医过来吧，儿臣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是叫刘太医的。让他过来，儿臣也放心。”楚峥提议道。 拓拔灵玉神色肃穆看着楚峥，眼里全是不解与震惊，还有愤怒。 楚峥到了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吧，刘太医医术高超，这些日子舟车劳顿，我看你精神气也不好，也怪我疏忽了，忘了给你找个大夫好好调养身体。” “好好好，刘太医就刘太医。”皇帝道，“来人啊，去把刘太医给请过来。” 出乎意料的，这次拓拔灵玉没有挣扎，反而是顺从起来。 刘太医……应该是楚峥的人吧？ 不是千味大夫把得脉，其他大夫无论得出什么结果，舒清冉都是不信的。 眼神求助地看向了云妃娘娘，后者对她微不可测的摇了摇头。 舒清冉沉默，现在也的确不是任性的时候。这事以后还有机会。 “好了好了，趁着大夫还没过来，赶紧先试试婚服，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云妃娘娘又笑着道，似乎刚刚的事情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刘太医把了脉，得到的结果就是拓拔灵玉操劳过度，需要静养，至于身体，可以孕育，但需要多多注意。 皇帝一听打心眼里高兴，忍不住就拦着人多聊了几句，舒清冉找了个借口离开，刚要出宫门口的时候，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给我站住！” 舒清冉驻足，拓拔灵玉走到了她的面前，“好啊你，还说自己不攻于心计。今天如果不是四皇子帮我，我不能孕育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到时候会被天下人耻笑。你上次找我就想让我把脉，我不同意你就找云妃娘娘来设计我。舒清冉，你倒是厉害了！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我好！实际上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舒清冉懒得跟她吵架，“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拦住我就是为了跟我吵架。那抱歉，我不能奉陪。” 说罢抬脚准备离开。 拓拔灵玉又是拦在了她的身前，“先前话说的那么漂亮，如今就不认账了？我倒是想知道，三皇子到底知不知道你真实的嘴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这样一个心思恶毒的女子，每当他想起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时候，会不会恶心作呕？”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了，饶是舒清冉也忍不了。 深吸一口气，舒清冉不打算继续忍耐下去。 “你跟我说，哦不，你跟三殿下说你的伤没有好你不可以怀孕，但是对陛下说你身体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还找了大夫证实了你的话。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跑到陛下的面前就闹事，把你说过的那些话全部都告诉他，哪怕陛下觉得我无理取闹，但也会心存疑惑。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恐怕太医院里的太医也得能留给你把把脉看看吧？一个太医你可以收买，太医院总共有三十二位太医，难不成你能够一一收买了？那到时候，你是能怀孕，还是不能怀孕？你如果可以怀孕，你并没有欺骗陛下构不成欺君之罪，可你骗的却是三殿下。可如果你不可以怀孕期间之罪，你承担的起吗？” “你威胁我？”拓拔灵玉一个激灵，身子止不住颤抖，眼睛瞪着她。她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我威胁你？你这话倒是好笑，如果你没有把柄在我手里的话。我又怎么能威胁你？我之所以保持沉默，只想保存你的面子。灵玉公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的伤虽然是我害的，可是你害过我。我们两个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只希望你日后安安稳稳的，好好的做你的四皇子妃。莫要再纠缠三殿下。” 言尽于此，拓拔灵玉听不听的进去就看她自己了。 等到舒清冉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楚峥才走出来，“我一早就跟你说过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不要妄想在她的面前耍小聪明，你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听从长公主对你的安排。” 拓拔灵玉眼里含了泪水，迸发的恨意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楚峥其实懒得管她，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大业，这样无脑的女人他理都不想理，更何况明明就要嫁给自己为妻了，心里还想着其他的男人，搁谁心里都受不了。 “这里是皇宫，你说话做事都要仔细些。我们赶紧回去吧，听一听长公主要你怎么做，他今日既然提起了，保不齐不会闹到父皇那里，你的身体，我们还是需要瞒着的。”楚峥道。 第679章 绝孕药 听到了“长公主”三个字，拓拔灵玉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嘴里喃喃道：“你说得对，现在我要去见长公主，她一定有办法的。” 长公主府，拓拔灵玉和楚峥便装来到这里，长公主正在礼佛，手中一串佛珠。 拓拔灵玉吓了一跳，为了避嫌，她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长公主。今日是第一次见，却觉得她比去年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眼底的乌青也明显的很，整个人更加的阴郁，仿佛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鬼怪一般。 “哦？她开始怀疑了？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啊，你如果不想琮儿对你厌恶，如果你真的不能怀孕，他就会对你一直都有愧疚。”长公主淡淡道，仿佛在聊中午吃什么一样。 “这、这是什么意思？”拓拔灵玉不大懂。 “意思就是，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要是得到那个男人，就要舍弃些东西。”长公主拉住她的手，“你愿意吗？愿意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辈子都不能怀孕。” 拓拔灵玉呼吸都是颤抖的。 不，不可以！ 一个女人不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儿育女，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挣脱开长公主的手，拼命摇着头，“我不愿意，不愿意！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楚峥也觉得不妥，倒不是担心拓拔灵玉，而是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如果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有了要挟拓拔族的把柄。 “姑母，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样对灵玉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她已经这般可怜了。”楚峥道。 长公主笑了，笑得狰狞，“有啊，当然有其他的办法。只要舒清冉不说出去这件事，只要她不找大夫给你把脉，这件事就可以隐瞒了啊。”而后笑的越发欢快，像个疯子一样，“可是你觉得可能吗？你要抢她的男人，你觉得她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么？不会的，她不会的！再说了，就算你瞒的了一时又怎么样？你日后嫁了他，琮儿那么聪明，他迟早会看出来！看出来你在骗他！到时候你就是遭万人唾弃，人尽可夫！” 长公主吼得歇斯底里。 拓拔灵玉捂着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听不见一样。 “不要，我不要。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她哭着喊道。 真是疯了！一个二个都不正常！楚峥握拳，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疯狂。 “不会有其他办法的，好灵玉，听我的，孩子对于你来说没那么重要，你只是想要男人的爱，有了琮儿的爱，孩子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这里有一副药，只要喝了她，以后就算她们找理由让你看大夫，你也不怕了，琮儿会一直一直对你愧疚……” 长公主的话仿佛咒语般摄人心魂。 楚峥直接把拓拔灵玉推了出去，吩咐人赶紧把她送走。而后满脸怒气看着公主。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让她不能怀孕，以后我拿什么筹码和拓拔族谈？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长公主收拾收拾自己的仪容，仿佛刚刚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你以为你们成亲之后她会让你碰她？这种女人我清楚，骨子里的高傲，嫁给你不过是情势所逼，她打心眼里都瞧不起你。你觉得你们会有孩子？”长公主勾唇。 楚峥可不担心这个，“只要她嫁给了我，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她到时候就算不乐意也得乐意！” 长公主忍不住为他的自信鼓掌，“你要的只不过是拓拔族的支持，等用完之后直接可以一脚踹到一边去，难不成你还想有人来制衡你？拓拔灵玉生下孩子，拓拔族可就有理由在这里留人了。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为了拓拔族和陈国公闹起来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何不找个矛盾，比如……五皇子害死了拓拔灵玉……那他这辈子就不会有机会登基了……至于三皇子，无权无势，要杀他易如反掌，你又在担心什么？” 楚峥眯眯眼睛，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的很对。 “姑母，侄儿倒是小看了你，姑母狠起来，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长公主眼神犀利，狠厉道：“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到时楚琮，由我亲自处置，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那是自然。”楚峥拍拍长公主的手，“到时候侄儿亲自把人给你送过去，让你替我可怜的表妹报仇。” 佛堂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长公主一个人，这里除了佛像以外，还有秦兰蔻的灵位。长公主抚摸着灵位，带着无限的眷恋。 “我的好蔻儿，那些害你落得如此下场的人，都是不得好死，外祖母要让整个大魏给你陪葬！” 回到自己院子的拓拔灵玉才堪堪回过神，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她忍不住啜泣，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一步一步，自己已经走进绝境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哪怕是绝境，也要绝地翻身！ 前脚刚回来，楚峥就跟着回来了。 “我希望你冷静冷静，这毕竟不是小事，当然，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我本来担心着你的身体，可是后来仔细想了想长公主说的话，只要你能怀孕，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就是骗了我三哥。我三哥这个人……我很了解他的性子，一个骗了她的人，伺候妄想再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关注，他就是这样嫉恶如仇。” “不可以，他不可以恨我的！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必须是爱我的！” 楚峥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子，“这个，是姑母托我带过来给你的……其实你也不必想太多，只要有我在一日，这个谎我能替你圆过去，哪怕是三嫂针对，我也可以保你。我私心里，还是不愿意你付出这么多，对你太不公平了。” 拓拔灵玉看着那张药方子惨然一笑，“我都已经付出那么多了，可是依旧没有回报，如果不坚持下去，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这句话让楚峥知道了她的意思，留下了药方子。 第680章 隐隐血迹 离大婚的日子没有几日，云妃娘娘事事亲力亲为，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知道拓拔灵玉不喜欢到自己的宫里来，于是就上赶着跑到她住的地方去，商量她出门的事。 原本女儿家嫁人，都是从自己家里上花轿，得有自己的亲人亲自扶上去的，否则这亲事在别人看起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笑话。 拓拔灵玉的亲人都不在这里，只留下了一些侍卫丫头，云妃娘娘想的是，可不可以从留下来的这些人里，挑一个权位比较重的，扶她上花轿。 而且新娘子的衣服也改好了，还得继续试一试。 这一过去，肯定就要拉上舒清冉，哪怕知道两个人不对付。可毕竟是妯娌，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皇帝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彼此厌恶，下了命令，必须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好，否则见面就吵，有失皇家风范。 “我知道这个样子有些委屈你，但是必须得发话了，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就趁着这几日你们两个好好相处相处，不求能够好成姐妹，好歹不要一见面就冷言相对。”云妃娘娘对舒清冉一一叮嘱，“你们的丈夫是兄弟，以后少不了要见面的地方。” 舒清冉点头，“我都知道的，娘娘不必担心。” 然而人都到了门口，出乎意料的是拓拔灵玉闭门不见。 “怎么会突然的身体不舒服的？”云妃娘娘惊讶，“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找太医看过了吗？是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太医开了药已经服了，只是这几日，公主的确是不方便见人，还请云妃娘娘和舒侧妃先回去吧。”门口的守卫道。 云妃娘娘面露愁容，舒清冉劝道：“既然他已经看过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咱们就先回去吧，等两天等公主的身体好些了再过来。娘娘不必担忧。” “我这也不是什么担忧。如果有事的话太医老早就上去报备了。我就是担心她的身子，万一拖到了大婚的日子还不好该怎么办？这一回来又生病，估摸着身子又要消瘦些，就是不知这婚服可还能够合身了。” 舒清冉笑了笑，“那娘娘这几日就得叫御膳房多忙一忙，把灵玉公主养些肉了。” 这话让云妃娘娘笑出了声。 回去之后，舒清冉立刻叫人去查了拓拔灵玉看病的御医，然而回来的人却说，拓拔灵玉这些日子并没有请过御医，就连宫外的大夫都没有请过。 “这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请过御医，可是她却病了，还是说她这个病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不想见到云妃娘娘。可是不应该呀，哪怕再不想见到我，她大婚的日子怎可胡来？”舒清冉忍不住疑惑。 “灵玉公主的脾气向来都是如此，只想着自己舒不舒心，哪会在乎别人？侧妃您怕是多想了，你要是实在是担忧的话，要不要奴婢叫人悄悄去打探一下？”怜春在一旁道。 “去，必须得去，看看她这病到底是真是假。我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她这个病不是假的，但是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舒清冉吩咐道。 第二日，怜春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怜春在听到消息之后一脸的惊讶。 “果然不出侧妃所料，灵玉公主的确是生病了，而且病的还很严重，几乎都下不了床。但是确实一直忍着都没有请大夫，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侧妃，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有病不看，是要等死吗？她……”怜春踌躇了一会儿，“她会不会是为了拖延婚期，所以故意拖着自己的身体？” 也难怪怜春会这样想，实在是拓拔灵玉的性格使然，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一定是这样的。”知秋在旁边愤愤不平，“她那样的女人奴婢算是看出来了。像个牛皮糖一样，一旦认准了人就死死黏住不放。我说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四皇子呢？定然就是想拖延时间，要不然她早就该回拓拔族去了！奴婢可还听说了，灵玉公主和四皇子感情可一点都不好，这不少露脸的场合灵玉公主可都没给四皇子一点面子，亏的四皇子脾气好也没跟她生气。” “四皇子哪里敢跟她生气？”怜春回了一句，“巴结她还来不及呢？你说说如今的京都，还有谁愿意娶灵玉公主的？背地里不知道被人笑多少次了。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知道矜持一些。到时连那四皇子了，跟着她一起被骂。” 舒清冉向来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帮我收拾收拾，我要进宫去见云妃娘娘。” 想了想，这拓拔灵玉的病还是要弄清楚。 “不瞒娘娘，我就与您直说了吧。这个都是公主生病的消息，其实我心里是放心不下的。又想着娘娘希望她的病早日能好，我这儿不是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吗，就想着能不能过去看看，可是一打听才知道，灵玉公主并没有找过御医看过，这事儿娘娘问一下太医院的人也能知道。” 云妃娘娘瞬间脸就黑了，生病了没看大夫，那这病就是装的，说白了不想见自己罢了。 “娘娘也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以为公主是不是……装病来着，可是我却得知，灵玉公主的的确确是生病了，而且病的还非常重，根本不像只得了普通风寒，可是她却不愿意请大夫过去看一看。我的心里实在是担心，但我也不好说话，就想着娘娘还是找个大夫去看看吧。毕竟过些日子就该大婚了。” “你说得对。”云妃娘娘点头，“兹事体大，去请李太医跟我一起去看一看吧。” 舒清冉跟在她的身后，想了想，云妃娘娘又道：“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公主似乎很排斥太医，如果你跟着过去的话，怕是不愿意配合。” 舒清冉驻足，“娘娘说的对，那就劳烦娘娘亲自走一趟了。” 第681章 太医诊脉 “公主公主！不好了！云妃娘娘过来了，还带着大夫，说是要给公主号脉！”婢女匆匆忙忙跑过来道。 拓拔灵玉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有血丝。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把她打发走了吗？怎么今天就带着大夫过来了？你们昨天到底是怎么说的？” 她喝了那副药之后一连三天下不了床，稍微动一下全身都开始跟着痛，本来想找个大夫看看的，但是怕出差错，派人去问了长公主说这是正常现象，过两天就好了。 她只能这么深深受着。 可如果云妃娘娘带着大夫过来了，她所做的一切就露馅了。 “去！赶紧过去，不管找什么理由，立刻把她给我打发走。”拓拔灵玉虚弱吼道，绝对不可以让她过来。 婢女急得两只眼睛也泛起了泪花，这是一旦出了差错，公主也许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可自己的命绝对是保不住了。 “没有用的，奴婢再三阻拦，可是云妃娘娘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她说了，今日要是不把公主好好把脉，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奴婢嘴皮子说破了也没有用。” 可恶至极！ 看来这一面是躲不过了。 拓拔灵玉挣扎着起身，一起来就觉得头晕的厉害，眼冒金星，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知道咬出了血印意识才清醒了一会儿。 “去给我准备些吃的，还有干净的衣服。把云妃娘娘请到客厅坐着，让她稍等一会儿。” 硬是逼自己喝下去半碗粥，换好了衣服，而后点了浓浓的胭脂去遮住难看的脸色，拓拔灵玉才过去，这是刚进门口的时候就忍不住，差点崴了脚，好在旁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几日病着，身子都乏了，让云妃娘娘见笑了。”拓拔灵玉赔笑，赶紧坐了下来，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企图让自己坚持下去。 “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身体好我才放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普通风寒吗？可我看你的脸色可严重的很。”云妃娘娘担忧，“刚好我带了大夫过来，让他给你瞧瞧吧。能让我也放心。” “不必了！”拓拔灵玉惊呼，倒是吓了云妃娘娘一跳。 拓拔灵玉自知唐突，连忙道：“我已经看过大夫了，也喝了药，就不必再劳烦太医了。谢谢娘娘的好意。” “这怎么能行呢？我看你脸色实在是难看的很，太医院并没有太医来过这里，这外面的大夫哪有宫里的大夫好？还是叫李太医给你看一眼吧？要不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云妃娘娘摆起了自己的威严。 那么多人都看着这个婚事，她绝对不会让婚事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去把太医叫进来。”云妃娘娘吩咐道。 李太医进来，拓拔灵玉本来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毫无血色，哪怕是胭脂也掩盖不住。 李太医道了一句“唐突公主了”，伸手就准备把脉，然而拓拔灵玉始终收着手不愿意伸出来。 “怎的？不过就是把脉，这李太医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的公主如此惧怕？还是说公主这病，另有玄机，并非普通的风寒？” 就在拖把领域走投无路的时候，四皇子楚峥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不知道云妃娘娘也在，唐突了。”楚峥赔礼，眼光一瞥，“李太医为何在这里？可是谁有不舒服的地方？灵玉，你这风寒又严重了？” 拓拔灵玉赶紧摇头。 “这倒不是，只是我听说公主病了，心里放心不下，所以就想找个大夫过来看一看。只是公主似乎不太愿意？”云妃娘娘笑着道，只是眼神冷冷的。今日如果不让太医看个所以然，怕是不会罢休。 “灵玉，你也真是的，云妃娘娘只是一片好心，就算你懂事，不想让别人担心，也不能这样做啊。既然娘娘已经把大夫请过来了，你就让大夫看一看。也免得大家跟着一起担心。”然后又对云妃娘娘抱歉道：“这件事其实也怪我，灵玉染了风寒，又怕父皇会担忧，不愿意让太医来看看，我就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大夫，大夫只说是染了风寒，我看那个大夫的确是个庸医，这都好些天了，脸色一直这么差。” 然后背对着拓拔灵玉做了个手势，拓拔灵玉看到之后，不在排斥看大夫。 这李太医最终是把了脉，只说是普通风寒，但因为上一个大夫诊治不当，所以病情恶化了一些，需要好好静养。 这么说着，云妃娘娘的心放了下来，只是这心里头，始终觉得不对劲。看她的脸色，真的不像是普通风寒。 “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云妃娘娘见好就收，“公主也不要怪我强势，我只是担忧着，毕竟这婚礼也不能再拖了。这几日公主就好好修养，一定要把身体给养好了。” 拓拔灵玉点点头，事情顺利瞒了下来，她一颗心突然放松，整个人开始虚脱，只能借着身边丫鬟的力勉强站着。 云妃娘娘看不过去，叫她赶紧去休息。 拖把领域转身，眼尖的云妃娘娘在拓拔灵玉腰以下部分的裙摆看到了隐隐的血迹。 这是……来葵水了吗？ 女子在来葵水的时候，确实会虚弱不堪，但是拓拔灵玉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她哪次会像这次一般。 还是说…… 云妃娘娘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 难不成她已经怀了孩子，却流掉了……所以瞒着？ 可是这个想法也不成立，若真的有了，不可能瞒的那么紧。楚峥一定大肆宣扬了。 云妃娘娘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了宫里，舒清冉还没有走，一直在等着消息。 “公主的身体怎么样？可有大碍？”舒清冉问道。 “没什么大碍，李太医已经看过了，的的确确是普通的风寒。”说到这里，云妃娘娘忽然觉得不对劲，她刚刚忘记问大夫拓拔灵玉能不能怀孕一事了。 可是大夫波澜不惊，那就应该是没事。 但是若是没事…… 第682章 女大夫 想了想，云妃娘娘觉得不放心，赶紧把李太医给叫过来。 这个李太医在太医院算得上公正的，没有站在什么党派，正因为这样，云妃娘娘才会叫他过去。只是刚刚四皇子突然的插入，才让拓跋灵玉愿意看大夫，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李太医是不是已经被收买了？ “本宫向来知道李太医不太喜欢站立党派，即便是朝堂上各个皇子的争斗，已经这么明显，你也没有明确表示站在哪一方，可是今日去公主府上，李太医，本宫就问你一句，你可有寻思舞弊？你若说没有，自然信你的话，你若说有，把事情的实情说出来，我自然不会追究。” 李太医抖了抖身子，他回来的时候还被警告过，倘若让宫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他全家上下的命，就全都保不住了。可是这件事如果瞒下去，那就是欺君之罪，是株连九族的罪。 她到底该怎么办？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也是死。 咬咬牙，他跪在了地上，面上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微臣不知道云妃娘娘是个什么意思？微臣只能说这么些年或作为太医的本质和本心绝对没有变过，至于灵玉公主，她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先前的大夫用错了药，让她的病情加重而已，微臣已经给他看过，只需要再喝几副药，调理三四天左右就可以痊愈，不会耽误大婚。” 云妃娘娘上下打量着他，看他这个样子，的确是没有说谎。 然后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道：“太医这话就严重了，本宫只不过是担心公主的身体，所以才多嘴问一句罢了。既然如此，那公主的身体就劳你多费心了，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日子，若是她的身体还不好，到时候陛下肯定要怪罪下来的。” “请娘娘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送走了李太医之后，云妃娘娘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只是李太医刚刚回到自己的太医院，舒清冉又派人不知不觉的把他请到了宫里一处废弃的院子，这里是因为有鬼神之说，所以鲜少有人来往。 李太医看见是舒清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嗯，觉得自己命苦，刚刚搪塞了云妃娘娘，怎么又来了一个？ “李太医不必紧张，我叫你过来，只是有些话想要问你罢了，这几日我身体不大舒服，所以想起李太医给我看看。” 李太医苦笑，看病需要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看吗？ “侧妃有什么话还是直接问吧！老臣太医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况且我看侧妃面若桃腮，气色不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和聪明说话就是省时间省力气，既然太医是个聪明人，那我也希望你能够做出聪明的决定。今日你去给公主把脉，可有觉得什么异常？” “公主只是普通的风寒，因为先前用药的错误，所以病情加重，如今老夫已经开药调理不出三天，公主就应该能痊愈了。”李太医还是刚刚那一幅说辞。 “用药的错误？”捕捉到这样的字眼，舒清冉笑了笑：“可不就是用药的错误吗？公主都病了这些日子了，不仅不请太医，连宫外的大夫都不请，就自己这么硬扛着，还乱用药，肯定得把自己身体败坏了，你说说公主这是图的什么呢？” 李太医顿时额头冒汗，舒侧妃似乎并不比云妃娘娘好对付。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微臣只是负责治病救人，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该微臣管的微臣也不会过问。”他含糊其辞，尽量把自己给撇清了。 “你倒是看的比大多数人通透。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公主的身体而已。既然之后是你负责调养公主的身体，那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公主再用些乱七八糟的药。”舒清冉叮嘱道。 李太医连忙点头，“是是是！侧妃说的是！” 看着李太医离开的身影，舒清冉眯着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冷笑。 知秋不大明白：“侧妃，你这是在笑什么呀？是在笑公主的病？” “我笑的是，宫里的娘娘们都觉得李太医与世无争，始终是个局外人，不会偏袒谁，也不会加害谁，可是现在看起来，人在面临威逼利诱的时候，大多数想的都是自己，而不是为大义。” 知秋摇摇头，“奴婢不是很明白侧妃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和四皇子同流合污，云妃娘娘带着李太医去看公主是临时起意，怎的四皇子就刚好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四皇子出现之后本来还抗拒着的公主就同意了？如此种种，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叫余研去查一查，看看这个李太医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或者命门握在四皇子的手上。”舒清冉吩咐道。 紧接着，她没有立刻回府，反倒是是坐了马车去了千味大夫那个医馆。 千味大夫此时此刻正给一位老人家把脉，一睁眼看见舒清冉在那里，让自己身边的小医童先去抓药，然后拿起旁边的布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一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相求，又想让我去看看那个公主是不是真的不可以怀孕了？”千味大夫问道，“这次可有想好对策？要是再失败的话，我可不愿意再过去了。” 舒清冉笑了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这是我想了想，能不能看出来她是否还可以怀孕，压根就不需要大夫亲自过去，只需要找个懂医术的人看看就好。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得是我这边的。就是不知道千味大夫可有认识的女大夫能够随我走一趟？” “女大夫？看来你是想了个很好的法子？”千味大夫略微思索了一会，“认识的女大夫到的确有一个，以我跟她的交情，让她帮这个忙并不难。您请先回去吧，明日我叫她去你的府上。” 舒清冉点点头，眼眸里是满满的感激。 “如此，就多谢大夫了。京城里最近来了一个商家，是贩卖药材生意的。我从他手中买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可能大夫并不在乎，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过两日我就叫人送过来。” 第683章 李代桃僵 千味大夫是个守信的人，第二日那个女大夫就过来了，让舒清冉惊喜的时候，这个女大夫不但会一些医术，而且拳脚功夫也很了得。 打听到了云妃娘娘把婚服送过去给拓跋灵玉试一试的时辰，舒清冉叫女大夫偷偷过去把送衣服的婢女给打晕了，然后换上她的装束过去。 拓跋灵玉气色果然大好，可是气色好了，不代表心情也好了。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说到底，不后悔是假的。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此时此刻，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加到了舒清冉的身上。 舒清冉，我一定会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然后让你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公主，娘娘派人过来送婚服了，说是要给你试一试，说是不合适的话，趁早还有时间赶紧改一改。”门外的婢女小声道。 她已经得罪云妃娘娘很多次了，现在自然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叫她进来吧！” 女大夫捧着衣服进来，旁边还有几个宫女，都是舒清冉府上的，特意挑了几个机灵却又脸生的过来。 拓跋灵玉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梳妆镜。女大夫偷偷打量着她的侧脸，脸色蜡黄，双眼无神，气虚体浮，看来的确是生过一场大病。 “公主该换衣服了。” 拓跋灵玉看着这些人穿梭来穿梭去，觉得很陌生，云妃娘娘那里她也去过不少次，这几个婢女怎么看着都这么眼生？ “你们似乎不是云妃娘娘宫里的吧？”拓跋灵玉问。 女大夫不慌不忙，先前舒清冉已经教了说辞。于是欠了欠身子，道：“奴婢们的确不是娘娘宫里的，奴婢们是负责制作这次婚服的绣娘，云妃娘娘觉得，奴婢们亲自过来一趟才能知道这婚服合不合适。” 拓跋灵玉没有怀疑，站起身子让这些人捣鼓。 女大夫替她换衣服，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搭上了她的手腕，是因为怕她多疑，也不敢停留太长的时间。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她找出公主身体里的病因，可是在诊断出来之后，她心底惊讶，仿佛是不相信一样，片刻后又找机会搭了上去，这次是完完全全的，可以断定拓跋灵玉的确是不可以受孕。 但是原因似乎不像舒侧妃说的那样，是因为腹部受过伤，倒像是药物所致。 女大夫心惊胆战的回去，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她根本就没得什么风寒，至于气虚体弱，只不过是因为她喝了一味药，这种药伤了她的根本，这才脸色苍白。” “是什么药？” “这种害人的东西，侧妃就不要知道了，这种药会让女子终身不能受孕。她之前受伤能不能怀孕我不知道，但喝了这个药之后，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怀孕了，谁也不可能治得好。”女大夫道，“她现在所出现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这种药实在太过霸道，把身体给伤了。”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舒清冉在听到后还是觉得震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残害自己的身体？ “你……你确定吗？”舒清冉问道。 “我万分确定，绝对是这样。” 舒清冉跌坐在椅子上，她是真的想不到，拓跋灵玉为了一个楚琮，竟然下得了手。 “亏的侧妃知道她不能怀孕，以后一直对她心有愧疚，哪怕是她害死了……也选择原谅了她，可是人家自始至终都是在骗我们，现在好了，她的谎言即将被拆穿，结果就狠下心来，直接让谎言变成了真实。侧妃，我们不能任由着她这么胡闹下去，这件事必须告诉殿下，然后让殿下去告诉皇上，好好的治一治拓跋灵玉的罪！” 哪怕是脾气再好的怜春，听到这件事之后，也是觉得心中愤愤不平。更多的是后怕，这样的人对自己下手真都这么狠，要是找到机会，怕是对侧妃不利。 “侧妃，咱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怜春苦苦哀求。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不仅是她与我的抗争，还是大魏和拓跋族的抗争，还是殿下与四皇子的抗争？我知道你怕他伤害我，可如果这件事情被告发之后她不只是要受到惩罚？在她背后的拓跋族和大魏的关系彻底就崩了。你觉得四皇子，会愿意让这种现象出现吗？到时候他们联手狗急跳墙，殿下吃不消，大魏也是。甚至皇帝会为了一个两全其美，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的身上。而我是谁？或者不过是一个没名没权的侧妃，就算我千刀万剐，有人敢说一句不吗？”舒清冉道，她不是信不过楚琮，也不是信不过自己，她是信不过皇帝。 那着该怎么办啊？ “她简直就是个蛇蝎毒妇，以后若是找到机会，那就是不死不休。咱们可以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辈子。”怜春眼里有泪，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可以一劳永逸。 可显然舒清冉不是这么想的。 “就算咱们不去找陛下，可总要告诉殿下吧？让殿下多派些人手把侧妃保护起来，也好让殿下想一个万全之策。” “也不可以。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殿下，可如果殿下知道了，定然对她厌恶至极，到时候她要是受不了，没准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深吸一口气，舒清冉的确是被这件事难住了，“这件事情你替我瞒着，连知秋也不能说，只有你知我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的。这些日子也劳你多费心，多照顾一些冬冬。我怕她会对孩子不利。” 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舒清冉头疼的难受，怜春也就闭了嘴。 接下来的几日舒清冉都闭门不出，暗自惆怅。知秋看出来不对劲，偷偷摸摸找了个机会和怜春说悄悄话。 “你和侧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你惹侧妃生气了，然后侧妃罚你了吗？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人这其实不对劲，总是闷闷不乐的话，也不说几句，饭也不吃几口。事情忙完了，就闷在屋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知秋关心道。 第684章 猜疑 怜春苦笑着摇摇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告诉知秋，没发生什么事。 知秋嘴里嘟囔了一句，知道怜春在说谎，但最终也没有再逼问。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啊？” 舒清冉始终在屋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捅出来？要是捅出来的话，自己和殿下对于灵玉公主的负罪感也就消失了，可她的名声也是彻底的毁了，甚至在大魏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也会引起大魏和拓跋族之间的争斗。可要是不捅出去，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吃了。 真是愁人。 怜春最终还是没办法坐以待毙，跑到了楚琮那里，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他。 楚琮皱着眉，看表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生气。 “这些事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侧妃那边我有定夺，你好好照顾她就好。”楚琮吩咐道：“至于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告诉她，等到了适合的时机，我会与她好好说说。” 说罢，还想赏赐些东西给她。 怜春赶紧摇头，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侧妃的安全，可不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 第二天，公主府就传出来了消息，说昨个晚上进了盗贼，还进了公主的卧室，好在公主发现的早，与盗贼出手过了几招，让盗贼给跑了，好在没丢什么东西。 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公主府的防卫就多了一层。 楚琮的书房里，一个约莫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书桌前，低着头等待着主子发话。 “昨晚让你去打探消息，打探的如何？”楚琮问道。 “按照殿下的吩咐，属下故意让公主发现，然后跟她过了几招，悄悄搭上了她的脉搏，发现公主确实不能有孕，但并非是外力所致，而是药物所致，并且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说，侧妃发现的情况并不假。”探子回道。 本来还云淡风轻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怒气。 这个女人为了博得自己的同情还真是不择手段。 “这件事情，四殿下知道吗？”楚琮又问。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公主把这件事办的很隐秘，查不到药方从哪里来的，差不多药从哪里抓的？暑假认为以公主一个人的能力，怕是做不到，背后应该有人帮助，说不定就是四殿下。” 楚琮沉吟一会儿，“老四这么做 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会伤了他和拓跋族之间的感情，你觉得他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吗？” 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为人了。 站着的探子沉默不语。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 情不自禁就聊到舒清冉的院子，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好好和舒清冉聊过天。 冬冬正在院子里练武，小孩子长得快，原本还不到膝盖的位置，转眼间已经够得到自己的腰了。 “爹爹今日怎么有空？”冬冬收起剑一脸乖巧道。 楚琮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没空的时候就不可以过来看看你娘亲吗？” 但是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舒清冉的影子，到真实奇怪，平日里冬冬过来的时候，舒清冉一双眼睛都恨不得粘在他的身上。 “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父亲这几天实在是忙得很，连晚饭都没时间陪我们吃。刚巧爹来了，儿子总觉得娘这几日心里有事，问她她也不愿意与儿子说，爹爹和娘亲好好说说，不要再不开心了。儿子瞧她这几日闷闷不乐，人都瘦了些。” 楚琮心里欣慰，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懂事了不少。 进了屋子，总觉得屋子里冰冷冷的，舒清冉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听你院子里的下人说，你这几日不是很开心？”楚琮唤回她的思绪，拉过她的手，视线与她平齐，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是都跟你说过，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可以与我说说，我们俩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舒清冉一愣，这几天这么瞒着他，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愧疚。 “我……”她支支吾吾。 楚琮坐在她的身边，“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闷闷不乐？可是因为……灵玉公主？她回来之后先是拿自己不能怀孕之事让你愧疚，而你在其中发现一丝端倪，想弄清楚她到底能不能怀孕，如今却证实了她的的确确是不能怀孕，但跟你没有关系，是药物所致，她前几日喝了绝孕药。所以你又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发她？” 舒清冉对于楚琮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颇为无奈。 “你都知道了？怜春告诉你的？”舒清冉问。 “人家只不过是担心你，连一个侍女都比你看得透透，知道事情轻重急缓会告诉我，而你却选择自己扛着。” “我没有打算瞒着你，只是这件事情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依然你不可能会告发她，二来，她要拿这件事情逼迫你，你只能忍着。倒不如不知道的好，免得徒增烦恼。” 楚琮却冷冷一笑，想到了自己查到的四皇子在拓跋族的一举一动。 “四弟的吃相是越来越难看了，你有怎知道火护肩这件事情偃旗息鼓不闻不问？我不但要闹，还要把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到拓跋族和我们大魏的关系土崩瓦解。” 舒清冉瞪圆了眼睛，“你这是疯了？要是陛下知道了，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两年陛下心心念念的就是和拓跋族族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舒清冉不敢动拓跋灵玉的原因。 “可如果他们吃里扒外，要动我朝根基，难道做坐视不理？” “你什么意思？”舒清冉不解。 “拓跋律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假意和我四弟达成盟约，想要扶持我四弟上位，暗地里去招兵买马，和周边几个小国密谋，也就可怜我那个弟弟，还以为自己能拿捏住拓跋族。” 舒清冉不可置信地捂着嘴。 拓跋族这是疯了！ 第685章 拆穿 “那你准备怎么做？”舒清冉忍不住问道。 楚琮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舒清冉知道这件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次日一大早，楚琮匆匆忙忙就进了宫，也不知道对皇帝说了什么，今日的早朝皇帝没有出现，反倒是偷偷的把拓拔灵玉和楚峥召进了宫里。 皇帝陛下在上座，楚琮站在他的旁边。楚峥看到这幅场景，右眼皮不自觉地就跳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拓拔灵玉就对那个人影满眼都是眷恋，楚峥看到拓拔灵玉的眼神，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就握成拳。 真是个不争气的女人。她难道就看不到还有这么多人在旁边吗？真是给自己丢人！ “儿臣拜见父皇。”楚峥行跪拜礼。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们，确切的说是有些事情想问公主。” 刹那间，皇帝的眼神里像是藏了刀子一样。 拓拔灵玉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收起了自己眷恋的眼神，“不知道陛下有什么事要找我?” “我问你，让你嫁给老四，你是不是心里心不甘情不愿？”皇帝开门见山道。 在场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不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唱的哪一出。 拓拔灵玉眼神忽然染上了慌乱，她的的确确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是…… “陛下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当初是我主动要提出嫁给四殿下的，怎么可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她反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慌乱。 “主动提出?好一个主动提出。竟然是你主动提出的，为何朕给你订婚约的时候你去百般阻拦？别在我面前说些什么好话，朕的这双眼睛孰是孰非还不至于看不清楚。” 拓拔灵玉低头，“我不是很明白陛下的意思。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陛下生气了？陛下直说就是。” “你放肆！”皇帝忽然发怒，整个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手中扔下一张纸，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朕满心欢喜地接纳你这个儿媳妇，可是你，你是怎么对老四的？怎么对朕的？怎么对我大魏的子民交代的？拓拔灵玉，真当自己有了公主的身份就是免死金牌吗？朕告诉你，你拓拔族朕还没放在眼里，而你一个女人，朕更是不放在眼里！” 拓拔灵玉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皇帝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她的脸，还能带着她的族人一起打了。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请陛下明示。可陛下这般侮辱人，虽然你是天子，可也实在太过分了一些！” “朕过分?”荒谬，这是他听过最荒谬的话！ “你犯的罪过足够诛杀九族，竟然还敢数落朕的不是?好好看看地下的那张纸。看看眼不眼熟。” 拓拔灵玉没有去拿，她已经被气疯了，浑身上下甚至连指尖都在颤抖。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反倒是楚峥，急急忙忙把地上那张纸给捡起来，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这不是他给灵玉那张绝孕的药方子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所以父皇是知道这件事了，那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知不知道自己跟长公主暗中联络？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他已经慌乱了。看见楚琮云淡风轻的眼神，双手握拳，看来自己是被人抓到把柄了呀。 这件事情必须抵死不认，哪怕是把他这个未婚妻给推出去，也不能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父皇，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呀?儿子看应该是张药方子。这药方子是做什么用的呀？”楚峥装傻道，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张纸。 “做什么用的？你的未婚妻应该比父皇清楚。不如你问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皇帝冷冷道，看着楚峥那眼神带着不善。 楚峥仿佛觉得事情不简单一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身去问拓拔灵玉。 “灵玉，可是因为你这些日子不舒服，大夫给你开的药。这药方子是有什么乾坤吗？怎么弄的父皇这么不开心？” 拓拔灵玉看着楚峥那张脸，顿时也觉得大事不妙。拿过药方子看了一眼，三魂七魄都快散了。 这，这是?怎么可能，那张纸明明自己已经烧了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拓拔灵玉赶紧跪了下来，“陛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知道。”说罢，把这张纸扔的远远的，仿佛这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你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那你慌个什么？来人啊，去请太医，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给朕请过来。一个个给公主把脉，朕看看公主还有什么理由说不知道。” “不！不！不可以请太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长公主曾经叮嘱过她，和想要之后半年之内不可以让大夫把脉，否则轻而易举就可以看出来她的不孕是因为药物造成的。如果太医院的人过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被拆穿。 “朕的好儿媳，这张纸可是从你府上搜过来的，你现在跟朕说什么不知道？你要是不愿意教的老四，朕也不会逼迫你，可你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目的就是为了给朕蒙羞?朕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过你！” 太医院的大夫一个个拎着箱子过来，排着队给拓拔灵玉把脉，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个。 皇帝闭上了眼睛。 奇耻大辱！ 自己的儿媳妇喝了绝育药，还是在未婚之前，这对身在皇家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朕记得，上一次云妃找了大夫去看过，大夫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那个大夫是谁，站出来，朕有话要问。” 人群中抖得跟个筛子的人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然后连忙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陛下，陛下，老臣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李太医哭着喊道。 “今个这是怎么啦？一个二个都在跟朕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朕为什么偏偏就知道这档子丑事？这档子你们做的丑事?” 第686章 惊变 李太医一瞬间面如死灰，这个时候，他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皇帝直接派人把李太医拖出去杖毙，听着外面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拓拔灵玉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皇帝不敢杀她的，她是拓跋族的公主，身份高贵，杀了她就等于跟拓拔族族开战，所以皇帝肯定不敢杀她的。 拓拔灵玉一遍又一遍这样安慰自己。 楚峥也立刻跪了下来，看着身旁的拓拔灵玉，伤心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不想跟我成亲，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灵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说你是被人胁迫了?” 这件事情楚峥保不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不要被牵连，就希望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能够脑袋聪明一些。 “灵玉，你快好好解释一下！”楚峥呵斥道。 拓拔灵玉磕了几个响头，刚准备解释，却抬头看到楚琮一脸冷漠的站在陛下的身边，联想到先后，拓拔灵玉心里忽然有种绝望。 她站起身，也不顾什么礼仪尊卑。 “这件事情我认了，是我不想嫁给四皇子殿下，不想为他生儿育女，所以才这般作践我自己。可是我想问一问陛下，这件事我做的隐蔽，你绝无可能知道。所以告密的人是谁？您告诉我，哪怕就算是我死了，也能够让我死的明白。” 一步步朝着皇帝的方向走近，但是眼神始终是在另一个人那里。只是可惜了，这般心如死灰的眼神已经触动不了楚琮。 “灵玉！你！你怎么会这么傻！”楚峥心痛地看着她，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丫头到底还算有些小聪明，“难道在你的心里，或就是这般不耻之人吗？” “跟你没有关系，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说过，我心心念念的人是大魏的三皇子，这辈子也只想嫁给他一个人。可是是你们不听我的呀？是你们让我不要嫁给他，还有比我回自己的族，让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他，我没有办法，我只想留在这里，哪怕是不能嫁给他。” “所以你才说你要嫁给老四，你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他，你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在大魏，日后好跟老三苟合?拓拔灵玉，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皇帝怒道。 他本来还欢欢喜喜地打算着这门婚事，结果别人的如意算盘都打到自己的身上，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拓拔灵玉仿佛听不见陛下的话一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琮，一滴一滴泪花落在地上，脸上的胭脂也被晕花了。 “是你吗?这一切是不是你告诉陛下的？你揭发我，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我，让我不好过，甚至，让我去死?” 楚琮的心一下子被触动了，他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明慧，她们俩个倔强时候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压抑住心里的起伏，楚琮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公主没有做过这事，陛下也不会知道。你错了，从头到尾都做错了事。” 随即楚琮跪在地上，“父皇，虽然灵玉公主做错了事，可念在她年纪尚小分不清是非黑白，此事终归是损己，虽说对四弟也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可到这辈子已经不能……也算是一种很严重的惩罚了。就请父皇开恩，饶了公主一命，遣送她回族吧。” “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此时，皇帝陛下已经是怒火中烧，顾不得是什么人在说话，只想把一肚子的火给发出去。 他上前去踹了楚琮一脚，是在他的左肩膀上，这一脚力气不轻，而后指着他道:“都是你这个逆子！朕当初好说歹说，就希望给你娶一个身份高贵的正妻，可你却是百般不乐意。如今造成这样的场面怪得了谁？” 楚峥本来心里还是十分恼火，楚琮断了自己拓拔族的那条线，可是看父皇这么生气，以后对楚琮的喜爱怕是不复存在，这样想一想，自己也不吃亏。 毕竟拓拔族是个不定性因素，稍有个不慎很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但是父皇的喜爱不一样啊。 “父皇，这件事怎么能怪得了三哥呢?要怪就怪儿臣，要是儿臣早知道公主的心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故意帮着楚琮说话。 然而皇帝却没有对他感到欣慰，回过头，那一双眼睛里藏着阴霾，让人看不通透，但却冰寒彻骨。 “你倒是好样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你倒不如好好为自己想想怎么脱身。老四，公主府上都是你的人，她这么些日子不正常，你就一点也没发现?” 语气里带着凛冽。 楚峥赶紧磕头认错，“父皇，儿臣这几日忙着公事，很少去探望灵玉了。”抬头一接触到皇帝的眼神，立刻又把头低下来，“是儿子的不对，儿子疏忽，请父皇责罚！” “疏忽?呵，好一个疏忽！”皇帝冷笑，“朕还记得，先前你们从拓拔族回来的时候，就找过太医院的人看过，那个太医是谁来着?陈太医是吧？” 旁边跪着的一大堆太医中有一个吓到失禁，弄得空气中都是难闻的气味。 “陈太医，你出来告诉朕，你当初把脉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查看出个所以然来？” 陈太医咬咬牙，“陛下，老臣没说谎，当初老臣把脉的时候，公主的的确确是可以怀孕的！” “朕当然知道陈太医你没说谎，她如果不可以怀孕，也就用不着喝药了。但是朕也记得，公主当初受伤的时候，也是你负责照料的吧，那个时候都不能有孕，也是你说的吧？” 陈太医脸上顿时毫无生意。 “你来跟我说说，当初陈太医可有尽心尽力，可有说谎啊？” 无人答话，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楚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陈太医是他当初收买的。 “朕就说嘛，拓拔族不过就是一个弹丸之地，说什么有隐世的高人治好了她，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公主的爹，前任的拓拔族大王，也不至于被毒死了是吧？” 第687章 暴毙 楚琮看着自己父皇的侧影，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他很是不喜欢自己父皇的说话方式，像是在嘲笑一般。 “父皇。”他开口，“这件事情已经铁证如山，那就请您则断吧，依我看这个婚约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就送回去吧。” 皇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朕的决断需要听你的建议了？” 楚琮惶恐，他的这个爹向来不喜欢别人越俎代庖，但是这件事情由不得自己的父皇任性。 他赶紧跪了下来，道：“兹事体大，这件事情儿子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把公主送回去这件事情就压下去最好，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再者，她到底是公主，身份尊贵。哪怕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要发也得当着拓拔族的面一起罚，否则他们以我们滋事为由，怕是会惹上祸端。” “难道我会怕他们？”皇帝甩了甩袖子，一个小小的拓跋族他还不放在眼里。 “说是要起战乱，边关百姓民不聊生，这几年大魏境内出了不少事端，现如今国库空虚，怕是支撑不起战争了，请父皇以大局为重。”楚琮劝道。 这个时候楚峥也不得不跪下来劝道：“三哥说的很对，为了黎明百姓，儿子受点委屈并不算什么，而灵玉……她心里装的人虽然不是我，可是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儿子对她倒是怜惜，也恳求父皇能够留她一命。” 楚琮冷冷的笑了，自己这个弟弟呀，不管有什么好事都要往上面凑一凑，只是可惜这脑子并不好使，往上凑也需要分是什么情形。 果不其然，皇帝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直接一脚揣在在他的肩膀上。 “你还好意思替别人求情？这件事情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陈太医的哭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自己熟悉还是戴罪之身，被怀疑的对象。 “儿臣不知道这件事情，儿臣可以发誓！”然后又对拓拔灵玉使了个眼色，只要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就可以脱身。 “你不知道？所以陈太医不是你收买的，李太医也不是你收买的？他们一个个都不想吃着皇家的饭，跑来跟朕撒谎，就为了一个外族的女子？” 楚峥低头，父皇好像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三哥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心里顿时没了底。 “怎么就不可以为了一个外族的女子说谎？”拓拔灵玉把事情突然往自己身上一揽，她自己知道这次是罪责难逃，楚峥说到底是为了自己，不能把他拖累了，况且，只要他还活着，就可以为自己报仇。 “不过就是花钱的事情，我拓跋族的确是一个弹丸之地，但好歹我是一个公主，这点钱财难道还没有吗？是我收买了陈太医和李太医替我说谎，至于为什么要喝绝育药，难道还不明显吗？我就是为了让三皇子对我愧疚，让舒清冉那个女人永远活在愧疚中。我不后悔。” 说完这话，拓拔灵玉决绝的看了楚琮一眼，然后起身，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鲜血溅的到处都是，仿佛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一样。 死无对证！楚琮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这四个字。 他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拓拔灵玉，但是要让自己父皇的多疑性格，一定是怀疑老四的，放在父皇对老四说的那番话就是证明，所以哪怕自己不说，父皇肯定也要盘查，问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父皇肯定也舍不得直接把老四给杀了，哪怕他犯了大逆不道的罪。如果拓拔灵玉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了下来，然后自杀，依照父皇的性格，哪怕是心中对老四还有忌惮，可一定也会不了了之。然后暗中调查，这个时候再开始调查，肯定什么都查不到了。 拓拔灵玉这般保老四，是楚琮没想到的。 “灵玉！”楚峥忽然戚戚然，抱着她的尸体哭了起来，“你怎么就那么傻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的呀？” 人在大堂上死了，实在是不吉利。皇帝叫了两个人把尸体给抬走，又叫福公公赶紧把屋子里给打扫一下，熏熏艾草，这血腥味实在是难闻。 福公公在看到了灵玉公主的尸体，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不过就是暴毙身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赶紧把尸体抬下去。这件事情不要张扬。”皇帝呵斥道。 福公公哭丧着一张脸，这样子哪里像暴毙身亡的，分明就是自己撞柱子死的。可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再去之后云妃一声，让她把这件事情好好跟大家说说，朕不希望在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 “咱家知道了。” 皇帝被这血腥味弄得恶心，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赶紧走了，楚峥还在这里嚎啕大哭，楚峥走到了他的面前，弯下腰，低语道：“父皇都已经走了，四弟就不要在这里做戏了。你是哭的也实在是太假了，我这做哥哥的都看不下去。” 楚峥咬牙切齿，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本来已经部署好的一切！ “三哥，你实在是好狠的心啊！明慧郡主是这样，灵玉公主也是这样，还有林将军的女儿，爱上你的女人最后都不得善终，三哥，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以为我会在乎外人怎么看我吗？如果不是她们心怀叵测，又怎么会得到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如果不是你和长公主联合起了教唆，拓拔灵玉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她原本可以好高高兴兴的做她的公主，一辈子无忧无虑。是你毁了她！” 楚琮心里有气，他不气这个弟弟为了那个位子摆自己一道，他是气自己的姑母为什么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联合其他人就为了伤害自己。 “老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按部就班的好好做你的王爷，日后你会怎样，咱谁也说不准。我可以跟你保证，最后坐在那位置的人不会是我。但是也绝对不会是你。” 第688章 百姓怨言 真是可笑，像是自己是个单纯一点的孩童，说不定和就信了他的胡话。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对皇位没有兴趣？如果真的没有兴趣，又为什么要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楚峥可不信这个邪。 “我可不知道三哥在说些什么，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不过三哥，小心隔墙有耳。要是父皇直到你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杀头的。”他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琮可懒的在这等他耍嘴皮子。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兄弟相残，这是他为了不愿意见到的。 而拓拔灵玉暴毙的消息一传开，京城里大街小巷立刻传的沸沸扬扬，都觉得四皇子是个命苦的，本来以为和拓拔族联姻就有了坚实的后盾，可谁想到命运弄人。 而长公主府上，正在敲着木鱼的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棍子立刻就掉在地上。她睁开眼睛，像是夜间的猫头鹰一样明亮，在黑夜里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好端端的怎么会暴毙身亡？我可不愿意听到这份说辞。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 旁边的婢女蹙眉，弯腰低声道：“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今日，陛下把灵玉公主和四皇子都召集过去，不知道是说些什么事儿。说到一半的时候又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叫了过去，陈太医和李太医都被杖毙了，然后灵玉公主人就没了，皇帝对外面说是暴毙，至于那两个死去的太医，说是他们无能，所以赐死的。” 想了想，婢女总觉得惴惴不安，“公主，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我们帮灵玉公主出谋划策，四皇子也掺和在其中，还有陈太医和李太医……是不是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长公主心里也有这种怀疑，“那楚峥呢？他有没有事？” “四皇子倒是好好的，只是未婚妻突然就没了，面子上总是要装装样子，陛下让他在府上好好休息一个月。要不奴婢去把四皇子请过来一趟，好好问问。” “请过来，请过来岂不是告诉了陛下我和他之间有些什么交往？反正事情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如果陛下知道了，却选择了偃旗息鼓，不把事情闹大，那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必烦恼。” “是。” 重新捡起地上的木棍开始敲起木鱼，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这一点长公主诠释的很好。 “你去偷偷放出消息，就说拓拔灵玉不是暴毙身亡的，她是皇帝陛下赐死的，只不过是赏了一个体面的死法。”长公主又开口道，“把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既然她这条路被毁了，就让她死了之后发挥点作用吧。” 拓拔灵玉的尸体在头七之后就会被送走，送回到自己的故乡，而拓拔族那边收到消息之后，拓拔律第一时间就是质问楚峥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峥心里咯噔一下，把所有的事情嫁祸给了楚峥，绕是自己说破了嘴皮子，拓拔律怎么样都不愿意继续和自己合作，让楚峥一下子失去了一大助力！ 虽说因为告发了这件事情让楚琮也被皇帝横眉冷对，但是待遇却比楚峥好太多，毕竟楚峥休息的这一个月，所有的事情都要交代给楚琮解决。 舒清冉带了些纸钱到了公主府上，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楚琮做的那么决绝。 但是公主府上的人都不怎么欢迎她，特别是曾经伺候过拓拔灵玉的两个丫鬟，都是她从拓拔族带过来的，看到舒清冉的时候甚至还想刺杀她，好在余研眼疾手快挡住了，让舒清冉赶紧回府，莫要再逗留。 只是路上的时候却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没有？就拓拔族那个公主，昨天不是死了吗？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她是暴毙身亡的。但是我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他跟我说，这公主是皇上派人勒死的！”