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始于铃鹿山》 第一章·出海 * 你在飘飘悠悠的海面上醒来。 “你醒啦?” 软软的声音说,你发现声源是你手心里海水上一尾小小的鱼。 记忆中你似乎不会水,可此时飘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悠荡,却没有丝毫恐慌,好似本就在水上出生似的,对茫茫一片、碧色深青的海水亲切极了。 “我醒啦。”你快活的说,对它灿烂的笑起来,“这是哪里呀?” 头顶是澄澈的蓝天,柔软浮云随你的飘荡而轻快的游动,好像另一片浅浅的海洋。 “是海面哦!”小鱼和你一样快活,摆着尾巴在你手心绕了一圈,“你变成人形飘到海面上啦!” 手心痒痒的,你的心情愉悦起来。 意识到「变成人形」后,方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刹那间消失殆尽了。 你在海上快活的翻了个身,在飞溅的透明水花中、游鱼般窜了出去,一口吞下浅水处的小鱼。 ——奇怪,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游鱼。 你本来就是一条鱼啊。 * 你湿淋淋的爬上岸。 回头一望,只看见茫茫无际的亲切海洋,你困惑的歪了歪头。 分明是大海中央,怎么会悬着这样孤零零的小岛呢。 好奇怪,好奇怪啊。 但是,又很在意。 你在小岛上走了几步,看见从未见过的新奇生物,霎时便丢下疑虑,快快乐乐的扑上去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似乎在睡觉的粉色生物凄惨的大叫起来,声音可爱极了。你发现她的眼睛也是粉红色,动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的铃铛发出好听的响声,忍不住又抱紧了几分,“什、什么人!” 她的大叫像是虚张声势,你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那种陌生的语言,于是指着身后自然而然的回答她:“我是从那里来的哦!” “不许抱着蟹姬!”她用身体右边的钳子狠狠夹住你的头发,根本不在乎你的回答,气鼓鼓的说,“谁在乎你从哪里来的呀!” “痛痛痛痛痛?!”你眼泪汪汪的说,手臂却还牢牢抱着她,“蟹姬?你叫做蟹姬吗?你是螃蟹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螃蟹呢!” “哼,那是当然,蟹姬可是独一无二的!”小小的粉色螃蟹叉着腰气焰嚣张,头顶的铃铛发出清凌凌的响声,“你这种海妖认不出蟹姬也是正常的啦。” 啊,好可爱。 你沉醉的看着她粉红色的眼睛。 “听到了没有!不许抱着蟹姬!”粉红色的生物叉着腰站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什么,狠狠地推了你一下——完全没推动、保持被你牢牢扒住的表情呆了呆,“欸、欸?怎么会,蟹姬的力气很大啊?” 她在你怀里愤怒的跺跺脚,用仿佛要推倒城墙的意志认认真真的「哈!」了一声,摆好奇怪的姿势、用尽全力又推了你一把。 你纹丝不动,沉醉于陌生物种的可爱攻势,甚至在她叮叮当当的头顶上蹭了蹭。 “欸欸欸欸!?怎么会这样?!除了少主他们,还没有妖怪接的下这一击呢!!” 她惊慌失措,痛定思痛,把静静躺在沙滩上、比她整个人都高的巨大海螺状武器抡起来。 她躺在你怀里,用壮士断腕的语气沉痛的发表前言:“如果被我的螺螺锤敲到,你可能会死。” 你眨眨眼睛:“螺螺锤?”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粉红螃蟹用抡起来的巨大海螺回答了你。 视野一黑。 * 大岳丸从山洞里跳下来,打着呵欠问刚刚从海岸回来的人形妖怪:“现在什么时候了?” “天快黑了,少主。”人形妖怪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又恭恭敬敬的说,“属下刚刚看到蟹姬和一个陌生的妖怪躺在海岸边,被海浪卷走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间难以理解,只能挑一个自己熟悉的内容问:“……蟹姬被海浪卷走了?” “是的。”人形妖怪点头,“连螺螺锤也一起被卷走了。” ……这倒是正常。 蟹姬经常在睡觉的时候被海浪卷走,所幸每次她都会及时喊他,他也都能及时把小螃蟹捞起来。 作为海妖,小螃蟹倒是不会被淹死,只是傻成那个样子、他总担心她会在被卷到海里后迷路,找不到回铃鹿山的路,每次也都心甘情愿的救她。 “……谢谢你告诉我。”他头痛的说,“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 他飞到铃鹿山上空俯瞰,不消片刻就在海面清一色的蓝中找到那一点显眼的粉色,正打算俯冲下去——……嗯? 粉色的妖怪骑在庞大的蓝色生物身上,兴致勃勃的揪着生物的顶鳍,嘴里兴奋的叫嚷着什么——“快点快点再快点!!” 大岳丸:“……”他觉得刚刚还担心那个陌生妖怪伤害蟹姬的自己像个傻瓜。 他俯冲下去,在蟹姬欢快叫着「少主!」的声音中落在海面上,俯身对被蟹姬玩弄的凄惨妖怪说:“你好。” “呀!我知道你!”凄惨妖怪嘴里游出一条小小的鱼,“你是那个黑黑的妖怪!” 大岳丸:“……”黑黑的妖怪…… “你知道我?”妖怪们大多不在意外表,他就更不在意了,“喂,小鱼,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从海上飘过来的!”小鱼在你眼前翻滚一圈,鱼尾划过漂亮的曲线,“它变成人了,我就跟着它来啦。” 你眨眨眼,把它重新一口吞下、变成人形——视野骤然拔高,粉红螃蟹「嘻嘻」笑着被你顶起来,看起来完全乐在其中,手中的顶鳍变成你的头发——方才只能看见漆黑下肢的妖怪也露出了全貌。 白发黑肤,头生赤角,四肢也长着春笋般的白色骨刺,看起来竟然有点好吃。 ……欸,春笋是什么? 哎呀算了,反正是好吃的东西。 发现你紧盯着自己的角不放,黑色妖怪也没有生气——说实话,妖怪里性子古怪的太多了,你这不算什么——只单手把蟹姬从你头上拎起来(她拼命挣扎:“不要不要我还要玩!!”)放到身后,重新说了一遍:“你好,这里是铃鹿山,我是大岳丸。” “大岳丸……?”你的目光从他身后试图冲向你、喊着「少主太坏了快放开!!」的小螃蟹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的黑色妖怪,心不在焉的重复。 他微微弯着腰,细软的白色发丝下、眼眸看不分明,漆黑肤色让你想到深暗的海底。 他似乎正好奇的盯着你看,但你又看不见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看你。 (咦,他没有眼睛吗?)想到这点。你对小螃蟹的兴趣一下子被浇灭了,转移到他身上。 “你没有眼睛吗?”你扑到他身上问,试图踩着他下身的布料攀爬上去、身体被他腰上的骨刺硌得生疼也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拨开他头顶的发丝,“好神奇,你是用什么看我的呀?” “我可是有眼睛的。”黑色的妖怪认认真真的纠正你,他好像很强,完全可以把你甩开,此时却乖乖站在那里被你玩弄。 (“不许随便碰少主!!”蟹姬试图从他身后冲上来,被自家少主看都不看向后伸出手掌拍在脑袋上,徒劳无功的原地狂跑,脚下水花四溅。) “是红色的!” 你看见他漆黑肌肤上明亮的红眸,惊喜的大喊一声,惊喜后又一下子对他的眼睛兴致缺缺,跳到海上寻找新的玩耍目标——他腰上刚刚硌着你的两枚骨刺。 你露出满口尖利的白牙,毫不犹豫的试图咬下去—— ——被他像刚刚推着蟹姬一样按着脑门推开了。 “我可不敢被你的牙咬住。”黑色的妖怪轻快的说。 海风将他细软的银白发丝吹起。你看见他鲜红眼眸中倒映着的无际蓝海。 你正失落着吃不到好像很好吃的东西,便听见妖怪笑着的声音:“铃鹿山是个好地方,你要留下来吗?” 蟹姬徒劳奔跑了一阵子,终于意识到不对,挥开他的手大喊一声「少主坏心眼!!」,绕过他扑在你怀里。 你接住粉红色的小螃蟹,将她举起来转了一圈抛向天空,以脚尖为轴心旋进海里、两秒后化身鱼类头顶着她破开海面,兴高采烈的回答:“好呀!” * * * * 时间是安居乐业铃鹿山时期。 此时岁月静好。 * 顺便说一下我的写文热情是根据评论数来的,评论太少我就会失去动力。而毕竟我热爱冷门角色以及过气冷圈,向来为爱发电,所以无疾而终的作品还是不少的…… 第二章·少主 *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洒在树荫下。 你躺在阳光下,翻了个身、趴在岸边向下看:“久次良,你累不累?” 名为久次良的巨大鲸鱼飘在海面上,对你的问题感到万分不解:“不累呗,我们不是一直躺在这里呗?” “一直躺着也会累嘛……”你撇撇嘴,在岸边翻滚几圈,顺势掉进海里,化成白鲨浮在它身旁,“我想运动!” “你去找蟹姬嘛,小丫头精力旺盛着呢呗。”久次良慢吞吞的说,它们鲸鱼就是这么不紧不慢,你都替它着急,“你不是一直和她腻在一起吗呗?” “小螃蟹不理我啦!”你委屈极了,对着它控诉蟹姬的罪行,“她自己跑到海鸣先生那里睡觉去了!” “为什么?”鲸鱼久次良缓慢的游到你面前问,“你又做了什么?” “它昨天看小螃蟹的蟹钳太可爱了,没忍住咬了一口!”小鱼从你嘴里游出来,噗噗笑着爆料,转了一圈又重新游回去、被你泄愤的嗷呜一口吞下。 “被你的牙咬了一口呗……”久次良的鲸鱼脸上出现微妙的同情,“小螃蟹还好呗?” “我有分寸的!没有咬坏!”你替自己辩白,鲨鱼脸上出现两条宽面条泪,“只是稍微、稍微尝了一口而已嘛……” “那个叫做尝了一口吗……”另一个声音出现,你从海中跳起来,看见岸边不知何时多了白色长发的身影,他托腮坐在边缘,垂眼看着你们,纯白色的眼瞳含着笑意,向来冰冷的脸上飞溅上一滴水珠,“——你完全就是想吃了她嘛!” “真的没有啦……”你嘟嘟囔囔的摔回海里,沮丧的说,“只是不小心把嘴张得太大了而已……我的顶鳍也被她扯掉了一截呢!” “人类,她说不定也想吃了你呗。”鲸鱼久次良若无其事的说,这人早已不是人类了,但它还是习惯性这么称呼对方,“她什么都愿意吃,可能也喜欢吃变成妖怪的人类呗?” “我这条命可是要替少主镇守海岸线的,不能被鲛姬随便吃掉。”人类妖怪跟着它调侃你,白发被海风吹散,冷肃的面容看起来也舒朗了,“鲛姬也不想失去可靠的伙伴吧?我们可是一同镇守海岸的同伴哦。” 你哼一声,也不回答他,向着反方向游走了:“换班啦换班啦!你来了我就回去玩了呦!” 游出一段距离后,你在海里灵活的掉头转了半圈,看见坐在岸边的白色人类撑着脸望向你,唇畔浮着微小弧度,他身旁的鲸鱼则懒洋洋的待在海面,无聊的吐起泡泡。 是的,你平常就和这两个家伙一起镇守海岸。 ……话是这么说,轮到你的时候你总是躺在树下打瞌睡,还经常把蟹姬捉过来抱着她一起打瞌睡,没少被海浪卷下去。 好在有了你之后她不怎么喊「少主救我」了,某方面也算是给大岳丸减少了工作量…… ——你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嘛! 你心安理得的想着,向少主的方向游过去。 * “听说,你把蟹姬的蟹钳咬坏了?”少主侧身躺在床上,撑着头看你,你真喜欢他深色的肌肤,就像你曾经生活的海底一样亲切,“蟹姬跑到我这里来大哭一场,控诉你食人不明。” 食、食人不明?! 你大为震惊:“我没有要吃小螃蟹!我从来不吃螃蟹的!……大概。”声音逐渐减小,表情逐渐心虚。 毕竟你从来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食物当然不配被你记住,而记不住的就等于没吃嘛! ——嗯,逻辑满分!你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再次神采奕奕起来。 看着你飞快变化的表情,少主深色的脸上出现一抹微妙的怀疑,他似乎意识到你在想什么,又无奈、又好笑的开口:“阿鲛……同伴是不可以吃掉的。”他翻身坐起来,俯身摸摸你被海水打湿的头顶,“吃掉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啦。” “见不到……?”你困惑的歪歪头,仰头望他,“可是,海里有很多一样的……吃掉很多,还是有很多。” “每条小鱼都是不一样的呀。”少主的手放在你头上,和刚刚的阳光一样暖融融的,“阿鲛和别的小鲨鱼,不是也不一样吗?小向导也是只属于你的向导鱼,是不是?” 你跪坐在他床边,他低着头,红眸耐心地望着你,那神色近乎宠溺了——你记得,他看蟹姬、小鱼、还有许多初生的小妖怪时都是这幅表情——揉了揉你头顶的发丝。 你好喜欢他啊。 “少主。”你抓住他放在你发丝上的手,从头顶滑到侧脸,亲昵的蹭了蹭,“好喜欢少主呀。” 你原本不喜欢人类的身体,但一想到化人后可以自由的待在大家身边,就对这种种不便的体型心甘情愿了。 他笑着接受了你的表白。山洞中昏暗难明、他深色的肌肤愈发暗沉,可眼眸中柔和的情绪却闪亮着。他把你抱起来放在腿上,连嘴角的弧度都好看极了:“嗯,我也喜欢阿鲛啊。” “……我最喜欢铃鹿山的大家了。” “我也最喜欢铃鹿山的大家啦!”你挣脱他的怀抱,得寸进尺的抓住他头顶的双角用力摇晃——要是人类妖怪在,现在一定会强行把你扯下来,斥责你不知礼仪……哼,他就是想自己待在少主身边,你才不相信他的说辞呢——头生赤色双角的妖怪把你举得高高的,直到你再也抓不到他的角、眼泪汪汪时,才哈哈笑着将你放下重新抱在怀里。 他无视你的挣扎一本正经的宣布:“睡觉了!”就像蟹姬抱着她的螺螺锤一样,双双倒在了山洞里的石床上。 他闭上眼睛,你躺在他怀里呆了呆,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种发展,握着他肢体上的骨刺、安心的睡下了。 ——如果蟹姬来了,一定会拍着床激动地指责你狡猾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你陷入了梦中。 * 他醒过来的时候,小鲨鱼还在怀里酣睡。 起初明明是他自己抱着你睡的,现在倒变成你死死缠在他身上了。 昏暗洞中,深海鱼化成的人形闪着润泽的水光,从头到脚都是近乎透明的浅色,与他的肤色对比强烈。 (作为深海鱼来说,是很难得的颜色啊。) 他小心翼翼的将你的手挪开,听见你不满的哼唧声、忍不住笑了笑,将你的手放回去,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你遮住身体的柔顺长发,直到你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起身离开。 铃鹿山是大海深处的妖怪之国,传说中的藏宝之地。这里有着无数外界垂涎的宝物珍藏、神器宝籍,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珍宝八尺琼勾玉——尽管现在已经臣服于他——惹来了无数贪婪卑鄙的家伙。 倘若他们愿意留下,铃鹿山自然敞开大门接待他们,可他们若是执迷于珍宝,想带走属于铃鹿山的东西……热情好客的妖怪们也会让他们明白,这藏宝之地为何有去无回。 作为妖怪之国,这里有很多妖怪,大多是没什么力量的小妖,不过偶尔也会出现难得一见的精英——你、蟹姬、鲸鱼久次良都属于这个范畴。人类妖怪目前还没有这种力量,但也已经比很多小妖更强,他也就放心的把对方派去镇守海岸了。 更多实力强大的海妖,都被他安置在风暴和漩涡后,作为守卫铃鹿山的倒数第二道防线。 而最后一道防线,就是他自己。 海鸣总说他会成为新的传说——除却藏宝之地本身、作为铃鹿山之主的传说——他却志不在此。 他喜欢这里,喜欢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喜欢每一寸土壤、每一片海洋,而最喜欢的,就是这群和平宁静、安居乐业的妖怪们。 这里是铃鹿山,他是铃鹿山最强的大妖。 他会守护这里。 * * * * 我研读了一下他们几个的传记和画,尽量还原了一下早期形象,但是有些地方可能有点问题,如果大家发现了可以指出来。 最后几段参考了阴阳师官方资料以及人物传记。 * 我发现写同人真的能让人爱上角色,我本来对少主无感的……写着写着就觉得很惆怅 唉。 他那么喜欢铃鹿山的大家,最终却只能在战火中离散,沉入海底。 第三章·故事 * “海鸣爷爷海鸣爷爷!!”蟹姬用锋利的蟹钳夹着你的胳膊,一路飞跑,你在风中飘飘忽忽,觉得自己快要升天了。脸被风狠狠的砸上,痛得要命,然而始作俑者对你的痛苦毫无所觉,还在欢快的大叫,“海鸣爷爷!!!我带着阿鲛来玩啦!!” 扑通一声,你被她像抡大锤一样砸到海鸣的屋子里,陷进海潮味的书卷里。 海鸣:“……” 海鸣:“……我的书……” 他颤颤巍巍的把你从书卷中捞出来,超级随便的放在一边,兢兢业业的整理起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卷。 “痛痛痛……头好晕……”你晕晕乎乎的扶着墙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蟹姬已经献宝一样站在海鸣面前,捧上手中的美食。 ……那是一只和她的螺螺锤一样大的龙虾,刚刚被她直接塞到了锤子的空隙里。你非常怀疑这东西究竟还能不能吃。 “……小蟹姬……”海鸣的声音蕴着深深的无奈,“我说过不要把吃的带到这里来吧……” “欸、欸?有吗!!”蟹姬大惊失色,“怎、怎么办,阿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仍然晕头转向,听了始作俑者这毫无道理的指责,只觉恶从胆中来、扑到她身上张大嘴,把和你差不多大的龙虾嗷呜一口吞下了肚。 美食入腹,你捂着肚子倒下去、幸福的回答她:“就这么办好啦,不用担心啦!” 蟹姬:“……” 海鸣:“……” 蟹姬:“……阿鲛……”她的声音变得阴森起来。 海鸣淡定的收拾他被砸乱的书籍:“记得出去打,不要波及到房子,小蟹。” “好的,海鸣爷爷。”粉红色的小螃蟹天真烂漫的回答,一步一步把你拖了出去。 * 大岳丸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抱在一起酣睡的两小只,粉红色和浅银色交缠在一起,亲亲密密的彼此纠缠融入。 (关系还是这么好啊。)一看见她们,他就忍不住笑起来,(能找到玩伴,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呢。) 铃鹿山中不少天真烂漫的小妖怪,但能有这等体力和实力的并不多,你来之前、蟹姬同它们玩耍时从来不敢真的出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砸出事了,现在有一个能全力出手的又不会担心性命的朋友,她肯定也很开心吧。 “她们两个又打架了?”他问海鸣,对结果心知肚明,想着两小只在海岸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就直想笑,“哪个赢了?” “两败俱伤。”海鸣淡定的回答,“小螃蟹把小鲨鱼锤晕之后把自己也震晕了,小鲨鱼过了一会儿醒了,把她抱到我这里,两个人一起睡到现在。” “我猜也是这样。”他和海鸣一起笑了一会,毫无大妖风范的盘膝坐到他对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咳,上次那个故事……” “少主……”海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都是外界的故事,真正的主人公早已烟消云散,您不必如此执着。” “我只是无聊嘛。”他随手摸了摸你下颌处肌肤上的鳞片,触感柔顺湿滑,忍不住又摸了两下,“而且,每次你的故事都只讲到一半,谁能忍住不问呀。” “这可不行。”海鸣摇着头,“少主也不是她们两个的年纪了,不该执着于睡前故事。” 大岳丸:“……难不成,你给她们两个讲了那个故事?” 海鸣:“讲了,但是,每次刚开头她们就昏昏欲睡了,听到的东西还没有你多。” 大岳丸:“……”他堂堂铃鹿山之主,妖气滔天的大妖,居然连睡前故事都听不到,待遇还不如两个小不点…… 海鸣是铃鹿山年纪最大的妖怪,大岳丸还未成为最强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 记忆中他似乎一直呆在孤寂的书屋中,鲜少出门,无论什么时候拜访都在安静的读书或是整理晾晒书籍。总有调皮的小妖怪跑到他这里来睡觉,他也从不驱赶,向来纵容、甚至允许他们睡在自己宝贵的书籍上,有时还会慈祥的给幼崽们念睡前故事。 他曾经也是幼崽中的一员,听了越多外界的污秽肮脏、就越想留在这里守护家乡的平静安宁。尽管海鸣总摇着头对他说,少主若是出去了、也会成为新的传说故事,可他还是只愿意待在家乡安逸的生活,对扬名立万兴致缺缺。 ——听听故事,就够了。 不知道海鸣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随着他的妖力逐年增强、越来越不愿意给他讲故事了。 他一直认为海鸣无所不知,可现在想来,总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就比如,大岳丸绝不会离开铃鹿山。 * 醒过来时,夕阳日落。 嘴里还残留着龙虾的鲜嫩气息,鼻尖又多了别的食物香气,你想都没想就张大嘴试图咬下去,却被扯着耳朵带离了香气源头。 “痛……”你捂着耳朵痛苦的说,愤怒的睁开眼看向扯着你耳朵的人,表情一呆,“欸,少主……!” “嘘。”他将食指抵在唇上,看着你呆呆的样子、干脆捂着你的嘴巴,把你从蟹姬旁边捞起来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你头顶,轻声说,“一起听故事吧。” 看见对面坐着的满脸慈祥、正拿着陈旧书卷的海鸣,你才反应过来,幸福的抓住少主的手臂,含住其上凸起的骨刺——虽然少主说了不能吃,但稍微尝一尝应该还是可以的嘛——开开心心的舔了起来。 一直平缓低沉讲述外界传说的催眠声音可疑的顿了顿,搁在你头顶的脑袋也忽地僵硬了。你舔了一会,感觉到来自两个方向的灼人视线,茫然不解的停下来,抬头对上鲜红的双眸。 “怎么了?”话语因含着东西而模糊。 “……不,没什么。”少主把你的头从骨刺上拔.出来,无奈的按住你的嘴,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不要什么东西都吃呀,鲛姬。” “为什么不能吃?”你天真的问。 你本以为这问题很好回答,谁知道少主却张了张嘴,好似很难回答一样,于是善解人意的回答他:“我知道啦,少主——因为只有少主身上长了春笋,我只会吃少主身上的东西,不会出问题哒。” 海鸣:“……春笋?” 大岳丸:“……春笋啊……” ……为什么是春笋呢…… ……说起来一只深海鱼是怎么知道春笋的呢…… “……不、不是这样的。”少主深色的面容上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算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你果然,最喜欢少主了。 你在他怀里快活的翻滚了半圈,用侧脸的鳞片亲昵的摩擦他的脸,开开心心的说:“我知道啦!” 他抱着你,把你的头按在肩膀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过你头顶的发丝。 日暮时分,落日余晖温柔的透过窗洒在他浅色发丝,赤色双角仿佛发着光。 你望着他头顶的角,忽然想到在深海中捕食的日子,比起那时万物皆为食物的懵懂快乐,如今忍耐着不吃下去的快乐竟更生动、更轻快。 海鸣仍在讲述那个传说。 这似乎是一个守护者的故事。 「他热爱他的家乡、却不得不背井离乡。」 你抬手玩起少主尖尖的耳朵,试图爬上他的肩膀。 「他的付出不被乡人理解。他们诋毁他、背叛他、侮辱他……」 少主轻轻按住你的头,不让你乱动。 「……可他甘之如饴。只因为——」 你挣扎无果,发现少主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无聊透顶的传说故事上,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所遭受的苦难,终将庇护所爱」 你无聊的咬住少主的耳朵,他听得认真,竟没有阻止你。 「荆棘丛中血色,终竟绽放蔷薇」 你泄愤的咬了一口,没想到真的咬出血了,大惊失色的伸手把血舔掉,心虚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孑孓独行之路,亦有疏影风光」 少主没有在意你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事情,只在海鸣话音落下后极低的笑了一声。 这笑声与你以往听到的都不甚相同、带着近乎桀骜的讥讽。 “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这样做。”他的手仍放在你的发丝上、无意识间微微用力,声音低沉。 “我的子民不会背叛我、我亦不会背弃子民。” 你偏过头,看见他脸上狂傲嚣张的陌生神色、红眸血气升腾。 “我将与铃鹿山并肩而战。” * * * * 我是典型的被评论左右心情的类型,看到评论就会很开心,很久没有评论就会非常沮丧以至于不愿意写后续…… 嗯……对吧!! * 最后的故事是我随便编的…… 第四章·鬼族 * 铃鹿山的日子悠闲美好。 你和蟹姬组成海鲜二人组,每天绕着海岸快快乐乐的到处惹人嫌弃,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多年月。 正躺在鲸鱼久次良身上玩它分叉的尾巴,你忽然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远远的便看见驶来的船上站着黑发高束的女性。 “久次良、久次良!”你粗暴的拍打它的尾巴,被他毫不留情的甩进水里也不在意,嘿嘿笑着化成白鲨绕到它身前,“我看到了一只鬼族欸!” “鬼族呗?”久次良慢吞吞的问,“你看错啦,鬼族早就灭绝了呗。” “欸?灭绝了吗?”你被他问的怀疑自我,忍不住又游回去看,确信那女性有着多只手臂,才气鼓鼓的绕回他面前,“我才没看错呢!那就是鬼族啦!小鱼也说看到了,她有很多只手呢!” “……呗?”你这么一说,鲸鱼反倒惊讶了,它狐疑的摆着尾巴转身,转过去后鱼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鬼族居然还有幸存者呗!” 你根本不知道鬼族的事情,只在跟着少主一起听海鸣讲故事时听说过他们外表服装特异、擅长潜伏暗杀的特征,如今不过是将知识活学活用。 你才不在意他们是否灭族,毕竟他们又不是铃鹿山的人,只沉浸在辨别成功的成就感中不可自拔。 鲸鱼久次良念叨完,发现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恨铁不成钢的甩动尾巴,甩了你一身水。 你最喜欢水了,怎么会躲开,在水花下舒适的淋浴一番后,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它。 “……呗。”他又开始用那奇怪的语气词,说话时吐了好大一堆泡泡,“你去把人类叫来呗。” “欸,为什么?”你迷惑的问,又被他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一下,于是乖乖的跳上岸边,去找人类妖怪了。 * 黑冠白发的人长身玉立、站在海岸上眺望远方。 他面前空无一物,仅有一望无际的寂静深海。 你跳到他旁边嗷呜一声咬住他的帽子,挂在他脑袋上含糊不清的说:“我们那边有新妖怪来啦!” 他一惊,连把你从帽子上摘下来都忘了,飞速朝着你来的方向跑去,声音冷肃:“是入侵者吗?什么样子?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你兴高采烈的说,又向下咬了几下,将他整个帽子都吞下去、尖牙咬在他头顶、成功尝到了肌肤的味道。正试图舔几下,你就被他一脸冷酷的从头顶摘下来抱在怀里,长发因惯性与海风、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她有好多只手,还带着很多武器,正往这边走呢!” 眼前一片黑暗,你从他手中挤出、向后探头,看见他身后两种浅色的发丝一起随风飘扬。 “人类、人类!”你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起来,兴奋的指着你们的头发,“我们头发的颜色好像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把你的头重新按回胸前:“别注意没用的事……”又停了一会儿,他好像没忍住似的接了一句,“况且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吧。” ——这么多年来,你才发现我们头发颜色一样吗?! “不可思议!”你重重的点头,为表达震惊开始使用三连句,“不敢置信!恕难从命!”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停下来,把你放在地上,眺望远方。你这才发现你们已经回到鲸鱼久次良那里了,眨了眨眼看向鬼族的方向。 黑发高束的女性鬼族距离你们越来越近,船只不消片刻便飘到海岸边,她便跳上来与你们对峙。 “这里是哪?”鬼族女性浑身浴血,声音低沉丝滑。 “铃鹿山哦!”你跳到人类妖怪身前,张开手骄傲的宣布,“这里是铃鹿山!” “铃鹿山……?”她低声重复,身后的长刀血液滴滴答答,你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总想咬她一口,口腔不争气的开始分泌唾液。 “这里就是铃鹿山啊……”她声音飘忽的笑起来,你却觉得她在哭,“传说中大海深处的藏宝之地。” 想着少主教导你要善待同伴的道理,你边咽口水边安慰她:“不要难过!你那么好吃,应该自豪才对!” 鬼族并没有理你、仍一脸绝望苦大仇深的喃喃自语,身后的人类妖怪和身前的鲸鱼久次良却几乎同时叹出一口气。 你感觉他们隔着你对视了一下,空气中弥漫尴尬的微妙气氛。 “我去找少主。”他摸了摸你的头,在你耳边低声叮嘱,“你留在这里看着她,我马上回来。” 你响亮的应了一声好。 他的眼神更无奈了,胡乱在你脑袋上揉了一圈:“可恶的小鬼。”声音却含笑。 你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气鼓鼓的看着他离开,直到白色的身影化为小小的白点才转过身开始生闷气:“谁是小鬼呀!我可比他大多了!” 你碎碎念了一会,看见地上多了一滩晶莹剔透的液体,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口水。 ……好、好丢脸! 你心虚的把嘴边的口水擦掉。然而意识到以后,那味道闻着愈发香了。你努力辨别了一下,发现虽然眼前的女性身上味道很浓郁,但果然最香的还是她来时乘着的船。 你跳到她面前含含糊糊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海忍。”鬼族停下无休止的呢喃,望着你轻声说。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向你介绍,倒不如说是提醒自己、好像让自己不要忘记什么一样。 你发现她的眼睛和少主一样是鲜红的,惊喜的「呀!」一声,随后便僵住了。 张开嘴后,口水又不争气的流到地上。 海忍:“……噗。” 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噗」了吧?你刚刚绝对「噗」了吧?!「噗」的一下笑出来了!我什么都听见了!” 你说话时,嘴角还在不停流口水。 她露出和人类妖怪相似的表情,无奈的看着你,方才那股苦大仇深的阴暗气息被海风忽地吹散了:“……你饿了吗?” 你诚实的点点头:“那艘船上是什么呀?真的超级香欸!” 她停了停,垂眼望着地面,不辨喜怒的开口:“是人类的血肉。” “人类!”你早就猜到这个答案,没在意她的表情,跳到鲸鱼久次良身上开怀的说,“久次良!人类!有人类欸!我们一起吃吧!” “你的口水流到我身上了呗。”久次良平静的说,却还是配合的用尾巴把你抽到那艘船的方向。 他好像并不和你一样开心,甚至有些阴郁。你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觉全身心注意力都被人类血肉这几个字夺走了,只想大快朵颐,恨不得将整艘船都一口吞掉。 “谢谢你,久次良——!”你飘在空中快活的大喊,看见鬼族望着你的红眸,对她无声灿烂的笑着说「谢谢你!」,在她略微睁大的瞳间看见自己轻巧的落在船的甲板上。 你移开视线,冲进去张大嘴,将理智全部奉献给了无与伦比的美味。 * 他跟着少主走到海岸边时,那里只剩黑衣黑发的鬼族一人了。 但他并没有担心那只小鲨鱼——事实上,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不会忽视那条船上的声音。 你正在船内相当嚣张的大吃大喝,整艘船不明缘由的激烈晃动着。人类妖怪想象了一下造成这晃动的原因,一阵不寒而栗,决定还是不要深思了。 他一直觉得你有些可怕——可爱自然也是可爱的,但这可爱中却夹杂着一些毫不掩饰的、天真的残酷,这比他这样单纯的罪恶更加可怖。 你和蟹姬很像,却又不完全像……至少她不会随便表现对吃掉同伴的渴望。 你更不谙世事。 但他还是很喜欢你。 这种天真的淡漠恰恰突出了你的可爱。一起相处了诸多时日,人类妖怪甚至觉得你爬上他身体、向着自己的头咬下去的时候都有些可爱了。 因为你在忍耐。 ——你拼尽全力、忍耐着进食本能,想要和铃鹿山的大家和平相处。 他想着这些时,少主已经和鬼族女性交涉完毕——虽然少主的注意力一直不受控制的飘向那艘船、但其实在这里的大家都是一样的,连那位鬼族都总看过去。 想必她也要加入铃鹿山了吧。 他对此喜闻乐见。他早已立誓效忠少主、也发自内心的爱着这片土地,同样希望有人能与自己一样爱上这片土地。 而眼前的女性,又与先前加入的海妖都不同,她是类似人类的鬼族,或许与本是人类的他更加相似吧。 他想着这些事、怀抱着未来的憧憬,对鬼族真心实意的说:“欢迎加入铃鹿山。” 她垂下红眸,低声应了。 他看见她身后巨鲸久次良眼神沉凝,船只震荡、海水血色氤氲。 * 船只震荡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 黑色的大妖眼看着你以无边暗海为背景,浅发染血、银瞳却比头顶月华还闪亮,拎着一团模糊的血肉跳上岸,冲到眼前。 银色的海妖露出灿烂的笑,抬起手中的模糊血色递到他嘴边,尖锐森白的牙齿上还沾着血,却浑然不觉,银瞳蕴着纯粹的喜爱:“少主!我把最好吃的地方留给你啦!” 他也跟着笑起来,情不自禁弯起眼睛,就着你的手一口吞下那块血肉,又自然的托起白皙湿润、附着鳞片的手,将你五指上的痕迹舔去。 黑与白的界限在月光下朦胧的模糊了。 他将你抱起来举高,丝毫不在意你发丝散乱、飞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你悬在半空中低下头、银白色的湿发滑到他头顶,看见清澈红眸中毫不掩饰的柔和情愫。 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 “走吧,回家了。”他这样说,松开手任你自由下落。 你只望着他,眼瞳与明月同色。 倾泻的月华被他牢牢接住、抱在怀里。 * * * * 有没有看出来少主那一丢丢动心。 * 女主会变大的,萝莉体型开车太破廉耻了,我抗拒萝莉体型,主要总觉得会把他们写的像ltp…… 我好想知道现在想车应该怎么搞……果然还是po18吧…… * 我研究了一下,海忍那个组织全灭了但鬼族不一定灭绝,不过海上只有海忍一个了……但差不多啦 * 其实这文我有几张存稿,没发出来,然后我最近心血来潮跳着写少主死掉的那一幕。 我从半夜两点半哭到三点,今早眼睛肿了。 我决定了,不管yys官方怎么样,我结局少主一定要活着,我一定要写he。虽然那一幕还是会有,但我这文他不会死,让我想想怎么圆剧情。 第五章·出海? * 海忍加入之后,总一个人待在山下的角落,独自一人望着大海出神。 你和蟹姬一起寻找美食的路途中总遇到她,一开始还会邀请她同行,被多次拒绝后就不再继续,只是还会把找到的美食送给她一份。 她总会微微一怔、再垂下眼低声道谢,好像接受你们的礼物是种相当罪恶的事情,连气场都变得悲伤起来。 你有一次和鲸鱼久次良谈及她,久次良却不说话,沉默很久才对你说:“最好不要接近她呗。” 你表达不解后,他迟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原因呗……只是,觉得她的眼中很黯淡呗。” 人类妖怪当时也坐在鲸鱼身上,难得表达了不同意见:“我觉得她会改变的。” 他看向你,银灰色的冰冷眼瞳中甚至透露出渴求的意味:“你觉得呢,鲛姬?” 你原本对这些事懵懵懂懂,可看着他眼中的不安,却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在害怕。 他不怕镇守海岸线的孤独、不怕眼前未知的危险,唯独害怕被铃鹿山的大家排斥、害怕不被少主信任——即便你们表达出坚定的信任,他还是认为曾经作为卑劣藏宝猎人的自己不配。 “我不知道海忍会不会改变啦。”你当即扑倒他,跨坐着趴在他身上,看着白发散落、眼眸忽地黯淡的人类妖怪天真烂漫的下定论,“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值得信任的呀。” 你咧开嘴笑,参差不齐的鲨鱼牙效果既惊悚又带点奇妙的可爱。 是他在意的,残酷的可爱。 “我也这么觉得呗。”鲸鱼久次良附和你,“你和她才不一样呗,人类。” “……谢谢你们。”他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可你却牢牢按着他不许他起身,眼睛盯着他的脸。 你开始流口水。 方才的感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冷酷的报告:“……久次良,鲛姬想吃我。” ——于是,你被恰到好处的,「巧合」的,甩回了海里。 * 你经常在少主的房间睡觉。 少主的房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你和蟹姬交流过后一致认为那就是少主妖力的气味。 ——管它到底有没有气味呢,反正少主身上又不是那种味道,选项就只剩下妖力了嘛。 比起经常到处玩耍的蟹姬,你出现在少主房间里的频率更高。她的确很喜欢少主,可也平等的喜欢铃鹿山的每个地方,经常到处探险。 ……而你则在她探险的时候跑到少主的房间,看着少主翻阅从海鸣那里拿开的书籍或擦拭那把形状奇怪的长刀,在他整个人仿若融入黑暗时,默默坐在他身边充当光源。 ——可不知道为什么,少主似乎意识不到你的良苦用心,总把你捞进怀里充当大型抱枕,完全忽视了你的照明效果。 你对此十分愤慨,认为少主此举是出于你总把他咬出血的报复。 ……愤慨着愤慨着,就在少主怀里睡着了。 今天你也一样溜到少主房间,被他习惯性抱住,却在刚刚被抱住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少主!”你稀奇的叫起来,“那是什么呀!” 奇奇怪怪、全是勾玉的武器旁,是刀身光滑纤细的一把长刀。 它实在很漂亮。 “是我从大山洞里找出来的。”少主回答你,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相当不错,“我一直记得大山洞里有把好刀,却一直没仔细找,这次总算找到了。” “好厉害!”你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凑过去看。 刀身反射你淡色的长发,发丝即将触及刀刃处微不可查的无形锋锐时、少主及时拉住你,把你捞了回去。 银发飞扬、后背压上他敞开的胸膛,骨刺压在身上带来钝钝的痛感。 “要学会趋利避害啊,鲛姬。”少主的声音总是那样耐心,此时却多了责备似的意味,“它叫海国作,是把好刀——就算是你,也会被它割伤的。” “欸……连我都能割伤嘛!”你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神采奕奕的说,眼睛亮起来,“比我的牙都锋利吗!” 少主忽然不说话了。你抬头看他,发现那双隐藏在白色发丝后的红眸中闪过你看不懂的情绪。 “鲛姬。”他的声音沉下去,垂眼与你对上视线,“会死的哦。” 他神色漠然时,身上有种令人发颤的、独属于大妖的可怕气质。 “……少主?”你坐立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他的眼神让你有些不舒服、抱着你的动作也过于紧了。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居然也会因为我的话,不对同伴们下手啊……”他低声呢喃着,方才让你不舒服的眼神消散了,只剩素来的无奈,“……真的是,拿你没办法啊。” “我没有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呀?”你迷惑的问,挺起胸膛表忠心,“只有活下去才能待在少主身边,我会好好活着哒!” “不是这样的。” 少主摸摸你的头,却并不解释什么,捡起海国作、开始擦拭这把锋利的长刀,动作如同对待情人般温柔细腻——咦?情人是什么?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你脑中于是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也变成一把刀就好了。 “我也想被少主温柔的抱起来擦拭。”你嘟嘟囔囔的说,感觉少主的动作忽然迟滞片刻、动作僵硬起来,许久才恢复正常。 “鲛姬……”他喊着你的名字,想提醒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只忽地转移话题,“这次,你和我一起出海吧。” “出海?”你呆呆的问,“少主要去哪里?” “这片海的另一边。”他放下海国作,抱着你站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飞到铃鹿山顶部、悬在空中。 你坐在他左臂上摇晃小腿、歪着头看他。 白色的柔软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少主深色皮肤上骨刺苍白,你时常觉得少主真是好看极了,怎么会有人长得这样好看、恨不得一口吃掉——你这样和鲸鱼久次良以及人类妖怪说过后,他们纷纷沉默了,你不知道为什么,这分明是最高的赞美嘛——但你太喜欢少主啦,你才不要吃掉他。 少主并未意识到你的想法,只指着远方看不见的彼端、意气风发的说:“海的另一边,有另一片山川河流。” “和铃鹿山不一样的地方吗?”你不以为然,“我在铃鹿山待着就够啦,才没有地方会比铃鹿山更好呢。” 少主笑起来,你真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任何一种美食都喜欢。如果能一直待在少主身边、你愿意永远不吃那些东西。 他扬唇时、因肤色显得莫名冷淡的面容也舒朗开,眼眸中蕴着毫不掩饰的快活。 “我也觉得。”他轻快的重复你的话,“才没有地方会比铃鹿山更好呢。” 你眨眨眼补充:“因为铃鹿山有少主,我最喜欢少主啦。” 少主又露出你看不懂的表情,红眸情愫柔软。他没有回应你,忽然说起另外的事:“我会一直留在铃鹿山的。……这次出海,是去看一位友人。” “友、人?”你磕磕巴巴的重复,“少主在外面也有朋友呀。” “有啊。他是位很厉害的大妖呢。”少主提起那人时,唇畔弧度近乎锋锐、是面对你们时从未露出的兴奋笑意,好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连兴致都高涨起来,“他是另一片海洋的首领。” “另一片海洋,是什么样子的呢?”你好奇的提问。 “没有铃鹿山这样富饶,却也不失为一处好地方。”少主说着,表情又柔软起来。“他和我一样,是家乡的守护者。” “哼,他才不会和少主一样呢。”你对从未见过的那位友人忽然产生别扭的情感,小腿摇晃的更厉害、使得身体都有些不稳,险些从半空中掉下去,“少主是最好的!” 少主收回手,小心地把你抱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我也觉得。” 你嘿嘿笑起来,开开心心爬到他头顶,握住他头上的赤色双角。 少主似乎不想在空中和你玩,居然纵容你坐在自己肩上、握着双角保持平衡。 他始终望着海天相接的浅色一线。 (少主其实,也很想出海吧?)你懵懵懂懂的想, (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但是,如果出去了,你就看不到少主了。 你这样想着,觉得少主很少离开铃鹿山真是个好事啊。 * * * * 应该是少主送的吧?我看他们话里的潜意思就是少主送的……不是的话就当私设吧。 * 我发现我写的搞笑梗好像只有我自己能get到,太悲伤了。 这章「你」想充当光源,殊不知少主变身后自己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 我试图写出那种命运的玩笑、无可避免的洪流的感觉,但失败了(……) 第六章·相似 * 你坐在海忍身边,和她一起眺望大海。 蟹姬原本坐在她另一侧,现在已经呼呼大睡了……她刚睡下的时候直接滚进了海里,你和海忍两个人眼疾手快、可算及时把小螃蟹捞上来,两人对视时也多了几分战友的微妙意味。 海忍和住在这里的大家都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好像只要接近她、就会不知不觉的被吸进黑暗的漩涡一样……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她。 你和蟹姬山中寻宝时遇到她,两人一拍即合决定陪伴没有朋友的可怜同伴一起看海。海忍也不排斥你们,还是那样坐着,只是蟹姬没过多久就被暖融融的阳光晒得睡着了。 你其实也快遭不住了。 阳光真的太催眠啦。 看着看着海,视线模糊起来,你迷迷糊糊的摇摇晃晃,头不知不觉靠在了鬼族肩上。 “……鲛姬。”海忍晃了晃你、把你晃醒了,才在你迷蒙的眼神中开口。 她逆着光,神色隐在阴影中:“……不要睡。” 你不明所以,眼神还迷蒙着:“为什么?有海忍在、没关系的!” 她似乎苦笑了一下,重重绷带下的脸部动了动,露出的右眼眸色暗沉:“……不要这么信任我啊。” 她呢喃着说,摸了摸你的头。 她的手指如冰般寒凉。 “你们怎么都喜欢摸我的头呀。”你揉揉眼睛,清醒过来,“可是,我想信任海忍嘛。” “我是背叛者。”她说这话时、眼眸红得惊心,你想起那天吃下的血肉,似乎与她眼眸颜色相似,她垂眼轻声说,“……不该获得信任。”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啦。”你干脆的说,“你又没有背叛我们。” 她怔忪的望着你,你对她咧开满口鲨鱼牙:“等你背叛了,我就把你吃掉好了。” 她勾唇轻浅的笑起来,周身终于不再是无边的黑暗:“这可不行。”她摸着你的头说,“我可是海上唯一的鬼族,不能被你吃掉啊。” “那你留在这里、和妖怪们生下孩子就好啦!”你兴奋的说,“这样你就不是唯一的鬼族啦!要是你不喜欢那个孩子,我就替你把它吃掉!两全其美!” “……这算哪门子的两全其美。”头顶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抬起头,看见人类妖怪坐在头顶的树枝上,一腿平伸、一腿屈起,右臂搭在膝上,左手去接洒下的阳光。 银白发丝如瀑落下,半边染上阳光的浅金暖色、半边隐在阴影中色泽寒凉。 他顺着光的方向望着你们,银灰色的眼瞳也浸润在暖色中。 “你怎么没跟着少主呀?”你站起来问他,发现他的眼神错开你落在海忍身上。 他们对视了一刹。 “你会被接纳的。”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喑哑,此时却似乎更加喑哑了。他仿佛在告诫自己、眼神透过海忍看向更遥远的过去。 “我和你……不一样。”海忍摇摇头,黑发随之摇动。 黑白两色暗流涌动的对峙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受不了这种气氛,大叫起来,“海忍!!海忍!!我们来生孩子吧!!然后我把孩子吃掉!!” 这下他们两个的眼神倒是一样了。他们同时盯着你,露出你不知看过多少遍的微妙表情。 “为什么是吃掉……”海忍痛苦的捂着脑袋,“而且为什么我要和你生孩子啊……” “因为、感觉会很好吃啊!”你快乐的回答她。 “……鲛姬……”人类妖怪纠结的说,大概可以称之为冷酷的脸上出现不符合形象的微妙表情、相当突兀,“你,发情期到了吗?为什么总说孩子的事情?” 海妖们的确有固定的发情期,但据他所知周期会比普通海洋生物长很多,你要是到了发情期也不罕见……但蟹姬也没有发情过,你们两个人形状态看起来差不多,应该不会吧? “?”你头顶海水凝结成巨大的问号,小鱼被水包裹着飘到你身边,大声嚷嚷,“它已经好久没有发情啦!变成人之后就从来没有过!” 这下海忍的表情也微妙起来了。 “鲛姬…”鬼族的忍者看着你,一本正经的教育,“女孩子之间是不能生孩子的。” “?不会啊。”你茫然不解的歪歪头,小鱼在你身后的水球里游了一圈,接着你的话说,“它有自己生过孩子,不需要交配哒!但是孩子都被它自己吃掉了噗噗噗。” 两个人都变成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鬼族女性颤抖着五只手,表情非常罕见的裂开了。人类妖怪也跟着张开嘴看你。 蟹姬被你们的声音吵醒,从二人身后爬起来,边揉眼睛边说:“我也有产卵过呀?大家不是都一样吗?” “嗯嗯,大家不是都一样吗?”你跟着说,天真无邪的抬头看他们,“大家都活了好——多年啦,怎么可能没生过孩子嘛?” 两个原本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妖怪:“……” 海忍:“…是鲨鱼呢。” 人类:“…是螃蟹呢。” 虽说如此,但是这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萝莉兴致勃勃的谈论起生孩子的事情,他们两个看起来算是成年人的居然完全没有经验……虽然雄性本来也不该有生子经验。 该说不愧是妖怪之国吗…… 人类妖怪脑中突然冒出可怕的念头: ——少主他,该不会也——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和海忍对视一眼,一起叹了一口气。 * 自那之后,海忍偶尔也会跟着你们一起玩了。 铃鹿山的日子一直安宁平静,虽说你们担当了守卫海岸线的工作,但一直以来都少有人来到这里。 大多寻宝者都被风暴与漩涡挡住,即便没有被自然因素挡住,也会被六大海妖、七人岬挡住,能走到你们这里的人好多年也不一定有一个。 你和蟹姬日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海忍本来一直坐在海边、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最后被你们带着玩,不知不觉也开始玩忽职守。 有了新朋友之后,你去少主房间的频率也变低了,自然也不记得之前他所说的「一起去海外」的事情。 这天你正兴致勃勃的蹲在树下挖蚯蚓玩,视野忽然变暗,头顶洒下阴影。你一抬头,便看见深黑色的人形,红眸赤角、身生骨刺、半身赤裸。 你「啊」一声,当即扔下手里的蚯蚓,不顾满手泥土高兴的扑到他身上:“少主,你也来玩啦,好巧呀!” “说什么好巧啊,”少主把你从身上托起来举高,表情无奈极了,“我可是问遍铃鹿山才找到了你啊。” “欸!少主想我了吗!我也超级想少主的!”你超级开心的举起手,手上的泥土全部掉在了少主的头上,表情一下子就裂开了,“……欸、欸?!怎么会……这是、我手上怎么这么多土……” 大岳丸:“……”他默默的把你放到身边,用妖力把身上的泥土清理干净。 你站在他旁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道歉:“对不起。” “嗯,没关系。”少主轻易的原谅了你,重新把你捞起来,高高的飞到天上,“说好了要带你去海外的,就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带你飞到高高的云层上,妖力凝结成赤色的球体透明屏障。你坐在他手臂上摇晃着小腿,透过屏障看向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摸不着的蔚蓝天空。 “我好喜欢天空呀。”你看着蓝天说,“和海水是一样的颜色。” “天空比海洋颜色更纯粹吧?”少主似乎在迁就你,飞得并不快,他把你放在屏障上,自己悠闲的躺了下去,枕着手臂说,“你更喜欢天空吗?” “不是哦。”你坐到少主身旁,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眼中倒映着蓝天浮云,表情大概可以用少年意气来形容——虽然以妖怪的标准他的确也算是少年人——你总觉得他嘴里应该叼着一根草。 “我喜欢海洋……因为,海里有很多好吃的。”你认认真真的回答,“而且,我喜欢不纯粹的东西。” “喜欢天空,只是因为它和海水很像而已。”你看着少主的眼睛说,他侧过头望着你,神色柔软,“以我如果喜欢上别的妖怪了,也一定是因为他和少主很像吧。” * * * * 是的,螃蟹和鲨鱼什么的会产卵。 毕竟是海洋生物。 我魔改了时间线,时间线无限拉长,不要太在意…… * 这显然是日常过渡章。 众所周知日常这种东西在后期会变成回忆杀。 如果我的写作热情能维持到出征时,这些内容都将成为刀。 嘴角疯狂上扬。 * 找了画师约稿画女主人设,200r不知道能画成啥样(不过我好喜欢那位太太的画风,甚至觉得这价格捡便宜了) 我真是疯狂往里贴钱,叹气。 第七章·荒川 * 对你来说,荒川唯一比铃鹿山好的地方就是那处海滩。 少主去找他的朋友,你因为别扭的小情绪不是很想过去,于是就在少主无奈的叮嘱下、自己留在了沙滩这边。 海边的阳光称得上毒辣,你四肢张开躺在沙滩上,惬意的享受日光浴。说起来,作为一条鱼,你完全不应该喜欢晒太阳,但不知为什么,你尤其喜欢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在铃鹿山的时候也时常在光下和蟹姬一起睡觉。 说到蟹姬,她这次没跟着一起来真的是太遗憾了。你们两个爱好相似,你喜欢的东西她大多都喜欢,如果一起来玩的话,一定会更开心的吧。 你快快乐乐的在沙滩上打滚,玩到满身沙子时,突然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好像有妖怪来了。 你坐起身向陌生妖怪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个和你体型差不多的小妖怪。红裙蓝发、头顶面具,身后跟着一只看起来快要被晒死、吐着绝望泡泡的大金鱼,哒哒哒的跑到你面前。 她清清嗓子,好像在模仿谁一样、发出不伦不类的低沉声音:“咳咳,那个,嗯,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坐起身来,眨眨眼睛,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大石头旁边,飘着一个不小的空心竹子。 “我叫鲛姬!”你站起来兴高采烈的回答她,“我可以吃掉那个金鱼吗!” 她身后的金鱼露出了更加绝望的表情,似乎觉得主人不靠谱、现在还面临被吃危机的世界简直太过悲惨不幸了。 女孩子被你的问题问呆了,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金鱼看起来已经绝望透顶了:“不行!金鱼是我的朋友,不可以吃掉金鱼!” “欸……是朋友啊,”你十分失望,沮丧的说,“嗯,好吧,我知道啦。少主说过,朋友是不能吃掉的。” “嗯嗯!我叫金鱼姬,梦想是征服世界,鲛姬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她元气满满的说,“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很可怜而已,才不是想和你一起玩呢!” “欸——可是我想和金鱼姬一起玩呀?”你失落的说,“我好喜欢小金鱼啊——!” “什、什么?!”她的脸一下子变红了,慌忙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嗯,征服世界的我当然魅力无穷,能和我一起玩耍是你的荣幸,要记住哦!” “好呀好呀,”你笑眯眯的点头,忽然灵机一动,激动的问,“既然不能吃掉金鱼,可不可以吃掉金鱼姬啊!” 金鱼姬:“吃、吃掉?!实、实在是太失礼了!你在对征服世界的伟大金鱼姬大人说什么呢!!”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退后了几步呢。 “不、不行!!”不远处的竹子飘了过来——竹子也好香!!好想吃!!——忍着害怕挡在你面前,眼泪汪汪的说,“不许吃掉金鱼姬!” 你迷惑不解的歪歪头:“那,吃掉你可以吗?” 辉夜姬:“?!!”她在你毫不掩饰的、面对食物的目光下害怕的连手指都颤抖了,只咬着唇声音发颤,“如果、可以不吃掉金鱼姬的话……可以。” 金鱼姬:“?!你在说什么呢,辉夜姬!”她的声音同样发抖,却强撑着与你对峙,“辉夜姬可是征服世界的金鱼姬大人的朋友!不许你说这种话!” 你嘿嘿笑起来:“哼哼,想要我不吃掉你们,也有一个办法啦——” * 荒川之主跟着大岳丸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手持折扇、游鱼绕身的蓝色妖怪低声问,“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 银色的娇小妖怪相当嚣张的左拥右抱,三个人在沙滩上一起快乐的滚来滚去,全都满身沙子狼狈不堪,却也都乐在其中,纷纷发出清脆的笑声。 他甚至看到了熟悉的恶鬼面具——那总热衷于挑衅他的小矮子也在里面。 “……又是这样。” 大岳丸沉默片刻,平静的解释:“中间那个…是我家的妖怪……她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虚弱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连自己都不相信。 “嗯,我知道了。”荒川之主平静的接受了他平静的解释,保全了朋友岌岌可危的面子。 二位大妖在弥漫开来的微妙气氛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被玩得起劲的小妖怪们注意到。 “傻、傻大个!”金鱼姬率先发现他,发出惊慌的声音躲到你身后,“阿鲛阿鲛,我的敌人来了!” “荒川之主大人来了吗?”辉夜姬清丽面容霎时红起来,赶紧站起来整理衣服,“真、真是太失礼了……” 你跟着她们一起爬起来,总觉得荒川之主这个名字听着蛮耳熟,抬头一看便看见头生赤色双角的黑色妖怪,兴奋的跳起来:“少主!!”快活的冲过去扑到他怀里。 他稳稳的接住你,用妖力将你身上簌簌掉落的沙砾清理干净:“玩得开心吗?” “开心!”你又开始往他头上爬,被他轻描淡写的控制住,继而锲而不舍的继续攀爬,“找到了储备粮!” “储、储备粮……”跑到荒川之主面前的金鱼姬表情呆滞,“我可是要征服世界的伟大金鱼姬大人!不许用那种过分的说法!” “……呵。”游鱼绕身的大妖低笑出声。 你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他正看着金鱼姬、眼神有点像少主看蟹姬时的样子——和少主看你的眼神又不太像——话语却出乎意料的严厉、用手中的折扇一敲她的头:“储备粮小矮子。” “什么啊!!小矮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储备粮也叫上了!”金鱼姬捂着脑袋转圈圈,红裙转成可爱的圈,“可恶的傻大个!!” 你握着少主的角试图做引体向上。 “小矮子。”被称为傻大个的大妖怪又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吊在少主的角上试图翻过去。 “我不是小矮子!我会长高的!”金鱼姬怒气冲冲的说,被一下又一下的无情敲击敲到沙滩里,眼泪汪汪的爬出来跑到辉夜姬那边寻求安慰了。 你爬到少主头顶试图把他的角咬下来。 荒川之主一直目送着金鱼姬被辉夜姬带走才转过身看你们,发现你们的姿势之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大岳丸迫于他的异样眼神,把你从头顶摘下来,若无其事的说:“回去吧。” * 「回去」,是指回到离海滩不远的一处海中亭。 荒川之主和少主面对面坐在矮桌前,好像在交流庇护一处妖怪之所的经验感想,着实无聊的很。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交流这种事交流出友情来的。 你坐在少主身旁、听了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脑袋时不时向着矮桌的方向下坠,好像那里有条透明的丝线牵引着似的,身体像个不倒翁般摇摇晃晃。 少主习惯性把你放进怀里,你迷迷糊糊含着他胸前的骨刺、嗅着铃鹿山的味道,安心的蜷在他怀里。 意识朦胧间似乎听见大妖与少主的对话声。 「是鲨鱼吗?……看起来有点小啊。」 「总会长大的。」少主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你的后背。 「那么,加油吧,吾友。」大妖低沉的笑起来,「你的时间还很长。」 * * * * 我找了半天背景地图没找到,昏古七。 那我就随便写了。 * 这章没写啥。 * ……我最近玩奇怪的r18乙女游戏,写了个茨/你/酒3p,挠头.jpg * 这几章过去,剧情在海忍背叛前后的位置各有一个爆点,我真的好想剧透。 第八章·暗影 * 跟着少主回到铃鹿山后的某一天,久次良突然问你一个奇怪的问题:“鲛姬,你觉不觉得少主很喜欢你呗?” 你正趴在它身上玩它身体顶部的背鳍,闻言便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知道呀!少主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嘛。” “……我想久次良不是这个意思。”人类妖怪也坐在它身上,坐姿随意——当然没有你这样肆无忌惮,整体来讲算得上正常——声音轻松的重复,“少主很喜欢鲛姬啊。” 他声音中好像含着你听不懂的潜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不开心的坐起来,讨厌这种好像只有你不知道的感觉,“少主就是喜欢大家嘛!为什么单独对我这样说嘛!” “那这样比喻一下呗,”鲸鱼久次良慢吞吞的说,“你对少主和我们的想法有什么不同呗。” “欸……”你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嗯,虽然都很喜欢啦,但是……更想待在少主身边吧?” “少主和你是一样的呗。”久次良吐着泡泡说。 你总觉得它说的不对,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证据,最终只泄愤似的一下一下揪它的背鳍,被人类妖怪揪着耳朵制止了。 “不要太嚣张哦,鲛姬。”他一本正经的警告你,银灰色眼瞳中笑意几乎满溢出来,“在我们人类那边,你现在的行为就叫恃宠而骄。” 恃、恃宠而骄…… 你呆住了。你跟着少主听故事的时候在海鸣先生那里听过这个词,好像是和宠妃夫人之类的有关,仗着丈夫的宠爱做坏事什么的……这和你哪里有什么关系嘛! “我又不是宠妃。”你嘟嘟囔囔的说,也不反抗他,直接顺势倒在他手臂上,把他压倒了,躺在他身上打滚,“也没有做坏事嘛!” ——再说了,少主根本就没有找少夫人的想法啊! ……咦,少夫人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 “在人类那边,你可是最可怕的那种妖怪哦。”他仰躺着张开双臂,和你一起仰望蔚蓝的天空,“吃人的鲨鱼精什么的……会被阴阳师杀掉或者封印哦。” “阴阳师?我知道我知道!是会把安居乐业的好妖怪抓走当式神还有杀掉的坏人是不是!!”你用「这题我会!」的态度兴奋地回答。 “从我们的角度看,或许是这样吧。”人类妖怪半环着你说。 你一直觉得他和铃鹿山上的其他妖怪都不一样,连同为人形的海忍都没有他这样独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曾为真正的人类,现在又成为了真正的妖怪,如今甚至比你们这些海妖还要忠诚——他分明才活了不到百年,怎么会有那种深沉的好像能把人压垮的情感呢。 从这方面看,你的确很佩服少主:他承受了多少人深沉的情感啊,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即刻逃走的。 “对于人类来说,我们就是吃人的可恶妖怪。”他偏过头看向不知不觉停下玩闹的你,白发洒在巨鲸背上、沾湿成水润的银,“这就是所谓立场吧。” 你不懂什么立场,也不回望他,只看着天空轻快的说:“我只要跟着少主就好啦。”少主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谁和少主做对、你就杀掉他们—— “我相信,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呀。” 他眸光柔软的望着你,像在看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忽然想到少主,少主一开始也这样望着你,可近来目光中却多了些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久次良说的对也说不定。 少主真的很喜欢你——和对别的小妖怪都不一样的……特别的喜欢。 * 最近久次良心情好像一直不太好。 人类妖怪不在的时候,你化为白鲨游在它身侧,迷惑的问:“久次良久次良,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巨鲸没有回答你,呗呗呗的吐了一会儿泡泡,才闷闷的说:“总觉得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呗。” “欸?什么事情呀?”你不解的问,“久次良这么大只,把危险吞掉就好啦!” “……那个海忍呗,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呗。”它烦闷的说,“你要小心她呗。” “欸……我觉得海忍很好呀。”你天真无邪的说,“她和我们待在一起之后,开朗多啦!” “你不这么想也正常呗,”它望着你,“她很喜欢你们呗。” “这个意思是,海忍不喜欢久次良嘛?”你歪歪鲨鱼头,在它眼前游了一圈。 “她不是不喜欢我呗,她是不喜欢铃鹿山呗。”久次良望着你身后的方向,树荫后的角落是海忍一直喜欢坐着的位置,“传说中的铃鹿山夺走了她的一切,她一定是痛恨铃鹿山的呗。” “……我不明白。”你张张嘴,跳到他身上变成人形闷闷的说,“我不喜欢这样。” “我喜欢她,也喜欢久次良,喜欢铃鹿山……我不喜欢你们关系不好,我讨厌这样。” “海底很深呗。”久次良说,“世界也很大呗,你不喜欢的事,还会有很多呗。” 你不开心的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在温暖的海潮气息中睡着了。 * 和久次良聊过之后,你稍微注意了一下海忍,还是没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身缠白色绷带的女性偏过头问,红眸清澈,“怎么了吗,鲛姬?” 你呆了呆,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没有、不过……最近树下的蚯蚓少了不少呢。” “我也觉得!”蟹姬在你另一侧,拿着树枝戳挖出来的小蚯蚓,将它戳成一截一截的,“而且,跑上岸的小鱼也变少啦!” “是不是你们抓了太多,吓到它们了?”海忍微微挑眉,“我记得你们好像每天都会去吓它们。” “是玩耍啦、玩耍!!”你忿忿不平的辩解,“输的人要被吃掉,这是游戏规则嘛!” “嗯嗯!!”蟹姬重重点头附和,炫耀般重复新从海鸣爷爷那里学来的词语,“rule!这就是rule啦!” “……嗯,你们要是这么觉得也不算错。”海忍坐下来,撑着脑袋看你们戳蚯蚓玩,在蟹姬试图强行把蚯蚓塞到你嘴里时,忽然问,“少主……带你出海了吧?” 你一时不慎,真的咬下去了,不过吃完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学着蟹姬的动作把自己手中的长条也塞到了她嘴里。 她「呸呸呸」的时候,你志得意满的开口:“嗯!出海啦!我还找到了储备粮呢!” 海忍:“……储备粮?” 蟹姬呸了一会,决定去海边找海水漱口,哒哒哒的跑走了,头顶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对呀,可爱得舍不得吃掉,但是又舍不得不吃,海鸣先生说这就是储备粮!” 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微妙起来:“嗯,我就理解成朋友吧……” “才不是呢!”你摇着头认真的说,“只有铃鹿山的大家才是我的朋友呀。” 你注意到她眼神黯了黯。 还没看分明、她便垂下了眼,长睫遮住红眸,喃喃自语:“是啊……这才是你,鲛姬。”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她呢喃了几句,和那天跳上岸时低头重复「这里是铃鹿山」的语调几乎别无二致。 你不安的望着她,她顿了顿,抬眼看你,轻声问:“你们会愿意和我一起出海吗?” “出海的话倒是可以啦。”蟹姬坐回你身边歪着头说,“但是,还回得来吗?” 她的语气同以往一样欢快轻松,可海忍却好似不堪承受的低下了头。 “……我只想和少主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时,你声音变得艰涩。 她脖颈的白色绷带被呼啸的风吹乱。 “……怎么了……?”你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重复,“什么也没有。” 凌乱白色纱布后,躯干上无数只血色双眼若隐若现。 她站起身离开,你望着她的背影,好像看见她脚下阳光笼罩的土地化为无边的紫黑色暗影,狂乱舞动着、将她吞噬殆尽。 * * * * 这章也没写啥。 * 上章最后提到的某个情节发了,是变态作者的变态产物,而且收费……就,说一下,有条件的可以去看看,不看也不影响什么。 最好不要看因为真的是破廉耻情节而且是刀……。只是我写来自嗨的。 * 说点以后的剧情相关吧,我这女主就是个疯逼,真的,她就是疯的,她从头到尾脑子就有问题,前期是这种天真无邪的疯,中期是杀人狂魔的疯,后期是冷酷无情的疯。 * ……我怎么写的橘里橘气。 第九章·村庄 * 如同对待情人般、深黑色的修长手指轻柔滑过剑身。 你坐在黑色大妖怀中,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做剑的保养程序,只觉得他简直浑身上下都好看极了,连手指都那么好吃……啊不是,好看。 少主将浅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抹在剑身上,随口问你:“最近怎么不过来了?有什么情况吗?” ……唔,这问题真是不好回答。 