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即将就要成为皇上的儿媳妇了吗？为什么要把她给勒死？” “哎，还能是为了什么？去年的时候那个小公主不是替三皇子的一个侧妃挡了刺客一刀，最后导致自己终生不孕吗？后来回拓拔族说治好了，其实是骗人的！她和四皇子情投意合，两个人为了不让陛下心里膈应才说谎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的陛下发现了，就把她给杀了！” “这……就算是不能怀孕，也不能直接把人给杀了呀！这也实在是太残忍了吧。” “你懂个屁！那灵玉公主是什么身份？嫁给四皇子就只能做正妻，堂堂一个皇子的正妻却不能怀孕，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虽说可以再娶，但说到底身份就不对了，皇帝为了自己的儿子，就找了个理由把她赐死了。” …… “这坊间的传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舒清冉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指指点点，突然觉得难以呼吸。 “外面的老百姓不都这样吗？听到风就是雨的，但凡有一点点小动静就喜欢胡思乱想。侧妃不必在意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们说的仿佛跟真的一样，这件事就算是在宫里也没传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你去叫余研查一下。”舒清冉吩咐道。 回到府上之后，福公公刚踏出三皇子府，看到舒清冉，叹了口气摇摇头。 舒清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跑到书房去找楚琮，“福公公是过来干什么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陛下有什么事？” 楚琮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你那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比较好？” 舒清冉就比较生气，“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云淡风轻的？你这次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四皇子，他肯定变着法子找你的麻烦的。而且外面的那些留言你听说了没有？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再这样的话，老百姓心里怕是要对陛下失望的。” 第689章 皇帝生气 “老百姓对父皇失望，该头疼的不应该是我父皇吗，怎的你也跟着头疼。” 舒清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她还不是都为了他着想，要是陛下生气的话，肯定会牵连到楚琮。 楚琮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逗她了，双手放在背后，道：“老百姓虽然茶余饭后喜欢聊些事情，但这等国家大事，不该回放在明面上嚼舌根。况且他们哪有这样的心思？猜出来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想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大魏失去民心。” “那会是谁？拓拔族的人吗？不大可能吧？灵玉公主这才刚刚逝世，就算消息已经传回去了，想立刻把事情闹这么大，拓拔族的手现在还伸不了这么长。可如果不是拓跋族的人，又会是谁呢？民心所失，大魏就岌岌可危，对他会有什么好处？”舒清冉想不通这些，心里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离间计。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没有哪个国家能把手伸得这么长。 “哪怕没有任何的好处，单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有何不可？”楚琮回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只不过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为了让自己开心？”舒清冉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荒诞了些。” “我也觉得荒诞，但是除了这个理由，我也想不到其他的。” 舒清冉皱着眉头，看楚琮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这个时候，宫里边又派人传话过来，让楚琮过去一趟。传话的人气喘吁吁，一脸焦急，我看起来陛下很是生气。 “这位公公，你可知道陛下是为了什么事情？”舒清冉从袖子里我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上。 “陛下的事情奴才哪里会知道？”小太监把金叶子塞在了自己的怀里，笑呵呵道：“不过今个吏部的人进宫面圣，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陛下突然就很生气。奴才隐隐约约听到流言二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殿下过去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劝劝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舒清冉叹气，怕什么就来什么。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传进了皇帝的耳朵，势必是要找楚琮进去谈话的。 “你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是谁传出去的，那你告诉我，万一你进宫去出个什么状况，我也好想办法救你。”舒清冉道。 楚琮却摇摇头，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解释。况且自己的父皇虽然多疑，但绝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在家里好好等我。” 皇帝寝宫，皇帝满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身边是王太医在给他把脉，楚琮不敢出言打扰，直到太医收手，开了药方子之后关心道：“父皇也需要好好休息，莫要再为了这些事情烦忧，反倒把自己的身子给拖累了。” “都说流言会止于智者，但是皇家的流言，说不清道不明，里面实在是有太多秘密了，说不得。可不说的话，别人会乱想，会越描越黑。朕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一天可以安心休息的。年少时太皇曾经教过朕一句话，水能载舟水亦覆舟，朕一辈子为了大魏的百姓，却没有想到年老的时候朕的百姓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皇帝有气无力道，两个眼睛的眼皮子耸拉着，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这一瞬间，楚琮真的觉得自己的父皇老了，一种心酸感扑面而来。 “一切都会好的，流言会不攻自破，父皇不必担忧。” “担忧？我可一点也不会担忧。有些人是聪明，知道利用百姓来制衡朕，可到底有些妇人之仁了，如果百姓真的这么好控制，历史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谋反失败的例子？” “我本以为父皇是伤心过度，想要儿子替您排忧解难。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楚琮笑道。 皇帝可是没有那个心情嬉皮笑脸的，正了正自己的身子，严肃道：“告诉这外面的漫天蜚语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楚琮权衡了一会儿，抿抿唇，低声道：“是……长公主。” 听到了这样一个名字，皇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啊，真的是好啊，朕的这个好姐姐，那个曾经一心一意为朕的江山做打算的姐姐，如今却为了一个外姓的孙女，开始诋毁朕！朕看在她曾经的功劳，看着她为了朕在异国他乡吃了那么多苦头，把她接回来之后事事迁就着她，因为朕对她有愧疚！可是现在，她不值得了……先君臣才可谈家，找个理由把她幽禁起来。” 皇帝捂着自己的胸口，眼角隐隐约约有了泪花。 他是真的很难过啊，他以为，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这个姐姐一定会理解自己，会支持自己的。 楚琮想了想，立刻道：“现在还不可以，我们找不到证据是她传出的流言蜚语，况且姑母外嫁几十年，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也是不可比拟的，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她关起来，到时候民心会更怨，还是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件事情也不急，儿子会找人看着她，当务之急先该把这些流言蜚语给解释清楚。” “看你的意思，是有主意了？”皇帝问。 “灵玉公主是老四的未婚妻，这件事情由老四来解释的话最好不过。” 在心里揣摩了一小会儿，皇帝点点头：“的确如此，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委屈老四了。” 换来的是楚琮冷笑。 委屈？如果不是他的话，事情又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老四啊老四，这次就给你一个狠狠的教训。 楚峥这个时候在风口浪尖上，自己的父亲却要把他推到更高的地方，他心里肯定不乐意，但是不乐意也没有办法，父慈子孝的戏一定要演的，这件事情如果不全部推卸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要被舆论，到时候自己会更惨。 第690章 风向转变 又过了几日，京都里的流言蜚语突然转了方向。 说这个拓跋族的公主，回了一趟族中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宫里的太医们围着她转，可是拖了好几天，这身子不但没有好，反而越来越差。 而且这些日子四皇子楚峥，衣不解带的在身边伺候着，可谓是伉俪情深，根本不存在什么不能怀孕所以添加不愿意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的说法。 如此一来，楚峥博得了一个好名声，这些不好听也渐渐偃旗息鼓。 可是长公主却发了怒，把楚峥给叫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好不容易传出的这些流言蜚语，你为什么要出面打破它？只要这些话继续传出去，大魏的子民就会对皇帝失望，民心所失，他这个位置自己去坐不住了，那到时候只要你收揽人心，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她红着眼睛道。 明明可以让这个江山变得不堪，一点一点被蚕食，结果到头来自己人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我能有什么办法？”楚峥甩甩自己的袖子，“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心意才是风口浪尖上出来粉饰太平？又不是父皇逼我，我何必如此！”他道。 然后又是深吸了一口气，“灵玉的死跟我有关系，我不知道父皇知道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已经怀疑我了，肯定也会暗中防备着我，这段时间离我最好都安分一些，不要被人找到证据给一窝端了！” 说罢，也不管面前站着的人是自己的长辈，转身就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长公主咬牙，真是个胆小如鼠的东西！遇到这么点事情，就缩进自己的龟壳里！ 想了想，长公主收起脸上的怒气，叫来丫鬟帮自己梳妆打扮，她要去一趟皇宫，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太后娘娘了，也是时候去叙叙旧。 皇宫里，刚好是午饭时间，太后娘娘饭桌上的菜色及其简单，两道素菜一道荤菜还有一个汤，虽然简单，但是卖相极为的精致。 “我倒是赶巧了，赶上了母亲吃饭的时间，不知道母亲愿不愿意留我？”长公主微微笑道。 太后看着她，自从明慧郡主去了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人看着也没有以前意气风发了，而且……想到琮儿跟自己说过的话，太后娘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不愿意留你呢？这是我这里饭菜简单，你不要嫌弃就好，怕你吃不惯。”太后道。 长公主直接坐下，旁边立刻有人给她递上了碗筷，一直伺候太后娘娘的慧姑立刻上前问道：“需不需要奴婢依家小厨房再多准备两道菜？奴婢倒是记得，长公主殿下以前最爱的就是松鼠桂鱼。” 太后娘娘看了长公主一眼，没说话，长公主却摆了摆手，“那都是以前爱吃的了，现在我也不挑食，太后娘娘吃的看着就很好，就不必麻烦小厨房了。” 果然是不一样了呀，以前她还没有出阁的时候，每次在自己这都吵着嚷着要吃松鼠桂鱼，还说自己这的厨子做的松鼠桂鱼最好吃。 物是人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初那个善良天真的人如今变得恶毒，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透了。 “就去做一道吧，刚好御膳房那边送了好几条新鲜的鱼，材料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不麻烦，而且那几十年前的厨子如今人还在呢，你不是最喜欢他做的松鼠桂鱼吗？也是哀家糊涂了，一直都没叫你过来尝尝。” “那厨子竟然还在呢？”长公主惊讶出声，可是细细看她的表情倒是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喝杯茶一样。 “那是自然的。”慧姑在旁边搭话，“当年公主去和亲，太后娘的心里可舍不得了。您当初在宫里住的院子也一直叫人打扫着，还有您最喜欢的那棵银杏树，太后娘娘一直找人看着，就连您最喜欢的厨子，都已经向太后申请告老还乡好几次了，但是太后惦记着你喜欢一直没放人家走，还把人家一家老小都接过来好好照顾。” 慧姑说这些话，太后就一直看着长公主的表情。 长公主忽而就红了眼眶，“儿臣去边疆的那些日子，幸福时无刻不想着自己的家乡，想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起身跪了下来，“这些年一直没能在母亲面前尽孝，都是儿臣不好。” 太后赶紧叫慧姑把她给扶起来，“你这个傻孩子，你是代表大魏去和亲的，要是没有你的话，边疆的百姓怎么可能免去灾难？你可是我们大魏的功臣。” 如此说着，长公主方才在路上想着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暗自咬咬牙，不知道是不是太后故意的，非要说感情话，她这个时候扫了兴，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是别有用意了吗！ 但是来都来了，要是不说的话，她又心有不甘。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长公主踌躇片刻，担忧开口问道：“那个灵玉公主……” 太后忽然就把筷子给撩下去了，满脸的不悦，“吃饭就好好吃饭，提个死人干什么？” 长公主赶紧低下头，“儿臣就只是好奇而已，虽然儿臣不怎么问外面的事，但是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这公主突然就暴毙了，于拓跋族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儿臣在彝族那边呆了几十年，知道彝族的可汗世世代代和拓跋族都是交好的，需不需要儿臣写封信过去，让彝族帮忙劝一劝？” 她这个话说的倒是漂亮，表面上是处处为大魏着想。 太后娘娘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但是也没有表露出自己心底的意思。 “既然已经回来了，你也不可能再回去的。有些关系该断的就赶紧断了吧，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女人，这朝堂上的事情有男人做主就好。”太后淡淡道，听着像苦口婆心的劝慰。 然而却让长公主心惊，惊讶过后又是难过。 太后的意思是，自己不要越俎代疱，更不要跟别的族有过分往来，尽快断干净。 第691章 拓跋来信 怎么可能断的干净呢？她在彝族的势力就是自己的筹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当初回来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受到皇帝的爱戴？ 说什么惦记着那点亲情和恩情，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想到这儿，长公主面露委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能和彝族有什么联系？只不过就是觉得这次事态严重，想着豁出去这张脸，求一求自己的丈夫家，可母后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太后也不拆穿她那点小九九，顺着她的话就劝道：“你的好意哀家替皇帝心领了，不过这档子事自然会有陛下解决，不必你去抛头露面，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的府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进宫来陪陪哀家，享着自己的清福就好了。” 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不知好歹。 长公主暗暗心惊，她想不到自己把事情做的这么隐秘，为什么这边还会透露了风声？ 想着太后方才提到了楚琮，一股恨意突然就从心底燃烧起来。 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克星！ 又过两日，拓跋灵玉的尸体就要被运回去，本来这件事皇帝是打算就给四皇子的。但是楚琮觉得不妥，万一老四过去了，编了什么胡话为自己开脱，然后又和他们勾搭在一起，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就派了个闲职过去，只是人还在路上的时候，拓跋族的使者提前一步过来，给了这边一封信，上面有拓跋族的章印。 皇帝看到之后，脸色不大好，直接将信当着众人的面扔在了地上，指着拓跋族过来的使者，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贵族公主乃暴毙身亡，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们竟然要过来派人查？是在质疑我大魏说谎吗！” 前来的使者大约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丝毫不慌张，上前一步云淡风轻道：“我们并没有不相信天朝的意思，这是我们拓跋族的公主，身体一直很健康，突然就说暴毙身亡，实在是蹊跷。大王思前想后决定派我等过来查探一下，可是有心之人为了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才谋害了我家公主。还请天朝皇帝能够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井井有条，不卑不亢，纵使上座的皇帝陛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对人家甩脸色？ 可是还是忍不住。 这话里摆明了就是公主是他们大魏害死的？说什么有人挑拨关系，在这大魏的都城，如果真有别的国家的细作在这里，更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公主就是暴毙身亡，你不信，朕可以叫太医过来对峙，当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都可以作证！至于说什么查探，朕看还是就免了吧？我大魏还不是你们能够来撒泼的地方！” 然而拓跋族的使者不屈不挠，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块跪在地上。 “请陛下海涵，或者是奉了大王的命令过来的，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可派使者与我族商量。”但是这脸上的意思分明是没得商量。 “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了！”一旁的老臣顺须溜干开始拍起了马屁，替皇帝指责这些不知好歹的野蛮人。 这个时候楚琮站了出来，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使者要查，那父皇就同意就是，但是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再者为了公平公正，不如派一个人陪着他们一起查，一来彰显了我大国风度，二来也解决了使者的难处？” 皇帝听了楚琮的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太医院的那些人不敢乱说话，况且这件事情，除了这些人也没别人知道。 “不如就让老四陪着查吧，虽然可能会挑起老四的伤心事，但是为了给拓跋族一个交代，老四就要委屈些了。” 被点到名的楚峥在心底暗骂了楚琮，但还是要站出来接下了这桩苦差事。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三哥，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怕是自己和长公主合谋的那点事早已被他知晓，所以才会挖了一个又一个坑让自己跳。 你给我等着！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被太后娘娘点名，要在自己府上好好呆着的长公主，听到拓跋族的使者过来，还说要好好调查这件事情，脑海里立刻就有了一件计划的雏形。 拓跋使者安顿的地方，一个身材魁梧，绑着头发的人气势汹汹地把面前的桌子直接拍断。 “一定就是他们害死的，我这就写信给大王，让他们派兵给公主报仇！” 使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皱纹，一双手形如枯槁。 “扎特，我知道你对公主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我们没有证据，这么做就只会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关系，让拓跋族的子民处于水深火热的战争中，那就是我们的罪过。扎特，你该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公主从回去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身体也是是反反复复，大不如从前，也许她真的是暴毙身亡的，这一切还得等公主的尸体回去之后，大王写信回给我们。” “等到尸体运回去，再等大王的信过来，这之间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我等不了！”扎特摆摆手，然后两个手握成拳头对着打了一下，显示出他强壮的体魄。 “扎特，你必须听我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如果你有一切我不知道的行动，我会立刻把你给送回去。”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看着大臣的奏章，楚琮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你觉得老四能把那些使者给搪塞回去吗？”晾得差不对了，皇帝方才开口问道。 “搪塞不了，这些人要回去，势必要等到拓跋族把他们给招回去。所以这件事情并不在于老四能不能把他们给劝回去，而是在于新晋的拓跋族的大王，相不相信他自己这个妹妹的确是暴毙身亡。”楚琮分析道。 “人已经入了棺材了，等到运回去的时候都差不多腐烂了，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皇帝不解。 第692章 给出交代 “盖棺定论事情也不一定是解决了，万一拓拔族的人要开棺验尸呢？哪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尸体已经有些腐朽，可是上面的伤痕依旧是可以查出来的。拓拔灵玉的额头上，还有伤痕呢。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个才是她致命的原因，一定会回来找原因。”楚琮道。 人已经盖棺，按照大魏的习俗，这棺材是万万不可以再次打开的，否则就是不吉利，会带来无尽的祸害。 但是拓拔族可不一定有这个习俗。 “是朕的疏忽了，早知道就一把火直接烧成灰送回去。”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就是在说一只蚂蚁。 这个要即将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在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的分量。 “现在尸体还没有送过去，还来得及，朕立刻叫人过去将尸体处理好，不让拓拔族的人看出端倪。” 楚琮没有反对，目前的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扎特到处乱逛，他是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心底也藏着对公主的几分情意，得到她逝去的消息，向来脾气暴躁的扎特自然是忍不住，恨不得立刻把大魏给掀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扎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太监立刻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诶呦喂，这位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灵玉公主的死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扎特一听，立刻抓着这个小太监的毅力把他给拎起来，一张脸上的肉都在抖动，怒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赶快给我说出来！” “公主，前些日子陛下召见公主，奴才就一直在殿外守着，结果不到一会儿，公主就躺着出来了，额头上和脸上全都是血！听里面的太医说，公主是撞柱子没的，就是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说的，惹得公主这样生气。”小太监把话说完，然后躲在一旁，和扎特保持距离。 “真的是岂有此理！我就说公主是不可能暴毙身亡的，一定是大魏的皇帝，逼公主自裁，看我不找他算账！” 小太监见情势不妙，环顾着四周就想溜走。 扎特虽然外表看上去粗俗无比，但是到底是有些头脑的，要不然使者的话他也不会听的进去，这小太监是关键的人证，能够跟大魏的皇帝对峙，此刻可千万不能让他给溜走。 “你给我回来。”扎特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你跟我一起，咱们去找大魏的皇帝评理！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要不然我弄死你！” 然而小太监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跪在地上求饶：“大人就放过小的吧，消失写了真的跟皇上去对质了，还有命吗？大人，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反正公主已经魂归故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再说这件事的事情原委小的真的不清楚，小的只知道公主不会是暴毙身亡的而已。” 这天底下的人，有几个人敢跟皇帝过不去呢？ “你要是不过去，我现在就掐死你！”扎特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他力气大得很，只要稍微轻轻的用力，这小太监的脖子立刻就会断了。 然而他的威胁并没有用，小太监见走投无路，竟然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假山上，当即就没了性命！ 扎特一脚踹的小太监的尸体上，没有丝毫的怜惜，有的就只有胸口中无尽的愤怒。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扎特赶紧回去找到了使者，把这一切都告诉他。恨不得立刻就让使者去找皇帝对质。 然而使者还是有些头脑的，他仔细想了想，坐了下来。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这个小太监？”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就是觉得心烦到处走一走。这皇宫这么大，我怎么可能认得全所有的地方？”扎特反问，“你要是胆子小不愿意过去我我就自己过去。我们拓拔族的人血气方刚，不会有胆小鬼！更不可能受了委屈之后还要忍气吞声。” 使者却是一碗水泼在了他的脸上，根本不畏惧他的实力。 “你该醒一醒了，扎特。就算你过去找他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完全可以说是我们为了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而变得胡话。而且你不觉得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吗？我们刚怀疑公主的暴毙身亡，有问题就立刻有人出来告诉我们她的的确确是被人害死的。我再问问你，那个地方的环境怎么样？” 扎特咬牙，拳头握在一起咯吱咯吱响，但是对于使者的话他还是不敢反驳。 “那个地方杂草很多，也没有什么人。应该很久没人打扫过了，脏乱的很。”扎特回忆道。 使者笑了笑，“你看看，你都说了那个地方不见人影。怎么就突然会出来一个小太监？而这个小太监刚刚好又是目睹了当时情况的人。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你是说有人骗我？”扎特一掌拍在旁边的木桌上。 “这倒不一定，也许这个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我们必须要查。” 使者微微一笑，找了人去把那个小太监的尸体给带回来，然后抬着就去找了皇帝陛下。 在大厅的皇帝听到有这么一个尸体，面露不悦。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拓拔族竟然还敢带过来，当真是不把天族的威严看在眼里。 然而下一刻听到试纸的话之后，皇帝心里的怒气就更甚。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朕已经说过了，当时的情况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太医院问！” “陛下请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我们也觉得很不对劲。但是这里到底是大魏的地盘，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小太监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情还是需要陛下来解决。也请陛下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能够给我们一个交代。”使者笑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番话说的规规矩矩的，皇帝也不好意思跟别人甩脸色，当即道：“使者说的对，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693章 太后的交待 于是气冲冲的皇帝把楚琮又给叫过去，再叫之前还骂了过去请安的云妃一顿，恰巧舒清冉是跟着云妃一起的，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 云妃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这些日子心事就是好事坏事都集成在一起，陛下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挨完骂之后，云妃就领着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如今主要想找一个夫人过来陪我聊聊天都找不到，大约都是觉得这宫里晦气吧。”云妃苦笑道。 “怎么会呢？只不过最近事情些多，大臣们的夫人估计也忙的很。”舒清冉回道。 云妃娘娘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我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昨日太后娘娘身边的慧姑找到我，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话，大约就和公主离世的事情有关，按照慧姑说的话，似乎会有些人利用这些事情传些不好的影响。” 想到坊间传言，舒清冉则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与三殿下听到许多，怕是有心之人故意操纵，如今的外面，一片哀声。” 至于是什么哀声，舒清冉就没有点明了，懂的人自然会懂。 “那你可知道把这些消息散不出去的人是谁吗？”云妃又问，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 舒清冉一愣，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身影，然而她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有人想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是敌国的细作？” 云妃娘娘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身边人全部退出去，刹那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门窗紧闭，就连外面的光线都透不进来。 “其实陛下生气的并不是这些流言蜚语，而是今天在宫中，死了一个小太监。这宫里吗，其实一天死几个太监宫女什么的，不值得一提。可这个太监偏偏是御前当值的，虽然离陛下不会很近，但有些大的声响，脑袋机灵一点还是能知道的。灵玉公主死的那一天，这个小太监刚好就在门口守着，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又乱说了些什么？”云妃道。 舒清冉惊讶，她按耐住自己的手。 这件事情陛下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虽然灵玉公主死得蹊跷，但这蹊跷，外人始终就只能猜一猜，真正知道的就是太医院的一群人，可是他们也不敢乱说。 “也许娘娘是多虑了，没准那个小太监就是自己不小心就没了，哪里是因为知道了多余的事情，至于乱说话，灵玉公主暴毙身亡是事实，怎么可能存在乱说？”舒清冉道。 她也不晓得云妃是个什么意思，就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不必跟我乖觉。灵玉公主怎么死的本宫不知道，但如果说她是突然暴毙的，本宫怎么都不会信的？这件事情跟你有关，跟三殿下也有关，跟四殿下也有关系，其中牵扯过多，皇帝不想牵连，所以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本宫都懂。皇帝陛下要圆这个谎，本宫作为他的妃子，自然要陪着他把这个谎给圆下去。至于大魏的臣子，也不会不识相。但是这些道理我们懂，有些人不一定懂。”云妃又道，这次的话语有些急促，也有些隐隐的，让人听不明白的含义在里面。 说完这些话，她又压低了声线，“太后娘娘跟我说，必要的时候手段要狠一点，一个人是大魏的有功之臣，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心向着大魏，让她带着这些功进入棺材，死了之后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可猜得到太后娘娘说的这个人是谁？” 舒清冉赶紧起身跪在地上，“既然是太后娘娘交代云妃娘娘的，还是云妃娘娘自个儿知道就好了。” 云妃把她扶起来，“我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想独善其身，但是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三殿下提出来的，你想独善其身，怕是不大可能。去好好琢磨，这个人是谁，然后和三殿下一起合计合计，该怎么解决这个人？太后之所以选择告诉我而非直接去找陛下，是因为知道陛下的难处，也知道陛下心里肯定是舍不得。所以这件事情，还请务必要做的干净漂亮一些，不要让陛下带着一辈子的遗憾。” 舒清冉明显感觉到自己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确是恨长公主，但也不至于要她命。而楚琮，长公主是他的长辈，可以说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楚琮对她敬爱有加，哪怕长公主这么的恨他，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突然让他对自己的长辈下手，楚琮心里会是怎样的难受？ 舒清冉赶紧摇头，“我不懂云妃娘娘的意思，这件事总还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解决方法，如果搭上了这一条命，以后被世人知道了，三殿下背负一辈子的辱骂，甚至是千秋万世的辱骂！再者，长……那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是太后娘娘的孩子啊，怎么可以就这么舍得！” 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这是要多狠的心！ 云妃娘娘叹气，她知道舒清冉是受不了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能力不够，这等子荒唐的事情又不能让自己母族的人知道，她又怎么会让三殿下做这种事。 “你始终还是太年轻了，这皇宫里的血雨腥风，终归比这个更恶心。太后娘娘的却是子女的母亲，但她也是一朝的太后，当年如果没有自己的手段，又怎么会安安稳稳坐到这个位置？说白了，宫里宫外的人，都只是她的棋子。可她是为了更多的老百姓好，在这个世道上，总要有一部分人的牺牲来成全国家。” 舒清冉还是拼命摇头，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呼吸难忍。 她还是很不明白。 “就算是这样的话，这些事情由她亲自动手的话，不会更方便吗？太后娘娘的身边总会有为她舍身取义的人。”舒清冉道。 这次换云妃娘娘摇头，“没有了，那个小太监找到了拓跋族的使者，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拓跋族对于这件事情，估计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虽然这个太监自尽了，可是也不妨碍他们过来质问。这宫里一旦出点什么动静，就是他们的把柄，所以事情，必须是宫外的人动手。” 第694章 府上叙旧 舒清冉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上，彼时楚琮还没有回来。到是让她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跟楚琮说。 “我前两天让你们去查这些流言蜚语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可有结果了？余研呢？这些日子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他？”舒清冉问道。 她要搞清楚，这件事情跟长公主到底有几分关系。 “余研侍卫去查了，但是过程并不顺利，好像还受了点伤。回来擦过药之后就又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需要奴婢把他给找回来吗？”怜春问道。 “算了吧。想来他也是实在脱不开身，我屋子里应该还放着上好的金疮药，等他回来了你就给他送过去吧。”舒清冉道。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舒清冉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并不好解决，她如果把楚琮给拉下水，以后的日子必定是不好过。不管皇帝到底明不明白太后娘娘的苦心，这最终的罪过肯定是会怪在楚琮身上。 而且云妃娘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舒清冉总觉得云妃娘娘还抱着别的目的，这个目的……要是往深了想，让人不寒而栗。 “叫人去准备马车，再备一些薄礼，我要去上公主府走一趟。”舒清冉吩咐道。 正在替她倒茶的怜春，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茶壶里的茶立刻都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红了一大片，但是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 “为何好端端的要去见长公主？侧妃与她……关系不是一直都不大好吗？这会子过去了，热脸听人家冷屁股不说，万一长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该怎么办？侧妃要是真有非说不可的事情，不如找太后娘娘做个中间人，好歹自己的安危也得顾了。”怜春眼里都是担心。 但是舒清冉却摇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此番过去一定要低调，马车就不必备了，找一套简单的干净的衣服，我换了再过去。你也不必跟着我，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怜春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知道侧妃是有什么事要做，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您，但是好歹，您等余研侍卫回来了之后陪着您一起过去，也好有个保障不是？” 叹了口气，舒清冉把她给扶起来。她身边就两个丫头，一个心思细腻做事低调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胆子小了些，另一个大大咧咧脾气不小，脑袋灵活做事麻溜，但是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过大脑，怕得罪人，知秋现在都是负责照顾冬冬了，每天只需要来到这里问个安就好，于是是偌大的院子也就没几个人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手上一大片通红的地方，“赶紧去找药把手擦一擦，要不然之后伺候我的伺候不利索了。” 怜春还是没有动，眼角含着泪花。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等余研侍卫回来再说。” 余研回来了时候已经傍晚，天边的日光渐渐被湮没，夜色悄悄爬上了天空。他回来的时候是急匆匆的，喘着粗气，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可是路上遇到了难处，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舒清冉问。 “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查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对方给发现了，他们要杀人灭口，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摆脱了他们。” “是谁的人？”舒清冉心中一紧，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应当是四皇子，属下顺藤摸瓜的时候大概是摸到了他的逆鳞，这回子应该在全城发了疯的找我。” 四皇子啊……四皇子为什么要杀余研？是因为他在找散播留言的幕后指使吗？但是不大可能呀，就是因为这个留言，四皇子才会被推出来挡着。如果这回是真凶能够被找出来，他就不必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可是现在的他既然选择凶手隐瞒，也就是说他和这个凶手是认识的，没准之前还有什么交易。 “你可有查清楚，散布出这件事的是谁？是四皇子还是……长公主殿下？”舒清冉问。 余研沉吟了一会儿，“属下没有查到任何的东西，但是殿下也查了这件事，他自己心里应该有结果，属下跟自己的好友聊天的时候，大概能猜测到，这件事是长公主做的。” 舒清冉起身，面露微笑，“你说是无大碍的话，就随我走一趟长公主府吧。” 余研立即跟上。 很明显，长公主府上的人上上下下都是认识舒清冉的，并且府上的下人同府上的主子一样，都不大喜欢舒清冉。 “不知道舒侧妃夜里来访有何贵干啊？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公主殿下无事的时候，是不大想见人的。您如果没有急事的话，那就请回去吧。”下人这话说的彬彬有礼，还是笑脸迎人，虽然有些阴阳怪气。 余研换了个手拿自己的剑，恶狠狠呵斥道：“大胆？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竟敢这般说话？” 舒清冉摆了摆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我看看这位小哥也只是长公主的意思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还像劳烦您通报一下，就说三皇子侧妃今日进宫拜见太后娘娘的时候，听着太后娘娘聊了许多家常，觉得挺有趣的，就想着也跟长公主说说。” 守卫一副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有病的样子，但是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毕竟太后娘娘要一个人的命，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些请侧妃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问一问。”守卫道。 这客人来了哪有在外面站着等的道理，摆明了就是长公主不喜欢自己，连她身边的下人都狗仗人势。不过舒清冉也没有怨言，不过就是多站一会而已，她还受得了。 不一会儿，守卫从里面出来，道：“长公主请侧妃去偏厅一续，就只能你一个人过去。你身边带着的下人，会有婢女把他给领到别的地方。” 余研是一百个不乐意，如果不能贴身保护，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就算是武功再快也不一定来得及。 “侧妃，不可。”余研低声提醒。 “没多大事，来者就是客，遵循主人的话就行了。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多注意。” 第695章 挡箭牌 舒清冉来到偏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进去之后，下人就直接把门关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即便是白天，屋子里也阴森森的，着实瘆人。 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先按兵不动，坐在椅子上等着主人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她站起身去开门，骇然，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有没有人啊！先开开门！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快点把门打开！”舒清冉吼道，然而等到自己的嗓子都疼了，外面也依旧没有动静。 长公主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这么光明正大害自己！ 而且自己已经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了，余研应该也意识到会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四处找自己，着实也让人怀疑。 “你们可要弄清楚了，我是大魏三皇子的侧妃，来的时候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整个长公主府的人都不会好过！识相的就赶紧把我给放出去！”舒清冉收下了内心的恐惧，她不信长公主会这么不理智！ “原来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阴恻恻的。 舒清冉回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儿。 偏厅后面还是有隔间的，她悄悄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的确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可是我记得你过来的时候，却是低调的不得了，要不然你这一身衣服该做什么解释？如今就算你死在了我长公主府，那怕别人都知道是我害了你，可是又会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证明呢？至于琮儿，呵呵，他就算是愿意，你觉得他跟我比起来，能比得过我吗？” 能把楚琮叫成琮儿的，看来说话的人就是长公主殿下，舒清冉不知道这偏厅还有没有其他的门，但是就算是有的话，有人过来她也一定会听到动静。 看来这个长公主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没有说话，目的就是为了吓自己。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她的声音，是因为长公主的声音实在是变化的太大了，以前的长公主说话中气十足，浑厚有力，带着身为皇家贵族的自信。而如今的声音，就像是长长的指甲刮在木桌上，刺耳的让人烦躁，听多了的话，还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你一早就在里面？为什么不说话？”舒清冉这会子反倒是镇定了不少。 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要害自己，就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和自己废话了。 长公主忽然不说话了，良久的沉默弥漫开来。 “公主难道就不问一问，我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舒清冉先开了口。 长公主从隔间走了出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即便是化了妆就掩盖不了她的毫无血色，脸颊和眼睛已经凹陷进去，整个人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倒的那种。 “你是不是想问一问，拓跋灵玉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或者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过就是想求个证明而已。”她道，眼里倒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你倒是有一个好夫君，事事都想着你，念着你，帮着你，可怜我的孙女儿，看错了人。” 一提到秦兰蔻，舒清冉突然就觉得于心不忍，她偏过头去，“都已经是些陈年旧事了，公主也该从悲伤中走出来。总是对过去耿耿于怀，这么难为自己，又是何必呢？” “因为我心有不甘呀？”长公主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带着几分疑惑看着舒清冉，“凭什么你们两个举案齐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而我的孙女就要在冰冷的土地中永远看不到太阳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羞愧过？” 舒清冉沉默。 自然是有的，可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秦兰蔻自己偏执，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长公主见她不说话，眼里迸发出阴狠，带着阴恻恻的笑容，“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些什么，可是你错了，说过可以为我的明慧报酬，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赔上整个长公主府，哪怕是赔上了整个大魏！” 突然，她伸出手过来抓住了舒清冉，长长的指甲嵌进了她的血肉里面，禁锢着她不让她动。 舒清冉赶紧挣扎，那和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是在草原上度过的，哪怕是一件连麦可着身上的力气着实不小，这会是心中的怒气又被被无限的放大，舒清冉当真是比不过她。 “公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皇上和太后有意要保护你，你也抵不过朝臣的谏言！”舒清冉吼道，“你做的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少数，要不是皇帝陛下有意保你，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这句话仿佛真的给了她一个打击一样，她立刻就不动了，舒清冉趁着这个时候挣脱出来走到一边。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三殿下对于你的怀疑，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你和四皇子做的一些事情，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猜测。只不过三殿下对你有愧疚，总想着给他这个姑母再多一点的机会幡然悔悟。”舒清冉开始利用情感说服她。 凭心而论，她也不想看着长公主凋落，因为明慧郡主肯定也不希望这世上对她最好的外祖母走上弯路。 “如果你现在选择回头的话，还来得及，我和殿下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你。之后不管登上皇位的是谁，你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长公主，你觉得明慧君主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舒清冉劝道，她是来坐说客的。 就在自己刚刚挣扎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云妃娘娘为什么会叫她过来办这件事？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女子，把这件事情告诉楚琮不是更好，中间多转了一道弯告诉自己，何必要多此一举？ 因为云妃娘娘也知道，如果是楚琮做的这件事，哪怕把事情做得再隐秘，皇帝心里一定会有猜测，凭着心里的几分膈应，这个皇位怕是不能再落到楚琮身上。 第696章 过府 倒不是对着皇位有想法，只是楚琮一早表示了对皇位没意思，还和陈国公合谋，想着能把五皇子给推上去，云妃娘娘作为五皇子的生母，去用了如今这样的手段，让舒清冉不得不重新认识她。 脑袋还在思考着，笔尖突然充斥了一种香味，不过一小会儿，舒清冉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之前还能看到长公主脸上狰狞的笑意。 余研一路打打杀杀回到了府上，他本来是坐在一个院子里，下人们上来的点心和茶他都没有碰，只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主子出来，心里就有些着急，要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一群人拦着，一个个都会武功。 他好不容易才能从里面闯出来。 “去找人通知殿下，就说侧妃人被长公主给扣在府上了，让殿下快快想办法去营救。”余研气喘吁吁对着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的怜春道。 怜春立刻就派了院子里手脚麻溜的下人赶紧过去。 今日楚琮被叫过去，主要还是为了拓跋族的事情，他之所以在宫里逗留了这么久，是为了查清楚那个小太监是谁的人，可惜了没有结果，长公主把所有的线索都扫的很干净。 半路上得到消息之后，楚琮立刻将马儿调了个头，直接飞奔着去长公主府，还是他身边的人机灵，让这个下人回去多叫些人手过来，最起码能涨涨威势。 长公主府门口，看守的侍卫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把楚琮拦在外面。 “三皇子殿下，还劳烦您等小的过去禀告了之后再进去，还有就是，长公主府里有规矩，来的客人不管是谁，一律不准带武器。您这剑不说就先交给我们保管，等您出来了再还给您。” 楚琮没给，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个看门的下人，他以前来过这里这么多趟，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这凭空冒出来的规矩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等着他上套呢。 “这里是长公主府，不是皇宫，为什么不能带武器？到底是什么时候我的这个姑母的待遇已经可以比同于皇帝了呢？”楚琮问道。 他有些不耐烦，舒清冉现在是生是死不知道，他着实没有什么耐心在这里废话。可是如果要硬闯的话，自己占不到便宜。 “这个殿下就说笑了，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过去了，咱长公主府怕是就要有牢狱之灾了。不管到什么地方，带武器进去，怕都是不大合规矩吧？长公主这些日子还找了算命的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这未来的日子能不见冷兵器就不见冷兵器，否则或被吸了身上的元气，你也知道的，公主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守卫说话阴阳怪调，没有一点作为下人的谦逊，身上反倒是充斥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楚琮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个守卫，身材算得上高壮，虽然长得不出色，但是眼底藏了很多东西，让人看不明白，而且看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一股怪异。 楚琮笑笑，退后一步，把剑递给他，“你说的倒是对，什么都比不上姑母的身体重要不是？劳烦你们赶紧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些急事想要找姑母聊一聊。” 说完这些，就退到了自己侍卫的旁边，低声道：“偌大的府邸换一两个侍卫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每每经过长公主府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现在看起来这看门的两个人不大像我大魏之人，你抽个时间赶紧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的来处。” 庆南也是看过去，默默点了点头。 进去的过程没有其他曲折，只是长公主不允许其他人进去，庆南担心，但是楚琮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再过一小会儿，他急急忙忙赶来长公主府的事情，就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这个时候他出了什么事，肯定都算在长公主的头上，哪怕他是陛下的亲妹妹，也难免于责。 “姑母。”恭恭敬敬地跟长公主请了安，楚琮站在一旁，开门见山道，“清冉下午的时候过来拜访，可是下人回去通传，说您把人给扣下了。侄子也知道她一向不大会说话，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侄子替她跟您道歉，姑母就赶紧把人给放了吧？” 这是在给长公主找台阶下。 然而，长公主却不愿意顺着这个台阶。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的姑母，难不成还会害了你的媳妇不成？我就是念在我们也好久没有聊过天了，想留她陪我一起吃个晚饭，正好你也过来了，不如一起吧？”长公主道。 吃个晚饭？楚琮冷笑，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是侄子的疏忽，应该抽出时间多陪陪您。既然如此的话，那侄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是不知道清冉在哪里呢？侄子还有些话想跟她说说。”楚琮道。 见不到人就无法断定她的安危。 “人在屋子里休息，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等到晚饭的时候，我自会叫人去叫醒她。”长公主亲自替他到了茶，然后揉了一揉自己的额头，“今日聊天实在是开心，但是身子也乏了，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吧，我下去歇一歇，晚点再过来见你。” 楚琮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开始在府上到处转悠，他这个姑母，一向是御人有方，想从府中的下人们口中套出点消息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就只能自己一处一处找，看看能不能运气好。 而府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他，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厌恶，这让楚琮的心里更加怀疑，一般来说，亲近一点的下人心思随着主子的心思，主子喜欢谁就去谄媚谁，主子讨厌谁就去落井下石，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可是像这样，整个府上的人，老老少少全部都讨厌楚琮，委实奇怪的很。 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楚琮只好出去，他的手下还在外面等着。 只是刚准备出去的时候，放在那个阴阳怪气的守卫拦住了他，脸上笑带着几分阴霾，让人不寒而栗。 第697章 冲突 “三皇子殿下，既然都进来了，长公主没有叫你离开，就乖乖呆着吧，不要到处乱跑。”他开口，语气带着威胁之意。 楚琮倒是觉得好笑，“什么时候，我一个皇子做什么不做什么？轮得到你一个人来指点？” 那人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笑意更浓，像是楚琮讲了一个笑话一般，“咱们也是听主子的话奉命行事而已，都说三皇子殿下最体恤下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们的好。” 庆南在旁边看着有些着急，恨不得立刻就拔出剑来跟他打上一场，省得他在这里废话。 楚琮给了他一个暗兵不动的眼色，然后道：“长公主府也没有规矩，说不可以跟自己的属下说几句话吧？今个晚上我要留在这里用饭，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一直等着我吧？” 这样一个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收回了拦着他的手，“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赶紧交代吧，这晚膳的时间也都快到了，殿下莫要去迟了。” 可是这个眼神仿佛在说有什么遗言就赶紧交代一样。 “你们不必在这里等着，去把影卫调出来埋伏在周围，听我的号令，不要让这里的人察觉出来。我叫你们去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楚琮赶紧走过来，低声交代。 庆南同样低声道，“没有结果，这个人的身份不大好查，但是想来殿下的担忧应该是对的，他多半不是大魏的人，要不然以我们的人不可能查不到他的身份，哪怕他是长公主养的死侍。” 不是大魏的人，长公主到哪里认识的不是大魏的人？还对自己这么忠心耿耿。 楚琮想了想，心里有了答案。 怕是彝族的人。 “姑母一回来的时候，太后娘娘直接就说清楚，关于彝族的关系一定要断的干干净净，那边的人身材本来就高大，眼瞳的颜色大多不是黑色，而是有些浅点的褐色，你们去往这个方向查。看看我这个姑母这些年还和彝族有哪些联系？” “是。”庆南领命。 看着门口的人都离去，那个侍卫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像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一般。 楚琮再次走进去，只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做奴才就应该有做奴才的样子，你这般直视主人的眼睛，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小心思透过这一双眼被出卖了吗？要知道，大魏的人的眼睛，鲜少会有褐瞳。” 那侍卫突然一脸惊讶，身上的杀气顿时就起来了，正准备拔剑的时候，长公主身边一直伺候着的丫鬟跑过来，道：“饭菜都已经摆上桌子了，还请殿下赶紧过去，长公主说炖了您最爱喝的汤，再不过去的话，就要凉了。” “这就去。”楚琮语气淡淡，抬脚离开。 身后的丫鬟却没有跟着，反倒是眼神凌厉看着这个守卫，冷声道：“你差点就坏了长公主的好事！” 那个人反倒没有任何的惧怕，只是处处透露着阴险。 “他恐怕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这个人必须要死！”他阴狠道，手中的剑已经拔出来一半。 “这件事情长公主会有定夺，你只需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看门守卫就够了。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你的身份，只要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你。只是长公主要我提醒你，夜里睡觉的时候最好还是机灵点，免得被人杀了还不知道！” “就凭他？他手底下的那些守卫都是些乌合之众，入不了眼。”男人带着轻蔑，睥睨天下的语气让婢女心生厌恶。 “你最好老实一点，这段时间不要跟公主惹麻烦，其他的随你的便。”婢女提醒道。 楚琮来到偏厅，桌上的饭菜一道道倒是漂亮，只是可惜了那个婢女说的假话，这些饭菜可都不是他爱吃的，还是明慧郡主还在的时候喜欢的。 一时间楚琮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姑母是什么意思。 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是没看见舒清冉的影子，他可以确信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姑母，清冉呢？该不会还在睡着没醒吧？”楚琮问。 “你倒是猜对了，让人过去请了，只不过她说身子还是有些乏，不愿意过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要厨房里把饭菜给温着，绝不会让她饿着。” 这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舒清冉的脾性，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里危机重重，她不可能愿意逗留在这里。如此看来，人已经被胁迫住。 “她以前从不这样倦怠的，是不是生了病呀？我实在是担心的很，姑母不如让我去看一眼吧。”楚琮打着商量道，虽然是商量，但是语气里带着坚决。 长公主替他盛了碗汤，“再不喝汤就要凉了。” 仿佛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楚琮握拳，他在这里跟她虚以委蛇，实在就是浪费时间。 “姑母，如果你把人安然无恙送出来，今日的事情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这是我对于姑母做出最大的让步。”他道。 这回子如果自己不把事情挑明了，怕是还要被她这般敷衍下去。 长公主却笑了，“我就是觉得我们好久都没有安安静静在一起吃一顿饭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怎么能让别人打扰呢？可是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把盛满汤的碗随意搁在桌子上，撒了一大半出来溅到了自己的袖子上，不过她也丝毫不在意，站起身，“你不就是想知道她在哪吗？跟我过来就行了。哦对了——”长公主又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他，“这个东西你拿好了，万一待会儿用得着呢。” 楚琮看着那把匕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大。 到了地方，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现在正中央是一张带着帷幔的床，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虽然看不清，但是楚琮直觉，那个躺着的人就是舒清冉！ 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她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堆人，拦在了他的前面。 第698章 刀架在脖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年岁见长？却还是冒冒失失的？”长公主揉着帕子道，“人我已经带你过来看了，她没什么事，要不要回去接着吃晚饭呀？” 这会子楚琮可一点也不想跟她再继续演戏。 “姑母到底想做什么，还请您说清楚？如果只是以往的恩怨的话，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错都在我，你想要寻仇，冲着我来就好。”楚琮道。 长公主面露遗憾，“看来这顿饭你是不想陪我这个姑母用了，倒真的是让姑母好伤心呀，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的姑母，还有跟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竟然都比不过这样一个女人，都说红颜祸水，这个成语果真不假。” “放人。”楚琮没有多说废话，“只要你把人放了，我可以随意你处置，绝无怨言。” 长公主嘴角挂了一个讽刺的笑，“你说的倒是简单，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她自投罗网了，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你说用你来换，可我对她兴趣更大。” 看来是谈不拢了，楚琮直接从腰间掏出了软剑想要来硬的，面前的这几个人看上去有些棘手，但是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外面的人立刻冲进来，不是没有机会。 “我知道你在外面布置了人手，你知道要是拦肯定拦不住你，可是你得想一想，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人快？” 话刚说完，夜色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影儿，是方才在门口的守卫，之前他直勾勾地盯着楚琮，嘴角不屑的笑跟长公主是如出一辙。然后走到了帷幔里面，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这样抵在了舒清冉的脖子上。 “怎么样？想好了要不要和姑母好好吃这一顿饭？” 楚琮扔下了手中的软剑，旁边立刻有人把剑给收走，然后又有人去搜了他的身子，传递信息的烟火也被收了，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有长公主给他的那把匕首。 “我说过，这把匕首你肯定会用的到的。你想要救她，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你的侧妃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去。当然，最后你是什么样，可就不得而知了。”长公主道。 惹得旁边的婢女发出了一声惊呼。 “公主！” 在场的人几乎都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长公主竟然出这样的主意。给别人刀让他杀了自己，这种举动简直就跟疯子一样。 捏着舒清冉命脉的守卫也忍不住，呵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头脑清晰的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里到底是我的地盘，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听我的。你要是选择不听，就立刻滚出我的府邸！” 长公主不甘示弱，她所有的视线都在楚琮身上，那双眼睛生产带着几分期待，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蛊惑。 “只要你杀了我，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就算最后陛下定罪又怎么样？杀了我的人是你，要坐牢的也只是你，你的侧妃会安然无恙的，带着你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再说了，你在朝堂上还有些人脉，哪怕是入了狱，也罪不至死，也就是在边疆发配个几年，没准就能回来了。 这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当然，那也要看看京都传闻伉俪情深的三皇子夫妻，这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你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后半辈子的前程。” 楚琮的眸子里带着伤感，他的姑母已经变得让自己不认识，就像一个失了智的老人。 “你说过，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你也应该了解我的脾性。如果这是道选择题的话，你也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逼我这样做，就为了毁了我的前程，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东西。” 长公主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这个是她十年前寿辰的时候，明慧郡主送给她的，哪怕看着比较廉价，她也一直带着没有脱下去，可见她对自己这个外孙女感情是有多么深。 “你就说你做还是不做吧？我就是想要看着你这辈子都毁了，你以为我单单只是报复你一个人吗？我要报复你，报复皇帝，报复太后娘娘，但凡我的母亲，我的好哥哥愿意帮一帮我的明慧，她也绝对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那么多人都看好你，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这样的理由，楚琮确实是信了。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他始终还是下不去手。 “你想要毁了我，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办法。只要你愿意把她给放了，我会亲自向我的父亲承认，拓跋族的公主是我杀的，是我谋逆叛国，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关系。这样的罪名，哪怕是死罪也不足以姑息。如此，你心里的气也消了，想要报复父皇也做到了。”楚琮道。 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能够迷途知返，他愿意把一切的罪名都抗下来。 舒清冉这个时候悠悠醒来，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大脑里面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到。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旁边站着的男人，这个人她眼熟得很，是长公主府门口的守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握在他的手上，只是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环顾四周，哪怕有帷幔隔着视线，舒清冉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楚琮的身影。 “这里肯定有炸，你赶紧走，不要管我！”舒清冉吼道。 从她晕倒的那一刻她就想到，长公主愿意和自己这么磨时间，肯定是要威胁楚琮，要不然直接杀了自己了事，只要能把尸体处理好，就算别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也没有办法定她的罪。 听到舒清冉的声音，楚琮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楚琮接连问道。 “是云妃娘娘，云妃娘娘故意引我过来，是想借长公主的手铲除了你。她跟我说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可是太后续对不可能不顾及你的名声！如果今天我走不了的话，你一定要小心！” 第699章 杀人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私下里说的，但是舒清冉怕自己活不成了，如果楚琮不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如既往的会跟楚泊交好，到时候云妃娘娘要下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谁知道听到她的话，长公主却笑了，是轻蔑的笑。 “你也把事情实在是想得太过复杂了，云妃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那会有你说的这般愚笨？她要对付琮儿，岂不就是跟陛下宣战？舒清冉啊舒清冉，你始终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云妃要害的人不过就是一个你而已。只要你死了，日后他的儿子登基，自然有办法对付她儿子的几个兄弟。到时候老皇帝都已经死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些？” 舒清冉一下子脸色苍白，她不大明白长公主说的话的意思。不是要害楚琮，而单单只是为了害自己。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又或者挡了她的路。 “怎么可能？”舒清冉喃喃。 长公主这会儿仿佛挺有耐心，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襟，悠然自得的解释道：“泊儿如今也大了，再怎么说陛下也应该挑点事情给他做了，就算他再怎么不懂事，有他的母妃和国公看着他，他怎么可能会到处蹦哒？而现如今，云妃却乐的自在他出去玩耍，虽然嘴上说着想，但也没见她跟皇帝说过要把孩子给接回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 舒清冉敛眉，是什么原因？她想不出来。 “看来你是不知道呀。我还以为这个在京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泊儿对他这个三嫂可不是普通嫂嫂和弟弟之间的感情，那眼底藏着的眷恋可真是羡煞旁人啊！泊儿二十了，云妃替他物色那么多的女人，他一个都没有兴趣，你说这个做母亲的，能不着急吗？”长公主慢悠悠道。 “要是他府上有几个暖床的，不愿意要女人也就罢了，可是他的身边啊，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你当云妃说的好听，把你是真的当自己的亲儿媳妇看，还不就是为了看着你，不要和自己的儿子有过多的接触！” “不可能！”舒清冉吼道，却因为用的力气大了，整个人一下子虚脱了，努力挣扎着自己不要晕过去，她接着道：“这件事情我一定和云妃解释清楚了，还有五殿下，我也和他说的明明白白的！” “说的明白又怎么样？他要是自始至终只惦记着你一个人，云妃娘娘也没有办法。可是如果你死了就不一样了，你死了的话，他惦记的就只是一个死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长公主打破了舒清冉心底的那些幻想。 此刻舒清冉药劲儿又起来了，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也不想在这里跟你们多废话了。朱毅，赶紧动手吧。”长公主道。 舒清冉身边的守卫咬咬牙，用匕首在她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谢谢，顿时就占满了整个手臂。 “把帷幔拉起来，要不然琮儿怎么看得见呢？”长公主又道，“我说过，只要你杀了我，我就把她给放回去。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迟疑小会儿，她的身上就会多一道口子，你要是迟迟不愿意动手的话，到时候她要是流血过多死了，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一个死人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只蚂蚁，根本微不足道。 楚琮的脸上果然有了动容！他咬牙，带着憎恨看着眼前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 匕首已经出鞘，抵在了长公主的脖子上。 “放了她！”这把匕首锋利的很，长公主的脖子上已经有了血痕，然而她还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只要你现在动手，她绝对不会有事。” 楚琮干脆不在看她，盯着那个守卫，挟持着长公主。 “你现在立刻把人就放了，不然你的主子可就要死在我的刀下了！” 朱毅咬牙，却没有动。 “他们是不会听你的话的，哪怕是我命在旦夕，能使唤他们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朱毅，看来他还是在犹豫啊，不如你下一点狠手。” 被唤作朱毅的人直接掐住了舒清冉的脖子，顿时不能呼吸的感觉让人整个胸腔都开始爆炸，舒清冉拼命挣扎着，想要汲取新鲜的空气，奈何就只有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自己快要死了吧，她想。 她不知道楚琮会做什么选择，一定很为难吧？如果是自己的话，在这样的时刻，也一定会摇摆，会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不要选择。如果自己死了，至少能让楚琮安然无恙，也值得了。 “不——要——救——我——”她竭尽所能的想把这四个字告知楚琮，哪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片刻后，她脖子上的那个手突然不见了，大量的空气再次涌入胸腔，她开始拼命的咳嗽，喉咙有点点的血腥味。 再一回头，长公主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楚琮的手上是沾满了血的匕首，还有他的袖子上脸上都是血迹。 舒清冉赶紧跑过去，一下手就跌在了他的怀里使劲拍打着他的胸膛，“你是不是疯了？你杀了她，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不孝的罪名会跟着你一辈子！我不需要你救！” 楚琮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有些怅然，他抓住舒清冉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相信，但是人并不是我杀的，是有人用石子弹了我的手腕。”这句话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楚琮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怕觉得自己是在辩解。 舒清冉觉得腿软，到底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呀？如果自己能够再聪明一点，能够一早就能想通云妃娘娘为什么这样做，也许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多年没有哭过的舒清冉顿时泪流不止，她错了！或许自己的重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她以为自己会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的。 第700章 入狱 楚琮从怀中掏出帕子替她擦掉眼泪，他身上脏兮兮的，只有这帕子还算干净。 “不要再哭了，我们先回去收拾收拾，晚点的话，我进宫去请罪。” 舒清冉抓着他的手臂拼命摇头，不可以进宫，一旦进去的话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杀了长公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怎么狡辩也不会有人信的。 “不可以……不能去……你不要过去，就说人是我杀的，是我看不惯她所以失手杀了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楚琮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傻子，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能有什么话说？你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 说罢搂着她准备离开，那些守卫一个个也都傻了，杵在原地不动。 楚琮冷冷看着他们，“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拦着路？” 守卫这才散开，看着楚琮扶着舒清冉缓缓离开。 门口守着的人一看到楚琮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在看到他衣袖上的血迹之后，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一场恶战。 “主上，需不需要我带人把长公主府给包围起来？”庆南道，既然已经闹翻了，也就不必再给他们面子。 “不需要了，我叫你查的是你必须还得查，不光光是那个守卫，这场公主府上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查的彻彻底底，找人继续盯着这里。还有，多派一些人保护侧妃。”楚琮吩咐道。 下人们手脚也算快，马车很快就过来了。楚琮扶着舒清冉上了马车，舒清冉原来以为楚琮至少会和自己回去一趟，可是他却没有上马车。 舒清冉赶紧拉着他的手，“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楚琮眼里染上了几分难过，“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大了，我必须马上赶到皇宫去请罪……事情都已经交代好了，你放心吧，会有人替我出谋划策，即便到最后翻不了罪，至少我也死不了。你以后一个人在府上，要好好带着孩子，多去你舅爷爷的府上打好关系，如果我不在的话，至少他们能够保一保你。” 他这话说的像是在离别，舒清冉扑棱从马车上想要下来，“这件事情说到底跟我有关系，你要去请罪的话，我应该一起跟着过去。你休息了把我给丢下！” 此刻她的眼睛红红的，带着十足的倔强。 楚琮抱住了她，“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你要想一想，如果我们两个都进了大牢的话，外面的人还有谁能够拯救我们？至少你在外面的话，能够替我打点好府上的一切，我的那些谋士至少还有个主心骨不是？” 他话里带着笑意，可是听起来却是无限的悲哀。 舒清冉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才不会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要坐牢的话，那就我替你坐，你肯定会有办法把我从大牢里面给揪出来，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女人，我能够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肯定根本没有关系，楚琮，你就听我的一句好不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我的身上，你与皇帝是父子，只要找个人替你顶罪，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舒清冉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杀人是事实，那凶手是肯定要找的，如果自己可以顶了他的罪，至少楚琮还可以保住其他人。 “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府上的人全都看着，是我亲手把我的姑母给杀了，你又怎么能够帮我顶罪？听我的话，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等到了明天早上，父皇肯定是要把你给叫过去的。” 大概是怕舒清冉还是不听话，楚琮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好好的把侧妃给送回去，还有就是，启动羽卫，让他们时时刻刻跟着我，传递我的消息。”楚琮对庆南道。 竟然要动用羽卫了！看来事态真的很严重！ 羽卫是楚琮培养的，专门潜伏打探消息的一支暗卫，个个都是轻功高手易容高手，来无影去无踪。 不管是埋伏在别人身边的暗探子，还是这些奔波的影卫，在打探消息方面根本不可能跟羽卫相比，更有传言说，这些羽卫甚至能在阳光下和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 “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你要去宫里请罪？”庆南焦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着急？ 楚琮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府，眼神幽暗，“很快你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随后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长公主府内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都慌了神，有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了，还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唤作冬凌的，先反应过来，叫人把府上的各个出口给堵住，要是有人执意要离开，直接赐死。 “你们都亲眼看见了，是三皇子杀了长公主。到时候皇上要问起，就这么说，别的什么都不清楚，懂了吗？”冬凌呵斥着这些下人。 她自己也想不到，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忽然会有这样的动作，但是随即也就想明白了，当起皇帝的身体已经逐渐不行了，四皇子虎视眈眈，拓跋族还要找个理论，不管这个理论能不能找出来，四皇子和拓跋族的关系基本土崩瓦解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甚至可能会反目成仇。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件大事来把这些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越乱越好。 三皇子杀了长公主，哪怕不是死罪，至少要发配在边疆呆个十年八年，京都只要没了三皇子坐镇，想要掀起轩然大波并不难，而彝族想要吞噬大魏也就更容易了。 “这个死女人！这个时候两脚一蹬走了，和我们的计谋该怎么办？”朱毅咬牙道。 “难道她死了，我们的计划就办不成了吗？马上把这件事情给宣扬出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的三殿下是个不孝之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姑母！”冬凌道，“还有就是一定要时刻注意三皇子府的情况，不能让三皇子脱罪，哪怕这件事不能让他去死，至少三五年之内需要让他不能回京都！” 第701章 天明审罪 天很快就亮了，舒清冉睡得很沉，怜春和知秋心疼自己主子吃了那么多的苦，但是也没有办法让她多睡一会儿，因为这回子宫里已经传话过来，让她赶紧进宫了。 舒清冉被唤醒，脸上也就是毫无血色，眼睛也是肿的，浑身上下依旧是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是咬着牙让自己清醒，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去。 “去准备早膳。还有就是，跟冬冬的学堂说一声，这些日子就请假，然后把孩子送到我舅爷爷那里去住几天。记得千万叮嘱，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看着孩子，就说怕会有人图谋不轨。” 安排好了这一切，舒清冉匆匆忙忙洗漱，逼着自己喝下去半碗粥，然后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大街上已经开始议论这件事了，虽然听不真切，但是舒清冉也知道，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在骂楚琮不孝了。 早朝的官员直接全部被撵了回去，圣上暴怒，这些这个一个个夹着尾巴缩在自己的府上，也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想要觐见，却被皇帝二话不说，直接打了一顿板子。 这件事情动静很大，就连太后娘娘都出面了，长公主的尸体还没有入殓，说是要调查死因。 楚琮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一道道鞭打的痕迹。 舒清冉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舒清冉道面庞，楚琮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朕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公主是不是你杀的？”皇帝问道。 太后娘娘一直顺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这件事她根本消化不了。 楚琮眼神清明，“这里也没有外人，儿子就把话直说了吧。的确是我拿刀架着她的脖子，但是我没有杀她。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一直躲在暗处，用石子弹了我的手臂。”说着说着他眼神闪烁，如果当时自己注意一点的话，也许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 “混账东西！”皇帝一脚踹走了他的胸口，“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做的？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就算到最后你没有把她给杀了，就凭这一点，朕也可以问你的罪！”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件事情不管能不能查到真凶，倘若您必须要一个交代的话，我愿意顶罪，只是还请父皇你再次清扫一遍京都，已经有人渗透进来了，姑母已经不是原来的姑母，她想要连伙着外人把大魏给毁了。” “你还胡说！”仿佛是听到混账话一般，皇帝又是一脚踹过去，根本没有留情，“她是我的姐姐，是大魏的长公主，为什么要联合外人毁了大魏？毁了她自己的家？” “父皇要明白，这里对她来说是她的娘家，虽然也是家，但是亲疏有别，她夫家的人才是她的家人，而我们这些只不过是当年把她推向地狱的人，您一直觉得她根本不恨我们，所作所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父皇你错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人在大魏，想要寻求一个庇护罢了。从明慧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这些人注定只是她的仇人。”楚琮戳开事实的真相。 皇帝面目狰狞，眼睛发红，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 好在太后还是比较清明的，她安抚住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琮，心中有了诸多猜想，密密麻麻像是蜜蜂蛰一样难受。 “你倒是好样的，知道为你父皇排忧解难顶了罪了？那哀家问你，你为什么要拿刀架着她的脖子，又为什么要去长公主府？但凡这两个没有一件事成了，也就不会给别人可趁之机。”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看的是真的明白。 视线随即就落到了舒清冉身上，带着几分探索和不满。虽然太后很喜欢舒清冉，但是也不代表看着自己的孙子顶罪就不生气。 “既然您都这么问了，相比当时情形太后也已经很清楚了，何必让孙儿多此一举在重复一遍呢？只是孙儿还是想要说一句，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就算您拉着清冉出去顶罪，孙儿也绝对不会好过，倒不如所有的罪责都我一个人承担。”他道。 太后上前戳了戳他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你是不是傻？府里的人全都是佩丽的人，自然会拥护着她！哀家想要的真相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只要你矢口否认，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舒清冉一听，差点想跪下来自己直接认罪，但是却被楚琮抢先一步，“太后，将计就计！他们想要扳倒我，就说明他们忌惮儿子，何不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你就要以身犯险？”皇帝这会子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是又生气又有点震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琮回了这八个字！ 这件事怕是谈不拢了，太后退后几步，脸上带着疲惫，这都是什么事啊！ 皇帝赶紧扶着她，“这件事儿子会处理好的，母后请放心。您身子骨不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太后，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他看这个儿媳妇依旧是不顺眼，但是现在怎么着也不能动她。至少她舅爷爷在朝堂上还有些声望，能够替自己这个儿子说说话。 而另一边，被自己父亲骂的狗血淋头的云妃娘娘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掉眼泪。 清晨知道长公主被人杀害一事之后确实令人震惊，她没想到舒清冉会动手这么快，可却没想到有人却告诉她，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见是三皇子亲自动的手。 云妃一下子就慌了，她的本意只是想害舒清冉，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再这么迷恋这个女人，刚好他们和长公主矛盾又那么深，再加上太后娘娘挑唆，她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已。 她料到舒清冉绝对不会告诉楚琮的，必定自己偷偷把事情摆平。 是她高估了舒清冉，还是这中间有什么变故？ 整个人的思绪像是揉在一起的线团一样，剪不断理还乱，她觉得头疼的厉害。 父亲看她的眼神带了失望，也不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第702章 太后问罪 正心烦着，宫女突然传话，说是太后娘娘召见。云妃娘娘一下子脸色苍白，她入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件事上面，但到底是宫里的女人，废了那么多的心机爬到这个位置上，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替我重新梳洗打扮，我这就过去。” 然后又叫人出去传话给自己的母族，五殿下这些日子被派出去锻炼了，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云妃叮嘱千万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虽说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太后的佛堂里面，熏香的味道比以前淡了很多，但是佛堂的寒意却比以前更盛，让云妃娘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是叫你非常时侯用点非常手段，但是没叫你把这个心机耍到哀家的孙子身上！泊儿是你的儿子是我的孙子，可琮儿也是我的孙子！哀家一直以来一碗水端的很平，自问没有更偏爱谁，老四嚣张跋扈野心膨胀，哀家才厌恶一些，老五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建树，但是率真可爱为人单纯。是哀家一直提点着皇帝不要忘了自己这个五儿子，可是你到好，为了自己的儿子去害别人！” 云妃娘娘赶紧跪在地上，这个时候任何狡辩都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情她的的确确做了，在太后面前不能心存侥幸。 “太后娘娘，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可是臣妾是有原因的！臣妾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三殿下，臣妾想要害的就只有……就只有三殿下的侧妃，臣妾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莹莹落泪，虽是半老徐娘却依旧带着风韵，我见犹怜。 此话一出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个妃子，皇后去了之后你已经是六宫之主，怎的还跟一个皇子的侧妃过不去？” 云妃娘娘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哪里是要跟她过不去，这件事我承认自己是有私心，还不是我那个儿子，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可是这儿子的心思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陷的太深。” 太后突然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五对他的嫂嫂有意思？” 云妃点头。 太后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敲，“可真是逆子！”但这怒气依旧是没有消下去，反而更盛了，“就算如此，那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我昨个提点你不是让你去害人的！你看看现在闹得，老三这个罪名要是摆脱不了，这辈子就算是毁了！他毁了，你觉得你儿子能走多长久？” 越说越气，太后直接禁了她的足，让她好好呆在自己的宫里抄佛经。 舒清冉本来是要被送回去的，但是长公主府上的大丫鬟冬凌过来了，显然是皇帝陛下让她过来做个人证。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皇帝坐在上座，闭着眼睛，俨然一副很疲惫的的样子。 冬凌跪在地上，哭着道：“是三殿下，三殿下用匕首杀了长公主！陛下，陛下一定要为我们公主做主啊！”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她道：“朕当年派去跟在姐姐身边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哪怕是几十年过去了，依旧是有些印象的。而且看你的年纪，应该也不是跟着过去的那一批吧？你是姐姐从彝族带回来的？” 冬凌的心颤了颤，“奴婢不是，奴婢是公主心善在路边捡回去的。”这个时候问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还提到了彝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确是心善。”皇帝道：“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长公主是被谁杀的我已经很清楚了，告诉我，三皇子当时为什么拿匕首挟持长公主，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我可是听说了，我那个姐姐一心求死？” 冬凌又是磕了几个响头，“长公主殿下当时的确和三皇子起了冲突，可是一心求死这种事情只是气话，公主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求死？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当了真，真的拿刀架在了公主的脖子上！” 这种劣迹斑斑的谎言，冬凌也知道很难让人信服，但是别人不信不要紧，只要能把这件事情糊成真的，楚琮就难免于责。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琮一眼，自己没有拉舒清冉下水，要是楚琮敢反驳，那就立刻踩着舒清冉，他三皇子杀人可以留一命，可是这个侧妃就不一定了吧？ 楚琮感受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事实的确是如此，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辜负了父皇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儿臣愧疚，所以无论是什么责罚，儿臣无怨无悔！”楚琮朗声道。 皇帝立刻叫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外面板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但是楚琮硬是没有吭声，只是偶尔从嘴里飘出一些细碎的声音，但是也足够舒清冉心尖颤抖了。 等到拖进来的时候腰上都是血迹，衣服粘在皮肤上，皇帝摆摆手，让人把他送进了大牢，这件事情交给了大理寺查，弄清楚之后就可以上书罪责了。 这个时候舒清冉跪在了地上，“陛下，他是被冤枉的，他当时是为了救我才挟持长公主的，至于杀了长公主，是府上有人用石子弹了他的手臂他才失手……” “真是越说越离谱？他救你？你去他姑母家里能出什么事需要他救你？这长公主府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朕让人守着的？怎么会有人潜入进去行凶？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朕想要害自己的姐姐？”皇帝暴怒，“朕始终就觉得你是个天煞孤星，狐媚子，现在好了，最好不要让朕知道是你从中挑唆，否则朕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舒清冉瑟缩了一下，也不敢说话了。 冬凌眯着眼睛，看来这事是洗不白了。 那长公主的死就不算白死，好歹彝族也不算白白失去了这颗棋子。 擦了擦眼泪，“陛下，长公主尸骨未寒，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着，请您开恩。” 第703章 拐走 冬凌回到长公主府上，嘴角忍不住上扬，朱毅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讽刺，“一切都还没有盖棺定论，不要笑得这么早，否则到了最后笑的那个人是谁？你没准都没机会看到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任谁听了都会生气，但是冬凌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楚琮算是倒了，树倒猢狲散，他手上的那些个势力也没有用了，趁着这几天赶紧把他给打探清楚，等到了他最后定了罪，就一举把他手上的实力全部铲除。今个我算是看到了，本来还以为皇帝能够保一保他，可是他自己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让自己背负罪名，可真是一个傻子。” 朱毅抱着剑，“我和室友提醒你，不要高兴的这么早，他的那个侧妃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一起还没有结果之前他就还有可能会出来。你现在应该想一想，该怎么让他一辈子在牢里出不来？” 冬凌却无所谓，“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靠谁？她背后的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找人看着她。” …… 舒清冉回去之后，神色倒是好了不少，因为她知道了楚琮的计划，虽然很冒险，但是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能把背地里那些虾兵蟹将全部都给揪出来，是一个很值得冒险的方法。 即便是云妃娘娘套路了自己还没有算账，舒清冉选择先忍一忍，至少等这件事情过一段落之后，再好好问一问云妃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琮说那些人肯定会阻止这件事情水落石出，所以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要是发现自己有什么动作，一定会阻拦。 舒清冉想了想，让怜春悄悄找了一辆外面的马车，然后换了常服出去。 “侧妃，咱们是不是去萧都尉的家里？外边的那些疯言疯语奴婢打听了，现在殿下人在大牢里，也就只有萧都尉说的话，陛下也许能听得进去，可以救一救殿下。” 舒清冉的确是要去舅爷爷家里的，只不过不是为了去救人，而是为了在路上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钓到一条鱼？ “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到？”舒清冉掀开车帘子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舅爷爷的府邸到底是比较远，坐马车也得半柱香的时间，舒清冉也特意叮嘱了马车慢一点。 “夫人莫要担心，不急于这一时的。”怜春以为她是在担心，安慰道，只是撩起帘子往外探头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怎么了。”舒清冉看她脸色不对。 怜春僵硬回头，“奴婢刚刚，刚刚好像看见有个影子在咱们马车后面。” 天色那么黑，一个姑娘家家看着肯定怕。 舒清冉也赶紧探出头去，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不可能的，奴婢绝对没有看错，是有个人影儿，离我们还挺近。”怜春颤抖着声音道。 舒清冉闻言眯起眼睛，这身后有影子，莫不是有人在跟着自己？看来这条鱼儿已经上钩了。 “王大哥，可否加快脚步？尽快赶到我舅爷爷家里。”舒清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马夫听出了舒清冉声音的颤抖，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两个小姑娘胆子小，笑着打趣，“姑娘别怕，这儿的野物都怕人，不会伤着咱们的。” 舒清冉不想多费口舌，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立刻塞到马夫手里，“走！” “好嘞！” 马夫赶紧收了钱，马鞭一挥，马儿嘶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冲了出去。 然而马儿没能跑多远，不知道为什么直接一脚踩空，摔进了一道沟壑里，凄惨的马鸣在黑夜里格外的刺耳。 车轱辘直接卡在沟壑缝隙之中无法动弹，马夫直接撞晕了过去。 还好舒清冉跟怜春两个人身量轻，又在车厢里面，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姿态十分狼狈，倒是没受什么伤。 为了营造自己是偷偷要跑出去的样子，舒清冉特意指了一条小路，只是没想到这条小路这么难走，好在没出什么事。 舒清冉拽着怜春从车厢中爬出来，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齐人高的大土沟里，抬眼就是一双暗紫色的靴子秀着祥云花纹，边上勾勒着金丝，站在烂草地里也不染一丝灰尘。 “这夜黑风高的，四皇子想要做什么？”她把怜春护在身后，看着楚峥的眼神带着戒备。此时身上灰一块白一块，发髻也在刚才的碰撞中散落，狼狈不堪。 这个男子身边的人立刻解释：“见到四皇子殿下为何不行礼？” 舒清冉巍然不动。 楚峥横了身边多嘴的下人一眼，“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眼前的人，可是我的三嫂，论行礼，应该我向她行礼才对。三嫂，有些事日子没见了？最近可还好？”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急着赶路，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一让！”舒清冉冷声道。 “那可是太不方便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请三嫂到府上一叙，三个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心里一直很着急啊，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帮上忙？三嫂可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呀。” 好意？舒清冉勾唇，恶意还差不多！ “那就真的更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很方便，天已经黑了，说到底我也是你的长辈，是要贸然去到你的府上，要让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该嚼什么舌根子了，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你要真的是为你的三个着想，明个一大早来随我进宫求情，没什么陛下那么喜爱你，会对三殿下网开一面。” 这话说的实在是讽刺，楚峥本来就是个脾气不大好的，虚以委蛇几句之后就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舒清冉磨牙，“可我已为人妇，贸然去皇子府上，于礼不合吧，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到时候四殿下怕是要被世人所不耻！” 本来自己心情就不好，她敬在楚峥还是个皇子，可既然他咄咄逼人，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 第704章 禁锢 “伶牙俐齿！”楚峥脸黑了下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样嘲讽过。 “您这般大费周章过来，就为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这若是说出去了，难道不是笑话？”舒清冉又说了一句，仿佛是不怕死一般。 楚峥懒得跟她啰嗦，说完就率先上了马车，车十分低调，若不是有身边围着那一大群带刀侍卫，舒清冉都不会多看一眼。 身后的侍卫立刻上来将两人“请”上了另一辆马车。 怜春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你们知不知道我家侧妃的身份？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们告到皇帝那里，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舒清冉安抚地拍了拍怜春的胳膊，“不就是去府上一遭吗？回去就是了，他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于是神情淡然的上了马车。 ...... 舒清冉在崭新的房间里四处打量。 采光良好，风水尚佳，陈设美观。以前倒是不知道，这四殿下是个会享受的人。 “侧妃？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呀？四皇子这样突如其来的插一脚，我们还怎么去找萧都尉去为殿下求情？”怜春眼里含着泪花，最重要的是，这个四皇子肯定是不怀好意，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暴露出他的目的。 怜春一张小脸皱成了麻花饼，像个小老鼠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把我们带过来是为了什么，很快就知道了。”舒清冉倒是没过多的担忧，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自斟自饮，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还没有时间好好捋一捋，刚好现在有时间了 只是才想了一小会儿，楚峥换了身常服就过来了。 怜春护在舒清冉身前，带着防备道：“夜已深了，不知道四殿下过来是为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事，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您请回吧，侧妃要休息了。” 楚峥也是有备而来，比方才更是沉稳，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婢女把怜春拉走。 怜春开始挣扎，奈何楚峥身边的婢女是练过家子的。 舒清冉面无表情，“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先下去吧。” 可是怜春还是担忧，舒清冉拍拍她的手，“你就在门口待着，要是我有什么事的话，你第一时间就能进来了，还怕什么？” 怜春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去。 “三嫂这丫鬟倒是忠心耿耿，真是难得。”楚峥嗤笑。 “四殿下的丫头也了不得。”一只手毫不费力就把人拽出去，就算是个男人怕也做不到吧？ 舒清冉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四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脑子愚笨，听不来那些拐弯抹角的。” 楚峥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舒清冉，“可当真是有趣，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一个女子敢这么对我。” 舒清冉一瞬间觉得恶心，他的视线太过赤裸裸。 “外面都说三嫂是个奇女子，和我三哥天生一对伉俪情深，可是不管怎么样？到头来就还只是个侧妃，难道三嫂心里就没有不甘心吗？即便是这正妻的位置一直空着，可怎么都不会轮得到你，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我三哥还正值壮年，到时候我父皇肯定是要给他娶妻的，你始终是个没有地位的人。” “你如果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大可不必。”舒清冉道，“说到底，你的三哥还在大牢里蹲着，你这个做弟弟的，难道就不想想办法？” 真是好笑，他可巴不得自己这个三哥出点什么事，省的一天天的跟自己过不去。之所以把这个女人给接过来，就是怕她想出什么法子，把他给救出来。如果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三嫂就不用担心了，清者自清，我自然是相信三哥的人品的。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为了三嫂的安全，这些日子你就住在我这儿，我一定会替我三哥好好保护你，至于其他的，不是三嫂能够担心的事。” 囚禁她？可真是好样的。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哪怕陛下不会对你做什么，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怕也要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吧？四殿下，你这是想害死我，还想让我死后落个不明不白的污名。”舒清冉毫不相让，至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四皇子也掺和在内。 倒也好了，到时候一网打尽，这大魏也就彻底的安宁了。 “三嫂这话说的，说过没有父皇的命令，我怎么敢这么做呀？这一切都是父皇允许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三哥自会有三哥的去处。” 狂傲不羁的四皇子过来就是为了说着一大堆废话的，舒清冉横眉冷对，楚峥觉得无趣，甩甩袖子离开了。 外面的怜春立刻就跑进来，眼睛红红的，上上下下把舒清冉检查一遍才放心。 “侧妃把耳朵贴在门上，可就是什么都听不到？侧妃都不知道，奴婢都担心死了。也不知道这个四皇子到底要做什么？大半夜的把自己的嫂子给接到府上，这不是传出去让人笑话吗？”怜春哽咽。 现在还真的是近退维谷，殿下还在里面，她们又被控住。 “没什么事，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对付他。” 等到怜春走之后，舒清冉合衣躺在床上，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片刻后，一阵咔嚓声，虽然很细小，但是这样寂静的夜里也足够醒目了。 舒清冉赶紧起来，只见黑夜里有一个人，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双眼睛。来人拱拱手道：“殿下说了，请侧妃这几日委屈一下，就在这里待上几日，只有您在这，那些人才敢把爪子都伸出来。”然后又递上去一把匕首和一瓶药，“这把匕首是给您防身用的，这瓶药是迷药，不管再强壮的人，但凡沾到一丁点都会昏死过去，给你在危险的时刻用。我们派了人在暗中盯着，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会立刻过来营救侧妃，所以请侧妃不要担心。” 舒清冉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楚琮的安危。 第705章 早饭 在四皇子的府上住了一晚上，不得不说这个四皇子倒是个会享受的，吃穿用度跟皇上比起来也不一定差，只是一大早就看到四皇子这张脸，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这碗里的粥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四皇子，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一天天拐弯抹角的来我这晃，你难道就没有正事要办吗？大家还是把话都说的明白些，说开了你就放我走，咱俩互不相干，如何？”放下手里的碗，舒清冉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轻声道。 四皇子坐在椅子上，旁边立刻有人给他递了碗筷，“本王是叫下人来通传过，今个早上和你一起用早膳，怎的三嫂就不等等我呢？三嫂这个样子排斥我，到是让我难过的很。” 舒清冉眼光一瞥，“那四殿下还真的是冤枉我了，你什么时候叫下人来通传过，我怎么不知道？” 楚峥冷笑，手上的碗搁在桌子上，摆上的这些东西他是一口都没有动，“既然如此的话，看来是我府上的下人办事不利，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就砍了吧？来人啊——把那个通传的下人拖到我的后院子里去喂狗！” 外面立刻就想起了一个婢女的哭声，请接着就是婢女不断的在磕头乞求原谅，这声音听上去实在是凄惨，舒清冉觉得心里难受，愤懑地盯着楚峥，然后着对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故意挑事。 在这种人的眼睛里，人命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个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何必这么赶尽杀绝，这次做错了罚一顿不就好了？”舒清冉最终还是看不过去这个婢女因为自己而死。 “三嫂的心实在是太善良了，您现在可是我府上的贵客，不把您伺候好的传出去了，难不成让别人以为我磕待你，到坏了我的名声？而且只不过是个下人命，没了就没了，三嫂要是想要，我再去挑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你，总会有人伺候你舒舒服服的。”楚峥嘴角挂着笑，然而笑里的不怀好意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这个就不劳烦四皇子了，我总归在这里住不了几日，何必如此麻烦？你口口声声说把我请过来是陛下的旨意，不如今日我们俩就一起进宫面圣？我也好求陛下让我回去，这样的话，总不会让你为难了吧？” 楚峥的眼睛里突然就有了几分嗜血的光芒，这个女人实在是伶牙俐齿，而且都已经是板上鱼肉了，竟然还妄想着挣扎，可真是不知好歹！ “父皇如今在为了三哥的事情头疼，咱们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更心烦了吧？虽说在这里有些委屈三嫂了，但只要三嫂要什么，府上都会有人双手奉上，您还是就安安心心的，等到该放你走的时候，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会放你走。” 舒清冉咬牙，她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把她圈禁起来还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想让楚琮孤立无援，让他背负着这个罪名不能翻身，可真是好算计啊。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还是就明说了吧？你把我给软禁起来，对于你来说并没有好处，我不管是不是皇上开的口，这个时候你把我束缚了，摆明了是想让你的三哥不要有个好下场，帝皇家里最禁忌的就是兄弟相残，你这一路走来也发生了不少事，难道这一点还看不清吗？他不想想办法帮你三哥脱罪，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能让陛下对你刮目相看，至少这明面上的事情做足了。你努过力了，却依旧是不能把人给救出来，皇帝最后就是要迁怒，也迁怒不到你的头上。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吧？”舒清冉选择了智取。 楚峥却摇摇头，给自己盛了碗粥，抿了一口，大约是觉得没有味道，嫌弃的搁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对着自己身边的管家道：“怪不得我三嫂一大早就跟我生气，你们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根本就难以下咽！我难道就没有嘱咐过你们，吃穿用度一定要用最好的，至少不能让三嫂觉得不舒服？” 这位爷生气起来可不得了，观察感情弯着腰赔罪，“爷说的是，烯烃是厨房的那些人偷懒，小的这就把他们全部都给赶走，再换一批进来，保证让侧妃满意！” 舒清冉握拳，他没想到四皇子竟然油盐不进，在这跟她岔开话题卖关子。 似是想起来舒清冉还在跟他说话一样，四皇子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了，惹得三嫂一大早就不高兴。” 舒清冉笑笑，“你要跟我在这装疯卖傻也没有什么。我话都已经说明白了，能不能听进去在于你。你要记得，这或许是唯一一次你能跟我提条件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这次，以后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瞧三嫂这话说的，我能跟你提什么条件？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对三哥三嫂的事情马首是瞻。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就是。” 下人们很快把饭菜都给撤了下去，谁不知道是不是处方时刻备着热菜热饭，这次刚撤下去，立刻就有人端了新的上来，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卖相比刚才的好多了，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来三嫂，这次味道肯定好了，您过来尝尝。” 舒清冉从来不是贪吃的人，再说来到这里之后还能吃得下去什么东西？就连方才的半碗粥也是自己硬逼着自己喝下去的，这会子就算是什么山珍海味她也没有兴趣。 “我刚才已经吃饱了，就不打扰殿下享用了。这间屋子就让给您，我去院子里转一转。”这是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站住！” 舒清冉止住脚步，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三嫂不是要跟我谈条件吗？我这饿着肚子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何能跟三嫂谈？这等到我吃饱的话，再走两步路，估计也把刚才的事情给忘了，岂不是还要劳烦三嫂再讲一遍？不过就算是三嫂愿意讲，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听了，是不是？” 第706章 财产全部给他 舒清冉也不生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还给自己重新盛了碗汤，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京城里对于三嫂的传说褒贬不一，有的人说你是一位奇女子啊了，短短几年就把手上的产业做到全国都是，也有的人说你天生就是天煞孤星，害死了很多人，还有的人说你是个狐媚子，勾引了我的三哥为你痴迷，害了不少良家妇女，三嫂可当真是个奇女子，这古往今来，老百姓口中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得到这样的传说。”楚峥道，“就是不知道，老百姓口中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三嫂？” “你觉得哪一个是就是哪一个是。我不是个在乎虚名的人，别人怎么看我就我更不在乎了，殿下有空听外面的传说，倒不如和我好好聊一聊，你的条件是什么？” 楚峥凑近她，一双眼睛透露着犀利，还有势在必得，这是一双充满着野心的眼睛，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明明儿子都足够让人趋之若鹜。 “我想要的，是三嫂手中全部的产业。当然，我知道这样对三嫂很不公平。不如这样如何，你把你手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我，我来替你打理，每个月给你三成的利润，也就是说，你只需要在家躺着，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作为这个条件的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任何一个请求。”楚峥抛出橄榄枝。 任何一个请求，也包括把楚琮给就出来洗刷他的罪名，楚峥的如意算盘打的是真的好。 “你一个皇子，哪怕你的母妃不受宠，哪怕你的母族势力并不强大，但是这些年你手上揽的权利也足够支撑你富甲一方了吧？不知道皇子是做了什么，突然这么缺钱？还是说需要多留些银子，为了以后的谋划？”舒清冉讥讽问道。 一个皇子能够缺钱吗？这些年楚琮不靠皇帝靠自己也打拼了不少产业，就算要办些什么事也不至于两手空空，四皇子的野心勃勃，他手上的产业更多更大，京城的大多数商人都没法跟他比。 “我的确是不缺钱，但是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嫌弃自己钱多吧？散尽所有的钱财换一条命，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除非外面说的三嫂和三哥伉俪情深都是假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楚峥的话语里也带着讽刺。 在他的心里，感情什么的都是屁话，他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甘愿舍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舒清冉想了想，如今自己的处境，只有先顺着他的话走，才能有一点点的自由。 “都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四皇自己知道的，我手中产业众多，而我又是三皇子的侧妃，这些产业自然免不了要和他有些关联，一时半会儿要把所有的产业整理好交到你的手上根本不可能，少说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恐怕两个月之后殿下就要远去边疆了，到时候四皇子又该如何去救我的夫君？”舒清冉虚以委蛇，如果一口气答应他的话，这之后他们总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很为难，他才会选择退步。 果不其然，楚峥咬了咬牙，似乎在暗自思索她话里的真伪，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语气道：“父皇那边我会周旋，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要你所有的产业都在我的手上，如若不然的话，我既然有办法能救他出来，就有办法再把他给送进去一次！” “一言为定！”舒清冉满口答应，脸上写满了倔强，“既然我们俩之间的协议已经达成，那你就可以放我出去了吧？我如果不出去，如何能交代手底下的人赶紧把产业给清理出来？当然，我也知道四殿下是个严谨的人，你也可以派个人跟在我身后，时时刻刻盯着我。” 楚峥的的确确是个小心眼的人，在听到舒清冉的提议后，当真找了一个婢女跟着她。 王府外面，舒清冉刚踏出去，余研就带着人冲了上来，“这些日子找不到侧妃，可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急坏了！我们暗中查到是四皇子把你给拐来了，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想要硬闯的话也不容易，就只能一直在王府外面守着，谢天谢地，侧妃总算是回来了。”然而看到了舒清冉身后跟着一个生面孔，听她呼吸的频率应该是个练家子的，甚至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侧妃，你身后的人是？”余研问，他把手搁在自己的剑柄上，要是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手里的剑就会立刻架在她的脖子上。 “就是王府里的一个病女罢了，我瞧着她聪明伶俐，办事也稳妥，就向四皇子要了过来。她的名字叫做绿萝，会跟着我一段日子，你也不必担忧。” 既然向四皇子要了过来，又怎么只会跟着自己一段日子？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来监视侧妃的，可是显然，这个一时半会儿不想把她赶走。 “拓跋族的使者偃旗息鼓不说话，摆明了长公主被杀这一件事，他们只会作壁上观，三殿下的冤屈一直洗刷不了，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上奏参殿下了，属下看过不了多少日子，陛下为了给外面一个交代，一定会严惩殿下的。”余研担心道。 舒清冉示意他稍安勿躁，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他把匕首划破了长公主的脖子，这件事情要洗刷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况且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计谋圈套，舒清冉觉得，只要楚琮能够保住一条命，哪怕他被发配去边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自己都是愿意等的，只要这条命能够保住。 “依你之见，陛下是会要了殿下的命，还是会念在父子情深，念在殿下以前的硕硕功劳，留他这一条命？”舒清冉问。 余研沉默了一会儿，“多半是去不毛之地，恐怕这辈子是不能回来了。” 舒清冉轻笑了一声，“其实这个样子也不错，不管是去哪里，依照殿下的能力，总不会渴死饿死，不留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京都，没准还能活的跟潇洒自在些，大不了到时候我就带着孩子跟他一起去了，反正我在京都也没什么念想。” 她这一句话成功的让身后的绿萝皱起了眉头，暗暗的把这些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第707章 想要他死 舒清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说要把手上的产业给楚峥，至少表面上没有耍什么手段，这京都西大街她手底下所有的产业立刻就全部整理好了。 “西大街的产业是我去年才开始办的，所以整理起来也格外的容易，虽说店铺不多，赚的也不多，但是依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这里绝对是一块好地方。为了表示我的诚心，这西大街的产业就先让四殿下，还有劳烦你过去问一问，我都这么有诚心了，不知道四殿下能不能够发发慈悲让我去牢里去看一看殿下？”舒清冉对绿萝道。 绿萝有自己的心眼儿，她的任务就是紧紧跟着舒清冉，不离开她半步，而且自己就跟着她这么小半天就想把自己给调走，这实在是太可疑了，其实她笑了笑，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奴婢是个笨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奴婢的手上万一被奴婢给丢了该怎么办？侧妃不如找个心腹之人送过去，也好让四殿下，侧妃是真心实意的不是？” 舒清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收回了手上的一沓账本。 “是我考虑不周了，怜春啊，你去叫余研找个人来把这些东西给送过，顺带着也要把我的话传给四殿下，一个字都不许落。” 余研的动作倒是快，左右不过成一柱香的时间，派过去的人就已经回来了。 “侧妃，四殿下回话说您的真心实意实在是太少了点，还不足以让他冒险。” 听到了下人的回话，怜春在一旁一脸愤怒，舒清冉倒是没什么感觉，继续在翻看着这些账本，现在手里是东大街的产业，那你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整理起来其实并不容易， 但因为那里是有名的平民区，所以手上的产业不会跟达官贵人扯上关系，交到别人手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是把东大街的产业都给整理好送过去，而楚峥也答应会安排她去看楚琮。 这回绿萝没有跟着，大约是要回去交代一下舒清冉这两天的点点滴滴，寻了个借口说要回去拿东西。舒清冉也不在乎，只是却偷偷派人跟着她。 关押重犯的大牢环境并不怎么样，这一点舒清冉是深有体会的，但是她总觉得楚琮一个皇帝，在上面还没有最终定罪之前，不会吃太多的苦，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楚琮趴在草席上，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鞭打的痕迹，身上的衣服和血肉已经粘在一起，舒清冉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愤怒地盯着旁边的主审官员，“他最终还没有定罪，他的身份还是个皇子，你们竟然敢私自用刑？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了以后要了你们的脑袋？” 主审官员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面上云淡风轻，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三皇子亲手杀了长公主殿下，这罪名是滔天的，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免了他的罪，至于滥用刑罚一事，这事侧妃就冤枉小的了，来大牢的人，有几个是不会被打的？这更恶毒的刑罚都有，小的还特意惦记着三殿下的身份，下手还轻了些！” 呸！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最好不要让自己知道他在为谁办事！ 楚琮听到舒清冉的声音，从草席上起来，身子骨因为虚弱不堪，动一下就拼命的咳嗽，感觉喉咙里仿佛有血一般，又疼又痒，牵一发而动全身，本来身上的疼痛已经消下去不少，这一动浑身跟火烧似的。 舒清冉赶紧跑过去扶他起来，“是我不好,我应该准备一些药过来的。”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让舒清冉根本不敢触碰他。 楚琮用残存的力气握住她的手，“这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我身子骨强壮，等出去之后养两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命在旦夕的伤都有过，这些只不过是小伤。” 这一说舒清冉哭的更厉害了，小伤小伤，可要这么一直打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说出去就能好，可是这又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楚琮轻声哄着她，舒清冉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把随身带的衣服给他，“伤药我随后想办法送进来，我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些吃食，你在这牢里过得肯定不好，这些明明是我该受的罪。” “你我之间哪还分什么你我？”楚琮搂着她，“我听说前几日老四把你掳到自己的府上，你没有受伤吧？他这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会叫更多的人守着你，不会再给他这个可趁之机。你自己平日里也小心些。”他低声道，看起来像两个人在温存。 舒清冉惊讶，他在这大牢里面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不过惊讶是惊讶，她也没有过问许多，如果这个大牢里面有他的心腹，也能让放心一些。 “他把我掳过去，是为了我手上的产业，而且他答应我，只要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他，他就会想办法把你给救出去。”舒清冉也是小声道。 楚琮冷笑，“不要相信他的话，就算他一时间能够把我给救出去，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对付我。” 对于这个人，在楚琮心里已经没有了可信度。 舒清冉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当时愿意答应这件事情，也是为了能够摆脱他的纠缠而已。更何况自己的产业，当真以为这么好接手的？ “这件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总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我就是担心你这边，怕是人还没有放出去，你就已经没了。”舒清冉担心道。 “不会有事，这些伤只是看着恐怖而已，但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根基，不会出什么大事。你出去之后，不要急着想办法把我给救出去，我记得你说过，云妃娘娘有叫你对付长公主，而云妃又是太后娘娘安排的，你去找太后聊一聊，看太后是个什么态度。我也好有分寸。” 第708章 爱莫能助 舒清冉点点头，楚峥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外面的主审官已经不耐烦，她赶紧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净，起身准备离开，眼里带着无限的眷恋与不舍。 出了大牢之后，余研立刻就迎了上来，看见舒清冉脸上的泪痕，一瞬间也有些难过，心里暗自担心楚琮的安危。 “那个小婢女的却是回到四皇子的府上，府上戒备森严，属下也进不去，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这会应该回来了，正在府上等着您。” 舒清冉想了想，“我暂时不要回府，我要进宫去见一下太后娘娘，你回去通知她一声，如果她想跟着我的话就让她跟过来，但是尽量要拖延时间，但也不能痕迹太重。” 说罢上了马车就往皇宫的方向赶。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余研还是赶快赶了回去。 然而绿萝得到消息之后，却没有立刻赶到宫里，反倒是又去了一趟四皇子的府邸。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但是脑袋瓜子也算是聪明的，如果没有舒清冉，她这样的身份只会被拦在宫门口，如何能进去？ 她可不信舒清冉会等她！ 楚峥得到消息之后，选择了按兵不动。先是差人去宫中打探消息，但是太后那边捂得紧，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况且宫中上下又有慧姑把持着，根本不可能套出小道消息。 楚峥的心里有些慌乱，他怕那个女人会打断自己的计划，仔细想了想，决定自己还是亲自进宫一趟。 太后娘娘的寝宫。 坐着的太后吹了吹杯中的茶，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她从前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孙媳妇的，虽然身上背负的污名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胜在人又聪慧又能干也贤惠，是个主意的人，而且她就一直只是个侧妃，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后来又给自己的孙子添了一个儿子，让她心底更是高兴。 只是现如今看起来，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碍眼的很，为了自己心疼的那个孙子的路，有这个女人在，怕是走不远。 “你的丈夫如今还在大牢里，你自己不想方设法的把他给救出来，到我这里有什么用？”太后开口问道。 现如今天气渐渐寒冷，屋子里哪怕已经有了暖炉，但是这地还是冰冰凉凉的，跪在地上一股寒意顺着身体爬进来，叫人难受的很。而且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不少时间了，太后娘娘一直没有把她给叫起来。 虽然舒清冉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太后娘娘在生她的气。 “我一直相信殿下的人品，这件事情绝无可能是他做的，但是人证物证都在，或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就想着能过来求一求太后，您老人家绝对也是相信殿下是不会这样做的。” 听到这个太后就来气，将茶水搁在桌子上，第一次这个老人家没有给舒清冉好脸色。 “你好意思我面前说这些？怎么不他是因为谁才入的狱？琮儿护着你，小植牙说这件事情全部都是自己的错，但是哀家的眼睛并不是瞎的，孰是孰非我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心疼他在牢里受苦，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舒清冉心里苦涩，既是对楚琮的，也有对自己的。 在这个老太太的心里，自己的生命虽然比不上她的宝贝孙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知道太后娘娘对楚琮还是上心的，估摸着也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太后的话，我无言反驳。只是太后想一想，这件事情如果我承认是我做的，命丢了就丢了，只要不牵连到殿下，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如何不牵连到殿下呢？