你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没有,因为……嗯……” 少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住,片刻后恢复,将海国作上的尽数液体抹开后,才开口:“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你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出口——对少主说久次良怀疑海忍什么的,感觉就像怀疑、中伤同伴一样,这太过分了——但思及久次良的阴郁与那天海忍最终离开时的背影,你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久次良说,海忍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而且,那天海忍问了我们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少主声音平静,你却从他身上感受到可怕的、山雨欲来的威压,忍不住蜷缩起来,“问,我们要不要出海……” 少主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你了,平复心情、摸着你的头低声说:“不要怕。” “我不怕。”你摇摇头,“我才不会害怕少主呢……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妖力。” “……啊,也是。”少主想到什么似的,边用特质布料擦着海国作的剑鞘边说,“你化妖时妖力已经很强,我就没有细讲。” “妖怪是可以通过吞噬其他妖怪变强的……吃人也可以。”他轻轻的将海国作放回架上。 ——昏暗室内、剑身闪着润泽的光,好似连剑刃都裹上一层柔软的蜜、觉察不出锋利意味。 “鲛姬想变强吗?”少主看着你的目光温和极了。你总觉得、倘若你说了「想」,少主会毫不犹豫的为你猎杀山外的无数妖怪、再将他们做成佳肴送到你嘴边。 ——可你知道,这宝剑甚至比你的牙齿还要锋利。 久次良的话语猝不及防在脑中回放:「……少主很喜欢你啊。」 你喜欢吃东西,但又不喜欢为这种无聊的目的吃东西,更不喜欢被人强塞进嘴里……说起来,从他们口中抢来的倒是更好吃呢。 你于是痛快的回答:“想呀,但我想自己吃掉他们。”回想起船上新鲜的人类血肉,你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尖锐的上牙,“如果是活的,会不会更美味一点呢……?” “或许会吧?”少主漫不经心的说,似乎放下了刚刚的想法。他对铃鹿山外的东西都不那么在意,语气轻蔑,“人类是脆弱贪婪的生物,总会很轻易的死亡,养起来可真是很麻烦。” 你于是不再纠结人类的问题,想到他先前的说法,困惑的询问:“少主的力量,也是通过吞噬而来的吗?” 少主低下头看你。 骨刺压在背上,你仰起头,后脑倚在他肩上,角度恰好能看见他流畅的面部线条,唇畔弧度微扬。 “不是。”少主说,“是守护。” “——是关于守护的信念。”他用低不可闻的声气说,视线被牵引着般不自觉落到你唇上。 仿佛顺理成章的,他的手轻轻滑到你脖颈上,指腹抬起下颌。 前额微暖。 眼前被赤色充斥,鼻尖嗅到深海的气息。 你恍惚的意识到、那赤色是少主的眼睛。 ……他吻了你的额头。 * 你站在荒川的海滩边,少主站在你身前,弯腰捧着你的脸,认认真真的叮嘱:“不许乱跑,乖乖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天色暗沉,他苍白的发丝愈显黯淡,暗色肌肤却近乎融入阴云密布的背景,唯有眼眸如燃烧焰火。 你忽然想,既然可以操控暴雨、阴云、火雨,少主会不会更喜欢这样的独特天气呢? 你乖乖的点头,看见少主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心虚的傻笑起来。 他无奈的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摩挲你脸侧顺滑的鳞片,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遇到危险的话,就学小螃蟹,大叫「少主救我」吧。” 你:“……” 你:“……我才不会遇到危险呢。”你信誓旦旦的说,“我是要保护少主的最强海妖!!” “好,”少主好脾气的说,揉着你的脑袋,“我等着那一天。” 你:“……嘿嘿,很快就会啦!”傻笑着目送少主离开了。 * 你在海边独自站了一会儿,头顶忽地一凉。 脚下土地错落滴下细密丝线般水珠,反应过来时,雨丝已经蔓延开来。 你呆了呆,感觉雨丝中有什么正在缓缓接近,于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蓝色的烟雾逐渐凝聚,在你面前化为黑发蓝裙、手持烟斗的美貌女子。 和你身上海水般流动的蓝裙不同,她的衣物也有种烟雾的缥缈感。 你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喊「少主救命」把少主骗…啊不是,叫过来,或者还是干脆把她吃掉……便觉唇上一凉。 浅红眼眸于雨中仿若潋滟水光、女性手腕微动,将烟斗轻轻压在你唇上。 她的面容有种朦胧的、看不分明的缥缈美艳。 你一时间被她美色所摄,竟说不出话来。 “要是叫了你那位少主大人,我今天就没办法活着回去了。”她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唇角微勾,“我叫烟烟罗……你好。” 你歪着头看她:“你知道我和少主吗?” “知道啊。”她望着你、水红眼眸微弯,“我知道很——多很多事情哦。” 你对她口中的很多事并不好奇,只是忽然想到少主刚离开不久,于是仰着头对她说:“少主刚刚离开,去找他还来得及哦。” “不,我对你家少主不感兴趣,”她微微弯腰、纤长指尖撩起一缕被雨水打湿的银色发丝,轻轻放在唇上,眸光缱绻,“……我是来找你的,鲛姬。” 你「哦」了一声,把头发从她手中扯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海边。 蓝色的烟雾阴魂不散的飘在你身边,声音听起来兴味盎然:“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好奇。”你只想快点甩掉她,鼓着脸说,“我要自己去玩啦,你不要跟着我!” “你不喜欢我吗?”她化为烟雾在空中绕了一圈,绕到你面前问。 这动作和小鱼有些像,你决定原谅她,于是边走边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但是,少主说啦,不能跟着奇怪的妖怪走。” ——而且,她看起来不太好吃。 总觉得,吃下去会变成雾的感觉……这才是真实原因。 只好看、不好吃的东西,你才不感兴趣呢。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啊。”你听见她笑着的声音,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一样,让人无端不适。 你于是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向前走,直到从海滩走到一片森林旁,看见远处雨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啊。”你停在树木茂盛的森林旁,指着那些小小的方块问身旁的烟雾,“这是什么?” “这是人类的村庄哦。”她回答你,声音本是低柔的、却不知为何、蓦地讶异升高音调,“啊呀…这里是那位大人的领地呢。” “什么?”你不明白,想问问她、转过身却只看见错落纤细的绵绵雨丝。 ……她不见了。 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环顾一圈,怎么也没看到哪里有所谓领地,只在林中看见一根腐朽的柱子,前方的村庄除却诱人的人类香气外更无丝毫妖气。 你用约等于无的时间快速的思索了一下,想着反正有少主救你,就开开心心的冲进了人类村庄里。 ——开饭啦! * * * * 我的女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就是平安京失败那阵子闯进清明庭院里的那种烧杀抢掠的海妖。 ……长得比这些海妖好看多了,嗯(确信)。 一直以来没特别写鲛姬的脸,因为第二人称特别描写你有多美很奇怪……反正现在是银发银眸脸上长着鳞片的鲨鱼牙萝莉。 以后某个片段还会暴露出来她身上也长着鳞片,嘿嘿。 * 有人猜猜这位大人是谁嘛,我觉得一秒就能解码(或许因为我翻了好一阵子传记)。 我觉得我把他描写的超级帅,下一章要没人看我会哭的!!真的超级帅??! 下章是第一个冲突部分。 第十章·风神 * 小孩子高声哭叫。 你听见远方的尖叫声,人类兵荒马乱的撤退。 你抬头迷醉的仰望自己染血的手指上近乎透明的薄片,张开嘴接住滴落的血珠、鲨鱼参差的牙齿刺破薄片,舔去渗出的血液。 啊……这就是至高的美味吧。 “刚刚的,是你弟弟吗?”你歪着头天真烂漫的问,鳞片被血染红、唇畔氤氲艳色。 眼前的小孩子紧紧靠在房屋外墙上,红发散乱、红眸燃烧着可怖的恨意:“……他是我的朋友,妖怪!” 他眸中含泪,却丝毫没有恐惧、唯有恨不得杀之欲快的战栗杀意,表现甚至比逃跑的成年人们出彩的多。 你着迷的凑到小孩子面前,捧着他的脸——指尖的血珠将他的面容染上脏污的红——快活的笑起来:“呀,你的眼睛——” 比刚刚饮下的血还鲜红的、透彻的明亮鲜红。 “——和少主的颜色一样呢。”你神采奕奕,看见他眼中银发银眸的妖怪笑弯了眼,红眸中银色扩散。 你舔了舔他的眼睛。 是眼泪的味道——和海水有点像,很好喝。 他抡起手中的什么,狠狠砸到你身上,却生生将它砸碎了也没能阻止你。 “喂——再多哭一点呀,”你不满的嘟着嘴说,“嗯,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你哭出来我就不杀你啦!” 小孩子红眸颤动的望着你,非但没有求饶、眼神反而更加可怕了,只是眼泪还是一直流淌:“——我会给他报仇的。” 他脸上血的颜色被泪水晕染成浅红,孩童的面容充满坚定蓬勃的杀意:“只要你没有杀掉我——”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这些妖怪。”他眸中闪烁着明亮的恨意,你被这光芒所摄、伸向他眼瞳的手指微顿。 想要再度动手时,风声呼啸。 你未明状况,便被狂风卷开,风尘沙砾吹进眼中,双眸一阵刺痛。视线恢复时、孩童已不知所踪。 你茫然的站在人类村庄中环视一圈,只看见空无一人的土地与房屋,再无一丝血肉之花的香气。 只是多了一股奇妙的——该如何形容呢,亲切又陌生的、好似同源的潮湿温暖——既非妖力、亦非灵力,又绝不是神力的力量。 你闭上眼睛感受这力量的方向,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进食人类的念头,寻着这力量走过去。 你只寻了一会儿便停下了。 眼前是那根腐朽的柱子——林中的,无论怎么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个遍也只是一根普通柱子的,腐朽的柱子。 那潮湿温暖的力量的确在这里。 你尝试着向柱子走进去,眼前忽然一花——柱子仍腐朽,身旁密林未变。 只眼前多了一道影子。 影子浅色长发散落、发顶纯白胜雪,发尾轻浅蔚蓝,凌乱散开。 他头部低垂着跌坐、浅发遮住半脸、金橙色的眼眸半睁半阖。与眼眸同色的神龙环绕周身,鳞片却黯淡着,眼眸也好似失去光泽,动作迟滞。 但他还是很好看。 ……你从未见过的,难以言喻的美。 他该是和你一样的妖怪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他此刻虚弱得好似伸手触及便会碎裂,气质却仍是……令人想要流泪的安宁呢? 你走到他对面坐下,抬手试图触碰他,指尖的血液滴落在他纯白发丝、向下流淌。 即便身染污血,他倦怠的面容也透出一股神像般不可亵渎的高洁。 好似本应坐在神坛上接受供奉高高在上的神明,连眼睫垂下的弧度、半遮隙间单眼金橙于昏暗中晕开的光都刻印着恰到好处的神性。 而神明跌下神坛。 他化成风的妖怪。 * “我叫鲛姬。”你对跌下神坛的妖怪说,“是你阻止了我吗?” “是我。”他低声说,声音虚弱的好像一开口便会咳出一口血似的,眼眸仿佛抬不起来、只凝在你脚下的方向,“……我是一目连。”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天真的问,半跪着身体前撑,凑到他面前,“你是妖怪吗?为什么要保护人类啊?还是那个人类是你的储备粮?” “……我是妖怪。”他说这句话时、语调平静极了,你却从中听出仿佛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向源头仰望的、可笑的悲哀。 他只应了一个问题,却好似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你忽然无所适从起来。 “为什么不吃掉他们呢?”你茫然的问,“你是快死掉了吗?…吃掉人类的话,很快就会恢复啊。” “……不会死的。”他每发出一个音节、喉咙深处都会传出风的低低泣音,好似作为风的妖怪、即将消散在风中一样……但他仍在回答你的问题。 “待在这里,自己就会恢复了。” 他已经这幅样子了,为什么仍要浪费仅可维持生命的力量救那个无关的小孩子呢? 好似被那只落日般金橙色的眼眸吸引,你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他的脸,将圣洁的面容染上血污:“这只眼睛、为什么不露出来呀?” 你想撩起他遮住半脸的发丝,却意料之外的被冰凉的手握住了。 仅这动作便仿佛用尽全力,他艰难的呼吸着,吐息间湿暖的妖力溢散出来、海潮般充盈周身。 风的妖怪终于抬眼望向你。 对上那只落日色泽的眼眸时,你生理性颤抖起来。 并非是由于恐惧。 而是源于——源于——那仿佛经历过诸多回溯岁月、满经疮痍却半分不减赤子之心的,对世间万物的温柔。 不仅对人类的孩子……对你也一样。 “因为,”话语间、他的妖力愈发溢散出来,声气轻而低弱,“你会怕的。” 你不会怕。……你才不会怕呢。 从化成妖怪、懵懵懂懂从海中爬出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未体会过害怕的滋味了。 但你还是停了动作。 即便身处此等境地,他的妖力仍很充沛、看着也美味极了。 按理说你该想吃掉他的,但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无法将之付诸实践——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浑身便会因亵渎感战栗酥麻。 “一目连……?”你生涩的叫他的名字,吐字时舌尖被潮湿的风轻柔卷过,“我、还可以,再来吗?” 你看见他虚弱的、因你而染上血污的苍白面容微微舒展开,夕阳的金橙暖意温和的洒在你眸中。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轻声说,握在你手腕的手近乎虚握着、身体仿佛支撑不住般微微摇晃,“只是,请不要再吃人了。” 你扶住他,盯着他俊逸面容上那抹血污。 “……下次,不会被你发现的。”你这样说,舔去他侧颊的血。 混杂他不似妖力的溢散能量、味蕾触及前所未有的美妙气味。 他用注视幼童的目光望着你,眼神称得上怜爱——尽管你的确是初生不久的妖怪——分明虚弱苍白,却仍像神社中俯视万物众生的……温柔的神明。 你只觉战栗。 正怔然望着他时,你忽然从溢散的妖力中觉察到另一股可怕的、逐渐接近的巨大力量。 这力量只让人想到山顶浓得散不开的漆黑浓云、灼烧大地散发硫磺气息的滚烫岩浆、深渊之下炙烤的罪恶业火、暗夜中劈开梦境的闪电。 这两者的对比强烈到你头脑眩晕。 眼前虚弱的风之妖也觉察到这能量,视线错开、落在你身后。 他握着你的手稍稍一紧、似乎想借此安抚你,不想让你对此感到恐惧。 ……可你分明刚刚才吃掉他庇护的孩童,他究竟为什么要保护你呢? 下一刻、风之幻境被闪电劈开,森林被浓雾笼罩,头生赤角的深黑色大妖身后恶鬼跟从、行过之处业火燃烧,面容自浓雾中逐渐清晰——红眸近乎嗜血、咧开嘴角尖牙森白。 “是你啊。”你最尊敬憧憬的大妖悬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睥睨你身前的龙妖,身后恶鬼叫嚣,唇角咧成恶劣的弧度,声气中毫不掩饰傲慢轻视,“……风神。” “引诱我家的孩子、有何指教?”你从未见过少主这样的神色,居高临下傲慢无礼、连声音都带着三分轻蔑讥嘲,“风·神·大·人?” 发色浅淡的龙族在他的威压下艰难的呼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用仿佛浸润在温暖海水中的目光望着你问:“是吗?” 你点头后,他似乎放下心般松懈了力气、身子又晃了晃、天与海般轻浅的发丝随之浮动,好像终于确保了你的安全,并为此真心实意的庆幸似的。 他周身仿佛有着不可言说的神奇力量、令一切恶意都变得柔软温和。 “鲛姬,过来。”少主垂眼望着你们的互动,血色眼眸蕴着浓黑漩涡,好像只要你有所不从、便会将你卷入搅碎。 但你知道那浓黑才是你的归宿。 你站起身,龙族的手因失去支撑滑落、砸落在地面。 你扑进少主怀里,握着他的角灿烂的笑起来:“我过来啦,少主!” 少主浑身的可怕气焰悄无声息的消散了,温和神色与先前别无二致,手中隐隐闪烁的妖力轻描淡写的散开。 少主将你抱起来,手掌抚过你发丝的同时,将你脑袋按在肩上,好似不想让你看见那龙族妖怪一样,力度近乎强硬。 “你最好不要再找铃鹿山的麻烦。”你听见少主阴鸷低沉的声音,“不再是神明的……风神大人。” 离去时,你从少主肩上挣扎着夺回视线,看见风的妖怪仍跌坐垂眸、金橙眼眸如夕雾朦胧。 ……他好像,在伤心。 你没看分明,便被少主按着脑袋、夺走了视线。 * * * * 这一幕后期应该有个镜像版,两个人的位置翻转什么的,我预想的大纲里有这个,但不一定到时候会不会脱离(。) 这算是第一个爆点。 不知道算不算修罗场……不算吧? 风神大人我按觉醒皮写的,主要觉得头发眼睛颜色描写出来很有感觉。 * 研读了传记背景什么的,有说法夺走一目连一只眼睛的洪水是鱼丸的爸爸做的,不知真假,我用来当私设了。 * 反复看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就这样吧。 第十一章·谈天 * 你回到铃鹿山后便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鲸鱼久次良近来一直闷闷不乐,你们两个待在一起、两条凶残的鱼类飘在海里气场阴郁,效果叠加仿佛将海水都染上了阴冷之意。 人类妖怪本就对久次良感到忧心,如今多了一个你,更是担忧,时常在工作之余跑到你们这里来探望。 “……嗯?今天小螃蟹没来呗。”你闷闷的说,学着久次良吐泡泡,“怎么会这样……我一点玩的心情都没有呗。” “蟹姬放风筝去啦。”他看了看头顶的天色,晨光熹微,颇有些难以理解小螃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放风筝,“少主陪着一起去的,不必担心。” 蟹姬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的位置是巨大蟹钳。虽然作为妖怪、平常的生活起居没有问题,可放风筝的时候总会不小心把风筝线夹断,因此少主每次都会耐心的帮她放好了风筝再陪她玩。 少主对铃鹿山的妖怪们一直很耐心。又耐心、又温柔,从来不摆出主人的模样,只和大家一起平常的生活。 你最喜欢少主了。 即便他对外界的人有截然相反的一副面容——傲慢轻蔑、桀骜无礼——但那又不是对你,你才不在乎那些家伙怎么样呢。 你的世界只有铃鹿山啊。 你对少主那样的姿态并无排斥、甚至觉得那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可是……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妖怪。”你忽然说,感觉人类妖怪的视线落在你脸上,于是侧过脸望着他,声音轻轻的,“他很虚弱、也很好吃……为了救一个人类小孩子、险些散尽妖力。” “你吃掉他了吗?”人类妖怪坐在你身旁,你于是向上挪了挪,枕在了他膝盖上——他身子稍稍一僵、手无所适从的放在你脖颈、顿了顿才继续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我只喜欢你们呀。”你否定了这种说法,想到那只金橙色的、夕阳般眸中晕开的暖光,“只是觉得、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 “不仅想保护人类的孩子、还想要保护我,明明是妖怪、看起来却好像神明一样……好奇怪啊。” “你说得我都想看看他了。”人类妖怪低头看着你,眸中却蕴着担忧,“这样的妖怪可不多见。” “我知道呗。”鲸鱼久次良忽然说话了,“他叫什么名字呗?” “一目连。”你生涩的念出他的名字、感觉海风轻柔卷上舌尖,“少主叫他「风神」……曾经的风神。” “果然是那个人呗。”久次良说,“他以前是守护一方的神明,为了保护信徒从洪水中逃脱、失去了一只眼睛呗……然而这以后,信徒们都渐渐淡忘了他,作为神明、被人淡忘等同于死亡呗。我来铃鹿山的时候,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呗……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呗。” ……人类真是残酷的生物啊。你想着,对他舍命保护人类的做法万分不解,为什么会有人保护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族群呢?难不成神明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包容、为此万死不辞吗? “神明、怎么会变成妖怪呢?”你迷惑不解的问,“而且,少主怎么会认识他呢?……少主好像很讨厌他。” 你总觉得、少主该会喜欢他这样的守护者才对,可少主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人都讨厌他。 “不想消散的神明,就会变成妖怪呗。”久次良沉默了一会儿,“弄瞎他眼睛的洪水,据说是铃鹿山做的呗。” 你「啊」了一声,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呆呆的望着头顶,本想看看天空、却只看见人类妖怪流泻的纯白发丝。 那位风的妖怪也有这样纯白的发丝……但看起来好像裹着蜜一样的潮湿甜美。 你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短短的相遇令你再难忘记他。 人类妖怪垂眸时、银灰色眼眸泛过金属质感,神色却并不冷漠、甚至称得上宠溺了,你想到少主对你们和对外界人截然相反的态度,便笃定他对外界人也会是一样的。 ——你也是一样的。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倘若阻止你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妖怪,他的结局都不会是安稳的呆在那里,恐怕不是被你吃掉、就是被少主杀掉。 但你没有吃掉他,少主也没有杀了他。 并不是你们对他心慈手软。只是,他身上有种难以言明的气质……让再凶恶的人也无法狠下心来。 “你……”人类妖怪的手指轻轻放在你的鳞片上,和少主的动作不同、他小心翼翼、带着好像不想被你发现的微妙意味,只将指尖放在被水润湿的粗糙位置上、便一动不动了。 你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眼瞳带着天真的好奇:“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的指尖传来炽热的温度,眼中蕴着你看不懂的、好像并非针对你的不快,这让他面容上也多了几分冷酷的意味,“最好不要再去见那个妖怪了。” 久次良同样冷不丁开口,话语中带着与他别无二致的、似乎是不快的情绪:“我也觉得呗。” “……为什么?”你想从他腿上坐起来、却被他用上几分力气压住了,于是自然地继续躺着问,“他不会伤害我啊?” “问题就是他不会伤害你啊,”人类妖怪这样说、放在你脖颈的手指无意识一紧,“居然胆敢引诱你……少主竟然没杀掉他吗?” 他忽然低下声音、用你从未听过的、幽暗冻结海底般冰冷的声气轻声自语:“如果可以、干脆杀了他吧……?” 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那妖怪有这么大的恶意,但还是乖乖的枕着他的腿点头:“如果大家都这么说的话,杀了他就好啦。”对你来说,他们当然重要得多。 “乖孩子。”人类妖怪说着、将放在你颈部的手拿开了。 他似乎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威胁了你——你清楚的感到了那种隐秘的、算不上威胁的威胁——你看着他,因自己发现了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嘿嘿笑起来。 这笑声倒反而让他感到安心了,连身下的久次良心情都好像轻松了不少。 他仍垂头望着你、纯白发丝散成的帘被潮湿海风吹散,你看见他身后无边无际的深海被初升的旭日染上明亮的金光,海面粼粼波光碎金般闪烁,如洗晴空发白的蓝色与海面的金蓝融成一线,交界模糊。 “我最喜欢你们啦!”你第无数次大声宣告。 久次良于是一本正经的问你:“比喜欢少主还喜欢呗?” 你顿时支支吾吾说不上话,他们两个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海水荡开波纹,你恼羞成怒跳进海中,把小鱼也放出来,试图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然而游了没多久就忍不住掉头回望他们。 人类妖怪坐在久次良身上,腿半弯着、手臂搭在膝盖上,亮晶晶的指尖沾着从你脸颊上抹去的海水,他顺着光的方向遥遥望着你、身后是明亮的太阳,将纯白渡上粲然金光。 和以前无数次一样。 你从水中跳起来快乐的鸣叫一声、开开心心的游走了。 * * * * 我有看很多少主的背景资料。我觉得他其实……就是,怎么说呢,挺开朗一少年妖怪吧? 要是没有那些苦大仇深的背景,他就是单纯很护短的少年形象吧。 他对杀人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到罪恶,麾下的海妖们大多也是凶残之辈,可真的发起战争、到了生灵涂炭的时候也会迷茫、也会有负罪感。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他这种罪恶感不是来自于自己做了什么孽,而是来自于让铃鹿山的大家和他一起背负罪孽、因为他的决定而牺牲无数同胞这件事。他是很骄傲的那种人,其实是不愿意使用侵略的方式的。 我感觉他是那种,明知自己在做错误的事也不在意、并且可以坚决走在错误道路上不思悔改的人……他不后悔自己发起明知错误的战争,他后悔的是自己没能成功守护…… 以上是个人理解,随便念叨两句。 * 下章变大 第十二章·叛逃 * 你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海忍了。 说起来,你们关系一直不错,向来会一起玩耍,不过妖怪们毕竟不算群居动物,偶尔喜欢自己待着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一开始她消失不见时,你也没有觉得不对。 可这次她消失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你正想着她的事烦心,不知不觉就寻着食物香气走到了海边——意外的看见多日不见的海忍站在海岸上,垂眼与巨鲸交流着什么。 她身后的长刀仍有血气清香。 “海忍——!”你眼前一亮,扑到她身上、挂在鬼族有三四只手的左边,兴奋的搂住她的脖子,“你去哪里玩了呀!我们都没有找到你!” 二人声音俱是一停。 你忽然发现她不知何时换了装扮,发丝皆白、衣衫飘扬、眼眸蔚蓝——气息仍未变,感觉却变了……就好像,从黑曜石变成蓝水晶一样。 少主住所下的大山洞里就有不少晶莹剔透的蓝水晶。 “海忍的眼睛好好看呀。”你听见自己天真的赞美,“以前为什么不露出来呢?” “你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啊。”她抚过你的脑袋,如雪般短短发丝轻柔扬起,她鲜少这样对你,此时声音中似乎蕴着别的什么情绪、令你有些不安。 久次良的目光定在你身上,似乎透着焦灼之意、想让你尽快逃走一样……你更加不安了。 海边的空气向来是你最喜欢的海潮味,可此时却好似悬沉着另一种难以言明的沉凝、令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海忍、久次良?”你张了张嘴,迷茫的看着他们两个,缓缓从她身上滑到地面。 落日已降、天空昏暗。 身侧鬼族浑身皆如白雪,周身却隐约透出漆黑漩涡,她侧过头望着你,蓝眸暗沉。 “姑且、再问一遍好了。”鬼族女性轻声说,“要和我一起出海吗?” 你看见久次良沉沉盯着你的视线。 “……不要。” 你摇摇头,答案一如往常。 * 繁星密布、他仰躺在铃鹿山顶,依照小鲨鱼的建议随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 ……尝到青草的苦涩,他认真的思考为什么你会给他提这样的建议,是他最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情吗? 难不成,他那天吓到你了?还是说,你不喜欢他对那位风神的态度? ——如果是第二条原因的话,现在就去杀了那家伙吧。 他脑中忽然冒出血腥的念头。 他对风神本身没什么太大的恶感,也不在意过去那些事情,只是讨厌那位已经不是神明的神明擅自引诱自家的小鲨鱼。 ……想到你那天握着神明的手、指尖轻轻落在他侧颊,睫羽间银眸被蛊惑般怔然、染上那人眸光的金橙,仿佛片刻后便会被全然同化——他就烦得要命。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没有任何一个寻宝者能够带走铃鹿山的一草一木、就连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都不配亵渎,想要活下来,只有选择成为铃鹿山的一部分——无论是被吃掉还是成为妖怪——他才会慷慨的同意。 他的占有欲体现在铃鹿山的每寸角落、自然也体现在每个妖怪上……他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妖怪随意出海。 可对你,却又有另一方面的因素了。 他很清楚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以大妖的年纪来看,他算不上成熟,可他的确活了不少年月,对这种事自然比你清楚得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情感都倾注在铃鹿山上,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什么人拥有特别的情感、更没想过自己的情绪会因一个特定对象这样轻易的变化。 ……不过,这样的出乎意料,也没什么不好。 山顶空气清新、湿润绿植与海潮的气息带着铃鹿山特有的气息,他枕着双手、叼着青草注视天空,眼中倒映交辉星月璀璨银辉,却只想到那天你垂眼望向他时、比月华还纯粹的信赖与眷恋。 悠闲的看了一会儿星空,他忽然嗅到飘散而来的甜美血气、混杂着海潮的气息,熟悉的令人不安。 他记得这个味道。 这是那只巨鲸的味道。 * 赶到血气源头时,木已成舟。 与巨鲸整日待在一起的人类妖怪半跪在海岸边、垂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月光轻柔洒在他浅色的发丝,一视同仁的将浮动的鲜血与海水染上粼粼波光。 血液滴滴答答从他手中流下、淌成蜿蜒的血泊。 纯白的发丝缓缓自肩头滑落,落在血泊中,于月华中闪烁近乎诡艳的柔滑明光。 “……少主。”人类妖怪仿佛没有看见他天翻地覆的外表,在他身后明环洒下的金光中平静的转过头,银灰眼眸在月华与金光中仍幽暗莫名,竟与身后晕开血色的海水相似,“是海忍做的。” 他的声音近乎发颤、连五指都因恨意轻微颤抖着,甚至无法紧握。 “请允许我暂时离开铃鹿山,”人类妖怪对他行大礼、额头贴在血泊上,白发浸润在粼粼血光中,“……为久次良讨回公道。” 万籁俱寂,唯有海水涨潮的水声与巨鲸尸体喷薄血水的声音。 海风将纯白发丝尽数拂入鲜红。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从今以后,你就是久次良,让它陪着你。” 巨鲸的遗骨被妖力抽出,化为武器的形状、快活的绕着主人生前最好的朋友。 新生的久次良沉默的叩拜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身、跳下海岸。骨刺游鱼般环绕在他身侧,好似要贯彻主人的遗愿保护他、姿态亲密无间。 他点着海底晕开的血色、与白骨一同消失在暗夜中的深不见底的海。 浓重的血气弥漫开来。 他独自一人望了一会儿海底,目光忽然一顿。 ……海水的波纹似乎不太对。 意识到这点的刹那,海底骤然翻腾,巨鲸逐渐沉没的尸体近乎瞬间消失,可怖的血水化为狰狞漩涡,白色的游鱼从馥郁鲜红中破水而出—— 银发的少女扑通一声、重重跌在海岸上的血泊。 血花飞溅。 原本与海水同色的蓝裙被血泊浸润成流动的鲜红,周身妖力狂乱暴动,附着银鳞的手因痛苦与愤怒紧攥,身体缓缓蜷缩、在月光下呈现出苍白病气又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他望着你的模样、一时间竟怔住了。 身体内部在发热。 可怕的、仿佛要将你从里到外撕扯开来的热度。 眼角沁出生理性泪珠、你低泣着看见自己按在血泊中的手模模糊糊中伸展开、身体内部的骨骼也错位般挣扎着伸展。 “好、疼……”你从未感到这样可怕的疼痛,这疼痛近乎全然压过了怒火与恨意,竭尽全力抬头向少主的方向看去。 分明是熟悉的气息、却换了另一副相貌,你几乎以为自己的大脑终于因疼痛出现问题,泪眼朦胧的看向少主的方向,哽咽着叫他:“少主……” 明亮圆轮洒下日光般绚烂的射线,你看见附着血色鳞片、陌生的白皙双手。 “少主、救我……”喉咙发出陌生的柔滑声音,你看见血色水镜中扭曲着的雌性面容、最终被粲然金光全然覆盖。 ……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声音、面容、身体,甚至连少主的模样都全然变化了,对自我的怀疑、莫大的恐惧与痛苦近乎攥紧你的心脏。 拥有亮色肌肤的大妖握住你的手。 ——那是你所熟悉的、最为安心的气息。 “……少主……”你用陌生的柔滑声音低声喘息呢喃着、被他从血泊中捞出、鲜血染红他亮色的肌肤。 因泪眼朦胧的视界中,少主一言不发的垂眼、半跪着将你无力的上身揽在怀中,平静的站起身。 双腿无力的拉直、你倒在少主怀中、恍惚的意识到自己长高了。 意识消失前,你看见血色水镜中沉沉的暗金双眸。 * * * * 本来想着再过几章当时年少结束,新卷名是童稚犹存,但又觉得女主完全就是童稚,没有犹存……罢了罢了。 其实这个卷名是有意义的。 「当时年少」→「童稚犹存」→「白刃血鲨」 * 下章我要写突破性进展 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 第十三章·情定 * 你坐在海岸边,望着血色犹存的位置出神。 鲸鱼久次良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运动,常年来只待在这一个位置。以人类的角度看、这样巨大的鲸鱼的确可怕极了,但对于你们妖怪来说,他的战斗力并不很强。 他体型太大、动作太笨重,防御力倒是强……可和海忍这样速度极快、来去无影的鬼族打起来,也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你对海忍没有任何防备。你知道她很喜欢你。 你一直以为,即便她不喜欢铃鹿山,总有一天也会接受的……她分明就不讨厌你们啊。 可是,你回答「不要」时,纯白色的长刀刃间寒光一闪——猝不及防便扬在你手臂的鳞片上。 「如果你不是海妖……」你仍记得那时她冰冷蓝眸中、好像连自己都不明白答案的空虚,「如果这里不是铃鹿山……」 被刮去鳞片的是你,可痛苦的却好似是她。 「那么,最后送你一份礼物吧,鲛姬。」 她望着你被血色染红的鳞片,紫黑色阴影在眸中一闪而过——你只看见她身侧扬起的黑色暗影,周身剧痛、便跌入了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迷蒙中、你被海底下渗晕开的血气吸引,遵守本能近乎无意识的、为延续生命寻着美味的能量体而去,贪婪的张开嘴—— ——你把它吃掉了。 * 正出神时,眼前忽然绽开光来,你「啊」一声,转头看向光的方向。 仿佛是先前样貌的翻转,他身上一切颜色都由暗转亮,傍晚时分站在这里、更是比夕阳还夺人眼球。 你站起身,不适的扯了扯变短的鲜红裙子,又试图遮住手上血红的斑驳鳞片,小声说:“少主。” ……好奇怪,当时面对海忍骤变的形象你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到了少主身上时、就变得不敢直视他了呢。 少主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抱着你举高。 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抱着你,无论是睡觉、看书还是拭剑,总要把你当做大型抱枕才甘心。 这种变化让你更加不适了,只看着他脚尖、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你听见少主低低叹出一口气,声音轻的像飘在海中的浮羽——试图遮住鲜红鳞片的手腕被忽地扯开了。 倘若你挣扎的话、或许是可以挣脱的,但短暂划过脑中的念头却与挣脱全然无关……你于是顺着他的力道被自然的揽入他怀中。 少主一言不发,只拥抱着你,独属于少主的、安心的妖力气息轻柔的浸入肌肤。好似想借此让你恢复元气似的,你甚至从少主本该炽热狂乱的妖力中感受到海水般湿凉亲切的味道,像浸入海中一样舒适。 欸……不是举起来的抱着呢,是因为你变高了吗……? 你真心实意的讨厌起自己现在的样子。……又高、又瘦,连被抱着当抱枕这样的简单工作都做不好。 你呆呆地望着他身后空无一人的密林,脸上蓦地一凉,湿润滑过下颌鲜红鳞片。 久次良死掉了,人类妖怪离开了,海忍背叛了。海岸边,除了你和蟹姬外,不会有别的妖怪了。 你不喜欢这样。 你讨厌这样。 他身后明环电光闪烁、如金色火焰般明亮炽热。 你安静的在少主怀中待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推开他——少主怔住的神色好似你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于是在他失神时,微微仰头看着他,认真的问:“少主,你也会死吗?” 少主顿了顿,垂眼看着你,眸色是暗沉的金:“不会。” 无论长成什么样子、少主都是那个少主。……将你从无际深海中温柔接纳的,少年意气的大妖。 “那,我相信少主。”你捧着大妖的脸,指尖触及温暖、他亮色的肌肤与先前截然不同,温度却是一样的。你低声重复,“我相信少主。” 少主不堪重负般错开银瞳近在咫尺的、清透信赖的视线。你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陌生情绪。 附着血色鳞片的双手顺他脸颊自然滑过,你踮起脚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对视时看见暗金色眼眸中陌生的美艳面容。 “我最喜欢少主啦。”你这样说,看见倒影中银瞳蜿蜒透明的液体,脸颊湿凉,“少主也最喜欢鲛姬了,对不对?” 你看见少主的喉结幅度微小的滚动了一下。他停顿了许久,终于用极轻、极淡的喑哑声音回答你:“……对。” “我就知道。”你笑着说,闭上眼,泪水簌簌落下,“久次良也说,少主最喜欢我啦。” 就在前几天,你还和鲸鱼说着这样无关紧要的悠闲话题……可现在,它已经在你肚子里啦。 什么湿热的东西抹去你眼下的泪。 他舔去你脸颊上的泪珠,手掌轻轻抚过你的发丝,像先前的无数次一样,温柔的、规律的、珍视的。 “少主。”你微微仰起头,只觉脑中除却这双沉沉的暗金已别无他物,大脑似乎快要融化、胸中流淌苦闷的情感,恍恍惚惚的问,“少主,要吃掉我吗?” 像你在海中对久次良做的那样、被吞噬殆尽就好——这样的话,友人甜美的气息就不会一直停留在味蕾了吧? 少主抚过你头顶的手忽然停住了。 “你想要吗?”他似乎竭力挣扎着问,声音沙哑极了,眼眸中却燃烧着陌生的幽暗火焰。你从未在他眼中看见这样的攻击性,不觉怔住了。 “……想要吗?”少主低声重复,放在你腰后的手微微一紧。 你看见他身后炽热的明环。 空气中悬浮微小的尘埃,如同微光悬沉。 “……请吃掉我吧。” 你注视着微光轻声请求。 眼前一暗。 视界天旋地转、头顶树影轻摇。 唇上轻压柔软,他头顶双角苍白,黑发落在你脸侧。 你看见他身后夕阳日暮,落日余晖将天边浮云染成绮丽的软红。 被鲜血染红的衣裙散开,胸前湿滑鳞片被微凉空气轻轻舔舐。小腹升腾陌生、苦闷的灼烧感,你仰起脖颈、眼角间断沁出生理性透明泪珠。 耳畔蝉鸣错落、潮汐起伏,摇曳树影风吹簌簌。 海潮与湿泥的气息混着腻人的甜气,你忽然想到那天被少主环住、看着他将柔滑液体抹上锋利武器,昏暗中刀刃闪过的柔软寒光。 ……啊,你果然,也成为被少主抱在怀中的长刀了。 你眸光涣散、眷恋的望着金橙落日,听见少主唇间泄出几声压低的喘息。 模糊视线望见朦胧的暗金,迟滞的疼痛传来时,你终于呜咽起来。 “少主、少主、”你断断续续的在一片朦胧中哽咽着叫他,声音凄切、沙哑得不像样子,“久次良、死掉了——” 他只抚过你的发丝。 温柔的、规律的。 “久次良、死掉了——”黑发间断搔过侧脸,你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呜咽声音蕴着泣血的恨,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视线模糊成梦境般金色射线,“我要吃掉她、我要吃掉她、我要吃掉她……” 你不停的、不停的重复,直到再看不见晃动的金色射线、金橙落日化为苍白幻境,一切的一切被陌生的苍白吞没。 * 意识回归时,视线望见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屈膝半跪在你腿间、双臂撑在你脸侧,少主俯身专注的望着你,暗金眼眸怔然。 ……就好像,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一样。 然而发现你恢复意识时、他的神色却下意识柔软了,温柔的一如往常。 你看着最喜欢的妖怪,灿烂的笑起来,眼下仍有泪痕、眸中化不开的凄切却全然消散了,只纯碎的、信赖的说:“我最喜欢少主啦!” 少主闭了闭眼、坐起身、将你抱在怀里,忍耐的把你的脑袋按在肩上。 他仍轻柔的安抚你。 你的情绪于是从过度的亢奋回归正常了。 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你忽然又问:“少主,你也会死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你。 “如果少主死掉了,我就吃掉少主吧。”你侧过脸,对着他尖尖的耳朵说。 少主顿了顿,放在你头顶的手停下来。 银发月华般倾泻。 “我不会死的。” 他在你耳边说。 * * * * 最后那句最喜欢少主说出来,少主心里超级有罪恶感,感觉就像把幼崽给玷污了一样,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头了才对「你」这样那样。 * 这章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这样边,边倾诉。 然后我后来想,要不,不那啥了,干脆在最后一步之前悬崖勒马,体现一下那种珍视感,思来想去又觉得没必要……他们毕竟都是妖怪,肯定不把这个当回事,鲛姬还生了不少小鲨鱼呢。 * 给少主立一个flag 第十四章·醉吻 * 你在山中来来回回转悠了几圈,才终于在镇上——是的,好歹是个妖怪之国,自然是有镇子这样比较完备的体系的……虽然你平日里不太愿意到镇上就是了——找到了多日不见的大妖。 望见人群中相当显眼的亮金色,你气势汹汹的冲进叫得起劲的妖怪群中,把两边的海妖都狂乱的扒拉开,看见最内圈苍白双角的大妖和七人岬的桑、须、云他们举着酒杯兴致勃勃的拼酒——金色的大妖眼神已经迷离了,嘴上倒是一点不服输——哈哈大笑着喊继续,身边围着的佞臣们还高声叫着好。 ……全都是佞臣!乱臣贼子们! 你气呼呼的跳上少主后背,抓着他的双角用试图把他的角拔掉的力度、以拔萝卜的姿势怒火中烧的喊:“少主!!!” 海妖们对此喜闻乐见,你甚至听见不少调侃你的声音。 “哎呀,小鲨鱼又来了,不用担心少主,我们会帮你看着他的哈哈哈!” “小鲨鱼现在就想做少主夫人了呀?” 大妖喊着痛把你从角上拔下来,将你放在腿上、用额头靠着你的额头爽朗的笑起来——你闻到他身上酒液的醇厚香气,这距离实在太近、仅闻着便觉着醺醺然了,亏他们几个还能喝下几桶——你看见他金色眼瞳中畅快淋漓的意气,连声音都畅快清爽:“怎么,小鲨鱼?是来做少主夫人的?” “……什么小鲨鱼!”你气鼓鼓的喊,狠狠给他一记头槌,结果只把自己锤晕了,迷迷糊糊地缩在他怀里捂住脑袋,听见周围海妖们哈哈大笑的声音,确信他一定是喝多了。 ——他已经好久没这样和你相处过了。 那天之后不久,你就发现自己可以在两种体型之间自由转换了——你问少主时他总避重就轻,支支吾吾半点不提你妖力又增长一大截的原因,只说妖怪们成长到一定程度便会觉醒、样貌变化是正常的——可你实在不喜欢后来那副奇怪的高瘦身形以及手上鲜红的鳞片,便干脆又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之后你每每想让少主做安慰你的事情,他总会露出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充满罪恶感的抱着你不说话。 但你就是喜欢嘛!为什么不能做喜欢的事情啦!少主真的很过分!——表达这种态度后,少主甚至开始躲着你。倒也不算刻意的躲避,只是提高了出去和属下们鬼混的次数…… ……才不是你胡说八道污蔑少主呢!!这就叫做鬼混啦!!大白天一群人聚在一起拼酒不叫鬼混还有什么叫鬼混啦!! 于是,你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纠缠……啊不是,辅佐少主计划! 你缩在少主怀里捂着脑袋,志得意满的想,觉得自己就是海鸣先生故事中说的那种为主上鞠躬尽瘁的绝世忠臣。 正迷糊时,耳边嘈杂声音忽然加大了,你听见海妖们兴奋的大喊声:“不愧是少主!哈哈哈哈我赢啦!” 间断有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七人岬:“你们可是六个人啊,六个人!” 这群佞臣居然还设了赌局!!! 你大为震惊,正想着要站在少主脑袋上训斥他们什么的——思绪忽然断了。 少主张狂大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半抱着你,弯下腰快活地说:“你瞧,我赢啦,小鲨鱼!” 谁是小——话到一半,嘴唇蓦地被堵住了。 浓郁的酒气缭绕在舌尖,残留的醇厚酒液近乎强硬的入侵、你动摇的失声,恍惚间只觉按在你腰后的手用了十分力气、身体被无处挣扎的牢牢禁锢,颤动睁大的眼中看见少主明亮金眸中蓬勃的快意,瞳色被大妖身上的酒香浸染成令人醺然迷醉的蜜色金黄。 ……少主他,真的喝醉了。 四下无声,早已喝倒了的七人岬躺在桌下不省人事,海妖们则都呆呆地望着你与少主的方向。 仿佛将你灵魂吸走的深吻结束后,身体不明缘由滚烫起来,眼前也化成金色的旋涡,你摇晃着跌坐下去,只觉目眩神迷。 双颊异样的滚烫,与那天别无二致的苦闷缓慢温吞的灼烧小腹,你泪眼朦胧的仰望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少主……” 模糊视线中似乎看见少主几乎僵住的身影,他痛苦的捂着脑袋、声音带着醉酒微沙:“我在做什么……” 他沐浴着海妖们谴责的目光、捂着脑袋将你带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 魑魅魍魉们的世界是很乱的。 大家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在意人类世界那些繁文缛节,关于交配什么的自然更是随心所欲。所谓真爱自然是有的……但那可遇不可求,在遇到真正让自己动心的对象前,大家都肆无忌惮的倾泻精力。 自然,倘若遇到认真的对象,他们也都会改变。 ……但是…… 他坐在大山洞上的房间,想到属下们震惊的谴责视线,只觉本就因醉酒而不太清醒的脑袋更加疼痛了。 ——但是,这不代表连幼崽也可以啊!! 就算是妖怪也不是那么没节操的…除了特别变态的那一类型,没人会对幼崽动心吧……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太对了啊! 严格来说你并不算幼崽,事实上、身为妖怪就没有年纪小的,看起来十来岁的妖怪实际年龄几百岁也比比皆是。 况且你觉醒后的身体看起来本就不是幼崽,已经是个相当绝色的女妖了。 ……但你实在表现得太不谙世事了。 他侧过头、看见你蜷缩在自己的床上、脸颊泛着异样红晕,噙着泪的银眸无助的恍惚着。 可即使这样,看起来也仍是纯真可爱的。 ……他第无数次觉得对你做了那种事情的自己罪无可恕。 【随后,被他目光注视的海妖好像察觉到什么,茫然的仰起头注视他,声音软软的:“……少主?” 海妖的眼睛是月亮般柔和轻浅的银色。 你撑起略有些无力的身子,迷迷糊糊的伸手试图握住少主头顶苍白的角,却在半途无力的跌在他腿间、指尖跌在什么上。 少主的大腿忽然绷紧了。你不明缘由的捏了捏他腿上的肌肉:“欸……?变硬了欸。” 你仰头望着大妖金色的眼睛,晕晕乎乎的说:“少主,这里变硬了哦?” 少主望着你的视线似乎多了点什么,你听见他压抑着什么的沙哑声音、带着近乎请求的意味:“……别动。” 你歪歪头,于是乖乖的不动了,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看见某个部位逐渐隆起胀大……少主捂着脑袋,发出一声重重的、饱含挣扎意味的叹息。 你记得那个位置。 少主安慰你那天、就是使用这个东西让你舒服起来的——而且,他看起来好像也很舒服。 那里散发出好吃的味道。 你于是凑到那里,用尖锐的牙齿扯去多余的布料,张开嘴打算咬下去——被少主难得迅疾的动作扯着头发拉开了。 “……我可不敢让你咬下去。”他这样说着,眸中却没有所谓「不敢」的意味,眼中燃起与那天别无二致的幽暗火焰。 空气中漂浮浓得化不开的酒气。你听见大妖用克制的微沙声气、低不可闻的命令:“……变成、上次的样子吧。” 他的声气低得好像不想让你听见。 没想到少主居然喜欢那副奇怪的高瘦样貌,你呆呆的「啊」了一声,顺从的转换成红裙红鳞的身形,埋在他腿间仰头天真的笑起来。 大妖将你从腿间提起来——你注意到他指尖绷得发白——将你放在腿上,金瞳被蛊惑般的望着你的眼睛、轻声问:“像上次一样……想要吗?” 他的喉结极轻微的滑动了一下。 你不明白少主为什么要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那么舒服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想要嘛……况且分明是少主自己拒绝你了一次又一次,现在怎么又询问起你的意思了? 但你最喜欢少主啦,这种事情原谅他就好了。 你于是坐在那个位置,散去维持衣裙的力量,轻飘飘的说:“想要!” ……直接、坐了下去。 那一瞬间贯穿般的白光闪过眼前、你似乎看见少主刹那扭曲的隐忍神色——隐隐疼痛之外,是将意识全然模糊融化的激越快感——你紧紧环住少主,听见自己发出陌生的、悲鸣般的音调,呜咽着将指尖嵌入他后背。 那绝不是疼痛。……倘若疼痛是这样令人目眩神迷、醺然迷醉的感觉,这世上沉溺其中死去的人便不知凡几了。 “鲛姬……”少主搭在你肩上的手紧了紧,你听见他又无奈、又忍耐的声音,声线极低,蕴着危险的攻击性,“我可是想怜惜你啊……” 眼前人的面容与你近在咫尺,你感觉眼角睫羽半悬的剔透泪珠被近乎粗鲁的舔去了,视线终于清晰的下一刻,便觉天旋地转——他将你狠狠压倒了。 “我最喜欢少主啦——”不知多少次重复宣称、声音却因身下动作化成破碎的呻吟,纯真银瞳纤尘不染的望着他,“所以、少主做的一切……我都喜欢哦!” 你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暗金色火焰,吃吃地笑起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听见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可身上的动作却仍是克制的。 少主喘息着咬住你的唇、舌尖再次被甜美酒液包裹。 ……意识也、被悬沉的迷醉气息浸入。 】 * * * * 我的女主没有弱的,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对除了少主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她的态度都不会是这样。 嘛总会写到的,截止到这章已经出现四个日后与女主有纠缠的男人了。 * 妖怪们的确很没节操,但女主看着太小了,大家都很宠她。 少主风评被害1/1 我为什么总迫害他 第十五章·新友 * 这次出海前几天,躺在少主房间里迷迷糊糊睡着前,你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欸欸欸?」的叫着,把少主从睡梦中推醒了。 少主好脾气的坐起来,刚睡醒的眼神仍有些迷茫,扶着脑袋问:“怎么了?” 你指着房间正中的架子,激动的说:“海国作!海国作不见了欸!!” 你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个事故,只觉得这是个惊天大发现,甚至觉得自己居然能记住那么长的名字超级厉害,满脸期待的等待少主奖励你。 大岳丸:“……”他看起来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而清醒的原因既不是要奖励你、也不是震惊于自己的刀丢了,而是—— 少主用无奈得不能再无奈的眼神看着你:“一年前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海国作送给荒川的友人了……” 什、什么。 你的表情裂开了,心虚的闭上嘴缓慢的躺回床上、安静异常的缩起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听见少主叹着气抚过你的发丝,揽着你的身体重新躺回了床上。 “睡吧。”他在你耳边困倦的说,用安心的气息将你包裹住,嘴唇轻轻一碰你的额头,“晚安…鲛姬。” 但你却睡不着了。 ……好奇怪,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的少主格外好看呢。 脸颊不知为何滚烫了,额头好像灼烧起来,胸中有奇怪的、又甜美又酸涩的情感流淌……你是病了吗? “少主……”你听见自己又惊又怕的声音,眼前的大妖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好奇怪啊。” “被亲了之后、我变得好奇怪啊……脸好烫,我会不会熟掉啊?”你怕极了,眼泪汪汪的问。 少主再度睁开眼,困倦眸中含着笑意,环在你脑后的手好笑的揉了揉:“不会的。好了,睡吧。” 欸? 少主,是不是好像有点开心啊? * 荒川水域的景色总是这样。荒僻宁静、连水面的波纹都浅浅淡淡。 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海妖们都是这样吧?这宁静之地也不乏凶残粗野的妖怪,水面下暗潮汹涌。 少主某次回程时,曾俯瞰这片水域,似感慨似共鸣的感叹过那位友人为此地付出良多,却不似他能被铃鹿山的大家理解——总有妖怪想反抗这位友人的领导。 「这样的子民有什么守护的必要嘛。」你记得自己当时义愤填膺的说,「全·部吃掉就好了!化成养分在鲛姬的肚子里道歉吧哼!」 少主抬眼望着远方隐约见到轮廓的海中之国,唇角不自觉扬起,摇着头说:「倘若是铃鹿山……恐怕,我也只会甘之如饴吧。」 那时正是早上,晨光熹微,微末的天光打在少主暗色的肌肤上,却使得他眸光多了几分眷恋的柔软。 少主对铃鹿山的执念真的很强。你很喜欢少主、也很喜欢铃鹿山的大家,可倘若这两者出现冲突,你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少主吧——你相信,大家也都和你一样。 但少主一定不是这样。为了铃鹿山,少主可以舍弃一切:无论是对外界的渴望、还是生物活着的本能。 想着这些时,你坐在少主左臂上,摇晃着小腿,后背倚在他胸前,偏过头、轻轻亲了一下少主的下巴。 少主微睁大眼回望你时,你看着大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握着拳头说,银瞳发光:「我会保护少主的——我会是少主手中最锋利的刀剑。」 「……好。」少主笑起来、眼瞳反射比晨光还亮的信念,「来成为我的剑吧,鲛姬。」 关于那位友人君,你问过金鱼姬她们,小妖怪愤慨地细数了一堆友人这样那样的缺点:又残暴、又冷酷、还总敲她的头,随后信誓旦旦的借此发誓自己一定会征服世界。 你觉得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其实根本不讨厌友人君——如果是你的话,报复方式才不会是轻飘飘的敲回去,只会是把他吃掉嘛! 少主和这里的大妖不知按照什么样的规律约好,总会隔一段时间、好似只要心血来潮便见一面,你总缠着少主——也可能是少主总想带着你——他于是也每次都带着你。 你一如既往的点着头摇晃着酣睡,忽然感觉被什么捏住了脸,惊醒后看见少主深色肌肤上的鲜红双眸:“鲛姬,你先出去…到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欸?哦……”你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打算站起来,看见少主一直盯着你侧颈看,不明所以的歪歪头,“怎么了?” “不,没什么。”少主的视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我们两个打算稍微切磋一下,记得走远一点……不要跟着奇怪的妖怪走,把他们吃掉就好了。” 你发现他身后友人君正用微妙的表情盯着你们两个,心想大妖们都这么奇怪吗,于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跳进海里便游走了。 * 你于是顺理成章的跟着奇怪的妖怪走了。 ……你觉得少主已经习惯这种事了,他每次都露出非常恐怖的表情把你从各种各样的奇怪场合接走,比如妖怪们的歌舞伎町什么的,嗯,不过从来没有对你生气过。 想着这个,跟在奇怪的白头发妖怪身后,你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所以啊,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问题,因为遇到危险了只需要默默等着,少主就会来救你了嘛。 “哎呀呀,你在笑什么呢,小小姐?”拿着大酒碗的妖怪笑眯眯的问,狐狸眼相当可疑的眯起来,根本看不见眼睛,“是在期待咱的酒吗?” 你并不期待他的酒,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眨眨眼问:“狐狸先生,你这样闭着眼睛,能看见路嘛?” “狐、狐狸先生……”白头发妖怪相当受伤的说,“咱的眼睛可是好好地睁着……唉,没想到小小姐的判断标准这么苛刻……” “是吗?我觉得不论是谁都会这么觉得呀?”你歪着头看他,露出尖尖的牙齿,“因为狐狸先生根——本就没有睁眼嘛。” 你的话语中好似潜藏着什么意味,然而狐狸先生完全没有露出异样,只笑眯眯的看着你问:“想喝一碗咱的酒吗,小小姐?” “我才不要喝酒呢!”你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说,怀疑他想要暗害你,“喝酒的感觉太难受啦!” “真希望咱的大当家也能这么觉得呀……”他满脸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咱的大当家便是整日沉迷酒色,一点正事都不做唉……” (红发凌乱的妖怪倚在林中树上,仰头大口饮下醇厚酒液、任由酒液从唇边滑下,流淌到滚动的喉结,扶着树摇摇晃晃的前进。) 你深有同感的点头:“我家少主也是这样!天天和佞臣们出去鬼混……” (刀剑铮鸣相交,赤角白发的妖怪似有所觉望向你离去的方向、红眸微动:……鲛姬,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们两个对视一眼,一起忧愁的叹气。 你天真烂漫的和他聊着天,没走多久便到了目的地,狐狸先生把你带到群山脚下的密林,在林中几块形状特异的大石上坐下,不知从哪里变出几坛佳酿,自顾自倒进碗里,笑眯眯的递给你。 “都说啦,我不喝酒的!”你撑着头气鼓鼓地说,“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啦!” “没关系、没关系的,”狐狸先生声音诱哄的说,“这里是葡萄果汁哦,不是酒。” 你眨眨眼,忽然心动:“真、真的吗?不要骗我哦……” “不骗你不骗你,”狐狸先生摇着头,笑的可疑极了,“试试看嘛。” 你半信半疑的接了碗,伸出舌尖舔舔上方酒液——欸?甜、甜的! 你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狐狸先生!没想到你是个好妖怪!!” “咱就是个好妖怪嘛……咱可是有正经名字的!”话到一半,狐狸先生终于意识到称呼问题,“咱叫星熊童子!” 你们于是对饮起来。 ——交到了新朋友!やだ!! 今天的鲛姬也一样开心! 对饮到半途,你便迷迷糊糊起来,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了:“欸、欸?怎么会这样?星熊先生用了多重影分身什么的吗?” ——这是海忍曾经讲过的忍术,因为实在很神奇、你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唷。”好多张笑眯眯的狐狸脸一起说,伸手摸着你的头,“よしよし!” 你嘿嘿笑起来,撑着脸晕晕乎乎的看着他边独酌边碎碎念「那两个家伙一定又在哪里惹是生非」,不知为什么感觉到炽热,迷茫的问:“星熊先生,你有没有感觉有点热啊?” 你眼看着他的表情从开心的笑眯眯变成可怕的笑眯眯,身后几乎涌起恐怖的黑气——你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鬼气森森、漆黑焰火以迅疾的速度于林中蔓延开来。 “茨木童子——!!”你听见身后怒火中烧的声音,“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森林中放出黑焰——!!” 漆黑焰火中,金红瞳孔狂傲下望,仅右侧赤色独角的妖怪手持凝结漆黑焰火缓步走出。 他的手是可怖的赤色,衣袖无风自动。 ……他只有一只手。 * * * * 星熊本来是觉得你很可疑,想调查一下你的来历。 ——但你根本不需要被灌酒!!你太老实了!!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他觉得你还挺可爱的,就干脆和可可爱爱的小萝莉一起借酒消愁()是的最后那个就是酒,星熊这个可恶的谎言男子(。)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看你喝醉了什么样子 * 我女主是个挺熊的孩子……而且,以后会有很多破廉耻的变态情节,这些都是我的奇怪癖好。 我和姬友们聊了一下后续剧情,她们一致认为我太变态太过分了。 我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你们在意少主被绿吗……?就,他在外打拼女主爱着他却天真无邪(的绿他什么的。 可我就好这口嘛,咳。 要是你们在意的话,我就写两个版本好了,破廉耻版本放在po上。 * 写到这章的时候摸索到了一条he路线,gooooood,he结局名大概叫「君以诚待我」 * 另外茨木的外观按青竹白雪皮肤来。 第十六章 * 看见单手握持黑焰的妖怪时,你的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你咽着口水想,他头上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啊! 酒精使得大脑模糊起来,意识到危险以前,你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向上跳到他比头还大的单角附近——伸出手快活的抓住赤色扭曲的长角,在上面挂住了。 是的,晃晃悠悠的,挂住了。 你单手握着他角的边缘,身体摇摇晃晃、仰着头对他灿烂的笑起来:“大妖怪!!我可以吃掉这个吗!!” 你似乎看见他头上缓慢的冒出一个「?」,觉得他一定是默认了,于是心安理得的用爬少主的技术爬到他头顶、坐在他肩膀上,张嘴便要咬下去—— 被大妖不知何时散去黑焰的单手扯了下来。 “你这家伙……”原本燃烧怒火的双眼对上你的视线时忽然哑火了,看起来仿若来自地狱的妖怪声音一顿,“……海族的幼崽?” “幼、幼崽……”你呆了呆,随后胡乱扒拉着他提着你的手,气鼓鼓的说,“我才不是幼崽呢!!我已经出水十几年啦!” ——以妖怪们的寿命来看,果然是幼崽呢。 大妖于是敷衍的点点头,也不打算加害于你了——可能是觉得和小孩子计较过分没面子了——把你随手扔在地上,是的,扔,然后又被阴魂不散的缠上。 “……喂,星熊童子,”独臂的大妖试图将你甩开,却被你死死地缠住,皱着眉看向三当家,“你从哪里拐来的海族幼崽?” 「对对对、把水泼到那里!」被他叫住的三当家正慌慌张张的组织救火,看都不想看罪魁祸首一眼。 你试图继续向上攀爬,被他按着脑袋冷酷的压住了,于是生气地大喊:“我不是幼崽!!” “不是啊?”大妖爽朗地笑起来,提着你的手动了动,干脆将你提到眼前,金红双眸危险,“不是幼崽的话,杀了就好了。” ——这个威胁小妖怪的没品家伙! “我才不怕你呢!”你看着他的眼睛气鼓鼓的说,“乱烧森林的坏家伙!要不是你的角看起来很好吃,我才不会和你说话呢!” “可恶可恶可恶!!!”你怒火中烧的说,张口就咬在了他脸上,含含糊糊的说,“我看错你啦!坏妖怪!” “哈哈哈,小妖怪倒是胆量惊人。”大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还挺开心,你仍咬在他脸上、觉得他脑子绝对有问题,不甘示弱的回望,超级大声挑衅的哼了一声。 “我是茨木童子。”他把你从脸上扯下来,下巴上已经血肉淋漓了,舌尖尝到蕴着力量的血液味道……唔,果然不太好吃——他身上好吃的地方只有角啦!“喂幼崽,你叫什么名字?” ……他在自说自话什么呀!! 你完全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对他根本不感兴趣,你只想尝尝他的角而已啦!! “我才不告诉你呢!”你试图扯开他的手——失败了——于是干脆以被他提着的姿势叉腰,嚣张的说,“坏妖怪不配知道鲛姬的名字!” 茨木童子:“……哦,鲛姬。”他露出你熟悉的微妙表情,似乎在生气与原谅你之间游移,最终维持在嘴角奇妙的抽搐上,可能觉得对你生气实在太没品了,“没想到荒川那里能养出这样的妖怪啊……” “?”你不明所以,为什么你就成了荒川的妖怪,思考片刻后决定不同脑子不太好的残疾妖怪计较,咧开鲨鱼牙笑起来,“对呀,鲛姬很厉害吧?” “作为幼崽来说的确不错,”残疾妖怪哼笑一声,把你放在地上,态度再度变得目中无人起来,你看见他唇齿张合间露出的犬齿、俯视你的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类似于期待的意味,“努努力成为大妖吧——” 他俯身用比你头还大的手随意的揉乱你的头发,身后黑焰蔓延、烟火升腾,笑容肆意:“——海族的小家伙。” ……都说了你不是幼崽啦。 不过,怎么说呢,被他这么说,你竟然意外的没有生气。感觉就是、「这么凶恶的人居然也会好好说话呀?」什么的。 “茨·木·童·子……”身后忽然传来阴森森的可怕声音,你惊悚的发现狐狸先生——啊不是,星熊先生——正满脸黑气的盯着大妖,“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里是大江山的领地嘛。”大妖丝毫没有意识到状况危急,张狂的回答,“哈哈哈,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酒吞在那边的方向哦。”星熊童子微笑着说,“咱刚刚看到的,边喝着酒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枫叶林里,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哦!”刚刚还嚣张的双眼中突然发出亮闪闪的光,你看见残疾妖怪身后似乎出现大片花朵的背景,默默后退了一步,“挚友啊!吾来寻你了!” 他和来时一样突兀的离开了。 你:“……星熊先生,真的是那边吗?” 星熊童子:“真的哦,咱怎么会骗他呢——向着那个方向绕地球一圈、总会找到的唷。”他的笑容仍是那样真心实意的挂在脸上。 呜哇……好可怕。 ……总感觉,他比那位大妖可怕多了。 * 作为一只稍微尝到酒就可以失去意识的鲨鱼,喝了超多星熊童子馈赠的「葡萄果汁」后,你整个人都变得飘飘忽忽起来、只觉走出的每一步都踏在云上,没有实感。 分明是朝着荒川的方向走的,意识迷失后、反应过来时,你已经站在似曾相识的森林中了。 眼前是腐朽的柱子。 你扶着脑袋、天旋地转间不知怎地便跌向柱子——下一刻,眼前闪过昏花的蓝、身体被温暖潮湿的气息包裹。 温热的手指轻轻点在你侧颊,你迷茫的张开眼睛,对上落日般金橙色眼瞳。 靛蓝发尾从他肩头滑下、轻柔落在你侧脸、搔过细密的痒。 与眼眸同色的神龙环绕在他身侧,分明处于密林、你却嗅到深海润泽的气息。 ……梦? 大脑好像变得不清醒了,意识融成搅乱的浆。 你枕在什么人的腿上,这人的手轻柔抚过你的发丝、像挠小猫下巴一样,你喉咙中发出舒服的声音。 就像梦一样。 “好久不见。”头顶朦胧的影像摸着你的脑袋说,声音柔和得像轻拂过花瓣的微风,“鲛姬。” 你好像见过他。 他身旁有种寂寥的静,似乎周身范围的一切生物都忧心是否会惊扰这位堕妖的神明…甚至无一声虫鸣。 可你总觉得、他好像很寂寞。 你伸手触碰半垂着的金橙眼眸、手腕上滑开蓝色发尾的色泽、却在半途因困倦落下。 融融的暖意从接触处传来,影像的手梳理着你发顶、指尖不时刮过催眠的战栗。 意识渐渐远去、身体在他怀中自然松懈了力气,你枕在他腿上、恍惚间陷入真正的梦。 ……是梦、还是现实呢? 于朦朦胧胧的幻境中睁开眼时,密林被蒙蒙的雾气笼罩,土壤、树叶、灌木都仿佛融化般旋开,好像打翻的涂料、融成曼妙又怪异的色彩。 ……但,他是清晰的。 脑中流星般划过诸多念头,你勉强抓住某颗流星尾巴的流光,手指轻轻握住他胸前的吊坠。 他顺着你的力道不明所以的弯下腰,于近在咫尺处停下。 这只眼睛、真好看啊。 不知道,吃下去的时候,会不会也是阳光下海水的味道呢?……一定,会比那更好吃吧。 你于是向着那只眼睛张口——被他用指尖按着脑袋压下。 ……什么嘛,明明是梦,居然也要反抗你。 你扶着脑袋站起来,看见自己手腕上血色的鳞片、后知后觉自己变化了形态。 这种事怎样都好。 这样想着、你按着梦中人的肩,将他压在了油画般湿润融化旋开的泥土上。 那就、退而求其次也好。 你咬住梦中人浅色的唇。 ……和想象中一样、暖的。 是风的味道。 * * * * 这一段之后大江山副本就开启了,第二次进入该副本才会遇到副本boss酒吞 顺带一提第一次遇到酒吞会发生奇怪的事(。 * 一目连这条支线,关键词大概是「已非神明」,或者「亵渎」什么的。 重点:这章有h补丁!!! * 鲛姬觉醒皮其实是妩媚的绝色美人儿,但她完全把气质搞成了天真无邪。 后期就是冰山美人了,呀吼。 * 我话怎么这么多,但我还是要说:我刚刚在想海国出征的事情,前置剧情有点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 ……胧车…… ……所以胧车那段我要怎么写……。 挠头.jpg 第十六章·风神.dlc * “鲛姬……?”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侧发丝自侧脸滑下,露出空洞的眼眶。 看见你眼中自己的伤痕时,他的目光狠狠颤动了一刹、霎时便无暇阻止你了。 他似乎想用什么遮住自己的眼睛、仅剩的金眸蒙上夕雾般微黯的色彩,甚至罕见的带了几分急切。 与眼眸同色的金龙安静的浮在空中俯视你们。 你着迷的望着这张脸上缺失的部位,伸手抚过动人的凹陷。 “我喜欢这样的……不纯粹的美丽。” 白璧微瑕的、动人的美。 你撩起风之妖怪的发丝、放在他浅色的唇上、轻轻触碰那缕柔软。 他怔然的望着你、眸光无措,好似从未经历过肖似之事,脸颊浮上薄薄的红晕:“这是、什么意思……?” 啊啊、果然是梦吧。 你于是解开他繁复的衣衫,沿着发丝的轨迹向下细密、玩耍般漫不经心的吻过——微微泛红的颈、胸前、腰腹——在即将碰到某处时,被人颤抖着手、抬起脸制止了。 “……不行。”你听见他低喘的声音,话语中带着细碎火星般微不可查的热度,“不能这样。” “为什么?”指尖划过某处胀大的顶端,一切好像仅凭本能,因酒精而异常的心中涌上亵渎般的、曼妙的满足感,你于是偏过头、轻轻舔过梦中人不堪重负的位置,“你不喜欢吗?” 他很寂寞。 你用指尖抹开顶端的湿痕,用不知何时出现的黏稠液体将它润成滑腻的湿,无师自通般打着转。 他一定、很想要人陪伴吧。 你含住风之妖怪身下颜色可爱的东西,思绪好像隔着一层薄雾、怎么也挣脱不出去,于是便迷蒙着眼睛,边含着边看向他。 向来带着神明般一视同仁悲悯的金橙色似乎染上更加炽热的温度,你看见他眸中散开的细密火星,好像在挣扎、又好像在沉沦。 “因为,”他哑着声音说,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轻轻抬起你的脑袋,眼神在你顺从的吐出时狼狈的躲开,“不行就是不行啊。” 他说话时、掠过舌尖的风稍微急促了些,似乎连温度都升高了。 你眨着眼睛、半滴泪滑过侧颊红鳞。 这本是醉酒的自然产物,却好似让他误会了什么,眼神颤动、又转瞬平静下来,微叹着气温柔的将手放在你的头上:“不要、继续了……” 你不明白他在抗拒什么。 分明是梦中人、竟然也会抗拒你吗? 你于是抬起上身、褪下麻烦的衣衫,干脆强行压着他的手、跨坐在他身上。 有什么毫无遮挡的接触,柔滑的液体流淌升温、化为滚烫。 “明明很寂寞,”你捧着风之妖的脸,看见清透银眸中如梦似幻的、薄纱般昭昭雾气,将他的眼眸也染上朦胧的雾,“为什么不能继续呢?” 他繁复的衣衫仍挂在手臂、下身衣物则散在身下,裸露的腿上、坐着同样不加遮掩的、布着蜿蜒红鳞的白皙双腿。 你绕过小臂上松松垮垮、半挂着的衣衫、环住他的肩,上身近乎紧贴在他胸前、用不谙世事的天真语调问:“为什么不能继续呢?……明明、是可以让你不寂寞的,快乐的事情啊。” “正因如此,”他克制的、尽可能温和的开口,分明身染污泥、却好似端坐神坛,只声音隐约有细碎火苗,“……才不能沉溺于一时的欲望啊。” ……可他身下的挺立、却分外清晰的顶在你腿间。 你不明缘由的笑起来,腰身轻轻摇动、仿佛找寻着什么似的,将不知何时流下的湿滑抹在对方的挺立上,最终对准了顶端、将前端的头部轻轻纳入体内。 你听见他唇齿间泄出的压抑喘息,暖金色的眸中闪过近乎痛苦的忍耐,忍不住顺从心意、再度轻轻笑了起来。 “我觉得呀,”你歪着头、看向化开涂料般色彩中唯一清晰的身影,不知何时挺起的乳尖挤压着擦过他胸前,“压抑欲望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悬在这位置、卡在半途的感觉似乎使他难受极了,你看见他竭力避开你的视线,幅度极浅的抿了抿唇。 这甚至不像是他做出的神色。他好像、就该既非笑也非哭,悲悯怜爱的垂眼望着世间众人、平等的给予他们神明无私的爱。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推开你、好像自己也在挣扎究竟要不要做下去似的,使得他的面容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 这果然是梦。 你于是轻轻的、折磨般一寸一寸吞下了曾经神明的性器。 一切感官好似都隔了一层不薄不厚的柔软墙壁,连体内的快感都攀爬的极为缓慢,悬在山腰的位置、上不去也下不来。 身体因酒精而温度滚烫、体内温度更是烫的灼人,你看见他近乎恍惚的神色、情绪与感官忽地一同陷入云里雾里的舒适中。 接下来的发展似乎顺其自然、又近乎荒唐,风之妖怪环抱住你,低低喘息着吻了你。 有什么深埋在体内。 他究竟多久没有做过了呢?你坐在他腿间、思绪却飘到云端,好像听到有声音告诉你不该这样做,又着实想不到不这样做的原因,便自然而然的将这想法抛之脑后了。 快感仍隔着薄纱不急不缓地升腾,你不清楚是否梦中皆是如此,看见他眸中金雾、以及他身后无悲无喜注视你们的金龙。 ——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与金龙的目光对上时,这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然而,这又怎样呢。 风的妖怪仍在吻你。你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几小时,思绪缓缓拉回时、他身后混杂旋开的油画色彩已经发散成平常的样子。身下不知羞耻的吞吐什么,快感忽地激越起来、脊背战栗。 舌尖被吮吸,有人在吻你。 ……啊。 你偏过头,将他推到地上,银眸清明,俯身轻轻亲吻他头顶暗金色的角、触感温润。 渐变发丝由浅至深、苍白转为蔚蓝,散落身下、竟如将蓝天倾覆。 你从未如此清晰的望着他。 ……原来,这不是梦啊。 第十七章·归海 * 回过神时,你已经躺在荒川不远处的土地上了。 ……记忆中,似乎是一阵风将你卷到这里的。 唔,那果然不是梦啊。 脑袋隐隐约约的痛着,你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坐起来,仰头看向天空。 ……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已经到第二天了吧? 少主每每与友人相见,都不会待太长时间,然而倘若是切磋的话,倒时常会多花些时间,说不准究竟多久结束。 身体还有些倦怠,你扶着脑袋,隔着一段距离看向远方的海。 旭日初升、海天之际光晕初泄。 * 返回铃鹿山时,你一直闷闷不乐。 回程途中、少主仍像以往每次那样悠闲的躺着,早已意识到你情绪不高,也不多说什么,只把你揽进怀中,漫不经心的摩挲你手背的鳞片。 发现你仍不知想着什么出神,少主干脆捏着你的下巴,强迫你看着他鲜红的双眼:“谁欺负你了,小鲨鱼?” 分明是关怀的话语、竟叫他说出了无奈的意味,好像你眉眼忧郁的样子给他添了麻烦一样。 “……没有。”你摇着头说,说是你欺负了别人还差不多,“感觉,好像做了不好的事情。” 好奇怪,你明明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可再看到少主时,却难以遏制的心情低落起来。 你其实仍觉得这种事没什么……但总觉得、这是不能告诉少主的事情。 你不喜欢有所隐瞒,可本能却告诉你,不隐瞒的话、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奇怪的本能。 “不好的事情?”少主轻快的笑起来,吻了吻你的额头,“没关系。”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小鲨鱼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哦。” 你:“……?”你试图歪歪头,却被少主捏着下巴恶趣味的晃了晃,顿时晕头转向起来。 “因为,小鲨鱼做出的每件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对的呀。”少主坐起来——胸前的骨刺戳到你脸上,你痛苦的捂住脸,泄愤得试图咬下去——推开你的脑袋说,“就算鲛姬真的做了什么错事……” “……也该是少主来替你承担啊。”少主眼中尽是纵容的柔软意味,好似这世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一样,你只觉被这份柔软包裹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明来处的未知情感。 你看着少主深肤红眸、白发赤角的姿容,恍惚间竟觉他发着光。 ……不是因为好吃而来的感觉。 ……奇怪,是因为什么呢? 你脸颊滚烫、忍不住低着头嗫嚅着说:“……喜欢。” “嗯?”少主好像没听清一样问你,眼神却含着促狭的笑意。 ——少主真是太坏心眼啦! 你气鼓鼓的「哼」一声,在他怀里别别扭扭的挪动、背对着他蜷缩起来,假装自己不存在……呜哇,骨刺真的好硌人啦! “再说一遍嘛。”少主也不在意,从背后抱住你、嘴巴贴在你耳边说,“真的不说呀?” ……为什么要在空中这样啦,好奇怪! 你鼓着脸:“那少主回去不准和佞臣们鬼混!!” 大岳丸:“……………………?” 什么是佞臣、什么又是鬼混……? 铃鹿山什么时候有君臣制度了吗?而且他每天兢兢业业的替大家解决问题——嗯,替蟹姬放风筝啦、陪七人岬喝酒啦……什么的——嗯?这就叫鬼混吗? “啊啊啊啊啊少主居然连这种事都答应不了!!”你猛地挣脱他的怀抱、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开始横加指责,“啊啊不行啦!就算有鲛姬这样的绝世忠臣,铃鹿山有这样的少主也不行啦!铃鹿山要完蛋啦!!” ——这完蛋的方式可真清奇啊。 大岳丸:“……你家少主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他不合时宜的吐槽,刚刚涌上的那点逗弄你的心思全然消散了。 ——况且你究竟是怎么给自己脑补出一个绝世忠臣身份的啊! “鲛姬的话,祸国妖姬还差不多。”想象着小鲨鱼忠臣/妖姬的样子,他忍不住笑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被完全带偏了,“……从此君王不早朝什么的。” “少主本来就没有早起过啦!”你抓住少主头上的角满脸嚣张的说,忽然想到人类妖怪之前说你恃宠而骄,表情一呆,“我才没有恃宠而骄呢!” 大岳丸:“……?” 他哭笑不得、揉揉你的头:“你都是从哪听到的这些东西啊……”他记得,海鸣没讲过这种东西啊。 ……不过,你能恢复精神比什么都好。 少主熟练地把你从自己的角上扯下来,低头对你一本正经的说:“恃宠而骄也没关系哦。” 你眨眨眼睛,感觉额头被触碰、吐息湿热、声气带笑:“谁叫少主喜欢鲛姬呢?” 眼前被暗色笼罩、少主苍白的发丝被初升的朝阳染成暖色。 ……少主真的很好看。 是怎样的好看呢?你匮乏的语言能力无法形容出来,只觉得,倘若是少主的话、即便叫你这辈子都不吃任何美食,你都会心甘情愿吧。 “我也最喜欢少主呀。”你挂在少主脖颈上说。 说过无数遍的话,此时再说不知为什么竟有种截然不同的意味,可究竟哪里不同呢? ……你也不明白。 “回家啦。”少主好像也意识到你的变化,似乎心情不错的将你抱起来,轻快的说。 居然能懂得你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少主可真厉害啊。 你这样想着,偏头看向少主目光所及的方向。 远方海岛薄雾笼罩。 那是铃鹿山。 * 这次回到铃鹿山后,你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镇守海岸,偶尔见到什么寻宝者就给自己打打牙祭,悄悄背着大家把他们吃掉——或者和蟹姬分而食之什么的——整日没心没肺的玩耍。 这天你一如既往地坐在海岸边发呆,便看见远方飘来的小船。 碧蓝深海无边无际,孤舟之上、白发银眸、骨剑绕身的人形生物定定的望着你所在的方向。 海风吹过他纯白的长发,也拂过他宽大破碎的衣衫,鲸骨平静又亲密的绕过他赤.裸的苍白上身,右身刺青如暗影深黑。 ……他好像变了一些。 人形妖怪不多时便飘到你面前,从海水中跳到你面前。你看见他手指与面颊上近乎狰狞的伤疤——但这丝毫不改他的气质、只使得他冷漠的面容多了几分冰凉的戾气。 而这戾气面对你时,便全然消散了。 “鲛姬。”曾经的人类妖怪、现在的久次良弯下腰、将你抱在怀中,力道大得令你几乎都感觉到细微疼痛,声音低哑,“……我回来了。” ……对你的态度倒也没很大变化。 你没有过问复仇的结果,也没询问他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只费力的从他胳膊里探出头、艰难的爬到他肩上、挂在他脖颈上,认认真真的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久次良,你过得很苦吧?” 久次良:“?” 你:“……你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他的脸定格在你非常熟悉的微妙表情上,你于是严肃的点点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嗯,看来你就喜欢这种风格……和少主一样呢。” “……不,这种事我还不至于模仿少主。”你听见他无奈的声音,遍布刀疤的手狠狠一按你的脑袋,“鲛姬还是一样总想着奇怪的东西啊。” “奇怪什么的也太过分啦!”你抱着脑袋说,躲开他试图搞乱你头发的手,“明明是久次良先奇怪的!穿这种衣服露的也太多啦!” 他的表情好像在表达「这到底哪里奇怪了」,看着你的银灰眼眸不知不觉从金属的锋锐柔软了下来,化为你所熟悉的笑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发表了一句相当敷衍的发言,仍抱着你时,身后鲸骨忽然自然而然也贴上了你脸上的鱼鳞。 这无灵的武器好像在表达亲近一样,轻轻贴着你指尖、颈间、腰腹隐藏的银鳞环绕,于空气中自由快活的游动,倒与它慵懒的原主人无半分相似。 如今冠着久次良之名的妖怪怔怔的望着故友的遗骨,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下来,重新看向你。 你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 很不开心,可又没有达到会哭出来的程度,负面情绪闷闷的堵在心里,「它已经不在了」这样的信息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以往三人一同镇守海岸、你和人类妖怪坐在鲸鱼久次良身上,一起谈天说地说着无聊又悠闲的话题,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可你还记得,每次擅离职守时,人类妖怪都坐在巨鲸身上,二位妖怪一起逆着光看你,身前海面浮着粼粼金光、他们的眼神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大家都很喜欢你。 你也很喜欢大家。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吧。 你再也无法趴在鲸鱼背上、边摇着小腿边揪它的背鳍,再也无法和人类妖怪一同坐在它身上、枕着他的腿谈天说地,再也无法化为白鲨自由的游动在同族身旁、学着它吐泡泡。 它好像还在,却已经不在了。 直到改为鲸鱼名字的人类妖怪归来,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死亡是这个意思啊。 你再也见不到名为久次良的鲸鱼了。 * * * * 鲛姬会逐渐长大的。 * 这章写得我有点难过。 不过鲛姬其实是典型的自我中心。 第十八章·咬痕 * 久次良回来之后,便常常同你待在一处。 蟹姬超级嫌弃他,觉得他妨碍到你们快乐的玩耍……或者说惹猫逗狗人见人嫌的日常生活了,总叉着腰气鼓鼓的喊他走开,接着和你一起去寻找有趣的东西。 然而他一直都缀在你们身后不远处,阴魂不散的跟在那里。 ……然而这真的相当奇怪。 他本身就不是擅长跟踪的人、样貌武器还相当显眼,况且你们两个感知能力还是蛮强的,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啦。 你于是在第二天镇守海岸的时候,认认真真的对他说:“不要再跟着我啦!你去认真工作嘛!” “……”被发现了吗!他脸上好像写着这几个字,你不禁思考他是不是出海这段时间脑袋出了问题,看他的表情也微妙的同情起来。 久次良好像察觉到你在想什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小鬼。” 又、又是小鬼!这是什么称呼啦! 他其实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担心你们,矫枉过正了。此时被你指出来,也勉强算是端正了心态,不再总想着暗中保护这种事。 “嗯,好吧。”他松懈地靠在身后的树上,轻易的答应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抱歉,鲛姬。” 此时旭日初升,熹微晨光透过树荫洒下黯淡的光影,洒在他暗色刺青的腰间,又将肌肤与鲸骨的色泽映衬的更加苍白、几乎与被海风吹散的长发色泽相近。 作为鱼类来说,你拥有这样病态的肤色是再正常不过的,可他分明曾是人类、这肤色未免也太令人不安了。 思及寻宝者们的肤色和鲜红美味的血肉,你忽然想,久次良的血液、也会是鲜红的吗? 你跳到他面前,仰着头天真的问:“久次良的血液,是什么颜色呢?” 久次良似乎没想到你的思维跳跃到此等地步,竟略微思考了一下:“红色……吧?” “我能尝尝吗!”你眼睛一亮。 “如果你能忍住不吃掉我的话。”他笑起来,脸上的戾气如冰雪消融了,将指尖塞到你嘴里。 舌尖滑过粗糙的凹陷,你意识到那是他手上的伤,边想着「那究竟是怎样伤到的呢?」,边无意识的来回舔过那道伤痕。 出神时、似乎听见他发出了有些奇怪的声音,带着几分苦闷的意味。你的思绪漫不经心的掠过了,齿间轻轻摩挲着刮开伤口,味蕾散开冰凉又甜美的腥气。 他的血是冷的。 视线错开、他腰间刺青暗影蜿蜒,伤痕刺目。 你蓦地想到,他从前向来寡言少语,只愿遵从少主命令、做少主最忠诚的属下,对铃鹿山的大家也温柔以待…可最近,他好似只对你们几个露出温和的表情了。 是因为海忍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伤害吗…?你曾偶然间看见他走在镇上的神色,像海底终年悬沉的冰山,一视同仁、冷肃安静。 冰冷的血气于口腔中扩散。 他原本的血液、也是这样冷吗? 他忽地把手从你口中抽出、指侧被锋利尖牙划出半长的伤痕,血液忽地涌出。 你一下子缓过神,茫然的仰头看他。 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平静的倒映出你的天真稚嫩的面容,你看见自己唇上诡艳的氤氲血色。 似乎有阳光打在你身上,头顶和背后暖融融的、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朝阳不知何时升得更高、他身上亮色缓缓下移,最终全然浸没在海岸边的阴影中,阳光恰如其分的于你们间画下无形的界限、墨迹未干。 银色湿发沐浴阳光、闪过熔金般流光,将银灰色的双眸也染上暖色的金。 “怎么了?”你歪着头不假思索的问。 “……你这样,就很好了。”现名为久次良的妖怪这样说,忽然将你揽在了怀中。 你于是被他扯入阴影中、被连血液都冰凉的妖怪紧紧的抱住。 你本想挣扎,可看着他的眼神,却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那既非怜爱、也非宠溺,与你曾见过任何一种目光都不同,却也蕴着比任何一人的目光都深重而悲哀的珍视…仿佛你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小小的脆弱物件似的。 他胸前的伤痕一样很粗糙。 你抬起手抚过他眼下的刀疤,触感是相同的。 久次良握着你的手,低低的叹出一口气。 “……鲛姬不需要长大。”人类妖怪垂眼望着你,纯白色发丝与你身后湿润银发纠缠不休。 身后繁阴高树投射暗色,将他的面容蒙上晦涩难明的阴影。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他不明缘由的、强调般重复了一遍,与其说是叮嘱你,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 你实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迷惑不解的眨着眼睛看他。 你看见人类妖怪平平抿着的唇角忽然苦笑般勾起不高不低的弧度,随后眼前被冰凉的苍白覆盖。 是他的手掌。 你仍没反应过来,便感觉额前一凉,有什么压过湿凉的发丝、平静而柔软的贴合肌肤。 一个、凉凉的额头吻。 * 久次良在树荫下独自站了一会儿。 他其实不该待在这里,但短时间内,他不是很想动弹。 那个轻柔的额头吻结束后,少主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了海边——他不是很确定少主有没有看见。 作为少主的忠实属下,他对少主一向很了解,暗地里甚至常常和七人岬嘀咕少主每个微表情的意味,可谓是研究的相当透彻了。 但他还是无法确定少主究竟有没有看见。 其实他站在这里担心这种事很没意义。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事实上,他和你的关系一直相当不错,如今久次良——他还不太习惯自己冠上友人名字的事实,但藉由此事可以让他永远记住这份被背叛的冰凉怒火,他也就心甘情愿、甚至虔诚的接受了少主的赐名——方才离开不久,他出于各种情绪对你做出那样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他还是觉得不安。 这并非是由于担忧少主会做些什么——他坚定的相信少主绝不会因此改变对他的看法,既然当初少主能够将信任交付于他,此刻也必然不会收回这份仁慈的馈赠——而是对他自己出乎意料行为的不安。 银发的少女海妖总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好像无论什么都无法打破那张不谙世事的面孔、向来用全然信赖喜爱的银瞳望着他……他很喜欢被这样看着。 大家都很喜欢。 尽管有听说你与自己分别获得了巨鲸血肉与骨骼的馈赠,你也因此觉醒了成人体态……可展现在他面前的,仍是那个精力旺盛的小鲨鱼。 他并不觉得你有长大。 可他还是在那一瞬间——银色的、近乎剔透的海妖含着他的手指,温热又湿润的舌尖漫不经心划过粗糙伤痕,锐利牙齿轻描淡写的刺入肌肤——藉由那份疼痛与濡湿的混杂体感,因窥见残酷魔性的一角而莫名悸动了。 ……这太奇怪了。 他分明清楚你与少主间的关系,也仍然忠心耿耿的守护着铃鹿山、甘愿为少主付出一切,为什么会有这样堪称背叛的卑劣情绪呢? 这自然并非懵懵懂懂的海妖的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天真又残酷的自我中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夺走什么,不分善恶、不辨是非。 这无疑是他的问题。 他忽然回忆起少主出现时的画面。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偶尔也要去其他地方玩玩啊,久次良。」 「既然和鲛姬一起,干脆就一起去镇子里逛逛吧?别总一个人待在海边,又没什么人会来……鲛姬,不要摇、很晕、!」 「啊啊啊少主又想着鬼混啦!铃鹿山之主居然要我们玩忽职守!」你毫不犹豫的奔向少主的方向抓着他的角大呼小叫起来,「反正少主只想去喝花酒啦!」 「……铃鹿山哪里来的花酒。」那时,少主自然的将海妖从头顶拿下,他看见那眸光柔和极了、是好似极端的纵容,「鲛姬本来也从不认真工作呀,干脆出来玩不好吗?」 他向来知道你与少主关系相当不错,可从未近距离这样观看过你们的互动,此刻竟有些茫然了。 ……他究竟,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久次良也来玩嘛?」银发的海妖抓着少主的角、兴致勃勃的转头问他,他意识到你注视少主的目光与自己截然不同——这是早知道的事了,可此刻这样直观的望见,却又添了一种全然无关的、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受。 ……无论如何,他是忠于少主的。 于是,人形的妖怪摇摇头,用无半分异样的平静声音回应:“不了…我待在这里就好。” 他对着衷心侍奉的、主人的方向低下头:“请您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吧……这段时间,属下会负责镇守海岸的。” 少主似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瞬便被兴奋的银色海妖纠缠着转移注意力、离开了这里。 他缓过神,发现太阳已经升到很高的位置了,阳光近乎刺目的落在他眼前的土地上。 那片土地方才正站着沐浴在光下的纯真妖怪。 唇上仍残留着温热的触感,指侧半长伤口血液凝结。 ——无论如何,他是忠于少主的。 他平静的默念着、握紧手中的骨剑。 他向着海岸走去。 ……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守护铃鹿山的日子。 * * * * 当然都是鲛姬的错啊……分明就是这个可恶的萝莉勾引(。)你,不要太愧疚啊鲸骨开哥哥呜呜呜。 *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那种复杂的心情,总感觉ooc,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改……唉,就这样吧。 * 我想写就是,久次良一直以来很在意鲛姬,但没有到喜欢那个程度,只有轻微的一点点好意的程度,但是由于身份等种种原因,在他默默注视着你和少主期间,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微弱的小小火苗反而会因为他心中的愧疚与忠诚、因为这之中的矛盾而日渐增长。 他的感情完全不能用喜欢形容,日后也一样,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因为过度忠诚造成的愧疚感对自己的折磨什么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份感情都是因你而起,所以这份过度的、无论是什么都好的情感,最终都是给你的爱。 总结的话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执念?心理暗示吧。 久次良的线路到这里就是一个阶段了,他接下来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超过同事的接触了,但心理上就。…… 第十九章.旧梦 * 八尺琼勾玉是传说中的三神器之一,数不胜数的寻宝者对它趋之若鹜,宁可赌上生命的代价、寻找远方那座虚无缥缈的孤岛,不过只为窥见它一抹神光。 是的,八尺琼勾玉是铃鹿山之主的武器,早已臣服于他,也自然应该臣服于这座孤岛上的妖怪之国。 ……以及你。 “嘿咻——!”你兴致勃勃的试图扛起少主的神器,咦这么说怎么好像哪里不对,总之就是没扛起来,非常沮丧的张嘴打算吃了这把剑,被少主万分无奈的阻止了,哼哼唧唧的说,“这把武器识人不明啦!这真的是神器嘛!还不如少主身上的骨头有灵气呢!” ……骨头? “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鲛姬是用怎样的标准判断的呢。”少主表情微妙的说,习惯性抱着你摸摸头,用和镇上幼崽说话的语气温声说,“别生气啦——” ……什么嘛,就算是你也不会被这样哄好的。 ……如果不是少主的话。 你不清楚少主切换形态的契机究竟是什么,好像在你面前大多都是黑皮状态,不过对你来说哪种状态都可以,因为你真的超级喜欢少主嘛。 所以,无论少主说什么你都会乖乖听话的。 这里是铃鹿山最顶部。 少主常常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这次被你一通胡搅蛮缠、便将你一起带了上来。 你觉得少主其实原本就想带着你,可又觉得折腾少主很有意思……嘿嘿,就先下手为强啦。 月朗星稀,银华静谧。 从这里能看见铃鹿山的全貌。远方的漩涡与风暴后六种海妖悠闲的飘在海面,海岸线树荫繁茂、小镇妖影错落。 此刻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般朦胧的月华。 这座隐秘的妖怪之国因朦胧而愈显岁月静好、温和宁静,如梦中之景。 少主自背后抱着你,将下巴搁在你头顶,把你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你甚至能感受到他血液泊泊流动、心脏平稳跳动的节奏。 这平稳中仿佛蕴着幸福的安静。 少主正同你一起眺望月下的铃鹿山。 不知为什么,你脑中竟自然而然浮现了少主轻快的笑容、柔软眷恋的眸光……想必,此刻也正是这幅表情吧。 “少主……”你轻轻叫他,微微仰起头,对上垂眼望下的红眸、仍带着平和温软的神韵,“……我好喜欢少主呀。” 月光轻柔的将他细软白发渡上银光。星月辉映、夜幕无际,你眼中却仅一人罢了。 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你的头顶,略带强硬的将你的视线压了回去。 “嗯。”话语间,他胸腔闷闷的震动,感觉有点麻,“我也很喜欢鲛姬啊。”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呀。 你眺望笼在梦幻泡影中的妖怪之国,懵懵懂懂的想。 * “阿鲛。”蟹姬撑着脸沮丧的说,“最近都没有什么好吃的啦……” “对呀。”你同样瘪着嘴长吁短叹,“鱼虾什么的都离山里好远,明明之前一张嘴就能吃好多的……连蚯蚓都没有多的啦!” 说起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铃鹿山附近的海域,鱼虾纷纷变少了。 “那根本就不是能吃的东西啦,鲛姬大笨蛋!……唔,要是人类再多来一些就好啦。”蟹姬对你吃奇怪东西的爱好表示嫌弃,然后忽然转移话题,“阿鲛身上的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了欸?” “不一样?”你眨眨眼睛,抱膝坐着偏头问,湿润银发轻轻滑动,落在银鳞附着的手背,丝毫不顾忌形象的闻了闻自己肩膀的味道,“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呀?” 蟹姬保持撑着脸的姿势——作为蟹钳的那只手比脑袋都要大,外人看来其实相当惊悚——原地旋转九十度转向你。亮粉色的发丝在额前轻飘飘的浮动,头顶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她一脸严肃、掷地有声的说:“——是少主的味道。” 你大惊失色:“什、什么?!怎么可能!难不成我喝了太多少主的血液被同化了不成?!” 小螃蟹显然被你的思路拉偏了,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萝莉脸皱起来:“那要喝多少啦,味道浓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少主也会失血过多啦……” “失血过多的标准是不是脸色苍白啊?”你努力回忆捕食猎物的经历,却怎么也记不清——他们一见到你就面如金纸、怕得去了半条命,你觉得自己长得明明还蛮可爱的嘛,人类真是过分——于是向不远处安静站着的人类妖怪大声提问,“久次良——!” 海面上惊起阵阵回声。 你意外的看见粼海上有鱼影微动,似乎被你吓到了,于是迅速冲进海里叼了两条鱼上来,和蟹姬快乐的分而食之。 “good job!阿鲛!”蟹姬开开心心的用蟹钳夹碎了食物,你开始迷惑她从哪里学来的奇怪语言,竟没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捉到鱼。 久次良:“……” ……久次良并没有离得那么远。 ……你完全不需要叫得那么大声。因为甚至你们两个闲聊的声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一张口把鱼吞下了,才想起来原本要做什么,抬头继续用超级大的音量喊:“失血过多——是什么表现——!” 什么玩意,医学小课堂吗。 久次良:“……人类的症状和魑魅魍魉是不一样的。” 他冷冰冰的说,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蟹姬深有同感的点头:“久次良说的对。” “唔,也是哦。”你沮丧的说,“况且少主那张脸也看不出苍不苍白啦,不是太黑就是太亮、什么的。” ……倘若少主听了这句话,恐怕会相当无语吧……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啦。”你苦恼的想了一会儿,干脆跳到海里,游到久次良所处的位置下,仰着头问他,“久次良久次良,你知道原因吗?” “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少主的味道啊?” ——任何一个成年妖怪都会知道吧。 白色的人形妖怪面无表情的俯瞰你,停顿了一会儿才平静的回答:“或许是你们待在一起太久了吧。” “是这样吗!”你恍然大悟,举一反三,“可是我和蟹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啊?”久次良毫无反应的错开了视线,似乎不打算回答你的奇思妙想。 ……久次良心情不好吗? 最近,只要一和你说话,久次良的心情就变得很差,起初是说着说着就兀自垂下眼一言不发,现在更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似乎连张口都会感到倦怠,疲惫不堪。 但是,你能感觉到,他并不讨厌你,这改变并非出于对你的不满。 ——与其说是讨厌…… 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鲸骨慵懒的在他身周环绕、好像试图晒个太阳,他抿着唇,仿佛察觉不到你毫不掩饰的视线,摆出一副好像有大敌来犯的冷肃表情望着海天交界处、视线尽头的海中漩涡。 ——不如说,想尽量远离你吧? 你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认为远离你才比较好的事情,但至少清楚此时对他来说、远离你才是最好的,于是便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游开了。 他并没有看你。 可你远离视线范围后,他却好似松了一口气。 哼,宽宏大量的鲛姬,就体谅一下他脆弱的心灵吧——以后,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你破水而出,重新跳回海岸上,成功甩了蟹姬一身水,被她按着脑袋暴打一顿后,便两人一同并排躺在土地上仰望天空。 天空中有微不可查的暗色阴影,使得阳光都变得不那么纯粹、夹杂着细碎黑金,浑浊不堪。 漫无目的聊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少主今天去哪里鬼混了、如何找到一个新的睡觉处、把海鸣爷爷的书吃掉会有什么下场、七人岬究竟有没有找到第七个人——蟹姬忽然重新谈起那个话题。 “是和少主交.配了吗?”她语气再自然不过的说,好似只是提出一个平凡的设想,“我听说这样好像可以传递妖力欸。” “……哦!!”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蟹姬好聪明!!” ——怪不得你最近进步那么快!你还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什么的呢……不过你就是天赋过人啦!少主亲口说的! “哼哼,蟹姬就是这么聪慧过人!”你们的话题顺理成章的过渡过去,蟹姬洋洋自得的说,头顶的叮铃叮铃的响。 这声音真好听呀。 你于是嘿嘿笑着去拨弄她头顶的铃铛,两人便又一次自然而然的打闹起来、将浑身都滚上了泥土。 混着细碎黑金的阳光平静的洒在后背,翻滚着玩到一半时、动作便迟滞了,与其说是打闹,不如说是互相催眠,你们都昏昏欲睡起来。 “……睡一觉吧。”蟹姬嘟囔着抱住你说,蟹钳硌得背后有点疼,“起来再继续收拾阿鲛……哼。” 你捉住她发丝上的铃铛,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阳光真暖啊。 一定,会做个好梦吧。 * * * * 埋了个不算伏笔的伏笔 * 我现在好想写到酒吞,他的出场方式很帅,我脑补了好久,务必要把大江山之主的帅写出来……应该和大家普遍印象中的不一样,但帅是一样的,握拳。 这样到时候和大江山打起来,场面就很血腥(。 * 说是要嫖遍百鬼夜行,主线大概只有少主久次良一目连酒吞茨木源博雅和清明吧……毕竟为了嫖而嫖人数太多我也写不来…… 但支线是有的,如果写到主线结束,会有很多……很多…… 第二十章 * 那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出海日。 ……并不是一年一度。 你抱着少主的脖颈仰头看天——这么说可能不太贴切,你并不是用什么暧昧的姿势抱着的,而是从身后跳到他背上、用一种让他险些呛到的力气,晃晃悠悠的抱着,顺便还有可能坐在他肩头什么的。鲸鱼久次良曾吐槽你们这分明是父子的相处模式。 空气中仿佛浮着蒙蒙的灰尘,一片落叶轻轻落在你头顶,你思考了一下这个好不好吃,随手将它扔掉了。 说起来,现在是飘落叶的时候吗? 你没有多想,便跟着少主出海了。 少主似乎和你一样注意到了什么,表情微沉,晶红色的眼睛倒映微不可查的黑色尘埃。 你不愿看少主这样的神色,于是爬到他头顶、双腿勾着他的肩倒挂下去,整个人的姿势顿时变得非常扭曲。 你觉得自己倘若是条普通鲨鱼,说不定能到马戏团当个明星什么的,这也算是绝活……嗯,不愧是你! 大岳丸:“……?” 少主沉默了一会儿,表情相当微妙的伸手把你拉起来了——他似乎觉得这么配合你的自己也像个马戏团明星选手——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太想具体形容你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总而言之就是相当奇怪且滑稽就是了…… “鲛姬。”少主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一脸认真的问你,“你这样,后背不痛吗?” 他胸前的骨刺由于种种原因几乎嵌入了你后背,幸好鲨鱼皮还是蛮厚的,你幸免于被少主的骨头戳出血这样的结局……什么呀!本来就不会的!而且少主这么问分明是在逗你啦! 你维持着奇怪姿势决定胡搅蛮缠:“超级痛,要咬一口少主才能好!” 你的咬,当然是指物理意义上的。 “可以啊,鲛姬想咬哪里?”少主自然而然的回应你,“耳朵?角?手指?骨头?喜欢哪里?” 呜哇…你只是随便说说啦。 你的脑子里又不是只有吃——虽然实际情况倒也差不多——当然不会整天只想着把少主吃掉呀。 况且你喜欢的是眼前沐浴光下完完整整的少主,才不是缺了一块两块的那种呢……不过一点点血液还是很好喝的,所以时不时咬一口也不错啦……嘿嘿。 “我改主意啦!”你理直气壮,“少主变几个勾玉玩嘛!变嘛变嘛!” 大岳丸:“……”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搞几个勾玉不过是随手的事,可被你这么说了,就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被逼迫的一样… 他最终还是把你从肩上扯下来,半强迫着把你固定住、免得你再突发奇想摆出奇怪的姿势,随后伸出手指、指尖无中生有般凝聚出包裹在血色雾气中的鲜红勾玉。 形状和少主的骨刺很像。 说起来,到现在你也不清楚少主的本体是什么。难不成是勾玉吗?或者本体是八尺琼勾玉…?不过听说很多大妖都没有本体,是鬼魂什么的…… 少主若无其事的揪住你的脸,制止你的胡思乱想:“这个不许吃。” “不可以吃吗?果然是本体吗?吃下去就等于吃掉了少主是不是?!”你激动起来,觉得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名侦探鲛姬,随后脸颊被拉扯的力道变大,话语含混不清起来,“唔唔唔我不会吃少主的……!” 少主好像还蛮喜欢看你这样,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红眼睛弯成好看的形状,松开手揉揉你刚被捏住的脸,轻声说:“可我想吃掉鲛姬呀。” 他身边的空气似乎微微发烫,接触到身体的地方更是热极了,你不适的挪了挪位置、距离却靠得更近了。 ——当然可以呀。 如果是少主的话,无论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除非,要你做的事情、会让你再也见不到少主。 你摩挲着手中血色的小小勾玉,主动亲吻了少主的眼睛。 ……那样的话,你就吃掉少主吧。 小小的、血珠一样的勾玉直线下坠,落入海中。 * 你有点不舒服。……下腹的位置有点痛。 也不算是痛,怎么形容好呢、是那种闷闷的,钝感的沉闷感。不舒服、但也没有那么不舒服……只是让人不太愿意动。 你坐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戳着地上的土玩,身后忽然多了馥郁的酒气。一回头,白毛狐狸眼笑眯眯的看着你,手中酒碗飘出一只狰狞的鬼来。 ……带着酒味、醉醺醺的鬼。 “他是咱的朋友。”狐狸先生——不,星熊先生这样说,“要跟咱一起聊聊天吗?喝点葡萄果汁什么的?” “……星熊先生骗人啦,”你瘪着嘴说,“上次也说是葡萄果汁,那分明是酒嘛。” “那就是葡萄果汁哦。”星熊先生仍笑眯眯的,“来大江山玩玩吧,怎么样?咱的山洞里有好玩的东西哦。” ——奇怪的妖怪出现了! ——教科书般的奇怪妖怪出现了! “好玩的东西,是什么?”你眨着眼睛问,视线情不自禁飘到酒鬼身上,身后漂浮在水球中的小鱼也对酒鬼虎视眈眈。 「是他吗?」你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句话,小鱼听从命令缓慢的飘到白毛手中的酒碗旁蓄势待发。 “不是哦。”酒鬼咻的埋到碗里,发出奇怪的叫声,星熊先生若无其事的收起酒碗,“跟咱去看看嘛,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超级可疑,超级不可靠。 你扬起大大的笑容:“好!要是不好玩我就吃了你!” 星熊童子:“好呀好呀。” 你于是跟着他,开开心心的坐在他的大山洞里,这戳戳那戳戳,最后捏着长角的小圆球,坐在地上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 “这是什么!”你举着木质的小圆球提问,眼睛闪闪发亮。 白毛悠闲的坐在你对面、手中拿着像刀一样的小小尖锐物,削着半截木头。木屑轻飘飘的洒落,他平常看着漫不经心,这时倒是认真起来了。 ——不过,闭着眼睛也可以削木头吗!不愧是妖怪…… “哎呀呀,小朋友挑到了有趣的东西呢。”你默默想,难不成还有他觉得无趣的东西吗,“这个是茨球哦,茨球。” ……什。? 虽然不清楚这名字是怎么来的,不过——你把木雕捧在脸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小球体的角看。 有些熟悉的,一高一低的双角,右侧的角隐藏在毛茸茸中,几乎看不清。 “小朋友发现了吗?”星熊先生从身前凑过来,“这是茨木童子的宠物哦。那么不省心的人,居然能养这么可爱的宠物,很意外吧?” 你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脸茫然的问:“茨木童子是谁?” 星熊童子:“……”算了。 你:“…………?” “啊!说起来,星熊先生为什么会做这些东西呢?”你自然的忽略了那个问题,举着小小的球体木雕问,“我以为只有人类会做这些呢!” “魑魅魍魉的寿命是很长的。”星熊先生说。你看见他手中小小的尖锐物时不时变换角度、轻描淡写的将木块勾勒出小鱼的形象,“无所事事的生活并不好受……即便是妖怪,也会想要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或是找寻到有意义的爱好消遣吧。” 看着你天真迷惑的神色,妖怪终年不变的官方笑容似乎加大了弧度:“关东有一位大妖、据说爱好便是绘画……无聊的生活总要有些乐趣嘛。” “不过,小朋友刚化妖不久,就不必特意找寻消遣了,绕着未知之地转转也好。”喋喋不休时,手中木块已然成型,他将刀具放下,对着室内昏暗的烛光欣赏了片刻,将新作递给你,“只是,记得不要过度招惹人类哦?” 你接过来,水球中小鱼大呼小叫「好像!这是我吗!」,带着你的水球把木雕吞进了水中,真假双鱼在水中玩耍游动,水色染上烛光。 “为什么呀?”你不解的问,“人类很弱呀。” “人类之中有叫做阴阳师的存在。”星熊先生说。“大多数不足为虑……不过,作为首领的少数人,拥有难得的天赋。” 他轻浮的气质在昏暗山洞中,被掩映出几分暖色的幽深。 你仍不明白:“那,不去惹首领不就好了吗?” 星熊童子:“人类是群居的,他们的组织比妖怪更紧密。” 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是那么幽深,甚至好似厌恶着什么……然而转瞬便失却了这高深莫测的气场—— “……什么……味道。”他的脸凝固在一个非常扭曲的、笑容依旧的愤怒表情上。 你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下一刻,星熊童子便站起身,保持着异常安静的表情错开你、平稳的走出了山洞。 呜哇,他身后那个、是鬼火吗……好可怕! 你打了个寒颤,决定以后绝对不随便惹星熊生气。 但他说的这些话……怎么说好呢,你明白他先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你好,可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是你实在不能理解的。 人类的关系,真的比妖怪更近吗?那样弱小的生物,真的可以打败身为妖怪的你们吗? 即便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人类这种阴险狡诈、利己主义的生物——你忽然想到那晚的村庄、少年眸中如洗的彻骨恨意,思绪莫名顿了半拍——……所拥有的情感,也绝不会尽是相亲相爱的正面因素吧。 你不相信他们的关系会比铃鹿山的大家更紧密。 小鱼仍在烛火下蜜色的水球中与木质的鱼玩耍。 它看起来很开心。 你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站起身叉着腰宣布:“我们去探险吧,小鱼!” ——就气势汹汹的冲出了山洞! * * * * 再说一些题外话,其实少主养孩子的方式是完全错误的……他从来没斥责过鲛姬,无论鲛姬做什么都毫无保留的包容,一切都因为她是个小孩子。 但她其实根本不是小孩子。 少主是无底线的在宠,我不知道我写没写出来,他唯一一次不太高兴就是发现鲛姬不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除此之外什么都纵容,连八尺琼勾玉都给鲛姬玩…… 怎么说呢,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少年人,他对怎样才是正确的没意识。 你们猜他知不知道鲛姬乱搞?他肯定知道啊……他不太把这个当回事,因为对妖怪来说这不太重要,他知道鲛姬只喜欢自己就不在意别的了。 鲛姬对少主的喜欢是很,病态且执着的,如果为了少主,她愿意把所有人都杀掉(没有这种情况,只是举例) ——关于妖怪们很混乱是私设,为了我尽情写另外的妖怪们。 * 过渡章,下章是酒吞 第二十一章.烈酒 * 他半倚在枫树上、仰头饮下烈酒,发现你凑到他面前好奇的盯着他,干脆低下头把酒渡到你唇间。 后脑被按压、唇上压下湿润滑腻的触感,有什么极具侵略性的逼迫你张开唇齿、浓得化不开的酒气直让人头晕目眩,反应过来时、喉咙已将那口烈酒尽数咽下了。 你晕晕乎乎的倒在他腿间,他好似根本不在意你的存在,再度举起葫芦向口中倒酒、几滴酒液落在你手腕的银鳞、黏滑灼热。 鳞片上炽热寸寸流淌,好似有未知的力量催促着你,你顺从心意、茫茫然地化作了红麟的模样。 只自顾自喝了不久,他便眉眼间带着倦怠、同你一起颓然的倒在了枫林中。 他倒下时、惯性带着你也翻过身,视线便落在枫树之上的天空。 外界的天空并不像铃鹿山那样蒙着一层淡淡的阴翳,清澈透明、碧蓝如洗。连枫叶泛红的色泽也被澈的天空掩映上半分绮丽。 这多美啊。 即便再怎样喜爱那份残缺的美好,你也无法否认这份单纯的美。 你咯咯笑着问:“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偏头瞥你一眼,也不说话,只又把酒渡到你唇角,敛眉低笑。 ……即便是这样笑的时候,他微勾的薄唇仍有种荤素不忌的狂妄感。 绮丽的枫色忽然被更浓重的色彩覆盖了,如火赤色的微卷红发下、是近乎狂乱的红眸。 “因为有不速之客惊扰了本大爷的地盘。”他哑着声音说,手臂不知何时撑在了你身侧。 有浓郁的、不知是妖怪气息还是酒气的味道笼在身侧。 你仍不谙世事的笑着,伸手够他头顶的发丝:“不速之客是谁呀?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无论是谁、少了一段记忆都不会开心的。”他轻声说。你们的距离好似很近、唇齿张合间有浓醇的酒气萦绕在鼻尖。 你有些熏熏然,并不能理解这话语的意思,只维持着恍惚天然的笑、看着身上的妖怪。 他错开你纯粹单纯的视线、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腿随意平伸着,举着葫芦仰头便又大口大口的饮下烈酒。 他葫芦中的酒似乎无穷无尽。 你觉得这真是有趣极啦,也跟着他坐起来、摇摇晃晃的伸手去够他手里的葫芦,却只见他举高了手,便怎么也夺不到那丑丑的葫芦了。 “小小年纪、可别学我喝酒啊…”他又喝了一口,声音含混不清的说,看你不屈不挠的样子、又笑了一声,声音透着股恣睢不逊。随后便将葫芦随手丢了去,一时兴起般、按着你的肩将你推到了地上。 “……坏孩子。”他这样说着,语气却好似在蔑视所谓好坏的标准,手指轻轻摩擦你尖尖的牙。 你仰着头看他,颈间红麟泛出异样的红来,与他对视了一会儿。 他垂眸望着你、不知怎地忽然压下来、将口腔内残余的酒液又渡到你唇间。 也不知道谁方才不让你喝的。 你将烈酒尽数咽下了,看见他眼中清澈澄明的银色,又咯咯笑起来。 “我真好看,对不对?”你骄傲的说,咧开的唇间一排森冷尖牙,“你也好看。” ……嗯,的确如此,尽管他对此一清二楚。 或者说,这是某种安慰? “……有趣的小家伙。”红色的妖怪微撑着身子,斜睨着你说。他身上仍带着浓烈酒气,看着仿佛仍不大清醒,话语间带着股独属于酗酒者的眩晕感。 “你也很有趣呀,大妖怪。”你双手后撑、屈膝坐起来,歪头笑着说。长发顺势垂落铺成细碎银丝,红裙冶艳,血鳞流光。 他将方才扔到一边的、有着无穷无尽烈酒的葫芦用妖力牵引回手上,再度歪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他似乎极力想要灌自己一个酩酊大醉,却因一身极为强盛的妖力无法得偿所愿,只用令人不安的速率拼命的往口中倒下炙烈的液体。你看见他喉结幅度极大的快速上下滚动,却仍有液体无法被摄入、沿侧脸成股滑下,滴答滴答的落在他手上,又蜿蜒在你铺在地上的银色发丝。 他真的很不开心。 初见你时、他的情绪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可如今却好似又陷入了那种近乎惶然的负面心境。 他大概不想将这负面心境显露出来,只一味与手中的葫芦搏斗——看这神色,恐怕任意一人来了,也无法判断出他究竟是何种心情吧。 ……毕竟酒鬼的形象千篇一律。 你原地慢吞吞的翻了个身,自然而然的将不开心妖怪手上的容器丢开,便倾身将他压倒了。 湿润银发如水流泻到他手臂,你严严实实的压在他身上,感受到大妖流畅坚硬的腹部线条、下意识挪了挪位置,落在他小臂的湿凉也一同摇曳着移开了。 你揪着妖怪头顶的红发蹭到他脸前,仔仔细细的观察他的脸。鼻尖嗅到浓得化不开的酒气、眼眸因距离过近而忽地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好似对你即将做的事情满怀期待,原本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的那张脸也显出半分鲜活。 滚烫的手指缓慢摩挲你后颈的鳞片,带来陌生的战栗。红眸锁定猎物般紧盯着你,上挑眼尾显出妖鬼特有的、危险的警示。 “啧,小家伙……顶着一身别人妖力的味道、真好意思来勾引我啊?”红发的妖怪醉醺醺的说,话语分明是指责的、声气间却潜藏一股隐秘的、打破陈规的兴奋,“——他是个大妖吧?” 你感觉他好像没那么不开心了。 颈间抚着鳞片的力道忽地加重了,酒气愈发浓郁,头脑隐隐眩晕起来,你竭力想要维持清醒,唇角却不自觉顺从心意上扬、轻轻笑了起来。 银眼弯成可爱的弧、侧颊红麟晕红,微勾薄唇下尖牙隐隐……舌尖轻描淡写的舔过森冷白牙,冶艳小巧的红一闪而过。 澄澈的银倒映火焰般鲜红。 他一时间无法判断你是否有意——这神色太天真、动作又太妖冶。 “……你,是故意的吧?”他忽然压住你的头,终于不带酒液的吻了你,他身上炽热的温度快要让你融化了。 你不明白、分明同样是妖怪,为什么他的体温这样滚烫、像被火灼烧、被岩浆浸润般……令你也浑身发烫了。 这真奇怪。 他放松的躺在地上,红发散在地上,你疑心连土地都要被炙烤干旱,却在转瞬间被唇间肆虐的滚烫夺走注意力。 缓过神时,他再度将你压住了。 他头顶红发凌乱、遮住天空。 “你是故意的吗?”他撑着手臂重复着问,指尖划着鳞片拨开遮住脸的银发,你只觉肌肤一阵战栗。他不知为何忽地笑起来,胸腔闷闷的震动,笑声间声音低沉,“……小家伙?” 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有些不清醒。 你抬头压下他碍事张扬的红发,着迷的盯着纤尘不染的清澈天空。 一片褪色的枫叶打着转儿、飘飘忽忽的落下。 ——真希望,铃鹿山的天空也能恢复成这样啊。 你恍惚着想,听见轻小的落地声。 炽热占据视野。 意识被灼烧殆尽前,你忽然意识到。 那是落叶的声音。 * * * * 酒吞前期外观按响魂醉曲来,就是最后那个魂玉兑换的(……) 因为最帅(掷地有声)。 第二十一章.烈酒.dlc * * 他的指甲有点长。 你抓着粗糙不平的树干,咬着唇艰难的喘息,鳞片被微红的指尖嵌入,双腿近乎悬在空中,身体仅凭进出的性器与扣在腰间的手支撑。 鳞片很痛,感觉要被掀开了。 “别、那么用力……”一手深深抓住树干凸起的部位,一手竭力试图将他按在你侧颈的指甲扯开,你喘息着说,微微回过头看他,眼中噙着泪,“……痛、……” 滚烫的身体忽地贴近、裸背被紧紧贴合,下身的什么顺势全然贯入,你忽然失声、眼前短暂闪过绚烂的光彩,疼痛不知何时消散了,那只手滑到你下颌,双唇被覆。 ……你讨厌这样。 眼前炽热的红眸带着危险的侵略性,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多么强势,他一切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无意识的、隐秘的掌控欲。 ……你讨厌被掌控。 他似乎满足于你在他身下理智消散、银眸含泪、发出悲鸣般呻吟的模样,仿佛这令他终于短暂的走出了那种痛苦而模糊不清的状态,你在他眸中看见深埋在欲火中的兴奋……连眸色都发亮了。 但是,他给你的感觉却比纯粹的掌控欲更加——该如何形容呢?——更加可悲。 他分明已经很强了。他究竟想要什么?他究竟觉得怎样才算真正的强者?像如今掌控你身体一样、拥有绝对的控制力,他想要获得这种能力吗? 你咬着牙吸了一口气,途中被他的动作近乎打散了理智,但好在最终成功了——向后扯着他的头发,看见自己亮得惊人的妖异银眸。 「你想要什么?」你听见自己史无前例的、用与身体、声音相配的语调轻柔的问,话音落下后又在妖怪怔住的眸中看见熟悉的天真笑容,咯咯笑着凑上去——分明力量相差悬殊、秘裂中还深埋着对方的性器,眼中仍含着泪,此刻却好似处于主导地位般、笑容真心实意的恶劣着——盯着他的眼睛问,“大妖怪,你想要什么?” 他身形实在很大。至少,如今将你按在树上、自身后压住你时,能将你的身体全然遮住,投射下可怕的阴影。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红色的妖怪勾起肆意妄为的笑,将你扯着自己头发的手按回树上,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一同用力的按在头顶,掌心被迫摩擦树干。倘若没有他托着你的腰、以及支撑下身的东西、你恐怕会直接滑落下去吧。 “那、我该、知道,什么呢?”你喘息着问,声音比头顶枫叶摇曳的声音还要清脆,微微回过头,银眸剔透流光,“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他的身体将你遮的严严实实。 你垂下眼、看见他胸前深黑色的暗纹刺青,色泽漩涡般暗沉。 身体相接处泛着红、似乎已经肿起来了,其外露出一截未完全插入的肉柱。他表现的那样强势、落在行动上却好似在怜惜你——方才你喊了疼后,他也放轻了动作。 “这双手……本应更有力。”仿佛被你纯粹的情绪捕获,他咬着你的耳垂低声说。 这声音蕴着你听不懂的、近乎迷茫的痛苦。 枫树因激烈交合的动作而轻轻摇动。 你听见树叶被风声拂过的簌簌声。 逐渐升温的身体贪婪的感受这抹凉意,又在下一刻被再度拖入火海。 “我很弱吧?”他低笑着问你,听声音好似玩笑般、对此毫不在意,扣在你腰上的手却不自觉加重了,“作为……来说。” 如影随形的烈酒气息。 他又开始不开心了。 你才不要安慰他呢,他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况且,他也并非想要你安慰他吧。 “就是这样哦。”你诚实的说,“你还没有我上次来见到的那个……叫什么,忘记了……放黑色火焰的那个妖怪强呢。” “……唔!”话音刚落,手腕一阵剧痛,眼前天旋地转,后背被狠狠压在了树干上,双腿忽地悬空,体内被又重又狠的插入,好像原本不该用于性交的部位被破开般、胸中传来生理性的恐惧,手腕下意识挣扎起来,“……疼、拔出、去啊——!” “不可能的。”他微微弓起身子、眼眸含着几分戾气,“你得有趋利避害的能力……小家伙。” “意思就是,我要对你尊敬一些吗?”你仰起头,听见自己堪称娇媚的喘息声,对这具身体顿时有了新的认识,双腿不知不觉盘在他腰身上,睁着剔透的眼、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炙热的吻堵了回去。 ……他觉得你这样还蛮有趣的。 ——虽然相当没礼貌也相当恶劣。 “唔、嗯、再动、一下嘛……”你在他唇间模模糊糊的说,“继续、做舒服的事情嘛……!” “你真的是幼崽吗?”妖怪微微拉开距离,你注意到他的呼吸也稍微有些急促了,眸中的欲火燃烧得更烈,“淫乱的小家伙。” 在野外随随便便把你压在树上就开始交合的人哪里有资格说这种话啦! 况且,追求快乐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如果这就能被称之为淫乱的话,那你或许真的是那样的人吧。 “怎么说都好啦——”你咬住他的侧颈、报了他险些拔掉你鳞片的仇,舌尖充斥带着酒味的血气,头脑不禁眩晕起来,“会对幼崽出手的大哥哥才是变态吧。” ……大哥哥? 因紧随其后的粗鲁抽插而眼花缭乱、你加重了咬着对方血肉的力气、狠绝力道几乎将那块血肉撕咬下来,舌尖则不自觉的舔过溢出的酒气血液。 笼罩在令人头晕目眩的酒精气息中,你微微抬眼,看见他身后繁茂的枫林,簌簌飘落的叶山,那样无机质的红与他火焰般的色泽相比近乎黯淡无光。 相接处触感逐渐黏滑起来,有液体缓慢又不知羞耻的流淌。 银发因过度运动而凌乱起来,月华般尽数洒落在身后,眼前的鬼物妖怪用好似要玷污这份纯洁的欲望在你体内肆意进出掠夺,你不清楚是否由于那心血来潮的称呼,但你的确并不讨厌这样。 天色不知何时昏暗下来,看不分明天空此刻是否被暗色浸染,可你的身体却的的确确被浸染上了酒的气息。 ……微不可查,但的确存在。 眼前的鬼物似乎热衷于挑战规则,你注意到无论是你有固定对象、还是自己幼崽的身份,都使他对这场性事更加兴奋——他好像就喜欢这样打破规定的事,身上有几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蔑视世俗的意味。 你喜欢这种感觉。 你觉得自己和他说不定还蛮投缘的。 后背因不停摩擦树干而脆弱的疼痛起来,然而这疼痛却在顷刻间被不由分说的激越快感压过了。你不了解自己人形状态的生殖腔到底是怎样的,但他好似已经将尺寸可怖的生殖器官塞进不该使用的地方了、身体有种被未知入侵的感觉——即便如此,这也是快乐的。 远方枫林外群山之上、色彩浓烈的火烧云绵延开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松开咬着他脖颈的牙齿,边舔弄伤口边轻声问。 他的侧脸被染上昏红软光,神色却不见丝毫柔软,仍是不逊又狂妄、却又隐约带着颓靡的模样。 他松开你的双手、把你的脑袋从自己脖颈上拉开,红眸盯着你的眼睛、像是探寻着什么似的,半晌才开口。 “……就叫大哥哥好了。”他说完,轻轻嗤笑一声,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称呼相当幼稚可笑,可望着你晶亮的眼眸,又莫名觉得适合了。 “那、大哥哥,”你舔着嘴唇、无忧无虑的笑起来,“为什么不射进来呢?” 你还未来得及从他骤然变得充满攻击性的神色中获取什么信息,便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男性声音。 「挚友——!!」 这声音刚一传来,眼前的鬼物妖怪表情就变得烦躁起来,低声骂了一句「啧,又是这烦人的家伙!」,便忽然堵住你的嘴,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抽送起来。 银发滑在肩上、垂到胸前,因身体的激烈动作轻轻浮动,你遵从本能、腰身不住向上迎合,唇齿间泄出微弱的呻吟、对他好像不想让你发出声音的行为感到万分不解——为什么要做违背天性的事情呢? ……然而,这想法转瞬间便被自花穴贯穿全身、几乎将大脑融化掉的曼妙官能取代了。 身体似乎随时将要滑落,你环抱住他的肩、整个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才勉强止住,恍惚间看见对比强烈的肤色,苍白手腕上红麟鲜艳。 双腿不自觉缠得更紧、迎合着吞吐身前人的肉棒,耳畔隐约听见雄性压抑着的喘息,上身贴合灼热的身体,胸前柔软与身下秘裂共同传来近乎疼痛的快意。 不知趣的妖怪呼喊「挚友!」的声音愈发接近,你疑心这人是否精神有异,连分明的淫靡气味与搅动水声都察觉不到。而看来眼前人也同样这样想,那股烦闷焦躁溢于言表,而进出于体内的性器似乎也到了新的阶段—— 「你不是、想让我射吗?」最后的冲刺前,他捂住你的唇、咬着你耳朵忍耐着低声说,声气带着股不自觉的喑哑快意、似乎对这样躲藏又即将被发现的现状感到兴奋、喉结微微一动。 你看见不远处隐约出现的、单角只臂的大妖身影。 群山之上火烧云色彩比烈酒还浓烈。 ……这迷离朦胧的云雾,或许也是葫芦中的无穷无尽的酒液所浇成的吧。 再也忍不住唇齿间的呻吟、喉咙呜咽着悲鸣、腰身被粗鲁的按在临界点的肉棒上,肉柱顶端深入绝非用做交合的子宫、滚烫的液体即刻便激射而出。 捂在嘴上的手掌不知何时松开了,你半途失声、只觉体内要被这液体灼伤、意识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花穴坏掉般间歇收缩,你听见雄性低低的闷哼声,不多时腹部竟胀痛起来。 ……他究竟射了多久呢? 恍惚间、视线似乎与金红色的瞳孔对视一刹,你正茫然着究竟何时见过这双眼,便听见耳畔低喘着的声音。 「……抱歉。」 下一刻、身下饱账的充盈竟忽地消散了,被撑开的花穴却仍未能恢复,你跌在树根下,身体忽地恢复了初始状态,眼神空茫的望着金红的方向,眼角不觉淌下一滴悬而未落的泪。 群山之上,红云仍如酒。 * 追随挚友的味道而来时,意外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茨木童子:“……” 没想到挚友居然喜欢这样的体型……不愧是挚友,连喜欢的女妖都这么与众不同! ……不,即使是他也没办法轻易的断定这是单纯的与众不同吧。 不久前见到的、分明仍是少女的海族妖怪空茫的望着他,眸光近乎涣散了。 赤裸身躯苍白娇小,妖力凝成的蓝裙不觉间掀开、身下红肿处不住流淌他所熟悉的、挚友的气味。 ……这味道太浓,以至于他此时完全无法凭借气息去追寻挚友的足迹。 他向来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倘若有女性勾引挚友、甚至完全有可能对那人痛下杀手,可思及眼前这一幕,怎么看也不像是海妖勾引挚友的样子…… ——他坚信作为世间最强的挚友是不会强迫对方的,可这海妖的年纪未免太小了……没想到挚友居然有这样的癖好。 嗯,作为立足于万鬼之上的大江山之主,挚友爱好独特也没什么不对的。 ……虽然他不太能理解就是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转身就走——脚步迈开前,却意外看见色泽清澈的海族少女眼角滑下一滴浑圆的剔透泪珠、眸中银沙涣散。 ……感觉就这么放在这也不太好。 说起来,既然挚友连力量都灌到这海妖体内了,想必是蛮喜欢对方的了——他要是替挚友照顾这孩子,挚友一定会了解他的一番苦心吧!!! 就这么决定了! 想象着挚友终于明白他满心诚恳、与他重归于好的场景,他几乎想大笑三声,拎着海族幼崽、开开心心的离开了枫林。 * * * * dbq突然把酒吞写成渣男。酒吞急于摆脱茨木,于是火速跑掉了。 (鲛姬后来恍恍惚惚,只是,单纯的,有点醉酒而已……茨木自己脑补的偏离了正轨) * 为免炼铜嫌疑,女主真的活了很久了,她活得超久,是个妖怪,只是看起来小又不谙世事而已…… * 其实茨木的线也很美味(突然自恋) 第二十二章.泉镜 * 星月高悬。 缓过神时,周身被温暖的水包裹。你呆了呆,看见不远处的树林,发现这是处在山顶森林中的……大概是,叫做温泉吧?海鸣先生的书上讲述过这样的内容,你和蟹姬还争辩过这里的水会不会好喝…… 居然会有天然温暖的泉水,外面的世界果然很神奇啊。 不过果然不好喝呢,闻起来有股奇怪的味道。赢的是你,蟹姬输掉啦哈哈回去一定要嘲笑她! 你开心的扬起温泉水扑腾起来,在飞溅的水花中看见折射的月光,忽然很想变成鱼试试——海水向来冰冷,你的体温也一直很低,不过待在高温环境中、体温也会随之改变——说不定身体会自己变热呢? 脑中方才冒出奇思妙想、就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你于是放弃了变鱼的念头、转头眨着眼睛看过去。 ……啊,是那个全身上下只有角好吃的大妖怪。上次星熊先生骗他去了错误的方向来着,原来他环游世界回来啦? 说起来,总感觉有点熟悉,之前在星熊先生山洞里见到的那个毛茸茸的小球、是不是和他有点像啊? 比如、角的位置什么的…? ……好奇怪啊,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差得超多,为什么会让人感觉到相似呢?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同时、你不知为何觉得这种相似很有趣,便干脆转过身,趴在温泉边缘的大石上,撑着脑袋仰头看他。 白发凌乱束起,额前碎发飘舞,金红眼眸恣意。尖耳与脸颊的交界处,与赤色双角同色的鳞甲包覆着侧脸、被碎发半掩,只愈发显出非人的惊艳来。 ……他长得好像蛮好看的。 作为妖怪,缺胳膊少腿完全是基本操作,多几条胳膊腿更不是稀罕事,至于头上长角、穿着暴露——比如眼前妖怪无端露出大片胸膛的装束——自然也无足挂齿。 你盯着他脸看的行为好像让妖怪有些莫名其妙:“盯着我看做什么,幼崽?” “因为突然发现你还蛮好看的呀,坏妖怪。”你嘿嘿笑着回答,银发在水中漂浮摇曳、绸缎般柔滑,苍白肤色在夜晚水下显出朦胧发散的光晕,指尖戳戳自己脸上的银鳞,“……而且,我们这里的元素好像呀。” 他侧颊的线条也被红色的鳞甲勾勒了出来,但更坚硬、更浅淡,并非你身形变化后鲜血般的色泽。 “好看?”初次见面就叫你幼崽的坏妖怪意外的挑眉——他原本的容颜称得上美男子,甚至有几分温和,可不知为何总做出这样无礼又嚣张的神色,使得面容也笼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邪肆恣睢——他走到温泉边,丝毫没有避嫌的意味,和衣自然的坐在水中,单臂展开倚在温泉石上、偏头看你。 近距离下,这容颜的奇特之处便更凸显出来了。 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 你注意到他远离你这一侧的衣袖轻飘飘的浮在了水面上。 ……是残缺的呢。 他原本应当是双臂健全的。无论是行动时微不可查的迟滞、还是身体重心微妙的偏移,都清晰的展现着这个事实。 但这残缺丝毫无法掩盖那份特质——因强大而目中无人的自负——分明近在眼前,却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仅存的手臂恰好横在你脸前,你于是自然而然的拖来他的手、放在脖颈的位置,银发在水中轻柔翻飞、快活的在水中转了一圈,枕着他的胳膊、便转到了他身旁。 坏妖怪好像被你的操作惊呆了,垂眼看着莫名倚在自己胸前的海妖少女,表情有点傻。 ……他好像有点明白挚友为什么会那样做了。 水中升腾蒙蒙的雾气,你惬意的枕在妖怪的胳膊上,一时间居然有些分不清身上热气是来自于他还是这温泉水。 但你也不想分清这个。