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长公主下的一盘棋，殿下已经入了局，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倒不如这件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 这也是她后来回去，思前想后才明白的道理。 “我看你是伶牙俐齿，在跟哀家狡辩！”太后依旧是生气，这些话是半点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不过太后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跟她生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把人给救出来？哪怕自己现在心里有多么的厌恶她，毕竟她还是冬冬的母亲，怕是那些贼人可能要对孩子下手，也就只能她还能护着，这深宫里比外面更危险。 “哀家已然是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就像你说的那样，有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如何能够洗脱罪名？不过他到底是个皇子，年少的时候又立了那么多的大功，陛下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你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样能在几年之后把他从边疆给召回来！也是你自己笨不管什么人的话，听进去了都不经过大脑想一想！” “是，清冉知道了，谢谢太后指点。”舒清冉吸了吸鼻子。 太后对自己交代云妃娘娘的那些事情绝口不提，且对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但是这最后一句话却饱含深意。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太后娘娘嘱托云妃转口给她的，而是云妃娘娘一厢情愿。 她要害自己！ 舒清冉心里顿时有些愤怒，但是现在还不是找她算账的时候。 还得等到她退安，门口的慧姑的声音传了进来。 “太后娘娘，四皇子求见。” 太后对自己这个孙子谈不上喜爱，但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偏向楚琮一些，对他就冷淡了些。 “这个时候他不禁身自好，跑来找哀家做什么？罢了，让他进来吧，哀家到要看看他要说什么。” 舒清冉准备告退，但是太后拦住了，“你也别急着走，跟着哀家一起听听他要说什么。之前叫你刚过来，他后脚就跟了上来，难道就不奇怪吗？而且还听说了，以前就是个好像还在老四的府上住过？可有此事？” 舒清冉脸色瞬间惨白，跪在地上，“还请太后明鉴，我虽然有意推脱，但是四皇子说是皇命，清冉不敢违抗，但我与四皇子之间清清白白。” “清白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而是给别人看的。这件事情如果传开了，你就算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就算哀家知道你是清白的又有什么用？”太后淡淡道。 第709章 孤立无援 舒清冉面如死灰，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自己死？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说什么哀家也不能拦着。不过这老四倒也是个明白人，这件事瞒得紧，没多少人知道，你也起来吧，等到他进来还以为哀家怎么你了呢。” 楚峥进来拜安，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舒清冉，见她脸色不太好，心中有了几分思虑。 “今个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这一个二个的都要往我院子里跑？你也别说是特意过来给我请安的，就说有什么事吧。哀家年龄大了，懒得猜来猜去的。”太后开门见山道。 楚峥立刻换上了一副悲愤的嘴脸，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外面都说三哥杀了姑母，可是孙子觉的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三哥是什么样的为人孙子清楚的很？他怎么可能会杀了长公主殿下？可是现如今父皇真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孙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想来求求太后，你救一救三哥吧，别让他蒙冤。” 太后嗤笑一声，就是这一声笑让楚峥心里咯噔一下，“你这空口白话说的倒是漂亮，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说你三哥是冤枉的？” 楚峥心里带着疑问，他来之前想好了说辞，也想过太后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万万不是这样的呀！ 不知道太后心里是什么如意算盘，楚峥咬咬牙，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我绝不信三哥是那样的人，孙儿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做担保！还请太后能够求一求父皇，彻查此事！” “哀家可不想触这个霉头，既然你觉得老三是冤枉的，那不如你去查一查，反正你手上的势力也不小，查一个杀人案应该不难吧？如果你要是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感到束手束脚，哀家立刻就叫人去请陛下给你一道圣旨，绝对不会让别人耽误你的调查。你也起来吧，在哀家这里别动不动就跪的。” 楚峥的脸色立刻想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让他查这个案子？他恨不得楚琮因为这件事情之间没命才好，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替他平冤？今个过来也只不过是走走过程，一来是为了看看舒清冉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后来也是为了告诉这个女人，自己是诚心诚意跟她做交易的。 却没有想到太后直接把这件事情甩手给他。 “这……牵扯到三哥，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大理寺彻查，如果交到孙儿的手里的话，怕是有人会觉得孙儿会徇私舞弊，况且孙儿只是一个粗人，带兵打仗还可以，查案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做不来，大理寺卿断案无数，被不少人称为青天下凡，孙儿看，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楚峥建议道，随便拉了个人出来挡着，只要到最后不是自己，是谁都无所谓。 “大理寺卿也是听皇上的，再说了，这件事情牵扯到皇家，大理石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放手去查，一是因为前方的阻碍实在是太多，二是因为稍微有一点不慎，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不保，没有人会费心去查的，哀家看来看去，这件事情只有你去最合适。本来就算你不过来，哀家也准备差人去找你的。” 站在一旁的舒清冉忍不住弯弯嘴角，太后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把这件事情交给四皇子，如果他查不出来三皇子是冤枉的，那今日的一番话就是打自己的脸，以后在朝中的威信自然就下降了，要是他查出来三皇子是冤枉的，肯定就要替他平反，把自己的敌人从大牢里救出来，是个人都不愿意这么做。 这就要看他到底怎么选择了，选择了救，就是给自己以后使绊子，选择了不救，那么在皇帝面前，他就是个落井下石的皇子。 “还请太后三思！”楚峥咬牙。 “哀家已经三思了，你不就是觉得自己不会查案吗？大理寺后面一段日子就归你管，你们携手找出事情的真相，有大理寺卿在旁边协助，你应该轻松很多吧？”这一句话彻底堵了他的后路。 好谋划啊！ 他就不该今日进宫！ 都怪这个女人，害得自己进了太后的套！ 舒清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愤怒，不过神色淡淡，只要对楚琮有好处，自己承受一些怒火，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们俩就都走吧，皇上那边哀家晚点会跟他说。” 出了宫门口，舒清冉想上马车，结果楚峥走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步伐，嘴角带着讽刺，“真没想到嫂嫂，你可真的是好手段。用我的婢女把我给引进宫，就为了和太后合起手来给我下套？难道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这件事情交到我手上处理，哪怕我直接把他给定了罪，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已经是事实了不是？” 舒清冉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道：“我今天进宫只是为了求情，并不像殿下所说，和别人连起手来给你下套，至于太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做，应该就像殿下说的那样，太后也觉得三殿下属无辜的，所以就要把这件事情给查清楚，恰好太后又觉得四殿下是个有能力的人，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再好不过了。如果说四殿下要直接定罪，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殿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莫要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你——” 楚峥哑口无言，只能愤恨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我告诉你，我与你的交易不会变，只要你把你手里的产业全部交给我，我绝对会履行我的诺言。这件事情恰好给了我机会，你现在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三哥到最后是什么下场，也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舒清冉眉眼低顺，“请殿下放心，一切都在准备当中。再过半个月的时间，殿下就可以看到了。也请殿下记住今天的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您要是说话不算话，可是别怪我鱼死网破，到最后谁也没落到一个好下场。” 说罢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第710章 申冤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威胁自己！ 楚峥心里非常气愤，但是对她也无可奈何。等着吧，要是半个月之后，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半个月之后，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着一辆马车来到了楚峥的府上，然后指挥着一个个小厮儿，把马车上的账簿搬进去。 在门口看着的时候会立刻把他们给拦下来了，但是中年男人掏出了怀里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 “小的原来是舒侧妃手底下的人，掌管着舒侧妃手上一半的产业，这些东西小的都已经整理好了，还请殿下过目。”书房里，中年男人对着楚峥说道，眼神里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惧怕。做他们这行的凶神恶煞的人见得多了，不会因为他的身份高贵就感到畏惧，反倒要做到不卑不亢，才不会被人欺负。 这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很精明的那一种，四眯了眯眼睛，他始终还是不大相信舒清冉会这么轻易的把手上的东西全部给他，于是赶紧找来手底下的一个门人，让他带领一些人去把这些账目给整理出来。 “侧妃说了，这些东西殿下肯定要一一过目之后才能放心，所以她愿意等，但是也请殿下不要让侧妃等太长时间，毕竟侧妃是个女人家，耐心不太好。若是五日之后还没有得到侧妃想要的结果，那么这笔买卖不做也罢。”中年男人又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峥即便是心里生气，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的。这么些年了，他的年少轻狂收敛了不少。 “这是当然的，麻烦你回去告诉三嫂，不出三日，只要我核对过这些东西，我就会把三哥救出来，绝不食言。” 中年男人含笑离开，等到他走之后，立刻有人进来，这位是楚峥手底下的第一谋客，叫做白风，他同自己的主子一样，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是他的脑袋明显更聪明，即便是看不上自己现在跟随的主子，也不会表露出来。 “殿下量他真的要把三殿下给救出来吗？他说我们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三殿下势力一倒，也就只有五殿下背后的实力才能阻挡我们了，不过五殿下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到时候只要略施小计，就直接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白风道。 哪怕五皇子有权有势有人脉，他最害怕的还只是有头脑的楚峥。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但是现在我们缺的是钱，只有有了钱，我们才可以暗中培养军队，父皇现在精明得很，哪怕是给了我一些兵权，可这些兵到最后还是听他，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兵队。至于楚琮，就算他逃过了这一劫又有什么用？杀了自己父母这件事情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注定要背负着这个污名一辈子，那样的宝座，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楚峥胜券在握道。 “但是三皇子的人脉并不差，愿意跟着他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手底下也有很多能人异士，如果到时候他执意要跟您争，只怕是两败俱伤。”白风还是担忧。 “你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次的牢狱之灾，你以为只是单单是因为姑母恨他吗？彝族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小国，他们愿意配合姑母做这场戏把楚琮拉下去，也是为了大魏这块肥肉，所以要提前扼杀一切潜在的危险。所有人都会觉得楚琮才是皇位的人选。我不但不怕他跟我争，我还怕他不跟我争，但凡他要跟我争起来，彝族的人一定会再次想办法解决他。”楚峥道。 白风在仔细分析了一下之后，笑了出来。 楚峥果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三日之后他就独身一人直接进了宫，说是那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也不知道他跟皇帝到底说了什么话，当天晚上，皇帝亲自去了大理寺的牢里审问楚琮，没过半柱香的事情，宫里的御林军就把长公主府团团围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大理寺卿就开始挨个审问长公主府里的人。 冬凌一开始咬着牙说亲眼看到楚琮杀了人，但是大理寺卿却带上来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身上是无数道被鞭打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这个人已经招了，当时是他用石子弹了三皇子的手臂，才让三皇子失手杀了人，而当时三皇子为什么用匕首抵着长公主的脖子，完全就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一个个都是卖国求荣的叛徒！串通起来陷害长公主，害的三殿下误会，这才酿成了一场悲剧！你们这些人其心可诛！” 冬凌看着那个男人，贝齿咬着下嘴唇，大理寺卿的话，一般是真，一般是假，真的是当时的确是有人用石子弹了三皇子的手臂，假的是长公主没有被人陷害，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但是当时动手的不是这个人！ 那是一个一直隐藏在长公主府的高手，可以说大魏朝没有几个人能窥探到他的存在，更不要说把他给抓起来严刑拷打。 所以这个人只是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冬凌一下子就笑了，骂道：“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就因为那个杀人凶手是个皇子，所以你们想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替他解脱？而长公主殿下就白白没了是吗？我呸！那个昏君，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自己的妹妹，算什么男人！” 大牢里就没有怜香惜玉的人，大理寺卿还没有命令，一旁的持刑者立刻两鞭子抽了上去。 “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侮辱当今的陛下！” 冬凌咬着自己的舌尖，没想到啊，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颠倒是非！ 她狠狠地等着大理寺卿，没过一会儿，楚峥过来了，看着这个倔强的眼神，道：“你也就别挣扎了，你们陷害我三哥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只要你们全都承认了，我就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给你们一个体面。” “长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竟然这般忘恩负义？”冬凌吼道。 第711章 忘恩负义 谁知道楚峥听了之后没有一点感觉，反倒是笑了出来，“忘恩负义？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可一点都不合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八个字才适合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可要记好。” 冬凌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仿佛是在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恨。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认了，那长公主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我不知道什么刺客不刺客的，长公主里一只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刺客闯进去，那件事情是府上所有的人都一起看见的，难不成是我们府上所有人联合起来说谎？奴婢知道三皇子身份高贵，把这些说出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苟活，但是奴婢还是希望能还长公主一个公道！” 话一说完，冬凌奋力挣扎起身，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在旁边的墙上。 楚峥眼疾手快，直接上去一把把她给甩开，只是让她的肩膀撞在了墙上，痛的她整个人跌在地上呲牙咧嘴。 “到了这种地方想要轻生的人可不少，可是要真的有这么容易的话，这大理寺卿也没有存在必要了。”他道。 说完这些话，他叫人把这个小婢女给带下去好生看管，然后对着大理寺卿道：“大人也看到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怀好意，想要用自己轻贱的命去换我三哥的命，如果这期中我还没什么猫腻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他这一说话，大理寺卿立刻低着头拱手道：“四皇子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证据确凿，明日我就把画押的证书给递上去，想来过两日三皇子就应该放出去了，四皇子和三殿下兄弟情深，着实让微臣佩服。” 客套话一说完，楚峥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大牢之后，忍不住转身回望了一眼，心里还是有许多不甘。 要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管什么条件，他绝对绝对不会放楚琮出来，可是为了以后长久的计划，他没办法。 外面的马车一直在等着，楚峥上了马车，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去，“找个人去三哥府上通知一声，就说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先让她尽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还有这件事情，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让她把嘴巴给我闭紧一点！” 就只过了两日，楚琮被放了出来，虽然外面的舆论风波一直没有结束，但只要明面上他是无罪释放，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整个长公主府，却被牵连在内，所有的人都被抓进了大牢，择日就要问斩。 楚琮偷偷从隔壁县城里调过来很多死囚，把长公主府上的人全部都给换了出来，然后送到了隐蔽之处，让自己的人一个个审问。 三皇子府内，舒清冉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楚琮刚刚洗好澡出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这些日子在牢里过得的确是有些苦，乍一闻到这些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云妃娘娘那边有调查过吗？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陷害我还是为了陷害你，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还是个盟友，这件事来的突发其然，我始终是想不通。” 舒清冉替他夹菜，“我也仔仔细细想过了，她跟我说是太后的意思，但是我试探过太后，她的确有说过这句话，但应该并没有特意让她交代给我来，之所以这样，估计是想找个替罪羔羊。” 楚琮摇摇头，“她聪慧，如果只是想找个替罪的，绝对不会找你。应该是有什么契机，让她突然想害你。” 两个人正在这边分析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三哥——”未见其人先闻其身。 坐在桌子上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这是……楚泊回来了？ “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天刚得的消息，说你因为杀了姑母而进了大牢，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看你，这刚一回来，你就从大牢里面出来了。当真是吓死我了，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泊冒冒失失闯进来，也不管不顾屋子里面的人是不是方便。 楚琮和舒清冉显然都是习惯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 “这件事说起来复杂的很，等找了个机会，我再与你细细说。”楚琮道，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头发上衣服上甚至还有些灰尘，“你不会一回来就往我府上来了吧？都没有回去换身衣服？” 楚泊看了看身上的衣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这两天都在赶路，所以就邋遢了些，三哥不要嫌弃我。” 舒清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三哥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刚好厨房里还有些热水，我在叫人准备一些，你就在这里洗漱一番，免得回去见到陛下和云妃娘娘，反倒是唐突了。” 楚泊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赤子之心，所以即便是云妃娘娘陷害了自己，舒清冉也不会把心里的憎恶转移到他的身上。 楚泊看着舒清冉，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挣扎和难过，片刻后就隐藏的很好，笑着回道：“还是三嫂你想的周到，那我就在这里打扰了。” 等到楚泊出去，舒清冉拉回了楚琮的思绪，“你弟弟回来了，你就这么高兴，看着他的背影都出神了？以后还有的时间相聚，这桌子上的饭菜呀都快凉了，赶紧用吧。” 楚琮却道：“我入狱这件事情少说也有小半个月了吧？泊儿所以一直在外面，但是离京都并不远，这件事情又轰动比较大，不可能传的那么慢，但是他刚才说他前天才得到消息，我刚刚是在想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京都戒严了不少，来往的人自然就少了，消息传的也就慢了些。”舒清冉回答道，虽然这个回答自己心里也挺没有底的。 楚琮摇头，“这个是不可能的，朝堂的事情瞬息万变，肯定会有人把京都的事情都递给他，也好让他随时准备着，说过他是刚刚才得到消息的话，那就说明是京都的人故意让他这些日子才得到消息。” 第712章 道歉 楚琮缓缓吐出了这些话，也就是这些话让两个人一瞬间变得沉默，哪怕是饥肠辘辘也没有了胃口。 到底是谁不愿意告诉他，两们心里都有了猜测，只是明面上还是盟友，背地里却被人踹一脚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算了吧，以后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他们这样做，也不过是忌惮我们的势力。如果说我们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估计也没人相信。”舒清冉宽慰道，她是真的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可是总有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楚琮笑了笑，“我以为你心里还会很生气，你不是跟我说过什么饭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要百般奉还吗？难不成这一次云妃娘娘套路了你，你就不打算报复？她可是害的你差点没了命。” “她害不害我倒不要紧，只是你进了大牢之后，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还是失望的。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说到底和她非亲非故，她为了自己的孩子要害别人，我大概也能理解。至于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我又真的报复了，你难道能看得下去？在你心里肯定舍不得你五弟伤心难过。” 人生难得一知音，楚琮以前还感觉不到这句话的妙处，可是现如今，有一个人想你所想，能够爱屋及乌，也能够设身处地，当真是自己的幸运。 他握着舒清冉的手，“就只有这一次。我只会容忍她这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选择原谅她。” 舒清冉点点头，眼神里的坚定告诉楚琮，自己什么都没有关系。 “你手上的那些产业都给了老四，难道就没有关系吗？他这次的确是个好手段，如果他不插手这件事情的话，就能够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可偏偏他就是个不知足的，这么多的产业一夕之间主人，我父皇不可能察觉不到的，到一个人手里的财产富可敌国的时候，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皇亲贵胄，甚至手上还有兵权，那他就会在皇帝的心里存在不确定性。老四这次的如意算盘真的是打错了。” 楚琮叹了口气，兄弟相争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身在皇家总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舒清冉挑了挑眉，她在转移产业的时候，故意把动静闹大，就是希望上面能知道这件事情，让皇帝对四皇子产生怀疑，但是听楚琮的意思，自己反倒是多此一举的。 “你好像很确定这件事情皇上一定会知道？这是为什么？楚峥一直招人盯着我，我也不敢把动静闹大，为了让他信服，所有的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我自己当时都不敢打包票皇帝一定能听到风声。” 楚琮确实了然一笑，“这清楚你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特别是你这样的，产业不但遍布整个京都，甚至可以说是遍布了整个天下，如果有一天你有起兵谋反的话，哪怕你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可是这手底下的钱咋也能把城门砸出个骷髅来，所以他肯定会找人盯着你。” 舒清冉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他岂不是我们与郑国公……” 他们可是偷偷拿出钱来养着郑国公的军队，这要是被发现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国公在这件事上看的比你清楚，他是不可能让上面看出自己的把柄的，而你又是长期给他钱，他肯定也会把你瞒的紧紧的。” 舒清冉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竟然还有几分小雀跃，看来四皇子这一次偷鸡不成反倒要蚀一把米。 两个人刚刚用完午膳，准备在房间里小憩一会儿，这外面又来了客人。 下人赶紧给请进来，舒清冉和楚琮一看，竟然是郑国公。 舒清冉见到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生气的，毕竟楚琮这么帮他，可是入狱这些日子以来，郑国公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帮忙说过。但是楚琮不以为意，甚至还能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他谈笑风生。 “老朽今日这次来不是来寒暄的，而是来跟三皇子道歉的。前些日子的事情，老兄一直以为这是外族人的阴谋诡计，所以站在一旁选择静观其变，但是这半月来发生的事情……”郑国公又看了一眼舒清冉，“联系种种之后，才知道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和小女有关，她眼皮子终究是浅了些，只能看得到眼下的，却看不见长足，害的三皇子在大牢里面走了一遭，老朽惭愧。” 说罢竟然弯下了腰，头发花白的老人对着自己弯腰，饶是舒清冉再生气，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楚琮赶紧扶了一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也相信，如果最终会被定罪的话，国公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忙，您这么说就实在是太言重了。” 郑国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这辈子做错了事，给谁道歉都不是问题。 又将视线转向了舒清冉，“也是侧妃聪慧。我的人察觉到侧妃的产业有所转移，所以就叫人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侧妃把自己的产业全部交给了四皇子，也就猜到了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交易，但是我那个时候依旧没有想到是我女儿的错。” 郑国公说着说着，突然心力交瘁，舒清冉感觉到，他原本意气风发的面容，一下子爬满了皱纹，“直到我那个外孙回来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她先前不想要泊儿回来，我以为是她觉得泊儿会意气用事，直到今天得到消息，我进宫与她交谈了一番才知道。老朽对舒侧妃也是惭愧。” 舒清冉一惊一乍的，面上有些不自在，“国公莫要这么说……” 本想再说几句宽慰话的，郑国公又忽然道：“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在这里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不知道殿下和侧妃有没有感觉到泊儿对侧妃的感情有所不同？” 这话一出，舒清冉立刻就尴尬了。 这件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云妃也提过，自己也想说清楚，但是楚琮说他会解决，自己就没多想。 第713章 冰释前嫌 知道女孩子家家比较害臊，郑国公也就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说道：“也不知道他这个脾气到底是随了谁，脑袋瓜子就一根筋，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怎么样都没有用。” 他叹了口气，“云儿也是没有办法了，她作为一个母亲，肯定不想自己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前程。这里就实在是对不起侧妃了。”说罢又是弯腰赔罪。 这次舒清冉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把他给扶了起来。 “您这么说的话就实在是言重了，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怪我，本来是我该给他说清楚的，只是我脸皮薄，就一直没有说，才害得五殿下耽搁了这么久。应该是我给您赔罪才是，请您不要怪我。”舒清冉道。 郑国公摆摆手，“情爱这种事情向来玄妙，我虽然是一把年纪了，但也不是迂腐的人。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旁边的楚琮忽而就笑了，笑得一脸真诚，“国公问他的性格到底随了谁，这个我倒是知道，怕是我和五弟的性格都跟随了自己的父皇，有些事情既然认定了，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么一说，郑国公也跟着笑出了声。 毕竟敢这么说皇帝的，也就只有楚琮了。 这一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过去了。 “五弟如今人还在屋子里睡着，要不我找人把他给叫起来，让他跟您一起回去吧！”聊了许久之后，郑国公看天色也不算早了，就想着赶紧回去，毕竟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楚琮见他要回去，如是说道。 郑国公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动身回来的，这个孩子呀，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从隔壁的泸州赶到京都，少说也要骑两天半的马，结果他只用了一天半就回来了，估计这路上肯定是累坏了，就让他好好在这里休息吧，等她自己醒了，上到进宫去看看他母妃。总归是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楚琮点点头，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定是舟车劳顿回来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拼。 “好，等到他醒了之后，我亲自把他给送回去。”楚琮道。 楚泊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楚琮午睡之后就在书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问了身边的下人，结果这一听到人还没有醒，心里顿时就有几分紧张，怕他这两天是累坏了身体，病了。 来到楚泊的房间，他的睡姿并不怎么好，被子有一半是掉在地上的，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楚琮把被子给他盖好，默默叹了口气，都多大了的人了，还总是跟孩子一样。 结果没想到躺着的楚泊确实憋不住笑了出来，听到笑声的楚琮一愣，继而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你这个小子，竟然在这里跟我装睡！” 楚泊赶紧起来躲在床角，怕他这个三哥又直接拍过来，乖觉道：“我就是觉得难得，三哥很少会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来到别人房间，我就是想知道三哥是什么反应，结果你帮我把被子盖好就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你这叹气跟我外公是一模一样！我说三哥，你还这么年轻，少叹气，容易老。” 楚琮把他给拽起来，“你外公叹气，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叹气，就说明我想打你了！”然后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泊一个鲤鱼挺身跳起来，委屈道：“三哥，你这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肩膀都疼死了！” 外面端着甜汤的舒清冉听着里面的闹腾，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这五殿下是小孩子性子奴婢也知道，可是这三殿下怎么遇到五殿下也变成这样了呢？”怜春听到里面的动静，捂着嘴偷偷的笑，“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三殿下呢。” 见舒清冉迟迟不进去，脸上的笑变成了疑惑，“侧妃，我们不把甜汤给送进去吗？” 舒清冉摇了摇头，这会子里面玩的真开心，要是自己进去的话，楚琮倒是没什么，怕是楚泊会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们兄弟两个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肯定有好多话要说。 “算了吧？就不进去了。这甜汤你拿去和知秋分了吧，去吩咐厨房 让他们晚膳准备一些三殿下和五殿下爱吃的东西。”舒清冉道。 屋子里面，两个人闹腾好一会儿之后，楚琮搂着楚泊的肩膀，两个人直接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凉不凉。 “下午的时候你外公过来了。”楚琮先道，心里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说。 “这个我知道，他每次一出门的时候动静可大了。”楚泊满不在乎道。 楚琮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你那个时候就醒了？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出来见一见你外公？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很想你。” “我这是怕他唠叨我，我这一回来第一个见的不是我父皇，他肯定要说我没规没矩的，我才不要上赶着找罪受。”楚泊解释道，“再说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动静，后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就没有想太多。” 楚琮沉吟片刻，“他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说一件事，泊儿，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的心思不如女子那般细腻，但是对你也是了解几分的，以前一直也没找机会跟你说，趁着现在，就想问一问，你对你三嫂……对清冉，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楚泊一下子慌乱了，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挣脱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听懂，“三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三嫂，我对她就跟对三哥一样，有的只是尊重，你这问的我心里就很慌，什么什么感觉？” 楚琮拍拍他肩膀，“你的眼神已经把你出卖了。”而后他站了起来，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三个并不是一个会夺人所爱的人，我和清冉最初……只是阴差阳错，后来逐渐相处之后才彼此倾慕，在此之前，如果你们两个有任何情感纠葛，三哥都会选择退出。” 第714章 敞开心扉 良久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楚泊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三哥。 “我……对不起……”心里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这三个字。 楚泊一瞬间想哭，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也不是轻易在人前哭的。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说，如果你们两个彼此是有感情的话，三哥怎么可能不成全你？只是泊儿，不是做哥哥的打击你，这一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所以……你明白吗？你不愿意找个人陪自己，三哥也不逼你，但是你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担心你。” 楚泊有些气恼，“肯定是我的母妃又在外公面前说了，我不愿意娶妻并不是因为……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所以就一直耽搁了，我就希望和三哥一样，能遇到一个知己。” 楚琮拍拍他，“我知道你什么样的性子？但是你不去见一见又怎么能遇到呢？晚点的时候你母妃要是再给你介绍女孩子，可不能再找借口推脱了。” “我知道了。”楚泊闷闷道。 云妃陷害舒清冉的事情，楚琮最终没选择告诉楚泊，有些事情知道远比不知道来的痛苦，倒不如不知道，就这么蒙在鼓里也好。 第二日，皇帝在御书房见了楚琮，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只是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道：“你想利用自己最后钓出一条大鱼，只是可惜了你那个亲弟弟，舍不得你在牢里吃苦，把你从里面给捞出来了。这鱼最后也没有钓到，反倒是把线索给搭进去了。” 皇帝说的线索是指长公主府上的那群人，楚峥雷厉风行，该杀的一个都没留。 “线索没有了还可以再找，就像人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他还活着，总能找得到他的踪迹。倒是我那个弟弟，父皇觉得，他真的是舍不得我吃苦吗？”楚琮反问道。 皇帝放下了奏折，楚峥这次事情闹得动静那么大，除非自己是个瞎子，否则想不知道都难。 “那是父皇说错话了，是你那个侧妃舍不得你吃苦，愿意为你一掷千金把你给救出来，那些财产加起来抵得上小半个大魏了，她还真是舍得。” 楚琮眯了眯眼睛，不想再在这儿打哑谜。 “父皇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四弟会用您口中这小半个大魏去做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会缺钱的人，除非，他要做一件事情，需要大把大把的钱。” 皇帝沉默，不得不说，他这几个儿子当中，原本的太子虽然能力欠缺，但是好歹礼贤下士，能听的进去别人的话，哪怕这话说得很难听。这一点，连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不一定能做到。 只是可惜了有那样一个母亲。要不然的话，他绝对是皇帝的不二人选。 再者就是这个老三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自己对他是用喜欢又怕。 至于老四，带兵打仗是个好手，就是人骄傲自大一些。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的话，未来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的。 皇帝闭上眼睛，这帝王家的争权夺势是始终避免不了的啊。 “就再等一等吧，看看他后面会怎么做，到时候铁证如山，就一举拿下。” 楚琮拱手，“父皇英明。” 除了御书房之后，仿佛天气都比刚刚明媚了不少，只要没有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是外患，楚琮相信自己能够扫清所有的外患，给他那个好弟弟铺好道路。 在一处暗牢里，一个女人浑身上下全是血，衣服黏在身上，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只要你说出实话，我们主子会给你留个全尸，甚至会让你的骨灰回到自己的故土，你们彝族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客死他乡吧。”庆南在一旁说道，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 能来这里的人，是一丁点儿都不被值得同情的人。 冬凌笑的牵强，原本是想做一场戏把三皇子套进去，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场戏中戏，到最后套进去的竟然是他们这些人。 “想让我说出实话？好啊，那麻烦你帮我问一问，三殿下夜里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到明慧郡主一直在哭，会不会梦到长公主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自己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庆南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伶牙俐齿！把自己塑造一个忠心的奴才，可实际上也只是敌国派来的走狗，你先不愿意说这些话，我们就有千百种方法套出来，只是到时候，这痛苦可就比现在多一百倍了！” “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别在这里废话！”冬凌吐出一口血水，准确无误地吐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时候楚琮过来，看见冬凌的样子就知道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也丝毫不在意，拍拍手，立刻就有人压着另一个人过来，冬凌仔细一看，竟然是朱毅！ “我倒是不知道我那个姑母有这么好的手段，就连开门的守卫都已经换成了彝族的人。这个人你应该很眼熟吧？你们两个从一个组织里出来的，只不过你的地位比他高，但是他的武功比你好。我虽然还没有打听到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但是知道你们是从哪个组织里出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不是？”楚琮不缓不慢道。 但是却让冬凌心惊。 这件事一直是个秘密，除了彝族皇族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组织？”楚琮自言自语一般道，“大魏能走到现在，你觉得难道就没有几分手段吗？几个邻国一直虎视眈眈，大魏怎么可能不派几个细作过去？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的那个组织里面，有我的人。” 冬凌的瞳孔一下子变大，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 片刻后，她大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组织什么细作？我的的确确是彝族的人，这个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715章 收集证据 “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了，留她一条性命，好吃好喝的供着。让她看看最后自己族人的下场。”楚琮吩咐庆南。 能从那个组织出来的人，一个个嘴巴都闭得紧，再怎么翘都翘不开，不必自寻烦恼。 楚峥府内，自从拿到所有的产业之后，楚峥就开始一步步扩大，然后把赚到的钱全部送到汴州，那里离京都远，和边疆的北国接壤，因为地势不好的原因，简直就是穷山恶水，没有人愿意过去。 把钱和军队放在哪里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这件事情也要做的悄悄的，免得被人发现。 开春的时候他开始派人去南边接洽，那里粮食多，让不同的人按不同的批次去买，再送到汴州，一件事情就这么紧张而又缓慢的进行着。 楚琮顺着楚峥查了整整三个月，才终于查到他窝藏军队的地点，立即就派人过去搜集证据。 等到初夏的时候，什么身上厚重的衣服全都变成了薄薄的衣衫，舒清冉穿了件桃红色的裙子进了宫，五皇子楚泊终于是想通了愿意娶妻了，这会子云妃忙着给他挑，请了不少女眷进去，舒清冉本来不想去的，因为怕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指名道姓让她过去。 “泊儿从小就跟琮儿走得近，如今琮儿有事要忙，你这个做嫂子的去代替他进来，帮泊儿物色物色。”皇帝道。 今个儿不光是楚泊来了，就连楚峥也过来了，已经有不少世家的子女对着楚峥抛着橄榄枝。 “三嫂！”身后突然传出来楚泊的声音，“可是那是尴尬死我了，我母妃看到一个不错的姑娘就让我上去聊天，也不问我喜不喜欢，人家姑娘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是怕了怕了，所以出来透透气。三嫂怎么不进去和我母妃聊天？她平时里可是最喜欢你的。” 舒清冉略微有些尴尬，“刚刚我已经进去请安了，云妃肯定想好好给你挑，我怕过去会打扰了。再说这外面的景色也不错，出来看看也好。你难道不进去吗？要是过一会儿云妃找不到你，怕是要生你的气了。” “我才不愿意进去。她天天都生我的气，也不在乎这一两次了。我觉得我娶妻这种事情还是等我外公来做，我母妃实在是是太不靠谱了。” 舒清冉一下子笑出了声，“哪有你这么说自己母亲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云妃娘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泊儿，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反悔就跑出来了。”但是在看到舒清冉之后脸色一变，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舒清冉打招呼，反而是拽着楚泊的胳膊，“快些随我进去，这一次是你答应母妃的，要是再调皮的话，母妃定要惩罚你的。” 舒清冉又欠了欠身子请安，云妃表情冷漠，“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敏感如楚泊，嗅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就没有忤逆云妃的意思，跟着她离开，只是离开之前狐疑的看了舒清冉一眼。 舒清冉也觉得奇怪，她总觉得云妃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事情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按照云妃的性格，就算不跟自己道歉，也一定会挑个机会跟自己示好，可是事实是，自从上次之后，云妃什么话都没说过，这还是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见到云妃，却是这般给自己甩脸色，实在是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找了个地方坐着，她向来是不爱大走动的，这里来的一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跟舒清冉同岁的都已经是人妇了，今日也没过来，所以一个人就有些形单影只。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时候楚峥来到她的身边，状似关心道。 舒清冉一见到他，心中立刻警觉。 察觉到她的异样，楚峥微微一笑，“你也不必心生紧张，我就是看你一个人，想着过来陪你聊一会儿，免得你寂寞。” 舒清冉回了一个微笑，“那就多谢四殿下的关心了，不过这里的风景那么美，我又怎么会觉得无聊呢？倒是四殿下，陛下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您和五殿下的婚事都给办了，四殿下还是要好好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楚峥眼眸微动。的确，他这次过来父皇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最近并没有这个意思。朝中能给他势力的女人不是没有，可是他已经不缺势力了，他缺的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人，能够帮自己稳固住江山的女人。 而眼前的这个，从前没有仔仔细细观察过她，今日一看，柳叶眉桃花眼，薄唇皓齿，盈盈细腰，桃红色的衣裙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因为嫁了人，身上带着的风韵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不能比的，便是年龄大了些，可看着风姿绰约，倒是诱人。 再者，这个女人很有头脑，自己三哥多少次转危为安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而且还能把手上的产业做的这么大。 楚峥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人生在世的，如果能寻到一个知己，那此生便是足以。只是可惜了，这些个小姑娘我实在是看不上。”他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舒清冉，让她忍不住发毛。 “今天也不是京都里的千金都过来的，四皇子总会遇到自己心仪的人，缘分到了就好。”她敷衍道，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找个理由离开。 “你说得对，我觉得我的缘分已经到了。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他又道。 舒清冉没注意到他如狼似虎的表情，她在四处张望能不能找到个熟人把自己救出去，于是就顺着他的话问道：“哦？倒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能够得到四皇子的青睐。” “这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楚峥淡淡吐出了这几个字，却让舒清冉眼皮止不住地跳。 她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很想一巴掌甩过去，但是理智告诉她，大庭广众自己必须要忍。 “四皇子还是莫要开我的玩笑了，我已为人妇，这些话要说别人听了去可是会误会的。” 第716章 追求 “别人误会是别人的事儿，只要你不要误会就好了。”楚峥眼眸带笑，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当真喜爱的就是你这般的女子，聪明伶俐又能干。比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舒清冉退后几步，想离的他远远的，双拳紧紧握着，咬着牙，脸上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四殿下，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你自重一点。” “自重”这两个字被咬的很重。 楚峥不但浑然不觉，反倒是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她，“我与我的三嫂聊聊天又怎么了？那些人难不成一个个都长了顺风耳，离得这么远都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当然，如果三嫂心里胆子小害怕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个时间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下流！”舒清冉呵斥一声，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不要脸！ 许是她的声音有些大，旁边有人隐隐约约听见动静，已经有视线开始往这边瞅，舒清冉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难堪，只能自己打碎了牙把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上次我们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把我手上的产业全部给你，你替我把人给救出来，我们两个已经互不相欠了。四殿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已经嫁了人是别人的妻子，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得好。” 可是舒清冉越是不愿意，楚峥就觉得越有意思，一个不愿意跟自己扯上关系的女人，实在是有趣的很。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冉冉，我是真的心悦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是因为三哥的缘故所以跟我保持距离，只要你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所有的困难我都会解决，三哥那边我也会说清楚。”楚峥锲而不舍道。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胡搅蛮缠？ 还冉冉，真是令人恶心的称呼！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厌恶你！恶心你！恨不得你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四殿下，咱们今天就已经把话给说清楚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要是你再有什么越界的地方，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舒清冉直言道，她也不怕得罪眼前的人，一心一意只想着怎么拜托他的纠缠。 “你拿我的财产做些什么，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隐隐约约猜得到的。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陛下，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这件事情要查的话也很好查，你要是不想出事的话，最好和我保持距离。”舒清冉道，她开始了威胁，她就不信楚峥不害怕。 可谁知道眼前的人当真是不怕，反倒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消下去过，“我当初竟然敢要你的财产，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现在你大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皇，看看我父皇能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舒清冉暗暗心惊，她记得楚琮最近一直在忙得就是查这些事，他不是已经和陛下商量好了，只要查出来楚峥有图谋不轨的地方，立刻就可以把人给抓起来定罪，而且听他的意思，最近这件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一点也不怕呢？ 舒清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楚峥编织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就等着楚琮跳进去？ 这个想法让舒清冉心跳不止，她得把这个事情告诉楚琮，让他一定要万分小心。 “是。”舒清冉勾起嘴角，只是眼睛里是满满的讽刺，“我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可能撼动五殿下的地位？只是我也要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楚峥满不在乎，他这双手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要是真的有天谴的话，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把舒清冉逼到了凉亭的角落，这里有帷幔和柱子可以遮挡住一部分的视线。 捉起舒清冉的一缕头发开始把玩，楚峥故意靠近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冉冉用的是什么香料，倒是好闻得很。” 舒清冉想推开他，却被楚峥威胁道：“外面可随时会有人看过来，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看出这边的异样，最好还是乖乖的不要动，要不然别人看到我们俩挨得这么近，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此话一出，舒清冉立即就不敢动了，她并不是害怕丢人，只是这被别人看了去，说不定圣上动怒直接就可以处死自己，而他堂堂一个皇子却没什么关系。 知道舒清冉不敢动，楚峥就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嘴里的话是越来越让人作呕。 “冉冉的皮肤倒是白嫩，我知道有一家上好的胭脂水粉的店铺，里面卖了一种桃红色的胭脂，据说女人抹了之后会像桃花一样娇嫩可人，等我从宫里回去之后，就叫人给你送过去。” “没想到四殿下对胭脂水粉这么有研究？怕不是这心仪的姑娘太多了吧？”舒清冉嘲讽道。 楚峥吸了一口气，“你这话你浓浓的醋味，我倒是感觉到了。以前的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既然选择了你，那我以后肯定也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这就不必了，我承受不起！” “我说你承受得起就承受得起！”楚峥突然狰狞道，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我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得不到那就会毁掉！”片刻后脸上的狰狞消失不见，右手临摹着舒清冉的轮廓，“不过我也知道，女孩子是要哄得，我愿意跟你玩一场追逐游戏，让你高兴高兴。可是你也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毕竟如果我生气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 舒清冉小幅度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要是再这样，大不了我们就弄个鱼死网破！我可不怕丢人，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但是四皇子还是在乎的吧？如果整个京都都知道四殿下调戏有夫之妇，怕是为天下人所不耻吧？要是最后没人愿意嫁给四皇子了，您还怎么在朝中巩固势力？” 第717章 伸出援手 “巩固势力？”楚峥挑眉，“我不需要巩固势力，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帮得到我的人，而你刚刚好。放弃我三哥吧，他虽然有能力，可是胸无大志。但是我不一样，如果你选择了我，你未来的身份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这样的大话，看来他是真的不怕被别人听去了。 “我对这样的身份并不感兴趣，要是你话说完的话，我感觉跟贵妃娘娘请安告别了。”舒清冉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她算是看清楚了，但凡自己越激动，就能越激起他心里的征服感，倒不如顺着他的话。 楚峥还是不愿意放过她，正准备向前一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四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父皇正在找我们呢？” 楚峥脸色一变，后退几步，与舒清冉保持距离，然后笑着看着楚泊，“我与我三嫂聊一聊三哥的近况，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总是在忙什么，人基本上都不在京都，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三哥有三哥的事业，他从前不也是这样子三天两头不在京都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哥，父皇找了你好久了，怕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你赶紧过去吧。” 楚峥被楚泊噎得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点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 待他走后，楚泊脸上的笑容转而消失不见，看着舒清冉的眼睛尽是担忧，“四哥是不是欺负你了？他就是那样的人，嫉妒心实在是太重了，只要跟三哥有关，不管是人和物他都要插上一脚。” 舒清冉摇摇头，似乎是不太想回忆刚才的事情，“你不是被云妃叫进去了吗？云妃娘娘怎么会把你给轻易放出来了？” 楚泊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是我自己执意要出来的，我进去之前看见四哥朝你走过去，刚才父皇也提到怎么还不见四哥，我猜到他可能再找你的麻烦，就赶紧出来了。” 舒清冉微微一笑，“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楚泊同样报以微笑。 而方才从房间里出来的云妃娘娘砍价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她给他找了那么多的世家姑娘，有比她漂亮的，有比她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也有比她聪明伶俐惹人怜爱的，可是为什么他就一个都看不上，非要上赶着来找这个有夫之妇。 旁边的麽麽忍不住道：“娘娘，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咱们不能听国公的话，还是要想办法把这个女人给解决了，要不然耽误的就是五皇子的一生！” “我能有什么办法？”云妃此刻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上次的事情我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警告过我，不准再出手对付她，还说我眼皮子浅，什么都不明白，明明是我爹什么都没看到，他要是看到自己的外孙被这个女人迷的鬼迷心窍的，指不定用的法子比我的还恶毒！” “咱不让知道不就行了，娘娘，现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一切。”麽麽出着主意道。 云妃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麽麽眼珠子转了转，“刚刚我看到那个女人和四皇子之间似乎挺暧昧的。” 云妃讶异，“这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再说老四和老三一直都是死对头，她怎么可能和老四交好。” 云妃摇摇头，显然是不信麽麽的话的。 麽麽一下子就急了，“娘娘你天天在宫里，那个女人天天在宫外面，三皇子隔三差五就出去一趟留她一个人在府上，她还年轻，夜深人静的时候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奴婢方才看的是清清楚楚，四殿下还牵她手了，甚至还替她撂了头发，这边热火朝天的，这两个人却一直在凉亭那边偷偷摸摸的，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吗？这可是个好机会，既能够除了这个女人，又能够让四皇子的名声毁了，到时候您的小殿下就是皇帝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麽麽说的还很隐晦，只说了是太子，但实际上指的却是皇位了。 云妃咬咬牙，“那你说说该怎么做？”哪怕自己做的这些龌龊事到最后败露了也没关系，只有自己的儿子能坐稳那个位置，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咱们先派人偷偷盯着她，四皇子机灵，咱们派人看着他的话肯定会被发现。找到他们幽会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戳穿这两个人！” 然而麽麽的计划并不成功，这一连过去一个月，夏天都已经过半了，都没有找到两个人幽会的证据，反倒是楚琮从外面回去一趟，刚回去就被喊到了宫里，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舒清冉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心中一紧，本来上次宴会上的事情想写信告诉他的，又怕那个人时时刻刻派人盯着自己，所以就没敢说。 “都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个父皇又想给人说媒了，五弟事情没着落，就天天盯着我，我一口回绝之后他又跟我生气。”楚琮无奈道。 舒清冉心里也不吃味儿了，因为她知道楚琮肯定不会乐意的。 “这次看上的又是哪家的女儿？我得提前和人家打好关系，免得圣上又说我是妒妇。”她调侃道。 楚琮把她搂紧怀里，“我倒是希望你嫉妒心能够重一点，让京都的人都知道，我是有媳妇的人，不要再盯着我。” 这一番话弄得舒清冉面红耳赤，暗骂他不正经，然后起身，把宴会上的事告诉了他。 “我这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你现在到处搜集他的证据，虽然很不容易，但是也要小心提防着，这些证据没准是他故意放出来给你，就等着你中计。”舒清冉道。 这么一说，楚琮也紧张起来，随即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这些日子是我太过着急了。” 至于自己被调戏的事情，舒清冉选择缄默不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楚琮屠添烦恼，舒清冉知道，要是自己把事情说出来，楚琮定然是要公然给楚峥使绊子的。 第718章 宫中宴会 云妃手中拿了个拟客名单来到皇帝这儿，心里琢磨着的却是另一件事，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今年您的寿辰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以往的时候都是您和大臣们在一起吃吃喝喝，听戏看舞，我们这些个妇人家就只能在一起聊聊天，今年臣妾想弄一些不一样的，不如男女有别就撤了吧，到时候多找些人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云妃道。 皇帝看了一眼名单之后还回去，闭了眼睛，想到自己心里最宠爱的那个儿子在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摆了摆手，“今年的寿宴就不要大办了，朝廷上的重臣，你看着每一家送点礼物过去就行，今年各个地方灾难不断，国库空虚，就算了吧。” 云妃脸色一遍，“可是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随即看到了陛下的脸色，心里突然一沉，又道：“是臣妾不懂分寸了，陛下心里为国为民，我却这般不懂事，实在是有愧。” “前朝的事情，你们这些女儿家也不清楚，把这些虚的东西全部撤了吧，不过送出去的礼物一定要精挑细选，以免怠慢了个各家。” “这个您就放心吧。”云妃回道。 皇帝点点头，这个女人做事自己是放心的。要不是自己心里有迟疑，这个女人早就是皇后了。皇帝心里多疑，给了她管理六宫的权利，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身份，这件事情搁在自己身上肯定是不舒服。 “先皇后和太子去了那么久……朝中的大臣一直跟朕说，便是皇后的位置始终空悬着，也应该早一点把太子给立了，但是我这心里又不知道该立谁，老三老四都很优秀，老五年轻，虽然还没有什么建树，但也是文韬武略，足智多谋，依照你的意思来看，朕是不是该从这中间挑一个出来了？” 云妃的手突然一颤，她不大能明白皇帝问这句话的意思，是的的确确想立太子了还是说只是想试探自己一下？这个回答要是自己把握不好的话，可能会酿成大错。 “哎！”云妃弯了弯嘴角，“臣妾也不过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既然陛下问了的话，那就说一说自己心里的看法。立太子要立贤，在贤明的基础上还要有能力，这一点老三老四都很好，臣妾实在是难以抉择，如果陛下最近有意想要立太子的话，应该多听一听朝中大臣们的的话，他们始终比臣妾懂得多不是？” 皇帝挑了挑眉，“你提到了老三和老四，怎么就没提到自己的儿子？是怕说出来之后朕会觉得你哗众取宠？” 云妃嗔怪地看了陛下一眼，“才不是呢。这是我的儿子呀我懂得他是个什么性子，也能看出来他是不是这块材料？论脑袋瓜子比不过他这两个哥哥，论武力就更是比不过了，就连手上的一点功劳还是他两个哥哥带着他做出来的，这件事情也怪臣妾小时候没有好好教导他，没有能够让他好好成才。” 皇帝舒了口气，不管云妃这话说的是不是真心实意，但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你也不必这样妄自菲薄。”皇帝安慰道，“老四对老五评价很高的，只是他太年轻了，又没怎么吃苦，这心性就顽皮了一些，以后会好的。” 云妃娘娘莞尔一笑，似乎就像一个普通的妇人，在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之后发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其实这件事情如果陛下没有主意的话，也可以考虑等一等啊，陛下现在还这么年轻，生龙活虎的身体，等到几个小皇子长大了，一个个肯定是人中龙凤，到时候再挑选也不是不可啊？” 这话说的谄媚，但是让人舒心，皇帝拉起了云妃的手，“就算是我不急，但是有些人却急得不得了。罢了，这件事情跟你说了也不懂，泊儿既然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就让他少出去，好好待在京都待着，他三哥这些日子有些忙，不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之后我让老三好好带带他。” 云妃脸色一变，要是老三带的话，免不了又要和那个狐媚子见面，到时候自己儿子万一把持不住该怎么办？ “陛下，孩子都已经大了，其实应该让他多一个人锻炼锻炼的，老是跟他自己的哥哥后面像什么话呀？况且陛下不是说要早日给他成家的吗？一个成家的人，怎么老是跟着自己的兄长呢？”云妃道。 皇帝点点头，这话说的也对。 怕皇帝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云妃娘娘赶紧转移了话题，“虽然这寿宴最后不办了，但是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吃个饭的。等到那天的时候，我叫御膳房多做些菜，陛下把几个孩子都叫过来一起吃饭。” “都听你的。”皇帝道，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的。 皇帝寿辰，舒清冉带着冬冬来到宫里，楚琮不在，他还在外面忙，一时间也赶不回来。冬冬如今的个子已经到舒清冉胸口了，端正态度的时候俨然是一个小大人模样，他自个儿也努力也上进，虽然说在陛下面前没有什么优秀的表现，但在舒清冉这个母亲眼里，这个孩子比别人家大多数孩子优秀很多了。 “见过皇爷爷，云妃娘娘，四叔，五叔，九叔，十叔，还有各位姑姑们。”冬冬一来就乖乖道。 他口中的九叔十叔是陛下这几年才添的孩子，两个年龄都还没有冬冬大。 因为爱屋及乌，虽然不喜欢舒清冉，但是对于楚琮这个长子，皇帝还是比较喜欢的，当即就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他。 楚泊看见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冬冬，笑的明媚，“还别说，我都好长一阵子没见过我这个侄子了，这个子怎么一下子就长那么高？看来再过两年就得把我比下去了。来来来到五叔这里来，五叔这里有好东西给你。” 云妃娘娘扯了一下楚泊的衣袖，皮笑肉不笑道：“得了吧你，成天就知道鬼混，也不知道自己争气点，像你三哥四哥一样为你父皇分忧，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人家？” 第719章 制造机会 云妃娘娘其实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跟舒清冉沾上边之后，她就格外关注自己的儿子，哪怕只是叔侄之间正常交流，云妃也不想有过多牵扯，扯下了身上的一块玉佩塞到了冬冬手里，“你五叔可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是我找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能保平安，就给你了。” 冬冬虽然年龄小，但是也感觉到这之间有些微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只见舒清冉点点头，道：“还不赶快谢谢云妃娘娘？” 冬冬收下玉佩，道了谢，旁边的楚泊不满的嘀咕着，“母亲你老扯着我的衣袖干什么？我是真的有东西要送给冬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礼轻情意重啊。你快放开我。” 而云妃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只负责扯着他不让他离开。 冬冬回到舒清冉身边，趁着四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小声地问了舒清冉：“为什么云妃娘娘似乎很不喜欢我？我做过什么事情惹她生气了吗？” “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舒清冉小声回道。 冬冬点头称是。 而楚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就勾起。 女人不愧就是女人，脑袋瓜子就是不大聪明，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只要自己稍微在她耳边吹一吹耳旁风，她就什么都信了。 楚琮对着云妃身边的麽麽使了个眼色，那个麽麽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楚琮嗤笑一声，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知道他开口：“冬冬过来，你四叔今日只给父皇带了礼物，但是父皇云妃娘娘都这样了，我自然也不能够落下。”说罢把手中折扇递给他，又道：“这把扇子其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是值钱的是这上面的画还有诗词，画是当代画家张枫的作品，诗词是书法大家李鹤的字，不知道你可喜欢？” 冬冬一下子眼睛放光，这两个人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的那一种，但凡是读书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冬冬有些渴望。 看着孩子眼里露出的东西，楚峥爽朗一笑，直接就把手里的扇子塞给了他。 “多谢四叔！”这一声可比刚刚谢云妃的时候声音大多了。 云妃娘娘倒是不生气，反倒是夸了起来，“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诗词歌赋，长大了一定不得了。也怪我平日里不是个不大爱读书的，送了这么一个没有投其所好的礼物。” 冬冬收起扇子诚惶诚恐道：“云妃的礼我也很喜欢，四叔送的是我爱的，可云妃送的是心意，这一块平安玉我定然会时时刻刻放在身上。” 舒清冉是一边笑一边愁，笑是自己的儿子表现得落落大方并无任何疏漏，愁的是她和楚琮夫妻俩总觉得孩子还小的很，没有给他灌输朝堂上尔虞我诈的思想，虽然自己平日里和楚峥没什么来往，冬冬也能看出来两家关系不好，但是为什么不好他肯定不知道，他年纪小，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有防备的心思。 只愿楚峥这次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以后并不会再接近他。 虽然宴会没有大办，但是该有的还是会有的，乐器响起，歌舞升平，舒清冉先是照顾好冬冬吃饱，自己才顾着扒了两口菜，这个时候一屋子的人开始你敬我我敬你，楚琮不在，她不能在这种场合落了他的面子，于是一杯一杯给自己倒上。 大约是自己酒量不好，这酒劲儿又大了些，七八杯下肚之后，舒清冉觉得自己意识有些涣散了。不过看其他人依旧在兴头上，自己也不好拂了他们的乐趣，只能坚持着。 “你们这些人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清冉一个姑娘家的，哪里能喝那么多，快别敬了。周麽麽，我看她也是醉了，你先带她下去休息一会儿，给她端点醒酒汤。” 皇帝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是不大高兴。但是舒清冉也不在意，她的确是不能够再喝了，否则要是在这里闹了笑话该怎么办？但是对于云妃娘娘突然的好意，舒清冉想不明白。 楚泊似乎是比较担心的，下意识就想蹭到舒清冉身边去，被云妃娘娘低声呵斥了，舒清冉脑袋沉沉，但是也不是不能思考的，看到之后当即就明白了，估摸着云妃根本不想看见自己，也不想自己儿子看见自己。 于是就跟着麽麽到了一处凉亭歇息。 “醒酒汤就不必了，我在这里吹吹风就好。麽麽早点回去，还要劳烦麽麽帮我照顾一下冬冬。”舒清冉扶着额头道。 “这是自然的。”麽麽回了一句就离开了。 回来之后，云妃眯着眼睛，看见麽麽对她点点头，眼神不知不觉就看向了楚峥，楚峥像是浑然不知道一样，看着舞姬在跳舞。云妃对着一个宫女使了眼色，那个宫女赶紧过去给楚峥倒酒，一张纸条不知不觉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楚峥打开看了，脸上忽然笑的明媚如风，起身悄悄离开。 本来这种宴会人就不少，少了一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况且人有三急，拿这个做借口最合适不过了，所以皇帝也没发现。 但是楚泊发现了，他看见自己的四哥出去以后，这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紧接着就是起身想要出去，却被云妃眼神制止住了，但是楚泊还是担心四哥会找舒清冉麻烦，执意要走，还是云妃身边的麽麽硬把他给拉住了。 “今天是你父皇的手段，你不在这里给他敬酒。老想着往外面跑什么？”云妃冷声道，好在皇帝一心一意看着歌舞，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去看看四哥，他可能喝醉了……”楚泊撒谎道。 云妃勾唇，讽刺道：“你这心里到底想的是去看谁，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可是你怎么就不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你要是过去看了她，如果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太监小宫女给看到了，就算是你十张嘴也说不清！她不会有事的，宫里的人又不是吃白饭的，她堂堂一个侧妃难道还没有人照顾吗？” 越说就越气，气他的恨铁不成钢，气他怎么就这么不 第720章 故意中招 这边宴会还在继续，另一边楚峥已经按着纸条上的指示，寻着夜色，找到了舒清冉所在的凉亭，他远远的往凉亭那边一眺，果不其然，舒清冉正一个人坐在凉亭上。 想到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个孤男寡女，楚峥就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后，他大步流星地朝舒清冉走去。 舒清冉虽然吃了酒，现如今脑袋很晕，可也远远地看着远处走近了一个人，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宫中的宫女或者太监什么的，毕竟在这么重要的宴会，她离席了，有几个人来看一下也正常。 可是却不想，那人的身影慢慢走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楚峥的脸。 她一个女子独自坐在这边，楚峥此刻却起来目的不言而喻，可她喝了酒，现如今昏昏沉沉，自然躲不开。 该怎么办？ 舒清冉正在思索着，楚峥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挑起了她的下巴，“三嫂，怎么样，好些了吗？” 嘴上虽然说着关心人的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显然就是调戏舒清冉的意思。 “你不要乱来，我好歹也是三皇子的侧妃。” 舒清冉内心略微有些慌乱可是面上却仍旧保持镇定，避开了楚峥的手，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这里离宴会稍稍有些远，但是如果闹出的动静大了了，必然会惊动宴会的人。 那时他们来了这里，看见了她和楚峥这幅模样，不管黑的白的都能被他们说成黑的，到时候楚峥可能不会有什么大事，她的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一定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我怎么就乱来了，我只不过是来关心一下皇嫂而已。”楚峥的笑容更加猥琐，眼瞧这附近没有人他被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轻佻无比，“三嫂国色天香真是让我垂涎已久，你说这么好的美人，怎么就嫁给了我四哥，不如你跟了我，以后必定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放肆！”舒清冉低声呵斥，怕引来宴会，那边的人就连声音也不敢拔高。 她算他哪门子的三嫂，她不过是个侧妃而已。 而这样的话，自然没有什么震慑力，楚峥只是笑了笑继续调戏舒清冉。 …… 另一边宴会中。 歌舞也进行的差不多了，云妃看了看旁边的皇帝笑着开口道，“陛下，虽然说陛下曾经吩咐过这寿诞不需要大过，但是臣妾想了想，这毕竟是陛下的寿宴，有些花样还是终究不能少的。臣妾为陛下准备了烟花，陛下可否赏脸，随臣妾出去看一看？” 皇帝正高兴着，又难得云妃有这样一份精巧的心思和心意，自然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好。”他点头道，随后跟着云妃一起走了出去。 几人有说有笑，高高兴兴来到外面，却发现凉亭那边若隐若现，有着两个人影，仿佛间是一男一女，瞬间大家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那边是谁？”皇帝率先问话，这可是他的寿宴，断然容不得有人在这个地方做不雅之事，扫了他的兴致。 空气渐渐寂静，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小宫女唯唯诺诺地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朝凉亭那边看了一眼，而后快速收回目光，对着皇帝新的一个礼说道，“陛下，奴婢看着那身影，似乎有点像…” “像什么？”皇帝威严尽显，看着小宫女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生气，而后稍稍放缓了语气，“看到了什么像什么，你尽管说就是。朕难道还会为难你吗？” “奴婢看着那身影，似乎有点像三皇子侧妃和…和…”说了半天那小宫女最终视死如归地说出了后半句，“和四皇子。” “乱说什么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回去，要知道污蔑皇室成员可是大罪！”小宫女话音刚落，云妃就赶忙一甩衣袖呵斥道。 而后她又佯装愤怒的开口，“三皇子侧妃刚刚喝醉了酒，早便去休息了，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再者说现在月黑风高的，只不过就凭两道背影，你就可以把人认出来吗？不要胡说！” 虽然云妃是这么说着，但是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哪一个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对于这件事也都了然于心，也心下直打鼓。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两个奸夫淫妇居然敢在朕的寿宴上做这样的事！” 虽然那小宫女的猜测被云妃愤怒的否定，但是这件事情，黑的也说不成白的。 皇帝只稍稍往那边看了一下，又加上小宫女刚刚说的话，便觉得那两个身影是越看越像三皇子侧妃和四皇子，心中更加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愤怒的抬步朝凉亭走去。 他最容不得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们皇家的颜面何存，如果是真的，他一定要好好责罚这俩人！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皇帝心中终究还是不希望到时候看到的是三皇子侧妃和四皇子，终究还是太有失脸面。 然而当他真正走进看清那两人容颜时，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像火山一样直接喷洒的出来，他指着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愤怒开口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还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儿子的侧妃！你们把自己的脸面置于何地？把皇家的脸面致于何地？” 说完这段话他还觉得不解气又指着舒清冉骂道，“已婚之妇，居然勾三搭四，丝毫没有半分礼仪廉耻之心！你这样的人配嫁入皇家吗？！无耻啊！真是无耻啊！” “说！你们两个究竟在干什么？干什么？” 皇帝雷霆震怒，舒清冉吓得脸色发白，抿着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该说什么，说她原本因为吃了酒脑袋发晕，才到这里来吹风休息片刻，却不料遇到了三皇子，三皇子对她语言轻挑调戏她吗？ 先别说这样的话说出去大家信不信，就这有辱皇家颜面的话，她便是说了只能站在这一份短暂的安宁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721章 为自己辩解 自己喝醉了酒被云妃的人带到这个凉亭，过了没多久楚峥就来了，那么问题来了，楚峥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想到之前云妃突然而然的对她那样好，她心中仿佛间明白了什么。 可是现在明白也没有什么大用了。 现如今皇上雷霆震怒，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解释，又有谁会信呢？ 而对比起舒清冉这边吓得脸色发白，楚峥的表现显然要镇定很多。 “这…父皇，你怎么到了这里来，您不是这个宴会中看着歌舞过寿吗？”舒清冉被吓得脸色发白，楚峥却故作惊讶的看向皇帝，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而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递给皇帝，委屈出言为自己辩解，“父皇你误会了，儿臣怎么可能与三嫂做出那的不雅之事。” 他又不是傻子，早刚才见到的那个纸条，他心中就大体明白的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可能给人当枪使任人支配呢？ 这个黑锅他是断然都不会背的，哪怕他确实做到那样的事。 所以这一切虽然突兀，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有准备。 “那你倒是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情可做吗？”皇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都到了这地步了，大家眼里都看着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道他还能说出这话来吗？ 亏着还是他培养了许久的儿子，居然在这些地方拎不清，犯了这样的大错！ 偏生还是大家都看着，让他连想要掩饰都掩饰不了，此番一来皇家颜面何存！ “父皇，你真的误会了啊！”楚峥委屈的拔高了声音，唯恐皇帝不信一般开口解释，“是刚刚宴会的时候，有一个小宫女给我递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三嫂在凉亭这里等我，但是我认得三嫂的字迹，那字条上面的字迹根本就不是三嫂的字迹！” 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仿佛自己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就连皇帝也隐隐有些动摇，看到皇帝动摇的神色，他继续趁热打铁，说道，“儿臣想，这若不是三嫂的字迹，那这字迹又是谁的呢？三嫂决然不会对我干出这样无耻之事，也必然不会为了掩人耳目请别人代写，这样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嘛所以儿臣猜测一定是有人设好了圈套，为的就是让父皇看到儿臣和三嫂在凉亭的一幕，诬陷儿臣和三嫂有私情。” “哦，你的意思是？”皇帝挑了挑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说法，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只要现在能够圆过去就行。 “儿臣必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才急匆匆地赶来，想必那人一定在这里埋伏，而从亲自前来为的就是抓住那等胆大包天之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先是委屈，后是坦荡，让人不得不信服，末了，他又恭恭敬敬地朝皇帝行了一个礼，“万万没有想到，父皇却也跟着来了，闹了这么大的误会是儿臣的不对。” 此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就连一道跟来的身后人都觉得他没错。 皇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舒清冉，最终暴怒渐渐消散，消了气。 可想到楚峥没有选择告诉他，而选择自己处理，心中又有些责怪，说出来的话还含着些怒意，“这是大事，有关皇家名誉，有关你们两个的清白的大事，为什么不选择告知朕而选择自己处理？” 如果楚峥将这件事情早先告诉了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误会。 “这……”楚峥故作为难的看了舒清冉一眼，最后恭恭敬敬地回道，“三嫂好歹也是女儿之身，而且已经嫁人，这样的事情如果闹得出去，对她的名声多有损坏。儿臣倒是没什么，但如果传到了三哥的耳朵里…” 他言语之间皆是为舒清冉着想，处处都维护着舒清冉，丝毫没有提到半分自己的委屈，如此深明大义，任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出来。 说完这段话，他又偏头看向舒清冉脸上皆是关心，“三嫂，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内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一个姑娘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在宫中树敌呢？今日之事，如果不是我及早发现，事情可就严重了啊……” 这番做派让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这个做弟弟的十分的善解人意，至于之前他那些恶心的嘴脸，就算现在舒清冉说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 所以舒清冉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不语。 “刚好父皇在此，三嫂如果说出来父皇自会为你做主，不会有所顾忌？”看着舒清冉的模样楚峥心中冷笑，面上却关心更甚，破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舒清冉看着他这副嘴脸简直恶心的要死，刚刚是谁过来调戏她的，他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贼喊捉贼，做了无耻之事还要立个牌坊！ 说的倒是好听可她若真是那样说了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想到这里，舒清冉紧紧的抿住了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就算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时机不允许她知道。 “你也不要再问了，姑娘家的脸皮薄，此次就这么揭过，既然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皇帝正了脸色拿出了属于是皇帝的威严，对着楚峥说道。 而后朝之后挥了挥手，大家也自觉这个宴会不宜再呆下去，也便都知趣地，纷纷告退。 众人走后皇帝的脸色立刻变的阴沉下来，将楚峥刚刚给他的纸条递给了手下，“给我查好好查一下，查查究竟是谁居然敢在宫中做出如此之事！是嫌这宫闱太风平浪静了吗？居然敢做出这么龌龊之事扰乱宫闱！” “是！” 一声令下，那人飞快离开，马不停蹄地着手去查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而皇帝也在原地，神色越来越阴沉。 这件事情非常小可，他到是不知道宫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人，刚刚在众人面前他不好发作，也只能装作消气。 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一旁的云妃脸色惨白惨白。 第722章 打脸云妃 而且楚峥解释的那么好这件事情明面上也就算圆过去了，可是暗地里他又怎么可能不揪出真凶，如果放任真凶逍遥的话，那他做了皇帝的颜面何存？ 没过多久，真凶就被抓了来，是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似乎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而然被这么粗暴地拉到这里来，只知道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陛下……不知陛下找奴婢，有什么事情，还请陛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哦，真的吗？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公女。” 皇帝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没有丝毫怜悯，怒极反笑，狠狠的将纸条砸在了她的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你就是这样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你好好看看这上面都是什么，把你知道的所有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 皇帝显然是被气急了，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那宫女战战兢兢的拿起纸条，只看到那么一眼就立刻将头磕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陛下…这……” 陛下都变成这样了，她哪里不知道，这就是陛下雷霆震怒的表现，可是若她说了实话，她就在劫难逃了。 不管为了谁她都不可以说实话，想到这里小宫女咬紧了牙关，“陛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陛下告知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 “好好，你真是好的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一个小宫女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说，是不是有幕后主使？” 原本就在气头上，小宫女的表现，又仿佛在他生气的火焰上浇了一把油，皇帝彻底炸了。 “真的没有，陛下你相信奴婢，奴婢怎么可能会骗你呢？真的没有什么幕后主使，这个纸条也不是奴婢递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今日只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而已啊！” 小宫女咬紧了牙关，打死都不承认。 怕吗？她当然怕，可是如果承认了，就连的怕机会都没有了。 “好好，你倒是对你的主子忠心的很，也不知道你的主子现在是不是把你视如弃子，既然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上刑吧。” 皇帝背过身去，不再看小姑娘一眼，能当到这个份上，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哪怕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下得去手。 “陛下不要啊，真的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我身后也真的没有主子指使，陛下！啊！陛下求你放过我吧陛下，陛下……” 一阵阵疼痛感袭来小宫女显示昏厥过去可是她的意志力告诉她不能说，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还是不说就给她用酷刑。”皇帝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在空气中弥漫。当了这么久的皇帝，还没有在他手底下不愿意说真话的人，他倒要看看这么细皮嫩肉的，能够承受的住几次酷刑。 最后传的小宫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皇帝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过了许久，小宫女再也没有了力气惨叫，一个劲的求饶，“陛下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该干出这样扰乱宫闱的事情，陛下！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的呀！ 都是云妃娘娘逼我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做这样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陛下明见啊，真的是云妃娘娘逼我的陛下，求您放过我吧！陛下。” 经过刚刚的酷刑，她的声音早已经哑了，在那样的痛苦之下，什么主子什么忠贞那都是狗屁，她甚至连自己的自称都忘了，她只想要自己赶紧远离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仅此而已。 “放开她。”皇帝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小宫女猛地被放开，扔在地上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你说这一切都是云妃干的，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胡言乱语，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皇帝危险的目光看一下那小宫女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陛下都到了这个地步奴婢怎么可能对你说谎！奴婢也想明白了，她只会到了这个时候就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拖出来当替罪羔羊，既然如此我还念什么主仆情份！” 小宫女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奴婢今日所说这话天地可鉴，若是有半则虚假，就天打五雷轰顶让奴婢死无全尸！此事就是云妃娘娘搞的鬼！” 这些神鬼之事他们很是信服，宫女居然敢做出这样的毒誓，皇帝也不再做任何怀疑，大步流星去找了云妃。 他现在心中的怒火几乎将要压制不住，他从来不敢想象在，他眼中那样温柔的云妃去了可以干出次的厚颜无耻之事！ 他也不敢想象的那样的云妃，背地里的心肠居然这么恶毒！ “云妃！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没有想到你去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见到云妃，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纸条砸在云妃的身上，暴喝，“协理六宫之权，我看还是不适合握在你这种恶毒的妇人手里！就此收回！” “你这是怎么了陛下？为何好端端的居然要收回臣妾协力六宫之权是臣妾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陛下！” 看到那个纸条云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她现在不能承认，只能装傻。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好好看看！一个做母妃的，居然这么容不下人！” 皇帝简直快要气死在原地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人证物证具在，云妃居然还不承认，他心中对她的那一点点幻想也就此破灭了。 “臣妾真的没有干出过这样的事情，陛下您是最知道臣妾的性子的！臣妾干什么也不会做这样无耻之事啊！”云妃仍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狡辩。 “就是因为知道你平日里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会如此震怒！” “臣妾没有。” 云妃仍旧打死不承认。 第723章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认？你不认有用吗？朕算是看错了你！来人啊，给我看住了她，没有朕的允许不能踏出这里半步！把管理六宫的事情全部给我交给良妃！” 皇帝负气离开，而云妃在皇帝走了之后跌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当良妃接过圣旨后，心中高兴的不能自已，她早就对云妃心中暗暗不爽了。 只不过碍于云妃可以掌管后宫，便一直不敢说些什么，可算是让她等到今日了。 良妃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得意之色，随后让身边的贴身宫女打赏了宣圣旨的公公一个大大的荷包。 公共接过了荷包掂了掂，感觉到这荷包的分量不轻，之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随后十分有眼力见儿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良妃满脸笑意的理了理自己的鬓角说道：“嗐，本宫能够管理后宫，也算是为皇上分忧了，这不是应当做的吗？公公居然在皇上身边伺候着，那么可要服侍好了皇上，可万万不能再让皇上为别的事情忧心了！” 公公急忙应和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待前来宣旨的公公一离开之后，良妃就把圣旨交给一旁的宫女，随后说道：“走吧，我们去瞧一瞧云妃。” 云妃自从被皇上关了禁闭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待在寝宫里，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见人。 就连有时候宫女送进去的饭也会被原封不动的再拿出来。 贴身宫女瞧云妃这样子十分焦急道：“娘娘，您好歹吃一些吧！这要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 云妃却淡淡道：“把这些拿出去吧，我现在没有心情吃。” 即便贴身宫女再着急，云妃也不愿意动一口饭。 最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再把端出来的食物又拿了出去。 恰巧这个时候良妃登门拜访，还没有等太监进来通报。 良妃就迫不及待的直接冲了进来，进了寝宫瞧见云妃脸色十分不好的样子。 于是便一脸笑意的走到了云妃面前说道：“哟，姐姐这是怎么了？” “这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吗？这可怎么行啊！姐姐，你这要是饿坏了身子，那还不得要请太医来给你看病喝药啊？” “到时候姐姐这禁足还没有除了，又要皇上为你费心，无论如何姐姐也不能这样子做呀！” 云妃并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耐烦，冷冷道：“妹妹来这趟是为了什么？本宫相信好端端的妹妹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这里，就这样子单纯看本宫的笑话吧！” 良妃掩嘴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姐姐还真是聪明，妹妹当然不是仅仅只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说着，良妃从一旁宫女的手中将方才接的圣旨给展开来，特意放在云妃的面前给她看。 随后说道：“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人管辖，所以皇上刚刚把这样子的重任交给了妹妹。” “妹妹一时之间心中十分惶恐，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万一做错了可就担待不起了，想着从前姐姐管辖的时候倒是做的不错，于是就想来请教请教姐姐而已，姐姐可千万不能吝啬呀！” 云妃满脸冷淡，可掩在袖中的指甲却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随后冷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妹妹来这趟就是为了告诉本宫皇上让你管辖后宫了？” “这感情也好，妹妹也是该好好学习学习，知道这管啥后宫责任。只不过本宫被皇上关了禁闭，自然也就没有心力再教妹妹些什么了？” “妹妹若是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够胜任的话，那不如便去向皇上说明，让皇上再挑别的姐妹来管好了。” 良妃脸色一变，她来这趟就是为了在云妃面前炫耀自己接替了她管辖后宫，顺便来看看云妃的笑话的。 当然不是真的要把自己刚得到这份荣耀在拱手让人。 见云妃这副样子，也让她感觉不到自己炫耀的乐趣了。 于是，便冷着脸说道：“姐姐说的也是，姐姐如今也是个被禁足的人，若是在教我如何管理后宫时，有哪点教错了，也不知道的是谁担这个责任！” “既然如此，妹妹就不耽误姐姐的时间了，毕竟这管理后宫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妹妹就先告辞了！” 说着，良妃便把刚才的圣旨又带上，浩浩荡荡的回了自己的宫殿。 云飞冷眼看着良妃离开之后，便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将一旁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满脸的愤恨。 倘若不是她做的那件事情被皇上发现禁了足，又剥夺了她掌管后宫的权利。 如今哪里能让良妃这个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这般的耀武扬威？ 云妃心中更恨舒清冉，倘若不是她的话，自己也不会落得这般的田地。 更可气的是，舒清冉半分差池也没有，自己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楚泊在知道是自己母妃为了陷害舒清冉做出的这一切事情之后，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 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也容不得他不敢相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当着自己的面，被皇上禁了足又剥夺了掌管后宫的权利。 直到晚上，楚泊翻来覆去都不能理解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于是便又偷偷地潜到了云妃的寝宫，楚泊的到来让云妃一惊。 但察觉是他之后便也放松了警惕，随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泊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道：“母妃，您那天为什么要那样子做？为什么又要陷害舒清冉？” 云妃见他这样子责问，心中愤怒无比，扇了楚泊一巴掌后，愤怒道：“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你可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吗？还不都是为了你！” “倘若你有出息一些，娶个有权有势力的女子为妻，助你能够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同你那些兄弟们抗争的话，那么我也就不用这样子费心费力的帮你操心。” “可你偏偏却喜欢上了那个舒清冉，而迟迟不愿意娶妻。那舒清冉已经是三皇子侧妃了，你就算是在喜欢她又能够有什么用？你这明明就是耽误了自己！” 第724章 一切都是计谋 “为了你的前途和将来，我不得不做出这样子龌龊的手段出来！” ，其实母妃说的对，舒清冉已经是三皇子侧妃了。 即使是自己再怎么喜欢她，也断然不能把她从三皇兄身边抢过来的。 自己一直这么拖下去，只不过是想要逃避和麻痹自己而已。 可是却没有想到，让母妃为了自己操心了这么多，甚至变成了如今的这般田地。 楚泊低声说道：“母妃之所以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儿臣，确实是儿臣没用，所以才让母妃为了儿臣这么操心。” “母妃放心，往后儿臣会寻个理由和父皇说明，去儿臣的封地漳州，往后也会很少回来。再也不会去见舒清冉了。毕竟她确实已经是三皇子侧妃了，与儿臣是断然不会有半点可能的。” “只不过儿臣只求母妃一点，往后求母妃不要再和三嫂过不去了。毕竟这一切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儿臣自己一厢情愿，心里总是存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愿意成亲的。” 云妃听了他这么说，心中十分的慌乱，拉着楚泊说道：“泊儿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要去漳州？答应母妃千万不要去好不好？你就留在京城里，留在母妃身边。” 楚泊丝毫没有动摇道：“母妃，儿臣心意已决，你就别再说了。儿臣希望离开这里，去往漳州好好生活。” 云妃有些害怕，满脸慌乱的说道：“不！不行！泊儿，母妃求求你，就留在母妃身边好不好？” “你所说的母妃都答应你，母妃往后再也不会同舒清冉作对了，只要你愿意留在母妃身边，你若是一人去了漳州的话，那么留母妃一人在这里该怎么办呐！” 云妃潸然泪下，就连楚泊也眼眶通红，可即使如此，他依旧咬了咬牙，狠心的挣脱开了云妃的手说道：“母妃，儿臣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既然如此，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顾云妃的继续挽留，又偷偷的离开了云妃的寝宫。 而云妃想要拉住楚泊却拉了个空，扑在地上满脸泪痕道：“不！泊儿，你怎么能去漳州呢？你该留在京城的呀！” 因为云妃的动静声，守在寝宫外的宫女连忙推门进来。 将云妃扶了起来担忧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云妃不愿意说话，只是满脸泪痕的摇了摇头。 楚泊回去之后，心中也痛苦憋闷不已，可这件事情到底是因为他而起。 他想，怎么样也得去给舒清冉赔礼道歉，把事情说清楚的。 想到自己今晚在母妃面前所说的那些话，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人这件事情，而孤身一人前往漳州。 这样子的事情又岂是轻轻松松一说就这么简单的呢？ 楚泊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次日面色十分的憔悴，却依旧前去拜访了舒清冉。 舒清冉在听说楚国来拜见自己时还有些惊讶，不过又想到了云妃陷害自己的那件事情，随即心中也就释然了。 当见到楚泊时，见他满脸憔悴之色，舒清冉心中也有些叹息。 可是到底云妃那样子伤害她，倘若她真的陷害成功了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了。 即使心中对于楚泊现在的处境有些无奈和同情，但是舒清冉却不能够做到谅解和感同身受。 淡淡道：“你找我来有何事？”楚泊走到舒清冉面前诚恳道：“前几日的事情确实是我母妃不对，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问清楚了，她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如今我母妃已经被禁了足也不能再管理后宫，受到了她应该有的惩罚了，我想请你不要怪罪于我母妃，且我也要离开京城去漳州了，往后大约是没有多少机会再能够见面的了。” 舒清冉听他说了这些之后，沉默良久，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可如今这样子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最终只说了一句：“保重！” 楚泊看着舒清冉，最终面色灰败的笑了笑，原来他要远走他乡，往后再也不会见面，只能换来她的一句保重。 他刚才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他们明明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当楚泊离开了之后，舒清冉一人在凉亭站了许久，最终想起那天楚峥说的那些话。 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愤怒，于是让人递了帖子约楚峥去外面见面。 当舒清冉到了约好的地方后，见楚峥早已经在等着了。 等她坐下来之后，楚峥便慵懒的问道：“说吧，约我出来是想要说什么？” 舒清冉也不拐弯抹角，直视着楚峥问道：“那一日，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云妃要陷害我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在故意的戏弄我？” 楚峥嘴角勾起，看着舒清冉问道：“哟，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怎么，现在这是恼羞成怒生气了吗？怪我那时候说那些话戏弄你？” 舒清冉并没有理睬楚峥所说的这些话，而是继续质问道：“你那么做的目的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你之所以会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云妃失权，把楚泊也赶走，这样子你一下子就能除掉了两个隐患，是吗？” 楚峥听后，面带笑意喝了一口茶水，并没有否认。 舒清冉见他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冷笑道：“原先我还并没有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可是自我知道了云妃被剥夺了权利，禁了足，而楚泊也打算远离京城，去往漳州的时候，我才察觉到这件事有了奇怪之处。” “细想之下，我们这件事情当中，唯一没有被受牵连，反而还因为这些事情而得了益处的人，便是四皇子你了。” “原来这一切最终的布局人都是四皇子！云妃原以为她布了局，却不知她布的局早已经被四皇子所利用了。而我们所有人都被四皇子算计，成为了四皇子的棋子，四皇子这一招真是高明的很呐！” 第725章 真心 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瞬，楚峥却是忽地一笑。 “你很聪明，事实的确是如此。不过不管之前的事情是如何，清冉，我发誓，我对你是一片赤诚之心。” 舒清冉内心并无波澜，从前她不喜欢他，以后也不会。 楚峥深深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便是自认为实在真心实意的说出下面的一番话。 “清冉，我向你承诺，若是你从了我。如若有一天我登上了皇位，你便是那后位之主。” 楚峥的一番话让舒清冉觉得有几分可笑。莫说她不喜欢他，更何况现在局势未定，他这番野心昭昭地对自己说这番话，胆子还真大。 “我对后位并不是兴趣，并不像你那府中的宠妻妾那般争宠迫不及待。”舒清冉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峥有些猴急的出口：“那你欲要何物？” 看着舒清冉无动于衷的模样，楚峥张开嘴巴又要再说什么，舒清冉却是打断了他的言语。 “还有，四皇子殿下，眼下陛下尚未立储君，您这就谈到皇位了，此可是谓为不孝啊！” 楚峥的脸色稍微变了下，却是反驳道。 “当今的大魏王朝，我父皇年岁已大。而今，我皇室中几兄弟，你姑且看看这国君谁来当不是一样，为何轮不到我？” 舒清冉无视他的话语，继续她刚才的话往下说。 “何出此言？到底是储君未立，国君尚在。四皇子殿下这般想法，真真不知道是青天白日说梦话？” 舒清冉说完了她想要说的话，当即便是转身就走。 既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她便是不再理会身后楚峥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楚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神情幽幽，于藏在袖中的手也握了握。 他楚峥一定会得到她的，更何况他从出生至今都未如此受挫过。 话说那边舒清冉离开那地后，便是回了府。 她之后整整一日都呆在府内，而楚琮则是到了晚间才回来。 舒清冉抬了眉眼，便是看到男人有些风尘仆仆的面容，见她抬头便是一笑。 “吃得晚膳没有？” 舒清冉点头答道吃了，张口欲问他吃了没有。 楚琮听到回答却是随后离开去洗漱一番了。 舒清冉想了想，便是吩咐下人去备一些清粥和小吃候着了。 及至待得楚峥回来的时候，舒清冉看着他走至到跟前。 她还没有说什么，却是听到楚峥张口第一句便是：“你受委屈了。” 舒清冉看他如此言语，便是料想楚琮是知晓了云妃陷害她之事。 舒清冉便是一笑，安抚他：“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好，莫担忧。” 楚琮听她如此说，只能是皱着眉头。 “到底……” 舒清冉见他如此模样，便是视线一换，转了话头。 “那一事，证据你搜查得如何了？” 楚琮听到舒清冉如此问道，他却是眉头皱的更深，他摇了摇头。 “你料想得没错。”男子清冷的声嗓在内室语调平和地响起。 舒清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听着楚琮继续往下说。 “是楚峥。他确实像你所料的一般，我所能掌握到的证据皆是他一手所为。” 楚琮看着灯光静静的打在自己妻子的脸上，她脸上的神色安静的听他诉说，此刻竟是显得出奇的甜美动人。 “除了他，我之前倒是也想不出别人了。” 舒清冉抬手抚了抚楚琮皱着的眉头，两人目光对视。 顿时气氛变得十分的旖旎，然而两人之间的正事还没有说完。 “冉冉也的确是着实聪慧，话说……” 楚琮话语未毕却也是也抬手，是把舒清冉的手包在手里。 舒清冉刚刚便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如此举动，此时被如此的对待，当即便是红了脸。 楚琮看到她如此神情，便是闷笑一声，继续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那楚峥自我查那件事起，可能从刚开始便是有所准备，一步一步就是踏入了他准备的计谋之中，当真是待君入瓮。” “证据都是假的？”舒清冉即使她自己心里面早有准备，还是重复的问了这句话。 楚峥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脸，待得舒清冉正视他，便是正了正神色应道：“就是假的了。” 舒清冉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便是要避开他的手，却是被扳回了脸。 她见逃不开，便是认了，继续问着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那我们倒是要如何？如今倒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楚峥紧紧盯着她的眸子，却是回答：“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暂时没有了。” 他看着舒清冉听到这话脸上出现的忧色，便是安慰道。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既是如此，那他便不会消停的。只是等之后他再有所举动，再次抓住机会便可。” “那便是又要等了。” 舒清冉在楚峥有些腻人的举动下，嘴里吐出的语句除了忧虑未减，竟是多了几分娇气。 “只能等了。” 楚峥拉过舒清冉，舒清冉却没有拒绝，当即便是靠在了他的身上。 室内的烛光忽地稍微闪了闪，倒是有了几分像极了两人加快的心率。 在空气暧昧得有些窒息时，舒清冉却是言：“我之前吩咐下去，叫人备了些吃食，你多少还是用些吧。” 舒清冉待着几秒，见着楚峥都没动静，便是推了推他。 楚峥见她如此说话当即便放松了力气，舒清冉便是从他的怀里离开。 这边舒清冉便是唤人将食物送了进来，楚峥却是顺势在床榻上坐着了。 下人开始忙活了起来，吃食一一送到屋内的桌子上。 一阵子的功夫，桌子上便是摆好了几个精致的吃食。 楚峥看见那边的动作停了，便是像向饭桌这边走了过来。 却是在看见桌上都是自己喜爱的食物时，他顿了下动作。 舒清冉看见他的举动，她便也是慢了一步地跟了过来。 随后两人便是在内室的桌旁就坐，到底是夫妻二人，舒清冉虽是不饿可是到底也是陪同了。 是夜，黑黑的天空并无一点星子，屋外的走廊忽得刮过一阵风。 风儿缠绵着植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半分也没有打扰到屋子里面的人。 第726章 太子之说 楚琮是一大早就被皇帝召进宫里，舒清冉免不了担心，也不知道这陛下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于是就要跟着楚琮一起进去。 “父皇又不会吃了我，倒是你，我怕云妃娘娘会想着法子为难你。”楚琮道。 “她都已经被关禁闭了，怎么能为难我，我一定要跟你过去，多个人出出主意不也挺好。”舒清冉强硬道。 二人一起进了宫，只不过舒清冉去见的良妃娘娘，如今宫里她掌权，是应该过去请安的。 良妃娘娘看到舒清冉一向是没有好脸色，但是最近春风得意，也就没有板着一张脸，可虽然是笑意盈盈的，但眼里始终带着几分蔑视。 “我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云妃要害你却失了手，我也不会再重新引起陛下的重视。”良妃阴阳怪气道。 舒清冉低头，假装什么都听不懂，“是娘娘福气好。” 良妃冷哼一声，“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可是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可以轻易放过你。你和云妃的儿子不明不白也就算了，和老四也有猫腻？我倒是看不出来啊，你可真是好手段，样貌平平却这么会勾搭男人！” “娘娘误会了，当时四殿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跟他有关系，但是我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至于五殿下就更甚荒唐，娘娘也是知道的，殿下一直跟五殿下关系好，所以就会经常走动，怕是因为这个才传出的流言蜚语。” “伶牙俐齿！”良妃咬牙，舒清冉说的话自己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巴不得这个女人赶紧滚出楚琮的视线，“你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给藏好了，要是我发现一丁点儿的证据，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哪怕到时候琮儿替你求情！”良妃威胁道，“还有，记住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了，要是让琮儿成了笑话，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从良妃那里出来，舒清冉觉得累的很，看样子楚琮似乎还在跟皇帝说话，于是就拐到了御花园，等着他，却没有想到遇到了以为不速之客。 “三嫂今天怎么有那么好的心情，来御花园赏花？”楚峥笑道，故意靠近她。 舒清冉退后几步，暗骂冤家路窄，道：“四殿下不也是好心情？” 楚峥眯了眼睛，“其实本来心情是不太好的，但是看见佳人之后就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舒清冉又气又羞，“请你自重！”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她说过最多的四个字。 楚峥不以为然，“我与三嫂说过的话都是承诺，只要你想通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今日三哥进宫，其实也是察觉到事态严重了吧？如果他再不主动争取的话，就会像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样，失去了原来的威严。不过即使他开始挣扎也没什么用了，因为笼子已经被锁起来了。困兽犹斗，啧啧，竟然很有几分期待呢！” 御书房内，皇帝扔了好几个折子给楚琮，楚琮一一看过之后整整齐齐的放回去，低头问道：“父皇给我看这个是为了什么？” 皇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你也不要在这里给我装了，这些人一个二个吵着要立太子，却一个二个都不说想要立谁为太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大胆说出来，朕绝对不会责怪你，哪怕是你想……” “儿臣觉得，这些人表面上是中立的，但其实背地里已经站在了老四的后面。”皇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琮打断了，“这件事情怕是有老四在背后策划，立太子是一件大事，如果父皇觉得烦的话，可以把这件事情踢回去，老四的党派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替他说话，你到时候就说这件事情兹事体大需要好好考虑。” 皇帝一脸的不开心，“你倒是什么都替朕想好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朕就那么不想立太子呢？” 楚琮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早日把太子给定下来，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臣很赞成父皇这么做。只是父皇如果真的要立太子的话，请听儿子一句劝，老四暴戾，他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将军，很好的臣子，但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储君，相反，老五善良仁德，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又是这些话！反反复复就是在老四和老五之间做比较，却从来不会有半个字都能提到自己。皇帝心里生气，这个儿子还真的会惹自己，他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从来不愿意体谅自己！ “看看你这话说的。朕有那么多个儿子，老九老十还有十四，虽然还没有长大，但是他们的夫子一个个都夸着，将来指不定成为比老四老五更优秀的人，朕为什么就一定要从这两个儿子中间选一个？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皇帝气冲冲开口，他的这些话是因为自己生气，也是为了气一气自己这个儿子。 但是楚琮浑然不觉，反倒是顺着他的话道：“父皇说的很对，您现在还很年轻，身体健康，一定能保大魏百年，大可不必急于这一时。等到弟弟们都长大之后再做选择也不迟。至于这些兴风作浪的人，是随便便揪一个出来杀鸡儆猴，他们自然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你——” 皇帝气急，手指着他说不出来，过了好半晌儿才闭着眼睛，“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楚琮心里没有半点起伏，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说舒清冉在御花园等他，他怕舒清冉等的急了，急匆匆赶过去，却看见楚峥故意靠近舒清冉在她耳边说话。 想到了楚泊的来信，楚琮眼神一暗，赶紧走过去把舒清冉拉倒了自己的身后。 “父皇最近为了国事烦忧，四弟不去排忧解难，在这里做什么？”楚琮没好气问道。 楚峥笑意更甚，“与三嫂聊聊天而已，从前未与三嫂细细聊过，如今发现，三嫂与那些庸脂俗粉大不相同，实在是太让人……感兴趣了……” 楚琮拳头咯吱咯吱响，舒清冉觉得害怕，赶紧拉住了楚琮的手，“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们赶紧走吧。总是赖在宫里也不像话。”说罢也不顾楚琮乐不乐意，拉着他的手就赶紧走。 第727章 争吵 回到府上，舒清冉松开了楚琮的手，他如今胸口还在起伏着，舒清冉咬咬嘴唇，见他不说话，便要回房间，楚琮叫住她。 “嗯？”舒清冉回头，楚琮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意味，看的舒清冉心里打鼓。 “怎么了？”她好声好气的问道，心里约莫也猜到了一些，估计是撞见楚峥骚扰自己，心里不高兴。但楚峥也没真做什么，言语上的骚扰，她自问对她还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楚琮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沉沉问道：“这是第几次？” 舒清冉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楚琮这是要算总账了。 但这事要怎么说，说了，只不过加重楚琮对楚峥的恨意，现在他还不是楚峥的对手，没必要跟他对上。 因此，舒清冉什么也没说，只道：“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清冉！”楚总的声音里含着怒意，生生让舒清冉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无奈地道：“你也看到了，就那样，他没做什么，你就过来了，别管他，我下次会注意的。” “第几次？”楚琮不依不饶，就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舒清冉头疼，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顽固了。 楚琮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舒清冉条件反射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带点儿讨好的意味，然而楚琮却不为所动，冷酷地道：“很多次了是不是？” “也没有很多次……”舒清冉仍旧试图挣扎。 楚琮怒极反笑：“你护着他做什么，他对你做出这种事，禽兽不如，你还护着她，舒清冉，你简直气死我了。” “没什么好气的，你也知道那种人，跟他生气不值得。” 楚琮冷冷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舒清冉一脸的呆滞，她就没想过要告诉他，本来两人的关系就水火不容了，在能够对付楚峥之前，她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楚琮，舒清冉斟酌着道：“本来想跟你说的，后来事情多，就忘记了。” 楚琮满脸写着不相信。 “要不是楚泊写信告诉我，让我小心楚峥，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楚琮越说越生气，脸色也难看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舒清冉暗道，原来是楚泊说的，怪不得，她就说这边没有透露分毫，楚琮如何得知？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瞒着我？”楚总心里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他简直没法想象，在自己没发现的时候，楚峥对舒清冉做了什么。 “我不是有意瞒你。”舒清冉辩解道。 楚琮面无表情：“事实是，我一无所知，你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有些怀疑，清冉，你是想要甩开我。” 舒清冉霍然抬头，否定道：“不是。” 楚琮平静地看着她，舒清冉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明白，楚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咬了咬嘴唇，她豁出去一般地道：“我承认，我是瞒了你，但出发点是好的，我不想让你跟楚峥对上。” 然而，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楚琮脸色更不好看了。 “你觉得我斗不过他，所以，我就任凭我的女人被他欺辱？”楚琮声音冷冰冰，与往日大相径庭。 舒清冉听到他说我的女人，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没，我没那么觉得。” 楚琮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轻飘飘道：“是，你没说，你就是这么做的。” 舒清冉有些急了，忙表明心意：“在我心里，楚琮你永远是最厉害的，那个楚峥什么都不是。” 楚琮闭了闭眼，疲惫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事实是，你遇到了危险，却不肯跟我说，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清冉怎么肯就让他这么离开，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楚琮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楚琮。”舒清冉没法将他拉过来，只能绕到他面前，着急道：“楚琮，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的确不是楚峥的对手，我知道你讨厌他，但要先积蓄力量，等到我们有实力了，再反击回去，不好吗？” “不好。”楚琮冷冷淡淡地道，他只要一想到那个恶心的玩意，心里就很不痛快。 舒清冉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仰着头，跟他分析：“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最重要是要将楚泊先叫回来，只有楚泊背后的势力，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忍，不能轻举妄动。” 楚琮冷笑一声，好得很，楚峥的事情还没解决清楚，又扯出了楚泊，楚琮现在心情糟糕的很，根本没法正常思考，甚至连楚泊也迁怒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再说下去，肯定会伤害到舒清冉，因此用力掐了下掌心，用最后的理智冷漠道：“我走了。” 话落，迈着大长腿，快速的朝前走去。 “楚琮，你站住，你给我站住！”舒清冉大声叫道，这混蛋，话都还没说清楚，他就想走，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 楚琮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高大挺拔的身影便消失在舒清冉面前。 舒清冉看着他就这样离去，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时也有些懊恼，咬了下嘴唇，心里委屈的不行，她一心为楚琮着想，结果楚琮呢，就凭着一腔热血，想要与楚峥硬碰硬，也不想想，楚峥背后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心里也生着气，就没追上去，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关上房门，楚琮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一张俊美的脸因为盛怒，变得扭曲而狰狞。 松开手，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 重新握起拳头，一掌，重重砸在桌子上。 桌上茶杯都跟着跳起来，楚琮只是漠然地看着，没想去理会。 想到离开前，舒清冉那个失望的表情，楚峥心里更加难受，他不是生舒清冉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没法保护好她，让她遭受侮辱，却还得担心他。 他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成为舒清冉坚不可摧的依靠！ 楚琮握紧拳头，暗下决心。 第728章 出事 叩叩叩—— 三声轻响，一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一夜过去，楚琮的气消了不少，这会儿见到舒清冉，已经不像昨天那般气恼了，只是还有些淡淡的别扭。 四目相对，楚琮率先移开视线。 舒清冉将提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帮着楚琮整理衣服，动作十分自然，楚琮看着她温柔贤惠的样子，坚硬的心迅速融成了一汪春水，他对舒清冉毫无抵抗力。 伸手，握住舒清冉白皙的手指，没忍住摩挲了几下，待看到舒清冉含笑的脸时，才恍然想起，迅速放下了对方的手，咳了一声，假装正经的自己理衣服。 舒清冉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笑道：“我今儿服侍殿下，如何？” 说着，便伸手去取腰带，楚琮的腰带十分繁复，舒清冉并不怎么会，她拿过来看了几眼，折腾了许久，尴尬的发现，自己不会。 “那个，呵呵，不然你教我？” 楚琮接过腰带，低垂着眸子，不出声。 “哎，怎么不说话，出个声呗。”舒清冉撒娇。 楚琮退开一步，与她隔了点距离，低着头，其实他心里是想靠近舒清冉的，但怕靠近他，自己就会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 舒清冉倒也不强求，看了看他的脸，道：“昨天没睡好，有黑眼圈。”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摸，冰冰凉凉的手指触摸到楚琮的皮肤，激的他颤抖了一下，抬眼快速扫了舒清冉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殿下，没发现你这么小气，一点小事要生这么久的气。”舒清冉故作不高兴地道。 楚琮抿了抿唇，眼底飞快划过一丝不悦，仍旧不说话，埋头系上腰带，不小心系紧了点，勒出一截劲瘦的腰身，舒清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楚琮胸前，叹了口气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琮僵了一下，推她，推不开。半晌，抬起手，放在了舒清冉身上，怀里的人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 “昨晚是我说的太急了，你别生气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想听到自己女人说别的男人强，尤其是楚琮自尊心还那么强。 舒清冉反省了一下，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也确实伤害到了楚琮。 “还生我的气啊。”见他一直不说话，舒清冉失落地道。 后背的手掌加重了力道，同时头顶响起楚琮低沉的声音：“我没生你的气。” 舒清冉勾了勾嘴角，赖在他怀里，商量一般地道：“我知道你超级厉害，根本不害怕楚峥，可是我担心你，我希望我们可以一举将他击溃，而不是跟他扯皮，你明白吗？” 楚峥低低道：“明白。” 两人说开之后，重归于好，楚峥捧着舒清冉的脸，连着亲了好几下，接着一起洗漱，一起坐在桌上用早膳。 舒清冉吃东西小口小口的，跟小猫一样，很是赏心悦目。 用完早膳，楚峥去书房处理公务，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过来：“殿下，不好了，宫中出事了。” 路上，送信的人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有人参了郑国公一笔，说他与人勾结私通，想要谋朝篡位。且不说皇帝信不信，但定然是要派人去询问的，谁知，郑国公忽然被人刺杀了，伤倒是不重，只是划到了胳膊，可是刀伤有毒，人如今已经中毒昏迷不醒。 “如何会这么巧？”楚琮神色凝重。 报信的太监也道：“确是巧了些，只是此事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就更要查清楚了。” 楚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郑国公现在情况如何？” 太监道：“国公爷用解毒丸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至今仍昏迷未醒。” 楚琮听完，神色阴沉的可怕。 太监安慰道：“殿下不用着急，国公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琮淡淡的嗯了一声，想的却是，楚泊如今还在外面，国公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人生疑，有人是想下手对付他们了。 楚琮匆忙进了宫，被太监引去了御书房，皇帝正等着他，楚琮拱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郑国公的事情，你可知道了？”皇帝似乎有些疲惫，眉心深深蹙着。 “儿臣已经听说，父皇放宽心，事情尚且没有眉目，一切都是捕风捉影。”楚琮认真道，生怕皇帝信了那些话。 皇帝不语，抽出一本奏折给楚琮，道：“你看看吧。” 楚琮一目十行的看完，沉吟着道：“这只是片面之词，不可尽信，也不可全信。” 皇帝也是这个意思，他道：“朕的意思，是先让人将国公府控制起来，然后再慢慢调查，你觉得呢？” 楚琮忙道：“父皇，不可。” “哦，为何？”皇帝看起来被这个奏折弄得很是恼火，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楚琮拱手道：“国公爷位高权重，却是极为自律自重的人，儿臣觉得，他不大可能做得出谋朝篡位的事情。” 皇帝沉默不语，身体陷在龙椅里，像是在认真考虑什么，半晌，幽幽道：“朕也很想相信他，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国公却被刺杀了，未免太过巧合。” 一般人都会觉得，郑国公这是畏罪的缘故，帝王也不能不多生出几分疑心。 