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距离你这样近,眼中却好像根本没有你的存在,仿佛你只是一个有趣的物件、消遣的蝼蚁,甚至根本没有正视你的意思。 你仰头望着残缺的妖怪,忽然觉得,倘若他失却了那份兴趣,或许会轻描淡写的杀掉你——就像他若无其事的接受你的亲近一样。 你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在妖怪的世界中,这的确是理所应当的呀。 就像你会陪着树下的蚯蚓和海中的鱼们玩耍、也会随随便便吃掉它们一样——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弱者只能被迫接受强者的支配,这多么正常啊。 不过,说到底你也不算弱者嘛。 你倚在妖怪手臂上,兴致勃勃的观察起他的容颜、发丝轻飘飘的掠过他血色的指尖。 你身形本就娇小,此刻飘在他臂弯里,更显幼嫩。近距离下、他总觉得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幼。 贴在胸前的肌肤近乎冰凉,即便在温水中浸泡许久,你的体温还是很低……又或许的确升高了,可与他的体温相比仍变化不大。 幼年体的海妖身上、隐约散开类似美酒的醉人香气……他所熟悉的某位大妖的味道。 阵风吹过。 不远处开着粉白花朵的树轻轻摇动,几片浅色的小小花瓣缓缓飘落,恰如其分的落在水面上。 你离开他手臂、兴致勃勃的游去捞起温泉中央的粉白花瓣,指尖触及清透泉水中漂浮的轻薄一片时,忽有所感,仰头看向天空。 目之所及,夜幕中星月交相辉映,色彩如洗清澈。银辉柔和温软的落在不远处雾霭云烟般大片盛开的粉白轻云上,染上缱绻绮丽的柔光。 “这里、就是大江山……呢。”你喃喃着说,目光不自觉凝在那片锦簇轻云上。 暮色四合,群山之上,樱林摇曳。 你只身站在泉水中央怔然,水下惨白肌肤被月光与水色渡上朦胧的光晕。 “这里是挚友的领地。”妖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声音中蕴着近乎昂扬的快意、好似要向你展示什么一般——你转过头,看见他既骄傲、又坚定的神色,好像这挚友的所做所为比他自己都重要……那是真心实意的信任。 夜色中、一切的色彩都黯淡柔和,唯有那双金红色的眼亮得惊人。 “这里是挚友的领地——”单臂的大妖对着你炫耀般重复,唇畔笑容嚣张肆意,“——理应是最好的。” 月光使得他头顶的高低双角都闪过微光了。 你自然对他所言并不认同,可又对这情感不能再感同身受了。你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全然理解他这份与己身无关的、纯粹的崇敬与追随的快乐,这份理所应当爱屋及乌的骄傲。 他的一切都是最高的。 他无所不能、无所不明。 他是你心中的神明、是你毕生的信仰。 为了那个人,你愿意付出一切。 为了那个人,你愿意热爱一切。 与金红双眸对视的刹那,未明的思绪流光般闪过,你只来得及捕捉到光射线末端的那个念头: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少主更好的人。 ——而这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 早已明了的事实,此刻再想起、却拥有全新的理解和意味了。 “…少主的领地,也是最好的。”你听见自己充斥笑意的快活声音,唇形弯成可爱的弧、隐约露出尖尖的牙齿,猜测自己望着他的眼睛与他一样闪闪发亮,“这里无论怎样也不会比我们那里更好啦!” 分明崇敬的对象并非同一位、话语也全然对立,你们理应敌对起来,可与大妖这样南辕北辙的交流着,不知为何竟觉志同道合了。 你看见他眸中你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连边缘都被勾勒出光芒——好似这份纯粹蓬勃的情感得到了对方的认可、而你也终于被他正视了一样。 缺了一臂的大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将水面震荡出淡淡的涟漪。 “——那么,就来大江山看看吧。”他战意高涨。 分明处于夜色月光之下,金红眸色中却闪着骄阳般热烈昂扬的神光、蕴着近乎自满的傲然。 “看看它究竟配不配得上被称之为最——” “……也看看,它究竟配不配被挚友所统领。” 夜月银辉,樱色如云。 你站在这如画美景中望着妖怪。 他身后是山巅深暗的密林,空空荡荡的袖口和束起的白发被风掣成凌乱狂放的线条。 可他的存在、却比任何一处景色都幽深……也比任何一处景色,都耀眼。 你看着妖怪恣肆放纵的大笑,情不自禁地、缓缓露出尖牙、同他一起笑了起来。 水面如镜,倒影泛起涟漪。 * * * * 我这章写完,有个朋友跟我说,你这个茨木太正常了,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狂放。 我:……什。? 他:茨木不可能从头到尾一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没有,你看小白一开始见到他还吐槽,这人怎么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 他很正经的在说。 我:………………………… 我写个言情小说里头要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太奇怪了吧(……)我突出的是帅气啦帅气!! qaq * 下章或者下下章应该要跳时间线了,前期准备差不多了。 * 茨木的线路嘛,到某个阶段前是不会有实质性进展的,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那样。 他把「你」当做有趣的小孩子。 第二十三章.迷瘴 * 自上次出海以来,铃鹿山的状态每况愈下。 稀薄的暗色气体悄无声息的自海中缓缓翻涌,一寸一寸的入侵海国边缘、你们所驻守的海岸。 你不明白这气体究竟是什么,也并没有从中察觉到什么威胁——或许因为它过于稀薄——可原本开阔明朗的视野被遮挡,总归是让人不快的。 你抱膝坐在岸边,在细碎尘沙的缝隙间仰望天空。蟹姬背靠着你,捧着自己心爱的海螺武器,看向山中林。 “阿鲛,它是不是更深入了一点?”你们一起安静的看了一会儿风景后,她忽然捡起脚边的树枝、在你们之间的位置划下一条线。 这条线之外不远处,仅距离分毫的位置,有几道浅浅的相似印痕。愈远痕迹越浅,一直延伸到你脚下时、痕迹已淡得近似于无。 “好像是欸。”你仰着头说,“每天都前进一点点,它还蛮聪明的嘛。” “不过还是蟹姬比较聪明啦,发现了它的意图。”蟹姬抱着螺螺锤,语气却听不出以往那样高兴的意味,“……阿鲛,你说,它会不会一直深入到镇子里啊?” 这暗色气体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你们这些原本就强的妖怪还好,能够提起妖力保护自己,待在里面不至于伤到身体,长期以来或许还会增强力量……可镇子里的妖怪们,大多是平凡的小妖。他们从出生起便少与人产生冲突,很多甚至连运用妖力都不熟练,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呢。 况且,无论是怎样的地方,都是平凡又普通的存在占大多数啊。 “镇子离这里还有好长好长的距离呢。”你乐观的说。 “就算它真的要走到镇子那里,按这种扩张速度……”你握着蟹姬的手、就着树枝点了点地面上的痕迹,“至少也要十年才能造成威胁嘛。” 这段时间,少主和海鸣先生应该已经研究出解决办法了吧? “阿鲛。”蟹姬丢掉树枝,反握住你的手、微微回过头,发顶铃铛轻摇、却并未出声,亮粉色的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你,“我们去问问海鸣爷爷吧?” 少主其实早知道这件事了,你相信少主一定比任何人都担心铃鹿山的安危……他恐怕一早就和海鸣先生谈过了吧。 如果说少主是铃鹿山最强大的守护者,那么海鸣先生就是铃鹿山最智慧的引导者……他是铃鹿山的头脑。 你总觉得海鸣先生无所不知,山中的大家,也一定都是这样想的吧……或许,连少主也这么认为也说不定。 你回望过去的那一瞬,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便明白你的意思。两人于是牵着手一起站起来,向着密林深处行进了。 走入林中前,你似有所感,回过头望向不远处瘴气弥漫的位置。 纯白胜雪、鲸骨绕身的妖怪适时别过头。你只来得及看见一抹不带丝毫情感的银灰眼风,视线便被暗色烟尘中飞散的白发遮挡,再窥不见他的神色。 * 外界的天色该是很好的。 你端坐在海鸣先生书房中——这是你和蟹姬以往睡觉的位置,能恰好照到阳光、是好梦的最佳佐料——偏头看向窗棱。 阳光穿透不远处的烟尘,裹挟着细碎暗金,显出种既污浊、又黯淡的美。 你蓦地想到那个晚上,你坐在少主怀中,在铃鹿山顶看见的……笼在朦胧月华中、梦幻泡影般的妖怪之国。 现在的它,会是什么样子呢? 海鸣先生好像终于找到那卷书,从书架的位置走过来,面对着你们坐下,不急不缓的摊开了书卷。 “这东西叫做瘴气。”海鸣先生说,“你们也感受到了吧?它会腐蚀妖怪们的力量,倘若妖力不足,长期待在瘴气中,连身体都会被腐蚀。” “……身体被腐蚀,会怎么样?” “会死。”他平静的说,“它现在只在外围,无法对有能力镇守海岸的妖怪构成什么威胁,你们或许意识不到它的危险性……但,铃鹿山中像你们这样的战力只是凤毛麟角啊。” “如果它扩散到大家生活的城镇,大家都会死吗?”你听见蟹姬认真发问,“没有阻止的方法吗?” 海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所谓、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微微垂眼,指尖划过书卷上一行你不认识的字迹,“……铃鹿山太富庶了——无惧天敌、首领强大、坐拥重宝、土地富饶——铃鹿山安逸了太多年。” “这样的安逸,或许是不被允许的吧。”海鸣先生看着你们,深陷眼窝中投射阴影,“我们这里,毕竟是妖怪之国啊。” 你看见他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近乎茫然的意味,指尖无意识间狠狠地嵌入了珍爱的书页。 “妖怪,本应相互残杀、指尖染血,因毁灭而生、也因毁灭而死。” 老人再度沉默了。 你和蟹姬一时间说不出话——你们无疑无法理解这话语中的意味,只从老人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不愿相信的某个事实——室内忽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书卷安静的散发出海潮的气息,阳光也暖融融的洒在身上。可此时、你们却没有丝毫睡意了。 “你们觉得,少主怎么样呢?”沉默了一会儿,他近乎喃喃地低语,这语气好似在犹豫着什么,又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声音低低的,“我一直认为,少主将会成为真正的传奇——比我所知道的那些故事,更耀眼的传奇。” “我会一直追随少主。”你毫不犹豫的回答,“无论少主选择怎样的路,我都会是少主手中最强的刀——”海鸣先生的目光定在你眸中,你不闪不避的直视他,“——我会扫清少主眼前的一切障碍。” “少主是铃鹿山之主。”粉色的小螃蟹坐在你身旁、与你牵着手说。你很少见到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无论是怎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忠实的执行。” 海鸣垂下眼,再度摩挲起手中的书卷,好似忽然明悟了什么,面上再无迷茫,盯着书卷沉吟片刻,缓缓张口:“如今还不能确认瘴气何时会扩散,且再过一段时日吧……短时间的话,海妖们只会变得更强。” “倘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抬起头,安抚般对你们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地慈爱,语调既像对你们倾诉、也像在说服自己,“……我也有办法解决。” 被瘴气污染的阳光平缓安静的洒在 他身侧,投下半身阴影。 * * * * 嗯……下章或者下下章跳时间线 * 这章有小螃蟹的糖,以及久次良的糖,以及少主的糖。 (我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写小黑屋支线,是个ne,少主/你/久次良的。 为什么是支线不是番外呢,因为写着写着突然变得很长,大概要5章以上…… 为什么会写的这么长呢…… 我也很挠头…… 第二十四章.决心 * 少主最近经常跑到海岸边来。 这次少主来的时候,小螃蟹刚好在睡觉,所以也只有你和久次良两个人跟着少主「勘察情况」。 ……说起来,为什么要少主来勘察……那瘴气稀薄的程度连你都不放在眼里,少主这样强的大妖待在里面,肯定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这种事,属下来做便好。”久次良似乎跟你有同样的想法,低声争辩,“您不必如此。” 你蹲在少主脑袋上握着苍白的长长双角、一本正经的转圈圈点头,被若无其事的拎下来按住。 位置变换时、余光似乎撇到纯白色的妖怪波澜不惊的垂下眼——在少主手臂上坐定后,这无关紧要的发现便自然而然的被你忽略掉了。 “我是想,即便这种事我来了也没什么用……总要来看看才行。”少主站在瘴气最浓处、伸出手触碰仿若尘埃般的气体。 他身后明环电光闪烁,这透彻明亮的光似乎将瘴气都滤净了。你看着耀眼的少年妖怪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周身的亮色、穿过远方弥漫的杂色,落在更远处。 ……即便真的被瘴气污染也好。 你望着少主的侧脸,失神的想。 因为,你们已经有更重要的存在了。 铃鹿山坐拥无数重宝,寻宝人趋之若鹜。外来者们张口便是金银玉石、对这里的财宝垂涎欲滴……可对于海之国的子民来说,这里最重要、最珍贵的宝物,只有一个啊。 ……是安宁美好的日常生活啊。 是身旁一同大笑拼酒的同伴,奔跑着放风筝的小孩子,长年累月驻守海岸的守护者,悬沉海中终年不动的海妖,慈爱温和讲述故事的师长……以及海国之巅、独自眺望、以一己之力庇护了整座山的首领啊。 胸中燃烧的、炙热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你弄不清楚,只是没来由的想,或许……这是独属于少主一个人的感情吧。 你再也不会因任何人而体会这样的情感。 你忽然伸手蛮不讲理的抱住了少主的肩。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衣服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少主这身也莫名少了两只袖子……说不定这是什么妖怪的独特文化吧。 你正胡思乱想着时,便被少主托起来,坐在他叠起来的双臂上,于是顺势把手从他双肩上滑到脸侧,一本正经的捧住了少主的脸。 “最喜欢少主啦。”你郑重宣布,主动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唇,志得意满的说,“嗯,鲛姬的忠臣印章!” “是妖姬印章吧。”少主轻轻笑起来,近日蒙上阴翳的面容也舒朗了,“……恃宠而骄的小鲨鱼。” 余光瞥见纯白色的人影忽然抬起头、眸光一刹间动摇地望向你。你未来得及追究、便被一个温柔的吻夺走了视线……回过神时,那人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 “少主有发现什么吗?”你干脆的放弃了探究的想法,歪着头问,“比如形成原因什么的?” “……是从海底涌上来的。”少主指着地下说,“我试着探究了源头,好像和大山洞里的宝藏有关……可又不是由宝藏引起。” 他抬手烦闷的拨弄了一下瘴气,丝丝缕缕悬沉的烟尘随着手掌的稍稍改变了流向、又在片刻后诡秘的忽然逆转、恢复了看似杂乱无章的状态。 少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色的细线,隐藏在瘴气中的轨迹清晰的显现出来,自海底一路延伸到铃鹿山顶,愈远颜色越淡。 你仰着头看那条轨迹,忽然听到久次良低沉的声音:“……这边的瘴气,扩散速度在加快。” ……啊,的确如此。 这样的话,铃鹿山还能撑多久呢? 少主神色凝重的望过去,沉默了许久,才抬手将痕迹抹去。 “……回去吧。”他平静的说,忽然轻轻嗤笑了一下,“你们可以放松一点了——最近如果有寻宝者,干脆把他们放上来吧。” “……少主?”久次良抬起头问,你看见他眸中似乎明悟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少主是什么意思呢? “嗯。”少主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你抓着他的角、凑过去试图搞明白少主到底在想什么,只被胡乱的揉揉脑袋,看见暗金双眸中情绪轻松了一些,“……乖一点。” 话是这么说,你总觉得少主其实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才不相信少主真的想让你乖乖的呢。 你于是变本加厉的挂在大妖身上,嘿嘿笑起来,他揉着你的头发,低低的叹出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你似有所感、回头望向瘴气。 细碎烟尘安静而杂乱无序的流动。 人类妖怪孤身立于瘴气中、垂头手提骨剑一言不发,表情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你看见他指侧的伤痕隐隐渗出血色、隐没于昏暗烟尘。 * ……自那之后,过了多久呢? 追溯记忆时,你只记得那天、少主站在大山洞的溢彩流光中,单手捞起寻宝者们趋之若鹜的珠玉金银。 你们那时方才从海外归来,少主赤角白发、红眸幽暗,肌肤被金光渡上奇妙的色泽。 铃鹿山之主微垂着眸,指隙间金玉如细沙簌簌掉落、融进金山般宝藏中。 他站在金山之上望向你,声音平静的通知:“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出海了,吗? 这几年来,你在海外认识了不少储备粮。 你想到自海上眺望时,风暴与漩涡后,那座被漆黑气体全然笼罩、近乎被吞没的孤岛。不知为何想到初次出海时,你坐在少主怀中、那双红眸中倒映出的蓝天浮云。 ……和少主相比,任何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仰着头,四肢并用爬到他身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嗯!我只要跟着少主就好啦!” 少主干脆向后仰倒、坐在金山之上,双臂后撑,指缝间隐约可见金沙珠玉。 “海鸣说,铃鹿山已经到界限了。”深色肌肤的大妖仰头看向大山洞顶,那之上是他的房间、再往上便是海国之巅——你们曾在那里度过不知凡几宁静又安逸的瞬间、可现在却只能看见笼罩瘴气的妖怪之国——你看见他眸光中近乎茫然的悲哀。 少主视铃鹿山为一切。 他一直以为自己此生唯一的职责便是守护这座富庶安逸的海中之国不被外界侵扰、是守护铃鹿山子民的平静生活……却怎么也想不到,铃鹿山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终焉。 “……想要拯救铃鹿山,只能先离开这里。”少主低声说,你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怔然的面容,只觉心中莫名揪紧了——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胸中涌上感同身受、甚至更甚之的痛苦,“海鸣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听见少主喃喃着重复:“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从始至终都凝在山洞顶的目光终于移开、缓缓落在你身上。 “在海外的城池结下法阵,血祭五处妖怪之所,再吸取法阵中心的力量反哺铃鹿山。”他望着你,目光却未落在实处,尽管眼前只有你一人、却好似在问臣下无数的子民,“……相信我会成功吗?” 他幽暗的红眸映着粲然金光,只显出一种无可避免的、逆流而上、归途陌路的沉沉神光。 你从未想过少主会有失败的结局。 “鲛姬会成为少主手中最强的武器。”银鳞染上血色,你身体前倾、直直的望着少主,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惊人平静——内心仿佛被海底冰冷的水滤过,你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炙热的情感由何而来——你看见少主眼中、自己同样浮着宝藏金光的银眸,“鲛姬会一直追随少主。” 不是铃鹿山、只是少主而已。 无论失败与否。 无论守护与否。 你轻声说:“鲛姬会、扫清少主面前的一切阻碍。” 你扬唇笑起来,舌尖舔过森白尖牙,银眸纯粹通明、杀意隐隐。 少主望着你沉默半晌,不禁失笑,侧过身子摸摸你的头:“鲛姬也长大了啊。” 他说着平常的感慨,语调却轻松起来,像忽然堪破了什么、红眸柔软,映着你附着鳞片的脸庞。 “……那么,来帮助少主吧。”他轻快的说,低头轻轻触碰你的额头,发丝压出细微的痒,“拜托了。” ……这是当然的。 你想这样说,脸却不知不觉发烫了。 许久之前、心中默默许下的那句誓言忽然再度闪现。 ——如果是为了少主,你愿意付出一切。 * * * * 这章关于久次良有很多细节,「恃宠而骄」「指侧伤痕」什么的。 他太虐了。 * 鲛姬从头到尾只爱少主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决心.dlc * “……最喜欢少主啦。” 你轻声说,听见自己柔软缱绻的声气。 近在咫尺的红眸一刹间染上欲望的深色,周身忽地被那股令人安心的、如今已经全然浸润在你身体中的大妖气息包裹,红鳞不觉间泛出异样的红。 双颊与身体一同发烫,鳞片附着的下腹缓慢分泌苦闷的渴望,你不自觉舔舔下唇,舌尖红得冶艳。 “……我也,”赤角白发的大妖垂眼注视你,半掩睫隙间红眸氤氲着某种奇妙的情感、仅仅注视着这双眼,你便觉头脑发热、意识迷离了,“……最喜欢小鲨鱼啊。” 原本不带情色意味轻柔抚过你后脑的手忽地用力,你顺着力道仰起头,双唇被柔软压住、牙关不自觉打开、舌尖纠缠甜美的欲望。 指尖攀上他赤裸的上身、深色肌肤上、自胸前延伸诡秘的血色纹路,仿佛皲裂般惊悚,却因这对比强烈的色泽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魔性魅力。 你轻轻摩挲着这肌肤上的纹路,指尖绕着少主腰际的苍白骨刺打转、听见略显急促的喘息声,连眼前的眸色似乎都变深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你听见大妖因欲望而沙哑的声音,红眸闪过好似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阴暗情绪,放在你头顶的指尖下滑、沿着脊柱划过一线战栗,近乎喃喃、苦笑着低语,“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近乎凝为实质的、黏稠的独占欲。 这无疑是令人不适的情绪,可一想到这是少主因你而产生的、你便欢欣雀跃起来了。 银发如瀑散落、将奢靡金沙都渡上了柔光,浅色的眼眸弯成可爱的形状、神色幼童般不谙世事,面容却妖冶含媚,动作更带着肆无忌惮的意味——这对比几乎使得眼前的大妖失却理智。 你被他的力道带的微微仰倒、仅在最后关头稍稍支撑住身子,双手后撑、陷入金沙……稍微有点硌。 接近透明的银与身下金沙交融成奇妙的色彩。 手指轻轻游移在苍白腿间、你垂下眼、看见滑入冶艳红裙间的深肤,润湿的秘裂被指尖轻柔抚过,有什么肿胀起来、被什么打着转碾过。 大脑灼烧般失去思考能力,你听见自己低低的呻吟声、带着陌生的甜腻,撩起眼皮、轻咬下唇,清澈银瞳蕴着纯真的、近乎引诱的请求意味。 “少主……”你扯着他的手,腕上红鳞湿润,一寸一寸缓慢上移、环绕着凸起的骨刺暗示般“……直接、进来嘛?” 双腿难耐的交叠、夹住其间的手腕,黑白肌肤对比成难言的冶艳,仿佛在无声的邀请什么。 你牵引着腿间的手指于湿润间滑动出淫靡搅动的水声,看见安静被你牵引着的大妖紧盯自己的幽暗眸光,只觉周身莫名滚烫起来,不禁仰着头急促喘息起来,颈间鳞片晕红。 “……别自己就玩起来啊。”你听见少主既无奈、又纵容的低哑声音,下一刻双腿忽地被扯开,大妖腰间的遮挡不知何时掉落了,赤裸身躯即刻便挤进腿间。 形容可怖的性器沿不知羞耻流淌液体的秘裂滑动起来,你不管不顾的扯着他腰际的白骨,撒娇般任性的重复:“直接、进来嘛!” 少主平日里并不热衷于这种事——你隐约意识到,少主好像更喜欢看着你天真娇蛮的样子,因此每当你求欢时、面色都隐着一股类似担忧的意味……好像担心你能否受得住似的。 少主大概一直把你当做幼崽看待。你对此没什么意见,也喜欢被宠爱着的感觉。只是有些时候觉得、这种看法也会带来麻烦——比如渴求交配时、总是你来主动。 ……当然啦,你从来不觉得主动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还蛮喜欢看少主被你引诱得失去自制力的样子——只是,总这样可不行啊。 “少主也是有需求的嘛。”你咬着下唇轻轻笑起来,神色清澈纯真,腰身却微微抬起、压上性器顶端被润湿的部位,“请粗暴一点呀……不要总忍着嘛?” “、唔!”秘裂被丝毫不怜惜的贯穿,你因生理刺激仰起头,银发飞扬、溅出半滴剔透的水珠,落在他下颌,“啊啊、这样、好舒服……” 仿佛灵肉交融、直达天际的快感。 这是,什么呢? “……从哪里学来的?”缓过神时,少主正咬着你的耳朵、声音蕴着某种阴鸷的意味,你甚至从中感受到蓬勃的杀意,耳缘濡湿刺痛,你嗅到血气的清甜——这杀意自然并非针对你,而是那些不知名的、他以往从未在意的对象——忽然意识到、这是以往从未直面过的、全新的少主形象,竟不知为何感到激越的快感,连喉咙都发颤了。 “只是少主而已……”你用呓语般发颤的声气低声说,第无数次确信这个事实,“除了少主之外、谁都不可以…这种感觉,只有少主才可以、……!” 你所喜欢的人。 眼前的景色似乎全然消散了。那奢靡金沙、润泽珠玉、清透宝石……全部、融化成模糊的背景。 只有少主而已。 下身吞吐着所爱之人的性器、眼中清晰倒映他炙热燃烧的双眸,后脑被按压、舌尖纠缠不休,腰椎处升起的痉挛快感肆意汹涌,你恍惚间甚至想、就这样被少主吃掉、融入他的身体也没关系…… 一直、一直、一直。 太过剧烈的快感使得身体传来过载的、灼烧般的苦闷,你清楚的明白,这并非是因为任何外界的因素——仅仅因为是少主而已。因为是少主、无论做出怎样的举动、只要想着他在此刻是属于你的,身体便擅自狂乱起来了。 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中、少主用同样的目光注视你,相交处流淌粘腻的液体、打湿金沙,身体贴合处对方的温度甚至远高于你。舌尖被吮吸,你听见自己喉咙深处发颤的笑音,心满意足的想—— 你是被爱着的。 你分明被很多人爱着,但只有此刻,只有与相爱之人交合时,那幸福缠绵的情感、才能与快感相融,化作至高无上、灵肉合一的快意。 你是被少主珍爱着的。 啊啊、让这一瞬、永远缠绵下去吧—— 一切意识被灼烧的爱意烧成飘散叶片前,那是你最后的想法。 * 他将身体的一部分从你体内抽离了。 有白色浊液从红肿处流淌、将本就泥泞的下身染上更加淫靡的色彩。液体顺腿根淌下、成股流到金沙中、将灿金色打湿消散。 ……又一次。 说不清此时心中是怎样的心情,他定定的望着安静合眼酣睡的海妖,手掌轻轻放在你侧颊。 触感冰凉湿润。 你睡下时、仍保持着成年的身形,红鳞妖冶、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平日里不谙世事无惧无畏的天然模样,好像随处可见的平常女妖一样——虽然仅凭容貌便脱离这个范畴了。 ……他其实不太希望你长大。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如今他尚且可以保护你、能够保全这份珍贵的纯真……倘若他无法保护你了呢? 长大、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 他宁愿你永远天不怕地不怕、无论遇到什么对象都胆敢挑衅、无论是怎样的心情都可直言,永远没有忌惮恐惧的事物。 他原本想、在你成长到独当一面前,自己多少能护你周全……可现在却忽然意识到,无论你成长到了何种地步,他都想继续守护这份纯真——就像、他对铃鹿山的感情一样。 这大概也算一种独占欲吧。 有类似焦灼的情绪在胸中肆意翻涌,不仅仅因为你、也因为最近纷至沓来的麻烦事。 铃鹿山的瘴气、海鸣发现的阵图、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类之都与妖怪之国……就好像有未知的力量推着他向某个方向行进——而他明知道那方向十死无生,却只能依照这力量的指示行进。 他很不安。 ……即便是他,也会感到不安的。 真的要发起战争吗?以海国的力量,真的能够赢得这场不义之战吗? 倘若为了铃鹿山,他宁愿付出一切,不过是发动战争罢了,他根本不在乎海外之人的死活。 ……只是,若他失败了,又该如何呢? 若他失败了,铃鹿山的子民,又该如何呢?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天坐在海鸣面前,看着那张摊开的地图,师长用平静的声音告知他,「少主,大家快要撑不住了。」 瘴气会腐蚀妖力,也会增强妖力。 海国的居民们借瘴气获得了几倍于从前的力量,却也被它腐蚀得不成样子。他甚至亲眼见证了孩童被瘴气毁去面容的那一幕——那之后,铃鹿山便再没有镜子了。 被细碎烟尘融成斑驳的阳光洒下近乎阴影的、暗沉的光,那光泽又与眼前被染上金光、近乎透明的银色重叠。 ……是时候做决定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即便前路未卜…… 手中湿润的红鳞似乎变得热了些,也可能是他的体温变低了。 他将沉沉睡着的银色海妖抱进怀中,抚着你的发丝,平静的想。 该出征了。 ——铃鹿山已经没有退路了。 * * * * 本卷结束,接下来是本卷的be/ne支线番外,算是小黑屋。 是支线,所以字数蛮多,要有七八章吧。含少主/鲛姬/久次良 你们不好奇为什么我总挑一对一对的来吗,因为好写3p啊。 dbq,我真的很变态,请求你们不要辱骂我。 铃鹿山藏鲛.1 *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怎么说好呢,他并没有特意的关注你的消息,只是、每天一起共事的同事突然消失长达一个月,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吧? 最近铃鹿山诸事繁多,瘴气带来了太多问题……作为首席下属、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加上刻意想忘掉关于你的事情,回过神时、才发现你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究竟是多长时间呢? 说是一个月,真的就只是一个月吗? 追溯回忆时,银色的少女海妖最后一次出现、似乎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连记忆都模糊不清。 可连他都能察觉到的事情,与你整日待在一起的少主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有心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想到那天不知是否被目睹的、自己近乎背叛的行径,胸中就会被负疚感折磨得痛苦不堪……此时去询问少主关于你的事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想着、蟹姬好歹也是与你朝夕相处的,虽说平日欢脱的过分,不过总该知道些什么,便先去问了独自待在海岸边抱着螺螺锤呆坐的小螃蟹。 「阿鲛吗?」粉红色的小螃蟹盯着海面,声音低低的,「少主说要先带走一段时间……」 她亮晶晶的眼睛在瘴气中显出黯淡的光。 「蟹姬好久没见过阿鲛啦——」她闷闷不乐的说,泄愤般用蟹钳捶打身下的土地,「蟹姬不喜欢一个人玩!」 「……多长时间了?」他低声问,从这话语中意识到某个不愿深思的可能。 「……不记得了。」小螃蟹抱着武器说,看着几乎泫然欲泣了,泪汪汪的问他,「阿鲛是不是不要蟹姬了呀?」 ……怎么可能。 你和蟹姬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少主还长,两个小家伙整日待在一起, 别说是他了,少主都很难从蟹姬身边把你带走。 他们说到底也年纪不小了,没办法和小孩子玩到一起,你们两个爱好相似年纪相仿,做玩伴自然再合适不过。而无论少主再怎么喜欢你,正常情况下也绝不会直接把你从她身边带走的。 他有些不安,可对着蟹姬、总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她毕竟还小——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她:「不会的,鲛姬很喜欢你。」 他又站在原地、安慰了小螃蟹一会儿,才终于让她不再难过了。 可那张稚气的脸上仍残留着不安。 他忽然想到,自瘴气出现后,蟹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铃鹿山近日气氛本就压抑得过分,没了整日欢乐打闹、在山上人家上蹿下跳的这对小伙伴,更是雪上加霜。海妖中弥漫着的阴沉气氛,比瘴气本身更令人不适。 这里是海妖们视为家的存在,是大家共同的心之寄托。 「家」突遭大难,无论是谁都会担忧不安的。而作为铃鹿山首领的少主,也必然承受着比大家更沉重的压力吧。 离开海边时,他最后回头望向粉红色的小小身影。风声送来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她坐在瘴气中仰望天空,发丝轻扬。 寂寞的像被抛弃的雏鸟。 * 大山洞中堆砌金银玉石、武器残卷。 这里常年不见光,本应昏黑不明,可藉由这些稀奇珍宝,却显示出一种富丽堂皇的奢靡金光,乍一进入甚至有些晃眼。 你躺在金光中昏昏欲睡,由于不喜欢这非自然的光,迷迷糊糊的试图抬手遮住双眼,却怎么也扯不动自己的手——手腕每当抬到一个微妙的位置,都会发出金属铮鸣的声音,狠狠一痛。 你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清醒过来。 眼前是水色的锁链,自山洞四角延伸的长长链条堪堪锁住你的四肢,近乎透明的锁链末端、是看起来轻飘飘的链条,亲昵的缠绕你的指尖与手腕。 ……倘若忽略这链条的实际作用,这样看着倒是蛮好看的装饰品。 水色下隐约显出鳞片晕染开来的红色。 「阿鲛还是想继续待在这里吗?」小鱼在你身体中问。由于锁链的原因,妖力被封,你只能像以前一样把它吞到肚子里的隐藏空间、防止它因缺水而死,「不想逃走吗?」 很显然,你被囚禁起来了。 「逃走啊……」你喃喃着说。 的确,这情形好像不太对劲、不、超级不对劲,但你怎么也提不起逃走的兴致……虽说逃离禁锢这种事也不该用兴致这种说法啦。 「怎么说呢,总感觉没必要欸。」你仰着头看自己手上浅色的锁链,自顾自欣赏起来,「因为还是一样和少主待在一起嘛……而且,做舒服的事的频率还变高了。」 ……虽然见不到小螃蟹他们这点,也让你有点寂寞。 「不过就算自己待着会无聊,我还有小鱼陪我嘛。」你洋洋自得的说,晃荡起手脚上的锁链。 它维持在一种相当微妙的长度上,倘若动作幅度太大会一下子绷紧,不过注意四肢动作的幅度、小心的保持平衡,还是能稍微动一动的。 看来少主也不想让你单纯无聊的躺着嘛。 ……尽管这长度也方便了一些别的事情,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有利的。 「呜哇!你这样会出问题的啦!」小鱼在体内大呼小叫,「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啦!超·级可怕的!」 所谓的可怕,自然不是指单纯的味道……而是指那个让你染上自己味道的大妖。 属于你的那股血与海混杂的甜腻冷香、已经被另一种浓郁得可怕的味道全然浸没了。 由于吸收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又长时间不使用,体内运转的妖力变得浑厚而迟滞,尽管不易被瘴气等外界因素所伤、却也让身体变得迟钝起来。 ……妖类本就有感应吉凶的本能,你毕竟曾在一片海域称霸,自然知道这样下去面临自己的是怎样的未来。 或许会连游动都困难吧。 这也无所谓。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前,身体便因感受到同源的力量率先兴奋得滚烫起来,好似已经被驯化出了条件反射,锁链下鳞片泛出旖旎的水红色。 比这满室奢靡金黄仍耀眼的人平缓的走进视线。 你看见他头顶狰狞的苍白鬼角、深色发丝下金眸蕴着可怖的侵略性——那是仿佛要将你吞吃入腹的占有欲——手臂流畅肌肉近乎绷紧着、握着长剑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身体感受到他的味道、擅自发情般产生淫乱的反应,你不自觉交叠着摩擦起双腿,在锁链碰撞的响声中咬着下唇看向已走到身前的大妖,小腹灼烧般苦闷起来。 他身后明光闪烁,却只在你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少主……”你仰望着少主阴影下晦涩难明的面容,神色恍惚,声音哽咽,“想要、少主。” 满室浓金翻涌着近乎污浊的灿光。 他俯身弯腰触碰你的发丝,银光透彻、轻而易举的压下那污浊的浓金。 这里是储存铃鹿山宝藏的地方……可当你躺在这里时,却好似夺走了这里所有财宝金银的光泽,使得这处藏宝之所也相形见绌了。 夺光者含着泪说她想要自己。 * 不知怎么回事,想着要向少主汇报近来状况、上山的途中,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少主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是经常的事情。他以往以为这是正常的,毕竟作为铃鹿山之主,少主一向有很多事要处理。 对于过着日常生活的大家,山洞中的财宝是完全无意义的,由于位置处于山顶,就算为了玩耍也绝非一个好去处、因此这里常年处于无人状态,大概只有少主才会时不时顺路来看看吧……毕竟少主的房间就在上面。 远远地听见金属相撞发出的哗啦声响。 他怔了怔,没想到大山洞中竟真的有人……只是,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以他的经验来说,倘若有冲突发生,绝不应该是这样轻飘飘的、纤细的摇动声。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 走近后、潜藏在金属摇动声中的声音也随之清晰起来。 “唔、这样、不行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异性声音。 “太、深了…啊啊、好舒服…呜,怎么会这么舒服啦…”娇吟出淫乱话语、似曾相识的语调。 “再这样下去、会坏掉的呜……真的好舒服、脑袋快要烧起来了……”带着哭腔的、分明喊着不要,却好像在索求更多的话语。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男性平静的回应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令他忽然定住、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金银财宝堆积成山,他停下时、适时站在一座这样的小山后,身形被遮挡的同时、视线也恰到好处的看见不远处的情境。 水色锁链自四方延伸,末端缠绕在中央的女性四肢,亲昵的禁锢住苍白修长的身体。 森冷牙齿与尖耳和鳞片一同渲染出非人的异质感,又被那人的动作融成滚烫赤裸的爱意。 银发凌乱散落、末端触及地上金沙,因身上人的动作、发丝摇晃、浮动起烟尘般金雾。脸侧红鳞如血晕开,侧颜银瞳清澈纯粹,神色却恍惚又淫靡。 他看见大妖头顶苍白的鬼角,垂下的金眸中蕴着近乎阴鸷的、冰凉又狂乱的意味。 被锁链分开的腿间,少年大妖狰狞的性器没有丝毫技巧的粗暴进出,水色的锁链持续发出金属相撞声、附着一线红鳞的双腿发着颤、其下吞吐着的红肿处半掩着露出,时而被摇动锁链遮挡。 他听见金属声外搅动的水声,以及身体结合发出的特有声响。 他所敬仰的少年妖怪俯下身、指尖轻柔的抚过海妖湿润的银发。 细细的金属链条被鬼角触及、轻轻摇动。 “鲛姬最喜欢舒服的事情,不是吗?”大妖温柔的摸着海妖的头,声音不见丝毫异样,低头盯着对方的目光却令旁观者都一阵战栗——而被他直视的对象,该是百倍千倍的恐惧吧——金色的眼眸翻涌着黏稠冰凉的杀意。 这杀意并非针对身下的对象,尽管表现形式过于扭曲、可真要细究,倒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产生的、不平衡的愤怒与厌恶。 “既然无论是谁都可以让鲛姬舒服,只和少主做不可以吗?”大妖低垂着头,黑发落在剔透的银色上——倘若忽略锁链的存在,这姿势倒像是他们平常亲密无间的状态——指尖轻点红鳞。 他不知为何僵住了。 ……这绝非是他所知的那个少主。 这绝非以往即便是随手劈开寻宝者的船只、都信手从容,在飞溅血液中,眉眼随意舒朗的那个少年妖怪。 * * * * 一个无关紧要的设定。 久次良的经验还算丰富,毕竟是曾经的寻宝猎人……比少主熟练一点。 另一个无关紧要的设定。 茨木的经验也还算丰富,毕竟是曾经的女装大佬……比酒吞熟练一点。 铃鹿山/藏鲛.2 * 「……如果少主想这样,」成年体海妖弯起眼睛,孩童般轻快的说,「鲛姬怎么样都可以呀。」 「因为,鲛姬一直以来,都最喜欢少主啊。」 身下仍吞吐着大妖挺立的性器、媚肉凄凉的红肿着,腿心流淌透明粘腻的液体。分明四肢被缚,赤裸身体上红鳞晕开、脚踝手腕大片青紫。 可海妖银色的眼睛中,却是始终如一的爱意。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身下浮动金雾般的颗粒,忽然想到——究竟,是谁束缚了谁呢? *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过梦了。 自从鲸鱼久次良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可自从前些天撞见少主和失踪多日的海妖那场裹挟着莫名情绪的交媾后,他便每日都不明缘由的梦见那日的画面。 奢靡金雾中,他所熟悉的、一直以来都在意的,危险残酷、又含有魔性魅力的纯真眸光。润湿的凌乱长发,水色缠绕的纤细锁链,其下色泽冶艳的红鳞。 ……然而,身体却是从未见过的、成熟妩媚的姿态。 自发疏远你后,他便很少与你交流或者单独相处,而由于不喜欢红色的斑驳鳞片,你也鲜少转换成年体形态——至今为止,铃鹿山也只有少主见过你那副样貌。 他分明无数次警告自己,你是少主的所有物、他绝不能肖想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可却难以遏制的、一次又一次被你吸引。 无论是跟在少主身后看着你露出灿烂的笑魇,还是听见你亲口说出「最喜欢少主」的话语——这分明是宣示所有权的时刻,却总能令他胸中涌上污浊的、混杂妒忌痛苦与愧疚的肮脏情绪。 而那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也像火苗般、迎风助长成燃烧的灼热火焰……这无疑只能加重那份矛盾。 ……到后来,仅仅只是看见你,胸中便痛苦不堪了。 起初他的感情绝非如此浓郁可怕,可越注视着你与少主自然甜蜜的相处,情绪愈矛盾错杂。最终、除却躲避,他竟想不出任何一种解决方式了。 如今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他竟也一样想不出办法……不过这也正常。 你与他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现在或许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即便想要放你出来、让少主轻松一些,他又该以怎样的立场说出这番话呢? 好在铃鹿山诸事繁多,他这几日忙着训练海国的妖怪们——毕竟瘴气凶猛,只有经过训练、才能适当降低瘴气入侵带来的衍生灾难——倒也无暇思考关于你的事情。 然而,即便白日可以不去想,夜晚梦中却执着到近乎嘲讽的、持续出现同样的场景。 奢靡金雾、银发红鳞。 这下,就算在白天、他也神思不属起来了。 就在他木着脸看向训练中的海妖们、假装冷酷无情,实则出神时,意外突现—— 「虽然那时就察觉到了,」少主站在他身侧,同他一起遥望海妖们的训练,神色无半分异样,好像只是日常心血来潮来探查妖怪们的训练进度异样,「当时、你在吧,久次良?」 大妖的语气也像闲聊般轻松。 他登时定住,身侧鲸骨一滞,垂眼低声认罪:「……请少主责罚。」 他没有解释什么。 尽管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不远处瘴气翻涌,蠢蠢欲动。 少主偏过头,视线越过他落在远方的山巅位置。 那是幽禁你的地方。 「这没什么好责罚的吧?」少主笑着说,神色自然的舒展开,同以往别无二致,「那里又没有禁止你们进入。」 「不过,既然被久次良看到了,」少主抬眼望着他,金眸幽暗,神色仍舒展,「就麻烦久次良帮我照顾一下鲛姬了。」 久次良:「……?照顾、……?」 大岳丸:「少主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啊,最近抽不出时间……久次良也不想让小鲨鱼饿死吧?」 藏宝处与少主的房间是顺路的。 ……忙到连房间都回不了吗? 况且,作为海国仅次于少主的战力,他也一样很忙碌。再怎么说,这差事也轮不到他身上。 他原本不想参与进这件事,只想着假装从未发生、过一段时间总会好的,试图逃避现实……可既然少主亲自要求了,他总不可能拒绝。 自从少主收留了他,赐予他全新的身份姓名、容身之所,他就坚定了终身追随少主的决心。 守护少主所爱、屠尽铃鹿山之敌。 然而,此时的状况却令他不知该不该接受这项任务了。 他张了张口,沉默了一会儿,才低着头恭顺的说:「是。」 「那,就麻烦你了,久次良。」少主笑着开口,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同意,转身摆了摆手,「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先走了——」 大妖走向训练中的海妖们,似乎打算鼓励他们几句,侧颜仍是爽朗轻快的。 ……可他已经无法分心关注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了。 * 「笨蛋笨蛋,快起来啦!」 脑袋很痛,耳边叽叽喳喳。 「笨蛋阿鲛,快醒过来啦!有人来啦!」 脸颊和侧颈有湿热的触感,好像有软软的东西压上来,力道既轻又柔,仿佛对待易碎品般珍视。 ……这样,只会让人更困啦。 难不成这个人不想吵醒你吗? 你迟钝的想,鼻腔嗅到熟悉又陌生的、令人想到深海之下冰山的冰凉味道。 你已经好久没有闻到除了少主以及珠宝之外的味道了。 那软软的东西,大概是布料吧,似乎已经把你的脸擦干净了,向下移动到肩膀与胸前、继续着擦拭的动作。 动作平稳的像无生命的人偶。 你又迟钝的听着小鱼叫嚣了一会儿,大脑才终于恢复正常、将这味道与记忆中的人联系起来。 冷肃安静的、冰凉的海水。 ……是久次良。 你缓慢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向他。 他似乎没意识到你已经醒了,一心一意专注于给你擦身子的工作,手中沾湿的布料压在你腰间的鳞片上、向下延伸。 一缕白色的发丝滑过他赤.裸的上身,落在你挺立的乳尖。 视线错开自己颤巍巍的浅色乳尖、你看见他额头浅浅的疤痕,银灰色眼眸平静的垂下、眼神不知为何令你有些不舒服。 ……并不是不好的不舒服。 只是感觉、他好像很疲倦……好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而这忍耐已经耗尽了他浑身的气力。 你睡下时是平躺、睡着睡着就变成侧躺了,此时双腿交叠着蜷缩,似乎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一些麻烦。 擦过上身后,他盯着你的腰看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侧身弯腰清洗起毛巾。 布料浸没水中、寂静中传来水中的哗啦声响。 「阿鲛阿鲛,他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小鱼小声在你体内问,「他怎么了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也不知道。 ……你记得,他之前不是这样子的。 最初的印象早已淡忘,回忆起来时,脑中关于他最深的影像竟是那次在海中回眸,蔚蓝天空下他坐在巨鲸背上逆着光望向你、身侧光晕微茫,眼神温柔安静。 ……无论这些年他对你多冷漠,你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那个温柔的人类妖怪阶段。 你胡思乱想时,他似乎终于将布料拧干净了,直起腰转过身,冷淡的银灰双眼半途与你视线相撞,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好像这时才发现你醒过来了。 你眨着眼睛看他:“久次良?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形高挑的人形妖怪移开视线,语调平平的:“少主吩咐我来照顾你。” 他盯着你脚踝的锁链目不斜视的走到你身前,低声提醒:“……腿。”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纯白色的妖怪顿了顿,终于妥协般叹了一口气,伸手扯着禁锢住你脚踝的锁链,将你的双腿分开了。 你忽然意识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触碰你的身体。 人形妖怪俯身擦拭起你沾染性爱痕迹的大腿——那里还残留着狰狞的青紫,能在防御力极强的你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那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想而知——半途却忽然停下了。 似乎是由于姿势变换的缘故,鼓胀的小腹处稍微放松了一些,与此同时身下忽地涌出一股热流、液体便源源不断的涌出。 身下金沙被白浊打湿。 是在思考怎样才能清理干净吗? 你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里,手中浸湿的布料攥得紧紧的、手背甚至能看见筋络的痕迹。 水珠滴答落下、与流淌出液体混杂悬浊。 金色之上,肌肤苍白的腿间,花穴的软肉色泽殷红,可怜又凄惨的红肿着,与浓浊的白对比强烈。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直到红肿穴口不再持续流淌,才开始清理不堪重负的秘裂。 湿布轻轻摩擦肿胀处,大面积并不细腻的接触无意间擦过花蒂,传来轻微电流般的快感。 原本并不敏感的身体短时间内经受了过多性爱、加上肿胀的因素,竟产生了极为淫乱的变化—— 他眼看着小小的花蒂被毫无旖旎意味的擦拭动作挑逗得肿胀起来,鳞片晕开水红。 空气中弥漫发情般甜美腻人的淫靡气味。 ……他毕竟也不是什么柳下惠,眼看着动心的对象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反应,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正试图转移注意力、错开视线盯着你脚踝处的锁链,继续处理那些难搞的痕迹,耳畔便忽然听见熟悉的金属摇晃声。 头顶微微一痛,他下意识抬起头,对上剔透的银瞳。 ……你扯住了他的头发。 「久次良……」他听见成年体海妖低柔婉转的声音。 「这样,擦不干净呀。」海妖伸出手,附着红鳞的指尖轻轻捉住他握着湿布的手腕,把湿布随随便便的丢在了温水中。 「要这样——」锁链绷紧、发出金属的铮鸣声。 手指终于触碰到你的身体,沿着湿滑秘裂下滑到红肿穴口。 ……他的体温很低,几乎与你温度相似。 重物落进水中,扑通一声。 “唔、……”你喘息着引导冰凉的手指,自己扒开两侧软肉,将其间色泽殷红的位置毫无遮挡的露出,一手撑在身后微微直起腰看过去。 「要,撑开才行啊。」那根手指上的刺目伤痕随动作缓缓进入你体内。 那是你咬出来的伤痕。 他近乎僵硬的、在你充斥情欲的热烈目光下缓慢的插入第二根手指。 「再深一点嘛。」你歪着头提醒他,“少主完全不顾实际用途,把种子全都射在不该射的地方里了……总感觉,子宫深处好像全部都是精液。” ……说什么实际用途啊、说到实际用途,不就只有怀孕吗。 他一直觉得你的思考回路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包括现在怎么看怎么奇怪的这种场面,你对少主吩咐他照顾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半分疑惑,更是毫无阻碍的让他触碰你的身体……甚至是最不该触碰的位置。 主动让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你也分明产生感觉了,可还是端着一副孩童般天真快活的神色……这点是最令他难以接受的。 海妖身上近乎每一寸血肉都浸润着那位少年大妖的气息,他分明不在这里,久次良却有种如坐针毡的、仿佛少主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样、站在那里沉默盯视自己的感觉。 液体在穴口被撑开后泊泊流出,打湿掌心。 ……他不想思考其间混杂着的、显然不是精液的东西是什么。 沉默的盯着那里的液体流干净了,他忍着胸中那股莫名不快的情绪以及早已不堪刺激产生反应的身体,又向里按了按。 在海妖低低的呻吟声中确认的确什么也没有了,他才抽出手指,捞起湿布擦干净你身下的泥泞。 “久次良……?”你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开始无聊的搭话,“我记得久次良好像一直很忙的,为什么会过来呀?” 他怎么知道。 这种事该问少主吧。即便凑巧被他看到了,这也不是把他调到这里的理由……他总觉得,少主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而他无法理解。 ……无论如何,他是忠于少主的。 像人偶一样一言不发的将你的身体清理干净了,他平复好心情、直起腰便迈步离开。 ……这就足够了。 妖怪纯白色的背影逐渐缩小、消失隐没在山洞入口隐隐约约的暗色瘴气中。 * * * * 支线的鲛姬在某些方面和主线不一样。 不然是不会打出小黑屋结局的。 我的设定里少主对这种事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 铃鹿山/藏鲛.3 * “久次良有来过吧?” 少主侧躺在你身旁,撑着脑袋问。 凌乱垂下的黑发间,专注望着你的金瞳中蕴着难以言喻的奇妙情绪。 你不清楚少主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感觉、他好像很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 “嗯。”你将锁链挥舞的哗啦作响,开心的说,“少主是想让久次良来陪我聊天嘛?我好开心!” “你又引诱他了吧?”少主没有回应你的开心,十分平静的伸手捏住你的下巴,眼神仍维持在类似于不甘心的情绪上,“他碰过你了吗?” ……你当然知道少主所说的碰过是什么意思。 “没有哦。”你诚实的回答,“久次良一直都不愿意和我接近嘛,他总是躲着我呢——要不是清理不干净,他都不打算和我接触欸。” 也就是说,你的确引诱了那个人吧。 你在这方面诚实的令人心惊。 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刻一清二楚。 ……也对你的异常一清二楚。 你好像并不认为在爱着他的同时对别人动心、抑或是和另外的人上床有什么奇怪的,甚至可以用轻快悠闲的语气主动对他说其他人的事情……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说着自己想要所有。 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即便是他也无法接受……不,应该这样说,正因为是占有欲强到偏执的他,才会用这样异常的方式、让你只属于自己。 他有时也会想,你真的是喜欢自己的吗?……还是说,你对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呢? 他的确能清楚的感受到你的爱,可也真切的困惑于你天真任性的表达方式——那究竟是孩童一视同仁的喜欢,还是只倾注于一人的爱意呢? 他已经毫无保留的将恋人间的感情给予了你,却只能得到稚气天然的、甚至说不上爱的回复。 尽管这感情同样深刻真实,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实在不公平。 “少主……?”你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沉默了,挪了挪身子凑到大妖前方,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不安的问,“少主,不开心吗?” 锁链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也不是不开心。”他抚过你的发丝,金眸微垂。 你时常觉得少主有些可怕。 这种可怕往往出现在一些奇怪的节点。并非是发现你与他人有染、抑或是听你谈及海外的时候,而是像现在这样平静随意的聊着天时……少主总会忽然停顿,用难以捉摸的眼神凝视你。 你回望过去,银眸清透懵懂。 “鲛姬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少主心血来潮般轻声问。你看见他身后山壁被黄金映上明亮的金光。 少年的面容隐在阴影中,你仅能望见他微垂的金眸。 “不,”你怔了怔,缓缓摇头回答,看见他忽然一愣的表情,“有哦,鲛姬在最开始的时候、在被少主捡回来的时候,就叫过少主的名字啊。” ——大岳丸。 “关于少主的每一件事,鲛姬都记得清清楚楚呀。” 少主的眸光蓦地温和下来。 他拍了拍你的脑袋,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将你揽在怀中,下巴搁在你脑袋上。 由于姿势原因,手腕被拉直的锁链紧紧禁锢住,有点痛。 但是,如果是为了少主的话,这点痛才不算什么呢。 你能感觉到,少主最近很不开心。这种情感或许有一部分来自于你,但更多还是由于铃鹿山最近愈发紧张的环境。 倘若是平常的少主,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形,大概也绝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将你禁锢住吧。他的骄傲让他不屑于此——无法控制感情,仅仅锁住身体,这仿佛认输般可笑的做法。 ……可最近,少主的压力很大。 你甚至觉得,现在这样看起来正常的样子,都是少主尽心竭力伪装的结果……他的心、已经在桩桩件件纷至沓来的、天意捉弄般的不幸中渐渐崩坏了。 这座海上之国是你们共同的家园,所有家庭成员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你们为他所护,也为他所用。他曾耗费无数年时光尽心竭力想守护这个家园,如今却被轻飘飘的瘴气玩笑般打破了坚不可摧的守护屏障——他仅仅是思考如何拯救铃鹿山,便已经耗尽所有精力了。 你只是想让少主更轻松一点。 哪怕一瞬也好,如果在你这里能短暂的忘记那些繁杂纷乱的麻烦事……要你怎样都可以。 倘若仅仅将你幽禁起来、就能让少主稍微轻松一些,你心甘情愿、甚至欢欣鼓舞这样的事实。 而事实上,将你用锁链锁住后,少主好像的确放松了不少。 这样就足够了。 你伸出舌头舔了舔少主胸前小小的骨刺,在他怀中费力的仰起头,轻轻咬了咬少主的下巴。 少年大妖笑起来,神色同初见时一样快活,露出的牙齿同你一样尖锐森白,却也带着年轻妖怪独有的朝气。 “怎么了?”他低下头,抵着你的额头问。 “鲛姬最喜欢少主啊。”你眨了眨眼,说出这话时、不知道为什么难过起来,眼角滑落湿润。 胸中闷闷的。 分明是说过很多次的话,也是你最真实不过的想法,可望着少主隐隐疲倦的眉眼、以及高悬着摇晃绷直的水色锁链,你却不知为何落泪了。 明明认为、这就足够了的。 “……被锁起来也好、见不到大家也好,”你喃喃着说,仰头看向泪水中朦胧的金眸,“这种事、对鲛姬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啦。” 你分明只是想让少主开心一点而已。 “可是,为什么,”你低声说,一滴泪滑过脸侧,扯着少主的手放在胸前,“为什么,这里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那是因为,少主还是很难过啊。 即便将你禁锢在这处只有他能看见的藏宝之所,少主还是很难过啊。 少主一定是想让你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吧。 你分明清楚的了解少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却怎么也触及不到那个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点。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少主安心呢?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少主确信,你只爱他一个人呢? 那份即便将你幽禁在这里仍不足够的、深不见底的占有欲,究竟要怎样才能被填满呢? 那份将性器深埋在体内、以令人战栗的神色播下种子时仍欲壑难填的幽暗情绪,究竟要怎样才能消散呢? 银色的、通透近乎透明的双眸含泪注视他。 他最喜欢的就是海妖懵懵懂懂的仰望自己,咧开天真纯粹笑容的样子。那时你的眼睛总亮得灼眼,甚至常常让他失神。 ……而现在,这双眼染上水渍、映着他面容的时刻,也一样亮得灼眼、使他失神。 即便是流泪的时候,顶着这张成年女性的面容,你的神色仍带着种孩童般任性的稚气。 你在责怪他吗? ……本应如此。 作为保护者的他却主动施加枷锁,将原本在水中欢笑遨游的鱼类放在小小的鱼缸中圈养,捆上锁链、摆在藏宝阁的最高处,作为观赏鱼日日欣赏。 这条鱼本应在无际的海中沐浴纯净温暖的阳光,或是牵着粉色海妖的手共同在春日放飞风筝、同人类妖怪一起站在瘴气中训练弱小的后辈……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被锁链禁锢在狭小空间中,与冰冷的金银宝石作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不该做的事情。 少主眸中方才轻快了一瞬的情绪忽然沉淀下去。 眼前一暗,双眸被湿热舔舐。 大妖抚着你的发丝,声音安抚般温和又无奈:“别哭啦。”幽暗金眸中却再度出现了你所熟悉的,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填满的、黑洞般可怕的深重欲壑。 ……又一次。 你一定又搞砸了什么。 手腕处疼痛积叠,唇齿被熟悉的味道填满,你舔到他尖锐的牙尖,舌尖微微刺痛。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 不知何时被压倒在金堆之上,倾注你全身心爱意的对象额前鬼角森白,将视界割接成泾渭分明的幽深与金黄。 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尖耳下端被捏紧,你茫然的看向头顶幽深,听见少主忍耐般喑哑微沙的音色。 “只做我一个人的、”血色妖力在耳畔轻轻流转,凝成小小的固体装饰,大妖俯身垂眼、金瞳暗沉,黑发落在你额间,声气低不可闻,“……观赏鱼。” * * * * 久次良会掺和进来。 不要问我为什么,番外这东西爽就完事了。 当然我会尽力写的合理一些 铃鹿山/藏鲛.4 * 他走进来时,几乎顷刻间便意识到你的异常。 你侧身躺着,被装饰物般水色缠绕的一只手腕以极为扭曲的角度放置着,其上颜色青紫交加。 近乎透明的海妖蜷缩在浓金中,几乎被那浓郁沉重的色彩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可怕的、大妖的气味。 他的脚步顿了顿。 你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只安静的蜷缩着,视线落在脸前垂下的、附着红鳞的手腕。小小的侧脸上是空荡荡的茫然。 ……是做了让少主不高兴的事情吗? 他一直以为少主是不会对你动粗的……不,对于大妖来说,情绪激动下无法控制力道其实很正常。 妖怪的情绪起伏比人类大得多,有时候分明是同样的争吵、倘若由妖怪做出反应,恐怕会直接变成失控的事故现场。 他曾认为少主可以控制住那份适中的力度,而少主以往也的确可以……但现在看来,近来的事态叠加起来,已经快将他压垮了吧。 人类变成的妖怪静默的走向你,一言不发的用纯白色的阴影笼罩你。 啊,阴影就是阴影,哪来什么纯白之分呢。 你迟钝的转头看向他。 他俯身托起你的手腕,表情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白发垂到你腰间,搔过细细的痒意。 你看见他指尖刺目的咬痕,与你肤色相近的苍白手指轻轻托着青紫处,愈显红鳞血色冶艳。 他专注的检查了一会儿,终于将你的手小心的放回去,用独特低沉的声线告诫你:“最近不要动这只手。” 谁会不知道这种事啊。 看了那么久,你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完全是你知道的事情嘛。 你于是瘪着嘴赌气般蛮不讲理的回应:“这种事情,不用久次良提醒我也知道啦。” 人形妖怪看向你的眸光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你不确定那是否是错觉——他惯来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你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多久没有看见他正常的表露情绪。而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只看见他忽然垂眼错开了视线,银灰色的眼眸显露出一种近乎厌倦的、悲哀的凉意。 刻印狰狞伤痕的眉眼间、隐隐划过一抹疼痛的扭曲,又刹那归于平静。 “……好的。” 你注意到,回答你的同时,他不自觉的轻轻用拇指摩过食指指侧凸起的伤痕。 你其实不太能理解他。 分明已经那样难过、那样痛苦了,为什么要把情绪隐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呢。 这不是违背天性和本能的吗?难不成他脑中除了对少主的忠诚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重视的事情了吗? 这不可能吧。 倘若真是如此,他便根本不可能感到痛苦了——他一定是有了什么与忠诚相违背的念头,并为此背负了深重的罪孽吧。 然而那只是他个人的念头罢了。 连你都能发现的事情,少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既然已经主动邀请他来你这里了,少主当然不会介意他认为是罪孽的那种事啊。 因为,少主是爱着子民的、慷慨的领导者嘛。 你盯着人类妖怪出了一会儿神,看着他打湿柔软布料、拧干净后再度试图帮你擦身子——说到底,这种事也轮不到他做啊!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谁不可以啊?为什么非要让他这个大忙人来做啊? 你隐约意识到少主叫他来的目的,却不明白这之中更深层的原因是什么。 金光中,妖怪腰际的刺青蜿蜒暗影,与另一侧腰间狰狞延伸的刀痕对比鲜明,勾勒出隐晦低迷的意味。 ……然而,你只要执行就好了。 温热柔软、拧得半干的湿布压在肌肤上的那一刻,你伸手接过去、将它搭在青紫扭曲的手腕上。 久次良:“……?”他垂眼看你,冷色的眸中透露出疑惑来,又似乎有些不高兴,“我说了这只手不要动了。”话语中有责备的意思。 他一直搞不明白你的思考回路,但也习惯了你奇奇怪怪的做法,没表现出意外。他好像以为你只是单纯的闹别扭。 你无视了他的告诫,手臂伸直交叠在头顶,在摇晃的水色锁链中,挑衅般对他眨眨眼睛。 他忽然又错开视线沉默了。 你发现他好像总是试图逃避你的视线。 “久次良不喜欢鲛姬了吗?”你于是干脆挑明了问,“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分啦!我以为我们明明关系不错嘛。” 人类妖怪的视线落在你耳缘血色的勾玉耳饰,只平平的抿着唇。 他身后鲸骨有神智般慵懒安逸的悄悄游动。 你看见他沾了水的手忽然紧握住了,惨白的肤色上隐约露出用力过度的青色筋脉,指尖滴滴答答的落下水珠。 “你一直都知道吧。”他用平淡的音调说。 虽然内容好像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但你知道,他并非在说那件事。 脸带伤痕的妖怪微微抬眼,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又好似终于不堪重负了,银灰色的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你。 “……鲛姬。”低低的、近乎沙哑的声音中,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渊之底般暗沉的意味,“你一直都知道。” “你是不是、”纯白发丝搔过肌肤上冰冷的鳞片,染上湿润水色,他倾身垂头,握成拳的手上、水珠滴答滴答的砸落,“只喜欢看我这样……?” 那双冷色的眸中、情绪近似于憎恨,又比纯粹的恨与爱复杂太多。 那分明是污浊浓稠,裹挟着无数糟糕负面情感的憎恨…却也含着某种不容错认的清晰意味。 好像多年来压抑的情感终于破开一个细小的口子,污浊浓稠的可怕情感毫不掩饰的、洪流般倾斜而出。肌肤微微战栗起来,你甚至从空气中感觉到几乎凝为实质的、针尖般的刺痛感……而这,也不过是多年沉寂的冰山所显露出来、微不足道的一角罢了。 