楚琮却道：“国公爷不是自杀，恰恰相反，是被人刺杀，说明有人想要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辩解，儿臣认为，此事更是要彻查。” 皇帝听言，脸色好了不少。 “那依皇儿的意思，该如何？” 楚琮道：“依儿臣之见，篡位一事没有实质性证据，只可调查，不可贸然下定论，必然，势必会寒掉老臣的心。” 皇帝颔首，表示同意。 楚琮又道：“另外，被参谋反的是郑国公，所以，此事主要还是在国公身上，当务之急，是要将国公救醒，然后再询问。” “朕把这事交给你，务必保住郑国公，朕倒想知道，谋反一事，到底属实，还是有人在诬告。”皇帝站起身，威严的脸上一派肃杀。 楚琮领命，告退离去。 第729章 国公突醒 三皇子府内。 楚琮将一封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得信交给自己手下得一名羽卫。语气严肃得说道：“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五王爷手中。此番情况紧急，务必要速去速回。” “遵命。”羽卫应声后快速的退了下去。 楚琮看着羽卫离去的背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将千味大夫叫来。” “王爷叫我是……”千味大夫朝楚琮行礼问道。 “随我去一趟郑国公府。” “是。” 楚琮的马车停在郑国公府大门口，门口小厮见状，急忙跑进府禀告了府中的管家。 “三王爷里面请。”郑国公府管家将楚琮和千味大夫带引到郑国公的卧室门口，还未进屋一股子浓郁的苦药味就直直的扑面而来。 楚琮敲门进了屋。 房间里的众人纷纷朝楚琮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楚琮随意虚扶了一把。然后又对众人解释道：“本王此次过来是想看看国公。”接着又向屋子里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有名的千味大夫，本王特地带他来为国公看看。” “有劳王爷费心了。”国公府的人客气的说道，纷纷为千味大夫让出了一条道。 床榻上以为中年男人禁闭着双眼，一动不动。额头搭着一块白布，眼球看起来已经下陷，眼睛下方和两片唇瓣早已经发黑，一看就是中剧毒多日。 楚琮朝身边的千味大夫点头，示意千味大夫可以上前诊断。 千味大夫一手捏着自己白白长长的胡子上下抚摸着，一手仔细把着郑国公的脉搏。 千味大夫诊完郑国公的脉，本就满是皱纹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屋里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在床前为郑国公诊断的千味大夫。千味大夫又重新反复好了几次脉，似乎在确认某件事一样。 千味大夫放下郑国公的手腕，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退了出来。 见千味大夫为国公把完脉，有人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大夫，怎么样啊？”这也问出了屋里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皆看着眼前的千味大夫等待回答。 “唉~”千味大夫叹了一口气，然后还是对屋里的人说；“情况不容乐观。”众人一听，神态皆是各异。 “请跟老夫过来拿药方吧。”千味大夫将众人引到桌前。 千味大夫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身边的人嘱咐道：“按照上面抓药。” “好的，大夫。”接住药方的人谢过千味大夫便拿着千味大夫写的药方赶紧跑出了房门。接着千味大夫又对其他的人说；“去叮嘱着煎药的人，要三碗水合为一碗煎服。”房间里的人都开始遵照着千味大夫的要求出了房门忙活了起来。 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楚琮。 “王爷。” 千味大夫将楚琮引到郑国公的病床塌。 “国公？国公？”千味大夫轻摇着郑国公。国公听见呼唤努力睁开自己黑色而又臃肿的眼皮。 千味大夫见郑国公睁开了眼睛，急忙将郑国公给扶了起来。被千味大夫搀扶着的郑国公来到楚琮面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楚琮行礼道：“老臣参见王爷。” 楚琮见颤颤巍巍的郑国公连忙上前扶着，出声道：“国公不必多礼。” “谢王爷。” “国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琮有些不解的问。明明是说郑国公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可是如今……却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楚琮将虚弱的郑国公重新扶上了床塌。 郑国公朝楚琮又行了一礼然后才叹息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老臣早在前些日子就察觉出了有人想要陷害老臣，于是老臣就打算将计就计。所以即使中了毒也并没有导致真正的昏迷……” 楚琮在一旁越是听着郑国公的话，剑眉越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在一旁也是不发一言。 听着郑国公将来龙去脉一一向楚琮解释完，楚琮才叹了一口气。 转头，却是对身边的千味大夫问到；“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解这样的毒？” 千味大夫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回王爷的话，国公身上的毒素实在是霸道，现在……”千味大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在毒素早已经进入心脉，遍布全身了。哪怕华佗在世也是……也是无能为力的，如今就只能依靠一些药物为国公续着命。”千味大夫朝楚琮深深行了一个大礼，跪着说道。 “还请王爷恕罪！” 楚琮听着千味大夫如此说，只觉得自己的心想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一样的难过。虽然这样的情况楚琮也有想过但当事实真是如此时还是忍不住的难过起来。楚琮强压住内心悲感。面上虽是丝毫不显，但仍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一丝悲伤。 楚琮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千味大夫从地上扶了起来。千味大夫跟随了自己多年，他的医术楚琮自然也是最为信得过的，如今……千味大夫说自己也无能为力那便是真正的无能为力了。 郑国公倒是比别人要想得开一些。这时，反倒是过来安慰起了楚琮。 郑国公微微笑着对楚琮说道：“王爷也不必忧心，这人呀总该都有一死，老臣这样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如今这样的情形原本也是出自老臣心里自愿的……” 楚琮看着一脸憔悴的郑国公，出声道：“国公，你这又是何必呢？！” 郑国公摇了摇头，看着楚琮回答道：“王爷，老臣只有这样做，对方才会完全的相信……” 楚琮看着眼前面目全非却满脸固执的郑国公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深深的知道就算自己当初知道也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的，况且如今……事已至此，自己再与郑国公说什么那也是于事无补的了。 楚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奋力压住了心头的那一抹酸楚…… 第730章 刺杀国公 楚琮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书房里楚琮反复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郑国公的安全。 “来人。” “王爷。” 一名侍卫出现在楚琮的书案前，恭敬的跪在地上。 “调几名羽卫，暗中保护好郑国公。”楚琮一手拿着一本书连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对跪在地上的人吩咐。 “是。” 侍卫领命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楚琮将手里的书放下，望着窗外一片葱郁的景色，薄唇微微勾起；“这招引蛇出洞，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听说你在太医院里的医术很不错？” 楚峥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低头看着在地上一直跪着的中年男人。 楚峥说话语气分明很是散漫，可中年男人还是听出了一头的虚汗，颤抖的身子伏在地上。 “回……回四王爷。过……过……奖了。” 楚峥也不看地上人那般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即使如此，不介意陪本王走一趟郑国公府吧。” 中年男人狠狠抖了一下身体，谁不知道郑国公身中剧毒至今都昏迷不醒，他这一去不是徒劳吗？！也不知这暴怒的四皇子会不会由次怪罪与他。但他也知道楚峥说这话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微臣遵命。” 太医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不停的在打鼓。 楚峥坐着马车来到郑国公府前，得小厮禀报后，管家从郑国公府出来并将楚峥带到了郑国公的卧室门口。 楚峥在门外能清晰的闻见一股股浓郁的药味，只觉得自己胃里都在上下翻腾着。 “这是太医院里有名的太医，特地叫来为国公看看。”楚峥将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向郑国公府管家说道。 管家朝中年男人行了一礼。 “就让他进去给郑国公瞧瞧吧。” “多谢四皇子，有劳太医了。”管家很是客气。 楚峥又对身边的中年男人严肃的吩咐道：“进去务必要替国公仔细的诊断病情。” “是。” “太医大人请随我来。” 太医点点头跟随着郑国公府的管家来到郑国公的床塌前。看着郑国公的样子太医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瞧去床塌上的的确确是郑国公没错。 “唉~”太医不禁感叹一声：真是物是人非。将手搭在了郑国公瘦弱的手上，查看脉搏上。 太医面容失色，大惊，伸手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是自己诊断无误后，匆匆忙忙从郑国公的卧室退了出去。 楚峥在门外站了半天，此时见太医退了出来，也急忙上前询问诊断结果。 “回……回王爷。国公所中之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太医的吞吞吐吐让着急的楚峥很是不耐烦。 太医听出了楚峥语气的不悦。 “碰——” 当即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抖着自己的嗓音回复。 “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太医说完又重重的朝楚峥磕着头，向楚峥求饶说道。 “是微臣无能，清王爷恕罪呀。” 听说郑国公已经无药可救了，楚峥心里别提是有多高兴的了，但是面上确是不能够显现的。楚峥装出满脸怒气的样子。 语气很是暴怒地对跪在地上的太医发火骂道：“真是饭桶！看来你在太医院里也是不过如此了？！” 中年男人面对楚峥的怒火，只能一昧求饶。 “王爷恕罪，此次国公是身中剧毒，且毒素早已经到达心脏。即便华佗在世也是无药可救了……” 楚峥一听这话，心里就更加的高兴了。面上确是故意陷入沉思般，然后又作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唉……算了，你起来吧。既然你是尽力了的，本王也不好再为难你什么。” “谢王爷。”太医有些狼狈的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一副重获新生般的样子。 回到王府后，楚峥便迫不及待的召唤出来了一群全身都是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看样子大概有十多名吧。 但凡是有一丝眼力劲儿的人，只须一看便知道这一定是一群被秘密训练着的——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今天晚上的月亮尤其的明亮，正是为夜里出行的人省了不少的麻烦。楚峥看着天空，不禁觉得就连老天都是在帮助自己，不由得心情难得的大好。 郑国公府十几个黑色的身影偷偷的朝着郑国公的卧室小心翼翼的靠近。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把寒刀，在月光的投射下，发出渗人的光芒。一名黑影将手搭在了门框上，便要推门而入时。 却不知为何反被弹出了几米开外，其余的同伴见状。纷纷朝门口看去——不知何时门口竟然出现了一抹人影，穿着侍卫服装。 就在黑衣人以为只有门前的一个人时，其他同样穿侍卫服装的人却也从四周冒了出来，将十几名黑衣人给团团围住。 黑衣人见状，快速调整刺杀方向。 站在门口的侍卫指着面前的一群黑衣人对其他的侍卫命令。 “王爷有领，尽力抓个活的。” “杀——” 黑衣人的头领铿锵有力，对身边其他的黑衣人命令道。 “砰——砰砰——” “碰——碰碰——” 院子里一片兵戈相交的打斗声。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明显处在了劣势。几番打斗下来，郑国公府的院子里都出都是血迹，到处都倒着黑衣人的尸体。 侍卫虽也负了一些伤，但总的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碍。 “有活口吗？”侍卫的头领问其他的侍卫， “这里有一个！”一名侍卫对身边的其他的侍卫说道。众人皆向那一头看去黑衣人不屑一笑。 “不好。” 侍卫头领疾步上前，却也未阻止到黑衣人的动作。 还未等侍卫头领走到黑衣人身旁，黑衣人便口吐了一口鲜血，两眼一闭。朝地上倒了下去。 “咬舌自尽了。”侍卫头领惋惜道。 楚琮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对举手跪在地上的侍卫问道。 “如何？” “王爷，杀手悉数死了。唯一活着的一个也咬舌自尽了。” “哦？看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了。” 楚琮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第731章 密信 “什么？一个也没回来？本王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个人都杀不了！”楚峥对着探查回来禀报的暗卫怒目而视，心里的怒火熊熊的在燃烧。 “回禀王爷，郑国公府早就有了防备，有很多侍卫埋伏在那里。”暗卫如实禀报。 楚峥不甘心的追问道，“派去的人还有活口吗？没有人被他们抓住的吧？” “回禀王爷，没有一个活口。” 听到这里，楚峥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他们抓到把柄。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楚峥继续问道。 “回禀王爷，奴才从郑国公府打听到一条消息。郑国公，他中途醒了一次，似是说他知道是谁要害他，并且亲手写了一封密信，想要当面呈交给圣上。” “密信呢？”楚峥急迫的询问道。 “密信被郑国公放在了三皇子那里。” “他不是身中剧毒了吗？不是无药可救了？为什么还能醒过来写密信？这消息可靠吗？”楚琮的心中有些疑虑。 “回禀王爷，消息是我们安插在郑国公府的内线传出来的，他说，他是亲眼看见三王爷走进郑国公的内室之中的。随即消息就传了出来。” 此时，楚峥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总归不是空穴来风，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 他起身，不容置疑的说道，“你马上去安排，派几个靠谱的人偷偷潜入三王爷府去楚琮那里找出这封密信，然后把密信给我偷过来，记住，绝对不能让这封密信落在皇上手里，听明白了吗？” “请王爷放心，奴才谨记。” 楚琮暗自思索着，不忘记最后嘱咐道，“记住，如果最后行动败露被人抓住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遵命。” 黑夜，楚峥的暗卫依照他的命令秘密潜入楚琮的王府之中，但是他们找遍了王府，都没有找到密信的存在。 “没有？怎么可能？你确定他王府里边的每个角落都搜过了吗？” 暗卫长点了点头，“回禀王爷，的确是每个角落都搜过了，没有遗漏的地方，依然没有发现有任何郑国公亲笔写的迷信。” 楚琮继续追问，“王爷的书房你们搜过了吗？那里最有可能是藏密信的地点。” “都搜过了，里面每个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楚琮心下疑惑，难道是自己的内线出了问题？不应该啊，楚峥出入郑国公府是他亲眼看到的，按说不应该有误。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查还是暗兵不动？” “不，不再继续查了，本王现在有了新的主意。”楚峥计上心头。“像这种秘密的事情，他的侧妃一定知道密信会放在哪里。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去把他的侧妃带来，问问她知不知道密信的下落。” 暗卫有些迟疑的说道，“王爷，我们是把侧王妃请过来吗？万一侧王妃不愿意过来呢？” 暗卫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自家王爷和那位侧妃的恩恩怨怨，所以王爷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有些为难。 “能请就请过来，不能请就直接绑过来。”楚峥毫不客气的说道。 既然他对自己没有半分的意思，那他又何必要对她那么客气？ 果然如楚峥所料，舒清冉是一点都不愿意跟自己配合，所以，他们也遵从命令，将舒清冉绑了过来。 王府密室之内，阴暗寂静，舒清冉很不喜欢这种环境。 “你也这种方式请我过来，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舒清冉此时此刻非常讨厌自己眼前的这个利欲熏心的男人。 楚琮也不恼，只是饶有意味的看着舒清冉，“本王也没有什么别的要紧事，就是想问一下侧王妃，郑国公曾经写过一封密信放在了我皇兄那里，不知你作为他最亲密的身边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就算我知道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王府的事情。”舒清冉不卑不亢，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楚峥有点不耐心了，他一步步的紧紧逼问道，“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本王还以为楚琮把你放到了心尖上，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没有想到，还是有瞒你的时候。” 楚峥说的这番话其实是有些带着故意的成分的。如果舒清冉真的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他必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她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自己的这番话也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舒清冉倒是脸上没有一丝的能够看得出来的神色。“我劝你呀，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为皇上分分忧，多在你父亲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净在这里打听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助你登上太子之位了？” 楚峥有些微怒，“大胆！你可知你说出来这些话是死罪！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舒清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把我抓到这里就不怕别人问罪吗？我又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而是在你私自设的密室之中，我怕什么？” 楚峥被怼的无话可说，“好，好，既然你这样顽固不灵，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看看你的那位好王爷到底会不会来救你。” 他说罢，气喘吁吁地走出了密室。正在这个时候王府的管家来报。 “王爷，三王爷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来的有些气势汹汹的，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楚峥嘴角轻轻的一斜，“他来了倒是还挺快。” 庭院之中，两兄弟迎面相对，谁都不是带着善意来的。 “王兄来的正好，我才刚刚与你那位侧妃见过面，果真是性子刚烈，娇纵得很呐。” 楚琮一听，他倒是率先承认了。 “不知本王哪里得罪了？你要这样对待我的侧妃。” “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还请王兄把郑国公先好的交给你的密信交给我，你只要给我了，我保你侧妃安全。不然……” 果然，他是为了密信来的。 “我倒是有心给你，只不过你要的有些晚了，那封密信，已经混进了皇上的奏折里面了。” 第732章 母妃帮忙 真是该死！楚峥忍不住想骂人，奈何现在还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 他叫人把舒清冉关起来，然后匆匆忙忙赶进了宫里，找到了自己的母妃洛嫔。 他一点也不怕楚琮会直接带人来府上劫人，最近父皇脾气不大好，大家都收敛点，谁要是先冒了头，指不定要挨打。 洛嫔是个实打实的美人，桃花眼柳弯眉，一双眼睛带着无限的风情，皮肤细腻，身材也窈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受宠。 要不然这么多年了，楚峥也不至于不受待见。好在他自己争气，也能够让自己的母妃在宫里过得好些。 “母亲，这件事情实在时间紧急，你必须要帮我。”楚峥道，眉眼里都是焦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与我好好说一说，不要太过惊慌，免得自己乱了阵脚。”洛嫔赶紧宽慰道。 “有一位大臣参我的本子在今天呈上去的奏折里面，我特意花钱打听了，父皇今天身体是有些不大舒服，所以这些奏折还没来得及看。我必须要把这奏折给毁了，要不然我就完了。”楚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母妃能够把父皇留在自己的宫里，至少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把这本奏折给找到。” 洛嫔面露为难，她一向是一个没主意的，性子也软，更是胆小怕事，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受宠的原因，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伺候皇帝，学不来其他妃子的样子。 “这……陛下这几日一直待在良妃的宫里，你若是要办事情的话也是很方便的，母妃到时候找个人去看着，如果有什么动静立刻就去通知你。”言下之意就是要把陛下请到自己的宫里来实在是不容易。 “不可。皇宫守卫森严，儿子叫您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良妃嫉妒心重，如果父皇来了你这里，只要再略施小计，她肯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宫里的视线都在你这儿，儿子才好放手去做。”楚峥握着洛嫔的手，“儿子答应过你，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不受半点委屈，可是如果现在的事情不解决的话，不光光是我，也肯定受牵连到母妃的。” 洛嫔面露为难，道理她都知道，可是她不会呀！现在的皇帝，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怕是早已经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了。皇帝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又怎么会来到她的寝宫？ “我知道母亲你在担心什么，我只需要您过去走一遭，剩下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楚峥又道，他有时候也会怪命运不公，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生，也没有一个聪明伶俐会为自己打算的母妃，但是现在，他可以自己为自己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洛嫔纳闷，想不到这个时间点还有谁会过来。 楚峥让外面的人进来，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身青色的水袖裙子，凤眼，眉毛细长，眉眼里数不尽的风韵，还有那一举一动透露的优雅，即便洛嫔是一个女人，在这宫里见过不少的美人，也是看直了眼睛。 “这是……”她问，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母妃，如今夜已经深了，父皇依旧在忙事情，他身体又不大好，您去给他送补汤吧。”楚峥柔声道。 洛嫔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大聪明，但也不算太笨。自己的儿子早已经看透一切，特意找了一个美人过来使用美人计，只有这一招才是最保险的，皇帝向来爱美人，时不时就封一个，过不了多久就直接冷落了，然后再封一个，只不过这些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所以知道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御书房，皇帝正在看奏折，白天的时候被自己那个儿子气的什么都不想做，等到晚膳过后才想到还有一大堆奏折没看，到底是年龄大了，看着看着就觉得头疼的厉害，心里想要立太子的心就更强烈了，如果有太子在一旁帮衬着自己，也不至于这般劳累。 “皇帝，洛嫔求见。”外面伺候的小太监禀报。 洛嫔？皇帝思虑了一会儿，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跟她说朕还在忙，改日就去看她，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皇帝现在没什么闲工夫去管女人，他已经被满朝文武弄得头疼的厉害。 “这……”小太监是受了贿赂的，自然要好好办事，“洛嫔是觉得您太辛苦了，亲自给您炖了汤，奴才看着您也劳累了一个晚上了，要不就歇一会儿？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的。” 想到楚琮说的楚峥那些事，他这个做皇帝的之所以那么放纵楚峥，放纵他的野心，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么些个儿子当中，虽然自己一直喜欢的是老三，可这跟自己脾气很像的，却是老四。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要对天下的百姓负责，如果老四再贤德一点，也许自己心里的期望是不一样的。 “你把她叫进来吧。”皇帝叹了口气，洛嫔不是一个会轻易找自己的人，也许是听到自己儿子的什么话，他倒是想看看，那个逆子想做些什么。 洛嫔进来之后，屋子里顿时飘散着一种香味。皇帝用鼻尖使劲嗅了嗅，并不是食物的香气，反倒是像女子身上脂粉的味道，虽然浓郁却没有那么刺鼻，让人心旷神怡，本来还躁动的一颗心顿时安宁下来，连带着看着洛嫔也顺眼了许多。 “倒是你有心，还记得来看我。”皇帝忍不住夸赞道。 洛嫔仿佛是第一次听到皇帝这样夸奖自己，眼泪止不住就掉下来了，又怕皇帝看到了会嫌弃，赶紧拿帕子擦干净了，然后柔声道：“我……我其实心里一直是惦记着陛下的，只不过陛下身边那么多人关心着，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不跟着掺和，只是今日……今日实在是想念陛下，就想过来看看。” 皇帝点点头，“以后你若是想我可以随时过来，没必要拘谨，这人心隔肚皮呀，有些人表面上是关心我，但是背地里指不定指望我早死，但是你不一样，朕相信你的话都是真心的。” 第733章 美人计 洛嫔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顺着面庞蜿蜿蜒蜒就又下来了。本来还挺好的，皇帝一看到她的眼泪就有些膈应。 洛嫔还没忘记自己儿子的交代，赶紧给皇帝盛了一碗汤，“这是我找太医特地开的药膳，陛下喝了之后能够活气血补筋骨，您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臣妾还听说您都不大爱吃东西，国事虽然重要，可是陛下也要惦记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道：“重阳，还不赶快伺候陛下喝汤。” 被唤作重阳的女子上前，跪在地上搅动着碗里的汤，对着汤匙吹一吹气，然后递到了陛下的嘴边。 这个女子一过来，那种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更浓郁了。皇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也许这张脸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是这张脸还有身上的气质，着实撩人心弦。 “陛下，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您怎么不喝啊？”重阳开口，声音像是百灵鸟一般婉转。 皇帝接过碗一口灌下去，但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张脸，等他喝完之后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地上的女子扶起来，感受到了她细腻的皮肤。 “你叫重阳？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回陛下的话，奴婢是生在重阳节的，所以父亲就给取名叫重阳，奴婢的小名叫萸儿，茱萸的萸，父亲生前是个秀才，读过不少书，只可惜命不大好，很早就去了，留我和母亲孤儿寡母的，母亲为了养活我，累坏了身子，没多久也没了，好在洛嫔心善，出宫游玩的时候捡到了我，给了我银子，让我好好生活。奴婢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一直记得父亲教育过我，一定要知恩图报，所以就想进宫来找洛嫔娘娘报恩。”重阳说了一大堆，语气柔柔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皇帝一听果然是面色软了不少，“好一个知恩图报，你父亲有一个好女儿，洛嫔也做了件好事。” 一旁的洛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站出来笑笑道：“只不过当时看她可怜而已，也没有想过那么多，谁知道因缘巧合之下她兜兜转转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就念着她也没有家人了，就把她留在身边伺候我。” 皇帝点点头，看着重阳的眼睛带着几分贪婪，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精神。 “陛下，不管是什么公务，还是身体要紧，臣妾瞧您脸色一直都不大好，不如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少劳累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事态实在紧急的话，不如就交给三殿下，他做事麻溜人也聪明，定会把您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洛嫔建议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自己心里就来气，“朕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老四，至少老四听话！” 洛嫔觉得自己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赶紧按捺着自己的心，道：“峥儿浮躁，做事情没有三皇子踏实，也没有三皇子眼光放的长远，还需锻炼锻炼。” 皇帝盯了洛嫔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跟她所生的儿子性格真的是完全背道而驰，胆小懦弱也就算了，脑子也不聪明，人也木讷。 “罢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这些东西明天再看吧。”皇帝道。 洛嫔的寝宫。 她特意让重阳去帮皇帝梳洗，里面的人迟迟不见出来，反倒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洛嫔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赶紧叫身边人去通知一下楚峥，就说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 良妃娘娘那边得到消息，说皇帝去了洛嫔那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会是洛嫔那个贱人？皇帝不是一向没有正眼瞧过她吗？是不是那个贱人是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听说洛嫔好像给陛下送了个美人儿。”旁边的婢女道。 “果然！”良妃咬牙，“我就说嘛？陛下肯定看不上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就是没想到她脑袋瓜子灵光了，竟然知道找人献给陛下巩固自己的地位了。都说她向来是最与世无争的，可云妃刚倒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不就是笃定我手里掌管六宫权利握的不可能长久吗？真是个贱人！” “娘娘还是不要生气了，献美人只是一时的，等到陛下新鲜感下去了，还会回到您的身边的。”婢女赶紧道，生怕良妃的怒火蔓延下去波及无辜。 “新鲜感过去了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她自己虽然不成器，但是那个儿子倒是挺成器的，找几个女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已！不行，我不能让她踩在我的头上，替我梳洗更衣，我去看看云妃。” “这么晚了……”婢女犹豫了一会儿，“会不会不合适啊？” “我叫你去你就去，是你是主子是我是主子？”良妃呵斥道。 云妃的寝宫不及以前的繁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宫里萧条了不少，虽然明明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哎呀我的云妃姐姐啊？怎的在这里念起佛经来了？我还听御膳房的人说姐姐都开始吃素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陛下只是对你一时生气，想必想通了就好了，你要是这样子，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可怎么办？” 云妃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她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不代表外面的事情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父亲如今中了毒昏迷不醒，她连回去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自己的儿子又在外面吃苦受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福，为自己的家人祈福。 “我身体坏了你岂不是更高兴？你也说了，陛下不会一辈子生我的气，也就是说我总有翻身的日子，若到时候我翻身了，你岂不是不快活？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搞垮我，免除后患，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良妃妹妹也没少做吧？” 听着这讽刺刻薄的话语，良妃狠狠捏着拳头。来到这里以后这个女人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自己，真当自己还是一起高高在上的云妃了吗？ “姐姐这话说的我就伤心了，我这心里可是一直很惦记着你的。只是这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抽不开身过来看你，今日这才得了闲，这不转眼就过来瞧姐姐了吗？” 第734章 虚与委蛇 云妃实在是懒得理她，这种人看着有点小聪明，可实际上就是蠢，总想着自己能占点小便宜，露出的嘴脸让人恶心作呕。 她站起身，把佛珠好好收起来，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有些憔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我听着难受。如果你只是为了嘲讽我一下，我很欢迎，不过我也累了困了，不如我在里屋躺下，你就在这里慢慢说，我听着就是。” “你——”良妃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个女人是在赤果果蔑视自己！ “你可不要太得意了！以前你仗着你的身世在宫里一手遮天，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你落寞了，就会有其他人前赴后继的往上爬。就在刚刚，连那个木讷的洛嫔都知道哄陛下开心了，她现在的儿子可是蒸蒸日上，要不是她没那些心眼儿，这会子混的绝对不会比你我差。你就不担心，她爬到了你我的头上，她的儿子最后也会爬到你儿子的头上？” 云妃弯弯嘴角，总算是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想让我去对付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努力往上爬没有错，她的儿子一直都被陛下喜欢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为什么要冒着自己被陛下降罪的危险去对付她？” 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良妃揪着自己的帕子，她原本是想借云妃的手铲除洛嫔的，她手中势力大，如果愿意出手，甚至可以把楚峥也拉下水。 “你实在是太蠢了。”到了这个地步，云妃也不愿意用言笑晏晏的面具来遮掩自己了，“说到底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式，如果我有意要为我的儿子谋一条出路的话，绝对不会去对付老四，因为多的是人要对付他，反倒是你的那个侄子，才是我儿子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 良妃浑身一个激灵，指着她吼道：“我警告你不许乱来！要是琮儿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个只会威胁人的女人，云妃算是看透了，根本懒得理她，随即就在自己的贵妃椅上躺下闭目养神。 “我累了，要休息了，妹妹自便。” 回宫的路上，良妃感觉自己的肺都已经被气炸了，偷鸡不成反倒是被那个女人羞辱一番！ “洛嫔那边怎么样了？你们是什么消息？”她问身边的宫人，有人战战兢兢站出来低着头支支吾吾道：“陛下留宿那里了，但不是和洛嫔，而是和洛嫔身边一个叫重阳的婢女，估摸着……估摸着明个就要赐位分了……”小太监说完之后立刻退的远远的。 良妃咬牙，这个样子不行，云妃刚刚没落，如果让那个女人嚣张起来的话，这宫里就彻底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 “你们听说了没有啊，陛下好像在洛嫔娘娘那里临幸了一个宫女。” “那宫女也实在是太好命了吧？以后肯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前段时间花了所有的银子就为了到御前见陛下一面，但是陛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就你那几分姿色还是算了吧？我听说洛嫔身边那个婢女长得是花容月貌，跟天仙一样，据说连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能被比下去，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能入他眼的人肯定不会是庸脂俗粉。” “那个女是谁啊？真的有这么美吗？为什么在宫里都没听人讲过？” “好像叫什么重阳的，说来也怪，我在洛嫔那里当过差，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物啊？洛嫔是个念旧的人，身边始终就只有一个陪嫁丫鬟，叫丽珠的，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 …… 良妃身边的婢女轻咳出声，那些聊八卦的宫女宛若惊弓之鸟，一个个跪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一样。良妃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东西，现在也懒得跟这些婢女计较，甩甩手让她们赶紧走。 “那个被临幸的宫女，你们可有调查过？是洛嫔身边的人吗？莫不是为了巩固势力从外边找过来的吧？”良妃问。 刚刚的小太监立刻就站了出来，“肯定是的，奴才也在宫里当差不少时间了，洛嫔那儿前不久还走动过，也没听说有什么叫重阳的，就一个丽珠姑姑，还有几个做散活的奴才。这洛嫔也实在是太大胆了吧，私自从外面带人进来是犯法的！” 良妃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勾勾唇。 “去，去找御林军，就说本宫怀疑陛下和刺客在一起，让他们速速把洛嫔的寝宫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洛嫔寝宫，看见自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她忍不住慌了神，为首的是御林军首领，一个叫麦田的男人，一向是不近人情，冷血无情。 “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宫是犯了什么大罪，值得御林军这么大费周章？”洛嫔咬着牙，让疼痛感袭击自己，才努力让自己不会晕过去。 该不会是，峥儿被发现了吧？她该怎么办？把一切事情推在自己身上陛下会信吗？ 麦田恭恭敬敬行了礼，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道：“良妃娘娘怀疑这里有刺客，让我来保护陛下的安危。” “刺客？真是胡闹！我这里怎么可能有刺客！”洛嫔呵斥道。 麦田不再理她，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微臣惶恐，为了陛下的安危，要唐突陛下了。”然后带着人就准备闯进去，这个时候门打开了，皇帝衣衫凌乱的出来，面色满足，“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他没有立刻发火。 良妃娘娘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身上火红火红的，一下子就扑在了皇帝的怀里，抽抽噎噎道：“陛下，臣妾得到消息，洛嫔她要害你啊！您可千万不要找了她的道！” 看来不是自己的峥儿被发现了，洛嫔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解放了不少。 “良妃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害陛下，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怎么可以这般诬陷我！”洛嫔觉得委屈，无缘无故就被人扣上了屎盆子。 第735章 虚惊一场 “你敢说你没有谋害之心？”良妃面色狰狞指着她，“你利用自己身边的婢女去勾引陛下，可是臣妾刚刚得知，那个婢女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是洛嫔从外面找过来的，洛嫔啊洛嫔，你可真是胆大妄为，随便就把人接进了宫里，万一她有图谋不轨的心，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洛嫔脸色一下子惨白，因为那个女人确实是外面的，事后自己查了，宫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女人。但是有时候这种事情只需要银子来解决，她原本是想等第二天塞点钱把这宫女的名字写在记录上的，可是没想到今天晚上就被人给逮住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良妃咄咄逼人，“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个刺客吧，陛下一直冷落你，所以你心里委屈，于是就想来谋害陛下！” 洛嫔扑通跪在地上，拼命摇头。 “陛下，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良妃不留一丁点儿情面。 屋子里的重阳裹了件衣服出来，看见洛嫔跪在地上，立刻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皇帝，“陛下这是做什么？可是因为奴婢伺候了陛下，所以让洛嫔为难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奴婢有罪，陛下惩罚奴婢就好，放过洛嫔娘娘吧！”说罢就要屈膝跪下。 皇帝赶紧一把把她扶起来，搂着她的细腰，“你这是做什么哟，只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有人小题大做了而已，外面冷，你赶紧进去，别冻着。”皇帝心疼道。 良妃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个狐媚子，果然是有几分姿色的，说话声音都能掐出水来。 “良妃！这里是皇宫，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怎么可能会有人趁虚而入要谋害朕？至于这个婢女的事情，洛嫔都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你误会了，赶紧回去吧。” 良妃不敢相信，皇帝竟然就用一场误会来解释这件事情，本来自己来故意把声势闹大，因为自己占理，到时候陛下就算不惩罚洛嫔，也定然要把这个狐媚子给赶走，陛下虽然喜欢漂亮的女人，但还不至于为了女人冲昏了头脑，可是现在竟然护着那个女人？ 一定是那个女人给陛下灌了迷魂汤！ 这一场闹剧一直到深夜才结束，洛嫔房间内，楚峥悄悄溜进去，洛嫔见他没事也是松了口气。 “那个奏折偷出来没有？”洛嫔问。 楚峥点点头。 洛嫔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事情办好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你偷偷摸摸在宫里，又是这样的打扮，肯定是会被误会的。” 她这心一晚上就没安宁过。 “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多谢母妃了。”楚峥道，“至于那个女人，母妃要是不喜欢的话，一瓶毒药灌下去就算了，你要是觉得到时候不好收场，儿子帮您。” 洛嫔眼皮子跳了条，赶紧摇了摇头，“那个女人既然是你的人，就让她待在皇帝的身边吧，我看陛下挺喜欢她的，晚上刚封了才人，怕是要宠信一段时间，就当是为你打探消息也行。” “母妃当真是体贴。”楚峥道，“那要劳烦你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这是自然的。”自己肯定是要多盯着的。 回到自己的府邸，才知道舒清冉还没有入睡，如今正在院子里剪纸。 “怎么这么晚了三嫂还不休息？” 听到他的声音，舒清冉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殿下这个样子，事情应该是解决了吧？既然如此的话，殿下可以把我放回去了吧？” 楚峥冷脸，自己一张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不被领情，搁谁谁都不舒服，更何况楚峥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三嫂急什么啊？我的府邸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还是说我给你准备的房间不够大，被褥不够软？我说过，三哥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不要再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我也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不想让你继续再纠缠我，四皇子还请自重，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应该把我给放回去。” 楚峥怒极反笑，“放回去？你说说，如果今天晚上你成了我的女人，我那个三哥还会要你吗？” 舒清冉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楚峥逐步逼近，舒清冉赶紧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四殿下自重，您要是再接近我一步的话，恐怕就只能看见一具尸体了。” 这个女人竟然威胁自己！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自己！楚峥觉得自己收到了莫大的侮辱！ “死？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楚峥咬牙。 舒清冉惨然一笑，“能不能威胁到了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三皇子府的侧妃死在了四皇子的府邸上，还是深更半夜的，四殿下怎么着也得像个好理由跟陛下解释解释吧？” “呵！不会有人知道你死在我这儿！我可以做的天衣无缝！”楚峥带着自信道。 “你的确是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楚琮要往你的身上泼脏水，你是怎么样也躲不过去的吧？”舒清冉不怕死道，“当然，如果四皇子什么都不在乎的话，你大可以继续过来。” 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楚峥咬咬牙，“来人啊，把我三嫂安然无恙送回去！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三哥该会找我算账了！” 听到这句话，舒清冉才松了口气，一直等到楚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舒清冉才完全放松下来，背后已经全部都已经汗湿了。 回到三皇子府，楚琮一直在等她，看到她之后赶紧把她搂紧怀里道歉：“真的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才让他有机可趁。你没有事吧？”看到舒清冉脖子上有血痕，楚琮瞳孔一缩，“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都过去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日只要在早朝上公然对峙，就可以让皇帝对他彻底死心。这件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偷奏折这种事情不是小事，而偷奏折的原因更是可大可小，这一次，不能让他为自己辩解。” 第736章 奏折被偷 丧气。楚峥能在朝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这一次不行就还有下一次。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第二天的朝堂上，楚峥和楚琮遇到，前者挑了挑眉，似乎是无所畏惧，楚琮笑了笑。 皇帝的脸色不大好，坐在上位一脸阴郁地盯着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楚峥总感觉那股视线是对着自己的，可是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惹父皇生气啊，难不成是自己做问进来偷奏折被发现了？ 不，不大可能，如果昨天晚上就被发现的话，宫里应该会传出动静，自己在皇宫里面埋了这么多的眼线，难不成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朕的皇宫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只不过朕昨天在洛嫔那里留宿，在知道事情之后没有大惊小怪，特意等到今天早朝，准备和诸位大臣一起商讨商讨这件事。”皇上幽幽开口。 楚峥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位一向喜欢拍皇帝马屁的官员站了出来，赶紧道：“不知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儿？事关陛下，定然是非同小可，我等一定会竭尽全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的确是需要你们为我排忧解难。”皇帝点点头，“朕的皇宫出现了一个小偷，昨天偷走了朕的奏折，至于这奏折是谁的，里面是什么内容朕也不知道，因为朕还没有看。” 楚峥脸上一下子变白了，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他甚至感觉自己就要晕倒了。 手握成拳，他咬着自己的舌尖，让疼痛感使自己的大脑清醒。 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会发现的！ “既然陛下没有看的话，又怎么知道奏折少了呢？”又有人提出疑问。 毕竟每天那么多的折子，皇帝有时候不乐意的话，就会找别人替自己看，把一些重要的事情挑给自己做决断，其他的东西就有手底下的人自己解决就好，所以呈上去的奏折不会特意报数。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有些时候朕为了省事儿，都是让手下的太监替自己整理，朕的福公公虽然不认识字儿，但好歹会数数，心思又是细腻，屋子里连一根头发丝在哪里他都知道，昨日整理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问题，朕是跟他再三确认过，的的确确是丢了一个折子。” 下面的官员立刻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皇帝微微抬了抬下巴，福公公低着头站了起来，“咱家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几十年了，绝对不会弄错的。丢的折子应当是二品以上大臣奏上来的折子，因为只有二品以上的臣子，折子的封页是嫩绿色的，咱家记得很是清楚。” 楚峥感觉到自己喉头有一股腥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口血给咽下去，他怎么就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公公，他是楚琮身边的人，他怎么就如此的疏忽，忘了在这偌大的深宫里除了有自己的眼线以外，还会有别人的眼线。 只怪自己当时没有想周全，只顾着能让自己父皇的视线有所转移，却忽略了还有别人的眼睛。 这个福公公，迟早有一天自己非要杀了他不可！ 怎么办怎么办？楚峥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要是被人发现是自己做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诧异的看着楚琮。 也许，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什么狗屁奏折，就是他故意放出消息让自己跳进去！ “峥儿？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皇帝轻飘飘问了一句。 楚峥感觉自己背后瞬间就湿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是觉得很诧异，怎么会有人胆大妄为到去偷奏折。”楚峥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平稳。 “是啊，朕也很诧异，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朕不可以看的话，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阻止这个奏折呈上来，反倒闹出这样的事。” 一个武将立刻跪在地上铿锵有力道：“怕是奏折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还请陛下尽快找到这个小偷，弄清楚奏折里面的秘密。” “这件事情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帝又道，“朕一早就有准备，但凡是进了御书房的奏折，朕都会让太监们在上抹些东西，是一种特殊的香料，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当然这种香料我们是闻不到的，只有一种特殊培养的虫子才能闻得到，到底是什么人接触过这个奏折，只要这个虫子接近谁就可以了。” 皇帝刚说完，就有小太监赶紧端着一个罐子出来，跪在地上打开罐子放出虫子，是一个全身黑色的带着甲壳的虫子，脑袋前面还有两根短短的须子。虫子一得到自由之后，就开始在大殿上到处乱跑，来到人最多的地方东窜西窜，然而却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停留。 转了一会儿之后，这个虫子最终是跑到了皇帝面前停了下来，下面的官员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虫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小偷就是陛下吗？” “休要胡说！我看根本就是这个虫子不靠谱，哪有什么虫子能够闻香识人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弄糊涂了。所以这个奏折到底是有没有被人偷？” …… 楚琮看着这个虫子，也觉得奇怪。然而楚峥却是勾起一抹冷笑，如果只是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的话，那可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也并不需要自己亲眼去看见。 皇帝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楚琮，这个时候楚琮站了出来，道：“父皇一开始就接触过这个奏折，所以身上肯定是沾染了气味，这个虫子才爬到您的面前的，由此可看，偷东西的人并不在我们当中。” 皇帝点点头，“看来的确如此，是我疑心太重，误会诸位卿家了。” “微臣惶恐。”下面的臣子齐刷刷开口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退朝吧，朕今日不大舒服。” 早朝过后，大臣们一个两个离开，方才的事情还意犹未尽，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在一起谈论这件事情，猜测这个小偷到底是谁。 楚峥特意来到了楚琮的面前，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三哥，你平日里是最看得清形势的，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猜测，这个小偷是谁？” 第737章 异香识人 即便是没有借着这个机会扳倒他，楚琮也没有一点点的灰心这个偷东西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峥一下子笑了很大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过来。 “三哥可真是会说笑，那个所谓的能闻香识人的虫子都没有朝着我过来，三哥怎么可以说是我做的呢？你这个诬陷可是让弟弟我很伤心。”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奏折已经丢了，就一定是有人拿走的，但凡这个人接触到奏折，身上就一定会留下香气，这种香料是我特意找人配置的，经久不衰，即便是过了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会消散。你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把这个人给送走，别到最后被人找到了。” 楚峥一下子变得阴郁，“所以父皇说什么在奏折上抹东西都是胡编乱造的，这一次只不过是为了引我入局所以特意弄得？可真是好样的，楚琮，你到底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般相信你，却让他这般怀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作自受，父皇其实很喜欢你，前提是你听话的话。”楚琮道，这也算是变相的一种警告。如果楚峥愿意从现在开始收手的话，他绝对也不会下狠手。 然而楚峥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喜欢我？他只不过是觉得我刚好有用罢了！当然我一无是处，没有一点点的作用，他能立刻就把我一脚踹倒边关，这我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一辈子！” 这两个人在这边阴阳怪气的聊天，那边福公公小跑着过来，对楚琮道：“殿下，陛下让您赶紧过去一趟，陛下在御书房等你。” 楚琮不在多说，大步流星的就往那边赶。 福公公跟在后面，却被楚峥一下子叫住了。 “福公公也是我父皇身边的老人了吧？那应该也知道我父皇的脾气，他最讨厌的就是伺候自己的人私下里站皇子的队伍，不过你倒是隐藏的深，这么多年安然无恙没被发现，福公公可真是大智若愚，让人敬佩。但是如今为什么站出来了呢？如果你愿意再忍一忍的话，没准还能维持安然无恙的日子，一直到告老还乡。”楚峥阴恻恻道。 福公公一个激灵，立刻转过身低着头，“奴才不明白四殿下的意思，奴才还要回去接着伺候陛下，就不逗留了，四殿下请便。” 楚峥看着他的背影，弯弯嘴角，回去之后立刻招来自己的暗卫，让他找人盯着这个人。本来是想找个几乎把他除了的，可是现在看来，要是顺着他挖出楚琮其他的眼线岂不是两全其美，就让他再多活一阵子。 御书房内，皇帝发着脾气，桌子上摆放的花瓶没有一个是在该在的位置上的，一地的碎片看着渗人，楚琮赶紧招手让人收拾了，皇帝却发着脾气，“收拾什么收拾？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成功的？是谁告诉朕一定会让朕认清楚自己的儿子的？可是现在呢？不但没有成功，反倒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闹了一个笑话！” 楚琮知道自己父皇的脾气，也没有解释，只道：“是我一早应该想到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也是因为这样，父皇才喜欢他的不是？我刚刚说过，只要那个奏折被人碰了就一定会沾染上香气，我会想办法再找一找这个人。” 皇帝消了一点气，一直到这件事情不能全然都怪他，要是自己昨天晚上被迷住了，如果自己头脑清醒一点的话，没准还能当场抓了个正着。 都是那个洛嫔！皇帝一想到她，突然暴怒。然而却没有责怪在今天刚封的萸才人。 “朕再相信你一次，下去吧，给朕一个好消息，要是再失手的话，朕完全就有理由相信你是嫉妒自己的弟弟，所以才不择手段的想要搞垮他。” 楚琮没说话，来到福公公身边想要要回那个虫子，福公公赶紧让看守虫子的小太监把罐子拿过来，谁知道小太监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抖得跟筛一样。 “皇上恕罪，三皇子恕罪，奴才本来已经把虫子给装起来了，可是谁知道回来一看，那个虫子竟然不见了。奴才已经到处找过了，可还是找不到！”说完那个小太监就一直磕头，整个额头都见了血也不敢停下来。 “废物东西！让你看个虫子都看不好！”皇帝是真的生气，今天诸事不顺，似乎什么东西都在跟自己作对，“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看着心烦！” 楚琮皱眉，立刻替小太监求情道：“父皇，我再去找千味大夫要一个就是了，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虫子本来就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总把它关在罐子里它肯定想出去。” 皇帝没说话了，一旁的福公公赶紧踹了一脚这个小太监，“还不赶快谢谢陛下！” 楚琮离开之后，重阳端着一碗莲子羹过来，说话声音仿佛能掐出水一样，“陛下，臣妾听说您今日动了好大的气，生气伤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的？赶紧喝一碗莲子羹降降火气，要不然臣妾会心疼的。”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一股魔力。皇帝一看到她，什么火气都立刻烟消云散了。直接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还是你知道心疼朕，朕的那些儿子哦，一个个恨不得我早点气死？” 重阳眼珠子转了转，“是四殿下吗？四殿下脾气的确不大好，奴婢在他府上当差的时候，四殿下经常发火的，不过也只是发发牢骚，四殿下对下人还是很慷慨的。” 皇帝嘴角的笑收了不少，“你在老四府上待过？” 重阳早已想好了说辞，“是洛嫔娘娘替我求情，给我一份差事，不至于把自己给饿死。其实我若是不进来伺候娘娘，原本殿下是给我找了门好亲事的，只是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就推脱了。” 第738章 福公公离世 皇帝一听立刻又高兴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要不是因为你的这份感恩之心，朕又怎么会遇到你？”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 福公公准备退下，却眼尖的看到一个只有大拇指一般大的虫子，悄悄地跑到了萸才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福公公诧异，难不成偷奏折的人是她？ 想了想，还是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殿下。 借着回去探亲的理由出了宫，福公公并没有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他，楚峥得到消息之后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福公公出去做什么？是有什么话在宫里不能一次性说清楚的吗？还是说，在楚琮走了之后，福公公又发现了什么急着去告密？ 反正不管是什么自己都不能去冒险。本来还想留着他留久一点，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必须死。 “我要他死，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要让任何人查到我的头上。”楚峥对着阴影里的人影吩咐了一句。 傍晚，楚琮正准备用晚膳的时间，庆南从外面急急忙忙的回来，低声道：“福公公其实出宫的时候被人暗杀了，手法很特殊，不是大魏的武器，也不是大魏的招数，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怎么回事？”楚琮皱眉，福公公自己也认识不少时间了，因着他人和蔼可亲，就是一直帮衬着自己的，所以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突然听到他离世的消息有些难以相信。 “属下不清楚，只知道福公公今日说要出宫探亲，路上的时候被人杀了，但是属下觉得，他应该是过来找殿下的。” 楚琮闭上了眼睛，果然，老四下手还真是狠，但凡是得罪过他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查清楚这件事情，最好能找到他为什么出宫的原因。”楚琮吩咐道。 说完这些，满桌子菜一下子就没了胃口。舒清冉拉着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但是人活一世，还是要往前看的，福公公是个好人，下辈子肯定能投胎一个好人家。” 楚琮微微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之后，他反倒是能压抑住自己的脾气，“福公公的家里人……有空的话你多去看看他们，我记得他有个很可爱的小侄女，福公公每次出宫的时候，都要买很多东西给她。” 舒清冉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这些小事情我都会替你做好。你只需要做你的大事即可。” 而宫里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阵难过，说到底是陪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再冷血的人都会有感情的。 “去取五百两银子给他家里人，在找些人把他的葬礼给办了。”皇帝道。 第二日，楚峥带了一个瘦小的太监进宫，去了洛嫔那里请安，然后直接去见了重阳。重阳正在摆弄着新首饰，看到楚峥过来，挑挑眉，声音魅惑道：“想不到殿下竟然会过来看我，怎么，是怕我不尽力办事？”她走过去，抚摸着楚峥的脸庞。 楚峥没有躲开，道：“我再不相信谁也不会不相信你啊，我身后的这位是用毒高手，叫他过来帮你摆平些事情，我可舍不得这么美的美人，年纪轻轻命就没了。” 身后的小太监站出来，直接伸手将几根银针插在重阳的手上。 “这是做什么？”重阳不明白，疑惑道。 只见那人又掏出药瓶子把药水倒在银针尾端，药水顺着银针慎入到皮肤里面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半拇指大的虫子从重阳身上下来，楚峥直接一脚踩死了它。 “就是把一些恶心的东西给引出来罢了。”他道，“这个虫子的尸体找机会烧了，不要留下一点点的痕迹。你身上的香味儿我叫人逼出来了，今天好好洗个澡，把父皇给我伺候好了。” 重阳勾勾嘴角，视线看向了那个小太监，“殿下，我有些话想要私自对你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楚峥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太监走出去，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你需要什么我一定会尽力配合。”楚峥柔声道，很难相信这个人也会有温柔的一面。 重阳搂住了他的脖子，“皇上说到底也老了，养的再好也没有用，我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你想要找男人的话，还怕找不到？”楚峥反问。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我想要找的人就在我的眼前，他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否则就太无趣了是不是？”重阳吐气如兰。 楚峥眼里一道光一闪而过，他脑子里突然有一个主意，嘴角不经意就勾了起来，反搂着她的腰，“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半夜偷偷摸到了郑国公府的楚琮说了今天整个事情的经过，郑国公眼里有惋惜，却没有太多失落，将手里一沓子纸交到了楚琮手上。 “我这些年找了不少证据，也许不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但是如果联系到我的死，他绝对难逃这一劫。过两日我就会说我身体大好，到时候处处跟他过不去，他必定会再次出手对付我，这些东西我弄了好几份，一份就藏在你那里，如果我出了事的话，你就拿出来。”郑国公道。 “五弟还没回来吗？”楚琮问，他心里还是担心楚泊路上会遇到危险。 郑国公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回来又不回来作用都不大，只不过是他在京都的话，我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罢了。礼州最近有匪徒作乱，我给了他一些人手，让他想办法把这些匪徒给一窝端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 楚琮失笑，不得不说郑国公真的心大，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让楚泊去锻炼。 “他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有时候适当的危险更能激发他的潜能，他还需要一味催化剂，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让他快速成长，就先托着他回来的时间，等到我想好的时候，自然会把他给接回来。” 第739章 萸才人有孕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郑国公没想到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这一个多月无论自己怎样对付楚峥，他都是一笑而过，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意思，反倒是自己指出了他的错误，他还能认错，向皇帝保证不会再犯，隔三差五的还会送些东西过来，感谢郑国公的督促。 “我是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吗？这个时候却以德报怨？难不成是我以前一直看错了他的人品？”郑国公替楚泊到了杯茶，楚泊恭恭敬敬接过，抿抿唇，“也许他心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所有的这些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他半个月前回来，在礼州收拾匪徒的时候受过伤，那个时候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是咬咬牙又撑了过来，养伤的时候在床上闭着眼睛就会想很多事情，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外公隔三差五就要出去一趟，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收拾匪徒，或者带兵打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身上一定也是伤痕累累的。 