你的心跳莫名错了一拍。 “久次良……”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讷讷的在他凝视的目光中微微蜷缩起来叫他的名字,“久次良生气了吗?” ……就像小孩子一样。 成为妖怪之前,在人类村落中生活时,他也照顾过同乡的孩童们。 思绪天马行空,任性活泼也天真纯洁。小孩子总是一个样子,有用不完的精力,缺少对世间万物的敬畏之心,连山间的恶鬼都敢挑衅。 ……真正闯了祸时,也从来无力承担。 只是逃避。 你觉得这时候的久次良有点可怕。 他又静默的注视了你一会儿。 作为藏宝处的山洞金光闪闪。 空气中酝酿着凝滞的压抑气氛。 半晌,他才闭了闭眼,直起腰身。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用低不可闻的气音说,似乎因竭力压抑那情绪而竭尽全力,看起来疲惫极了。 “……我会,向少主告罪的。” 他转过身,雪白鲸骨轻巧慵懒的绕了一圈,跟随他一同离去。 你看着白色的身影愈变愈小。 洞中金光与你的视线一起、平静的洒在他挺直的脊背上。 变小的背影即将投入瘴气前,你忽然用百无聊赖的娇蛮语调,没头没脑的说—— “鲛姬的手腕好痛。” 那是天真跳脱、毫不掩饰恶劣的清脆声线。 ……是他熟悉的声线。 他忽然停了步子。 你看见被裹挟暗色尘埃的风吹起的纯白长发。 发丝染上微不可查的暗沉。 铃鹿山/藏鲛·4.dlc * “……就当做,”他弓起身子、腰际深色刺青蜿蜒暗影,“是我强迫你的吧。” 身体忽然被翻转、回过神时,你已经跪伏在金银之上了。手腕上锁链拉直,光裸后背被水色链条错乱覆盖,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双膝及小臂感受到玉石的凉意。 冰冷的身体压上来,锁链嵌在你与他之间,带来强烈的金属异物感。 ……他是故意的吗? 你不清楚。 他体温实在很低,此刻不知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压着你,几乎将你身上少有的暖意也吸尽了。 附着伤痕的粗糙指侧轻轻摩擦左侧尖耳的饰品。 有什么硬挺的东西抵在臀间。 “强迫?”你不知为何兴奋起来,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从模糊不清的欲求中挣脱出来,回过头看他,银发滑过肩背散开,“才不是呢,说是鲛姬强迫你才对嘛——” 声音半途颤动起来,你因想象中的情景燃起欲望,脸侧指尖的红鳞一同染上灼热的光晕,银瞳染上水渍,咯咯笑着说:“久次良、生气也是应该的呀?” 你耳缘的勾玉血色流光。 他压着你的头、半强迫性的将你的视线按了回去。 他还是不愿意看你的眼睛。 臀间的硬挺沿着缝隙滑动一瞬,随即抵着早已难耐湿润、甚至连腿根都浸湿的穴口,缓缓推进。 手腕被锁链禁锢,双眼无法注视进入自己身体的对象,以犬类般屈辱的姿态抬腰接受性器的插入——这本该是令人不快的。这分明是你最厌恶的方式——可想到这是那个愚忠到了极点,平日里冰冷的使人不禁怀疑是否是性冷淡的妖怪,你便莫名愉悦起来了。 ——“我都知道哦?” 身上的人好像只将你当做泄欲工具,沉默得可怕。性器机械的重复着进出抽插的动作,贴在你身上的身体也如同死物般冰冷。若不是能听见耳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你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假人呢。 你并不喜欢这样好像单纯泄欲一样的交媾、这使你有种哪怕不是你、其他任何一个人也可以的感觉……你就是不喜欢这样。 尽管一想到他是以怎样崩坏的心情进入你的,你就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了,然而你仍然不喜欢这样的他……你果然还是希望他能露出别的表情。 ——“久次良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呀?” 用笑着的语调问出这句话时,一直以来扣在腰上的手忽然一紧,方才刚刚抽离不少的肉棒突然狠狠的插入最深处,随后便不再继续了。 你听见耳畔沉重的呼吸声。 那凝滞的气氛再度悬沉、肌肤战栗。 被他的东西撑开的穴口因难耐而不自觉的收缩起来,腰间的手更用力了,你无视气氛不满的娇吟:“继续嘛,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啦……鲛姬又没有说错什、唔嗯!” 他粗鲁的将手指塞到了你嘴里,由于不管不顾的动作、指侧划开伤口,口腔中血气蔓延。 你下意识舔弄起他的手指,舌尖来来回回的摩擦过伤痕处,身下再度不自觉缩紧了。 他似乎发出了苦闷的沉重声音,你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的意味,便感觉到腰际的手滑到胸前,若有若无的碾过乳尖、带来与身下感觉不同的快感。 “……原本,没想要这样的。”他低声说,渗血的手指轻轻绕着你的舌尖打转,另一只手则恰到好处的捏着乳尖最敏感的部分,身下原本机械的动作也带上了感情色彩,好似找寻你的敏感点般变换角度,“……为什么、……” 分明此刻被玩弄得意志消散的人是你,可他却好像更煎熬,连声音都发着可悲的颤。 ……就当做,是他强迫你的不好吗。 为什么,总是试图刺痛他? 从初见时起,他便对那双闪闪发亮的银瞳印象深刻——分明做的是残忍恶劣的事情,你却总能露出最无辜纯真的神色,甚至会按捺不住般快活的笑起来——或许从那时起,他便被吸引了也说不定。 然而作为旁观者与作为当局者的差距,却好似天壤之别。 作为旁观者时,那是纯粹又魔性的吸引,身在局中,却只能感受到或凝视自己、或漫不经心扫过视线的银瞳中,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期待。 你只期待看见他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容因自己而产生变化。 ——无论是痛苦、还是憎恨。 你只是以孩童自我中心的残酷思想,期望他做出有趣的反应。 ——都是有趣的。 身体擅自滚烫起来,压着舌尖的手指不知何时抽离了,你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只觉全身的感官都连接在了下身吞吐着妖怪性器的秘裂、以及被冰凉指尖捏住的肿胀花蒂中。 大脑充斥无数未明的糟糕念头,又尽数被快乐压过,喉咙颤抖着发出悲鸣。 寡言的妖怪安静的伏在你身上,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你的思绪歪到奇怪的地方,用熟练的动作轻巧的挑逗你的敏感点。白色的长长发丝沿着侧肩落在你脸侧,与你银白亮色的发丝相融。 这算是奇怪的反差吗?你朦朦胧胧的想,这念头又在转瞬间被花蒂之上揉捏的指尖碾碎了。 “久次良、——”高潮到来前、你呜咽着喊他的名字。秘裂过载般淌下粘腻淫液,你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扯着脸侧的发丝撑起身子回头望向他、吻住了他紧抿的唇,声音带着任性又毫无缘由的委屈,“好好、看着鲛姬啊——!” 你看见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银灰色眼瞳,瞳孔震颤着倒映你因泪痕而呈雾色的眼眸。 似乎终于无法忍耐般、他压着你的手腕,狠狠地吻了回去。 腰身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水色锁链哗啦作响,舌尖纠缠不休、味蕾尝到血气。 你不知道这是谁的血,只睁大眼睛贪婪的注视妖怪难得乱了分寸的神色——淡色的眉眼间闪过一瞬扭曲的、几乎憎恨的痛苦——最后一下又深又狠的撞击后、性器迅速抽出、沿着秘裂上滑、恰好摩擦到肿胀的花蒂。 你呜咽着发出快乐的呻吟声,只觉脑中被白光笼罩、眼角湿润着攥紧了按着自己的那只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肤。 意识消散前,耳畔声音低不可闻。 “明明、一直都、……” 未尽之言缓缓归于沉寂。 * 回过神时,先意识到的是肌肤异常的粘腻感。 你迟钝的伸出手指抹了抹腰上奇怪的触感,抬手看见指尖拉开的白浊、拉着丝重新落回了腰上。 久次良:“……”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投河自尽了。 “欸,久次良,没有射进去呢。”你眨着眼睛惊奇的说,“这样不难受嘛?” 呜哇,最后关头还能想着抽出去什么的,这简直是钢铁般的意志啦。 ……并不是有那么难的事情,你只是在胡思乱想。 冰冷的妖力从精液中逸散、又渗到肌肤中,化作你的力量。 他没有立即帮你清理掉,是因为想让这些力量充分融入你体内吗?但这样的话,就会被少主发现了呀,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说起来,他其实完全可以不把妖力带进去的嘛。妖怪们大都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倘若真的在性事中以体液形式逸散出来,也一定是出于自愿。 ……咦,是故意的吗?他想让少主知道?想到这里,你忍不住盯着他思考起来。 “……我会、向少主告罪的。”他注意到你的目光,声音平静的回答,视线落在你脸侧。 “……告罪?”你不明白为什么,“少主一定是知道的呀,因为我一定会引诱你嘛。” “这是不一样的啊。”他忽然纵容又无奈的笑起来,扫净了冷肃的面容与那天蓝天下遥望温和的脸重合。 你不自觉住了口,怔怔的望着他。 左侧脸颊伤痕刺目、色泽浅淡的妖怪凝视你尖耳上坠着的小小勾玉,笑意缓缓消散。 “……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他抬手伸向你的侧脸,方才被你咬出的伤痕仍流着血。 你本以为他会触碰少主凝成的那块勾玉,谁知只是脸侧一冷、划开凉凉的湿润。 “……属下的定力不够,才会背叛主人啊。” 他抹去了你眼角的泪。 透明的液体渗入伤口,晕开氤氲水红。 这似乎给他带来了些微疼痛,惨白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你本想说些什么,张口时却看见他移开视线、银灰眼瞳定定的注视你。 你嗅到金银之外、少主残留到你身上的气味,以及淡淡的海水与血液混杂的气息。 他眸中的情绪熟悉又陌生。 喉咙忽然失声般酸涩起来,你咬了咬嘴唇,分明没有被任何人责备,却好像被狠狠地斥责了,胸中闷闷的难过起来。 你一定又做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眼泪不自觉落下,你仰着头抽抽搭搭的问,嗪泪银眸竟显露出种楚楚可怜的意味,“……久次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你根本,没有正确的是非观。 武器是好友遗骨的人类妖怪用那份目光静默的注视了你一会儿,忽然伸手遮住你的眼睛。 额前微凉,湿凉发丝压在额头、有什么平静而柔软的贴合肌肤。 “……不,没有。”他轻声说。 视线全然暗下,你恍惚间想到他以这幅姿态返回海国不久,纯白的妖怪半倚在树上垂眸望着你,眼中深重而悲哀的珍视。 “你这样,就很好了。” 他说出与那时相同的话语。 额前湿凉仍残留着,眼前一片黑暗,唇上压下全新的触感。 ……有些地方,却全然改变了。 * * * * 我其实不喜欢写单纯的h,我个人认为那只是交流感情的手段,所以每次写这个的时候都会和感情的变化同步进行。 * 我思考了一下,其实如果没有重大打击的话,鲛姬的性格差不多就是这样不会变了。 久次良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说的还是「你这样就很好了」,而少主也没有觉得鲛姬这样有什么不对,少主在意的是鲛姬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鲛姬变成现在这个恶劣的样子完全是他们惯的啦!!(姬友点评:对,自作孽。而且他们就喜欢鲛姬这种样子。) ……嗯,你们觉得鲛姬是怎么样的性格?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我想得那种形象写出来。 * 好了这两个人都解决了我们接下来开始3人一緒の準備。 兴奋的摩拳擦掌.jpg 铃鹿山/藏鲛.5 * 你坐在海岸边,茫然的看向远方。 ……好奇怪,为什么少主会突然放你出来啊? 海面上巨大船只随海浪微微震荡,初升的朝阳透过瘴气洒下细碎黑金,将甲板染上迷醉的矛盾色泽。 据说那是为了离开而准备的、能够承载铃鹿山全部财宝与妖怪的鬼船。 你不知道你们多久之后就要离开,只是被锁链牵引着下山、回望山巅,看着被瘴气淹没的草木时……突然便意识到,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让你有些不开心。 手腕的伤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分明是你自作孽搞出来的伤,少主却好像觉得那都是他的错,最近从宝藏堆里翻出了不少珍奇的疗伤药物,因此没过多久就治疗完全了。 久次良最近仍是一样来照顾你,上次的事情却没有再发生了。 你不知道他和少主认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看起来比原来更冷漠了,如今更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你说……好像那天他抚着你发丝低头吻你的事情是你梦中的幻境一样。 四肢的镣铐装饰品般亲昵的贴合肌肤,分明已经没有延伸到山洞顶的锁链、你却不自觉的减小动作幅度,肢体残留幻觉般被束缚的迟滞感。 海岸边没什么人。 你不知道是否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少主才会短暂性的放你出来——尽管你并没有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愿、但少主好像认为不晒太阳是不健康的,坚持要你出去散散步。 这也是正常的……吧? ……不,好奇怪,相当奇怪,奇怪极了啊! 你是海妖呀!你本来就没怎么见过太阳,谈什么健不健康啦……! 理 解 不 能。 你在心中胡乱的诽谤少主,干脆张开双臂躺在了海边湿润的泥土上,仰头看着漫布暗色尘埃的蓝天。 ……好想去找小螃蟹。 但是,不行。 少主不喜欢你和其他人说话。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消失的事情。 蟹姬和久次良不一样,发现你被幽禁的话…… …她绝对会跑到少主面前大吵大闹然后试图把你营救出来的…!!! 那场面也太可怕啦!你才不要接受这种奇奇怪怪的修罗场! 你于是忍着自己想要找小螃蟹快乐玩耍的心情,沮丧的扯下树枝开始戳树下的泥土。 以前的蚯蚓和小虫子都不见了,泥土干净松软,戳起来还挺舒服的。 你一下子就不沮丧了,兴致勃勃的戳了几十个洞洞,随后突然又觉得无聊起来,干脆甩开树枝站起来,环顾四周试图找些别的乐子。 转了几圈后,你将视线投向远方的海——瘴气领域之外的位置,零星几条小鱼跃出海面,又错落跌回海中,水花折射的光被尘埃般瘴气零落粉碎。 ……和它们玩玩吧。 你轻率的决定,毫不犹豫的跃入海中,身体在海水中化为白鲨,迅速游动起来——小鱼从你口中游出来,呜哇乱叫的控诉你有新欢忘旧爱,气势汹汹在你头顶跳来跳去的挑衅——你嘿嘿笑着甩起水花,开开心心的和它们玩了起来。 虽然有少主的话、哪怕永远不回到海上也没关系。 铃鹿山领域之外,风暴与瘴气之间的海域,正午阳光炽热洒落。 你甩着尾巴将口中可怜的鱼类抛来抛去,又在它即将跌入水中前啊呜一口将美食吞进了肚子里,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中舒服的眯起眼睛。 ——但是,你果然还是很喜欢海啊。 海面悠悠荡开波纹,浪花折射粼粼金光。 * 能察觉到同源妖力的波动。 他轻而易举的意识到那波动出自何处。 铃鹿山领域之外,瘴气与风暴之间。 ……会逃走吗? ——会吧。 他毕竟做了违背对方意愿的过分事情。 大岳丸:“你觉得,小鲨鱼会离开吗,久次良?” 久次良:“……属下不知道。” 大岳丸:“别这么无聊,你总该有点自己的想法啊。总不可能什么也没想吧?”他百无聊赖的说,手臂交叠着压在颈后,侧过脸看向海的方向。 远处,辽阔海面平静得像染上污渍的银镜。 久次良:“……不会的。”他跟着一起望向那个方向,短暂的沉默一瞬,才接着说,“她一定不会选择离开少主。” 漆黑浓雾之下,海面平和的涌动暗流。 “要是小鲨鱼这次回来了——”鬼角苍白、身后明环闪烁电弧的大妖笑起来,转回头看向他。 少年妖怪暗金色的眸中显露出某种险恶又阴沉的意味,似乎发自内心的不快、却又比他那天所见的、金雾之上浓稠杀意淡了太多……好像对少主来说、对象如果是他的话、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一样。 “——就和我一起好好看着她吧,久次良。”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大妖悬在空中、睥睨过来的视线暗得令人心惊,却又蕴着对不在场的那人不容错认的情感。 他唇畔的笑意真心实意的加大了,尖锐锋利的牙齿闪着森冷的光。 白发被海风吹散。 人形妖怪望着誓言一生追随的主人,胸中忽然涌上前所未有的、复杂汹涌、分不清正面还是负面的情感。 ……是不情愿吗?不,也不是。 早已无法感受温度的肌肤微微战栗起来,他无意识轻轻摩擦指侧仍渗血的咬痕。 那疼痛轻微又真实。 友人的遗骨懒洋洋的从他身前绕过,色泽苍白黯淡。 静默许久后,他维持着冷漠平静的神色低下头:“……是。”平稳声线不带丝毫情感。 不知何时撕裂的伤痕中、汇聚一滴血珠,失重落下。 铃鹿山的少主于是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 那抹妖力仍在同一位置徘徊。 海妖似乎并没有逃走的打算。 ……这是最好的。 胸中思绪如同冰凉海水暗潮汹涌,他安静的想。 如果你真的打算逃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如果不触及到底线,他的性格算是温和的……指在动辄大打出手的妖怪群体中。然而倘若真的有人试图染指他的东西,结果绝不会是用温和二字可以形容的。 「自己的东西」试图逃跑,同样是绝不可能原谅的。 (……留下来吧。) 他在被明环电光映得发白的瘴气中、微不可查的舔了舔牙尖。 (我会、……) 脑中浮现幼年体海妖被举高时、被鲜血染红的鳞片,以及与身后月华同色的银瞳。 (……保护你的。) * 背后暖融融的光慵懒昏沉,你昏昏欲睡起来,吞下刚刚一起玩耍的小鱼们,变成人类形态懒洋洋的飘在海面上。 远方落日西沉,海面染上软红金光。 银发在水中浮絮般自由的散开。 你伸手捞起一缕发丝,看着它从水中自在发散的模样变成你手心里乖巧安静的润泽银华。 ……这一点都不好玩。 你揉了揉眼睛,在海水中坐起来,操纵身下的部分海水化作小小的船、安逸的坐在里面打算飘回去。 你最近总是很累。以往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做一会儿便疲惫起来,只觉四肢乏力……所以,你也不打算自己游回去了。 头顶的落日宁静的洒下软红浮光。 身体进入结界般瘴气的领域时,那落日的光也混杂了一层令人不快的细碎污浊。 海面裹挟着尘埃平静的荡起波纹。 你看见瘴气中长身而立的二人。 鬼船甲板上、染着细碎黑金迷醉的光影。 * * * *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来这两个人奇奇怪怪暗潮汹涌的气氛。 * 少主很担心鲛姬,因为她身体状态很糟糕,但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因为很快要出征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她,而且他以为鲛姬不开心是由于无法乱搞,所以干脆拉久次良下水变成共犯。 至于为什么是久次良……久次良绝不会背叛他,鲛姬也不会喜欢上久次良。 ……真的,好惨。 * 我服了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这个支线能写多长,反正我现在写到第八章还是没有写完……为什么我就不能写个短篇呢,头大。 * 下章是3p。 摩拳擦掌x2 铃鹿山/藏鲛.6 * 熟睡中,隐约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 脸颊被冰凉轻轻捧住,有凉滑的东西轻轻落在肩侧,你迷迷糊糊的仰起头,眼眸半张半阖间看见海面上昏沉软红的落日。 舌尖被吮吸,红鳞被指尖摩擦,落日阳光暖融融的,身体发热。 周身一切都如幻境般朦胧。 只有点在侧脸的凉、舌尖纠缠不休的湿、腰际阳光融融的暖……只有这些,是清晰的。 海浪的声音。 水声,风声。 被夕阳染成金红的浅色发丝。 桅杆上丝线在微风中摇曳、混成杂乱的错乱线条。 有人在吻你。 冰冷的、怜爱的、倒错的。 相互纠缠不休。 “唔、……” 好舒服。 “……嗯,唔、……” 意识模糊不清。 “…唔嗯……?” 喉咙处不自觉发出撒娇般的声气。 西沉落日静谧安宁,余晖朦胧。 冷的、热的。 界限因甜美的梦境而模糊。 咦。 这是…梦吗? 你想不满的哼唧几声,却只发出同样的、撒娇般可爱的声音。 要,吻到什么时候啊。 渐近的脚步声。 身体不自觉滚烫起来,渴望着什么般微微战栗。你不自觉仰起头、和那人更加激烈的亲吻,恍惚中竟有种醉酒般的迷醉昏沉感。 脚步声在近处停顿。 腿弯处有手指缓慢向上游移。 身下秘裂不知何时已被浸湿了,指尖粗鲁的沿着缝隙上下滑动,剥开某处的阻碍、毫无阻隔的揉捏最敏感的花蒂。 近乎尖锐的快感。 “嗯、啊…!” 快意积叠上升,双腿颤抖着想要合拢、被不可阻挡的力量强硬的扯开。 胸前的挺立不知不觉间被控制住、体温偏低的手指轻轻碾过乳尖,带来令人眩晕的快意。 有凉而坚硬的东西顶着腿弯……有点痛。 身下花穴被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触碰,缓慢的上下游移,那人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揉捏着肿胀的位置、带来叠加的快感。 “啊啊、不、行……!” 怎么也无法挣脱。 双腿被强硬的拉开。 每个敏感带都在被刺激。 你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份朦胧梦境中、真实的过了头的快感,被堵住的唇齿间泄出娇媚的呻吟。 胸前微凉的手指忽然加大了力度,似乎对你试图挣脱的表现有所不满,惩罚性的拨弄颤巍巍挺立的乳尖。 舌尖被轻巧的捉住。 “唔、!” 后穴被轻轻按压,似乎是手指的东西就着前穴流出的淫液轻描淡写的插入了。 ……感觉、好奇怪。 脑中混混沌沌的贪恋着熟睡的舒适感,身体却战栗着接受快感的馈赠。 半张眼中模糊的倒映出发散晕开的色彩。 金色、银色。 黑色、白色。 夕阳将天际浮云染上火焰般静谧的红。 “喜、欢。” 透过瘴气的静谧金华被污浊尘埃浸染。 花蒂被尖牙研磨、湿热的舌尖柔软舔弄,双腿因过于激烈的官能而发颤、腿弯处被尖而长的角划过发白的战栗。 那是不纯粹的、暗沉的光。 「还不打算醒吗……」 舌尖终于被放过,耳畔滑过低沉的声音,气息湿凉。 「让她睡吧。」 有人轻笑着说,话语间唇齿张合、双腿绷紧着颤抖起来。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那人的声音无奈又纵容,牙尖却不住划过最敏感的部位。 你喘息着、喉咙发着颤倾泻迷乱呻吟。 “不要、说话啦……呜,好讨厌…!” 双手胡乱的拍打,试图挣脱时、恰好握住了抵在腿弯的鬼角。 你于是用睡梦中疲惫的身体拼命试图推开对方,却在用力前的刹那,被什么凉凉的东西握着手腕、轻而易举的制止了。 那东西的某个位置有些粗糙,由于用力而摩擦过手心。 「……」 禁锢你双臂的始作俑者低低的在耳边喘息,舌尖轻轻咬住你的尖耳。 啊……他生气了吗? 「乖一点。」 有人舔着你的耳朵轻声耳语。 一切的一切都隔着一层薄雾。 身体疲乏倦怠,每个敏感点都被研磨揉捏着碾过。即便闭上眼睛也仍能感受到的暖红金光平和安静的洒在身体上,有种懒洋洋的舒适感。 快感是尖锐又侵略性的,可大脑仍慵懒的贪恋睡眠的舒适。 冷与热、光与暗、尖锐与钝感。 你迷蒙的微张开眼短暂的看向光源。 夕阳与深海。 森白色的鬼角之外,海与天交接成一色灼烧的温暖红晕。 ……啊。 身体擅自迎合快乐着,钝感的脑中却忽然闪过过去海岸边的场景。 金色的大妖将你压在地上亲吻,身后落日浑圆悲悯;纯白的妖怪捂住你的眼睛低头吻你的额头,头顶树影轻摇。 你看见夕阳之下,海浪兀自翻涌,瘴气影影绰绰,天际浮云如火。 ……啊,你知道了。 这并非真实如梦,只是恍如梦境。 意识到这点时,隔着一层的迟滞钝感忽然消散了。 * “少、主?” 你喘息着问,声音发涩。 金色的大妖从你腿间抬起头,暗金眼眸与被瘴气污染的夕阳光晕同色,显露出一种怜爱而污秽的意味。 你看见他唇上沾着水色,眼上妖纹暗沉。 “小鲨鱼终于醒啦。”少主笑着站起身,你感觉插入后穴的手指被轻轻抽出了,身下泥泞微凉。 被拧着手腕抬高到头顶的双臂忽然恢复了自由,你仍未搞清楚状况,缓慢的眨眨眼,忽然被一股力道托起来、又被另一股力道捞到身前。 ……总感觉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勉强扶着少主的肩稳住身子,便忽然感觉方才被放过的花蒂又被蹂躏起来。这次的力道更轻、快感却也更激烈。 浓郁的、山洞顶的气息之外,有更冷的味道。 “和久次良做的时候,是用的什么姿势?”少主抚着你的发丝,低头贴在你额头上问。 身下的力道忽然加重了,你抓着少主胸前的骨刺,呜咽着仰起头呻吟起来。 恍惚间似乎看见少主的视线有一瞬错开你看向身后的位置,下一刻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 “是、从后面……”你有些不安的揪紧了少主的骨头,乖乖的回答。 下一刻、便被轻轻扯开手腕翻转身体。 视界转换、手臂前伸、腰身下压……这是,那天山洞中的姿态。 少主是想把那痕迹抹消掉…或者,干脆变成他自己的印记吗? 脑中思绪茫然积叠,背后蝴蝶骨落下凉滑的触感。你抬起头,对上银灰色安静的眸光。 “久次良……?” ——少主想要抹消的,分明是他曾刻印下的痕迹——他真的像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吗? 他原本似乎半跪着,对上你的目光后略显狼狈的微微弓起腰,试图挡住什么——你看见他腿间衣物遮挡下仍掩不住的隆起,忍不住伸舌舔了舔上唇,殷红一闪而过。 人类妖怪的眸光暗沉下去。 但他仍一言不发。仿佛在等待谁下一步的命令般、只固执而平静的盯着你的头顶。 后穴被手指插入,与此同时、早已湿透的穴口终于被填满——几乎是性器进入的刹那,身体便不堪重负的尖叫起来,你失声的用力握紧了拳、却始终找不到着力点,眼角恍恍惚惚的落下一滴泪。 有人安静的一根一根掰开你的手指,又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去。 你看见自己的泪珠滴在他手背上,落下灼烧般的红色。 * * * * 久次良,真的,很惨。 这章有很多细节,我自己回顾一下都觉着久次良惨得没边了。 这章最前面吻鲛姬的是他,少主是后来的。 铃鹿山/藏鲛·7 * 你最近总是意识昏沉。 作为妖怪,你本应对自己身体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最近,却连基本的五感都迟钝缺失了。 ……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你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窗外。 海面波纹平静,远方延伸无边无际的深海、与遥远天际相接。 这里是海的中央。 你坐在鬼船的房间中,怔怔的望向无际的海洋。 你不知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海上本就这样一成不变。昨天、前天……从很久前开始,你所看到的就都是同样的风景了。 小腹隐隐胀痛,浑身酸痛得厉害。你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腹部,红鳞覆盖的肌肤苍白得过分,仅一眼便能看出非同寻常的病态。 几缕银发掠过肩头、滑到鳞片上方,这色泽甚至都比你的肌肤有活力。 体内妖力沉默的流转。这力量过于浑厚浓郁,又不是来源于你,你自然无法真正使用它,仅能藉由它自保——只是最近,这力量流经的位置却好像与以往不同了。 你伸手轻轻抚过自己腰腹处的鳞片。 ……全部、集中在这里。 维系身体的能量变少了,虚弱下去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少主和久次良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你曾听海鸣先生说过,以人形的姿态交配、即便是妖类也有可能诞下新生的妖族生命,这是化为人形的用处之一。 但海鸣先生并没有说,这种新生幼崽会消耗母体的力量。 ……干脆把它掏出来吃掉好了。 你轻轻按了按腹部,没有任何感觉——毕竟你的感官已经相当迟钝了,也很难产生什么感觉。 所谓的胎儿在母体中活动的感觉,也全然不存在,你甚至觉得它除了带给你虚弱、夺走你的力量外,没有任何作用。 ……既然没有作用,就吃掉吧,说不定会很好吃? 你所在的族群并没有所谓友爱同伴的传统,恰恰相反,你们残忍嗜杀、凶暴至极。遇到冲突时,即便是同族兄弟姐妹,也会毫不犹豫的张嘴撕咬对方的血肉。 这争斗甚至从母体的腹中便开始了——你出生时,便是母体中唯一存活的幼崽。 顺理成章的,你对自己腹中的生命没有丝毫感情,只想着怎样吃掉它会更好吃。 “从哪里开始呢?”你喃喃着说,锋利的指尖滑过腹中的位置。 “阿鲛要吃掉它吗?”小鱼在你体内不安的问,它最近好像一直是这个状态,像在担心什么似的,可能是担心出征的事情吧,“阿鲛、知道这是谁造成的吗?” “……造成?”总感觉这个词哪里不对的样子,你呆了呆,把小鱼放出来,对悬在空中的水球说,“应该是、少主吧…?” 毕竟与你接触的妖怪,也只有那两个了啊。 也有可能是久次良……?久次良好像也有过……你记不清了。 “呜呜呜阿鲛你真的出问题了啊!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条过分的鲨鱼!!”小鱼忿忿不平的在水球中转来转去,试图敲击你的脑袋,“你闻闻味道啦,味道!这很显然是大岳丸的呀!!” 大岳丸?小鱼为什么突然直呼少主的名字了? 咦,说起来,小鱼一直以来是怎样称呼少主的呢? ……不记得了,根本没印象。 你顿了顿,才点点头:“嗯,能吃到有少主血脉的孩子,就算是未成形的我也很开心。” 小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大岳丸绝对会生气的!!你快点打消这个念头啦!” 它好像快抓狂了。 你嘿嘿笑起来,控制着把它悬空放到窗外,几个同行的大型海妖嫌船里太干,潜藏在海中一路跟随,你也不担心它会出事:“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便毫不犹豫的把它扔了出去。 小鱼发出凄厉的喊声:“——阿鲛大笨蛋!!” 你听见扑通一声,连带着它的声音也一起消失在海中。 ……你最近自顾不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力量庇护它了,还是把它放回海里比较安全。 但是。 你垂眼看向自己的小腹,憎恶的想起小鱼说的话。 少主会生气吗?少主,会因为这种东西而对你生气吗?……这样的话,干脆在它成型之前吃掉就好——就没人会获得少主更多的爱了。 你平静的将长长的指甲插.入下腹中央,试图将自己的皮肤血肉撕扯开、稍有一些成效时,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大股液体顺着腰际下滑,鳞片浸湿成更冶艳的血色。 ……那两个人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吧? 他们一般是在该吃东西的时候、还有每天晚上过来。久次良有时候会在早上出现,少主偶尔也会在黄昏时分忍不住过来找你。 啊,说起来,即便在这艘船里,你也被他们藏得好好的呢。即便有海妖猜到你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到底在哪里——也或许是知道了,却不敢来找你。 海风送来清凌凌的铃铛声。 房门被人一下子撞开了,你只看见一道粉红色的残影,就被狠狠的扑倒了。 “阿——鲛——!”粉红色的身影发出悼念死去角色的定番式声音,头顶的蟹钳蹭到你脸上,铃铛的声音清脆悦耳。 “嘿嘿嘿…我还在呢,才不需要小螃蟹发出这种声音啦!”你嘿嘿笑着说,心情一下子变好了,伸手试图抱住她,却忽然后知后觉的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气。 你抬高的指尖血液成股流下,腰腹处湿润大片浸开。 “才不是呢,阿鲛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啊?”小螃蟹泪汪汪的抬起头,看见你手上的血后更露出了悲痛欲绝的表情,“呜呜呜阿鲛都要死掉了少主都不允许蟹姬来见你!!!少主大坏蛋!!” “嗯嗯,少主大坏蛋!”你点头深有同感的赞同,忽然意识到你莫名被编排得就要去世了,气鼓鼓的揪着她的脸反驳,“才不是要死掉了呢,这个只是排除异常的手段啦,手段!是鲛姬自己弄的!” 你恶劣的把手上的血污全都抹在了她脸上。 哼哼,谁叫她随便就说你要死掉什么的。 “自己弄的?”小螃蟹眨眨眼,粉红色的眼睛呆呆的,“为什么呀?海鸣爷爷说脑子坏掉的人才会自残——” 你坐起身揪着她的头发,单手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喊:“我才没有脑子坏掉呢!因为肚子里多了奇怪的东西才想把它掏出来嘛!” 她又眨了眨眼,从你身上蹭下去,不顾自己满身是血的状态,坐在你旁边观察你刚刚撕裂开的小腹。 蟹姬:“…………欸…………?” 你看见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她仔细的嗅了一会儿,才仰起头看着你:“阿鲛……你这里,是少主的味道欸?” “……阿鲛,怀孕了吗?” 海上忽然滤过夕阳的暖光,好像一瞬间便落日西沉,视野尽是金红。 你看见自己垂在身侧的银发染上曼妙的金红,连带那可怖的血色都柔软起来。 身体忽然滚烫起来,好像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正在接近。 粉色的小螃蟹察觉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房门。 海风吹过,血气蔓延开来,其间又夹杂着什么别的——浓郁而侵略性极强的气息。 肌肤战栗。 * * * * 我终于写到了。 很简单这条线少主不会寻死因为你怀孕了并且虚弱的要命,没有他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被寻仇的妖怪和阴阳师退治了就是一尸两命。 不过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用孩子挽留什么的情节,所以也不算因为孩子才留下,这个孩子应该不会留,少主只是担心鲛姬太虚弱会出事。 鲛姬非常不愿意要这个孩子,但是她感觉少主好像想要,就很不情愿的为爱奉献了…… 铃鹿山/藏鲛·8-1 * 小螃蟹泪眼汪汪的被赶走了,临走时还扒拉着门框大喊「我一定会救出阿鲛的——」……被少主一脸冷酷的拎着衣领丢了出去。 ……这场景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这可不行。」把小螃蟹丢出去后,少主俯身擦去她脸上的血液轻笑起来,语气像玩笑,声音中却蕴着分明的认真,「鲛姬是我的,就算是小螃蟹也不能抢走哦?……那样的话,就算是少主也会生气的。」 你看不见小螃蟹的表情,只听见她气鼓鼓的拖着螺螺锤走开,随后便听见沉重的关门声。 少主走到你身前,一言不发的蹲下、手指落在那道撕裂的伤口上。 ……会生气吗?像、小鱼说的那样? “……死掉也没关系吗?”望着仍不停流血的伤口沉默了一会儿后,少主忽然站起身问。 金色的大妖垂眸望着你。分明沐浴在光下,金眸中的情绪却暗得可怕。 他抚过你的发丝,声音极轻:“因为不想生下来……对鲛姬来说,伤害自己、死掉也没关系吗?” ……这话表面上好像没什么问题,你大可以回答出来,但潜藏在话语中那层更深的晦涩意味,却远不是你能回答得出的。 你只知道,你的答案绝不会是让少主难过的那个。 “……不是的。”你仰起头,把少主的手从头顶拉到脸侧,银瞳渴念的注视他,红鳞因染血而冶艳妖异,“如果是少主的愿望……无论怎样,鲛姬都会达成的。” 少主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你的表白而放松下来,你甚至从他眸中看到一丝刺痛的情绪,心脏一下子划过揪紧般的痛楚。 “达成,我的愿望?”他俯身低头,额前鬼角轻轻触碰你头顶,嘴唇忽然平平的抿起来,金瞳视线落在你眼中,“……那就,生下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懵懵懂懂的认知忽然清晰了一瞬。你在这一瞬中蓦地意识到,少主并不在意这新生的生命究竟如何——少主在意的,只是你的态度而已。 而他或许也并不真正想要你将这生命产下……他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罢了。 独属于他、无法抹去的,彰显所有权的印记。 * 天际有暗沉薄雾般的霾蓝色。 醒过来时,身旁的人还在睡。 这着实难得,你最近一直昏昏欲睡,少有早起的时候,醒过来时往往已经太阳高悬了,身边常常空无一人。 你撑着身子打算坐起来,只感觉头皮一痛,偏头一看,便看见有人压着你的头发、银色与暗白纠缠在一起,凌乱交错。 额前伤疤交错纵横,面容又冷肃漠然,他沉睡的样子看起来其实蛮吓人的。 你并不打算体谅他,伸手毫不犹豫的逛了逛久次良的肩,看见他睡眼朦胧的醒过来,向来沉凝的眸光竟也多了几分茫然,缓缓定格在你身上。 “……怎么了?”他迟钝的问,声音因尚未完全苏醒而带几分沙哑,抬手将你扯回怀中,任由银发乱乱的散在自己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他果然没睡醒。 是因为曾为人类吗?他好像很喜欢躺在床上睡觉的感觉……而且每天早上都很迷糊。 ……是隐藏在看似正常举止中的迷糊。 ——就比如说,如果是平常,他绝不会直接把你扯回床上,只会坐起来沉默的检查你的身体,直到确信你没有问题为止。 “没有。”你实话实说,“因为久次良压到我的头发了,才想叫醒你。” 久次良:“……” 久次良:“……我知道了。” 他好像终于清醒过来了。 白色长发的妖怪坐起身,顺带着把你也撑起来,交融的发丝拉扯着错开,飞扬一滴水珠,堪堪落在他腰身的刺青。 你慵懒的躺在他胸前,微仰着头笑:“久次良的眼睛,有时候和现在的天空是一个颜色呢。” 这双黯淡的银灰,偶尔也会在光线下掩映出浅浅的蓝色。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霾蓝,表情怔了怔,随后低头看着你,不知为何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我、吗?”他抹过你的眼尾,声气发涩,“你才是,总会染上这样的颜色啊。” 这样,浅浅的阴霾。 你眨眨眼,唇畔笑意仍在,单手撑着他的腿,仰头触碰他的唇。 好像被火灼烧一般、浑身都绷紧了,分明只是一个轻浅的吻,他表现的却好像你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浅色的眸动摇的垂下,眼中情绪纷乱又悲哀。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经过主人的允许、也能够正大光明的同你待在一起,他到底在痛苦什么、悲哀什么呢? 你不明白。 “久次良觉得,”你半倚在他怀中,后背放松的靠在他胸前,抬高手臂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处——那里的伤口仍未愈合,如今堪堪结痂,触感粗糙…然而真正令人关注的,却并非这伤口——银眸蕴着天真的好奇,“这算什么呢?” 知晓你腹中孕育新的生命后,他的反应比你想象中大得多。是因为曾经是人类吗?你总感觉在他的认知中,这种新生命好像并不仅仅代表着族群的延续……而意味着更不同的东西。 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觉得他和其他妖怪不一样。你相信这绝非仅是他曾经种族的影响,而是种更深层次的、他独有的特质。 与妖怪这个存在格格不入的某种特质。 你又在试图伤害他。 他自背后环着你,一手覆盖你脸侧,一手被你牵引着放在小腹上,因低头而垂下的白发滑落,接触的肌肤传来微凉的冷意。 这感觉和被少主环抱时完全不同。 姿态分明是同样亲昵的,不同之处又究竟落在哪里呢? “……大概,是爱情的结晶吧。”他平静的说。 这奇妙的词汇从他口中说出,竟有种荒诞感。 你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久次良是这么想的呀?” 你在妖怪怀中磨磨蹭蹭的转过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眼睛亮晶晶的,神色纯真,话语却近乎恶意了:“久次良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久次良也想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是不是呀?” 久次良:“……” 久次良:“……或许吧。”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似乎再度对你无计可施了,只抬手按着你的脑袋,将那双扰人心神的银瞳按在自己肩上。 你嗅到他身上冷冷的血气。 “……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事啊。”耳畔滑过低沉的声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停了这话题,只轻轻的、微不可查的紧了紧抱着你的手臂。 “我会,保护你的。” 他会保护你。 以及你腹中、他忠心侍奉的首领的后代。 少主也曾说过这话。 他们之间的差异甚至无需细想,是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区别。……然而有些地方,却鲜明的重合起来。 这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爱吗?因为那虚无缥缈、却又切实影响到你们每一个人的情感吗?还是基于这莫名汹涌的、世界层面的恶意而产生的保护欲呢? 你不明白……你对很多事都不明白。你不喜欢这样。 似乎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懂得比你多,简直好像只有小螃蟹一人和你一样懵懵懂懂了。 “快到了吗?”你埋在他肩上闷闷的说,“我们快到岸边……快要开战了吗?” 他没有回答你。 只静默的抱紧怀中虚弱的身体,发丝染上薄雾般霾蓝。 * 少主前一天晚上没有回来。 你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也能猜得到……多半是因为那个新生命吧。 你原本以为少主最近都不会回来了,谁知道他竟然会在凌晨天色未亮时跑过来看你—— 纯白的妖怪仍在拥抱你。 他身上气息凉而沉寂。 久次良:「……」 错觉般,你竟从他迟滞松开你的动作中感受到一种不情愿的意味。 倘若是平时的话,他大概会第一时间松开手,而你也会直接跳开扑到少主身上吧。 但他没有直接松开你,反倒让你也不太想继续后面的步骤了。 那道浓郁而狂乱的气息平静的停留在不远处,等待着什么般静默。 某种沉凝的气氛暗流涌动。 那双紧拥着你的手臂终于松开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你看见惨白肌肤下青色的清晰筋络。 他平静的下床站起身,低头恭恭敬敬的说:“……少主。” ……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你偏过头看看他,又将视线投在不远处金色的身影。 大妖逆着光站立,面容隐在阴影中,不辨喜怒。 你于是干脆抱膝坐着,歪着头露出一派天真的神色,银发轻巧浮动:“少主,为什么不说话呀?” 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然也不觉得久次良有做错什么——无论怎么看,他也并未做出格的事啊?不过是安静的抱着你而已,这哪里有值得生气的点嘛? 他熟视无睹的走到你面前,没给低头安静站着的妖怪半点眼风。 大岳丸:“鲛姬想要我说什么?” 他自然而然的笑了一下,笑容中舒朗平和的意味半分不减。 肌肤不觉战栗起来,你不安的揪紧了裙角,可话语中仍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无畏感:“说什么都好啦…因为,一直不说话,感觉会很奇怪嘛。” 大岳丸:“鲛姬是这样想的呀。” 神色和多年前抱着你坐在山巅时别无二致,连笑意都那样真实。 他抬手摩挲你脸侧的鳞片,指尖温度灼人,像要抹消什么痕迹般用力。 “说什么、都可以……吗?” 你听见大妖探究般冰冷又柔软的声音。 * * * * 少主看到你们两个受害者(bushi)安静温馨的抱在一起,感受到了难言的危机感。 下章有奇怪展开。 是相当变态的情节所以不建议你们看…… * 小天使们提提意见嘛……感觉这文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好不好555我好想知道自己写的到底怎么样…… 铃鹿山/藏鲛·8-2,仍然是少主/你/久次良 * “那就继续吧。” 少主的声音闲聊般轻松。 脸侧手指灼热得像燃烧的火焰。 他身后电光闪烁,明亮金光将一切都渡上强烈而侵略性的色彩。 你看见纯白色的妖怪忽然顿住了,身体僵硬得像个人形雕像,自侧面看、唇角紧紧的抿成一线。 “……继续、什么?”声音不知为何发涩,你迟钝的问,从这话语中意识到什么不愿承认也不敢相信的意味。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们两个单独这样做的样子呢?”少主俯身摸着你的头,金瞳直直的盯着你,这目光只让你想到蛇类的竖瞳,浑身都不适起来——但远远不及他话语带来的冲击感,“明明久次良有看过我们这样做……公平起见,就让我也看看吧,怎么样,小鲨鱼?” 他甚至没有询问另一个人的意见。 “我倒是……怎样都好啦。”你磕磕巴巴的说,由于听到少主用这语气说出那样的话语而有些茫然,不自觉揪紧了衣角,“……可是……” 少主,没关系吗? 这样做,折磨的并非是你——而是他们两个人啊。 你错开他的视线,望向纯白色的人形妖怪。 视线短暂交错时,你似乎看见金瞳中难以言喻的沉沉暗色,甚至有可怖的气氛兀自升腾,可真正探究时,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久次良:“……” 他忽然转过身,半跪着请罪,垂下白发遮住眉眼,腰侧刺青蒙上金色的暗影。 “请少主责罚。” 少主直起腰,侧过脸垂眸望着他,指尖仍放在你脸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下深黑色的妖纹与金瞳融成漠然的冷意。 你其实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但看他半跪着沉默的样子,却好像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着实在真心实意的请罪……而少主好像也真的觉得他做错了。 是你的标准和他们不一样吗。 你万分迷惑。 大岳丸:“责、罚?…那就照我刚刚说的那样做。” 大岳丸:“还是说,你不愿意呢?” 久次良:“……” 久次良:“……她身怀有孕……”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 大岳丸:“……你要违背少主的命令吗?” 他放在你脸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游移着,晕开泛红的水色。 他看起来平静得有些异常。 气氛难堪的沉凝着。 你听见窗外海上的风声,以及潮起潮落亘古不变的波浪声。 天色停留在暗沉的雾色中,乌云密布。 太阳仍没有升起,又或许升起了、却也被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窥不到一丝神光。 “……并非如此。”你听见低沉无力的辩解声。他大概想解释什么,却也意识到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听从,声音几乎迷茫了。 他似乎完全不认为首领这样的命令有什么问题,仍用忠诚的枷锁束缚自己,任由那枷锁深深嵌入血肉骨骼,深入灵魂。 “那就照我刚刚说的做。”少主平静的重复。 你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某种冰冷涌动的暗流。 久次良:“……是。” 人类妖怪站起身时、动作僵硬得像没上好发条的人偶。 身体被冰凉覆盖。 你仍坐在床边、意识到他的妥协、便主动张开腿让身体靠得更近。抬手环住脖颈,仰头亲吻他的唇,眼瞳一如既往地澄澈。 你其实不太明白他——他们——在抗拒什么。 你看见他眸中清晰的痛苦。 舌尖与之纠缠,微凉指尖沿脊柱下滑、划开战栗的快乐,又游移到裙底腿间,碾过被包裹着、未完全露出的花蒂。 “啊、唔……”唇齿因轻微的激越感而泄出呻吟,下腹因渴望隐隐作痛,脑中闪过那天如梦似幻又酣畅淋漓的性爱,秘裂不觉间便湿润了。 他的吻中、含着某种悲哀的意味——你甚至觉得他将浓郁而深不见底的绝望都融进了唇齿中——分明是快乐的事情,却被那情感尽数搅动成了黏稠污浊的浓浆。 “久次良……”唇间拉扯银丝,你松开手、半撑着身子探入他身下,握着未完全挺立的肉棒揉捏,银瞳渴念的注视他,“久次良,不想要吗?” 他并不回应你,只将一根手指滑动着插入湿润的秘裂、途中不轻不重的碾过肿起的花蒂——那恰恰是最敏感的部位——你忽然便失声了,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性器。 恍惚间听见他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仍停留在那快感中,却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他硬起来了。 无论再怎么抗拒、再怎么不安,无论眼下被主人注视着、和他爱的人交媾的情形多么荒诞,在你的挑逗下,他还是硬起来了。 海上风声呼啸。 你听见桅杆上细线与帆布飘摇杂乱的声音。 “直接、插进来嘛——”你不管不顾的说,指尖在肉棒顶端胡乱的划来划去,甚至又张了张腿、抬腰将那根手指完全吞入了穴口,花穴收缩着夹紧手指。 海风激荡着扑到赤裸的身体上。 小腹的鳞片擅自滚烫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腹中运动,你咬着唇、眼睛微微弯起来,看向他身后沉默的金色大妖,顺从本能说出淫乱不堪的话语—— “不会坏掉的啦…鲛姬是妖怪嘛,插进来也不会有问题的……!” 风声蓦地激烈,发丝忽然卷到身前、与垂落的白发纠缠。 硬挺的肉棒插入花穴、身下被填满,你喘息着勉强撑住身子,抬起腰主动将性器连根吞入了,又仰着头催促他快一些。 银发如瀑散落,几缕发丝绕过手臂、旖旎的落在腰间红鳞,愈显红鳞色泽如火妖异。 ……又是这样。 他有时会想,你是否真的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天真无辜……你真的不明白,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从中获得快乐——而其余的所有人,都只会因此而陷入深渊吗? “快、点啦——”银发红鳞的海妖含着泪催促他,一手撑着身子勉强保持坐着的姿势,一手主动撑开花穴,姿态淫乱至极。 你身后是青黑色的海面,漆黑浓云覆压绵延开的沉重阴影。 可眼前湿润散落的、反射着细碎金光的银发,含泪渴望的银瞳,微张口中隐约露出的尖利牙齿、鲜红灵巧的舌、脸侧冶艳的红鳞,却都被分外鲜明的勾勒。 那是顺从本能的、野性的美。 ……他完全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可倘若是平时也好——性器深入对方体内的那一刻,他甚至感受到背后细密针尖般刺痛的杀意,那股分明存在的狂乱气息相当不客气的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情形下,怎么可能有人能真正投入其中呢。 ……当然有。 ……毕竟你从不会理会他人的想法,可以轻而易举的忽略一切对你不利的因素。 身下的海妖姿态放荡、神色却洁白无瑕,半侧身子染着金光、半侧身子被暗白笼罩。 顺从你的心意加快了律动的速度,他的动作比起以往还是轻得多…他很在意你腹中孕育新生命这件事。 尽管明知道作为妖怪的你不会因为这种脆弱的理由小产,可他还是会觉得不安……那毕竟是少主的孩子,他不希望由于自己的缘故让它出现什么闪失。 胸中不住积叠着背叛般的痛楚。 从脊柱升起危险的战栗感,有冰冷的目光凝在背后。 ——这是惩罚。 这痛苦与杀意,是对他的惩罚。 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只听见你撒娇般的娇吟声。 ……那目光更冰冷了。 ——这是,对他觊觎珍宝的惩罚。 * 他看起来好像快撑不住了。 ……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久次良…?”你茫然的问,干脆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姿势顺势更深地吞入了身下的阴茎,低喘着叫他的名字,“久次良,在难过吗?” 动作间苍白发丝拂过侧脸。 你看见银灰双眸中令人想要落泪的、复杂而幽深的情感。 眼前人似乎幅度极浅的、苦笑般勾了勾唇。 大概是怕你抓不住摔下去、妖怪小心的托着你的后背,摇头否认了。 “不…没有。” 少主站在一旁,神色安静漠然的注视你们。 他一直都知道久次良对你的心思。 曾经是人类的妖怪并不擅长隐藏感情,每每同你笑闹亲昵时、他都能感受到那人垂下眸中模糊的矛盾与痛楚。 这本身其实没什么可在意的,毕竟你并不知道——或者说,刻意忽略了——久次良对你的感情,而他也绝不会主观上与你发生什么。然而对方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却远胜于那些真正发生过什么的对象。 他很清楚对方对自己的忠诚,也无疑信任着对方……只是,涉及到你时,他总是很难保持冷静。 对一切都懵懵懂懂、只在乎自己的海妖从来不会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他时常觉得你口中的「喜欢」,仅仅是对他的依赖,而并非他所认为的那种情感。 但你只能是他的。 无论身体被多少人触碰、无论与多少人进行这最亲密的交流——你只能是他的。 这双眼只能倒映他的面容,这身体只能为他欢欣雀跃,这爱意只能倾注于他一人……无论这具无休止渴求快乐的身体究竟有多淫乱,能带给你真正快乐的对象、只能是他。 沉浸在身体快感中的海妖几乎全然无视了他的存在,边流着泪放荡尖叫边紧紧抱着进出自己的妖怪,飞散交融的银发溅出几滴水珠,与身下激烈性事而流淌的粘腻混成并不纯粹的液体。 连他都能感受到的、纯白色的妖怪垂眼注视你时散发出的苦痛悲哀,也同样被你全然无视了。 你真的意识不到吗? ……怎么可能。 你只是放任自己忽略——放任自己享受快乐、也放任自己享受爱。 ……妒火与怒火平静的流淌在胸中,近乎将他的理智灼烧殆尽了。 尽管明知道那人是经过自己的威胁才这样做的,他还是忍不住内心蓬勃的、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而产生的那股杀意。 然而即便不能杀掉,现在也足够让对方痛苦了。 ……因为这是惩罚。 他平静的思索着,抬眼时却对上蒙着水渍的银瞳,充斥欲望与渴念、却也蕴着强烈的爱意。 ……你仍被人类妖怪抱着,也仍摆出放荡淫靡的姿态,身下秘裂被性器撑开、媚肉凄惨的红肿着,花蒂发着颤挺立,张开的双腿却仍不满足的缠在对方腰上,撒着娇要求对方再用力一些。 ——但你确实在盯着他。 那双银瞳几乎成了浓云暗海之上唯一的亮色。 ……心脏不知为何错了一拍。 无论如何…即便你现在变成这样病态又恶劣的状态,也是他一手养成的。 而他也的确没办法不喜欢自己养大的孩子。 恍惚间,似乎看见金色的大妖迈步走到身侧。 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性事使得头脑不清醒起来,你松开环着身上人脖颈的手、勉强撑住上身,银发飞散尽数落在身下,转过头用渴盼希冀的对他伸出手、指尖红鳞微光闪烁。 肌肤苍白、银发散落、红鳞妖冶。 风声席卷,海浪波涛汹涌。 大妖握住你的手,掌心滚烫。 低头注视你的眸光熔金般炽热,又带着股并不纯粹的、跃动金光的海面般污浊的明亮。 身上人的动作似乎僵硬了些——不过他从一开始就很僵硬,倒也不影响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的身体被金色的光覆盖。 「我记得,你还没有射进去过吧?」自侧面握着你的手、俯身注视你的眼睛,话语却在暗示另一个人,「现在不必担心那种问题了——」 最后的冲刺结束前、喉咙处即将冲出的尖叫被堵住,有人压着你的手将你按在床上、有人扶着你的腰指尖发白。 后背压上发丝湿凉的触感、风浪声将一切轻而易举的冲垮。 身下穴口因被填满的快感而收紧、有凉而凝滞的妖力涌入身体,冷热交替使得滚烫的身体陷入一种矛盾又泥泞的、近乎痛苦的快感深渊。 海浪兀自翻涌,船只随之震荡。 高潮到来的短暂时刻,近在咫尺的金瞳刹那间似乎流过不堪重负的意味,牙尖因过于强烈的快乐不自觉用力、双唇相接处蔓延刺破什么的、甜美灼热的血气。 鼻尖嗅到血与海交融的气息。 你恍恍惚惚的仰起头接受他们的馈赠,看见头顶被苍白双角割接的视界中,晦暗的浓浊金光。 * * * * 我好想让鲛姬叫久次良鲸骨开哥哥 但,不可以呜呜呜,这注定是我们之间的专属爱称了(?)。 * 没想到写了四千多字,我好强。 铃鹿山/藏鲛·9 * 暮色四合。 少主拒绝了你想要同往的要求……久次良也难得坚定的主动表达了强烈的抗拒。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啦。 ——你也想要去战场上吃更多美食啦!! 少主费尽心思替你们找了合适的住所,和年迈以及新生的妖怪们一起待在安全的地方,你撑着脸百无聊赖的看向头顶的天空。 是黑色的。 暗无天日。 好像自从出海后,你就很少见到纯粹的天色了。不过其实出海前也一样,浓雾笼罩的铃鹿山根本没什么好天色啦。 ……这地方总是很安静,说安全倒也的确啦,可你总会觉得无聊…… 小螃蟹也跟着少主他们去打仗了。 好讨厌啊,这种被丢下的感觉。 是啦,因为你不小心把自己搞出问题了,还头脑发热的答应少主要把那个可恶的新生命生下来,现在身体虚弱得要命,怎么可能跟着他们去大吃大喝嘛——! 四肢疲乏惫懒,几乎全部的妖力都流转在小腹,被那条新生命贪婪的吞噬夺走。 没有他们两个的帮助、仅凭你自己这份妖力,根本没办法在供给这个生命的同时,好好的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嘛。 ……早知道就不答应少主把它生下来了。 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族群的秉性,这孩子绝对会在腹中就显露出凶残的一面,把一切有利于自己的资源都掠夺走,不会给旁人留下一丝——就跟当初的你一样。 明明说好了要做少主的武器,现在却只能缩在这种破地方和恶心的孩子作斗争…你的心情几乎憎恶了。 等到少主回来,就杀掉它。 你分外平静的想。 少主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它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察觉到你的杀意似的,腹中流转的妖力一滞,随后不情不愿的分出了几缕力量,流向无力的四肢。 ……哼,倒是挺会趋利避害的。 你倒是有听说过,如果给出种子的一方远远强过承受者,受精后母体无法承受对方的力量,很难成功的诞下新生命。 好讨厌,倘若是原本的你、应该是可以承受的,可最近你总是浑浑噩噩,不知为什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妖怪们的力量大多来源于执念,你闲暇时也会想,大概是因为你的执念消散了吧? 说起来,你是因为什么才化妖的呢……是因为,想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吗? 起初或许的确如此,后来却变成了想帮助少主、跟随少主、达成少主的愿望…而现在,这两种执念,却都无法实现了。 而你也并没有强烈的想活下去的意愿——非要说的话,或许也只想待在少主身边吧…毕竟如果死掉了,就没办法一直看着少主了嘛——这样想来,力量衰弱也是正常的啦。 如今的你、已经不配拥有那些力量了。 * 【「不行。」听到你的请求时,海鸣先生出乎意料的露出了严厉的表情,声音也难得的坚定,「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你不满的争辩,「我不会给少主添麻烦的啦——!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证明的事情。」海鸣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慈祥的眉眼微微皱着,「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你一点都意识不到吗,鲛姬?」 你张张嘴,想争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低头倔强的坚持己见。 就算能意识到又怎么样…反正,身体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不如麻痹一下自己。 海鸣:「……」 他似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你的脑袋。 海鸣:「乖乖待在这里吧……等着少主回来接你。」 老人苍老的面容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的野心,你看见他的眼珠中浑浊的灰白色忽然闪过一抹狂热的光。 船只微微摇晃,你听见隔着一层的、模糊而接近的,海水的声音。 海鸣:「我们会赢的。」 你怔怔的望着他,不知为什么,真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会赢。 是这样的吗……? 「铃鹿山,真的可以恢复吗?」 你沉默了一会儿,自语般轻声问。 老人只用那狂热的灰白眼珠望向你,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们会赢的……不必担心。」 ……那,就好。 因为,你也无法想象另一个可能性了。】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少主带领精锐海妖们在外面战斗,你们这些人就只能焦灼的在后方等待——是因为战事紧张吗?他们甚至并未回来过…… 虽说作为海国首领及麾下大将、少主和久次良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敌方侦查并作为战报研究,可若是真想回来,也并非没有办法吧? 从开战起,究竟过了多久呢? 每每从昏睡中醒来,总能看见窗外天边翻涌的浓云,隐约能听见远方电闪雷鸣、战火流离,于一片晦暗中破开令人不安的亮色。 ……不知道,没印象了。 你抱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色,不知发了多久呆,险些再度睡过去——迷迷糊糊时,身体忽然滚烫起来,冷风吹过肌肤,带来凉意的同时、却不觉间使得身体更加烫了。 有熟悉的气息在接近。 室内烛火昏黄摇曳。 这是用妖怪的力量做出的灯火,可以维持很长、很长时间的光,总是稳定得像个会发光的玩具。 ……它从没有被吹散过。 火光摇摇晃晃地熄灭了。 但室内却映出了更深的光。 你忽然便清醒过来了,怔怔的偏过头、看向不远处房门的方向。 “……少主?” 像一阵金色的风,大妖几乎刹那间便卷到你身边——你听见耳畔冷冷的风声,扑到身上的气息却是发烫的。双肩被温柔的压下、湿发尽数散落压在身下,将身下染成浅淡近乎透明的银。 胸前被骨刺紧紧抵着、他的手臂环绕过你背后、用一种几乎令人疼痛的力道抱着你,额前伸出的鬼角将黑发分成几缕,一缕发丝落在你头顶。 近在咫尺的金瞳蕴着某种晦涩又艰深的情感,脑后被按压、唇间被湿热轻轻触碰。 若是平常,你大概会热情的回应,可此时此刻的情景,即便是你也无法忽略那些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异常了。 ……为什么? 鼻尖是湿热的、温暖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还没有结束吧? 你还能感受到、远方火焰炸开柴薪般的灼烧力量,在一片寂静中静静燃烧。 你睁大眼睛看着大妖目不转睛望着你的金瞳,试图推开他说些什么,却因为身后紧紧抱着你的手臂根本动不了……双手被压在身体间,抵着骨刺的位置疼得要命,你总觉得自己要被穿透了。 “少、唔……” 挣扎着喊出的话语被尖尖的牙齿咬住,泯没于唇舌间。 大妖眉眼间刻印着的、独属于妖族的纹路闪着寂静而黯淡的光。 每每挣扎着试图询问原因,就会被轻而易举的堵住唇齿、温柔又坚定的转移你的所有注意力——直到你放弃询问,沉溺在与所爱之人的相融中。 仅仅只是吻而已。 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只是温柔的、安静的、像对待捧在手心的珍宝般,裹挟在既克制、又似乎要将你吞噬殆尽的情感中吻你。 究竟是为什么? 在战局最关键的时期跑回来,不通知任何人,只单纯的在这万籁俱寂的沉眠夜晚、一言不发的抚摸你、拥抱你、亲吻你—— “不要问。”少年妖怪低声说,唇齿短暂相离、拉开细细的银线,又刹那间融合泯没,“阿鲛……” 他含混不清的喊着你的名字,身体炽热的温度炙烤着你,你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这只是一个吻而已。 无论怎样绵长、怎样温柔,这也只是一个吻而已。 “阿鲛……” 你听见稍微有些哑的低低声气。 少主其实很少这样叫你,他总喜欢叫你小鲨鱼、或者直呼鲛姬,用逗弄幼崽的态度取笑你。即便是被幽禁在洞中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未真正认为你是与他一样的、早已活过悠长岁月的存在。 可你却分外鲜明的,从这无休止的、好像要将你融成一滩蜜的吻中,感受到真切的爱意……甚至比任何一种亲密的交流,都更能调动你的情绪。 “阿鲛、…”他仍在含混不清的叫你,舌尖划过你尖锐的牙齿。 你的爱、你的敬仰、你的孺慕…你一切正面情绪的来源。 喜欢。 唇瓣似乎红肿了、你尝到舌尖隐隐的血气。双手被意外有力的压着、小腹有些痛,胸前也很痛。 但这并不是不能忍耐的。 对你来说,唯一、唯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失去少主。 喜欢他。 从那片蔚蓝清澈的海中漂浮着醒来,机缘巧合下登上那座海中岛屿、遇到海国的首领,并一厢情愿的爱上他——也被他所爱——你便一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这无尽汹涌的爱啊,是宿命,还是不幸呢? 少主仍在唤你的名字。 低柔的音色好像要把未来悠长岁月中的每份爱、每句呢喃都预支补偿。 你仰头看着他的眼瞳,只望进熔铸浓金的残热、像炽热火焰即将烧尽的余烬,热量一寸寸悄然消散。 发顶被轻柔又爱怜的抚过,唇畔吐息湿热轻浅。 好喜欢他。 你有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但即便将那些东西全部打包丢到面前触手可及的位置,而只给你一个少主孤身远去的寥寥剪影,你也只会选择毫不犹豫的追上那抹剪影——即便前路渺远,荆棘丛生,也甘之如饴。 你不知道从他口中听到了多少次自己的名字。 “少主……” 舌尖被揉弄,你同他一起含混不清的用气声说——话语自发颤的舌尖滚落时,眼角忽然也默不作声的滚下一滴泪,划开晶莹水痕——你听见少主低喘着笑起来,错开你的唇舔去那滴泪,又轻轻压住你的眼睫、将水渍渡到唇上,压下晕染的水痕。 眼睛凉凉的……又凉又热。眼角水痕所在处因空气流动而泛凉,可眼珠却发着烫,像被什么炙烤着、又像迫切想输出什么,安静的灼热着。 少主…… 你看见外界深不见底的幽深夜幕,色泽暗得像沉凝的墨,凝着半干的湿痕,又混着黏稠的浑浊。 眼泪不自觉断了线地落下,你哽咽起来,忽觉喘不上气,断断续续、一次又一次地叫他:“少主、少主……少主……” 眼泪流到嘴角,你尝到咸涩的气息。深不见底的夜幕中,仅有他一人独自发着黯淡而孤寂的光。 “……鲛姬只喜欢少主。” 你呢喃着说。 他的吻轻轻落在你脸侧鳞片、耳缘勾玉,又缓缓从鼻尖、唇瓣游移到下颌、颈侧,最终停留在锁骨。牙尖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因消瘦而凸显的骨骼。 “我知道。”少主轻声回答你,手指安静的抚过你发顶,指尖分开梳理凌乱的银发,牙尖研磨着你的血肉刺开血珠,“……我都知道。” 他的声气带着种轻浅的眷恋。 这里的知道,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你不明白。 你甚至觉得,你与少主的想法,从未真正一致过。 他真的、真的明白吗? “少主还记得,对鲛姬承诺的事情,对不对?”你看着他的发顶问,喉管不知何时发起颤,声音几乎飘在云端。因动作改变而终于解放出来的双手环住他的肩,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嵌入肌肤,又在意识到湿润时茫然的松开了、上攀握住他的角,微微用力扯着他的视线注视你,对着那双熔金的残热轻声重复,“少主还记得吧……对吗?” 少主抬起头。 他的神色眷恋温和、眸中又好似深藏寥落。 