自己生活能够这般惬意，都是他一次又一次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我总觉得你这小子回来之后心性成熟了不少，但是这脑袋瓜子还是会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他心里的确是想着坏主意，没错，但是这个暴风雨形容的可不贴切，有些时候，可怕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极端的，它也可能是悄无声息的，是你身边最平常的东西。” 楚泊细细品味，但是没有懂，也就懒得再想。 “我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给自己的母妃请安，外公，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看母亲呀？她一定非常非常想我了。”楚泊委屈道，虽然当时特别生气她陷害舒清冉，但说到底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恨不起来。 “你要是想看的话，现在随时都可以。但是不能逗留太久，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郑国公道。 楚泊一下子高兴起来，他在这里安安分分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 “谢谢外公，外公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述的？”楚泊笑道。 郑国公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品尝起来，瞥了一眼楚泊一动不动的杯子，心道这小子真没有品味。 “告诉你的母亲，她这个爹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她只需要在宫里做好自己妃子的本分就够了，如果我有需要她做事情的地方，我会找人跟她说清楚。没事的时候不要自作主张。还有就是，她也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身边的人了。” 楚泊诧异，难不成自己母亲身边有别人的眼线？是四哥的？ “既然外公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帮一帮母亲？”楚泊有些埋怨道，“这样她也就不会被关禁闭，还有受尽别人的眼色。” “这一次她只是关禁闭，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那又该是什么了？我可以帮她一次两次，难不成我还能帮她一辈子？如今我已经是大半的身子埋在土里了，只露了一个脑袋，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她要是自己脑袋瓜子不灵光，不等我走了之后就一瓶毒药了解了自己。” 楚泊一噎，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哪有一个父亲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云妃娘娘看见自己的儿子，立刻就哭了出来，抱着楚泊不松手。联想到自己外公的话，楚泊挣脱开来，把所有的话都转述给了云妃，而后心情低落道：“外公就只给了我一刻钟，我来看看你就要走了。母妃，以后再也不要跟三哥三嫂过不去了，这一次外公中毒，还是三哥找人把外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们是好人，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懂事，你不应该因为我的不懂事而去谋害其他人。” “知道了，母妃都知道了，你就留下来吃午饭吧。外公那里母妃派人过去说，他会同意的，母妃好久没看到你了。”云妃啜泣道，眼里都是哀求。 楚泊咬咬牙，还是离开了。 云妃满脸的失落，但是很快打起精神来。爹让自己注意身边人，她仔细想了想，把视线集中在了周麽麽身上，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对舒清冉的坏印象，其实有一大部分是来自周麽麽的话语，即便她原本心里就有厌恶，但从来没想过害人。只是在看到一次又一次的小细节之后才决定放手一搏，而这些小细节，似乎都是周麽麽领着自己看的。 “翡翠，去，去查一查周麽麽，她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进宫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什么会来到我的宫里，全部都给我查清楚了！”云妃吩咐道。 如果有人敢利用她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的。 翡翠是从府上挑过来的，是一个绝对可以放心的人。 很快，翡翠就回来了，“周麽麽原本是李嫔那边的，因为表现的不错又愿意花钱，就被上面调到了咱们这里来，之前在宫外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特殊的。” “那她有没有突然多了很多钱财，又或者是金银首饰什么的？”云妃问。 “都没有。”翡翠摇头，“她每个月寄回给家里的银子都是自己的俸禄，又或者是自己靠着手艺活转来的，再者就是娘娘您打赏的，再没有其他来源了。” 没有其他来源，这就让云妃觉得疑惑了，好不容易塞了个人给自己身边，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话，为什么会愿意背叛她？ “她的家人也没有受人胁迫吗？” 翡翠又摇头，“都没有，她家里用了她寄回去的钱做了点小生意，如今生活不错，和邻里邻居相处的也不错。” 难不成，是自己怀疑错了？ 云妃思来想去，把宫里的人一个个想了个遍，还是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周麽麽。 但是查不到她的底细，又或者说，是她背后的人，埋了这样一个线在自己身边，把所有的东西都伪造了？ “娘娘要是觉得她不对劲的话，咱们找个理由把她给打发就是了。”翡翠建议道。 “先等一等吧，你这些日子就辛苦些，多多盯着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找我来报告。云妃道。” 第740章 计中计 跟着周麽麽也不少时间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云妃娘娘在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最后没有办法，还是把周麽麽直接给打发走了，还特意把宫里不信的下人都换了一批。 这个时候恰好萸才人那边传来消息，她怀孕了。云妃想了想，让人挑了不少贵重的东西过去，把面子给做足了，刚好皇帝留在那里吃饭，看见了云妃的东西，也觉得这段日子让她面壁思过也够了，随即叫人放她出来。 萸才人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禁声。 “怀孕了就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里缺什么少什么的都直接说，内务府的人绝对不赶亏待了你。”皇帝搂着萸才人的腰道。 萸才人窝在皇帝的怀里，“陛下这话说的是，也就是您宠着我，现在那些人啦，都见风使舵过来巴结我，臣妾以前的好朋友都不愿意搭理臣妾了。” “我看谁敢不理你！朕要了她的脑袋！” …… 皇帝这些日子都是留宿在萸才人这里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萸才人在饭菜里面下了一点点的迷药，皇帝吃了之后倒床就睡，萸才人就是把院子里面的下人全部都给赶走，确定皇帝是真的睡着了以后才偷偷摸摸爬起来，来到院子中央。 楚峥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萸才人顺势躲在了她的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面庞，眼里带着娇嗔，“你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来看过我了，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偷偷摸摸养了人？” “我都有你了，又怎么可能会找别人？”楚峥说起情话来，向来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小嘴真甜，可是我要也知道你的脾性，如果没有事情要交代我的话，你是绝对不会过来看我的。”萸才人离开了他的怀抱，“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事情？” “知我者莫若你也。”楚峥赞扬道：“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如今你深受父皇的宠爱，要是有人一不小心得罪了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吧？” “你想让谁死？”萸才人面色凝重，“难不成是要我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代价？” 楚峥想要弄死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个太监宫女，说不定就是云妃娘娘。云妃母族那么强大，膝下又有个儿子，想把她弄死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是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 她不想这么做，这是自己和他的孩子，以后也许会是自己的筹码，如果孩子没了，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看见女人眼里的排斥，楚峥心底冷笑，不过面上还是有些难过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这个孩子说到底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拿他作为代价去完成我的事业？” 听了这话之后，萸才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连忙认错，“是我不对了。殿下，你跟我说到底要怎么做？” 楚峥附在她的耳边说话。 末了看着她的身影，勾起一抹冷笑。 皇宫里，楚琮这些日子一直在找证据，奈何对手蛮的实在是太紧，而郑国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头疼的很，进宫之后又被父皇骂了一顿，整个人心情很不好，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也许都能感受到，一个个请了安之后躲得远远的。 突然，楚琮听到了什么声音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在皇宫里面用轻功的，而且看起来功夫不差，他急急忙忙追了过去，一路追到了萸才人的寝宫。 萸才人是四弟献进来的，可以说是他的眼线。楚琮觉得有问题，悄悄躲过下人溜进去。也许这一次自己能够找到什么证据。 萸才人有孕之后，父皇是越来越听她的话，不日就要升为嫔了，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的，怕是晋升妃位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全都出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要歇息了。”萸才人在屋子里朗声道。 现如今日上三竿，再过一小会儿就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把人都赶出去，说没有鬼谁都不信。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的时候不要过来。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我都是杀头的大罪！” 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声音。 看来这个萸才人果然不同寻常，楚琮想。于是贴着墙又近了一些，生怕遗漏了什么。 “主子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陛下就要过来了，我可不想被人发现！” “就是……” 话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楚琮皱眉，刚想再往前贴一点，却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刚想回头，瞬间没了意识。 屋子里，萸才人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高大的人影儿，眼底有些不屑。 “就这样一点没有防备意识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殿下，殿下怕是小题大做了吧？” 另一个人直接把人扶到了床上，“陛下就快要到了，你还是赶快的吧。” 萸才人不屑的笑了笑，伸手脱去自己的外衫，却突然觉得头晕，她觉得不对劲，看了看桌子上的补汤，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怪就怪你想要的太多了，殿下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这种女人可以染指的？不过殿下心善，你这次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他会给你找一块风水宝地，让你住的安心。” 萸才人摇摇头，赶紧往屋子外面跑过去，嘴巴长得大大的，想要喊出声，但是自己却不能说话了。 “呃……啊……”因为浑身没有力气跌倒在地，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还是想往外面爬，然而没有用。 男人勾勾嘴角，把地上的人拖到床上去，胡乱把两个人的衣衫弄乱，看着暧昧不堪，然后转身离开。 皇帝忙完了自己的事就想着萸才人，到了午膳的点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但是今日却被一个小丫头拦在门口。 小丫头脸色惨白，慌慌张张跪在地上道：“陛下，萸才人现在不大方便，要不您先去偏厅等一等吧。”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她有什么是当着我不能做的？”皇帝还有些不开心，绕开小婢女就要闯进去。 第741章 牢狱之灾 楚琮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牢了，他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直到旁边有个同样关在牢房里的人告诉他。 舒清冉得到消息，只觉得头昏脑涨，说楚琮和萸才人有私情，这件事放在谁那里都不会相信的吧？ 楚泊已经去求了皇帝了，只是没有用，只能先过来劝舒清冉不着急。 “这件事情急不得，皇上现如今还在气头上，定然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所以殿下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要做的是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萸才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可以想办法让我和她见一面吗？”舒清冉问道。 现在这个时候，她进宫肯定不容易。 楚泊摇摇头，“萸才人已经被关起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嗓子就哑了，后来也不知道父皇听到了什么消息，说萸才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三哥的，现在她的寝宫被围的死死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哑了？”舒清冉疑惑，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嗓子哑了。 如果她说不了话的话，就无法自证自己的清白。应该没有一个女人宁愿背负和别人私通的罪名。 “萸才人不识字，也不会写字？”舒清冉问道。 楚泊一愣，“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不会的吧。她以前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机缘巧合下才能进宫的。” “这肯定就是一个圈套。”舒清冉笃定道，“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那她怎么能够为自己辩解？栽赃陷害的人把这一步都想好了。” 她是真的很气，为什么有人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想到这个人是四皇子推荐的，步步为营，应该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候。 “楚泊，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必须要进去一趟，也必须要见到她。”舒清冉看着楚泊的眼睛，认真道，她脑子里有了个主意，如果这个主意能够办成的话，不但可以洗脱楚琮的嫌疑，还能让楚峥万劫不复！ 楚泊点点头，“只要能帮到三哥我一定会帮，我这就回去求我的母妃，她一定会安排的。” 舒清冉心里没有底，她私心里觉得云妃应该不会掺和，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自己想错了，云妃知道之后，立刻就着手安排了，并且是一直派人盯着萸才人的，就怕萸才人一个“想不开”人就没了。 舒清冉假扮成宫女进去，萸才人以泪洗面，这两天估计也没睡一个好觉，眼底乌青乌青的，不但有伤心，还有愤怒和憎恨，看到舒清冉，只是瞪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没有用，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舒清冉小声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现在我开始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如果你愿意和我配合我的话，我会为你报仇。” 一听到报仇两个字，萸才人眼睛都直了，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利用！ “所有的事情都是楚峥一手策划的对不对？你是她的人，这一步你们一早就想好了？” 萸才人抠着自己的手，点头，眼睛已经完全红了，里面的红血丝多的吓人。 “但是他骗了你，把你毒哑了让你不能说话，又欺负你不认识字，所以你无法为自己申冤对不对？” 她又是点头。 “你手里有没有证据？”舒清冉又问，却看到萸才人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她以为是萸才人不愿意给，“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能够救你。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握紧拳头，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萸才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孩子？ 她指的是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是楚峥的？”舒清冉简直要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楚峥胆子是真的大！ 见到萸才人又一次点头之后，舒清冉低着头思量着，外面望风的人给了消息让她赶快离开了，舒清冉掏出把怀里藏着的食物给她，“这些日子，只要是向人们端过来的食物你一律不准碰，我每天晚上都会派人偷偷给你送吃的喝的，你也知道楚峥是什么样的人，他想要你的命就是轻而一举的事情。” 说完之后赶紧离开，只是没有出皇宫，而是来到云妃娘娘的寝宫。云妃娘娘见到她，也没有热切也没有憎恨，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父亲给我递了消息，这段日子我会一直配合你在宫里的行动，只是你也知道有那多双眼睛盯着我，必要时候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云妃道。 舒清冉微微欠了欠身子，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还愿意帮自己的，都是对自己有恩之人，云妃娘娘愿意帮忙，足够让自己忘了先前的仇恨。 “萸才人那边，就请娘娘多多留心了，特别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必要的时候，可以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把她给救出来，我需要她为我夫君平反。”舒清冉道。 云妃本来还以为舒清冉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要的却只有这个，虽然说这件事情办起来也难，但是这也是父亲交代的，不能让那个女人不明不白死了。 于是她点点头，“这个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她断然不会有事。” 舒清冉松了口气，但还是忧心，楚峥手段层出不穷，只要她还活着，就不可能百分百安全。 回去之后，舒清冉塞了不少银子才去见了楚琮一面，询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琮看见她，不慌不忙，接过她手里的包裹，道：“是有人故意害我，我一时不慎，萸才人是个很重要的证人，还有一个，我是追着一个黑衣人去的萸才人宫里，你可以留心一下有没有其他人见到过这个人。” 舒清冉点头，“我都知道的，陛下还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过个几天气消了，我会叫我舅爷爷联合几个大臣让陛下彻查这件事。” 楚琮没什么好不相信的，取下了腰间的腰牌递给她，“需要人手找庆南，把这个给他他就可以调动了，还有就是，万事先要自己小心，我好歹是一个皇子，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第742章 偷梁换柱 如果想要还楚琮清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萸才人的孩子出生，来一个滴血认亲，楚峥总不能不认自己的孩子吧？ 可怕就怕萸才人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虽然宫里面有云妃娘娘看着，可保不齐还是会给人钻了空子。 想了想，舒清冉还是决定冒险，她找来余研，让她想办法把自己去过萸才人宫里的消息放出去。 果不其然，楚峥那边一得到消息之后就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云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楚峥又把萸才人身边的下人全部换了一遍，她在别的妃子宫里，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 舒清冉先让云妃娘娘按兵不动，第二日早朝，舒清冉的舅爷爷立刻就去替楚琮喊冤，虽然朝中有大半是楚峥的党羽，而自己则是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越来越不待见舒清冉，见到她之后也没什么好脸色，反而是拉着身边的慧姑道：“早就说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我不指望琮儿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可是至少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慧姑尴尬的笑了笑，“太后，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侧妃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三殿下的。” “怪不得怪不得？我以前也觉得怪不得，可是你看看，自从她嫁过去之后，我的琮儿受了多少的苦难？”太后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别来找我，除了这档子事，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舒清冉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孙媳妇知道这件事情很为难，但是慧姑说殿下是被冤枉的时候您也没反对，相信你也觉得三殿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孙媳妇这次过来也不敢求太后求情，只求太后能够保一保萸才人，她也是事件的受害者，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哼！”太后冷哼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别的女人！” 舒清冉低下头，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得到太后一个承诺，这样才能逼楚峥出手。 “孙媳妇只是想，如果萸才人是受害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是陛下的子嗣，自然应该小心看护着，如果萸才人不是无辜的，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如传闻那样……那三皇子就是铁证如山，孙媳妇也就死心了，不会有怨念。” “你以为陛下会等到孩子出生才判罪？”太后反问，“你可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自然知道皇帝不可能拖那么久，可是只要孩子留着，她还有机会扳倒楚峥，替楚琮报仇，那时候再申冤，只要楚琮还活着，他就还能回来！ 太后也仿佛是想到这一点一样，“罢了，到底是陛下的子嗣，哀家自然是会好好看着。” 出了太后的寝宫，又来到了御花园，云妃娘娘正在这里候着，看到她，立刻秉退了身边的下人，“干什么约在这里说话，不怕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云妃娘娘问道。 “若是有人真的要听，便是铜墙铁壁也挡不住。这里挺好的，空旷。”舒清冉道，“其实找娘娘无外乎就是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看好萸才人，不能让她出世。” “这话你昨天……”话说到一半，云妃娘娘想了想，换了句话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只是像你说的，有的人真要做点什么事，我也不一定看的住。” “娘娘留心就还，清冉在这里就多谢娘娘了。” “没有什么好谢的，我帮你这一件事，那你也帮我一件事，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去找我的泊儿说清楚，我也不求他娶什么世族大家的女子，只要是身世清白，贤惠一点的女子我也就满足了。”云妃道。 舒清冉一愣，忽然就有些难过，没想到楚泊到这个时候了还放不下。 她点点头，“我会的，娘娘请放心。” 楚峥府上，当听到探子回报舒清冉找了太后和云妃，硬是要保萸才人的时候，楚峥就知道，怕是自己和萸才人那点儿荒唐事被发现了。 他现在很生气，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还给萸才人吃了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 “萸才人必须死！让人进宫找我母妃，想办法弄死她！”楚峥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 探子低下头，不卑不亢道：“只怕是太为难了，云妃娘娘已经把萸才人接到了自己的宫里，这件事陛下也知道的，本来要发火，却被太后给拦下来了，我们的人几次想要插到云妃宫里去，奈何都失败了。” “一群废物！”不过就是短短两天，怎么就变成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了？ “就算是去了别的宫里，吃喝拉撒不可能事事都能照顾到吧？叫母妃找机会，她必须死！”语气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 云妃娘娘的寝宫，婢女说着给萸才人打点的所有事，说是给萸才人收拾衣物的时候发现上面撒了能让人滑胎的白粉，云妃干脆把萸才人所有的衣服全都换了，再把这些衣服往楚峥母妃那里一塞，当即就吓的楚峥母妃一病不起。 楚峥没办法，只能找自己的暗卫神不知鬼不觉进去勒死她，而他不知道的是，萸才人早已经被偷梁换柱，早已经被换出去了。 第二日听到自己已经殁了的消息，萸才人心如死灰，舒清冉把她安置在郊外的一座院子里，“你现在也看见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我费尽心思把你救出来，就是要报复他。你可以选座位跟我一起报复，也可以选择置之不理，但是无论如何，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生出来！”舒清冉强势道。 萸才人不能说话，眼神呆滞，只是一个劲流眼泪。 “你的嗓子我会找大夫尽力给你治好，你就在这里好好养胎。” 萸才人离世的消息一散开，楚峥就开始找人发散谣言，说萸才人是觉得愧对皇帝羞愧自杀，当大多数人都这么说的时候，朝堂上就有人开始说严惩楚琮的事情了。 皇帝顶不住压力，再加上心里也生气，直接放手不管，把这事交给大理寺处理。大理寺倒是顶住压力，说要等到楚琮认罪才可以定罪。 第743章 治疗喉咙 千味大夫仔仔细细地把了脉，随后又摸了摸萸才人的脖子，摇摇头，“这下手的人是真的狠，原本以为只是用药让人暂时说不出话，他到好，毒哑了之后还直接灌了腐蚀水，她这个喉咙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开口说话了，只能说开药调养，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罢了。” 舒清冉一下子心如死灰，要最快还楚琮清白，萸才人能开口说话就是关键，原本还抱一丝希望的，现在是一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千味大夫看着舒清冉发白的脸庞，想了想，拿出一个药瓶子，“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孩子出世才能验证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刚刚把了脉，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只需再等一个月，我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证明，只不过……怕是没什么人会相信罢了。” 确实，一个还只是在母亲肚子里的胚胎，怎么能够证明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那该怎么办？”舒清冉是真的没办法了。 “方才我听你说，太后似乎并不是很紧张？”千味大夫问道。 舒清冉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我认识殿下那么久了，太后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殿下了，平日里一点小事也紧张的不成样子，怎么会不着急？在牢里那么久，太后也没有差个人去看看？”千味大夫又问。 舒清冉赶紧找来余研询问情况，得到的是没有，大理寺拦截的那些探望的人里面，并没有太后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太后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再说这件事情，皇帝一开始是在气头上，等想清楚了估摸着也会觉得不对劲，至少不会是死罪，受点苦什么的，于殿下来说没什么要紧的。”千味大夫道。 大理寺牢房，楚琮被关在这里，其实也没受什么苦，一开始确实被打的很惨，但是大理寺接手之后，自己反倒是轻松不少，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觉，偶尔大理寺卿还会过来陪自己聊天。 只是今日牢房里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楚琮看着自己的父皇，多日不见，脸上的皱纹似乎多了不少，不似先前怒气滔天，如今情绪比较平稳，双手负在背后。 “我看你这些日子倒是清闲，朕就应该让老四接手这件事情，让你多受一些苦！”皇帝颇有些生气道。 “看来父皇知道我是冤枉的。”如果不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和自己说话了。 “知道又怎么样？没有证据，你就是有罪，就是蔑视皇权！” “只要父皇知道儿子没有罪就好，至于这些，儿子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能成方圆，儿子愿意受罚。”楚琮不卑不亢道。 皇帝磨磨牙，他这个儿子，真的到了什么时候都能云淡风轻，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手里捏着一个黄色的布帛，“这个上面是朕写的圣旨，将立你为太子，只要你同意了，这件事情我自会替你摆平，至于你前面路上的障碍，我也会替你清理干净。” 楚琮借着牢房里暗淡的光芒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有一瞬间突然就看不清了，不知道是眼睛看不清，还是心里看不清。 “该不会父皇为了逼我，特意挖了这个坑等我？”楚琮苦笑。 面前的皇帝冷冷一笑，“我还不至于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真的想用手段，那必定是你拒绝不了的。” “我前进路上的障碍，这个障碍包括四弟吗？父皇舍得对他动手？” 像是戳到了什么痛处一样，皇帝撇过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自然是阻碍不了你。” “有时候我就不懂了，父皇膝下孩子也不少，有能力有才干的也不少，为什么偏偏就看中我了？” 良久的沉默弥漫开了，见皇帝不说话，楚琮坐在地上，低着头，“我不乐意当这个太子，谁逼我都不行，父皇还是把这圣旨烧了吧，就当没有存在过。”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楚琮再抬头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皇子府邸内，舒清冉看着夜色，她根本就睡不着，把孩子送走以后，楚琮也不在，偌大的院子冷清了不少，根本没有人情味儿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告诉自己还是要早点睡，毕竟明天一天还有的忙，却在关窗户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外面有动静。 “怜春，快去把余研叫过来，就说有人过来了！怕是刺客！”舒清冉赶紧吩咐道。 怜春一惊，也是赶紧跑过去叫人，舒清冉则是手里握了把匕首，看着外面的夜色，寻找那个贼人。 余研带着人赶过来搜寻，从天而降一个蒙面人，余研抄起剑就过去，两个人过了几招，蒙面人把他推开，道：“我家主子有事找舒侧妃，不是过来打架的。” “有事？有事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余研反驳。 而舒清冉却拦住了余研，“你们家主子是谁？”舒清冉问道。 蒙面人退后两步，身后走出来一个人，等到舒清冉看清之后，赶紧跪在了地上，“不知陛下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是清冉唐突了。” 为什么皇帝会偷偷摸摸来这里？舒清冉心里泛着嘀咕。 “既然知道朕是谁了，可以让这些人都下去了吧？”皇帝开口道，眼神环顾四周，舒清冉赶紧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了余研和怜春。 “你的警惕性倒是不错。”做下来之后，皇帝说了这么一句话，舒清冉笑了笑，“习惯了而已，总是要警惕些才好。” “知不知道朕今晚过来找你，是来做什么的？” 直觉告诉舒清冉，多半是和楚琮的事有关。 “恕清冉愚钝，还请陛下直言。”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肯定也不希望琮儿下半辈子在牢里或者边关待一辈子吧？我这里有一种药，人吃了之后一天之内就如同死人一样，没有呼吸四肢僵硬，只要你愿意离开琮儿，我会给你铺好所有的路，而你的儿子，是嫡长子，前途无量，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撼动他的地位，你觉得如何？” 第744章 交易 舒清冉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点头。 “只要陛下说到做到。”她神色认真的看着皇帝，似乎是怕她会出尔反尔一样。 “朕自然不会骗你，我比谁都在乎这个孩子，所以，我希望他有更高更远的路，而不是拘泥于儿女情长。”皇帝允诺道。 接过了药丸，舒清冉没有立即吞下去，而是请皇帝在给自己一天时间和家人道别，皇帝也知道她不可能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随她去了。 当天夜里，整个京都都收到三皇子侧妃殁了的消息，有的人说三皇子侧妃和三皇子伉俪情深，知道三皇子出不来了，所以服药自杀了，也有的人说是伤心过度抑郁而死，如此种种。 楚琮从大理寺出来，里面的人给了他一套干净的衣物，只是送衣服的人眼神总是怪怪的。 “我能出去了？我的罪名洗脱了？”楚琮问道，如果是洗脱了的话，应该会有圣旨让他出去吧？ “皇帝开恩，让殿下出去一天，去筹备……葬礼，明日殿下还是要回来的。” 葬礼…… 楚琮的心骤然跳动了一下，感觉一阵心悸，“葬礼是什么意思？谁死了？” 下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还没想到这个人还不知道一样，他动了动嘴唇，小声道：“就是您的侧妃……” “啪——”手中的衣服全部掉落在地，他根本不想换什么衣服，就这样乱糟糟的跑了出去，在路上还抢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马，等到了自己府邸的时候，却发现是雪白的一片。 余研看见自己主子回来，一时间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后面的人追了过来，看见这里在做白事，气势也就下去了，可还是嘀咕道：“不带你这样的啊，你抢了我的马，再急也得给钱啊。” 旁边的管家掏出碎银子递过去，一双眼睛全在楚琮身上，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主子……侧妃去的时候很安详……” “怎么回事？谁害的？”楚琮红着眼眶问道。 “是……是自尽的……老奴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不开了，都怪老奴，要是老奴平日里多盯着一点儿，兴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管家哽咽道。 舒清冉平日里对待下人都是不错的，因此在府里很得人心，如今府里上上下下已经哭成了一片。 “这事怪不了管家，是奴婢日日在跟前伺候的，奴婢竟然什么都察觉不到，真是该死！”怜春在一旁跪着道。 楚琮搬开棺材，似乎是不相信躺着的人是舒清冉一样，可是打开看了之后，胸腔里却是无尽的痛苦。 萧督尉很快带着自己的妻子来了，还有舒清冉的母亲，来了之后立刻就晕了过去，明氏擦着自己的眼泪，心里带着恨道：“一定是四殿下，是四殿下害死的清冉！” 萧督尉赶紧把她拉起来，训斥道：“人都死了，你胡说个什么劲！别闹的清冉不安生！” “什么安生不安生的？要不是他，清冉应该还活的好好的！你们昨天在书房的话我都听见了！她懂事，什么都放在自己的心里，可是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受得住啊，都怪我，我就应该多盯着她一点儿的！” “你给我起来，不要再说了！”萧督尉似乎是很生气！ 楚琮却是拉着明氏的手，“舅奶奶，得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真相！” 萧督尉赶紧把自己的妻子护在身后，也是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都已经这样了，有些事情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就让她安心去吧。至于殿下，该想想怎么把自己给保出来，毕竟冬冬，也就只有你了。” “告诉我真相！”楚琮怒道，“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明氏把萧督尉给推开，又看了看四周，叫人把多余的人全都赶走，自己一边哭一边道：“昨日她过来，我瞧她脸色不好，问她话她也不说，只说想和舅爷爷聊一聊。我以为她是因为你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也就没在意。后来我送茶水过去的时候听见，清冉……她被四殿下……就是你入狱之后的事，四殿下趁人之危，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受得了！” “咯吱咯吱——”楚琮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 楚峥！ 他以前有过过分的举动自己都忍了，却没想到会—— 是他错了，他就不该顾忌这一点手足之情对他一次又一次放任，这才害了清冉，他真的是错的离谱！ “这件事情也都怪你！清冉既然跟你说了，你就没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吗？”明氏又在吼着萧督尉，萧督尉如今头越发大了起来。 楚琮蹭的站起身就往外走，萧督尉大惊，赶紧让他身边的护卫跟着，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快去快去，千万要在他去四皇子府邸前拦着，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萧督尉大声道，面对明氏的哭声，也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你就别再哭了，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那你有和我商量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氏又吼道，“现在好了，人都没了！” “我不告诉你不就是——”萧督尉觉得一口气提不上去，他为什么选择隐瞒，就因为昨天自己这个侄孙女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对劲，虽然样貌是那个样貌，声音是那个声音，可就是不对劲，所以萧督尉之后派人偷偷查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看一看旁边的棺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是自己老了吗？变得敏感多疑，这才把清冉的命给搭进去了。 四皇子府，楚峥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很诧异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尽了？”他问。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昨天去了一趟萧督尉家里，回来的时候就服毒自尽了，属下有派人偷偷进去查过，是真的死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楚峥面露惋惜，这是个自己的的确确很感兴趣的女子，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呢，竟然就没了，“我的那个好哥哥是什么表现？”他问的是楚琮。 “据说是从牢里放出来一天……” 第745章 大闹王府 这边话音才刚落，外面就传来叫叫嚷嚷的声音，楚峥没来由就觉得生气，只是一看到是楚琮赶过来，这心底的怒气一瞬间就变成了冷意，嘴角微微勾起，“这不是三哥吗？这个时间点，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楚琮没有跟他过多废话，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让楚峥的嘴角直接就流了血，甚至自己的喉咙还有血腥味儿。 旁边的人立刻把楚峥护在自己的身后，拔出剑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楚琮。 “王爷，要不然就趁着这个时候把他给……”侍卫在旁边小声建议道。 楚峥摆摆手，他是希望楚琮立刻去死，可是绝不能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三哥，你这不明不白就过来打我一顿，我也就不跟你生气了，但是你好歹也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我吧？难不成我就白白挨了你这一拳？”楚峥眯着眼睛，这个时候他不是伤心欲绝在家里守着灵位，却跑到自己这里来，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清冉就是你害死的！枉我还顾及着手足之情三番四次对你忍让，楚峥，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楚琮指着他怒吼。 后面的余研匆匆忙忙赶过来，赶紧把楚琮给拉住。 但是楚琮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直接抽出长剑来，吓得四周的人一窝蜂往楚峥身前凑。 要是主子出了事，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一个个都要搬家！ “你心中对我有气我也认了，的确，三哥这些日子在大牢里面，作为弟弟的我的确应该对三嫂好好照顾，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可是三哥，我这也罪不至死不是？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没想到却让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弄得如此生分。谭武，找人把三哥给我送回去，顺便再叫宫里的御医来给我看看伤。”楚峥吩咐道。 他这么做，摆明了是告诉楚琮这件事情皇帝一定会知道，余研怕自己主子罪加一等，咬咬牙，把人给扛了回去，然后又叫人过来道歉。 只不过楚峥可没有接受，他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他死了侧妃却算在我的头上，楚琮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应该是有人告诉他舒清冉是我害得，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峥拿着药给自己敷上，看着桌子上的地图，一瞬间有些烦闷，到底是谁要这样陷害自己？让楚琮更憎恨自己，对谁都没有好处吧？ “给我去查一查，查查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楚峥吼道。 旁边的谋事觉得根本没必要，“殿下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我看是有人故意泼脏水在我身上，我虽然不介意多了个污名，可也不喜欢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被人诬陷！” 皇帝到底是无情，只不过就出来一天，当天晚上楚琮就回到了牢房里，任凭他打伤了多少人都不行。 “一切都妥当了是吗？”深更半夜，皇帝在自己的书房里，哪里都没有去，而云妃过来也是被人给挡了回去。 “都妥当了。”藏在黑夜里的影卫道。 “动手干净点，我不希望那个女人还活着。”良久，皇帝又道。 夜里，余研正在守着灵堂，这觉得眼前一黑，但是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个时候墙头上却出现一个黑衣人手里带着一个小孩子。 “小皇孙！”余研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儿，赶紧追了上去，却在另一边，又有一个影子悄悄摸了进去，打开棺材，里面的女人安安静静的躺着。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够好。”弯刀划过喉咙。 而千味大夫的医馆里面，一个女人抱着滚烫的茶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色。 千味大夫收了自己晒着的药材，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女人，咳嗽了两声道：“我可是听说了，殿下今日亲自去四皇子那里打人了，你就不打算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说出来又怎样，到了最后想我死的人还会继续想尽办法让我死，倒不如现在这样，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乐得清闲自在。只是我没有想到，陛下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顾。”舒清冉有些难过，当时皇帝给自己药的时候她就留了一个心眼，药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事府上的人，除了自己亲近的那几个，里里外外基本上全部都换成了皇帝自己的人，要瞒过她的视线自己跑出来还真的是不容易。 “帝王家的人都不能有心的，一旦优柔寡断片刻，就可能造成难以计量的后果。”千味大夫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把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现在他觉得你死了，怕是要疯了。” 舒清冉却摇摇头，“我活着的事情劳烦先生一定要瞒好，皇帝把我的死嫁祸给四皇子，这京都怕是就要变天了，如果这个时候我活着，殿下会很危险。” 舒清冉猜得到是没有错，不过就在短短的半个月，楚琮直接就平反了，那个萸才人反口要了楚峥的罪。躲起来的舒清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 “千味先生，当初是你亲自看的，萸才人的喉咙根本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的确。”千味大夫点点头。 “那这个又是为什么？”舒清冉想不明白。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我的诊断没有问题，甚至我昨天还特意过去了一趟，那个女人依旧是不能开口说话，至于出去指正的萸才人是谁，我也就不得而知了。就像坊间都在流传的消息，你去过四皇子的府邸过夜，去过萧督尉的府邸诉说自己被辱了的事情，这些是不是你做的，你应该比我有数吧？” 易容术？舒清冉一下子想明白了，难怪自己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就传的头头是道，却没有想到皇帝身边还有这样的易容高手。 看来陛下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逼楚琮就范，为了逼着他做太子。 第746章 金蝉脱壳 舒清冉在京都的西街开了一家小酒馆，专门就是酿酒的。西街是京都最穷的街道，基本上没有什么达官贵人会来到这里，所以舒清冉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楚峥到底没有被皇帝打发去了边疆，只是被幽禁起来，而楚琮成为太子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这一日，舒清冉把客人要的酒给送过去，却没想到自己酒馆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舒清冉看着这个人，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好好的三皇子侧妃不做，跑到这个穷地方做生意，你可真是好追求啊三嫂。” 是楚峥。 舒清冉环顾四周，脑海里已经在思量逃跑的路线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关禁闭了吗？怎么？还嫌弃自己的罪名不够大？” 楚峥摸了摸桌子，上面一尘不染，看得出来舒清冉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这件事情我想的很清楚了，父皇觉得亏欠我，关我禁闭不过是给外面的人看的。不过你吗，要是别人知道你诈死，你猜猜对现在的太子殿下会不会有影响？” 这件事是皇帝一手安排的，好不容易把楚琮扶上了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下来。 “你都已经知道是陛下的手段了，难道就不寒心吗？你以为对你宠爱有加的父皇，实际上一直以来偏爱的都是另一个儿子，而你，不过就是一个随随便便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个，楚峥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懂什么？”他睁大眼睛，里面全都是红色的血丝，片刻后自己的气息才稳定下来，“你在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以为我会把你活着的事情说出去？我告诉你，我不但不会，我还要和我的三哥好好说说，外面传的你我之间的荒唐事那么逼真，我作为主人公是不是要好好说一说自己的感受，你猜猜，他会不会疯？” 楚琮会不会疯舒清冉不知道，舒清冉只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疯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请你赶紧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没想到楚峥这次倒是好说话，抬脚就离开了，但是舒清冉感觉得到，她似乎被人监视了，即便外面一个人影儿也看不到。 不行，自己必须想一个办法溜出去，不能栽在这个人手里。因为她可以猜得到，楚峥怕是又要拿自己威胁楚琮。 第二日一大早，有人陆陆续续过来拿酒，舒清冉的就全都是自己酿的米酒，再加上千味大夫告诉的方法，酒很醇厚，卖的也不贵，所以来买的人自然就多了。把自己的铺子直接交给了手底下的一个伙计，舒清冉也不在乎这个店面，藏在一个酒缸中跟着马车就逃了出去。 “你酒卖的好好的，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难不成还想卖其他东西？这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个护肤膏的方子，卖这个也不错。”千味大夫调侃道。 舒清冉赶紧摇摇头，“我记得先生说过，陛下身边是有一个易容高手的，我想知道这易容是怎么回事？” “你要学易容？”千味大夫诧异，一下子就听出了舒清冉话里的意思。 舒清冉咬咬牙，点了点头，“我以为陛下会扫清楚一切的障碍，可是我错了，陛下根本舍不得四皇子，我必须要回去，不然楚琮会有危险，但是我不能以舒清冉的身份回去，万一牵连到楚琮，楚峥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而且，他已经知道我是诈死了，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过来找了我。” “什么？”千味大夫更加诧异了，“你这件事做的这么滴水不漏，甚至连皇帝都瞒过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想一想，千味大夫真觉得楚峥的心思深沉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略微沉吟了一小会儿，道：“这易容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在书里看到过一个化容术，想来原理都是差不多的，就是用药水使你的五官发生轻微的变化，看上去就和原来很不一样，不过这种东西我也没试过……这些药用起来都是很刺激的，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毁容。” “我愿意尝试！”舒清冉铿锵有声，只要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的安全，她什么都愿意尝试。 楚琮被立为太子之后就搬到了太子府，刚好需要下人，舒清冉在路上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千味大夫的药水调制的很快，用起来先是有一点点刺痛感，后面就好了，再照镜子的时候，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原来大不一样了。 就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相信别人应该也认不出来吧。 王管家领着下人一个个进去，舒清冉倒是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知秋和怜春，知秋站在那里，脸色不悦的看着这些新来的婢女，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知道的是过来端茶倒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来选妃的。 “一个个乌烟瘴气的！脸上抹那么多的脂粉做什么？还有身上，香气都刺鼻！”知秋吼道。 舒清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她没涂脂抹粉，至于身上的味道，可能还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毕竟刚从酒缸里出来。 “都走都走！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知秋赶人道。 舒清冉大惊失色，要是就这样被赶出去了，再进来可就不容易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只是这脚才刚刚迈出去一点点就立刻收了回来，王管家脸色为难的看着知秋，“小姑奶奶，这从早到晚赶走了十几批人了，您好歹挑几个留下来，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个人都留不住，到时候陛下身边的公公就又要责怪了。” 怜春也在一旁劝着，“是啊知秋，咱就是要几个打扫丫鬟，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也看不到殿下的，不如这批就挑几个留下来吧。” 知秋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就是看不惯，看不惯殿下这样！侧妃这才刚刚没有，这就巴不得找漂亮姑娘进来了。” 怜春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角，“你可别乱说了，殿下也是被逼无奈的。” 第747章 太子妃？ 索性自己运气是比较好的，虽然最后只是个普通的打扫丫鬟，但是舒清冉已经满足了，她现在化名立青，知秋和怜春也都没认出来自己。 傍晚的时候舒清冉正在打扫着花园，想不通自己平日里为什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打理起来是真的麻烦。 “你，那个叫什么小青的，我看你也挺老实的，就去殿下身边伺候着吧！”正在搬花盆的时候，舒清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去……殿下身边？”她微微有些惊讶，其实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害怕，害怕楚琮认出来自己，又害怕他认不出来自己，“我只是今天才过来的，什么都不懂……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让你去殿下身边伺候是你的荣幸！怎么还挑三拣四的？你放心吧，殿下脾气好，只要你小心伺候着，不会出什么事的。”仿佛是不耐烦一样，夺过了她手里的扫帚，“这些东西就扔这里扔着吧，晚点我在叫人过来弄，你现在赶紧过去给殿下泡茶去！” 舒清冉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在这府上总有一天是要见到楚琮的，晚见不如早见。 楚琮正在书房里整理公务，自从当上了太子之后，他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反倒是皇帝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有时候连早朝都免了，直言有什么事找太子就好。 舒清冉端茶过去，看见楚琮瘦削的面庞还有眼底的乌青，心里是一阵心疼。 “新云浮？”楚琮看着手里的茶，倒是诧异，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婢女，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她的眼神实在是像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只是不是，那个人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是新来的？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茶叶？”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楚琮问道。 “奴婢是……是知秋姑娘叫过来的，想着伺候主子要仔细一些，所以特意像管家打听了一下殿下的爱好。”舒清冉编了个借口道。 “你倒是挺有心。”楚琮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外面的管家又是急急忙忙跑进来，看都没看舒清冉一眼，抱了一堆画像过来，“太子爷，陛下说了，这些画像里面您必须得挑一个，要不然到时候他不治您得罪，但是他会要了奴才的脑袋，您就行行好，好歹敷衍一下吧。” 舒清冉看着这些画像，应该是陛下要为楚琮纳太子妃了，只是不知道谁家的女子可以这么幸运。 楚琮眯着眼睛，脸上已然有了怒气，“清冉才刚刚离世，我已经遵循他的意思当了太子，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娶别的女人吗？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只是找个人来监视我？” “哎呦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要让别人听到了，到时候肯定得参您一本！”管家这才看到楚琮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儿，“你是谁啊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舒清冉一下子吓得脸色就白了，她刚刚才说过找过管家问过楚琮的喜好，管家转脸就不认识自己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你不认识她？”果不其然，楚琮开始怀疑起来，“连见都没见过？” 管家仔仔细细打量了舒清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是那批新来的下人吧？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能是你们伺候的地方吗？” “回管家的话，我，我是知秋姐姐调过来的！”舒清冉赶紧低着头，慌忙道，“您难道不记得我了，我还特意找您问过殿下的喜好呢！” 咬咬牙，现在这种时候，一口咬定是管家记性不好就行了。 “你找我问过殿下的喜好？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啊？”管家疑惑问道。 舒清冉皮笑肉不笑道：“管家每天事情那么多，自然是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了，当时您对我还很不耐烦来着，我就不敢多问。” “是吗？”管家喃喃，他这些日子的确是挺忙的，侧妃走了之后，这一大家子全靠自己管着，有时候的确会忘记很多东西，但应该也不至于一个人找过自己也忘了吧？ 管家对于舒清冉还是有所怀疑，觉得她很可能不怀好意，“算了，我看你人冒冒失失的，估计也伺候不好殿下，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舒清冉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后心里却又一点点的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天天看到楚琮的，现在是没希望了。 “不用这么麻烦了。”就在这个时候，楚琮开口道，“我就觉得她还不错，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至于其他的人就不必了，晚点你跟她说说我的规矩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琮想把这个人留下来，也许是因为相似的眼神，又或许是她身上的气质真的很像清冉吧。 “小太孙就继续放在萧督尉那里吧，免得回来伤心。”良久，楚琮又道。 等到管家走了之后，楚琮把桌子上的画卷一个个都打开，皇帝的眼光向来都是不错的，这几个女子都是大家闺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然而楚琮没有半点的兴趣。 “他总是不肯听听我的想法，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会有累的一天。”楚琮感慨道，又像是自言自语，“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舒清冉实在是不忍心楚琮再这么不开心下去，思考了很久之后，才小声开口道：“殿下是还在怀念侧妃吗？人死不能复生，殿下应该向前看才对，相信侧妃也希望你能过得快快乐乐的，这样她也能走的安心。” 自己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亮出身份的，再者，自己就算亮出了身份再次回到楚琮身边，依旧只能是一个侧妃，他始终还是要有正妻的，这个正妻，还很可能是未来大魏的皇后娘娘，必定是马虎不得的。 “再者……再者小太孙……也需要一个娘亲的……殿下不如就好好考虑考虑？”舒清冉小心翼翼道，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但凡楚琮要是生气，杀了自己的可能性都有。 第748章 见面 仿佛是真的考虑到舒清冉说的话一样，楚琮随手一指，“既然这样的话，就你帮我挑一个吧，好好挑，这可是你未来要伺候的主子，挑的不好的话，受苦受累的是你自己。” 舒清冉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浆糊，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这……这是殿下选太子妃，也要您自己喜欢才行，怎么能我一个婢女挑呢。”想一想还是拒绝的好。 “我喜欢的……”楚琮喃喃，“我喜欢的已经不在了。” 就这么一句话，舒清冉忽然感觉到心里一阵悲伤，恨不得立刻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很快就忍住了，多端详了这些花卷，挑了一个模样清秀家世也好的女子。 “不如就……崔尚书的女儿吧，听闻她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人，想来殿下也会喜欢。” 楚琮看都没看一眼，“把这个画像给王管家吧，他自己知道要怎么安排。” 看样子楚琮是要继续处理公务了，舒清冉也不便打扰，便准备回去休息了，可是刚一出了书房，就听见了冬冬的声音。 “我晓得父亲的意思，可我总归也大了，总是住在祖爷爷那里也不好。你们替我把房间收拾好，不必告诉我父亲我已经回来了，还有就是……我想去娘亲的灵位前看一看。” 真的是冬冬，舒清冉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下定决心假死的时候，舒清冉最舍不得的就是冬冬。 “这……”旁边有人语气有些为难，“要不小太孙还是去给殿下请个安吧？殿下这些日子心情也不怎么样，看见小太孙的话兴许心情能好一些。” 声音由远及近，舒清冉听到冬冬小声的“嗯”了一声，直到两个人走到舒清冉的面前，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冬冬的个头窜的很快，如今已经到舒清冉胸部了，看见这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冬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爹爹肯定对人家发脾气了。 “这些日子父亲心情不好，你若是受不住的话，不必在跟前伺候着，他也不需要人伺候，时时刻刻在外面等着差遣就是了。”冬冬道，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看见他这么懂事，舒清冉心里一阵欣慰。 而王管家看着舒清冉又哭又笑的，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有毛病，看来还是得赶紧找个机会把她给赶走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 “小太孙跟你说话呢，你在那傻笑干什么？”管家急道。 舒清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低下了头。 冬冬看着她，越发觉得她奇怪，“我见你的样子陌生，应该是新来的吧，可是又觉得你无比的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舒清冉一愣，赶紧收回所有的慌乱，不卑不亢道：“小太孙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粗人，才刚刚过来伺候着，怎么可能跟小太孙见过。” 冬冬沉吟了一会儿，“那你叫什么名字？” “立青。”舒清冉回道。 听着这个根本不熟悉的名字，冬冬有一瞬间的失望，最后神色低迷，“进去请安吧。” 小太孙的动作到是快，当真是请了安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了管家站在那里一脸为难，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向来雷厉风行的管家怎么变得婆婆妈妈得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楚琮放下了手中的案卷，道。 “殿下，不是我多疑，就您刚提上来那个叫立青的，小的觉得她实在是奇怪的很，本来以为就是个丫头片子做些麻雀变凤凰的梦，可是刚刚在门口和小太孙遇见的时候，那是又哭又笑的，实在是渗人，要不小的找个机会把她给打发走吧，府上也不缺这一个伺候的奴婢。”管家道。 他实在是担心，万一这个人图谋不轨，自己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又哭又笑？”这四个字引起了楚琮得注意，“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地方？” 管家是一脸懵，怎么听话里的意思，殿下还对这个婢女敢兴趣了？ “就……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管家支支吾吾半天，想到了下午的事，“是还有个奇怪的地方，今天她说她找我问过殿下的喜好，可我的的确确不记得有这事，本来以为是自己年龄大了给忘了，可是想想，今个一大早我就出去了，下午送画卷的时候才回来，哪有可能跟她说的上话，我看她八成是一早就打听了殿下喜欢什么，来讨您的欢心。” “一早就知道我的喜好吗……”楚琮喃喃，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去，找个人给我查一查她，务必要把她所有事情都给我查的清楚。” 是骡子是马，查清楚之后就知道了。 崔尚书的女儿叫做崔淑婷，整个人当真是遂了自己的名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枝头二月稍，曼妙得很。 听说太子殿下选了她的画像，第二日崔尚书就带着自己的女儿登门拜访了。大约是怕自己女儿脸皮薄，崔尚书和楚琮在聊天，而崔淑婷就在旁边，时不时眼神会看过来，那眼里的娇羞让舒清冉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小女有些小脾气，都是我这个做爹的宠坏的，日后若是跟殿下喜结连理，她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殿下不必容忍，大可与我说。”崔尚书笑呵呵道，看楚琮的眼光俨然是在看自己的女婿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女儿哪里任性了？”崔淑婷娇羞道，然而眼神却是一直黏在楚琮身上的。 楚琮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是却连正眼也没有看过崔淑婷一眼，倒是对崔尚书笑了笑，道：“其实我对尚书之女也不是很了解，是我旁边这位婢女，听说崔尚书女儿的贤良淑德，才推荐给本殿的，今日一见，我这婢女的眼光倒是不错。” “是吗？”崔尚书欣赏一般看了一眼舒清冉，不吝啬地夸道：“不愧是殿下身边的人，都是慧眼识珠。” 只有舒清冉知道，楚琮这是拉自己当挡箭牌了，因为这个叫崔淑婷的已经开始审视自己，还带着几分不屑。 第749章 故意支开 “爹爹既然和殿下要聊一些公事，不如女儿就随意走一走吧，我瞧着这太子府的风光倒是不错。”崔淑婷言笑晏晏道。 崔尚书挤了挤眼睛，这么好的机会，不和未来的皇帝好好培养感情，跑去看什么风景？ “这……其实爹和太子殿下只不过是闲聊几句，没有什么听得听不得的。”崔尚书道。 “既然崔小姐想要到处逛一逛的话，就请便吧。立青，你陪着崔小姐走一走，免得她迷了路。”楚琮道。 不知道为什么，舒清冉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而这个崔淑婷也的的确确够奇怪的，如今已经是入了秋百花凋零的季节，哪还有什么好的风景可以看，这位千金小姐也不像喜欢菊花的人，虽说这花园里倒是有不少菊花。 崔淑婷一听到楚琮的吩咐，眼底对舒清冉更是不屑，反倒是没有了刚刚的危机感，左右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不知道崔小姐喜不喜欢菊花，这院里的菊花倒是千姿百态，可爱的很。”舒清冉在前面带路，轻声问道，对于这个未来可能成为自己主子的人，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不必了。带我去殿下的书房看一看。”崔淑婷道。 舒清冉止住了步伐，脸色略微有些犹豫，“这……这样不太好吧？书房毕竟是殿下办公的地方，就算是府上伺候的下人也不能轻易进出的，殿下要是知道了，恐怕是会责怪奴婢的。” 崔淑婷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你竟然敢把我跟那些下人相比？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崔尚书的女儿，甚至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舒清冉以前也没这么低声下气伺候过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第一反应就是低着头认错，却没有想过要跪下来。 “奴婢知错，只是这书房是私密的地方，崔小姐是万万不可以进去的。”舒清冉又道。 崔淑婷感觉眼前的这个婢女就是在蔑视自己，没有一点卑躬屈膝的意思，她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涨得通红，“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和殿下是同心一体，他的书房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舒清冉微微一愣，一瞬间就觉得有些苦涩，是啊，楚琮迟早会有自己的太子妃的。 “你是什么人？还要不要脸了？什么未来的太子妃，什么同心一体的？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说话都不带害臊的！” 不远处，一个尖锐的声音传过来，是知秋，只见她气鼓鼓的过来，狠狠地瞪了崔淑婷一眼，“你是个什么人？竟然敢在当今太子殿下的府邸里胡说八道！” 崔淑婷看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婢女的打扮，火气更甚，真的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一个二个婢女竟然敢对她大言不惭起来。 “小蝶，给我打，给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样的狗都能咬主子的！”崔淑婷对着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你敢！这里是太子府，你敢在这里造次？”知秋瞪着眼睛，她就是看这个女人不爽。 其实她也听说了今天的事儿，崔尚书的女儿要过来，也轻而易举的就猜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可是她就是看不惯这个样子，侧妃这才去了没多久，怎么可以让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过来？ “我不敢？”崔淑婷还跟知秋直接就杠上了，“哪怕是皇帝身边的人，敢这样对我大不敬，我也依旧是照打不误，你说我敢不敢？小蝶，给我动手！” 小蝶在后面虎视眈眈，得到了主子的命令，立刻就上前一步，盯着知秋不怀好意，手掌立刻就扬了起来，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落在知秋的脸上，舒清冉赶紧上前一步拦下了，抓住了小蝶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舒清冉心底已经生气了，知秋跟了自己那么久，无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自己都没有舍得动她一根汗毛，这个人说打就打。 她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也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是烂的很，怎么就挑了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女人？ “崔小姐，哪怕就算是奴婢错了，奴婢也是太子府上的人，论罚，也应该有太子来罚。您这么做，岂不是越俎代庖？更何况外界都传闻崔小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今日一见，可见外面的传闻也不真切。”舒清冉对上了崔淑婷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倒是让崔淑婷开始慌张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倒像是府上的正主一样！ 等到崔淑婷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推了舒清冉一把，然而舒清冉只是踉跄了几步，很快就站稳了，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说到底也没有多大的力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嚣张跋扈？好啊你！这就是太子府教出来的规矩吗？”崔淑婷觉得自己已经气炸了。 另一边，楚琮送走了崔尚书，本想叫人过去把崔淑婷叫上一起走的，谁知道崔尚书借口自己要去宫里一趟，事情比较着急，把自己女儿直接就丢在这里了，还说要是崔淑婷玩累了就劳烦楚琮送回去。 楚琮知道他这个老狐狸的意思，却没有想到一个做父亲的能把自己的女儿卖到如此的地步。 “殿下，小的找人去查了那个立青身份了。发现她的身份是假的，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殿下，这个女人一定是图谋不轨，咱还是赶紧找个借口把她给打发走吧！”王管家是越想越心惊，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了府？ 好在殿下眼光独到，看出了不对劲。 王管家合计着，立刻就要去办，却被楚琮拦下来了，“暂时不用，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声张，就让她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你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婢女就行。” 王管家急得跺脚，什么叫当做一个普通的婢女？万一她要是狗急跳墙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肠子不都得悔青了。 看出了管家的在意，楚琮微微一笑，“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她若是刺客的话，她伤不了我的。” 第750章 绑架 去花园的时候倒是没看到崔淑婷和立青，楚琮觉得奇怪，想不到这两个人还能去哪里观赏，就看到有下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殿下，崔小姐和知秋姑娘吵起来了，还扬言要打人！您快去看看吧！” 楚琮加快步伐赶过去，只见立青挡在知秋身前，字字铿锵有力，把崔淑婷堵的哑口无言。 “太子殿下！”崔淑婷看到楚琮，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您就是这么放任府上的下人的吗？她还敢跟我顶嘴！” “明明是你先蛮不讲理的！”知秋直接毫不留情怼回去。 “知秋！”楚琮低声厉喝，若是被崔淑婷记在了心上，真要闹事他也保不了，清冉这么喜欢的婢女，楚琮也不能让她有事，“你不是要照顾小太孙吗？你先下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知秋想说些什么，可是接触到自己主子的眼神，一瞬间瑟缩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舒清冉，眼眸里是满满的担心，刚刚就是这个女子站出来帮自己的，知秋是个知恩的，怕崔淑婷借机会为难她。 舒清冉也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对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不要紧，知秋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个笑容她感到特别的熟悉，以前侧妃笑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楚琮等到知秋走了之后才开始问，事实上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理清楚了，只不过要给崔淑婷一个面子而已。 “就是她！”崔淑婷指着舒清冉，“我只不过想要去殿下的书房看一下，她就拼命的拦着不让我过去，还说什么机密机密，弄得我好像细作一样！我受不了这个委屈，让我的婢女教训教训她，她竟然敢还手！” “是这个样子吗？”楚琮直勾勾盯着舒清冉，让舒清冉忍不住瑟缩了身子，她总有种自己已经被楚琮看穿的感觉。 “的确是这样，至于还手的事情绝对没有。奴婢觉得自己没有错，不应该挨打而已。”倒是把知秋给撇的干干净净。 “看来真的是本殿下管教不严了，既然崔小姐想去书房便去就是，我里面倒是有一些话本子，女孩子应该看。崔小姐喜欢的话，可以都拿回去。” 听到这句话，崔淑婷趾高气昂的看着舒清冉，而舒清冉却是心乱如麻。 他一个大男人书房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爱看的话本子，还不都是自己平时无聊的时候买来看的，看完之后就随手扔到了他的书房。那是自己的东西，楚琮怎么就可以轻易给别的女人？ 想着想着就有些委屈，舒清冉把头埋得低低的，努力不让人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哑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是奴婢不懂规矩，还请崔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明明就只是一个下人，可是看见她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楚琮没来由的就觉得生气，脸上也有些烦躁，“算了，你下去吧。” “是。”仿佛是赌气一样，一听到下去这两个字，舒清冉立马就走了。 崔淑婷还没想好该怎么罚舒清冉呢，再抬头就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儿，心里觉得生气，还想朝着楚琮撒撒娇教训她一顿，可是看到楚琮脸色不好，到嘴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 算了，他们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时。 送走了崔淑婷，楚琮让人把书房重新打扫一遍，那个女人还真的不客气，一进到书房就东看看西看看，东摸摸西摸摸，装模作样拿了两本书回去，都是史书，那些个话本子到是没有碰。 “管家，你抽空过去跟崔尚书说一声，崔小姐跟我不合适，推了吧，别让他有什么幻想。” “是。”管家心也是这么想的，这才第一天过来就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那殿下要不要再挑一个？您要是不挑的话，陛下可就自己来了，与其找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到不如自己找一个相处不错的。” 管家是苦口婆心，楚琮想了想，点点头，“去把立青叫过来，让她替我挑。” 王管家：“……” 殿下，您不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最终管家什么都没有说，只要这位主子愿意挑太子妃，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管是谁替他挑的。 舒清冉正在屋子里生着闷气，听到管家叫自己，她本来不想过去的，不过现在她只是一个奴才，可由不得自己任性。 看着眼前的画像，舒清冉就觉得一阵头疼，她算是长记性了，画像画的很真，可是这外面的传言不一定是真的，说什么温文尔雅贤良淑德，可自己看那个崔淑婷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 “殿下何必要为难奴婢呢？奴婢眼光不好，既然挑的殿下都已经不喜欢了，殿下何不自己挑一挑？”舒清冉道。 “你就不怕我挑的嫁过来之后会为难你？”楚琮反问。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婢相信殿下的太子妃一定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奴婢尽心伺候，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太子妃要为难，那也是奴婢活该，怨不得别人。”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没脾气，仿佛骨子里就是有一种奴性一样。 楚琮冷笑一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像她，她心里的人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本殿下让你挑你就挑，这是你的荣幸！”楚琮忽然就有些生气。 舒清冉想不明白，就因为自己不挑他就生气？ “要不……这画卷上的女子奴婢也不熟悉，殿下不如请云妃娘娘办一个赏花宴，把这些千金小姐全都给请过去，云妃娘娘的眼光定然是好的，奴婢到时候做个陪衬就好了。”舒清冉提议道。 既然要找个太子妃，那还不如找个自己觉得不错的，以后相处起来也不麻烦。 楚琮挑眉，“你还知道云妃？” 舒清冉一愣，笑的尴尬，“云妃娘娘贤良淑德，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与良妃更亲厚一些，为什么我不找自己的姑母，反倒要去找云妃？”楚琮又问。 倒是把舒清冉给难住了。 第751章 道歉 在别人眼里楚琮和楚泊是竞争者，虽然五皇子不谙世事根本不在乎这些，奈何有一个背景强势的娘家，就算他不争不抢，娘家人也会把东西碰到他面前塞给他。 所以楚琮和云妃关系不错这件事，文武百官根本是想不到的。 “奴婢就是随便说一说，毕竟现在宫里掌权的是云妃娘娘，就算良妃娘娘要办宴会，那也要经过云妃娘娘的同意不是？”舒清冉解释道，她的大脑飞速旋转，才想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琮果然信了，“你倒是心细，竟然如此，那你这几天就准备准备，过些日子我带你进宫。” 舒清冉瞪大了眼睛，自己都这样说了，本以为就过去了，可是楚琮似乎是来了劲儿，非要让她挑太子妃不可。 “奴婢不过就是低等丫鬟，去宫里怕是不合适吧？”舒清冉咬唇，希望楚琮能够放自己一马。 可是眼前人的脸色明显说着不可能三个字。 崔尚书的府邸，崔淑婷得到宫里面传来的消息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先前明明不是已经选了自己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办这个赏花宴？ 崔淑婷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这个赏花宴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妃娘娘有宴请我过去吗？”崔淑婷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比如太子已经选定了自己，这次过去只不过跟世家小姐介绍一下自己而已。 婢女瑟缩了一下身子，摇了摇头，“奴婢确认好几遍了，都没有小姐，按理说应该不会这样的，后来老爷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太子……太子故意这样的，太子殿下还特意让人过来跟老爷说了，让老爷另择良婿……” 正这么说着，崔尚书风风火火的就过来了，一脸气急败坏，指着崔淑婷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不是让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表现，本来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不知道为什么，崔淑婷就觉得一定是楚琮身边那个婢女搞得鬼，一定是她在太子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才让太子这般厌恶自己！ “我没有错！”崔淑婷嘴硬道，“明明是那个婢女对我不敬，我不过就是教训了两句，谁知道她会在背后捅我刀子，一定是她教唆太子的！” “糊涂啊！”崔尚书吼道，“你这还没嫁进去，爹怎么跟你说的？但凡只要是太子府上的人，哪怕是一条狗你都得好好对待！更何况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婢女？你到底有没有长点心！” 崔淑婷红了眼眶，她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无比的后悔，本来嫁给太子是至高无耀的事，现在好了，太子要重新选择太子妃，而自己又曾经去过太子府上，如今简直就是跟弃妇一样没有区别！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得笑话自己！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临走的时候太子还训斥了她，太子明明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崔淑婷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甚至觉得太子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你！”崔尚书指着她，“你娘教给你的那些道理你都学哪去了？他堂堂一个太子会因为一个婢女而跟你生气吗？真要是这样，那岂不是上整个京城都笑话。你爹的身份也摆在这里，你的身份也摆在这里！” 崔淑婷被吼哭了，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还是不想放弃太子，太子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侧妃和一个孩子，是个专情的人，而且又有本事又英俊潇洒，哪样的女子不喜欢？ “爹，那你告诉女儿应该怎么办吗？我是真的很喜欢太子。”崔淑婷开始撒娇道。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崔尚书气一气也就过去了，“挑一些像样的东西，你自己亲自过去一趟，跟那个婢女道歉。” 崔淑婷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跟她道歉？她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我跟一个婢女道歉？这要是传出去了，那我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又没有让你你卑躬屈膝的，就是过去说几句软话，再送一点东西，她要是个识相的肯定乐意接受，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你多在太子面前，让他看到你的优点，爹再想想办法，赏花宴的时候把你给塞过去，这事就成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等你嫁过去之后，想要怎么收拾她还不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崔尚书苦口婆心道，他也怕这到手的女婿就这么溜走了。 虽然心里万千个不乐意，崔淑婷还是照样子去做了，正在给楚琮泡茶的舒清冉是觉得万分诧异的，因为管家说崔淑婷过来了，不是来找太子殿下的，而是来找她的。 “崔小姐可说找我有什么事？”舒清冉问道，该不会是前几天的气还没有消下去，又过来找场子的吧？ “人家主子的心思我一个做奴才的又怎么知道？你快去吧，别让人家小姐等急了。”王管家催促道。 擦干净了自己的手，舒清冉磨磨蹭蹭过去，崔淑婷一见到舒清冉，立刻弯了弯嘴角，眉眼都是温柔，让舒清冉很是不习惯。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也只是做一个奴婢的本分，反倒是我强词夺理咄咄逼人，让你为难了。”崔淑婷柔声道。 原来是来道歉的，可是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现在才过来道歉，看起来更像是欲盖弥彰。 “崔小姐这话说的，我们当奴才的做错了事，主子教训是应该的。”舒清冉虚与委蛇道。 崔淑婷赶紧拉着她的手，“你这话说的，就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为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事后太子殿下可是有罚你？这事都怪我不好，这些东西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觉得很适合你，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舒清冉被她温柔的语气弄得胳膊发麻，硬着头皮道：“殿下并没有罚我，况且就算是罚了，那也是奴婢应该罚，跟崔小姐没什么关系的，您实在是言重了。” 言重到让她受宠若惊。 崔淑婷一听到舒清冉说并没有被罚，火气差点就又上来了。 她这么对自己，太子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替自己做主？ 第752章 人不见了 都说太子不近女色，跟以前的侧妃恩爱有加，又怎么会允许身边有婢女近身，崔淑婷瞧着，这个婢女比一般的女人都要亲近太子殿下几分，莫不是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搭了太子？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但是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你如果不收下这些东西，就代表不愿意原谅我，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情有些过分，既然我已经知错了，咱们何不就算了呢？”崔淑婷又道。 看来自己不收下这些东西，她是誓不罢休了。 舒清冉叹了口气，欠了欠身子，“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多谢崔小姐的好意了。” 而崔淑婷离开之后，那个就是找人打探了舒清冉和太子殿下的关系。 “奴婢特意找了太子府上的人打听的，说那个立青不过就来太子府上几天，可以说是一路水涨船高，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太子的身边。而且太子殿下还对她照顾有加，听说照顾太子很多年的管家只不过就是说了她一丁点儿的坏话，就被训斥了一顿。而且有好几个晚上，两个人都是在书房里共度的。真的是看不出来，她这么姿色平平的女子，到底是有什么手段爬上了太子的床！” 婢女俨然已经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正常。 崔淑婷知道之后，肺都要气炸了。她已经把太子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哪里容得了别的女人去亵渎，更何况这个人还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婢女。 “去给我找几个人把她给我绑过来，我到是要好好问一问她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让她也教一教我。”崔淑婷道。 舒清冉照例是在楚琮书房里整理东西，在杂乱无章的一堆书里头发现了自己的画像，上面写着吾妻清冉，甚念，舒清冉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而恰巧楚琮刚好来到书房，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的声音越发清晰。 “你认识画像上的人？”楚琮问道。 舒清冉赶紧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摇摇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的话你为什么要哭？”他又问，眼神里满满的期待。 “我只是看着上面写着侧妃的名字……奴婢还没有被发卖的时候就听说过侧妃，她经常会帮助一些贫困人家，心地善良，今个儿一看画像，觉得侧妃当是有福之人，却没有想到红颜薄命，一时间感慨万分。”舒清冉回道。 这些瞎话楚琮都已经听腻歪了，“行了，你下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动我的东西。” 舒清冉掩饰了自己的苦涩，道了一声是。 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只听到一个面生的小婢女在呼喊自己，“你就是立青姐姐吧，门口有个人，说是你的亲戚，要递一些东西给你，你快去看看吧。” 她的亲戚？她自己孤身一个人隐瞒了自己身份过来的，哪里可能会有什么亲戚？但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却有千味大夫，莫不是他找人递了东西给自己？ 带着这样的怀疑，她急急忙忙的出去，看到的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长相平平，脸上堆积着笑容，看上去虽然和蔼可亲，但是他的眼里却透露着不怀好意。 “你是……你跟府上的人说是我的亲戚，可我并不认识你。”舒清冉道。 的的确确是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哎，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我跟你爹娘认识，他们让我过来叫你回去，你爹摔着了，腿疼的厉害。” 呵，这可真是一个笑话，要不是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可真的就要信了，她的爹，莫不是已经告老还乡的那个丞相老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爹可早就死了。”舒清冉眼神犀利，“倒是我娘还好好的，但是却跟我舅爷爷住在一起，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第一件事不是找大夫吗？来找我有什么用？” 来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状况，眼神一暗，蠢蠢欲动，“真是对不住了，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舒清冉赶紧拔下了自己的簪子自卫，可是两个人的实力差的太远，簪子虽然划破了他的手臂，但是自己还是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舒清冉躺在一件柴火屋里，屋子里除了堆得东西杂七杂八有很多，倒是异常的干净明亮，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杂物间。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后，终于是来了人，舒清冉看着这个熟悉的眉眼，心里虽然非常诧异，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你把我抓过来是为了什么？崔小姐，你可是一大早过来跟我道过谦，咱们说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而且我只是一个下人，崔小姐何必这么为难我，降了自己的身份？”舒清冉不慌不忙道。 “降了自己的身份？”崔淑婷挑起她的下巴，“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今日把你给请过来，就是想要问你一些问题，等我知道了答案之后，自然就会放你离开。” “崔小姐就是这么请人的？”舒清冉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绑的还真的是紧。 “你也不要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崔淑婷掐着她的脸蛋儿，“前几次还没有仔细看过你，今天这么仔细看看，你还是挺有几分姿色的。可你莫不是觉得，就凭着自己这么点姿色，就能勾搭太子殿下了？” 舒清冉眼神闪烁，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给面前的人带来了误会。 “我跟太子殿下之间很清白，崔姑娘可不要胡说，免得坏了太子殿下的名声。” 崔淑婷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护着太子殿下，也难怪太子殿下这么宠爱你了。是不是就因为你这么善解人意，感化了太子殿下，所以殿下才愿意让你爬上他的床？” 舒清冉抿了抿嘴角，还是那一句话，她跟太子殿下没有关系。 崔淑婷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拍了拍自己的手，立刻就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婆子，长得是凶神恶煞的，看着婆子手里拿着的工具，舒清冉心里犯怵，虽然这些工具她根本就不认识。 “有没有爬过太子殿下的床，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不过最好是没有，要是有的话，你今日可就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了。”崔淑婷语气平平道。 第753章 起了杀心 楚琮书房里，立青不在自己身边伺候，他有些不习惯，问了管家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心里顿时就觉得奇怪，差人去房间看了，也没有人。 “不过就是半天而已，人能跑到哪里去？看来我这个皇子府当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没有教养了！下人们一个一个都不见了身影？” 管家赶紧跪在地上，这都是哪里的话哟，来这里的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规矩得很，左右也只不过出了这一个不听话的而已，偏偏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还当个宝一样。 “殿下，咱们已经不是皇子府了，是太子府，您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儿，要是陛下知道了的话，指不定会乱想的，到时候伤了您和陛下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楚琮闭了眼睛，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考虑自己的父皇是怎么想的。 “她人呢？太子府是随随便便可以出去的嘛？就算是出去，还能耽搁这么久不回来？”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问了，是她家亲戚过来找她了，兴许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就耽搁了？” “真的有事要耽搁这么久难道找你告假都不会吗？”对于管家的这个答案，楚琮明显感觉到很是敷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盯着王管家，眼神犀利，“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她家里人都已经死完了？这不死你调查的结果吗？怎么还会有亲戚？而且她也不是京都人吧？亲戚千里迢迢跑过来找她一个女流之辈？”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点子上，管家一个哆嗦，想了想，似乎的确是不对劲，她家里明明没人了啊，就是因为这样，管家才觉得人比较干净，才能放进来的。 “这……”王管家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楚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去派人找，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圈套，赶紧去叫人把人给我找回来！”他道。 崔尚书府的柴房里。 舒清冉浑身都在颤抖，她长这么大受过的委屈不算少，可是没有哪一件像如今这样，当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检查的结果不言而喻，毕竟舒清冉都已经有过孩子了，当从婆子口中得知结果的时候，崔淑婷眼底的不屑越来越重，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仿佛是面对乞丐一样。 “我还当真以为你有多高贵，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个贱人而已！” 舒清冉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庞下来，既有委屈又有疼痛，只是对于崔淑婷的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找个机会把她送走吧，送到哪里去我不介意，只要让她离京城远远的就好，要是她不听话的话，就直接了解了她一了百了，省的日后给我惹麻烦。” 这样的话可一点儿也不像大户人家小姐能说出来的，实在是太过恶毒，崔淑婷旁边的婢女一脸的为难，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太子府上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这么送走了，太子府找麻烦该怎么办？ “这……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去找太子商量商量？”婢女犹犹豫豫。 崔淑婷瞪了她一眼，“还商量什么商量？没看见她那狐媚样子吗？没准背地里还会有什么肮脏的手段，万一要是太子知道了，舍不得把她给送走要怎么办？” “可是……她毕竟还是太子府上的婢女……”婢女还是不大愿意这样做，“万一被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小蝶，我发现你最近话是越来越多了！要是不愿意伺候本小姐就赶紧跟我滚蛋，本小姐有的是人伺候！” 小蝶脸色一遍，小姐说的滚蛋可不是离开尚书府这么简单的，她立刻就低着头急道：“小姐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安排！” 然而话音刚落，庆南带着人立刻就进来了，先是对崔淑婷抱拳，然后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道：“听闻崔小姐扣押了太子府上的下人，太子叫属下过来把人带回去，还有些话让属下带给崔小姐，但凡是太子府上的人，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应该由太子府责罚，崔小姐要是生气大可以找太子说，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被人家逮了个正着，崔淑婷是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请她过来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 庆南把舒清冉搂在怀里，外表看不出她受了什么伤，但是这血腥味儿却是比较明显的，一时间就有些不悦，再怎么说这都是太子的人，岂能有别人欺负。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之后太子殿下自会有定夺。”然后把人给抱了回去。 千味大夫今个儿特意来太子府一趟，让楚琮受宠若惊，因为如果不是自己有事请他过来的话，千味大夫压根是不回来的。 “怎么？当上了太子该不会就不想认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吧？”其实他今天过来是有事的，只不过这件事跟楚琮没有关系，而是舒清冉脸上的妆容，该需要用药水清理一下了，要不然会让轻微的毒素堆积在脸上，对自己原来的容貌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他过来是送药的。 只不过要偷偷摸摸的送药，还真是为难他这个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 “怎么会，您能来我很高兴。”楚琮由衷道。 这个时候，庆南把人给带回来，楚琮看着怀里的人病殃殃的模样，有些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可能是崔家小姐用了刑罚。”庆南回道。 想了想，现在还是要接待千味大夫重要，“去给她找个大夫看看，送回房间休息吧，这两天不必干活了。” “我说太子啊，现成的大夫就在这里，你怎么还想着去外面找大夫？”千味大夫插话道，他看到了庆南怀里女人的样貌，可不就是易容以后的舒清冉吗？ 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一副狼狈样子。 楚琮惊讶，他根本没想到千味大夫会出手医治，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小病一类的，他都是让自己的医童代替自己，因为这些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医者仁心，既然我看到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诊脉，送去床上吧，我给她看看就好。” 第754章 教书先生 舒清冉也没什么好羞耻的，找了个婢女查看伤口，找了一些药抹上，只是对于这崔淑婷，她的的确确是记恨上了，如果以后她要是再敢招惹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小太孙如今已经不去书院了，大约是皇帝怕书院里的人带坏了他，让楚琮自己找个教书先生，不过这件事楚琮一直没放在心上，冬冬很是懂事，知道自己读书写字，遇到不懂得会过来问，也没必要请教书先生，但是有些人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四弟身边伺候的人，来我这里怕是不合适吧？”楚琮想都不想道，看着眼前的人，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他自己已经对楚峥有了提防之心，能没有牵扯还是没有牵扯为好。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殿下要找个适合的教书先生也不容易，不如就试一试这位良人，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四殿下说了，您不必这么客气。”高旭嵩有理有据道。 “我要是再拒绝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不识抬举了？”楚琮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见一见考一考，若是能让我满意了，再定下来也不迟。” 只是看到画像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皱眉，“是女的？”一个小太孙让一个女人做自己的老师，岂不是笑话，刚想拒绝的时候，在抬头看这个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话里的这个人，眉眼至少有七分像舒清冉。 楚琮在心底冷笑，他就知道一定没这么简单，可是他没办法拒绝。 得了楚琮这边确切的消息之后，沈秋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因为一来一回太麻烦，沈秋月干脆就住在那里，也方便。楚峥跑过来看着她收拾行李，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眼神直勾勾的，有些吓人。 等到沈秋月收拾好之后，她才正视着楚峥，淡淡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毕竟我到了那里之后咱们说话也不方便了，虽然我还是你的奴婢，可你如果天天往那边跑，也不合适是不是？” 楚峥微微勾唇，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好的脸蛋儿，还有身上的手段，舒清冉也不一定能玩的过她。 “去了之后好好照顾小太孙，要是和我三哥也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提前给你准备成亲的贺礼的。” 沈秋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殿下无需多想，我说过了，我只想报仇，亲自过去只是为了亲手把那个男人推向深渊而已，至于那个叫舒清冉的女人，我会替殿下留意，替你找回来。等太子殿下死了之后那个女人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吗？”沈秋月道，她又将自己的面容遮挡住，只露出一双清丽的眼睛，“我如今化名菱悦，郡主殿下一定记住了，免得到时候穿帮。” 到了太子府上，是舒清冉接待的，舒清冉没有立刻带沈秋月去她的房间，先让沈秋月坐下来喝杯水，然后笑意盈盈看着她道：“虽说你是三殿下推荐过来的，但是也还是要考核一下，让我知道你的水平。” “还请姑娘出题。”沈秋月低着头，小声道。 “出题什么的就没必要了，我就是想问问你，读过什么书，读了几年的书？”舒清冉问道，其实楚琮根本没有让她做这些，只不过是自己多嘴问一句而已，她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样貌，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模样跟自己有多像。 “就是些普通的书籍，奴家的父亲是个秀才，所以奴家小时候耳闻目染些，就知道得多了些。” 舒清冉点点头，“那你父亲又是何许人也？既然是秀才的话，有真才实学，家境应该不至于太落魄才对，为何你要去做下人？” 沈秋月微微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疑神疑鬼的，肯定是太子故意安排的，好在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 “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了，因为一直考不上科举，郁郁寡终，后来母亲一直带着我，但是就在半年前，母亲也没了，我为了替母亲安葬，被人骗去了青楼，后来有幸遇到了郡主，救我于水火之中，便一直伺候着了。”她回道，这些话说的滴水不漏，哪怕楚琮可以去查，查到的也只会是这样的情况。 这个女子谈吐倒是得体的，看样子比世家千金还有气质。舒清冉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些茶叶，她递给了面前的这个女子。 “闻到姑娘身上的茶香味儿，刚好我这里有一罐殿下赏下来的茶叶，我也不懂这些，倒不如借花献佛了。”舒清冉道。 沈秋月不知道舒清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微微一笑，“奴家蒲柳之躯，哪里能用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可以的话，奴家想先去自己的房间看一看，收拾收拾，约摸下午的时候就可以教书了。” 舒清冉也不逼她，“我也只不过是个婢女，在我面前你不必一口一个奴家。。” 舒清冉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了房间，屋子不大，但是没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沈秋月环视了一下，并没有表示不满意，搁下自己的行李就开始收拾床铺。 “这间屋子才收拾出来，所以有些简陋，我已经让我弟弟上街去置办了，晚些东西就齐了。” “这样就挺好的了，夫人不必太过劳累。”沈秋月道，俨然一副为别人着想的样子。 舒清冉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就开始观察自己的手，她的感觉不会有错的，沈秋月的手虽然粗糙，可手掌的茧子并不是长年累月留下的，之所以凹凸不平更多的是因为疤痕，但是她手指上的茧子却是留了十几年的，那是读书写字留下的，还有一部分，应该是弹琴留下的。 一个普通秀才的女儿又会写字又会弹琴，可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 看来楚峥的确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人过来，就是不知道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如果可以的话，舒清冉真想调到自己儿子身边去伺候，毕竟不需要面对阴晴不定的楚琮，还能保护自己的儿子。 第755章 赏花宴 云妃娘娘的动作倒是快，而崔尚书也是个有手段的，倒是把自己的女儿给塞进了宴会里面，舒清冉在宴会上伺候着，各位小心，主要不是为了楚琮的终身大事，而是楚峥竟然出来了，依照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他的婚事也顺便解决了。 崔淑婷看到舒清冉在这里，一脸的趾高气昂，本来以为被太子殿下发现之后自己会免不了一顿责罚，可是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 “看来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喜欢你啊，根本就不在乎你受了委屈，我也劝你看开一点儿，你这样的身份，别在做什么乌鸡变成凤凰的梦了！”崔淑婷道，而且是当着其他千金小姐的面儿说的，丝毫的不留情面。 有的千金小姐已经嗅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着舒清冉的眼神带着鄙夷，“哟，崔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不识好歹，以为自己离太子殿下近了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可真是好笑至极。” 舒清冉满不在乎，从前她受过的谩骂可不止这些，要是这一点点都受不了，她这么多年的苦就是白白受了。 “我的确是受了委屈，太子殿下仁厚，还愿意让我在跟前伺候，只不过是看我可怜而已。今日的赏花宴对于各位小姐来说是什么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语气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各位小姐倒不如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博得太子殿下的眼球，我是在跟前伺候过得，太子殿下可不喜欢背后乱嚼舌根的女子。”她不甘示弱道。 这是在讽刺这些人没事干了，崔淑婷刚想发火，就听到身后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都在这里做什么？哟，这位小婢女虽然是我三哥身边伺候的，但是诸位小姐也不用这样吧，要是想知道我三哥喜欢什么样的，倒不如过来问问我。” 说话的是楚峥，惹得一干人立刻就羞红了脸，“四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过就是聊一聊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说，碍于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妄想，可是四殿下不一样，嫁给他也是极好的。 “我三哥似乎已经过来了，正在云妃娘娘那里，大家赶紧过去吧，免得耽误了时辰。”楚峥又道，一窝子女人赶紧散开，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舒清冉瑟缩着身子，心里想着楚峥应该是认不出来自己才对，可是他直勾勾的视线哪怕是自己不抬头都能明显感觉得到。 “奴婢还有些事情要去忙，告退。”舒清冉想先行离开，但是很明显楚峥不愿意给她机会。 “急什么，刚刚是我骗她们的，一个个都想着飞上枝头，却不看看这枝头到底可靠不可靠，你说说，她们是不是愚蠢至极？” 舒清冉一愣，这语气里满满的敌意是清清楚楚，只不过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楚琮的罢了。 “奴婢不知道殿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请殿下直言。”舒清冉选择装傻。 楚峥也不在乎，随意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感受着香味儿，缓缓道：“我倒是认识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假死为自己的丈夫争取机会，虽然我很生气，但是这个女人的才智深深吸引了我，本来我已经找到她了，可是我手下的人实在是太没有用了，竟然让她给跑了。你说说，这算是什么事？” 舒清冉依旧是假装听不懂，“如果有缘的话自然是会再见到的，殿下也不必这么失落。” “我自然是相信我和她的缘分的。不如你猜一猜，我那些办事不利的手下都有个什么下场？”他突然靠近舒清冉道，吓得舒清冉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无措道：“奴婢真的还有事，不能陪殿下聊了。” “我把他们四肢全都给砍了，又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还割了他们的舌头，一个个把他们装在桶里，就是不让他们死。反正都是些没用的家伙，有没有四肢和眼睛又有什么区别呢？” 舒清冉差点直接吐了出来，她想象了那些画面，真的无法想到楚峥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我觉得那个人又回到自己丈夫身边了，只不过是以别的身份，她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虽然聪明，就是眼神不大好，还把我那个三哥当成靶子呢。” “殿下说的这个人跟三殿下也有关系吗？不如你问一问三殿下，或许他也知道您的朋友在哪里呢，奴婢要去云妃娘娘跟前伺候了，先行告退。”舒清冉说了这些话，急急忙忙赶紧跑开。 赏花宴已经开始了，各位千金小姐使出了浑身解数展示自己，云妃娘娘看的津津有味，毕竟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着落呢，要是从这些里面能给自己儿子挑一个也不错，而楚琮，虽然眼睛是看着的，但是心思明显不在这些上面。 舒清冉跟楚琮在一起那么久，能感觉到。 “太子殿下可有看得上眼的？”舒清冉在旁边悄悄问道，试图引回楚琮的思绪。 “三哥？看了这么久，弟弟看到你眼睛都已经直了，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不如说出来，让云妃娘娘替你问问。”这个时候，楚峥突然开口道。 一听到他的声音，楚琮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要不是囿于自己的身份，他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 “这么急做什么？倒是四弟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不如也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的确应该成家立业了。”楚琮虚与委蛇道。 “不瞒三哥说的，今日过来这里，我倒是的确看上了一个姑娘，适才还聊了两句，可是人家姑娘似乎对我没有兴趣啊，也是，一个只是一个皇子，还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利，另一个是当今的太子，要是我的话，我当然也会选择太子不是？”这话是看着舒清冉说的，让她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谁家的姑娘竟然敢这么大胆？”楚琮反问。 云妃娘娘怕这两个人闹起来，赶紧打圆场道：“老四就会胡说，你这么能干，心悦你的姑娘肯定不少，本宫可不信你的这套说辞，定是你一时兴起去聊了人家小姑娘了。” 第756章 沈秋月 楚峥并不否认，只是举起酒杯，“娘娘说的对，不过我看上的这个人，的确跟三哥有些关系，就是不知道三哥愿不愿意忍痛割爱了？” “跟我有关系？”楚琮眼里显示了几分兴趣，更多的却是冷漠，“四弟不把话说清楚了，总是让我猜来猜去的。” 楚峥大笑出声，站起了身对着楚琮敬酒，“弟弟看上的，刚好是你身边的这位小婢女，我见她活泼可爱，甚得我心。” 楚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却迸发出了危险。云妃娘娘赶紧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你可真是胡闹，只不过是一个婢女，哪里配得上你的身份。” “我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配不上，这倒没关系，来我府上做个妾就是了。”楚峥又道。 今日的赏花宴楚琮是没有半点兴趣了，横了舒清冉一眼，然后负手离开，没说同意，可是拎得清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这是不同意的意思。 回到府上，沈秋月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冬冬吵了起来，惹得舒清冉立刻就紧张起来，赶紧跑过去张望，只见冬冬一脸的怒气，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眼神已经随了自己的爹爹，足够凌厉了。 “别以为你跟我娘有六分相似就可以在这府上为所欲为，我爹不认你，我也不会认你！别再这里跟我套近乎！” 舒清冉捂着嘴，想不明白自己的孩子怎么变得这么狠厉了。沈秋月也似乎是被说的委屈了，两行泪水立刻就下来了，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小太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一个奴婢，主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主子让我教你读书，奴婢也只不过是叫你读书罢了，小太孙何必把气都撒在我的身上？” 舒清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偷偷塞了钱给小太孙身边的书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觉得这个孩子变得实在是陌生了。 原来只是因为沈秋月写了一首藏头诗，诗里似乎是有自己的名字。 “小太孙！”舒清冉赶紧跑过去，“沈姑娘也只是奉命办事，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师，她是你的长辈。” 小太孙直接挑挑眉，也不知道这动作到底是跟谁学的，让人讨厌得很。 “长辈？她不过就是一个婢女？如何算得上我的长辈？” “一日为师！”舒清冉有些生气，看来是自己以前忽略了冬冬的教养了，不然他怎么会变的这么顽劣。 冬冬看着舒清冉的眼睛，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娘亲，低下了头，“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不认这样的老师，她是个坏人，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接近我的爹爹，她想做我的母亲。” 舒清冉一愣，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肯定是沈秋月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沈姑娘，既然你也说了您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情，那么还请问您的主子给您的吩咐是什么？如果是教书育人，你面对的是小太孙，是未来大魏朝的皇帝，就应该好好教导，如果不是教书育人，而是些龌龊的事情，那沈姑娘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大家都浪费时间不是？” 她自己的儿子，可不能被别人给教坏了。 沈秋月也不装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殿下叫我过来自然是好好教育太孙殿下，但殿下也说了，太子殿下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悲痛欲绝，殿下心中挂念，怕太子抑郁成疾，也叫我好好伺候着，怎么？难不成就因为你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了？” 舒清冉咬牙，可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奴婢可不敢。奴婢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的眼光向来是个好的，恐怕是看不上沈姑娘你这样的。”她又道。 “你竟然敢看不起我！”沈秋月被这句话给气到了，抬手就想打人，却被知秋给拦下来了，“谁给你的权利在太孙面前打人？你可是好大的胆子！” 知秋是一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仗着自己和侧妃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就在府上耀武扬威，仿佛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立青说的没有错，我们太子殿下可看不上你这个样子的！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府，别到最后被赶出去让人笑掉了大牙。” 沈秋月也不跟他们一般计较，反正自己的计划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自己成为了府上的女主人，再狠狠打他们的脸。 是夜，太子府上的凉亭传来幽幽的琴声，舒清冉原本是要睡觉的，听见琴声之后有些纳闷，到底是谁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在弹琴，但是听清楚了琴声之后，心里一瞬间的怅然，这是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弹得乐谱，估摸着是楚琮又在念叨着自己。 她也没有办法啊，现在还不能亮出自己的身份。于是拿着被子捂着自己的耳朵，就当做听不见，免得自己的心绪被打扰。 只是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舒清冉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楚琮是不会在夜里一个人弹琴的，他宁愿用看不完的奏折麻痹自己，也不会这般睹物思人。 想到这里，她赶紧穿好衣服，沿着大概的方向摸索过去，却看见凉亭里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那个男的骇然就是楚琮！ “殿下，秋月一直心悦与你，知道你走不出舒侧妃离世的悲伤，秋月也不求能和殿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只求殿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殿下就够了。”沈秋月柔声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她？”楚琮问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声音里带着杀意。 “四殿下跟奴婢说过，他把奴婢送过来，也是希望能缓解太子殿下内心的疼痛。”沈秋月离开楚琮的怀抱，一双眼睛像是一汪春水，里面带着无限柔情，“如果可以的话，殿下可以把秋月当做别人，秋月不介意这些。” 楚琮抬着她的下巴，迷离的双眼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沈秋月突然脸色绯红。 第757章 身份被发现 本以为会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结果片刻后楚琮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眯着眼睛，满脸都是阴狠。 “我不喜欢别人顶着她的脸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最好还是识趣一点儿，如果好好做你的教书先生，或许还能活着出这个太子府。”随后转身离开。 舒清冉吓得赶紧找地方隐藏自己，奈何手忙脚乱的，还是被楚琮看见了。 “大半夜的不在屋子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楚琮没好气问道。 “我……我就是闲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出来走一走……”舒清冉弱弱解释。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楚琮勾了勾嘴角，“既然睡不着你也不用回去了，刚好去我书房里整理东西吧，什么时候整理的我满意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舒清冉一噎，她怎么觉得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楚琮找来了庆南，“上次千味大夫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东西的，去了一趟立青的屋子里之后就没了，你去她房间找一找，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顺便再好好查一查，她和千味大夫又是个什么关系。” “这……”庆南脸上有些为难，大晚上的去一个女儿家的闺房会不会不大好？ “你放心，人我已经帮你支走了，你尽管搜查就是。”知道庆南的为难，楚琮又多了一句。 庆南在房子里搜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就是觉得这个立青不像是个穷人，至少首饰盒里的首饰，他这个不懂的人看起来都知道不便宜，看来她的背后没准真的是有人的。 “千味大夫带来的应该就是一堆药膏吧？我在房间里只找到这些，其余的就是一些珠宝首饰。她一个普通婢女根本不可能这么有钱，王管家说的对，这个女的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药膏？知不知道这些药膏有什么作用？”楚琮对这些药膏心有疑虑。 庆南摇摇头，“找了懂医术的兄弟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看来必须得千味大夫那样的名医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宴会上自己弟弟的言语，楚琮心里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府上看好了沈秋月那个女人，还有立青，她在书房，看着她不要出去就行。”楚琮又道。 匆匆忙忙来到了千味大夫这儿，人家睡得正香，突然被这么吵醒，脸上多了几分怨念，“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值得殿下深更半夜敲我的门？要不是老夫平日里注重强身健体，只怕这个时候已经猝死了。” “不过才几日没有相见，大夫越来越会说笑了。这次来其实也只是为了一件小事。”楚琮直接开门见山，拿出自己怀里的药膏，“只是想问一问大夫，这个药膏有什么作用？” 这药膏是千味大夫自己调制的，可以说在京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药方子，自然是无比的熟悉。看到这个，他就知道有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了吧？既然有了的话，为什么还要过来问我？她就在你的府上，直接问她怕是更方便吧？”他道。 楚琮的呼吸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看你怎么看待了。”千味大夫回道，然后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假寐。 楚琮对着他作揖，然后又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舒清冉是个实诚的人，她知道楚琮在故意跟自己撒气，书房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自己不痛快了也要找别人不痛快，于是她干脆找了本书直接借着烛光看的津津有味，浑然没有感觉到外面的视线。 直到自己的身边有了阴影儿，舒清冉才吓得把书给合上，一抬头看见楚琮站在自己身边。 “对不起殿下！奴婢只是觉得书房很干净没必要打扫！” “累了吧？”楚琮柔声问道，“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他现在多么想和眼前的女人相认，可是知道自己不能，她这么迟迟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 “哎？”刚刚不还是凶巴巴的，怎么这会子这么好说话了？ “奴婢也不是很累，殿下要是忙公务的话，奴婢就在身边伺候着，给您端茶磨墨。”以为楚琮来书房是要忙正事的，毕竟刚刚她都觉得楚琮一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不必了，你先回你的房间吧。”楚琮道。 舒清冉没有再坚持，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又出现了，“你先等一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看你在这看书，你是认识字的对吧？”其实舒清冉也算得上博览群书，这一点楚琮是知道的，只不过为了不让舒清冉觉得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自己还是再问一下。 舒清冉知道瞒不住，点点头，“奴婢……认识一点儿，小的时候村里办学堂，奴婢爱去凑热闹，那里的教书先生挺和蔼的，也愿意让我听课。” 楚琮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她说瞎话，感受到她不敢抬头，此刻脸颊一定是红红的，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小结巴，“既然你认识字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去教冬冬读书吧，至于那个叫什么月的，让王管家塞点银子给她，明日就送回去。” 舒清冉脑子一下子就蒙了，怎么感觉楚琮这么好说话了？ “奴婢就只是一个婢女……会不会不太合适？” “他楚峥送过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婢女，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想到沈秋月那个女人的确是别有用心，而自己也是挂记着自己的儿子，舒清冉也没有拒绝，算是同意了。 第二天，沈秋月直接被扫地出府，自己搬着衣服去小太孙院子的时候，原本还以为知秋会很反感，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还帮自己收拾了东西。 “小太孙聪明的很，没必要教，就算有什么不懂得东西，那也得大学士才能解释清楚，殿下叫你过来无非就是怕小太孙一个人学习无聊罢了，毕竟我和怜春也不识字。”知秋道。 第758章 大结局 这些日子楚琮都不在府上，大约是要变天了，哪怕是足不出户，舒清冉也能听到一些风声，朝堂上的大臣们各自拥护着自己的主子，吵的不可开交。 是夜，舒清冉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翻窗户进来，点了舒清冉的穴道把她塞到了床底下，紧接着就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从脚的大小难看，应该是一个男人，他把床上的人挟持着出去，而外面一瞬间灯火通明。 “四弟，你就是这个样子拜访三哥的府邸的吗？还挟持我府上的吓下人？”这个声音是楚琮的。 “三哥也不别跟我卖关子，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若是想让她活下来，就自己了结了吧。” 这个声音是楚峥的！舒清冉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可是又觉得哪里不一样，和平时听到的总感觉有差别。 “你可真是好笑，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婢女自杀？” 舒清冉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但是可以猜出来，楚峥，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用自己来威胁楚琮。但是他要挟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啊，所以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不是要来害自己，反而是过来救自己的。 “婢女？三哥啊三哥，你可不要告诉我，都这么多天了，你就只觉得她是一个婢……”说话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外面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喧嚣了，舒清冉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奈何自己的身子半点都动不了。 等到外面的人零零散散的都走了之后，一个人走过来蹲下来，解开了舒清冉的穴道，舒清冉从床底下爬出来，满身的灰尘，好不狼狈，但是第一时间却不是整理自己的衣衫，还是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她问。 楚琮一把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声音哽咽，“我要是一辈子都看不出来的话，你难道就这样对我一辈子？舒清冉，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舒清冉也是心里苦涩，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温存的时候，她轻轻推开了楚琮，朝门外走去，楚琮过去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仿佛是怕她跑了一样。 “他死了？”舒清冉，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就这么死在府上的话，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吧？” 庆南看着两个人紧紧拉着的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知道楚琮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楚峥的时候，他才低着头，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是易容的，这个人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估摸着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太子殿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需不需要属下带人冲进四皇子府把人给拿下？” 竟然是易容的？看着这相差无几的脸，还有那一模一样的声音，不得不说楚峥手底下能人异士确实是多。 “没有这个必要了，经过这次的事之后，他应该能安分个一两天。这些日子把搜集的那些证据全都给整理出来，等到我明天的时候，全部都给呈上去，这猫捉耗子的游戏，让他一个人在大牢里玩吧。”楚琮似乎是觉得心累，说的是有气无力的，只是拉着的手依旧是紧紧的。 刚准备把院子里的荒唐给收拾好的时候，羽卫派人过来，说是四皇子楚峥带了军队入了皇宫，还八百里加急调了城外的军队过来。 “你说什么？他真的这么做了？”楚琮满脸的诧异，似乎是不敢相信。 舒清冉也捂着自己的嘴，带军队入宫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谋反？这个楚峥也实在是太大胆了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既然这样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楚琮喃喃，然后把舒清冉的手放开，看着庆南叮嘱道：“找人保护她的安危，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她，哪怕是府上的下人，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他还是来迟一步，大魏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心里说不悲伤那是假的，苍老的面庞上挂着泪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坐这个位置？甚至要让你的父皇去死？” “我也不想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没有让三哥成为太子，或许我还愿意等一等，等到你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但是现在呢？如果等到了那一天，登上这个位置的就是他，你觉得等他做了皇帝之后会留我一命吗？”楚峥恶狠狠道。 他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逼自己的。他给自己找了这样的借口。 “他还没有你那么没良心！哪怕他再不待见你，至少会留下你的命！”皇帝吼道。 “少跟我在这里废话了，圣旨你藏在哪里了？赶紧交出来！” “你就算把它给毁了，又有什么用？你三哥是太子，假如有一天我出了事情，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做我的位置，不可能轮得到你。” 楚峥冷冷一笑，这些事情他早就想好了，只要他能够得到玉玺，再找个自己相近的人来模仿一下自己父皇的笔迹，到最后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算全天下的人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大魏皇帝也是猜透了他的心思，把盒子里的圣旨给他，楚峥看都没看，直接放在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你难道都不看一看吗？兴许那里面的东西是为了留你的性命呢？” “我不需要，命只会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大魏皇帝闭上了眼睛，毒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觉得浑身上下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喉咙里的血，顺着嘴角留下来。 罢了，就这样吧，他这一辈子算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可终究是把大魏的江山给稳固住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有自己的子子孙孙来做了。 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今天晚上烧的圣旨，其实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儿子的请求，请求他留下另一个孩子的命，自己造的孽终究要回归到自己身上。 建利三十三年，旧帝病逝，新帝继位，念在前丞相兢兢业业，于是又把他叫回来继续留任丞相的位置，立了嫡女舒清冉为后，其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