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凝视了你半晌,少主才提了提嘴角,从喉咙处低低的「嗯」了一声。 巨鲸离开后不久、那落日黄昏中,他曾将你的脑袋按在肩上,在你耳边承诺—— 那时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却仍清晰分明,恍若昨日。只是你们的处境也截然不同了。 大妖直起腰坐在床边,自顾自地将你扯到自己怀里,指尖按压着梳理你的长发,嘴唇贴在尖尖的耳朵上,传递温热。 「……我不会死的。」 你听见他安抚般的声音。 毕竟,没有他的话,你也活不下去了呀。 胸中忽然被什么沉闷而艰涩的情绪填满了。 你看见少主身后无尽暗沉的夜幕、像要吞噬什么般暗流涌动。 你相信少主。 少主不会骗你的。 「嗯,我也知道呀。」你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咬着嘴唇笑起来,尝到泪水的咸涩,「我也一样……我都知道呀。」 究竟知道什么呢? 你究竟知道什么呢? 他又明白了什么呢? 不清楚。 但是,这样就够了。 即便并不互相理解—— 他再度舔过你的泪。 你涣散的仰着头,忽然想到那道熄灭的烛火。 号称永不熄灭的烛光啊,熄灭的那一瞬,又究竟是怎样想的呢? ——只要知道对方心中、切实的存在着什么…… ……这就够了。 * * * * 鲛姬在这条线路里基本就浑浑噩噩睡过去了整场战争,但主线里会一直跟随少主并亲身参与的。 铃鹿山限定/藏鲛·10-1(支线结局·上) * 天亮了。 你抱膝坐在床上,偏头看向窗外的亮色,抿了抿唇。 分明不久之前,还是暗的……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变了天呢。 胸中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你蜷缩起来,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手背红鳞斑驳。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要发生糟糕的事情了。 鼻尖嗅到浅淡的香气,你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抬起头,看见窗外盛开的花朵。 而仅仅在须臾之前,它们都是枯萎凋零着的状态……天亮的那一瞬,仿佛得到了谁人馈赠的蓬勃生命力,一刹花开。 粉白色、雾霭云烟般大片盛开的花朵。 很久、很久之前,你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长成这样的花。 是哪里呢?记不清了。 你只知道,这花并不生长在铃鹿山。在海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从未见过它。 妖力沸腾起来,腹中的生命似乎与你一样不安,错乱的鼓动着。你此时烦闷极了,对它的恨更是几乎满溢出来,只忍着痛冷冰冰的握紧了拳,狠绝的伸手按住小腹,双手用力便打算直接撕开——却被左耳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打断了。 血色流光的勾玉轻飘飘的掉进你掌心,浸泡在血水中。 ……它的颜色,是不是变浅了一点? 想到这里时,你思绪一滞,顿时便无暇他顾了,忍着胸中莫名的揪心疼痛,抹去勾玉表面的血痕,二指捏着尾端提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真的变浅了。 半透明的浅红能量体旖旎绮丽,在澄澈蓝天的光下闪着淡淡的红光。 作为少主力量凝成的能量体,它与少主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既没有破碎、也没有消失……而是变透明了? 揪紧的疼痛仍在,你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把胸中浊气吐出去,试图安慰自己至少少主还在,却只感受到了更深的不安。 少主一定早就知道最后的结局了……前天过来找你时,他的神色分明是陷入必死之局了。 你和少主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自然对他有几分了解——他那时已心存死志。 为什么,如今却选择活下来了呢? 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令他改变主意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和你关系好的大家都去往战场、协助少主了…只有你一个人被留在这里,除了枯坐等待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 窗外和煦春风将樱花的香气送到鼻尖。 这可不行。 一直以来模模糊糊的某个念头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这样不行。 你一直以来都并不很在意自己的自由,总觉得如果是少主的命令、妥协了也没什么。 但如今真切意识到少主身处险境、甚至只能面临以一死来换取筹码的领地时,你的内心却在攥紧的疼痛中,冰冷的滚烫起来了。 这样绝对不行。 这次算是你的幸运,在惨剧酿成前便意识到了这点——可万一、万一真的木已成舟了呢? 你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绝对。”你喃喃着捏紧了拳,轻轻笑起来。 那是前所未有、近乎将你灼烧殆尽的可怕信念。 充沛盎然的力量自捏紧的指尖一路延伸着上升,左侧温度炽热、右侧则如雪水冰凉,流淌到胸前时交融成温热的暖流,又一路流淌回四肢百骸,滋养虚弱的肢体。 ……这力量没有一丝淌过腹部。 自然是出自你的意愿。 你才不要便宜了那可恶的新生命。 你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身体恢复到以往的巅峰状态,才摩挲着手中的勾玉,抹去残留的血痕,将它重新挂在耳缘。 半透明的红色划过缓慢迟滞的流光。 这是一道枷锁。 ——但你心甘情愿,为自己锁上镣铐。 你似乎,稍微有点理解久次良了。 与真正重要的事情相比,自己的自由自然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你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 暖风和煦,一片粉白色的花瓣飘飘忽忽落下、沾在红鳞之上。 你抬手舔去手背上的花瓣,牙尖刺破花朵细腻的肌理,将它咬碎吞下。 “没想到,还挺好吃的嘛。” 你抹着嘴唇说,咧开嘴笑起来。 远方碧空如洗、樱云盛放。 * ……兵败回朝,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曾经身为人类时,他不过是一介平民,与战争的关系就像天边的云一样遥远,他也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理解这词汇的意思。可经历一系列波折变成妖怪后,反倒亲身参与,甚至还作为前线大将深陷其中……这听起来属实有几分荒诞。 少主虚弱的昏迷着,力量几乎散尽了,可仍有力量在向外逸散。平安京的花草树木、一切生灵都以可怕的速率恢复生机,京都一刹回春。 这都是以少主的生命力为代价的。 他平静的想。 而少主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无用的、甚至无法替他摘取胜利的属下——才不得不选择散尽力量,博取那群阴阳师的原谅。 少主是要保护他们不被赶尽杀绝。 ……分明应该是由他们来守护首领,可如今却可笑地颠倒过来,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味地忠诚,又有何用呢。 他甚至无法守护铃鹿山最重要的主人。 作为败者的他们,在失败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想过能活着回去,可如今竟因为首领的牺牲能够以残躯苟延残喘。……这无疑是屈辱又痛苦的经历。 而这归根结底,不过是由于他们的弱小。 少主自然很强,他的强大无可置喙。……可作为属下的他们,却没有配得上这份强大的力量。 他们是少主的拖累与枷锁。 人数差距也好、首领被骗也好。 只要他们足够强,这些因素都不会是问题,就像山顶微不足道的几块碎石般无谓;而当他们实力不足时,这些碎石却都成了从底部崩塌的碎片,一点一点碾碎希望、向更深处滚落下坠。 他安静的攥紧了拳。 有关海鸣的欺骗,知道真相的那一瞬,他是起了杀心的。 可那时少主危在旦夕,他自然不可能抛下少主去杀掉海鸣,冷静下来的如今,却也明白他的谎言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拯救海国大家的唯一方式,他们这些受益者无权质问海鸣什么。 ……当初提出那个方案时,大家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了异常,哪怕是蟹姬都明白那所谓古籍的不靠谱——少主当然不可能意识不到。 可那时的铃鹿山,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不靠谱的古籍、走上那条胜则染血,败则坠落,悬崖上的荆棘血路。 这条路,是海国子民心甘情愿选择的,未至面临抉择之际,他们便早已有了背水一战的觉悟。……只是他们从未想到,这觉悟竟是由少主承担。 蟹姬好像在哭。 小螃蟹大概已经竭力抑制自己的哭声了,可在沉闷的行走声中,这声音却显得尤为突兀。 躺在鲸骨上的少主似乎被这声音惊扰了,眉眼不安的拧起来,手指微动、似乎快要醒了。 久次良:“……” 他总不能严厉的让蟹姬不要哭,那也太过分了,小螃蟹本来就在竭力忍耐,那样说了恐怕要起反效果。 好在蟹姬很快就调整好自己,咬着嘴唇抽抽搭搭的压低声音,少主看起来也平静下来了。 此时本来是不该想起别的东西的,可他却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那只又恶劣又不安分的小鲨鱼。 ……是因为蟹姬的哭声吗? 被独自扔在后方的海妖,现在在做什么呢?你那么喜欢少主,看见少主现在的样子,一定也会哭的吧? 脑中忽然闪过那个下午、山洞中错误的开始,你哭着问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被水色锁链禁锢的四肢纤细苍白,泪水浸润后的银瞳比任何一种珍宝都动人。 尽管明知你才是铸就这一切错误的始作俑者,可他还是入了魔般,在看见泪水的刹那便轻易的原谅了你。 ……他并不希望看见你哭的样子。 无论多么清楚的明白你恶劣的自我中心,他仍然觉得,你只是个孩子而已…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沉浸在快乐中就够了。 即便这份单纯的快乐必然会伤害到谁,只要你能够满足、他也心甘情愿为你承担那份痛苦。 倘若知道正是因为他们这些无用的属下,少主才会伤重至此,你一定会很生气吧。 ……不知道,他又会被你怎样对待。 脑中想法纷乱,他沉默的行走在队伍前方,试图抛开关于你的想法思考海国下一步的打算——如今少主状态堪忧,作为海国一方的将领,他必须考虑好这些事情——却在下一刻嗅到熟悉的气息。 ……这味道……? 他忽然停了脚步,站定在原地,目光落在远方错落盛开的樱林。 蟹姬:“……久次良?怎么了?” 久次良:“有人在往这边来。” 他眼中映着朦胧的银光,声线静谧低沉。 蟹姬:“?什么人呀——”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她的话音忽然一滞。 “阿、鲛…?” 远方血色淋漓的身影垂手站立,指尖血液成流,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 * * * 这个队伍里大概就久次良蟹姬海鸣少主还有七人岬里的两三个(完全被我忽略了),我记得他们是分散的(?)应该不会一起回去。 鲛姬对久次良一直很过分,尤其是藏鲛这个篇章,她对久次良怀有一种天然的恶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啊哈哈…… * 鲛姬在大江山的时候看见过樱花,和茨木一起。 我甚至不想写主线了,因为大江山支线和平安京支线都很带感……!剧情我都想好了!! 相信我我现在迫不及待,但又不得不推进这篇结局以及主线,卡的很悲伤 结局篇有三章! 铃鹿山限定/藏鲛·10-2(支线结局·中) * 看见熟悉队伍的那一刻,全部注意力都被某个虚弱昏迷的身影轻易夺走,你甚至分不出一丝余暇关注旁人——目光牢牢的凝在他身上,浑身的力量都颤抖着尖叫,你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几乎本能般刹那间冲到他身侧——伸手抚过安静沉睡者的唇,将无血色的面容染上污浊。 有人一直在看你。 你痴痴地凝望了一会儿少主的病容,才终于在那人目不转睛的盯视下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抬头,嘟着嘴唇不满又娇气的抱怨: “盯着鲛姬做什么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嘛,被这样看着、感觉好奇怪呀。” 久次良:“……你是怎么过来的?” 你看见他身后小螃蟹满脸激动的向你挥舞起手臂,铃铛叮铃铃的响。 还有海鸣先生,他的脸色看起来简直可怕极了,蒙着一层绝望的阴翳,你怀疑他下一刻就要因绝望而自尽了…… 整个队伍的气氛都超级压抑。 哎呀,毕竟失败了嘛,压抑也是正常的。 你眨了眨眼,捧着脸笑起来,耳缘半透明的能量体流过旖旎梦幻的浅红,尖尖的牙齿可爱的咧开……沾着一抹可疑的红色。 你:“就是走过来了呀。” 你:“因为,在房间里等着的时候,少主送我的这个——”你献宝般指了指耳朵上的饰品,“——突然掉下来啦,颜色也变浅了!” 你:“所以就发现了不对,循着你们的味道找过来啦!” 久次良:“……”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你的思考回路和大家不太一样,但今天这种情景下还能露出这幅模样……已经不仅仅是不太一样的程度了吧? 蟹姬从他身后探出头,眼圈红红的,眼睛却由于看见你而亮了起来:“阿鲛的力量恢复了欸!” 你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在她茫然的眼神下郑重其事的说:“不,是变强了。” 蟹姬:“……阿鲛……” 她看起来似乎试图无情的殴打你。 你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紧紧的抱住少主——沉睡在梦中的大妖眉目稍微舒展了些,似乎感受到了你的味道,竟也不挣扎、就这样安稳的被你抱着了——看向默不作声盯着你的人类妖怪。 你:“所以,少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 逸散的力量使得脚下的泥土都变得松软了。 你:“明明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才过了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呀?” 你本以为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大概是少主自己决定的吧,毕竟几天前他就表露出了试图寻死的迹象——然而久次良却没有立即回答你。 ……是有什么隐情吗? 连小螃蟹的表情都重新阴翳了。 你迷惑的又抱紧了几分少主的身子。鲸骨从他身下默默的绕到你身后,你于是干脆安逸的躺在了洁白的骨骼上,慵懒的眯着眼睛向上看,纯真银瞳闪过一刹冷光—— 海鸣先生忽然突兀的开口、打断了你危险的凝视:“是我的错。” 他灰色的眼瞳仍那样浑浊,却不似那天般灼热异质了。 ……他好像老了许多。 海鸣先生颓废的接着说:“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欺骗了少主。” 他的语气像是喃喃自语,不似对你解释什么,反倒更似谴责……对他自己的谴责。 你紧紧的抱着少主的身体,感受到他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的散开,忽然不合时宜的想,少主果然很强呀——他一个人的力量,甚至足够拯救一座被抽干了灵力的城……可惜铃鹿山已经吸收不了来自外界的灵力,连少主这么强的大妖、也拯救不了成为死域的家乡了。 但或许只有变得虚弱的少主,才能被你所守护吧。 从铃鹿山弥漫瘴气那天起,事情似乎就必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了。 你握住少主额前伸出的鬼角,指尖在尖尖的顶端滑过,并没有看那位老人,只是目不转睛专注的望着少主,嘟嘟囔囔的问:“所以,少主受伤什么的,都是海鸣先生的错吗?” 海鸣先生似乎打算直接承认,你却胡乱的摇了摇头:“才不是、不可能啦!怎么可能嘛!” 身后大而长的鲸骨微微一动,调整姿态以免你动作过大被骨刺划伤,你便更安逸的靠了上去。 “如果非要论个对错,也只能说,错的是铃鹿山吧?”你仍握着少主的双角,感受它表面独有的微妙粗糙,漫不经心的说,“因为它脆弱的无法吸收来自外界的灵力,我们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嘛。” 海鸣:“………………”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你了。 错的是铃鹿山?这才是不可能的。 你的想法真真切切的令他感到惊讶了。 蟹姬摇头反驳你,铃铛摇出好听的声音。 蟹姬:“才不是铃鹿山的错呢……这是平安京的错啦!” 蟹姬:“平安京绝·对有问题!” 她粉色的眼瞳充斥着本不该出现在其中的负面情感。 蟹姬:“灵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突然消失……蟹姬听到过,海鸣爷爷和少主说过吧?是这里吸收了铃鹿山的力量啊——平安京这片土地,才是罪魁祸首。” 你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昏迷的少主身上,学着以前他对你的样子用下巴去蹭他头顶的发丝,银发滑过手背、落在他的脸颊。 ……罪魁祸首?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 “只要少主还在,不就够了嘛。” 你才不在意那些复杂的爱恨情仇呢,海鸣先生的书上也说了呀,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个人的感情在这股洪流中不过是一滴微小的水珠,影响不了大局的。 今天这个结局,一定是经过先前无数个细碎的选项所达成的必然吧。 哪怕海鸣先生选择不欺骗少主,失去铃鹿山的大家又能去哪里呢?永远乘着鬼船、飘在海上吗? 即便你们不在意这样生活,少主也会在意的吧。毕竟少主那么喜欢铃鹿山、也那么喜欢铃鹿山的大家。 你清楚的记得,离开时他甚至带了铃鹿山的土壤……尽管那时已经被瘴气侵蚀成怪异的暗色,少主却还是珍之重之的收了起来。 少主不可能不救铃鹿山呀……这份结局是必然的。 即便没有海鸣先生的欺骗,他终究也会发动战争吧。否则,你们这些追随他的子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或许,最好不过是被京都正义又善良的阴阳师们软禁起来,寻一处狭窄的海湾度过残生吧。 海鸣先生怔怔的看着你,面容苍老得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化为一抔黄土了。 “只要……少主还在?”他喃喃着问你。 是呀,当然啦。 少主毕竟是难得的鬼王级大妖嘛,即便现在虚弱得昏迷、妖力也全部逸散出去,只要还活着,就总有一天能恢复全盛期——你相信,经历过这场战火的灼烧,他一定会帮你们找到真正的归宿。 而他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归宿呀。 头顶的花还是那样香得腻人,风吹过时一片花瓣飘落在少主从不离手的那把长剑上。 你捡起来放到嘴里嚼,含混不清的招呼小螃蟹也来一口,她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塞进嘴里,立即呸呸呸着跑去找水,和好久、好久之前你把树下的蚯蚓塞到她嘴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久次良还不叫久次良,你们身边、也还有其他伙伴。 久次良无语的给她变出一团小小的水球,她豪迈的塞到嘴里漱口,又张牙舞钳的冲向你,却碍于少主还被你抱着无法动手,只叉着腰气鼓鼓的指责「鲛姬都和少主学坏了——!!」,还用恶狠狠的眼神威胁你。 久次良站在她身后、沉静温和的看着你们,腰上骨剑锋锐,眉间伤痕刺目。 你记得他那时不是这样的。 那个清晨的画面,你仍记得清清楚楚。海天交界处、他坐在巨鲸之上,你在海中欢腾,回过头时、只看见纯白长发的妖怪垂眸遥望,银灰眼瞳温软柔和。 那时那只巨鲸还在、人类妖怪脸上没有伤疤,铃鹿山未被瘴气侵蚀,少主每日同妖怪们鬼混,海鸣先生时常给幼崽们讲故事,你和蟹姬在海岸边上享受日光浴、一睡就是一整天。 ……时间过得好快啊。 大家都变了好多。 回过头来,似乎只有你一个人毫无长进。……不,即便是你,也变了很多呀。 胸中寂静的流淌着陌生的情绪,并不是负面情绪,可也没什么可开心的,细究的话,倒像是失去了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连它是否重要都不知道。 但是,就算大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也好。 同伴就是同伴、只要仍是少主麾下海国的子民,你们的羁绊就不会被抹除。 你看向少主安详的睡颜,发丝被你蹭得有几分凌乱,看起来却还是一样好看、让你忍不住想咬他一口的好看……你忽然有些失神。 这场持续最长时间的出海,终究还是结束了。 少主、和铃鹿山的大家,都该回家了。 回到那片海上。 * * * * 因为没死,所以差不多还挺欢乐的。 你们别看鲛姬现在看起来开开心心的还安慰海鸣,少主如果死了她绝对第一个杀了他,凶得很(。) * 结局篇还有一章 这不是be……怎么写着写着写出he的味儿了…… 铃鹿山限定/藏鲛·10-3(支线结局·下) * 友人帐,是什么? 鬼船上的小妖怪拿着陌生的魔法(?)物品站在底层的地下室,思考起这个严肃的问题。 ——拿去问海鸣爷爷比较好吧? 手中的古朴卷册看起来的确像是海鸣爷爷喜欢的东西,只是既然出现在了鬼船里,海鸣爷爷没道理不知道呀。因为这艘船上的东西,他完全了如指掌嘛。 虽然不知道鬼船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又为什么会在海上漂流,但是听妈妈说,都是多亏了昏迷不醒的少主、沉默寡言的久次良叔叔、还有每天和鲛姬姐姐一起胡闹的蟹姬姐姐这些出征者的保护,他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所以尽管不喜欢在船上生活,他还是很尊敬船上厉害的长辈们。 ……也就是说,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去麻烦他们,是不是不太好呀? 小妖怪纠结的看了一会儿手中写着「友人帐」字样的东西,决定还是先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再做打算—— ……咦? 好、好多奇怪的东西啊……这是什么人的留言吗? 【今日的作画,便结束吧…呱太们实在有些聒噪。】 评论:【ギルぎるぎるギル!!】 (……是青蛙叫声呢……) 【本大爷的美酒哪里去了?!】 【……啧,星熊这家伙。 ……和鬼葫芦的关系真不错啊。】 评论:【都是因为大当家只知道喝酒,根本不关心鬼葫芦!哪天武器逃跑了怎么办!这不是只能咱来关心了吗!】 【看见了挚友默默观望星熊童子洗鬼葫芦!不愧是挚友!】 下面的评论是:【什么玩意,这有什么可不愧是的?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又起风了。这样大的风,人类的村庄,可还安好?】 【……有些担心,还是把风向改掉了。】 评论:【风神大人……您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吧?请注意身体呀。】 【今日的平安京,还是这样平静呢。……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平静的日常啊。】 评论:【你在哪???那条狗找你找疯了你知道吗????】 回复:【嗯?我只是随便逛了逛,找我有事吗?】 回复:【小白是狐狸!不是狗!!】 他瞪大眼睛,一页一页翻过去,从不认识的人的奇怪留言一路翻到了有些熟悉的言论……说起来,这本书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似乎怎么也翻不到头,真神奇呀。 【今日的锻炼结束后,去看了看少主的状况,似乎已经快恢复了。果然海才是少主真正适应的地方啊。】 【……不过,鲛姬去哪里了?她明明一直都陪着少主啊。】 评论:【哈哈哈阿鲛在我这里!妒忌了是不是!才不会把阿鲛让给你们呢!】 回复:【……记得离甲板远一点,不要又被海浪卷走了。】 回复:【我在这里——!!!】 (所以说这里是哪里嘛。) 小妖怪默默吐槽,意识到这是自家长辈们的对话,心虚的假装自己没看见,虚张声势的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翻。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迫切希望看见自家长辈小秘密(?)的想法,友人帐上字迹先是全部消失了,又重新浮现——这下,全部都是他认识的人了。 就,很神奇。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次似乎不是按时间,而是按人物来,前几页全是久次良叔叔的,后面则分别是蟹姬姐姐和鲛姬姐姐,于是继续心虚又兴奋的往下看。 【孩子生下来了。……但是在生下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她扔到了海里,我怎么也没有阻拦住。 ……少主醒来后,我会请罪的。】 评论:【请什么罪啦,你哪来的那么多罪,快来我房间找我!我要吃好吃的!!】 回复:【……好。】 【看见了一条大鱼,送给鲛姬后她却不愿意吃。一直以为她什么都吃,原来不是这样啊。】 评论:【怎么可能有妖怪什么都吃,你把阿鲛当做…咦,等等,阿鲛也有不愿意吃的东西吗?蟹姬的世纪惊天大发现!!】 回复:【什么大发现啦!根本就没有鲨鱼会吃活海豚吧!它吵死啦!】 回复:【啊,是这个原因啊,我了解了。】 (……了解了是指下次会变成死海豚吗。) 总感觉,久次良叔叔的话,的确会那样做。 他感觉很挠头,觉得再看下去久次良叔叔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变得奇怪起来,于是翻了几页干脆跳到蟹姬姐姐的篇章。 【今天和阿鲛一起喝了樱花酒!好开心!】 评论:【船上有樱花酒吗?】 回复:【是阿鲛的朋友寄过来的!】 回复:【我知道了。】 (……这句我知道了,也太可怕了。)小妖怪打了个寒颤,(总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那个什么朋友杀掉一样。) 【在海鸣爷爷这里睡了一整——天!书卷的味道还是很好闻!】 评论:【所以你的那份食物被我吃掉了,嘿嘿嘿!】 回复:【什、什么!太过分了!你在哪里!】 回复:【……在我这里。】 回复:【啊啊啊啊!又是这样!才不会饶了阿鲛呢!下次一定要骗你吃海豚!!】 (……那是半夜了吧,为什么还在久次良叔叔那里……)小妖怪更加挠头了,妈妈说少主久次良还有鲛姬姐姐的关系很复杂,让他不要多问,可是他还是觉得好奇怪呀。 这种关系,可以维持在三个人之间吗? 【本来想找阿鲛玩,但久次良说她在少主那里,就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 【安静坐在床边看着少主的阿鲛,和任何时候的她都不一样,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阿鲛真的很喜欢少主吧。】 这条没有回复。 小妖怪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这条,觉得果然这种关系是无法在三人间维持的。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均等的一分为二嘛。 接下来就是鲛姬姐姐的了,他又翻了一页。 【少主昏迷的样子也好好看呀,想吃。】 评论:【不能吃!!忍住!!阿鲛!!】 回复:【哼哼,不要小看阿鲛的意志力啦,没关系的。】 回复:【你的意志力……?】 回复:【……那是什么……?】 (呜哇,好嘲讽的标点符号。) 【勾玉已经变得很红啦,少主应该快恢复了吧?唔,醒过来之后,知道我把那东西扔进海里了,少主会不会生气呀?】 评论:【……不要把孩子说成那东西。】 回复:【阿鲛居然没有吃掉它!阿鲛好厉害!】 ——所以说蟹姬姐姐问题也很大啦!为什么要吃掉孩子呀! 小妖怪切实的感激自己的母亲不是鲛姬姐姐和蟹姬姐姐这样可怕的妖怪……上天对他不薄,没让他一出生就被扔进海里或者被吃掉,那样他绝对活不下来的。 【樱花酒?谁送来的?……嘿嘿,和小螃蟹一起喝了吧。】 评论:【好喝!】 回复:【不要随便喝来历不明的东西,可能会下毒。】 回复:【欸?是吗……好吧,既然这样,下次倒掉好了。】 ……绝对不是错觉,久次良叔叔对那个友人简直满怀恶意…… 小妖怪又翻了几页,看见满页的少主少主少主,无语的心想鲛姬姐姐真够执着的,却意外的看见一条全新的动态。 刚刚还没有的,就是那一瞬间出现了。 【大梦一场。】 墨渍未干。 就好像,刚刚写上的文字一样。 【早该醒了。只是不知道……】 文字还在继续浮现。 【……梦中人,还在否?】 ——!!! 小妖怪一下子合上友人帐,紧张的腾地一下站起来东张西望,只看见昏暗墙壁,耳畔也仅有海浪翻滚的声音。 他攥着手里的书册,定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忽然冲了出去。 * 海面一望无际,头顶碧空如洗。 你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初升的旭日,单薄红裙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海浪之上,鬼船摇摇晃晃,连带着你也站立不稳。 你刚刚打算扶住围栏,便被人握住了手腕,触感凉得比海风都刺骨,下一刻便被长长的鲸骨绕过,稳住了身形。 ……武器,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虽说意外的适合就是了…… 初升的朝阳将海面洒上粼粼金光。 这温度实在太凉了。你挣开他的手——他似乎顿了一下,随后便沉默的收回了手——自顾自用鲸骨环住自己充当围巾……大得过分了反而有点令人无话可说——顺势借着重量增加、固定住自己免得摔倒。 自然而然的无视了身旁的人,你正打算继续看日出,胸中便忽然一动。 “……?”你转过头,看向纯白色的妖怪,他和你一样怔住了,“你也、感觉到了吗?” 久次良:“……嗯。” 你和他一起转过身,望向通往船舱的方向。 海风轻柔,朝阳初升,浪花慵懒。 灿烂的阳光将鬼船染上奢华夺目的金光。 有人正向你们走来。 苍白的双角出现在眼前的刹那,身后朝阳完完整整的自海面一跃而起,金光缱绻的落在他头顶。 他自船下走来。 金黄色。 你有一瞬间想到那个拥有梦境般落日黄昏的下午,又忽然想到,此时正是白昼时分。 回过神时,沉睡许久的大妖正半倚在入口,含笑望着你们。 他沉睡了太久,面容仍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可他的眼瞳比朝阳还明亮金黄。 ……阳光,真暖啊。 * 小妖怪呆呆的看着那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甲板。 他愣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友人帐摊开。 【大梦一场。 早该醒了。只是不知道…… ……梦中人,还在否?】 评论:【眼前人即梦中人。】 回复:【向来在的。】 大概,今后也会一直在吧。 他懵懵懂懂的想,拿出笔,也认认真真的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要和大家一直一直在一起!】 墨渍在阳光下显现出耀眼的明亮色泽。 ……一定会实现的吧? 嗯,一定会的! ——————end—————— 达成三人线路ne/he: 铃鹿山·藏鲛——朝阳与火种 大岳丸/你/久次良支线结局收录。 * * * * 写到最后,还是变成he了呢…… 因为鲛姬的性格就是那样啦!!只要和少主在一起对她来说就足够了!!才没有什么bad呢!!怎么也悲伤不起来的!!(。) 但是与此同时,也就说明,如果不能和少主在一起,无论对方对她多好…… ……都是。be。 无论是谁。 卷二·第一章 * 【「阿鲛……!」红裙蓝发、头顶恶鬼面具的少女仰着头看你,眸中泪光闪闪,声嘶力竭的问,「为什么——?!」 她身后落日金沙、浅滩氤氲血色。 海妖的味道大同小异,你并不很爱吃这些,每每尝过一口便随手扔掉了。只面前这人、倘若吃下了,或许会有更美妙的味道吧? ……初次见面时,你便想吃掉她了。 你喜欢可爱的东西。 她真可爱。 味道、一定是甜的吧? 你舔着嘴唇想,勾起一侧甜蜜的笑,红鳞鲜血蜿蜒。 「因为小金鱼是储备粮啊。」你理所应当的说,咯咯笑起来,「哪有养着储备粮不吃掉的道理嘛?对不对呀?」 身后水色升腾,你张大嘴冲过去、银瞳因即将品尝甜蜜的美食而兴奋的颤动起来——那之中又隐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想让进食对象消失、又想饮下那美味的矛盾心情,纠缠着化作名为期待的情感。水浪扑上恶鬼面具前,水珠已飞溅上去—— 你被什么东西扯着后衣领、猛地拖了回去! 你跌在沙滩上,吃痛的揉起后颈,看见一条长长的白色条带,自你身前保护般环绕一圈。 ……是鲸骨。 「……小心点。」白发灰眸的人形妖怪此时方才赶到你身后,低声说,「荒川之主在那边。」 不远处游鱼绕身、肤色如海的大妖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重新投身到守护大业中,水浪翻涌。 你没回头,盯着抹着眼泪、踉踉跄跄逃走的小金鱼,歪歪头遗憾的说:「跑掉了呢……我还想尝尝她的味道呢。」 你抬起拇指、抹去飞溅到鳞片上的血液,顺势伸舌舔去那滴血,眼瞳微动、斜睨着他,银眸闪出异质的嗜血欲望:「久次良,你不相信我吗?」 空气中弥漫血与海的气息。 他被刺痛般、忽然垂下眼不再看你,一言不发的跳回了原本的位置。 你盯着他消失的背影,百无聊赖的转回头。 能杀掉的都杀光了。 其他的被那位大妖护得太紧了,即便你想吃掉他们也不行——蓝发红裙的小金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你看见她含泪的浅金色眼瞳,被落日余晖渡上一层曼妙的暖光。 真美啊。 你站在海妖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歪着头,缓缓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 你身后少主悬于半空,头顶明环电光闪烁,长角森冷、杀气腾腾。】 * 【「你的那位友人,一定已经死去了吧。」 少主悬在海上,冷冰冰的说。 他身下海浪翻腾汹涌,曾经的挚友脚踏骁浪、半跪在游鱼之上,藉由锋利长刀支撑身体。 你坐在海上,撑着脸仰头看向少主——他的表情堪称寡淡,面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变化,平静得像深海之下的冰山。】 * 晚风轻柔抚过发丝,面颊湿凉。 你揉着脑袋醒过来,第一眼便看见头顶辉映的星月。 ……荒川之主死去前,利用肉身与海国作修成了一座结界,将少主引入了漩涡之中。 那种程度的漩涡,自然无法伤害少主,然而那位大妖的目的也并不是手刃仇敌,只是想暂时牵制你们、确保麾下幸存的妖怪们成功逃走罢了——而他也达到了这目的,成功的阻止了你们的赶尽杀绝。 不过,你们原本的目的也只是尽可能多的杀戮,并非强制性的全部杀光,不过是少那么几个妖怪,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只是行动被牵制让人很讨厌而已。 自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大军摆脱了牵制、少主便带着大家先行撤退、顺带着安置没有战斗能力的海妖们。你嫌那工作太过无聊,便时常跑到外面来看风景。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少主的心情好像很糟,最近更想一个人待着。你发现自己待在少主身边好像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少主近来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你,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又好像对什么感到急迫。 你总觉得少主最近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少主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那种奇怪的,命运般无可避免的牵引。 “损有余而补不足、吗。”你想到异象初显时、海鸣先生被裹着细碎黑金的阳光洒下半身阴影,低声喃喃的那句话,“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吗……?” “或许如此吧。”陌生的男性声音自身下传来,你低下头、看见衣着奇怪、将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咦,这个味道,好像不是人类啊? ……呜哇,作为妖怪来说,这个气息也弱得过分了吧,你险些就以为他是人类了! 陌生的弱小妖怪倚着树、抬眼对你轻笑起来,纯白色的长发束在身后、几缕发丝被风吹成缱绻的弧度,眼眸清澈蔚蓝。 他手中的长条很久之前你曾在荒川之主手中见过,似乎是叫做折扇的的东西,大概是用来敲人的吧?金鱼姬以前还和你抱怨过、那东西敲得她头痛欲裂什么的…… ……啊,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们呢。 是因为刚刚梦到了吗? 你感觉有点不舒服,又不清楚这不舒服从何而来,情绪低落起来。 “妖怪小姐心情不好吗?”那弱小妖怪微仰着头看你,声音温润如玉。 你先前分明从未见过他,此时却莫名被治愈了似的、稍微轻松了一些。 说起来,分明同为妖怪,他为什么要叫你妖怪小姐呢? “我不知道。”你躺在树上偏头看向他,闷闷的说,银发半挂在树枝上,“最近、发生了很多讨厌的事情……我只是不喜欢这些事情而已。” “讨厌的事情?”他用折扇轻轻敲着掌心,发出沉闷规律的声响,思索着问,“是怎样的讨厌呢?” 月光洒在他凌乱的白发上、色泽柔软,望着你的蔚蓝眸光也温和极了。 你意识到他是真的很想帮助你平复心情。 既不问你难过的原因、也不探究你本人的身份,只是问「是怎样的讨厌」。你贫瘠的社交经验并不能告诉你这是怎样的一份贴心举动,只发自内心的想,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啊。 ……但,并不令人讨厌。 “感觉,一切事情都变得糟糕起来。”你撑着身子坐起来,向后挪挪、倚在树干上,小心的保持平衡,低头看向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鼓励般微笑着注视你,似乎又把你当做小孩子了。 “认识的大家都变得很奇怪。”被瘴气污染的海族性情大变、尽数变得残酷嗜杀起来——虽说你也一样,可你生来便是那样,他们却是后天改变的——是种,很让人不快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我们。” 你抱膝坐起来、树枝摇摇晃晃的承载你的体重,你干脆跟着树枝一起摇晃起来,银发飞散着甩出几滴水珠。 陌生的弱小妖怪听了你的话、停顿了一会儿,才思索斟酌着回答:“……万物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这是世间常理。” 月华下白发流光般散开,那双蔚蓝的眼眸比你见过的任何一刻的蓝天都清澈、也更透彻。 你怔怔的看着他,听见平和温柔的声线:“我曾经历过许多堪称必败之局的战斗——” 陌生人俊逸的面容被朦胧月光掩映出几分出尘的仙气儿。 “也曾思索过、为何这些麻烦事会找上只想平静生活的自己。” 摇摇晃晃的树枝不堪重负、发出清脆的崩断声,你忽然下坠,在呼啸风声中听见他仍平静温和的声气:“只是,哪怕是命运的安排也好,哪怕这些死局真的无法堪破也好——” 湿发飞扬,溅出几滴水珠。你睁大眼,看见透过剔透水滴的月辉折射灼目的光芒,水华外遥不可及的银月温柔平等一视同仁的洒下光华。 或许是急剧下坠感作祟,眼前人俊逸非凡的面容一刹间竟与天边银月重叠—— 他适时伸手、恰如其分的将你接到怀中。 鼻尖忽地嗅到清明透彻的好闻味道。 “……全力以赴即可。”他微垂着眼、顺势将你放到地上。 束起的白发因弯腰的动作轻轻从耳后滑落,飘出一抹朦胧浅光。 你站定了、踮起脚尖、抬手触碰那缕发丝。 “你一定,是被眷顾的人吧。”你仰着头说,指尖轻轻绕过那缕白发,语气笃定。 你过往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分明经历过诸事纷乱繁杂,却仍能保持平和温雅……既游离、又融入,分明处于人间、却又好似超脱世外。 你很喜欢这样的他,却也能分外清晰的意识到——你们绝非同一世界的人。 “我们可是被诅咒的对象。”你歪着头笑起来,银发凌乱散开。 被诅咒的海国之民啊……全力以赴的结果,究竟是逃离诅咒,还是奔赴末路呢? * “晴明——!”他提着弓箭在树林中大喊,“啧,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看风景了啊!” 奔跑到某棵树后时,他忽有所感,偏过头看向密林深处。 银色的娇小身影赤足笨拙的穿行在视线尽头,足尖银鳞流光、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这个背影。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血色蔓延的影像。 他攥紧手中的弓,目光刹那间冷下。 他绝不会忘记这个影子。 无数次午夜梦回,梦中银色的少女妖怪居高临下舔舐他的眼睛,清澈银瞳含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与残酷杀意、一次又一次屠戮村庄,他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在痛恨中惊醒——他痛恨弱小的自己。 ……那是他最初的噩梦。 指尖攥得发白,他提弓瞄准、方才要解决掉多年噩梦的来源,便被友人闲适的声音打断了。 “博雅?你怎么过来了?” 平安京的天才阴阳师闲庭信步般自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对他露出一个悠闲的笑——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人怎么做到一直不紧不慢的。 “半夜起来发现少了一个人,任谁都会担心的吧。”他没好气的回答,发现银色的妖怪已经不见了,抿了抿唇收起弓,决定暂且搁置这件事,“你多少注意一点啊,海国的妖怪四处作乱,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安倍晴明:“抱歉,让你担心了,博雅。”他稍微笑了一下,眸中兴味盎然,“原本只是想散散步的……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就不小心耽搁了。” ——又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 原本这时候应该数落这位添麻烦的天才阴阳师一会儿的,但一想到方才跑走的那个身影,他就忽然提不起兴致了。 源博雅:“……算了,回去吧。” ……总有一天,他会手刃那妖怪。 黑红发色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握紧手中的弓。 作为追逐强者之路的证明—— 他定要将那阻碍、亲手射落。 第二章 *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落单的人类,你本想吃掉他们,却由于郁郁寡欢的心情燃不起食欲,只闷闷不乐的把他们挥开,便独自一人再度游荡起来。 你记得海鸣先生说过关于阵图的事情,好像要按照什么顺序连续攻打很多个地方,只有在这些地方摄取了足够的血肉之力、才能从阵眼处的平安京吸取到力量。 从荒川突入之后,少主就将有战斗力的海妖们分成了无数个不同的队伍,随时打算出发。……就是说,你们要兵分好多路分别攻打这些地方。 你记得海鸣先生还再三强调了顺序的问题,给每个队伍的领导者都发了奇怪的信物,让他们各自放在什么位置……大概是要结成阵图、结界之类的东西吧? ……好麻烦啊,你记不住那些复杂的原理啦。 反正你只需要听少主的吩咐就好了嘛。 ——是的,你是少主队伍里的,你超级骄傲!而且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动脑子! 你在外边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走到某处时眼风漫不经心的一瞥,意外的看见了有些熟悉的东西。 咦? 你对这里印象深刻。 即便已经过了好多年了,你还是将这片森林、那阵柔风,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只是一次露水情缘而已,居然能让你印象这么深刻,那个妖怪果然有魔力。 在心里毫无自觉的发表人渣宣言,你歪着头看了看那根比之当年腐朽得更厉害的柱子,甚至没有细细思索,便轻率的下了决定—— 进去吧。 去看看,这些年过去,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 有人来了。 身侧慵懒盘绕着的、青白色的神龙向他传递这样的信息。 ——是个不弱的妖怪。味道很熟悉、有海的气息,应该是荒川那边的。 他怔了怔,微微蹙眉苦恼起来,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荒川的妖怪。……难不成、活得太久真的会影响记忆力? 那可真是有点糟糕。 他自嘲的想,朝着它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了真正意料之外的身影。 …啊,是她啊。 那一瞬间,只掠过这唯一的念头。 银发银瞳,尖耳红鳞,红裙单薄。 倘若忽略那副孩童般无邪的神色, 倒也无愧一句绝色美人的赞叹。 ……可这神色,又实在太过夺目了。 关于眼前人最深的印象、竟只剩那个荒唐的傍晚,你坐在他身上束缚他的行动、眯着眼瞳满身酒气。那时的姿态分明是居高临下的睥睨,银瞳却蕴着纯然的好奇,似乎既想知道他接下来的反应,又不忍眼前的美景消散,神色是孩童独有的、贪婪的任性。 而眼前的海妖,与那时的姿态几无变化。 苍风一目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发丝微垂遮住眼眉,湖蓝色的眼瞳静静的注视你。 苍风一目连:“……好久不见。” 他的头发变成紫色了。 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冷酷。 你歪着头注视他,没怎么思考就顺从心意—— ——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 妖怪脚下的神龙似乎警惕的直起了身子,却被他不知用什么法子安抚,一双浅红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你。你抱着妖怪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回过头冲龙摆出恶劣的嘲讽脸,又在神龙杀人的眼神下得意洋洋的转回头、嘿嘿笑着扳弄他头顶的角,天真无邪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呀!” “你倒是没怎么变。”风的妖怪既轻又缓的说,湖蓝色的眼睛仍安静的望着你。 多年不见了,可那时他带给你的感觉、即便是如今也还清晰的存在着。 他的确变了很多,可好像又没怎么变。 外表和心灵有时候其实并不共通啦,就像你,顶着一张风情万种的女妖脸,做事不还是像个小孩子嘛——所以说,哪怕眼前的、曾经是神明的妖怪莫名其妙的黑化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也仍能从他温和注视你的眸中、察觉到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才不害怕他呢。 你们妖怪啊,对同类的本性可是很了解的。 妖怪们的外表经常由于各种原因发生改变,发色瞳色、衣着饰品,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变动,所以大家也都不会凭借外表辨认对方,而会凭借某种更深层次的、内核的味道辨认。 那「味道」,某种意义上也能显示出对方的本性。 他的味道大体同那时一样,带着海边的潮湿、又有暖风的轻浅……只是,略微添了些锋利的意味。 具体来说,嗯,大概行事作风会发生变化吧? 你这幅身形还算成熟,此刻牢牢的扒在他肩上,姿态便显得有几分怀疑……毕竟不是你习惯了的小孩子的身形,不方便也是正常的。 毕竟是妖怪嘛,倘若连接住你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怎么能在魑魅魍魉盛行的时代生活啦! 对方好歹算是个大妖,抱着你倒是并不吃力,只是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的湖蓝色显露出几分无奈。 他好像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么抱着你站在原地实在是蠢透了,便随便找了一棵树桩,倒退了几步、带着你一起坐在树桩上、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把你搁在自己的腿上,又伸手扶住你的肩防止你摔下去,这才结束一番动作。 ……何必如此,干脆把你放下来就好了吧? 你眨了眨眼睛,决定不指出这点,安心的窝在他怀里,把脑袋搁在他颈窝蹭了蹭,划上鳞片的湿润后心满意足的抱紧他。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 ……很舒适的温度,也很适合睡觉。 他侧过脸注视你的头顶,竟也不反抗、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任你蹂躏。 脾气真好呀。 果然黑化什么的,根本不适合他啦。 你胡乱的伸手去揪他角下的紫毛,嘟囔着问:“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呀?” ——真实的聊起了家长里短呢。 苍风一目连:“还不错。” 他仍安静的望着你,身体相接处传来的温度让你昏昏欲睡起来。 暖风轻轻拂过发丝,你闭上眼睛、本打算干脆睡过去,却听见耳畔轻轻的询问声。 “荒川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吗?” ……啊,原来那件事已经传的这么远了呀。 唔,不过就算现在不知道,过几天也总会知道啦。 你们的目标又不仅仅是荒川,还有平安京周围的这些地域——自然也包括了他所在的这处地方呀。 现在的话,少主还在安置没有战斗能力的海妖们,这些事解决之后,很快就要开始攻打他们了吧? 不过你反正不会被分到七角山啦,少主说在那之前要先去解决一个大人物,要你跟着一起去来着……听说是大江山的鬼王? 你倒是去过几次大江山,也认识了几个有趣的妖怪,但是好像没见过疑似鬼王的人…嗯,会不会反目成仇呢? 你仍枕在他肩上,只稍微变了一下角度、抬眼看他,眉眼弯弯清脆的应声:“——是呀!” 苍风一目连:“……” 同样是沉默,他此时所散发出的气场却与方才全然不同了。 你回答的太果断、表现的又太无所谓,竟然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 他想起多年前还未彻底化妖的那天,来自海国的大妖周身火雨狂风、阴云密布,几乎肆无忌惮的从他手中夺走……或者说,接走你。 他一直以为你表现出的残忍只是孩童心性——无论是哪个种族,对孩子总归额外宽容些的——可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是你也该长大些了吧。 是你被那位傲慢的大妖保护的太好了吗……?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仗着这份天真肆无忌惮呢? 妖怪默然注视你的眸光让你有些不适。 你撑着他的肩、面对着他端端正正的坐在他腿上,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样看着我?” 看起来简直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仍垂着头注视你。 紫色的发丝在白日清透的光下显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眼瞳则如深不见底的深潭。 天际浮云轻浅,身侧暖风渐凉。 他分明没表露出半分攻击性,你却不明原因的不安起来,总感觉这样的对方有点可怕——从这个角度看,他说不定真的变了许多,但也可能他本就如此,只是先前认为你没什么危险、并未表现出来——想着要快点结束这可怕的氛围、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抱着他的肩仰头咬了上去。 是的,咬·了·上·去。 舌尖尝到血的气息。 近在咫尺的眼瞳忽然睁大了,他似乎没想到你会突然袭击,从见面起便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显现出些微狼狈,湖蓝色的眼睛也因讶异而发亮。 那股可怕的气氛总算消失了,眼前的人总算变成了你所熟知的状态。你松了一口气,干脆在他腿上半跪着直起腰、双手从他肩上游移向上、低头捧着他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浅淡的血气在舌尖散开。 银发沾水、拉扯着落在他肩侧。 他仰着头、紫发沿脸侧滑开,左侧伤目眼睫轻颤、单眼中则悄无声息的氤氲出某种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湖水色泽的眼瞳映出一汪澄澈的银。 口中血气化开后,舌尖又纠缠了一会儿——你本以为他会不愿意,但他意外的没有躲开,似乎并不排斥——你才舔着唇分开、微抬起头轻轻吻他的眼睛。 温的。 发丝随动作流水般倾泻、遮住身后天空,恍惚间似乎形成无形的屏障。 他眸中清晰倒映你的面容、也只余你的面容。银发如瀑、雪肤银瞳、一片银白中红鳞如雪中红莲般冶艳。 “鲛姬很喜欢一目连,”舌尖顺纹理舔过长睫,身上人含混不清的说,气息湿凉,身体冷的像海底深寒的冰,眸光却近乎炽热,“……所以,不要讨厌鲛姬。” 这种事,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请求就能做到的吧。 你好像总把事情想得理所应当——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事情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迁就你的呀。 风的妖怪顺着你的力道被迫后仰、双手后撑,发丝也向后滑开,露出额前洁白的绷带。 你抬手触碰他的角——双角从苍白延伸成青蓝色,像初见时他的发丝、双色幻梦般相融,顶端又闪着闪电般的流光——那实在很好看。 但你仍然不想吃掉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起来完全是你喜欢的类型,倘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你或许都会毫不犹豫的咬上去。可换成他时,你却总会错觉自己在亵渎什么,迟迟不能下手。 苍风一目连:“……不行。” 前任风神的声音透着股陌生的凉意。 你怔怔的望着他。 ……好像,这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你。 身后的神龙喷出一声懒洋洋的鼻息。 苍风一目连:“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他的眸光仍是那样温和……使人发冷的温和。 你似乎从中看见漠然的悲悯。 他仍保持着姿势、分明是仰头看你,你却只感觉到倒错的荒谬感。 “这与任何背景、任何个人因素都无关——” 他抬手触碰你的发丝,目及红鳞时似乎晃了晃神、又刹那间恢复了。 “……也与任何他人的看法都无关。” 他轻轻扯开你的头,动作轻得好像生怕弄痛你。 “——只取决于,你做了什么。” * * * * 二目连同学的黑化,是一种很微妙的黑。 神明的、微妙的黑。 他整体上还是很温和的,只不过某些地方……为了维持他想要的那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他愿意做自己以前不愿意做的一部分事情。 当然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他是个好妖怪嘛……不到万不得已甚至不会杀人(妖)的。 另外,一目连是有个人支线的。 主线结束的时候有个选项(。),可以选择 ——跟他走(七角山·一目连支线) ——拒绝他(京都港/海国·久次良支线) ——沉默(平安京支线,即晴明/你/博雅的3p支线) 大江山支线是主线结束之前的……需要触发酒吞和茨木的个人剧情并达成好感度条件,然后在战斗中旁观,再然后茨木就会快乐的在战后把你抓走小黑屋啦!(这个支线少主会陷入狂暴状态) 以及这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鲛姬真的超级超级渣,她明知道海国即将攻打七角山,还不告诉连连!!不仅不告诉甚至还好意思让连连不要讨厌自己!!!!什么人啊!! 我真的好擅长写屑主角(嚣张叉腰) 第三章 * 回去后不久,少主便下令让海妖们烧杀抢掠胡作非为去了——当然原话并不是这个,不过直白的翻译一下就是这样啦——自己则带着海鸣先生继续去研究攻打路线。 接下来似乎要和大江山的鬼王战斗,你记得很清楚。不仅仅因为你有几个大江山的朋友,也因为大家都说、鬼王是平安京周边最强的妖怪。 ……哼哼,就算是最强,也不可能比少主强的。 你洋洋得意的想。 说起来,茨木每次念叨那位挚友大哥哥时,是不是都和现在的你拥有同样的感觉呢? 如果这次结束后他还没有死掉的话,就去问问他好了。 你坐在高树上望着清澈的天空,小腿半悬着晃晃悠悠、带着树枝也摇摇晃晃,透着股随时会断掉的危险气息。 正出神时,耳朵不自觉一动,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粉红色的身影刷的从视线尽头出现在树下,又竭尽全力的一蹦—— ——蹦到了你怀里。 小螃蟹沉重的身体落在怀中的刹那、本就脆弱的树枝忽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尽管隐藏在她脚踝铃铛声中、却还是给你们带来了相当不妙的危机感。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你记得上次是被那个弱小的妖怪接住了。 ……但现在可没人会接住你们啊!! 怎么说呢,作为妖怪的你们倒是不会摔坏,但是从这——么高的树上摔下去,无论是什么品种的妖怪都会很痛啦!!你们又不会飞!! 你和小螃蟹抱成一团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树枝发出了更可怕的完全断裂的声音—— 极速下坠。 风声呼啸着在耳边震掣,你和蟹姬呆呆地对视了片刻,二人的眼睛忽然同时亮了起来,紧接着分外默契的张嘴大喊—— “——少主救命!!!!” 裙角触及地面前的那一瞬,金色的身影风驰电掣般从一旁冲出来,你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明亮的金线,便感觉脖颈一痛,身上一凉。 ……回过神时,你和蟹姬正被少主一边一只、拎着衣领提在手上,以滑稽的姿势悬在空中再次面面相觑。 一只树枝不紧不慢的紧随你们的步调掉落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大岳丸:“……” 蟹姬:“……” 你:“……” 少主的目光从树枝上移开,又无语的看向你们两个,显然已经猜到你们喊救命的原因了。 你和小螃蟹知道自己打扰了少主的正事,一句话都不敢说,保持被拎着衣领的滑稽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试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就差吹个口哨哼首歌了。 大岳丸:“……” 他看起来相当无语,好像被你们的反应噎到了,半晌才想起来开口。 大岳丸:“……下次记得挑个结实点的树枝。” 你乖乖的点头,绷紧的衣领扯得脖颈生疼,姿势看着活像要上吊自杀。 蟹姬默默的给你比了个大拇指,大概觉得你认错态度实在诚恳,值得学习。 少主看见你们的互动,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把你们放下。 ……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也被同化了吗。 他松手把你们放在地面上,并没有看你、反倒先看向小螃蟹,语气有些无奈:“我记得,蟹姬也要带队出发的吧?” ……哦,是欸,小螃蟹和你不一样,好像今天就该走了吧? 你追着少主的视线,望向蟹姬背着的小包,看见里面露出的一角阵旗,下坠途中险些掉出包裹,现在正危险的摇摇欲坠。 少主的脸上正明明白白的写着「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的怀疑语句。 小螃蟹把阵旗重新塞进去,心虚的继续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并开始拙劣的转移话题:“那个,因为要走了嘛,想着要回来和阿鲛打个招呼……什么的……” 嗯,完美的达成目的了呢!不仅跟你打了招呼,还把忙忙碌碌的少主也叫了出来!good!不愧是你!小螃蟹! “……” 少主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才勉强维持平静的开口。 “……好了,招呼也打完了,部下们也都在等着你呢,该走了。” 「部下」这个词显然让小螃蟹非常开心,昂头挺胸的大声回答:“是!少主!” ——就真的开开心心的打算离开了。 你呆呆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阵旗从她身侧的包裹里掉下来,紧接着是小鱼小虾之类的东西,从她脚下完美的延伸出了一条追踪路径……而她毫无知觉仍然蹦蹦跳跳,铃铛声甚至根本没停过。 ……说到底她那个小包是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 你和少主一起沉默了。 ——总而言之,经历一番波折,你们总算把小螃蟹和她该带的东西完完整整的送走了。小螃蟹非常感动,离开前还郑重其事的把一只蟹钳模型塞到你手里说是什么信物…… 她离开后,你拿着蟹钳想了想,张嘴便打算把它存储在肚子里,却在把整只拳头大的模型塞到嘴里前被少主阻止了。 “?”你迷惑的眨眨眼,保持着张大嘴的姿态看向少主,粉色的蟹钳下、口中密密麻麻的成排牙齿鲜明的显露出妖鬼的种族特征。 化成人形之后你很少需要这些牙,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隐藏住,但进食的时候它们总会自己兴奋的冒出来,不张嘴还好,张大嘴的话、看起来大概会很可怕吧。 但少主当然不会觉得可怕。 他已经足够了解你了。 无论从哪种层面。 少主抬手把蟹钳从你口中夺下来,却并没有处理它,而是就着动作、摸了摸你平常不会显露出来的、里层的牙齿。 感觉有点奇怪。 你乖乖的张着嘴等少主摸够。 虽然不知道少主为什么会突然对你的牙齿感兴趣、被这样按着牙齿的感觉也很奇怪,但毕竟是少主嘛,做什么你都会配合的。 直到里层的牙齿由于觉察不到食物而悻悻的缩回去,少主才满足了似的收回手。 他手上还捏着小螃蟹送你的信物。 你揉了揉酸酸的下巴,仰着头含混不清的问:“怎么啦?” 少主垂眼注视着你,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怎么办。” 那双金眸浸蜜般柔软,可又蕴藏了太多复杂而焦虑的情绪,令你的心情也一下子揪紧了。 “是我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吗……?”少主低声自语着,抬手摸了摸你的脑袋,低头抵着你的额头。 相接处能感觉到肌肤的温热和鬼角的微凉。 他真的很焦虑。 这几天,只要看见跃跃欲试的海妖们,他就会自然而然的露出这幅表情。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按着你脑袋的手无意识用了几分力道、又抚过你的发丝,你顺着这力道的方向微微仰起头,鼻尖相碰。 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银瞳中显露出某种执拗的意味。 少主似乎吃了一惊,旋即便无奈的揉了揉你的头发,金瞳中情绪稍稍轻松了一些:“不要闹。” 你听见自己认认真真的回答「不」。 你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紧紧的塞到他怀里,仰头触碰他的嘴唇。 少主温柔的回应了你。 铃鹿山外的天空仍然清澈。 碧空如洗、浮云慵懒。 这样的话,会不会轻松一点呢? 你其实不太清楚少主究竟在焦虑些什么,也没弄明白海鸣先生和少主每天研究那么长时间、究竟搞出了什么名堂。 你单纯的思考回路并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但是,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你想要帮助少主。 唇齿研磨间、呼吸也急促起来,你看见金眸中燃起熟悉的火焰,而这火焰也终于将那些本不该存在于他眸中的负面情绪燃尽了。 【身体因与所爱亲密接触而发软、你有些站不稳,恍恍惚惚的跌坐下去,摔倒前却被一股力道稳稳的保护着,最终保持着张开双腿后仰的姿势、坐在了地面上。 红裙凌乱、衣领不知何时敞开了,大概是刚刚被拎着的时候扯开的吧?此刻露出大片肌肤,色泽冷白得晃眼。 “鲛姬一直很想要吧?”少主半跪在你张开的双腿间、欺身压近,手指揉捏着你的耳朵问,声音因欲望愈显低哑,“……这段时间,有找过那些家伙吗?” 这话听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妒火。 但他本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妖怪,对你有过别的对象的事情仅仅只表露出这种程度的排斥已经堪称奇迹了……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你总毫无保留的表现出对他的爱吧。 “才没有啦。” 你摇头否认,伸出手胡乱的扯他腰上的绳子,试图赶紧进入正题,却被无奈又温柔的捉住手腕,听见少年大妖半是诱哄的声音,“偶尔也让我主动一次吧?……这种时候,鲛姬只需要乖乖躺着享受就好啦。” 他好像有点高兴。是因为你最近没有和其他妖怪乱搞吗? 你鼓起脸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既然是少主说的,当然可以啦……但是,前戏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啦,人家只想快点和少主结合嘛——!” 少主似乎被你直白的话语刺激到,眸色更深了,眼中的欲火更是浓烈得几乎要把你吞吃入腹,揉着你耳朵的指尖也不自觉加大了力道。而另一只手则不知何时放在你胸前,不轻不重的揉捏了起来。 “鲛姬、想要一个信物吗?”似乎想要转移注意力、以免不知何时被你诱惑着直接进入正题,少主忽然低声问,“收到信物的时候,鲛姬好像很开心。” 你注意到小螃蟹送你的模型正静静的躺在一片树叶上,蓦地想到,这是处并不算僻静的位置、且刚好通往海妖们的方向,此刻随时会有妖怪经过。 意识到这点时,耳畔原本隐隐约约的杂音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收到礼物、就是会开心呀。”你喘息着说,听见不远处海妖们行走交谈的嘈杂声音,身体不觉战栗起来,手指也攥紧了,嗫嚅着转移话题,“少主……会被看见的。” “原来鲛姬也会在意这种事呀?”少主似乎戏谑的笑了一下、你没看清,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乳尖上,肌肤被微风抚过、泛起细密的刺激感。 “不是在意……只是,被看见的话、有点奇怪。”你继续嗫嚅着说,“因为少主这时候应该在工作嘛,不应该跑出来和鲛姬鬼混的。” 果然,你成为了祸国妖姬(?)一样的存在吗,忠臣计划夭折,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少主笑起来,看着更高兴了,低头轻轻咬住你的耳朵,尖尖的牙齿轻而易举的刺破肌肤。血珠流下的同时、被一股熟悉的妖力包裹凝固,回过神时、耳垂一沉……好像坠上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你抬手去摸,只摸到了尖尖绕过的尾端,“是少主的勾玉吗?” “是呀。”少主轻松的说,“是定情信物哦。得让大家都知道、小鲨鱼是我的才行呀。” 他的手指向下游移到腰际。 你哼哼唧唧的争辩:“才不是呢,应该是少主是鲛姬的才对!” “嗯,这么说也对。”少主笑着吻了吻你的额头,手指却不知不觉伸入身下、沿着穴口边缘打转。 他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喑哑下去。 “……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 发烫的手指深入早已泥泞不堪的花穴,指尖轻车熟路的按压那个最为敏感的凸起——他压上你的唇、任由你喘息着发出破碎零落的呻吟声,闷闷的笑起来。 “要让鲛姬染上我的味道才行呀。” 你想象了一下自己满身少主的味道、随随便便上战场的样子,不禁心想、那简直是太亵渎这场战争了…… “少主,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穴口难耐的紧缩,你扯着身上人的衣领不情不愿的问,“紧要关头和鲛姬做这种事真的没关系吗?” “说着这么善解人意的话、小鲨鱼不还是不想让我走吗……”双指在你身下进出,少主无奈的安抚你,“让海鸣等着吧,就算再怎么忙、他也不可能剥夺我难得的放松时间吧?” ……突然觉得,海鸣先生有点可怜。 “还是说,鲛姬真的这么过分,打算把我撩拨的欲火焚身然后冷酷无情的离开?”少主偏过头看你,黑发垂落、搔过脸侧红鳞,染上水色。 秘裂早已润湿的不成样子、正被发烫的手指来来回回的碾过揉弄,小腹传来闷闷的、渴望未被满足的隐痛。 “才不是呢。”你气鼓鼓的说,伸手去够他腰上的绳子,再次试图把对方的裤子扯下来,“少主才过分呢,快点插进来啦——!” “太大声会被久次良听见哦。”少主在你耳边轻声提醒,你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看见远方树林垂下的枝叶缝隙间、纯白长发的妖怪似有所觉的回过头,银灰色的眼瞳掠过错落纷乱的叶片,平平的落在你们的方向。 ……他看起来简直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怎么样?被发现了就邀请他加入吧?”少主一本正经的逗你,“反正久次良那么喜欢小鲨鱼,不会不同意的。” 什么啦,那个人的话,就算同意也不可能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少主的命令吧。 “唔,倒也不是不可以?”你歪着头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总感觉,久次良说不定很会欸。” “……就是不可以,不要瞎想。”少主似乎没想到你会这样回答,唇线微不可查的抿了抿。也就是这个状态才能表达这么细腻的情感,倘若是原本那漆黑的皮肤、想必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别随随便便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久次良看起来总那么认真,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嘛,这又有什么办法。 你哼唧一声:“明明是少主先提的。” 少主垂眼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忽然抽出了埋在你身下的手指,捏着你的下巴将沾着可疑液体的手指塞进你嘴里、粗鲁的压下不安分的舌尖。 你的肌肤一下子便绷紧了。 口中味道甜得腻人,你不自觉做出吞咽的动作,颈间微微一痛,头脑不知为何眩晕起来。 “那就做些什么,让小鲨鱼忘记这件事吧。” 少年大妖低下头吻你侧颊的鳞片,错开的金瞳中闪过某种危险的意味。 他的声音怜爱又宠溺。 湿热的气息从侧颊移到耳缘、舔舐渗出的血迹。……那是他刚刚咬破的伤口。 “……你只需要想着我就够了。”】 * * * * 此时的海鸣:……少主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此时的久次良:总感觉刚刚有人叫我……是错觉吗? 此时的蟹姬: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学生春游.jpg) 此时的少主amp;鲛姬:理直气壮的在紧要关头乱搞。(……) * 勾玉这个信物无论哪条线都有啦啊哈哈。 少主有一点点妒忌蟹姬因为你收到礼物表现得很开心!他没想到他居然不是最先送给你的,就有点沮丧。 毕竟还没有脱离少年的青春期……! ……虽然这个青春期长达百年(?) 以及大家有发现主线和支线的差距吗!!主线就是少主完全胸有成竹!他知道鲛姬根本不会喜欢别人所以甚至会主动开玩笑说起这些事,但是支线就介意的要命,甚至想用各种方法把鲛姬绑在自己身边、怕她会逃走。 ……至于久次良,因为他很认真,所以主线的少主不想让鲛姬玩弄他。 第四章 * 结果,那天在树林里乱搞的事情,还是被大家发现了。 ……你满身味道,想藏也藏不住啦。 为了躲避同族妖怪们微妙的目光,你找了海湾一处僻静的地方、化身鱼类躺在海面上仰望天空,百无聊赖的和小鱼聊起天。 你可以躲起来,但少主可不行,独自一人留在那里接受谴责的目光,对他来说肯定也很煎熬。 想到这里,你又突然有点想回去看看少主煎熬的样子了。 不过,现在少主还很忙吧? 你记得少主几天前就决定要孤身对上那位传说中的大江山鬼王了,或许因为最近在商讨战术,才并没有选择立即行动。 既然海妖们已经先行出发,身为首领的少主无论怎么说也不可能藏在阵后,他大概早有计策了。你们或许也该出发了。 “真的要跟着去嘛?”小鱼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你一直很好奇作为一条鱼它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大江山那边全都是妖鬼啦,阿鲛不会爱吃的,还不如跟着人类妖怪或者小螃蟹呢!” 你深有同感:“我也觉得,但不跟着少主不行啦,只有忠臣鲛姬才能把少主拉向正途!” 小鱼:“……” 小鱼:“……?”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而且你们在做的本来也不是正途的事情吧…… 它沉默了一会儿,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听到,淡定的转移话题:“有个小妖怪一直在看这边,阿鲛认识她吗?” 你翻过身,脱离死鱼般翻着肚皮的状态,好奇的望向小鱼指着的方向。 是个穿着蓝裙子的小海妖,正站在远处高高的海岸边,拧着手指不安的看向你。她的头发和你一样湿漉漉的,脸上却学七人岬带着面具、看不清容颜。 “我记得呀。……那时候孩子们的脸被瘴气腐蚀,少主把铃鹿山的镜子都处理掉了。”她也是那群孩子之一,大概是为了遮盖容貌才戴上了面具吧。 你摆了摆尾巴,游到她脚下的海边,对她喊:“要下来一起玩嘛!” 离得近了,看得便更清楚,她的面具上带着一双狰狞的木色鬼角。 ……这张面具,好像和生的一样?你一直觉得七人岬的面具审美奇特,所以对它们印象深刻,此时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带着生面具的小海妖低头看着你,不安的说:“我,我不会游泳……” “没关系啦,有我在不会让你淹死的,对不对小鱼!” 小鱼配合的附和你,试图从你的背鳍上越过去,示意你温和无害,结果被背鳍挡住,在你的背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小海妖看起来害怕极了。 你恨铁不成钢的潜进水里解救失水的小鱼,它漂浮在海里为庆祝重获新生快乐的吐起泡泡,你于是在它的泡泡里继续仰头问:“要不要下来玩啦!” 阳光洒在浮出的表皮上,银白晃眼。 你化妖后表皮颜色便变得很奇怪,原本淡蓝色的皮肤变得和腹部一样白,经历过海忍那件事情之后,更是染上了斑驳的粼粼血色,加之体型硕大……看着或许的确有点恐怖。 小海妖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湿润了。 她大概觉得你在威胁自己,揪着的手指紧紧的缠在一起,等了好一会儿才壮士断腕般闭上眼睛,身体重心前倾——向着海的方向跌入。 你开心的笑起来,看准她落下的方向游过去,稳稳的接住了她:“——说了吧!鲛姬不会让你淹死的!”声音昂扬又兴奋,“一起玩啦!” 你向着海的中央,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 “所以,这张面具果然是生的嘛?”沿着海湾慢悠悠的游动,你问身上的小妖怪,“我以为他们只有一张面具、永远不会摘下来呢,原来还有备用的呀。” “是、是吗?我不知道……”小海妖紧张的揪住你背上凸起的倒刺,“生姐姐说,戴上面具会更可爱。因为少主把镜子没收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妈妈也说这样很可爱。” 你是见过她毁容后的样子的,那张脸上的伤痕既像灼伤、又像侵蚀,透着股不详的黑气,与铃鹿山来源不明的瘴气密不可分。 正因为那股无法祛除的瘴气,你们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来夺取平安京的力量。 尽管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明确的是非观念,可就算是你也知道,这次的铃鹿山、并非处在一个正义的立场。……然而,每当想起像这孩子一样妖力不足的海妖被海国的瘴气腐蚀、痛苦不堪的样子,再看看这片堪称净土、灵力充沛的土地,以及此刻清澈的天空下、坐在你背上的海妖明媚的笑颜,你便真心实意的觉得,那些不知名妖怪和人类的死亡真是太值得了。 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亡,可倘若他们的死亡能带给死寂的铃鹿山新生,你自然会真心实意的感激他们,并由衷的希望——或者干脆亲自动手——他们能付出更多的生命。 不义又如何。 你的世界,只有少主和铃鹿山的大家,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部吃掉都无所谓。 你仍顺着海湾慢慢游动,时不时恶劣的逗一下身上的小海妖——比如突然潜进水里,连带着她整个下半身也没入水中什么的——在她的惊叫声中快活的笑起来,声音与小鱼的提醒声混在一起,顺着风传的远远的。 ……你毕竟,是以私欲而存活的妖怪啊。 * 提着猎物走到海湾处时,意外的看见了黑发红裙、头顶金鱼发饰的少女。 她定定的盯着远方空无一物的海面,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 ……也不算空无一物,离他们很近的位置有块礁石,那大概是方圆十里唯一除了海面蓝色之外的颜色了。 “怎么了,神乐?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吗?”他立即紧张兮兮的跑过去,全然不顾自己酷似野生猎户的打扮就开始嘘寒问暖,“海边风太大了,要不要披件衣服?我去给你拿怎么样?或者要跟我回去吗?” 神乐:“……我不冷,博雅。” 她微微转过头,表情仍带着困惑,水红色的眼瞳也仍专注的望着海面,仅仅只给他一个侧脸。 她伸手指向海面,声音迟疑。 神乐:“能听见吗?那边的声音。” 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种韵律吧?被快乐妖力带动的、连海浪都惬意翻涌的韵律。 或许是由于过去曾作为祭品巫女存在,她对这些声音很敏感,很多时候有些声音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什么声音?”他愣了一下,只听见海面上那块大礁石被水冲刷的声音,意识到她又听见什么了,表情凝重起来,“我什么都没听见……你感觉怎么样?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去问问晴明?” 又开始了。或许由于曾经失去过,她一直觉得博雅对自己的关心实在是异乎寻常…不像是哥哥,反倒像个傻爸爸…… 神乐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会不舒服,我很喜欢这个声音……感觉,很开心。” 她专注的凝视远方的海,声音透出股近乎空茫的意味:“稍微、有点想见一下那个妖怪。” 是的,妖怪。 人类是不会发出这样强大而纯净的声音的,无论再纯洁的人都一样。 人类的声音,总有很多杂音。 她从不认为这种杂音有什么问题,有时甚至觉得、正因为有种种这些无法滤净的杂质,人类这个族群才能于这个魑魅魍魉盛行的时代保全自身。 余光中博雅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在想些什么? “你能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我倒是很开心……”他纠结的说,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生怕她感到沮丧,“但是,这段时间出现在海上的妖怪,最好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海妖最近越发猖獗,周边的妖怪很多已经遇害了,而且那边有的妖怪好像还会吃人……”他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对我们来说也很危险。” 海上的韵律消失了。 她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微微抿起唇。 “博雅……” 源博雅:·“……” 源博雅:“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痛苦的偏过头,破罐子破摔的说,“好吧,如果真的想就去做吧,反正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她绽开笑颜:“嗯!” * 月朗星稀,银华静谧。 她鬼使神差的走到白日的海湾岸边。 那段旋律消失不见后,她又待在这里吹了一会儿海风,意识到那海妖该是走了,便扯着博雅一起回到了临时居住地。 ……然而,即便回去了,脑子里也不断回旋着那段轻快舒展的、海浪翻滚的奏鸣声。 以往这时段本该睡着,可今日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时恰好望见透过窗棂的皎白月光,她侧躺着盯那道光,半晌,起身穿上木屐,便平平淡淡的走了出去。 礁石之上,月华倾泻。 她看见银色的海妖。 银发如瀑遮住泰半身躯,海妖侧身伏在礁石之上,双腿微微弯曲、被发丝掩成鱼尾般曼妙的弧度,闪着水光的柔顺发丝被夜月华光掩映出近乎纯净的明亮光芒。 海风将她身上纯净又开怀的妖力吹散,化成轻快飞扬的旋律。 她怔怔的看着对方,心里想着该打声招呼,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海风将金鱼发饰吹乱,也将发丝一同吹散。 安静伏在礁石上的海妖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微微抬头。 银白色的发丝滑到肩侧,露出细白长颈、苍白肌肤上一截冶艳的红鳞。那道伤疤般的红痕上正流淌着珠玉般慵懒旖旎的流光,如眼前妖类轻轻挑起的眼眉,漫不经心又暗含引诱。 她发现海妖颤动的睫毛也是浅色的,月夜中显露出某种似乎即刻便要消失化开的透明感。 她和海妖两个人在明月柔光下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 海妖:“天还亮着的时候,是你一直在盯着我看吗?” 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和语气都透着股与外表矛盾的稚气。 神乐:“嗯。……应该,是我。”如果听到声音、也算盯着看的话。 海妖:“这里离我在的地方好远呀……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你可真厉害。”她好像在真心实意的称赞,银瞳微弯,“为什么要看着我?” 神乐:“因为你听起来很开心。”她水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对方,流露出一种过分的专注,声音呓语般低弱,“……我想见见你。” 海妖歪歪头——这举止与她富有冲击力的美貌却对比出近乎割裂的怪异感——撑着身子坐起来,忽然咧开嘴笑了。 她看见海妖口中参差的牙齿、森白尖锐,是妖类特有的怪诞特征。 “你现在已经见到啦!”对方银色的眼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有种摄人心魄的魔性,“现在呢?你现在还想做些什么呢?” “还想,做些什么?”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什么想做的。……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到了,就够了。 “这要求也太低啦。”海妖不满的嘟囔,身后传来细细的附和声——一只蓝白色的小鱼从她身下礁石边的海面冒出来,一本正经的边吐泡泡边点头,“我都自己来到你面前啦,你得和我一起玩才行。” 海妖绽开笑容,半撑着身子对她伸出手,发丝尽数落在身后礁石,洒上近乎奢靡的细碎银光。 那只手上附着斑驳的红,同她脸侧鳞片及耳缘勾玉一色。 “——至少,也得说上几句话吧?” 微垂的指尖慵懒而挑衅的舒展。 * * * * 鲛姬原型是大白鲨 超级恐怖,超级巨大,有六米往上的大小(所以才能和巨鲸混在一起啦……) 小海妖很害怕,虽然知道阿鲛是自己人,但她总觉得对方会吃掉自己……因为阿鲛平常就表现得什么都会吃,比如木头蚯蚓什么的(。) 铃鹿山恶霸·鲛姬 * 这段时间晴明他们应该在找卑弥呼……唉我真搞不明白时间线,随便写了,反正就当平安京很小妖怪跑的很快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下章博雅终于要见到鲛姬了! * 宝贝们想要百合线吗? 第五章 * 就体型与装饰而言,眼前人让你莫名的想起了那条小金鱼,然而她给你的感觉却与小金鱼全然不同。 她更安静……而且,和你所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身上有种和七人岬相似的感觉。 七人岬的几人是人类残魂与海族融合的产物。他们自妖鬼的力量中获得新生,最终从人类脆弱的躯壳中脱离,化成海国的屏障与保护者。 你总觉得眼前这人并非是完整的人类。尽管她看起来像是处在与你们为敌的阵营,不过你并不在意这些,你挺喜欢她的……把她杀掉的话,或许可以试试让她变成你们的同伴? 反正那群家伙一直嚷嚷着要找个同伴。 “……鲛姬,怎么了?”似乎察觉到你眼中危险的情绪,黑发红裙的小姑娘轻声问。 她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礁石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你光看着就觉得这姿势别扭极了。 你直起腰、凑过去扯她头顶的发饰:“在想要不要杀掉你。” 神乐:“……为什么呢?” 她微微揪紧了裙子,好像有些不安,又刹那间压下了。 神乐:“鲛姬并不讨厌我,不是吗?…为什么会想要杀掉我呢?” 她看起来挺镇定的。 你发现这个发饰固定的还挺结实的,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居然拿不下来…… 你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学着少主的对你的样子低下头靠在她额头上。人类女孩水红色的眼睛有点像海水中晕开的血,却比那更瑰丽,也更平和。 “正因为很喜欢呀。”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喜欢的东西,就要吃掉呀——而且,神乐是人类,我们那里有办法让人类死后作为妖怪活下来哦!” “这样的话,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兴高采烈的说。 神乐:“……” 神乐:“……我不知道,那样的自己,是否还是自己。”就像八岐大蛇那件事之后,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是曾经的自己一样,“灵魂这种存在…最好不要随随便便改造比较好哦,鲛姬。” 她真的很镇定。 你再次意识到,她和与你朝夕相处的妖怪们都不一样。 难不成人类都是这样的?你有一瞬间想到某个纯白色的冷肃人影,又满不在乎的将他抛在脑后。…不,不可能啦,被你吃掉的那些人类可和她不一样。 “你果然很有意思。”你干脆像以前对小螃蟹那样把她按在礁石上,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身上蹭了蹭,把整洁的红裙蹭的乱糟糟的才罢休,餍足的说,“既然这样,那,快要死掉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我住在铃鹿山——”你撑起身子、另一只手仍环抱着她,长发滑落、投射帘幕般银影,落在她脸侧与黑发交融。 你注意到她的脸色忽然怔了一下,像终于证实了某个不详的猜测,看起来竟有些忧郁。 你抽手去摸她的眼睛,低下头靠近她,漫不经心的说下去。 “——虽然现在暂时出了点问题,但我相信过一阵子……”人类女孩安静的望着你,你于是在那平和的注视中,被同化似的、呓语般轻声细语的说,“……那里会好的。” 你对她笑起来,看见水红与亮银重叠成轻浅通明的色泽。 无论海鸣先生的论断有多么荒唐,你都选择相信他。 只要杀的人和妖怪够多,铃鹿山就会好的。 因为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铃鹿山毁灭的未来。 * 夜半时分忽然惊醒,他猛地起身,呼吸急促错乱,胸膛起伏间身体一阵发冷,指尖发白的紧紧攥住被子。 他缓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冷是冷汗遇上夜风的产物……而被子已经快被他攥破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格外圆,也格外亮。 是因为这轮圆月,还是因为那天匆匆掠过、未来得及下手的银色海妖?……他又一次梦见了年少时、亲眼目睹友人被妖鬼吃掉的噩梦。 他记得少女海妖仰头病态愉悦的笑声、记得血珠滴在她脸上又被舌尖散漫舔掉的侵略性,记得她用沾满友人鲜血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又用吞食过友人的舌尖舔过他的眼睛,也记得那口森白的牙齿如何沾染污血,怎样参差尖锐。 这些年这场景无数次在脑中复现,他甚至已经能细数出那海妖身上的每处细节,因此即便是几天前、隔着密林在数米之外看见一角裙边,他也能轻易的认出对方。 恨意近乎平静的在胸中翻涌。 多年过去,他的恨早已没有当初那样炙热肆意,而是沉淀成了一种执念般魔怔的念头。 他松开手——被子还没破,倒省了修补的工夫——偏头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蓦地想到噩梦中海妖紧盯自己的银瞳。 同样妖冶的明亮。 ……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既然能出现一次,就一定会出现第二次。思及几天前出现的银影,他的手不自觉再度紧攥。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海妖的踪迹,然而那妖怪却仿佛他臆想中的存在般,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结识晴明后,他回忆起当年将她卷走的狂风,专程去找了七角山那位曾经的风神,只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她不在平安京……你在平安京,是找不到她的。」这样的回答。 不过只要真的存在便好。 他站起身穿好衣服,把长弓从架上拿下来,又放上箭支、背好箭筒,也不看镜子,就随随便便的把一头长发高束起来,下地出门了。 只要真的存在,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然后,将她亲手杀死。 他本打算出去散散步,至少把这身冷汗消掉,离开的路上途径神乐的房间,却意外的发现自家妹妹不在房间里。 他当然没有进去,那样神乐绝对会生气然后好长时间不理他的……凭借过人的五感,对他来说判断一个房间有没有人还是很容易的。 他倒是没觉得半夜不在房间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自己也曾经大半夜的和那只蠢狗一起,在院子里盯了一晚上达摩怎么睡觉…… 只是这个时节,海妖四处作乱,早上神乐还听见了来自海上的奇怪声音。哪怕她说那声音是无害的,也没办法让他安心。 ……况且该说是直觉吗,这次来自铃鹿山、好像凭空出现的大批海妖,让他联想到了幼时遇见的那个妖怪。 联系到几天前那场偶遇,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妖怪来自海国。 幼时的遭遇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一向渴望与强者交战,也热衷于战斗中命悬一线抑或是成败未明的紧张感,然而倘若曾发生在他身上的任意一场战斗出现在所珍视的对象身上,他都会紧张得手脚僵直、无法忍受他们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 这也导致神乐相当不理解他的过度保护,并且时常表露出一种微妙的厌烦。 ……哈、哈哈……妹妹长大了不理解哥哥了也正常…… 他忍痛想,从妹妹门前离开,打算借着散步的机会顺便把妹妹揪回来……这是正当合理的保护!才不是他神经过敏! 回忆起神乐早上的异常,他没怎么细想就猜到她肯定在海湾的位置,现在可能在干站着吹风吧?晚上的海风可不能多吹,回头得给她泡几杯热茶喝。 他迎着湿润清新的海风一路走过去,脑袋里不停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却毫无自觉。 ——直到走到海湾前。 海的味道之外,又萦绕着种更特别、更腻人的气味。 他停了步子。 远远地望见海边一抹亮银。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每一份细节都印刻在脑中。 那只妖怪的颜色。 杀意刹那间涌出填满心脏,又伴随平稳的跳动近乎冰冷的注入血脉流淌。 银色的海妖似乎长大了,外表与那时颇多差异。这很正常,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也成长了不少,倒是前些天她仍维持着幼年体的背影更令人惊讶些。 这很好,毕竟要他和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妖怪打起来,瞧着也挺没面子的。 他看见亮银覆盖下一抹恬静安然的红。 罪无可赦的海妖单手撑着身子、压在少女身上,垂落银发遮住神色,也遮住了身下人的眉眼。 她裸露的腿弯上有一线细细的鳞片,像流淌的血液蜿蜒的痕迹。 海妖身下的女孩身着红裙,黑发柔顺。 ……神乐,有时候也会莽莽撞撞的做出令哥哥担心的事情呢。 他平静的想。拉开弓弦。 杀意仍平稳收敛的流淌。 优秀的猎手们都懂得如何瞒过猎物。他们的杀气只会在箭支离弦注入灵力的刹那融进武器,化成箭尖无形的锐气。 ……而他倒也称得上优秀。 所以他也并不担心自己会伤到神乐。 目光凝在海妖被银发附着的脖颈,脑中构想致命点的位置,他微微调整手中箭尾的角度,尽量确保击中后不会让神乐溅上一身血。 他听见弓弦绷紧、不堪重负的低弱嗡鸣声。 ——长箭离弦。 第六章 * 耳畔有风声。 肌肤刹那间战栗起来,感受到刺骨冰冷的杀意,危险自脊椎升腾。 你未反应过来,只看见身下少女眼睛微微睁大,张开嘴急迫的想说什么—— 轻微却确实存在的、刺破肌肤深入血肉的声响。 张开嘴的刹那,侧颊染上一滴飞溅的污血。 ……好疼。 颈侧好像被什么锐器没入了,疼得要命。 你捂着脖颈阴沉着脸坐起身,顺带着把少女也扯起来,这时才终于听清了她刚刚想说的话:「博雅?!」 ……你还以为她会提醒你小心呢。 感觉心脏有点痛。 看来那家伙是她认识的人。 你转过头——侧颈挤出更多腥甜的湿凉,大片血红看着怵目惊心——向着攻击袭来的方向望去。 直直的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来人黑发高束,额前碎发却与眼瞳一色,鲜红得刺目。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也有这么高深的染发技巧,或许这也是阴阳师的技能之一吧。 你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没看见。 ……伤在脖子上,这么一看不仅什么也没看见,还又挤压到了伤口,更疼了…… 箭支的尾部随着你的动作摇摆,正好打在了少女额头上,打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神乐:“等、现在还是不要动比较好吧……!”她难得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 神乐:“流了好多血……!最好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你嗯一声,毫不犹豫的把箭从脖子上拔出来——噗嗤一声,溅了她一脸血。 神乐:“——。??” 少女的表情看起来快要裂开了。 神乐:“那个,箭伤,好像……不应该这样处理……吧……?” 她艰难的说,从怀里掏出一只手帕试图给你止血。你接了手帕,也没给自己处理,只顺手替她擦了擦一脸的血,把东西塞到她怀里,便重新捂住脖子望向始作俑者。 他的表情看着像随时会再给你一箭。 不知道为什么,这表情让你觉得有点熟悉。 “人类都这么无礼吗?”你忽略了那点儿感觉,满脸不开心的谴责他,“人家可是在约会欸?突然打断别人约会,还一脸死不悔改的表情,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啊?” 神乐:“……”约会……? 源博雅:“……”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少女凌乱的衣衫又移开。 来人分外平静的举起了弓,看起来好像想再给你来一箭。 他似乎真的想杀了你,离得老远你都能感觉到他的杀气。 咦,那为什么刚刚你没有察觉到? 有人想杀了你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你毕竟是海妖,而且还吃人,被路过的阴阳师们除魔卫道了也正常,只是眼前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要除魔卫道…… 他表露出的情绪比那深太多了。 捂着侧颈的五指染上黏腻湿润的冰凉液体。 疼痛令人相当不快。 他和你有仇吗?难不成你把他什么亲人朋友吃了?你迷惑不解的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吃过疑似他朋友的人类,干脆便不想了。 你:“摆出那副好像有深仇大恨的表情也没意义啦。”你偏头躲开他射来的箭支,任由它直直破开水面没入海底,听着海浪的声音轻描淡写的说, “我吃了你的亲人?朋友?还是说我以前袭击过你?” 他看着你的眼神冰冷得像下一刻就要自己拿着箭冲上来捅进去。 他似乎不屑于回应你。 女孩拿着你塞回去的手帕把脸擦干净,转向那边的男性,犹豫着问:“博雅……?她不会伤害我的……我们,回去吧?” 她大概想尽力避免这场纷争。 你果然蛮喜欢她的。 “……她很危险,神乐。”被称作博雅的男性仍死死盯着你,说话间还不忘又冲着你的方向连发三箭。 ——风声袭来前,千钧一发之际,你擦着因速度过快而灼热的箭尖堪称狼狈的后仰,腰身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湿发沉重、重心后移,扑通一声落进了身后的海里。 “……到我这边来,神乐。” 落入水中时,你听见他烦闷的声音。 ……什么啊!阴阳师都这么强吗!你不过是随便出来玩玩,为什么也会遇到这种程度的强者啊?! 你捂着脖子从海底浮起来,身边的海水被涌出的血染上氤氲的浅红,味道意外的还挺好闻,你觉得自己的肉说不定也挺好吃。 虽然对你这种杀了不知多少人的妖怪来说,被人类莫名其妙的攻击再正常不过了—— 你随随便便的把湿发向后一甩,盯准了他的方向、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舌尖难耐的舔过牙尖,眯着眼睛笑起来。 不过,这么强的家伙,血肉吃起来应该也会蕴着灵力的香甜吧?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放下捂着脖颈的手,任由咸涩浸没淋漓的伤口,身后海水悄然涌动成危险的暗流,声音紧绷着哼笑起来。 视野蓦地一暗。伴随着海浪骤然涌起的声音,你嚣张的被浪花裹挟着向他的方向甩去,水中发丝飞扬,银瞳充斥嗜血的恶意。急剧下落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召唤海水堵住敌人的去路,又不闪不避直直迎上他的武器,拼着胸口被洞穿的伤张开嘴大笑着喊—— “——无礼的家伙!” ——便砰的一声,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压倒在了水幕之中。 ……几乎洞穿胸口的箭也险些戳到他身上。 源博雅:“……” 他并不是打不过你,正常情况下应该也能跟你打个势均力敌……该怎么说呢,只是单纯的没有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战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果然是妖物的风格。 眼看着你随手把箭拔出去,喷出的血将水染成可怕的红,他更加烦闷了。 眼前视线有点模糊,海水刺激的眼睛很痛,呼吸愈发困难。他并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海水引到这边,也不知道你就这么单纯压着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在心里平静的琢磨起了近距离下杀死你的方法。 对于阴阳师来说,至少保命还是做得到的。 ……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他总不会死。 有深仇大恨的海妖正压在他身上,姿势相当扭曲,压得他腰很痛。此刻低垂着头居高临下、似乎在打量他。一双银瞳在海水中折射出异质的光,发丝则飘散在水中,凌乱慵懒。 他正寻思着能不能用你的头发把你缠住,便忽然被冰凉湿润的东西触碰双眼——海妖将指尖压在他眼睛上,忽然俯身近距离观察起他。 你脖颈上的血缓缓渗出,又在渗出时便被水色晕开,晕成梦幻般浅淡的水红。 “你眼睛的颜色……”他听见海妖近乎呢喃的声音。 「呀,你的眼睛——」 儿时的噩梦似乎将要重演。 浅淡水红色的模糊视野中,海妖银色通透的眼瞳染上他的色泽。 “……和以前的少主好像呀。”声气天真甜蜜。 「——和少主的颜色一样呢。」 心脏猛的揪紧,几乎紧缩了一下。 他攥紧拳,因过于汹涌的怒火几乎要愤怒的笑出来了。 话音落下时,水幕忽地散开了。 恢复视野与呼吸的前一瞬,颈侧一痛。回过神时,身上的妖怪已经眯着眼睛咽下他的血肉了。 “把我的脖子弄伤了,得加倍返还才行。”海妖低声嘟囔,残留血污与水珠的手仍停留在他脸上,温度凉得像冰。 脏污。血肉。 视野忽然被侵占。 妖类冰凉柔软的舌尖舔过眼睛的同时,他平静的抓住被你扯掉的箭支,注入灵力堪称狠绝的捅进你侧颈。 舔舐。吞咽。 “通灵·疾风。”许久未发出声音的少女艰难的爬上岸,声音坚定的试图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你们两个!快点停下啊……!” 疾风。席卷。 几乎每个细节都与那个噩梦重叠。 ——这实在太过荒诞了。 脖子上的伤口痛的要命,眼睛和鼻腔还残留着海水和血液混杂的腥涩。他站在神乐身侧捂着脖子一言不发,脸色比起一开始更糟糕了。 神乐:“……博雅,没关系吗?” 尽管战斗时热衷于追求强者,可在日常的相处中,他一直表现的很正常,甚至经常会做出犯傻的举动……她从来没见过他表情这么恐怖过。 “……我没事。”青年低声回应,侧颈伤口血淋淋的,向下蜿蜒淌血。 视线自然而然移开,落在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身上。 然而视线真正凝实时,即便是她,也不得不被那股摄人心魄的魔力所控,忽然怔住了。 银发随意凌乱散开,海妖被突如其来的疾风掀开跌倒,此刻正堪称狼狈的跌坐着,满身鲜血与海水交融冶艳,沾睫簌簌滚落。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海妖撩起眼皮对她勾唇一笑,笑容是与面容毫不相似,却又张扬恶劣的弧度。 那是与生俱来、肆无忌惮的恶意。 “啊……我想起来了。” 大片溅射出的血液看着可怕极了,你伸手抹了一把胸前的血迹,抬起手指对着月光陶醉了一会儿,才伸舌接住滴落的血珠。 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海妖的眼珠平平的向下移动。 苍白与鲜红恰如其分的融合,染血的面容被月华掩映出悚然又诡艳的色泽,银眼显露出妖类特有的可怖异常感。 “……你是那个红头发的……”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你意识到自己的血确实还挺好喝的,舌尖犹不满足的舔去嘴角的液体。 自喉咙深处传出无法遏制的、低低的哼笑声。 眼珠仍紧盯着他、弯成惊悚的愉悦弧度,连声气都透着股令人不安的意味,你用告诫般轻柔的语调开口。 “——我会记住你的。” * * * * 初见()正式结束!! 下次见面就要——了! 显然是阿鲛强○(。 * 博雅对现在的阿鲛一丁点儿想法都没有,一心只想杀了她。 这次被压制住是因为弓箭手不能被近身,应该带一堆式神过来的(不是的我在胡说八道什么) 其实是因为阿鲛的思维太异常了正常人都无法驾驭… 他的线路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任何感情都有可能转化为爱情,恨也一样。 * 这两章博雅某些想法其实挺谐的()就 * 鲛姬可坏可坏了!!她真的就是超级恶毒到处勾引别人还会吃人的坏妖怪!而且还双标!大家不要被她迷惑了!她超坏! 第七章 * 目睹海妖被海水吞没消失后,留在岸边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源博雅:“……最近最好不要独自出来,神乐。”他仍捂着脖颈,神色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似乎已经调整好了,甚至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揉了揉她的脑袋。 源博雅:“下次,记得叫上我。” “对不起,博雅。”她难得低下头,老老实实的道歉,“我不该自己出来的。” “……不,倒也不需要道歉……”青年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红眸稍微有些黯淡,“这不是你的错。非要说的话,也是因为我的袭击太草率了,低估了那妖怪的防御力。……下次,得争取一击必杀才行。” 神乐:“是、和她有什么仇怨吗?”好像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她忽然摇摇头,自己换了话题,“她说,自己叫鲛姬……是铃鹿山的海妖。” “是深仇大恨。”他回答,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意外,甚至平静的提醒她,“那家伙很危险,疯疯癫癫还吃人,下次遇到记得躲得远一点。” * 带着一身血在海里飘了一会,味道甚至吸引到了饥饿的同族——大概是因为同族压制,在远方看见你时就露出惊悚的表情游走了——你飘飘悠悠、慢腾腾的和小鱼聊了会儿天,决定还是去找找没走多久的海妖们。 少主已经够忙了,现在这个当口、你带着满身血一身伤去见他只会添乱的……况且暴怒的少主说不定会直接冲过去杀掉那个阴阳师,你还想着亲口吃掉他呢,这份乐趣不可以被剥夺啦。 小鱼:「所以,要去找谁呀?」 小鱼:「小螃蟹,久次良,还是生?」生毕竟是七人岬中唯一的女性,你和她关系不错,所以早上才能一眼认出小妖怪脸上的面具。 你思考了一会儿,本想回答小鱼,却紧接着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你:“……咦?” 你:“……他们,各自都去了哪个地方来着……?” 小鱼的鱼脸平淡无波:“不知道。” 两张鱼脸面面相觑。 你没思考多久,就豪爽的一甩尾巴,在妖力卷起的海浪中兴致勃勃的说:“那就凭运气决定吧!” 反正就这么几个地方,就随便挑一个嘛!这可是测试缘分的好方法!! 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连带着斑驳血色都明亮起来。你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一时间沉浸在成就感中无法自拔,只想奖励自己一顿大餐。 小鱼:「?」你是认真的吗? 它歪头想了想,蹦跶到你嘴里:“那我们走吧!这次再遇到人类,记得斩草除根哦!” 你用力点头,把它吞下,含含糊糊的说:“我知道啦!这次一定不会留下活口的!” * 久次良:“……” 所以这就是你莫名其妙带着脖子和胸口的血窟窿找他的原因吗。 你坐在树桩上,双手后撑仰着头看他,小腿悠闲的一晃一晃,赤足白皙、鳞片湿润。 他面色平淡,拿着沾湿的布料帮你擦拭颈侧源源不断淌出的血,动作是与表情完全不符的轻柔。 久次良:“哪家的?” 他的声音也平静无波。 妖怪们——包括阴阳师们——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体内充沛的灵力或妖力便会反哺肉体。因此只要不散尽灵力,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无足轻重,等过一段时间灵力补足,身体自然会恢复。 不过,倘若不停的受伤或持续输出力量,消耗的速率远大于补充的速率,哪怕再强的妖怪也会身亡的。 你在妖怪中也算挺强了,力量补充上来伤口没几分钟就该好了。迟迟不愈合,不过是因为有别的力量在阻碍你。 显然那股力量是来自箭支的主人,某位不知名的阴阳师。 攻入这片土地前,你们有研究过这里的势力构成,妖怪势力之外,阴阳师的阵营分为三大家族,也是海国征战路上难以忽略的阻碍。 毕竟,他们是正义的一方嘛,当然不会允许你们这些凶残之辈入侵。 “我也不知道呀。”你摇晃着小腿去扯他的头发,声音在周边海妖烧杀抢掠的嘈杂声音中愈显清脆,“只是随便去找感兴趣的人类,就遇上了阴阳师……” 他半跪下来,安静的用自己的力量帮你把阻碍伤口愈合的破坏灵力溶解掉。你没在意,继续扯他的头发,瘪着嘴不满的说:“明明和她聊的好好的,看见别人在约会就不要随随便便攻击过来啦。不就是杀掉了他的朋友吗,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记着,小心眼……” 久次良:“……”他继续一言不发向你体内输入妖力。 你觉得这真的是毫无必要,只是白白的浪费而已。他又不是治疗系的妖怪,这样完全是事倍功半啦。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啦!!不要浪费力量嘛!”你双臂交叠比了个大大的叉,用小腿夹住他的脖子试图爬到他头上,被默不作声的压住腰按在了原位。 接触处冰凉刺骨,和颈侧残留的触感一样冷。 ……总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距离你这么近了。 他没有看你,视线平平的越过你,落在身后的土地,神态专注的像注视什么稀世珍宝。 你低头盯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直白的问:“我们是不是好久都没有一起说话了呀?” 你感觉他的手指稍微颤动了一下。 触感,稍微有点粗糙。 ……是那道伤口吗? “或许吧。”他冷淡的说,把手挪开,鲸骨自身后绕过来、试图站起身远离你。 你干脆扯住他的手阻止,从树桩上滑到他脚边,倚着树强硬的按住他的肩,强行把他按在了原地。 他总不能直接把你甩开,只能静默的转过眼望着你,看表情似乎打定主意一等你说完就脱身离开。 长发垂落、自他肩上从你手背滑下,触感凉滑。 你伸手触碰他脸上的伤疤,忽然问:“久次良生气了吗?因为我被什么人弄伤了,所以想杀掉那个人吗?” “可是,为什么会生气呀?” 你微微凑近他,盯着那双银灰色无波澜的眼瞳,冷不丁笑起来:“因为我是铃鹿山的海妖吗?因为久次良想要保护铃鹿山的大家,所以无论是谁受伤,都会生气的想要杀掉对方——” 他凝视着你的眼睛,看见恶作剧成功般闪亮的意味,耳畔传来含着清脆笑意的声音:“——是这样吗?” ……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要拿这种话刺激他了啊。 他重新错开你的视线,顿了顿,才推开你站起身,垂眼忽略你肆无忌惮的神色,轻声说:“是。……就是这样。” 话音落下,他忽然轻轻的、近乎无奈的笑了一下。 因为不想给少主添麻烦,所以就来找了他……?也就是说,给他添麻烦就没关系吗? 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 重新为不远处的海妖们加了一层骨盾,他感受了一下部下们的状态,确保大家都没有性命之忧,才放下心来。 这里毕竟是外围,没那么多妖怪阻拦,依照海妖们的能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的能力说起来有点复杂,分为进攻状态和防守状态,全力进攻时攻击力极强,防守时则能给友方增加护甲。如今还没到他出手的时候,他只需要专心维持骨盾就好。 ……所以他才有时间跟你一起闲聊。 你来之前,他其实在规划明天的行进路线。不过那种事什么时候做都一样,既然你来了,他总不能把你丢在一边……谁知道你会跑到哪里去瞎玩,一时不察万一又搞得一身伤怎么办。 “久——次——良——!”你大叫着跳到他背后,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侧过头不满的说,“不要不理我呀!你在忙什么嘛?” 他还没开口,你就继续兴致勃勃的问:“这里是外围地区吧?为什么只在这附近徘徊呀?我来的时候看见了,大家是围着山脚绕了一圈吧?” 久次良:“……”原来商讨路线的时候,你真的在睡觉吗。 鲸骨自他身侧懒洋洋的展开,他操控武器在土地上画出平安京及周边几处的示意图,点出荒川和大江山的位置:“在等。” “按顺序摆放阵盘,也要按顺序献祭生灵。现在没必要大肆杀戮或者冲进中心,提前出发更多是为探清情况,找到适合摆放阵法的位置。等少主攻破大江山,解决掉那位鬼王,我们这边就该动手了。” 你:“原、原来是这样……” 海鸣先生说的那些战略,你果然一点都没听进去!! 仔细回忆之后也只能想起睡觉时含着少主骨刺的味道…… 他伸手把你从自己肩上提下来,放在画好的示意图上,确保成功破坏了图示后,若有所思的问:“我记得,你有个大江山的朋友?” 你歪歪头:“的确有的,不过久次良是怎么知道的呀?” ……因为那时候听见了你和蟹姬的说话声,毕竟你们从来没想过掩饰这回事…… “你可以去看看那位朋友。”他略过你的问题提议,眼神微微一暗,“趁着还没有正式交手,这是个好时机。” 你仰头呆呆的看着他,成功的忘记了刚刚的问题,却没太理解他的意思,磕磕巴巴的问:“时、时机?什么时机?” 银灰瞳色的妖怪似乎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神色,忽然叹出一口气,摇摇头。 “没什么,当我没说吧。” 居然想让你去打探消息,他的脑子刚刚是坏掉了吗。 “什么呀!鲛姬才不是听不懂呢!”你愤怒的扯他的头发,仗着他不会反抗胡作非为,“少主才不需要这些呢!少主超级强,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倒那个什么童子的!!” 久次良:“嗯,你说得对。” 非常平静的敷衍你。 你爬到他肩上用力的捶打骨盾,生气的大喊:“不·许·小·看·鲛·姬——!!” 他仰起头看你,唇角不知不觉扬起,又轻轻嗯了一声。 “我才不是做不到!!只是少主不需要而已啦!”你再次试图用双腿对他进行锁喉攻击,“不许敷衍我!” 他把你从脖子上扯下来,摇了摇头:“我没有敷衍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不去也可以。”他顿了顿,才补充道,“少主的确不需要这些消息,但铃鹿山需要。” 毕竟,了解敌方的信息也便于他们确定行进路线和攻击方式。 ……虽然寄希望于你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你突然变脸,兴高采烈:“这样鲛姬岂不是承担了超重要的任务!” 那你必然要去! 久次良:“嗯,你说得对。” ……他还能敷衍的再明显一点吗? 你持续变脸,气鼓鼓的哼一声,转过身叉着腰就要走——一步、两步、三步……他为什么不阻拦你啊!! 简直过分! 你下定决心,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要理他了。…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他不理你,而这一个月你们也不一定会见面。 即将走远的时候,洁白修长的鱼骨慢吞吞的跟过来挡住去路,带着精纯的妖力环绕一圈、默默为你加了一层无形的护甲,尾端边缘的尖刺划成浅红的流光消散。 ……还有点好看。 你随着旋转的流光一同转过身,只看见悬浮着的长长白骨、在那道纯白身影后安静浮动。 背影渐行渐远。 * * * * 久次良这么提议,一是确实想让鲛姬去打探一下消息,毕竟有这么一层关系更容易攻破。二是想干脆破坏掉她和铃鹿山之外的关系,最好全部决裂(毕竟也没指望鲛姬能打听到什么(。 ……但显然这是在把小鲨鱼往火坑里推…… * 鲛姬走掉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待着,他挺忙的,要规划路线还有探查地势什么的……不过为了小恶魔当然都可以推迟。 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鲛姬不会留多久。 * 实不相瞒我已经写完了激情四射的博雅初○,足足四千多字,然而短时间内还发不了,真是太痛苦了。 第八章 * 既然久次良大力支持你去寻找旧友, 你当然要冲在第一线为拯救铃鹿山的大业奉献上鲛姬大人最宝贵的力量—— “怎么样?咱的葡萄果汁还是一样好喝吧?”笑眯眯的狐狸先生凑到你面前,揪住你通红的鳞片,头顶白毛一晃一晃的,看起来软软的。 你迷迷糊糊的去抓他脑袋上的棉花,手感和想象中一样舒服,于是心满意足的攥着他的头发嘿嘿笑:“星熊先生又骗人!这才不是什么葡萄果汁呢!” “反正鲛姬每次都会中招,是不是葡萄果汁也不重要啦,对不对?”星熊先生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在意你抓自己头发的事,眯着他好像这辈子都不会睁开的眯眯眼看你,“鲛姬也有好久没来咱这里啦,这次可得好好喝一杯哦?” “哼哼,不管喝多少鲛姬都不会暴露的!”你大言不惭,“休想从鲛姬这里套到一点海国的消息!” “哎呀,咱可没打算套消息。”星熊先生继续揪你脸上红彤彤的鳞片,“只是阿鲛一直以来少主少主的念叨,这次却忽然不提了,稍微有些在意而已。” “少主超厉害!”你双手举高大声欢呼,又忽然静止,警惕的看向他,“星熊先生一定是想套话!鲛姬不会中招的!” “哎呀,这可真让人伤心。”星熊先生保持着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的表情说,你觉得他的谎言真是太虚假了,“不会呢,咱怎么会欺骗朋友呢?” “可你上次还骗茨木去环游世界!”你仗义执言。 “那种在树林里随便放黑焰不懂得保护环境珍惜生命满脑袋只有大当家和打架破坏的笨蛋痴汉可不是咱的朋友哦?”星熊先生忽然一口气说了一串,维持着微笑的同时,身后升腾阴森的黑气,“小鲨鱼千万不要把自己和那种家伙混为一谈呀。” 他的手仍扯着你的脸,你用醉醺醺的脑袋权衡利弊,决定还是不要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种家伙是谁啊?真难得你这么生气啊,星熊童子。”罪魁祸首哈哈大笑着走进来,带来一阵阴冷的火焰。能迟钝到这份上,也算是种天赋呢…… 你一弯腰从星熊先生手中逃脱,转身举起双手兴奋地向他挥舞:“坏妖怪,你来啦!快告诉我茨球在哪里!!” “别想了,幼崽。”坏妖怪幸灾乐祸的说,“茨球一闻到你的味道就逃跑了。” 你大为受伤:“为什么?!鲛姬超级想它的!” 坏妖怪:“谁叫你上次直接把它塞到肚子里?” 他略微挑了下眉毛,红色的鳞甲也跟着一动,看起来更加幸灾乐祸了。 你恶狠狠的看着他,没怎么思考就一下子窜出去,挂在他角上张嘴打算咬掉他侧脸那块碍事的红。 “再好好修炼几年吧,幼崽。”他随手把你从角上扯下去扔到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向星熊童子,“星熊,你方才在说谁?我好像听到破坏、笨蛋什么的,哈哈哈,大江山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人吗?” ……不是很清楚他对有趣的定义。 你晕晕乎乎的摔在山洞的边缘,想法难得与星熊同频了。 “既然知道是幼崽,就不要随便扔出去啊。”星熊童子并不想回答他,认真回答笨蛋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无语地走到一边伸手把你拉起来,即便被一把扯住头发搓来搓去也不生气,好脾气的任你玩耍,嘴上碎碎念的抱怨,“作为首领好歹也要尊老爱幼啊,二当家?!” “妖怪哪有那种风俗?”茨木童子满不在乎,“对了,方才挚友好像往山上去了,你有看到挚友吗?” 星熊童子:“……”他就知道,要是没惹是生非,茨木童子一般是不会来找他的。 他瞥一眼刚刚被茨木不知轻重随手扔到石壁上的海妖。 你仍扶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摇晃,身上还有他珍藏美酒的味道,一只手扯着他的头发无意识的揉着。 他的头发有那么好玩吗? “咱也不知道呀。”他开始信口开河,“可能去山下红叶林了吧?” “什么?!”茨木童子紧张起来,“又是红叶林……挚友啊,吾来寻你!” 他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离开了。 所以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海妖都快打上门了,他还一心一意只想和自己的挚友过二人世界吗?你以为至少会被盘问几句,结果居然只被随便的丢到了一边。 ……头被摔得好晕。 是刚刚被灌了酒的原因吗? 你扯着星熊的头发,勉强直起腰,又无力的跌回去,大吵大闹:“都怪坏妖怪——!鲛姬的头好晕!” “咱的头才晕呢…”星熊扳开你的脑袋痛苦的说,“不要在咱耳边大喊大叫啊!” “鲛姬没有!”你大喊大叫。 星熊童子:“?” 你还在扯着他的头发,理直气壮的仰头看他。 有着柔软白发,擅长骗人的妖怪蹲下来靠近你,腾出手环过脖颈捏住你的脸,继续了茨木来之前的动作。 他额前的妖纹是红色的,手腕上系着铃铛的金环随动作滑到臂弯,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为什么没有声音呀?”你靠在金环上,仰头问。 “当咱想要迷惑谁的时候,它自己就会响起来啦。” 他的话语总给你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你在他臂弯里蹭了蹭,没说话,只定定的盯着他,嗅到他所谓葡萄果汁的醇香。 “咱不会欺骗小鲨鱼哦,也不会对小鲨鱼下手的。”他在你的注视下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金环,笑容不改,“大江山的妖怪,对朋友都很忠诚。” 他说话向来像个操心的老妈子,这时候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忠诚……? 他在暗示你什么吗?还是在回答你方才的疑问…? 茫然思索间,你忽然发现他正蹲在你身侧,手上的动作虽说是玩闹,距离却也过于接近了。 酒的味道。 你歪歪头,湿发蹭到他手腕。 “星熊先生……你想亲我嘛?” 星熊童子:“咱可没有那种想法。”他轻描淡写的说,捏捏你的脸颊,距离仍那么近,“朋友就是朋友,会做那种事情的家伙才不是朋友关系,千万别被坏家伙给骗了哦,阿鲛。” “不可以吗?”脑中划过某个白色的影像,你眨着眼睛问,“那样,就不能做朋友了吗?” 有的人或许可以。然而大部分人都会因此让感情蒙上杂质……而让感 情蒙上杂质的方式,自然不仅仅只有这一种。 “去问那些家伙吧。”他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咱可不是那种坏妖怪哦。” ……其实在你心里,坏妖怪完全是茨木童子的代称。 而且怎么感觉,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个好人……超可疑的好不好!真正的好人哪里会这样再三强调啊?? “笑什么呀?”他手指的温度传递过来,有点热,“哎呀呀,小鲨鱼是醉了吗?脸红成这样,整张脸都是鳞片的颜色了哦。” “欸,有嘛?!”你把手插到他指下,捧着自己的脸晕乎乎的问,“喝果汁也会喝醉欸?” “想醉的话,哪怕是喝露水都会醉哦。”他反手握住,把你拉起来,笑意浅了些,“咱有位朋友,就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从此,再没醒过。” “鲛姬会醒过来的吧?”他缓声问你。 “当然会啊。”你一手抓着他、一手扶着脑袋,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一睡不醒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啦。”如果让你陷入沉睡,再看不见少主,你宁可死掉算了。 “原本便没什么分别。”他揉揉你的脑袋,倾身轻轻拥住你。然而未等你理解到这举动的深层含义,他便松开了,“去醒醒酒吧。” “醒酒?去哪里啊?”你满脸迷茫。 “去山上吧。”方向短暂的停在你耳畔,话语顺畅的滚落,他唇畔的笑意不知何时再度恢复成往日的弧度,笑得不见眼眸。 ……你颇感迷惑。 他这样真的看得见东西吗? “那有处温泉,咱这儿的大当家很喜欢在那醒酒。”他施施然说道。 * * * * 星熊真的只是朋友。 他是鲛姬唯一的异性朋友。 * 下章是酒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写酒吞就疯狂开车,全是jj根本发不出来的内容…… 我途中很努力的想扳回正轨,但失败了…… 为了不让你们煎熬,明天就发,握拳。 (万一忘了就……忘了吧。) 第九章(酒吞·h) * 水是热的。 相对你的体温而言,这种水温其实有点过高了。 不过你毕竟是鱼类,尤其是成为海妖的现在,只要在水中就不会感到不便,除了皮肤微微泛红,倒也并没有不适。 “你怎么过来了?”红发的妖怪倚坐在温泉中,隐约露出的上身被雾气掩得影影绰绰,二指随意提着摇摇晃晃的酒葫芦,偏过头斜睨你,“小家伙?” “我才不小呢。”你躺在他臂弯中嘟囔,凑到他胸前戳他身上的纹路,银发在水中柔顺的悬浮,“刚刚坏妖怪冲到星熊先生那边找你,说你来了山上……我好久没见你啦,就来看看你。”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很久了。”他揽着你的肩,指尖随意垂下,姿态肆意的提着葫芦仰头饮下一大口酒,才又晃荡着酒瓶回忆,“上次来,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吧?” ……他好似全然无视了坏妖怪的讯息。 “不记得了。”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去抢他手里的酒,被轻描淡写的举高了躲开。 “你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样啊。”他表情带点微妙的嫌弃,“好大的海腥味。那妖怪还真恶劣。” “你那位少主……”他举高手臂,葫芦倾斜,一缕细细的酒液就那么落在了泉中,分明是难得的美酒,表情却毫不心疼,侧头附耳,声气低哑,“……是把你整个儿浸在里头了吗?” 他好像在嘲笑你,声音戏谑的笑,沾着酒液的唇擦过你耳侧的勾玉,气息湿热。 热气晕染,脸颊发烫。 “我倒是想……”你咬着下唇,不甘的说,“少主才不会那样乱搞呢。” 少主只会在你提议后,温柔又无奈的俯身吻你的额头,边轻抚发丝、边落下细细密密、纠缠不清的吻。你能猜到这之中的原因。 少主似乎,总觉得你太小了。 可你都快到发情期啦!……你是不清楚少主心里怎样才算成熟啦…总感觉,少主心里对成熟的标准和别人的不大一样,难不成有什么参考吗? ……难道需要你长得比久次良还高? 胡思乱想时,那好似无穷无尽的葫芦已经不知往泉中倒了多少酒了。你回过神时,只嗅到扑鼻的醉人气息,盯着那个漫不经心收起葫芦的妖怪,没有丝毫墨水的脑中生生蹦出一个词: ——酒池肉林。 海鸣先生讲故事的时候提到过这个词,你忘了具体代指哪件事,只单从字面意义,便顺其自然的联想成功了。 “但本大爷会啊。”他垂首蹭过红鳞,沾湿的发丝黏在脸侧,近在咫尺的红眸燃起某种你熟悉的欲望,“实话实说,小家伙。……特地来寻我,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有点心虚,其实你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不过每次和他见面,没过多长时间你们就会自然而然的乱搞起来,他这么想也正常啦。 “嗯?”妖怪身上是浓醇的酒气,浸泡肌肤的泉水也被他倾倒的酒液勾兑,你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怔怔的望着他,忽觉双唇一痛——他揉着你的嘴唇,红瞳晦暗,“不回答啊……” “那,本大爷就自己猜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你没看清,便被极其突然的抬起来—— “等、欸?!不行,这样会掉进去的……!”你难得惊慌失措的试图推开他,腰身被向上拧成极端的角度,双腿被分开、腿弯堪堪搭在他肩上,肌肤被混着酒的泉水浸成诱人的红,腿心也滑入了几缕流动的水。 这姿势太奇怪了,你最近总受伤,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再加重伤势,那也太丢脸了。 “掉到水里,又怎么了?”他下身原本围着的遮挡悄无声息的掉下来,挺立的性器顶在腿心,你生怕自己掉进水里,手指紧紧抓着身后凸起的石块,身体紧张的绷紧、腰身不自觉上抬,就效果而言简直像在迎合…而这似乎真切的取悦了他,“你不是海妖吗,小家伙?”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你,轻声问。 你从他话语中察觉到一种警告的意味。他胸前妖纹深黑错杂,氤氲雾气中隐隐约约。 那个人身上也有这样的纹路。 你艰难的呼吸:“我不喜欢在水里做。” 又不是鱼类形态,为什么偏偏要在水里啊?哪怕你是海妖,人形时也很难在水中呼吸啊。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会很不舒服的。 ……况且这种混着酒的温泉水里真的有氧气吗?!掉进去的话你也会死啊! 察觉到你明确的抗拒,妖怪似乎有些不快,雾气中的面容显出种不辩虚实的危险。 你自下而上望过去,看见扬着令人不安弧度的唇角。 “放心,本大爷不会让你摔下去的。”说话时,扣在你腰间的手微微一紧。 你小腹一热,意识到接下来的发展,体内荡开熟悉到发痛的渴望,连抗拒也在不觉间消散了,喘息着抬眼看他,银瞳湿润。 红发的妖鬼忽然顿了顿,俯身低头咬你挺立的乳尖,再张口时音色发哑,“只要你……别乱动。” * 抵在腿间的性器好像感受到花穴难耐的收缩,稍微用力便插入前端,大股混着酒的热水顺势滑进。内壁被烫地发颤,你几乎认为那之中有什么催情的成分,因刺激感止不住急促的喘息,只觉呼吸困难。 ……快要,融化掉了。 硕大每每贯入时,滚烫的流水也被挤出,发出淫靡的糟糕响声。 手指发软,无论怎样也抓不住那块凸起,身体几乎要滑落下去。 喉咙发出不争气的悲鸣,又被撞击成零落碎片,乳尖被濡湿舔弄,腿弯悲哀的打着颤。 为什么、会这样…… 每次,只要和他做,总会搞成这样。 他好像并不很在意自己的快感——尽管和你做的确很爽…你们身体的相性有点过于契合了——而热衷于看着你神情恍惚、抓着他的后背尖叫高潮的姿态。 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单论身体上的交合,他给予你的、确实是无可比拟的快乐。 “和那个妖怪做,也会缩得这么紧吗?……还是说,你喜欢这样刺激的环境?”完全插入后、逗弄般摆动腰身,他咬着你的乳尖问。湿发黏在另一侧胸前,暗红因水色润成发亮的柔顺。 “……哭什么。”话语间,牙齿轻咬。 “大哥哥……”你微喘着叫他,这称呼让他捏着你腰身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我不喜欢这样、这些酒…灌到里面的感觉,好奇怪。” 那太烫、太不受控了。 海妖看起来狼狈极了。 银发纷乱,眼瞳含泪,身体被强行扳成扭曲的姿态。上身悬在水下,仅乳尖探出水面,腰下的部位则几乎交叠着被抬起,双腿大开,腿弯挂在他肩上。一低头便能清晰看见被肉棒撑到极限的穴口,媚肉在水中泛出糜乱的红。 穴口中隐约有几缕白浊逸散出来,化在水中,是先前灌进的东西。 你看见水面上不知何时被随意丢开的酒葫芦,瓶塞不知哪里去了,正仰躺着悠闲摇晃,咕咚咕咚的把更多酒液倾倒进去……你真的快哭了。 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生殖腔哪里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进去的地方啊!根本不该让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的! 然而你这样狼狈的姿态,反倒让他心情不错。 “倒是很少见你这幅样子。” 他从你胸前抬起头,终于吻了你的唇,唇间酒气肆意,动作间将你腰身折得更大、身下也入得更深了。 “好歹、信任点本大爷啊……”咫尺间的红眸定定的注视你。身体似乎因过载的快感产生了幻觉,你竟从眼前恶劣的妖怪神色中窥见几分怜爱,“都说了,不会让你受伤的。” ……什么嘛。 自腿弯到手臂皆不堪重负的打着颤,腿心却被兑了不知多少烈酒的热流与妖鬼的性器交替填满,传来嗡鸣尖叫、近乎痛苦的快感。 手心打滑,你实在支撑不住多次登顶后沉重的身体,听到那句承诺,便干脆的松开了手,肩背顷刻便滑入水中。 ——下一刻,腰后一热、肩上一疼,发丝便忽地飞扬散开。 动作间扬起风声,回过神时,你已经被他半抱着,安安稳稳的、面对面的,坐在了他腿上。 “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吗?”你惊魂未定,紧紧抓着他的后背嘟囔。方才腾起的一瞬间内壁紧缩,下落时仍陷在水中、连带着把未全部插入的性器全部吞下了,刺激叠加起来着实太过刺激,他好像又射了进去,“这真的不会死掉吗……” “没有其他人。”他随意的回应你,似乎想到什么、表情微妙,“人类的话,刚刚那样弄说不定真的会死。” 你:“……”原来人类比你想象得更脆弱吗。 你坐在他腿上,穴口张合、内壁收缩,方才那样一折腾,你硬是把妖鬼尺寸可怕的肉棒完全吞下了。此时体内涨顶得难受,多少有点疼,你于是身体前倾,搂住他的脖颈,腰臀稍微抬起一点,试图减轻负担。 ……然而任何人看了这场景,都不会察觉到你的真实意图吧。 “你是想自己动吗,小家伙?”他向后倚着姿态放松,腰间的肌肉轮廓硌得你怪不舒服的,腾出来的手不轻不重的在你后穴打转。 你不太习惯被人弄后面那里,直接把他的手扯开,“我不喜欢这样,不要碰那里啦!”顿了顿才瘫在他身上回答,“鲛姬好累,才不要自己动。” 你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后面,只是从来没尝试过,所以总觉得被碰了不太舒服。而且,那里本来也不是用作交媾繁衍的地方嘛,就不要乱碰了。 不过如果少主想,那你当然怎样都好!哪怕是要你主动把初次献出去也无所谓!……尽管少主在这方面好像没有很热衷。 至于眼前这位妖怪嘛,你说了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勉强你,在这方面他还挺尊重你的。刚刚那种信任问题不论,倘若你真的不愿意玩某些花样,他虽然不太高兴,出于那份大妖的自傲,倒也不屑于强迫别人。 方才那会儿也不知做了多久,小腹隐隐作痛,大概是高潮太多次的缘故吧。现在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暗下了。 你昨晚便没回去,今天又一整天在外厮混,再不回去少主会担心的。会待在这儿本就因为不想给少主增添工作,倘若因此让少主担心,便得不偿失了。 你又在他身上慵懒的瘫了一会儿:“我该走啦。” 他好像对此早有预料,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边灌自己酒、边随便一挥手便让你走,反而低头盯着你的耳朵看起来。 “占有欲还挺强嘛…”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视线转向你的眼睛,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不留下来吗?” “留下来?不行啦,少主会担心的。”你果断摇头拒绝。 “不是那个意思。”他不耐烦的啧一声,暗红烦躁的望着你,露出被打败的表情,扳过你的脑袋,一改方才的态度,一字一顿的说,“留下来,留在大江山——别回去了。” * * * * 无论是哪条线都不可能同意的。 * 你们觉得,是直接切入大江山线路比较好,还是写完主线再切比较好啊? 直接进线的话,下章就是支线间章了,主线得等个十来章,但会连贯一点……? 大江山限定/藏鲛·1 * 「鲛……」 什么声音在呼唤你。 如隔云雾,似真似幻。 意识缓缓回归,比意识先到来的,却是身体近乎崩坏的疼痛。 「……鲛……!」 小腿在醒来时便因疼痛抽搐起来,你痛苦的蜷缩起来,咬着下唇急促喘息,试图压下超出承受范围的疼痛,却因消耗殆尽的妖力无果,甚至只让身体更痛了。 妖力干涸,身体水分也枯干了,银发不复湿凉、丝绸般倾泻,遮住裸露的苍白肌肤,也掩过了斑驳错落的鳞片。 「快…别睡了!」有什么声音聒噪嘈杂。 “好痛。”意识仍未完全回归,眼泪却大股大股的淌下来,你呓语般低低的说,近乎本能的伸手摸自己的耳朵。 什么都没有。 「阿鲛——!」脑中响起近乎尖利的声音,「大岳丸他、喂,等、——别睡过去!快点醒过来啊!再这样下去会……」 ……? 「你给我、醒过来啊——!」 破了音的,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分明没什么意识,听见那个名字时,身体却不自觉轻轻一动,手指用力捏紧了耳朵。 室内昏暗,木质建筑风格古朴。你蜷在角落,睁着空洞的眼睛,视线空茫,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 直到枯干的鳞片被浸润成原本冶艳的鲜红,你才终于迟滞的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艰难的坐起来。 像有刀子在脑袋里搅动,意识浑浊不清。 方才呼唤你的声音,也不见了。 你呆坐在榻上,薄被滑落、银发轻飘飘的散开,遮住半侧身躯。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发出滴答轻响。 手指固执的揉着耳朵,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里原来,应该有什么东西的……很重要的、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丢掉的东西。 但随之而来的恐惧,却好像并不仅仅出于它的丢失。 到底,哪里去了? 视线迟钝的扫过四周,或许由于视力倒退,你忍着剧痛、趴在榻上寻了好半天,才在枕下边沿找到那块小小的勾玉。 啊。 ……碎掉了。 看见那东西时,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也碎掉了。 你安静的跪趴在原地,眼睛平平的盯着血红色、碎成几块的勾玉,看着一滴血珠被排斥般挤出来,颤巍巍的渗入布料,勾玉本身缓缓变成近乎透明的浅色。 血珠被一滴滴落下的水晕成浅色。 是不是该把那些碎片捧起来或者收好呢? 你一颗颗捡起碎片、捧在手心,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面无表情。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毕竟很多事情你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身体好像本能般悲恸,冷得不停发颤。 碎片在你手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望着小小的一堆碎片,你一动不动的保持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木制品摩擦的嘎吱声响,才终于被打断。 门开了,有人正走过来。 倘若先前,你或许早就发现了,可如今却连最弱小的妖怪都不如,竟等到近在眼前才发现对方。 脚步停在床边。 你又盯着手里的碎片出了一会儿神,才慢吞吞的转过头抬眼看他。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竭力隐忍着怒气,视线从你掌心到地面转了一圈,最终定在你眼中。 “……哭得眼睛都红了啊,幼崽。” 他拧着眼眉,俊秀的脸扭曲着,“你记起来了吗?” 你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记起,什么?” 你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摇摇头,“我没有很难过……我不是因为难过才哭泣的。” 话语间,眼泪仍不停的流。 眼瞳被润洗成异样的明亮,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愕,你看见他眸中的自己瞳色渐深,染上深重血色。 “这只是本能。”你收回视线,喃喃自语,看向自己掌心的碎片,声气飘忽。 对那个人的爱已经沉淀成身体的本能,失去后、就连生命本身都只显死气沉沉。 是的,你并不很难过。 你只是——只不过是——失去了某个举世无双的珍宝,再也找不回来罢了。 你忽然抬手,把那块碎裂得看不分明的能量体囫囵吞到了肚子里。 残余的能量最后为你填充了一丝妖力,在干涸的四肢绕过一圈,才眷恋的散去了。 有着高低双角的妖怪犹豫一下,坐在你身侧把你生生扯起来——青紫的手腕被轻轻触碰便痛得惊人,你颤抖了一下,窝在他怀中蜷缩起来。 这些伤是如何出现的呢?你记得,那几天你好像疯狂的想离开这里,不惜耗尽所有力量,甚至歇斯底里的用肉体试图撞开结界。……然而究竟为什么那样想逃跑,却记不清了。 只是直到方才,好像都有股迫切得像在灼烧的火焰,不停不停地催促你。 ——你得离开。你必须离开。 但事到如今,好像也不需要了。 无端碎裂的那枚耳饰似乎也将你一切的坚持全部击碎了,你回忆起来,竟不明白自己先前到底在急迫什么。 只是心中好像缺失了一块,空荡寂静。 “别总露出这幅表情。”抱着你的大妖伸手擦掉你的眼泪,动作粗鲁的让你以为他要戳瞎你的眼睛,“你没关系吧?” 不太清楚他问这个做什么,你看起来难不成很健康吗。 你看了一眼自己青紫交加的手腕,转过眼看他,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或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吧。” “……”他的表情真的很纠结,看起来好像憋着什么话说不出口,又特别想说,你光看着都替他难受。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你倚在他臂弯,赤红的眼睛仍蕴着未散的银光,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却丝毫重量都没有,轻得像一片浮羽,连发丝都轻飘飘的。 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适应你这幅样子。 记忆中幼小的海妖永远都充满活力,满身闪闪发光的银色。每次见面都不知死活的冲上来死咬他的角,被甩开也不在意,叉腰气势汹汹的给他扣上坏妖怪的帽子,转头又开开心心的和他炫耀自家少主的英明神武,就哪位首领更强而激烈的拌嘴。 你似乎总也释放不出满腔好奇,上蹿下跳翻找一切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又把它们都塞到嘴里,悉数表现出新生妖类的鲜明特征——全都是麻烦的特征。 此时此刻怀中的妖怪,却好似全然成了那时的镜像版,怏怏的蜷着,倘若无人来寻、便能一动不动的出神半晌,连感官都好像迟钝了,声音轻缓低哑,眼瞳怔怔。 ……然而,若说谁人最能理解这样的心情,答案也毫无疑问是他。 失去最重要的事物——那样的痛苦他也曾经受过。那是往后一生都无法挥去的漫长噩梦,每每想起只觉肝肠寸断。即便如今挚友已被他生生从炼狱扯出、也恢复了曾经的记忆,那时眼看着他身死殒命的震掣与痛苦却从未消解,那份失去他的恐惧,直至此时都固执的残留着。 与之而来的后遗症便是,怎么也不敢让挚友离开自己的视线——谁知道,未恢复记忆仍虚弱着的挚友,会不会在哪天再次被谋杀?他相信挚友的实力,可既然出现过一次,就定然有可能出现第二次……他无法承受那份后果。 而今看着与自己相似满心首领的海妖,连这份荒诞的境遇也分毫不差的重叠,却无法同他一样挽回补救……他很难不产生一些别的想法。 妖怪并没有所谓的道德标准。 “没什么想说的。”他无所谓的说,盯着你的眼睛,金色竖瞳与全黑眼白看起来有种远超常人的异质感,“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因此,无论是欺骗还是别的手段,他做起来都毫无负疚感。 挚友或许不愿意这样做,鬼王的骄傲也使得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但他可没那种想法,只要能达到目的,没什么不能做的。 况且,这样也能帮到挚友吧?他记得挚友好像挺喜欢你的。 “大概吧。”你倦怠的说,“你想做什么?” “既然已经忘掉那么多了,”他长长的白发错落散开,俯身低头,侧颊紫色的鳞甲延伸成鬼角,自发丝中穿出来,“就干脆全部忘掉吧?” 脊椎处战栗着升起某种危机感。 一缕半扎的白发落在肩侧,眼前大妖的金瞳让你有些恍惚,近距离下,脑中不自觉闪过什么画面,短暂停留,又悄无声息的消散。 「不行——!」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尖利。细小。好像直接在体内响起,只有你能听见。 大妖仍蛊惑般望着你。 金瞳熠熠,紫焰绕肩,微俯身时,腰间珠缀撞出脆响。 “……忘掉?”你看见他眸中自己深重的血色,“身体的本能,也能忘掉吗?” 话音落下,却不自觉摇摇头,忍着身体的剧痛,声线平静,“不,我不想忘掉。那是不可以被忘记的事情。” 即便连那个人本身的存在都记不太清了,你也绝对无法接受将他的存在从心中全然抹消的那份痛苦。只稍微一想,胸中燃起的疼痛就把身体层面的所有感官都压过了。 短暂止了的泪又流下来。 “哼,果然是这样吗。”他的表情难言的复杂,好像既满意你的回答,又对你的拒绝恼怒,最终只表现出不伦不类的、近似于满意的愤怒……你觉得他看起来着实有点儿毛病。 又一次用要戳瞎你的粗鲁动作把你的眼泪擦掉,他拧着眉看你一会儿,似乎被你虚弱的样子惊到,忽然后知后觉的问:“你的力量都散到哪里去了?” 他就是有点儿毛病吧。 你瞥他一眼,没说话。 还能散到哪儿去?这房间的结界不仅禁锢身体还压着妖力,你先前试图破坏结界,把力量全用光了,之后聚起来的速度就缓慢得几近于无,到现在也没几缕力量。 他好像也意识到原因,又露出那副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愤怒的复杂表情。 “再这样下去,就快死了吧?” “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嘛。”你闭了闭眼睛,感受着四肢传递过来的、好像随时会碾成碎片、变成光点消散的剧痛,喃喃自语,“因为已经,没有能让我留下的东西了啊……” 你在沉默中静止了一会儿,蓦地睁开眼——他正低头注视你,微微侧着脸,鳞甲上紫焰在你睁眼时忽地窜高一截,半侧白发映着紫光,眼瞳染上迷幻光影。 * * * * 茨木:“那吾把茨球送你玩。” 茨木:“你不是想吃掉它吗,吃了吧,这样愿意留下来了吗?” 你:“……” ↑ 这是真实发生的对话,但是放在正文里太蠢了…… 茨球害怕的发起抖来。 * 前期只能看见茨木一个人。他把你抓过来是因为鬼手失控脑袋坏掉(?),虽然初衷是想送给鬼吞但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你的状态还很抗拒,他打算先tj(bushi)一阵子等你稍微正常点再说。 看到这里了大家应该了解我的风格,下章,就,嗯? 大江山限定/藏鲛.2 * “吾知道一种补充妖力的方法。”他的手指轻轻一动,银发从你腮边落下,于指缝间流泻。 这距离的确有些近,你甚至能看清金色竖瞳边缘的晕开的纹理。 ……他把你掳过来,似乎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位挚友吧? 银白睫羽微微颤动,错落的泪珠仍黏在睫隙间,随颤动轻轻抖落。 “……随便你。”你低声说。 “什么随便我,这可不是吾想做的。再不补充力量,你就要死了吧?”他好像不太乐意。 “死掉也无所谓吧。”你有些厌倦,“反正是你想让我活下来,随便你用什么方法补充好了。” 你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事到如今——被强行抓到这边,灌了奇怪的药物失去最重要的记忆,虚弱得连脚步声都听不见,每天每天待在幽暗的房间中、能见到的人只有他一个——对着始作俑者,难不成要你主动配合吗……怎么可能,要不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杀了他都来不及。 * “不行、那里太、…呜,痛…!” 你呜咽着把头深埋下去,抓紧床单、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好痛、啊,拔出去啊、那里不是——” 声音嘶哑得要命,话语分明是反抗的,身下却不住淌下黏滑,有手指在穴口进出、腰线因快意战栗的凹陷下去,脊椎处一线鳞片红的惊心。 “真的不喜欢吗?”异性的声音居高临下,指尖就着淫液捻住花蒂,呼吸急促,“不是说随便我吗?吾可是给你机会了,幼崽。” “我哪知道、你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腰臀感受到绷紧的快感、近乎迎合的上抬,发丝顺蝴蝶骨滑下去,落在紧攥着的双手上,指骨上红鳞被掩映得愈发冶艳。 身下早已泥泞的一塌糊涂,真正想被进入的地方却没被关照到,从并非生殖腔进入的性器带来尖锐到疼痛的快感,其间夹杂着股难以形容的、快要融化掉的灼热,自后穴延伸上去、使得腰部以下的部位也都灼烧起来。 不是以往习惯的、舒服的快感。 很不舒服。 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将身下布料打湿。 你哽咽着控诉:“真的很难受…快点拔出去啊!”声音窝在被子里,闷闷的。 “……真的很难受吗?”他顿了顿,停下动作,身体前倾试图把你扯起来,却没料想到你的体重、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顺着力道直接插入了最深处。 眼前有白光晕开。 自上而下,只能看见海妖发白紧攥的手背,手中的布料扯出混乱分散的印痕,整个身体都绷直了、连跪趴的大腿都僵硬着,近乎一动不动的静止着,仅银发轻轻滑落、能看出侧肩轻微的颤抖。 然而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包裹自己的穴肉刹那间缩紧,痉挛般一下又一下收缩——某种不妙的感觉划过脑海,身下性器高涨,似乎即刻就要失守,他听见海妖喉咙深处压抑的呜咽——手掌不自觉用力,他放弃思考,干脆倾身覆在你身上,最后就着因高潮而痉挛的穴口随便抽插几下,便射了进去。 感受到精液时,艰难结束的浪潮被滚烫再度推上最高点,你只来得及感受到他握住你手指,温度高热,便再度被白光吞噬。 ……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身体剧烈的疼痛,堆叠到恶心的快感,脑中搅动的空白,胸中满溢的绝望…… 这一刻,悉数被吞没消失。 …… 缓过神时,你正瘫软在他怀中,被高温包裹着。 “……好快。”你平静的下结论。 “吾可是为了你和挚友,幼崽。”他根本不在意你的羞辱,胡乱拍了拍你的肩。 你不太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吗?为了好朋友睡了他睡过的女人…?你虽然不太通人情,可也知道这有点奇怪吧。 ——况且这跟他快有什么关系。 精纯的力量顺着浊液散开,化为海族的妖力在体内流转。他真的射了好多进去,你刚刚不知失神了多久,现在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你浑身脱力,没反驳他,只安静的窝在他怀中,垂眼望着流到腿上的白浊出神。 力量缓慢恢复,四肢酥麻。 他好像在低头看你,一束半扎的白发落在你头顶。你抬眼望过去,看见纯白发尾和银发交融,色泽难辨。 “……坏妖怪。”你仰起头——那缕白发砸到你脸上,被他随手拨开,指尖停在你侧脸——看着他掌心的纹路,轻声说。 ……记起来了吗? 也是,妖力恢复后,记忆或许也会被影响。 “——你为什么要把我抓过来?” 他动作一滞。 “我们没有仇怨吧…?”你抬手握着他的手掌,赤红的眼瞳让他有些不习惯,说话的方式就更不习惯了,“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 大江山与铃鹿山之间,怎么可能会没有仇怨。那日尸横遍野、巨浪滔天,海族与鬼族的血肉近乎堆砌成高山的景色,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就个人关系而言,他的确并不讨厌你,甚至还算得上喜欢。 而今大岳丸身死,海妖残部被赶到偏远港湾,将你放回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说,这才是最佳选择。 当时把你从群山之间捞出、随便塞进这处宅邸,不过是鬼手失控、冲昏头脑的冲动之举。倘若前些天还有理由说是要将你送予挚友、怕你的回归使得海国再添一将,如今却只剩荒唐得说不出口的借口了。 他只是不想把你送回去。 毫无缘由。 若说是单纯为了这种事,世上又不单止你一个女妖,他怎么可能把你囚禁起来,况且这些天来,你们也只做了这一次,甚至还是为了补充力量。 而为了挚友……?那他为什么不将你送过去呢? “那日吾出了些问题。”他的视线略微向左偏了偏,“如今外面的情形,不适合外出。” “不适合外出,你就亲自送我回去啊!”海妖握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触感冰凉湿滑,身体似乎终于恢复了些,红瞳散着妖冶而狂乱的光,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你不是很厉害吗?!有多危险能危险到连你也解决不了——!” 从你眼中察觉到某种熟悉的憎恶和疯狂,他的表情淡下去,肌肉却防备的绷紧了。 眼泪又掉下来,你抓住他的手,记忆洪流般涌出来,歇斯底里的狠狠扯住他的长角,尖叫着说:“放我回去!我要回去见、我要回去找他——!” 尖利的叫声引来不该出现的人之前,大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坛酒,举着巨大的坛子试图往你嘴里灌,看起来大概是打算让你窒息而死。 你对他一阵拳打脚踢,泄愤的踢碎那坛酒,小腿在清脆碎裂的响声中被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却好似根本没看见般扯着他的角打算再给他的脸来一拳并借机逃走。 他终于被你弄烦了,干脆就着被你踢碎的酒坛仰头喝下一口,把你的手腕揪到一起按在头顶,低头趁你大喊大叫的时候把酒灌到你嘴里。 “唔嗯!”你奋力挣扎,打算使用刚刚凝聚出的一点妖力给他来一记狠的,却被鬼手压制——眼前金瞳闪过一丝惊愕——紫焰如影随形、威胁般缠绕到身侧。 喉咙被迫做出吞咽的动作,大口大口灌进冰冷的酒水。酒液流淌之际,反抗之心不减,动作却渐渐微弱。挣扎的力度不知不觉微小下去,眼皮也逐渐沉重。 昏睡前,你用尽全力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直到尝见血气,才忿忿不平的昏迷过去。 * 嘴唇有点疼,看来幼崽是下了十分力气狠咬的……这不是恢复了不少嘛,这个办法果然挺管用的,不愧是他! * 鬼王酒吞童子:“……” 他姿态恣睢的仰躺着,自下而上斜睨他一眼。 鬼王酒吞童子:“喂,你这家伙,刚刚去哪了?星熊找了你好久。” 茨木深受感动:“挚友!!挚友是在担忧吾的安全吗?!” 酒吞:“……”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可能觉得跟笨蛋解释毫无意义吧,最终没说出口,只眼神奇妙的看了看他的嘴唇,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酒吞:“算了,随便你去哪里吧,你也该找点自己的事情做了,别整天跟着我。” 话音刚落,便兴致缺缺的无视了对方的辩解,撑着脸看向他身后,似乎期待些什么—— 星熊童子:“茨·木·童·子——!” 跑过来的妖怪怒气冲冲,酒鬼来不及跟上,被甩的头晕目眩,慢了半拍撞在酒碗上,化成无形的黑气捂着大概是头部的位置痛苦的钻回碗里。 星熊童子:“这可是重建大江山的重要时机!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给疲惫的大家增添点士气不好吗?大当家也是,要好好陪着属下们工、……?”他话未说完,便好像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忽然不说话了。 被从头到尾无视的茨木:“?如何?挚友已经足够努力了!只要他坐在这里,那些家伙自然会打起精神,不必担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吗? 与另外两位当家相比、身形过于单薄的白发妖怪鼻尖微动、表情静止的凝视了他一会儿,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笑容问:“茨木童子,你喝了咱的酒吗?” 茨木童子:“哈哈…只喝了一点点啊哈哈哈,你要是想要我回头再给你弄点?”其实根本就没喝,大部分都被你踢碎了,剩下的又全灌给你,残留的那点成分都被妖力自然蒸发了。 星熊童子平静的说:“那兑了冥府的一些特产,咱弄不来原材料,是几十年来为数不多酿成的成品,副作用很强。你喝下去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还是说,送给别人了?” 说到最后半句,他似乎短暂的稍微睁了睁眼睛,视线落在对方下半张脸,又平静的眯回去。 ——他当然知道那酒的副作用,不然怎么可能喂给你。至于材料,大不了以后找时间去冥府弄回来嘛。 茨木随便思考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便干脆承认:“送人了。” 酒吞原本坐在他身后看戏,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蓦地笑了一声。 ——那可真是有趣的赠送方式啊。 冥府的特产,不就是那冥河水、孟婆汤吗? ……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让那家伙自己折腾去吧。 * * * * 鬼手不受控制擅自压制了你!它超想看茨木继续幽禁你所以非常主动!(?) 茨木非常冤枉的被安上了快的标签,不过没关系,以后鲛姬会知道他的真实水准的。 * 如果不失忆,鲛姬就太痛苦了。铃鹿山外的线路进线必失忆。 不过其实平安京线路并不算虐……毕竟阴阳师那边还都挺正派的,就连恨你入骨的博雅也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但大江山这边,鬼吞还好,茨林会搞出很多奇怪的操作,因为他就是很典型的那种妖怪嘛,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 * 孟婆汤的效果是我瞎编的,和神话传说和yys官方设定都不太一样,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大江山限定/藏鲛·3-1 * 这一睡,就睡了好长时间。 再醒过来时,房间空空荡荡。 ……你的脑子也空空荡荡。 你撑着身子坐起来,腿间淌出一片湿滑,身下潮湿。 你对潮湿本身倒是没什么意见,作为海妖甚至很喜欢潮湿的环境,只是现在造成这份湿气的东西……你稍微挪了挪位置。 ……呜啊,为什么是从那个位置流出来的,那里不是交配的地方吧?! 你之前究竟做了什么啊…… 记忆隔着一层什么,影影绰绰记不分明,你本想回想,半途却蓦地觉得没什么必要。有个身体本能般的思想漠然的告诉你,这些都不重要。 ——你没有重要的东西。 声音这样补充说。 你坐在原地、盯着昏暗角落静默的呆了一会儿,觉得夹着后穴里那些东西实在难以忍受,便张开腿笨拙的把手伸进去、试图把那些东西清理出来。 你倚着墙、正费力的把胳膊绕过腿弯,双腿大开时,听见木质门吱呀一声。 有人进来了。 你没什么羞耻心,被看见就被看见好了,这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人似乎不这样觉得,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你,身形挡住庭院阳光,一片朦胧中,仅能看见紫焰微弱的闪光。 看见他时,后穴不自觉紧缩,放松后又淌出一股浊液。 ……是他的啊。 你没理他,保持着腿弯挂在双臂的姿势、双腿大开着,掰开两侧臀肉试图把东西弄出来。 走过来的妖怪表情复杂,扯了扯你的左脚当做打招呼:“你在做什么,幼崽?” ……你倒想问他在做什么。 “把东西弄出来。”你艰难的挪了挪方向,转过去给他展示里面的东西,穴肉颤巍巍的收缩,白浊缓慢的流下、蜿蜒到臀线之下,氤开一片湿痕。 他盯着你的眼神过于炙热了,握着你脚腕的那只手用了几分力气。你注意到他另一侧衣袖空空荡荡,袖间却鼓荡着无形的什么东西,袖口处展开状若五指的阴影…让人不太舒服。 “你要帮我吗?”你移开视线望向他,手指轻轻点了点穴口的东西,拉开短短的线,顿了顿,“或者,你想再做一遍也可以……这次走之前记得帮我处理。” 醒过来出神的时候,你就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了解了。被关起来就关起来吧,反正就算离开了,你也无处可去。 来人一言不发,黑底金瞳的眼垂下、睫隙间金光隐隐,鬼角蜿蜒伸出,紫焰灼烧。 你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奇怪,却不想探究什么,只倦怠的闭了闭眼,梦呓般低语:“不帮忙就算了…鲛姬一个人也可以。” 再张口时,脸颊忽然一凉。 甚至不知道原因,眼泪就擅自掉下来了,胸中涌上堪称绝望的悲切。 才不要一个人呢……明明、以前都有人陪你啊。 “这种事情都不做,难道要我自己弄吗,根本伸不进去吧!”你边掉眼泪边狠狠地瞪着他,泪痕间红瞳溢彩,迁怒的喊,“为什么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你这种坏妖怪啊!等鲛姬回复力量第一个就杀了你!” “那就杀了吾吧,幼崽。”你放的狠话好像让他非常高兴——你完全不能理解他高兴的点在哪里——终于不摆出那张莫名严肃的、异常不适合他的表情,开开心心的坐在你身侧说。 灼热的手指顺着脚踝轻轻环绕,沿着腿间红鳞上滑。 肌肤战栗起来,被他抚过的位置划开酥麻的热,扩散延伸开来,小腿微颤。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和这份技术完全不符吧。 他侧身坐在你身旁,上身微倾,肆意披散的长发顺势滑过腿弯,落下微痒的干燥。 指尖轻描淡写的滑到腿心,你绷紧身体喘息,湿润眼瞳增添几分陌生的热度,映出悬在头顶轻轻摇晃的一束白发、以及那双异金的竖瞳。 “吾倒是未曾见过…”妖怪低着头时,头顶的角暧昧的抵在脸侧,你试图躲开,下一刻便颤抖着蜷起脚尖、整个下身都僵直了。 “…你这幅样子。……幼崽。” 后穴被发烫的异物入侵,不安的紧缩,有什么在揉弄花蒂,拨开薄薄的阻碍,用粗糙指腹漫不经心的刮过最敏感的部位。 你眼看着他盯着自己笑起来,笑声压抑着某种堪称可怖的爽朗成分——偏他自己浑然不觉。 咫尺之间、金瞳缓慢荡开种异样的兴奋,一点一点亮起来,漆黑底色中眼瞳边沿晕成模糊不清的黑金色。 “好像稍微、能理解了。…挚友的、…”……那份在意。 他扯着你的腿把你扯到身前,倾身压上来,腰间珠缀擦过柔润的冰凉,又被随手扯下扔在一边,发出叮当脆响。 动作因一侧手臂的不配合稍显怪异,过长银发杂乱的散开,低头的同时,他那只鬼角又碰到你的脸——你本能的厌恶这个事实,眼睛瞪着妖怪、张嘴狠狠地试图咬断它,却只看见他更高兴的脸,看起来甚至近似满足、好像就等着你那样做似的。 ……什么变态癖好。 没来得及咬掉一块战利品,脑袋便被扳开,你干脆放开抱着腿的双手、不再摆出那副邀请般的姿态,扯着他脑后的白发,改为咬他侧脸的鳞甲。 身绕紫焰的妖怪略一偏头避开撕咬,压着你的脑袋,顺势吻了上来。 他唇上好似有块未愈的伤疤,咬得似乎极深,仍有未散的血气残留。你沿着咬痕、发现与自己的牙齿刚好嵌合,不觉恍惚一瞬,错失了咬回去的好时机。 反抗之际,左腿被忽的抬起、压到胸前,炙热即刻便冲入体内。你仰起脖颈、身体颤栗着接受小腹涌上的快感,小腿绷紧了缠在他腰间、脚趾痛苦的蜷起来,被堵住的唇间泄出微弱的呻吟,自交缠的舌尖化开。 他本就比你高大得多,此时压上来的身体沉重又炽热,妖鬼特有的气息也滚烫汹涌,近乎将你整个人包裹淹没了。 胸口传来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某种情感,有什么在清晰的警告你,这是完全错乱、错误得不能再错的发展。 红瞳映着熟悉而陌生的金、泪水倏忽落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分明有个名字滑到喉口了,可真正想叫出来的时候,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只余胸中窒息般揪紧的疼。 相比起来过于高大的身体投下深重浓浊的阴影,像被他的味道包裹、充斥着即将满溢、化为实质的侵略性。 ——你在被他侵犯。 双腿发着颤极力缠着他的腰身,五指紧紧攥着他的身体,意识被快感灼烧得浑浑噩噩,这样的事实却在脑中清晰浮现。 你正在被他侵犯。 …分明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将你抓回来的妖怪低着头吻你,单臂撑在脸侧,白发凌乱垂下,半数倾在你左臂,脸侧鳞甲间或蹭到你侧颊的鳞片,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响声。 咫尺之间,充斥使人惊怖的欲望。发烫的喘息、交合的性器、纠缠的体液、散乱的浅发,相触的鳞片。 吻。 ……分明是、最为荒诞的发展。 阴影凝成的手指怜爱的扣在你脖颈上,时而收紧时而松开,或许是在判断究竟要不要杀死你。呼吸逐渐困难,快感却越升越高,疼痛与快感某一刻似乎融为一体,纠缠不休的绕成未果的杂乱线团—— 那是源源不断、浪潮般仿佛将人淹没的快感。 理智湮灭前,仅剩的意识发出这样的声音——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高潮来的太多、又太迅疾。 你虽失去大部分记忆,可有些知识,却是化妖时便烙印的种族特色,有关自己身体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忘记。 ——你发情了。 连最后一丝理智也被颈间阴影碾碎,你抓紧他的角尖叫着高潮,被泪水朦胧的视线中,那人的眼瞳混杂着挣扎与欲望,被幽幽焰火映上冷调的炽热。 * “你会一直在吗?”坐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桶里,你窝在他怀里惫懒的问,升腾水雾中、肌肤摄取到足够水分,总算稍微恢复了些光泽,不复惨白。 “一直?”你不过是随便问问,谁知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嗯,近来倒是无事,一些杂事,不做也罢。星熊童子可能会很生气,不过不必在意,总归都要生气的。”毕竟他总会无意间惹怒对方。 挚友那边放了不少小东西,一旦有出事的苗头他便会火速赶过去,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出问题。 “要吾留下吗?”他倚着木桶边沿、搂着你惬意的问,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多么不负责任的话,表情相当恣意。 你本想问问杂事指的是什么,半途又觉没必要,总归对这个妖怪而言,除了那位挚友——你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会在那时候呢喃一句什么挚友——其余不相关的都是杂事吧。 虽然看起来不像… 高傲,又目中无人的大妖。 “随便你。”你随口一问,也并不是有多想让他陪你,发情期虽说欲望会变强,但也并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行了,再痛苦又能痛苦到哪去。 总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 “那吾便留下来了。”他轻率的决定,或许因为从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看起来倒有几分兴致勃勃。 ……尽管他接下来就知道你是个多么不好伺候的家伙了。 * * * * 就,茨木和鲛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本篇的话他们不会发生关系的……而且互相也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这两个人日常相处其实挺谐的…… 鲛姬先前的状态让茨木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正好之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那种互相攻击()茨木以为鲛姬正常状态就是怼他时活力四射(bushi)的样子,所以看到她恢(huo)复(mao)正(san)常(zhang)非常高兴。 * 化妖才二十来年的鲛姬完全没有到发情的年纪,这里她是太痛苦了加上那个酒的缘故,把自己催熟了。 本篇也会发情的,原因是杀的人太多…… * 说是留下来,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不是天天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跑去见鬼吞。 大江山限定/藏鲛·3-2 * “我不吃。”你冷冷的把他带来的东西摔到地上,抱着膝盖原地转了个圈背对他,脸埋在双膝,银发如瀑散开,身体被尽数掩在发丝后,缩成小小一团银色的毛线球。 茨木异常不能理解你:“不是你说要吃东西吗?妖类也不吃人类也不吃,到底想吃什么??” 你冷笑一声:“我要吃小妖怪脸上的肉!”你当然是在胡说八道,你如今失去记忆,以往也没吃过几次妖怪,哪里记得住什么地方最好吃……反正目的是折腾他,当然要挑最奇怪的说。 茨木童子火冒三丈:“这就是你要的肉!!你根本就没看吧?!可恶的幼崽,要吃那种东西为什么不咬你自己啊?!” 你冷静回答:“因为我脸上没有肉,都是鳞片。” 茨木童子:“……” 你:“…………唔、痛、——你在做什么啊?!等、等一下不要、呜啊痛!!” 他居然把你掀翻了打你的屁股!!太恶毒了这个坏妖怪! 你被鬼手按倒在床边,恼羞成怒,终于不再摆出那副冷淡的样子,愤怒的扯着他腰上的带子挣扎起来——大腿还被他攥在手里,那只阴影凝成的手却出乎意料的松开了,你于是趁他没反应过来、猛的窜起来——冲着他头顶的角嗷呜一声用力咬下去。 嘎嘣一声。 清脆的。 响声。 你:“……” 茨木:“……” 你强自镇定,咬了几口把东西咽到肚子里。 ……说实话这个还真挺好吃的,比他带回来的那些都好吃。 你若无其事:“这个,还会长出来吗?” 茨木童子:“不知道,未曾断过。” 你:“……这样。”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 “痛、!你手上还在着火啊?!别用那种东西打我……噫啊啊啊超级烫的快放开!不就是咬断你一小块角吗又怎样啦本来不就缺了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放开我啦!!!” ……总之,最后还是被放开了。 尘埃落定后,你阴沉的趴在角落,拿着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咬着,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怨毒的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吃掉。 腰间大片皮肤被特殊的焰火灼烧成略显怪异的颜色,同指甲的颜色有些相似,是奇特的浅紫色,与红鳞相映衬、愈显魔物般鬼魅惑人。 口口声声喊着幼崽却对你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甚至跟小孩子置气的幼稚大妖姿态肆意,坐在榻边的地上、随意的屈起腿。单手搁在膝上自然垂下,平视你的眼神嚣张得像在挑衅。 ……可恶。 你原本以为他留下是帮你解决问题的,现在都在做什么啊……说到底发情期留在你身边的家伙为什么会相处成这种模式啊! “迟早把它掰断。”你恶意的看着他缺了一块尖尖的角,低声嘟囔。 “全都吃掉。” 高傲的大妖对你的狠话万分满意,哈哈大笑着扬手扯住你的头发摇了摇,硬是把你晃得头晕目眩,手上东西的血糊了满脸——他可能觉得这是情趣吧,表情异常快活——“吾说过了,等你再长大些,或许还有机会。” 你:“呵。” 真嫌你年纪不够就不要对你做这种事啊,变态。 * 说是要留下来陪你,但他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时不时紧张兮兮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待个几刻钟才放心的回来。你很无语的告诉他没必要真的一直留下来,有什么事情就走吧,你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这张脸,却被告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担心挚友的安全」这样的话。 ……你不是很清楚那位挚友身旁哪里来的那么多危险因素,甚至真心觉得他神经兮兮的。 越和他相处越厌烦,过程分明并不痛苦,每当从脑子烧着了一样的快感里挣脱出来,你却总会深陷在自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倘若是别人,恐怕你就要一直沉浸在那种情绪里了,可这个人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总能让你把对自己的情绪转移到他身上,坚持不懈用尽一切方法试图惹怒你,然后看着你歇斯底里的发泄怒火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说真的,这是正常的做法和反应吗? 烦。 真是烦透了。 迟早把他整个吞到肚子里吃了,就算不好吃也要生吃了他。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倒是干干净净——当然不是他听了你的话,是你睡前自己洗干净的——脸上却多了一团异样的柔软。 你一头雾水的把柔软揪下来。 脸上掉了几撮毛,痒痒的,你没在意,面无表情的坐起来,看向手里捏着的那团柔软。 雪白的绒毛团成一个球,身侧两只简笔画一样随便、一条长线分出三个叉的手,头顶是一高一低的赤角,脸上是同样简笔画风格、三条线挤在一起的表情——好像在表达被你肆意捏紧的悲愤,它看起来泪汪汪的,代表眼睛的线条下殷开一团小小的湿痕。 “……谁叫你随便睡在别人脸上嘛。”你对这种小小的生物莫名很有好感,就好像曾经自己也拥有过一个似的,把它捧在手心捏了捏,难得扬起笑容、收敛眉目中厌倦的戾气,轻声说,“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你看着小球软绵绵的表情,又盯着它头顶一高一低的角看了一会儿,突然涌起股怪异的既视感。 ……怎么回事,突然很想把它吞进肚子里。 小球似乎察觉到你的歹意,非常害怕的挣脱出你的手跳到一边,发出啾啾的可爱声音。 你顺着它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另一只整体和它差不多,只颜色变成黑紫色、头顶的角也是紫色的黑色小球,表情非常凶恶的瞪着你。 既视感更加强烈了。 ……这不就是茨木那坏妖怪的缩小萌化版本吗。 再说除了他也没别人会进这个房间吧…这是他的宠物吗? 软绵绵躲在凶巴巴身后,一对画风非常随便的手臂抓着它——因为并没有衣角——身体下方的绒毛,两团球球一起警惕的盯着你。 哼,你又不是坏妖怪,有什么可怕的啊,再可怕还能比把你关在这里的家伙可怕吗。 你扯着两小团稍长一边的角,恶毒的把它们扯过来团在一起揉来揉去,肆意发泄对坏妖怪的怒火,白色和紫色的毛发糟糕的混在一起,看起来一团乱麻。 茨木童子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白茨球:“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悲鸣的求救声。 黑茨球:“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愤怒的求救声。 心大的主人丝毫没有解救宠物的意思,甚至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床边地上,扯着你的小腿把你扯过去——你重心不稳,顺着惯性直接仰躺过去。 掌心一滑、两团球球终于逃脱出去,停滞在半空即将砸在你脸上时,被鬼手满不在乎的挥到一旁,甩在墙上发出柔软的吧唧声,又交替的重重落下,竖着叠在一起。 ……发出了更加柔软的吧唧声。 “啾啾!!”上面的白茨球发出痛苦的声音,好像被黑球的角戳的很痛,简笔画的手也痛苦的挥舞。 你:“……” 你不敢置信:“快放开我!那不是你的宠物吗?”艰难的试图挣脱。 茨木:“不必管它们。”继续把你往下扯。 你本就虚弱,原本力量也比不过他,怎么可能逃的出去,硬是被他生生扯下去,脊椎从坚硬的床板上一路磕过去。半数银发还铺在床上,身体已经重重摔到他腿上,本就没好全的地方疼得更厉害了。 你咬着牙发出可怕的磨牙声,看见他毫无所觉的那张脸愈发愤怒,干脆狠狠一拉落在眼前的白发,把他扯到近处、张嘴就咬在他下巴上。 “唔、不想吃东西,是对吾的血肉感兴趣吗?”妖怪俊朗的眉目稍微扭曲了一下。 看来他也知道疼啊。 你尝到尖牙下晕开的腥甜,有力量顺着淌入喉管的液体流转,保持着死咬他不放的姿态,扯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听说幼崽生长期间,需要补充更多的力量……”捏着你的脸把你的牙移开,你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加上发情的因素?” 他究竟把你的报复误认成什么了…… 大妖盯着你陷入沉思,似乎并不很在意血淋淋的下巴,结合头顶缺了一块的角、形象看起来有些滑稽。 ……眼瞳的目光却缓慢的变化,金眸沉淀出一种暗沉无光的色泽。 你从来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看见这眼神时,心头却忽然涌上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好像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情,忍着肌肤的刺痛收敛神色,面无表情的望回去。 “你好像很喜欢咬人,幼崽。”他靠过来说,声音含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却好似并非针对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别的、一直以来被刻意忽略的东西,金瞳中眼神专注得过分。 你很少看见他这样。……他总是摆出一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好像脑子里除了那位挚友什么也没有。即便在你面前,也只有被你用满含怒火的眼神看着时,才会难得的显露出快活的神色…或许在床上也会那样吧,但那时你没什么意识,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方才被你欺负的两个小球飞到主人身后,白茨球弯着线条简单的手臂做出扶着腰——大概是腰吧,总之是身体中央的位置——的动作,黑茨球蹦蹦跳跳的取笑你,发出啾啾的声音。 脊椎仍然很痛。 身体微微后仰,你抵在床边一言不发,十指却下意识拧紧了。 “你又要做什么?” * * * * (她最近好像一直很饿,难不成吾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茨木陷入沉思,(说起来是不是一直没有通知挚友……该告诉挚友了。) 话是这么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把你送出去,不然早就送出去了。 一想到要把你送出去,他就很烦躁。 * 应该快到鬼吞了! 下章就是他! 大江山限定/藏鲛·4-1 * “说起来,茨木那家伙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与他饮酒对酌时,大当家撑着脑袋随口说,“我上次瞧见他抱着个大木桶飞出去,燎起的黑焰把衣角都烧着了。” “咱还瞧见他拖着一包死妖怪往外走呢。”他边往酒碗里倒酒边说,声音微不可查的顿了顿,“这两天二当家身上多了不少咬痕,角也断了一小块……看来那位并不配合嘛。” 那种咬痕、…… 酒吞顺手把快要倒得满溢出来的酒碗抽走,仰头一口气喝干了,才嘲笑般说下去:“他也有这种时候,真难得啊。” 总归与他无关。他并不好奇自家山头的二当家到底看上了怎样的女妖,那家伙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出问题——他可不像那家伙,对同等级大妖的实力根本没个判断标准,成天紧张兮兮的盯着他,连这时候都不忘时不时窜出来观察他——不管事实如何,那不知名的女妖的确帮他吸引了注意力,他对此非常满意。 恢复记忆后,他倒是没有之前那样厌烦对方了,然而无论如何,身边一直跟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都非常让人不适,茨木童子能把精力从他身上移走,他高兴还来不及。 ——况且还多了个能嘲笑对方的理由,他当然开心了。 不过那个茨木童子居然会有在意的女人……怎么说呢,有点微妙。总感觉他就不是会陷入恋爱情感的人。 ……况且从他身上莫名出现的伤痕看,他在意的对象究竟有多讨厌他啊。除非用想杀死对方的狠绝力道咬下去,否则他们这些妖怪身上的伤很少有持续那么久的。 不过想想茨木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他又觉得这家伙被人讨厌简直太正常了。 “对了,你那坛酒怎么样了?”并不十分在意刚刚的话题,他漫不经心的问,“上次被茨木拿走的那坛,他给你消息了吗?” “消息嘛…”星熊童子放下酒坛——这也是他珍藏的好酒,不过多年来他酿了太多酒,有的甚至记不清什么时候酿造的,一直放在酒窖里,倒也不太在意拿出来分享了。只是对有些材料特别的印象深刻,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少了那一坛——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二当家要咱再酿几次,给了咱好多材料呢……” “那东西的副作用究竟是什么?”提及来自冥府的原材料,酒吞童子忽来兴致。 “洗去旧时记忆、涤荡心灵、再塑造一个全新的个体……”向来弧度明显的唇角微微下压。 “……就是,这样的效果呢。” 真厉害啊…那个人居然是那种类型吗。 从来没有对什么人产生过特殊情感,一有情况就用这种方法……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酒吞童子的表情变得稍微古怪了一些。 他自己是必然不会使用这样的方法的,就算被深爱的对象厌恶也一样。然而倘若是他人这样做,他虽不太赞同,但也不至于阻拦……只是着实,意想不到。 思及此处,脑中不知为何想起那日海妖拒绝时澄澈而清亮的银瞳,于月光下荡开的潋滟。 清泉明月,落樱昭雾。 她笑起来、薄唇下露出尖尖的牙齿,环着他的脖子偏头轻轻吻他的耳朵。 「这可不行呀。」她这样回答,气息湿凉,银发顺着肩落下,浮在水面上,「我家少主,还在等着我呢。」 「……太晚回去,他会担心的。」 ……随后,便是兵戎相见。 她现在,应该在京都港吧…? 这场酒一直喝到日上叁竿才结束。重建事宜繁多,倘若平日或许会喝上更久,如今却只能忙里得闲,挑个不那么忙的时机出来小酌几杯,回头又要忙那些事宜了。 日光将酒液染成浓醇的金,他对着烈日眯起眼睛看酒液旋开的涡,仰头将最后一口饮尽了,才终于直起腰打算离开。 星熊早先便被慌慌张张的小妖怪们叫走了,比起他这个懒得处理杂事的鬼王,成天操心这操心那的星熊显然更适合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便心安理得的留下来,又喝了一会儿。 然而还未来得及迈出步子,便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你又从哪里听说我有危险了……本大爷没有危险,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如果是以往的话,对方大概就会感动的说几句不愧是挚友之类的话,然后回去找那位不知名的女妖了。然而此时却好像有什么不同。 紫焰在他身上安静的灼烧,眼瞳映着日光、闪烁微金。 ……他在犹豫什么吗? 胸中升起某种怪异的预感。 「挚友。」 停顿片刻后,眼前的妖怪终于开口言语。 * “你到底想给本大爷看什么?”他不耐烦的说,“我对你的女人没兴趣,只是找到女人了没必要特意要本大爷来看吧?” 茨木童子露出纠结的表情,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把他带到绵延群山的某个山腰处,指了指前方的宅邸大门,意思好像是要他自己进去。 这里的结界……好像是禁锢用的吧?他原本以为茨木不过是给那女人喝了有问题的酒,如今看来他做的比那糟糕多了。 ——然而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他为什么要来看这家伙的女人啊,有什么必要吗。 话是这么说,真正进入宅邸,站到那扇门前时,胸中不住升腾的那股怪异感却上升到了最顶峰。 ……空气中好像有隐隐的、蔓延开来的甜腻气息。 夹杂些许海水的咸涩。 身体不知为何略有些迟滞,思及那人近来的怪异表现,脑中出现极为不妙的信号。 抬起的手顿了顿,他转头看了一眼跟随自己不知多少年的大妖,只看见他发怔的神色。 对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木质房门发出嘎吱声响。 暖金日光顺着渐开的门缝慵懒的倾泻,挤成一线渐渐拉开的光带,尽数撒在地面,染上奢靡的金。 金光蔓延,沿着室内装潢散开,一线直直的光带终于轻轻跳跃、跃到一角雪色苍白,镀上一层绒绒的金。 手臂忽然动弹不得。 有人半身浸在阴影中,银发如瀑散落、微垂着头看不清眉目。 两道紫青色的火焰化为绳索,缱绻绕过苍白手腕、将红鳞染成紫青,又缠上胸前腰间、分开双腿打着转儿勒出刺目红痕,于腿弯处打成繁复交缠的结。 火焰蛇类般环绕着上升,与房梁火源汇合,将被缚者悬在半空、兀自燃烧。 银发半遮垂在胸前,被火焰染上幻觉般微微的紫。 分明是静止的画面。 他看见绳索之下海妖不住轻颤的大腿、散乱发丝后隐隐闪烁的红鳞,分明竭力压制却仍将掌心刺破的、攥紧的拳。 浓郁的、夹杂海潮味道的甜腻。 木门因许久无人、嘎吱嘎吱的摇向他的方向。 腿弯一线短暂跃上的金光蓦地消散。 日光炽热明亮。 她身处至暗阴影,微微抬头。 银发轻轻地、轻轻地滑在肩侧。 下颌忽地滑过一道水痕,悬而未落。 红鳞渐露。 他对上血色深重的红瞳。 “滴答。” 水珠轻轻滴落。 * * * * 鬼吞:「我对你的女人没兴趣。」 看见后。 鬼吞:「……」 大江山限定/藏鲛·4-2 * 完全,无法忍耐了。 脑中原本应有的东西全都消散了,只剩下最原始的、堆迭到高处近乎痛苦的渴望。 身体被绳索捆绑束缚,绳索擦过因渴望自然肿胀的花蒂勒紧、带来些微快感,然而正因太过轻微、起不到微毫缓解作用,只让小腹更加苦痛了。 ……多少天了呢。 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进入过你的身体。无论你再怎样要求,他都充耳不闻,只一味帮你补充能量、喉管不知多少次饮下糟糕的液体,从不考虑对于发情期的妖怪来说,那是多么恐怖的酷刑。 你表现出渴求时,分明能察觉到他的煎熬,却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起初还可以控诉他的做法试图逃走,后来却完全被上涌的渴望冲垮、只能咬紧牙蜷成一团,一动都不敢动。 ……什么时候起,就被绑起来了呢? 记不清了。 穴中分泌的液体顺着腿根滑下去,整个下身都被黏腻覆盖,小腹极为苦闷、传来过载的疼痛。四肢缠绕的绳索炽热、腿间那根紧绷的绳线迭加一层更痛苦的渴求,生理性的泪不住流淌。 脑中浑浑噩噩。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片金色的明亮,幻觉般闪烁。 有暖意藤蔓般缓缓攀爬、映上肌肤,不似束缚身体的绳索那般滚烫、是安静温和的暖。……可未来得及体会多久,它便又一次消散了。 可那片金却好似还在。 你迟滞的抬起头。 泪珠随动作倏忽落下,悬在下颌。 对上一双震颤的红瞳。 滴答滚落。 * 他留下的火焰,好像被扯散了。 茨木童子盘腿坐在门口,一下又一下拍着茨球,百无聊赖的看着它弹上弹下,被自己的角戳进身体发出痛苦的啾啾声。 原本想得就是把你作为礼物送给挚友,他还研究怎么打结比较像礼物研究了好久,谁知好不容易缠上去的绳索居然就那么扯断了。 用点道具也是情趣嘛。不过挚友化妖以来对这种事都并不热衷,也只有遇上幼年海妖的时候、难得显露出了几分特别,或许并没有太多经验也说不定。 虽说结界内自带了隔音效果,然而他此刻所坐的位置,也同样被结界笼罩着,以妖鬼的耳力,他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听到某些声音。 海妖好像哭得很厉害,一刻不停地哽咽,连呻吟都压在呜咽声后。这之下、又有一听即明的混杂水声、急促的喘息声以及他所熟悉的,挚友手上珠串相撞的清脆响声。 ……有那么痛苦吗? 发情期的妖怪会异常渴望交合。 他想着既然要当做礼物送出去、自然不能挑衅一样沾着一身他的味道,加上一段时间不做、渴望堆迭起来,反应或许会比较不错,为了能让挚友体验好一些,就干脆无视了你的要求,决定放着发情期的你不管了。 然而这种事,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真的能压抑自己的欲望,可对痛苦不堪的海妖进行放置处理时,看着缩成一团的银色毛线球,胸中总会荡开一种奇妙的、说不上好坏,但是异常烦闷的心情。 ……一想到这些亲手做下的准备、会被挚友拆开,他就会陷入那种复杂的心绪。 他拍了一会球,终于放过可怜的宠物,把它放进手心握住。 白发安静的悬在脸侧,他注视手中小小一团的白球,忽然想到那天海妖埋在他腿间接下最后一滴精液、将性器舔得干干净净才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用拇指抹过唇畔沾染的白浊,又伸舌舔过尽数咽下时、瞳中近乎憎恶的那抹血色。 茨木童子:“……”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宠物,悄无声息的站起身。 知道他在这听着,挚友大概会感到不快吧。 ……总之,先出去转转吧。 * 意识艰难的恢复。 一直以来缠绕身体的那份渴求终于被浇灌填满,然而太久没被满足的那份恐惧和疼痛却好似仍然残留着,你下意识抱紧了身侧的人,睁开眼时却怔了怔。 ……总感觉,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个人的。 然而究竟应该是怎样,却也记不清了。 恍惚时,眼泪不知为何又掉下来了。 白金发色的妖怪托着你的身体倚在墙上,注视你的红瞳中蕴着奇妙的情感,意识到你恢复过来,不知为何先笑了一下。 “怎么,不记得本大爷了?” “……有一点、印象。”你垂眼说,被他抹着脸擦去眼泪,又怔怔的抬眼看他,“我是叫你、大哥哥…吗?” “……只记得这个了吗。”他拧了下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你现在都记得什么?包括除了我之外的那些事。” 你平静的回答:“茨木童子是个坏妖怪。” 因为只见到过他们两个,如果茨球也算的话就是叁个吧,也仅仅只恢复了一点点这方面的记忆,别的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只是,总感觉,这些都完全不是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只有、……什么呢? 记不清楚。而且,也并不迫切的想要记起来了。 因为,一旦记起来,就会陷入更深的痛苦啊。 他好像一直在盯着你看。 从刚刚脑子还不太清楚、满脑子只有做爱、绞紧肉棒抱着他哭泣的时候开始,就一刻不停的盯着你。 “那不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他低笑自语,轻轻触碰你的耳朵。 虽说在笑,神色却蕴着种稍显复杂的意味,好像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样是好是坏。 你安静的将脸埋在他颈窝。 他的手搁在光滑的裸背上,无意识摩挲脊柱上的一线鳞片,指腹粗糙温热,手腕落下的珠串却是微凉滑润。 “那家伙,都对你做什么了?”陪你安静了一会儿,头顶忽然这样问。 “关在这里、带了不好吃的食物、灌了奇怪的酒……一开始还会帮我,最近就把发情期的鲛姬捆起来放置、绑成无数奇怪的姿势,而且只让我吃掉他的种子。”你面无表情的说,“脑子都快要烧坏掉了,还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跟我做。” 你怨念深重,身后几乎要散发出黑气。 酒吞童子:“……” 看来比他想象中最糟糕的还要糟糕一点。他一直以为你现在应该在京都港跟海国残党一起,谁知道你居然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茨木抓过来了……这样一来,那位海国少主还有他的将领们,在战事紧张的后期还疯狂派兵遍地搜寻的做法,似乎也有了解释。 ……但茨木的癖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单纯想给自己送个礼物吗? 他虽觉得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位友人,然而这些年相处下来,多少也是了解对方的。 那个妖怪,难不成动心了吗。 ……哼,喜欢上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啊,不愧是他。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杀了自己感兴趣的女人,现在看来这种发展也不算很意外了。 酒吞童子:“那么,”他不再想那些事情,按了按你的脑袋,你一脸茫然的仰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注视你时,他好像稍微恍惚了一下。 ……这双眼睛…… “虽然先前你没有答应,”大江山的鬼王停了停,红瞳目不转睛的望着你,勾起半个恣睢的笑来,“要留下来吗?和本大爷一起——留在大江山。” 这场景莫名熟悉。你张张嘴,不知为什么一时间说不出话。 应答的话分明就在嘴边,可喉咙却只觉发涩,好像身体在下意识阻止你一般。你如今失去记忆,不记得来路,似乎也并无归途,虽说被那坏妖怪幽禁在此,可倘若真心想逃、早便歇斯底里了…你并不知道离开这里后自己该去往何方,潜意识里,好像也没那么抗拒留下来……可总感觉,真正的归宿并非这里。 然而你想象中的那个归宿,似乎也并不存在。 你注视着他,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才想起来回答。 “那便、留下来吧。” 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 * * * 鬼吞对茨林很无语,但是事情做都做了也没办法挽回什么的,他虽然自己不会那么做,但是人都这么送到他面前了,他也不会把人再还回去……反正就,将错就错了。 * 是的,茨林做的就是把鲛姬包装()打结系上缎带送到鬼吞床上。 大江山限定/藏鲛·5 * “果然是你啊。”山洞中,有细软白发的妖怪一抬头便看见你,笑容微敛,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你身前,“要来喝一碗葡萄果汁吗?” 他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比你脸还大的碗,用妖力操控牵引着把酒液倒进去,递到你眼前。 “……葡萄果汁?”你迟疑的问,脑中印象渐渐清晰起来,有什么人的影像与眼前人重迭,“你是、星熊先生…吗?” “咱是星熊童子哦。”他笑眯眯的回答你,看起来却好像很生气。 咦,好像并不是在生你的气啊。 “结果真的是被你喝下去了啊…”你接过那碗传说中的葡萄果汁,喝下去后果然是熟悉的酒味,听见他无奈的自语声,“咱该把那东西看好的。” 你仰头看看他,觉得站在山洞口这样简直是太奇怪了,于是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果汁,跑到他刚刚做手工的地方坐下,转过头向他招手示意。 你的本意是想让他过来、你们至少可以一起坐着喝酒,不是,喝果汁,可施施然走过来的星熊先生却站定在你面前,俯身轻轻抱住了你。 …欸? “乖孩子、没事了哦。”他轻轻拍着你的背,手掌安抚的揉你的发丝,“以后不会再出现你不愿意的情况啦,咱会替你教训他们的哦。” 分明是最单薄的拥抱了……可是,从醒过来开始,最让你安心的,居然也是这个拥抱。 “……嗯。”你抱着他的腰,眼泪又掉下来,声音沙哑,“骗坏妖怪去环游世界吧…不,这还不够,让他跌进深海游回来好了。” 你说完觉得自己简直太仁慈了,又补了一句:“算了,等他游回来我再一口一口吃掉他。” “把他的角弄下来吧。”星熊先生轻描淡写的说,“鲛姬不是一直很喜欢他的角吗?我们把它弄下来吧?” “对了,鲛姬的确喜欢吃那个吧?不喜欢的话就没意义了呢。” 你呆了呆,抬起头:“星熊先生,你是认真的吗?坏妖怪不是什么二当家吗,这样没关系吗?” “一点工作也不做偷了咱的酒擅自折磨小鲨鱼还带着大当家一起摸鱼的家伙哪里配称得上什么二当家啊。”他笑眯眯的回答。 ……怎么感觉比你还要怨念深重。 所以刚刚做的不是手工制作,是工作吗? “这里的不是工作哦。”好像明白你的疑问,星熊先生摸摸你的头说,“咱也需要放松啊。” “那些,都是放松的时候做的吗?”你指了指不远处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你甚至在里面看见了茨球的存在。 真的好多啊,那架子比你都高,还格子层层迭迭的一条一条回旋,居然全都摆满了。 “对呀。”他拖了个石块过来坐在你身边,手臂撑在桌上,脸朝向你,“要跟咱学吗?” * 他寻着感应找过来时,恰好看见你握着刀具、跟着星熊的指导一步一步顺着木头纹路雕刻。看着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满眼都是小星星。 ……怎么面对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倒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忽然感应到你的气息变远了,怕你遇上什么危险——比如见到故人想起不该想的事情——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既然你跟星熊在一起,总不会出事,那人平日看着笑眯眯的好像不太靠谱,但其实是大江山最有分寸的妖怪了,不至于失误让你离开。 他以前倒是知道你和星熊童子关系好,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不过,对才化妖二十来年的小家伙来说,这样的相处模式说不定才是正常的。 他无意打断你们,但也无意隐藏气息,倚在山壁上默默注视了一会儿,便看见你吸了吸鼻子,循着气味抬眼看过来。 ……无论多少次,他也适应不了那双赤色的眼。 然而你望过来时、沉寂的心脏却不自觉微微发热了。 你抬眼便看见他姿态随意的倚在山洞口,偏头望着你们、微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适时朝阳初升,日光斜斜穿过,洞口边沿染上暖金,轻快跃到他衣角,又渐渐上移到腰间手腕,直将他半侧身体都置于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发丝也被镀上明金。 他侧着头、逆光望来,容颜藏在阴影中,却愈显眼瞳暗红、唇线冷淡。 看见你的视线,他顿了顿,才抬臂对你伸出手。日光恰恰打在他手臂零落的珠串,金属制护腕反射的光微微刺眼,指尖却置于阴凉,随意展开。 「过来。」 你握着手里的东西,茫然的看向身侧白发细软的妖怪,却觉手中一空,刀具和材料都被抽走了。 “没关系,过去吧。”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是似乎永不改变的弧度,“要是被大当家欺负了,记得告诉咱哦。” “好吧……”你瘪着嘴不情不愿的说,跳下石凳,一步叁回头的往那人的方向走过去,半途被不耐烦的鬼王拎着后颈扯住扔在鬼爪状的坐骑(?)上,摔了个正着。 ——这些妖怪都怎么回事啊?! 你勉强从颠簸的鬼爪上爬起来坐稳,只听见他最后一句话。 「抱歉,星熊,这次先让给我吧。」 * “你很喜欢星熊吗?你们相处地不错啊。”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意外的和谐。倒不是会让人感到威胁的那种和谐,反而像兄妹什么的…… “当然喜欢呀。”你理所应当的说,“因为星熊先生是好人!不是什么奇、怪的……”话至半途,又莫名掉下泪。 欸……? 好奇怪啊,这种话,有什么哭泣的必要呀。 只是好像以前,总有人会细心熨帖的叮嘱你,不要随便乱跑,不许随随便便就跟奇怪的妖怪离开、有事情就大喊他的名字叫救命……咦,他的名字是什么呢? 情感不知为何渐渐淡薄了,曾经无比痛苦憎恶的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然而只要回忆起关于那人的事情,胸口便会无比疼痛。 又幸福、又悲切。 你正流着泪,忽觉脸颊一热,才意识到他低头抚过你的发丝、落下了一个安慰性的吻。 这个人虽然也很过分,但是很多时候、都会展现出意料之外的温柔。你有时会想,他真的是作为鬼王的妖怪吗?……他的确有足以统率万鬼的极强力量,强大自傲、蔑视世俗,慵懒斜坐在鬼爪之上瞥过一个漫不经心的眼风,便能使无关小妖惊惧得动弹不得。 那份温柔自然不是仅只对你,他虽为人自傲、轻蔑俗物,然而骨子里却好像有种截然相反的成分,使得他在破坏一部分时、也下意识守护了另一部分,对部下们也是一样。 尽管万事不理、行事不羁,这位鬼王、却也是位受子民们爱戴的好首领啊。 可是、可是…… 你一如既往地埋在他颈窝,不知为何越想越停不下抽泣,只能抱着他不撒手,把眼泪全都蹭在他身上。 “再过一段时间,本大爷和茨木童子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他倒没生气,看着肩上银色的脑袋,心情略奇妙,摸宠物一样抬手揉了揉,“你一个人不要随便走动,爱哭鬼。” 你:“鲛姬才不是爱哭鬼。”先反驳了这句,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呆呆的抬起头,“离开…?要多久?” “不会很长时间。”大概,“如果持续时间太长,本大爷会回来找你的。” “鲛姬不能一起去吗?”你眨眨眼,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声音沙哑,“没有男人,我会出问题的欸。” ……说得真够直白啊,他的地位就只是单纯的「男性」吗。 即便如此,被低估的鬼王也只是轻缓的勾了勾唇,“本大爷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啊,但你要是去了,恐怕会出更大的问题。乖乖在这儿等着我们回来,不会出事的,听话。” 你毕竟曾经是海国将领,参与过那场战争,认识你的人恐怕不少,鬼王之宴齐聚各方首领,倘若真的出现在那边…别的倒还好,阴阳师那边,有点难解释啊。 ……不,不只是阴阳师那边,无论怎么说你的事情都很难解释。 把敌方首领的恋人幽禁起来搞失忆各种侵犯并劝她加入自己的阵营,就算是妖怪也很少会做出这种又过分又清奇的操作吧。 “那我要是出现发情症状了怎么办呀。”你不开心的不依不饶,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眨眼时碍事的黏在一起,“随便找个路人缓解也可以嘛?”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不可以。”鬼王露出危险的表情盯着你,“有症状就呼唤本大爷吧,茨木也可以,我们能听见。” 什么嘛,为什么非要和他们两个啦,况且你才不想跟那个坏妖怪一起呢!有选择的话不管是谁都比他要好!! 你忍不住皱起脸,嫌弃的嘟囔:“才不要和那个坏妖怪一起。” 大哥哥似乎对你表现出的抗拒很满意,“如果这样也不够…就得用其他方式了。” * 虽说可以随意走动了,但在这座妖怪之所中,你根本不认识几个人,熟悉的星熊先生事务繁多,茨木最近根本不见人影,加上大哥哥很不喜欢你到处乱跑——你分明只是正常闲逛啊——一察觉到你位置有异、就莫名其妙的追上来,奇怪程度堪比当时的茨木…… 总之,还是被变相的软禁起来嘛。 ……这里的妖怪真的都很有问题欸。 不过你本来也没那么喜欢闲逛,便时常坐在住处外的樱花树下、靠着树抱膝仰头,安静的赏樱。 头顶的樱花仍繁密茂盛,云雾般大片大片的盛放,放眼望去、尽是如梦似幻的粉白烟锦,偶尔凋落时,如粉雪飘散,连空气都沁着使人恍惚的甜香。 不知道是有人特意吩咐过了还是什么,这一带人烟稀少,连妖怪都少有经过,更别说人类了。这些天你时常一个人待在树下出神,除此之外,也无事可做。 尽管日光被花树遮挡泰半,仍有些许穿过花叶缝隙、投射斑驳光斑,落在身体上暖洋洋的。看着看着、思绪不知不觉便有些迷离了。 天气真的很好啊。 这里的景色也很美。 只是、…… 意识被暖金包裹,睡意迷蒙。 ……总感觉哪里不对。 模糊视线外群山绵延,困倦自日光落下的光斑扩散、暖意融融。 景色也是,人也是。 日光宁静悲悯,樱树粉白如烟。 …要是,她也能和你一起就好了。 困意蔓延,你合上眼,陷入暖金的梦境。 * * * * 鬼王之宴开到一半的时候,一部分人会发现大江山一方的二当家突然消失了,结束的时候又带着缺了一块的角突然出现。 作为首领的鬼吞根本不能中途退场,他竭力试图忽视你的呼唤但未果,开会(?时脸色很不好。 * 她,指小螃蟹。 大江山限定/藏鲛.58 * 今日出门时,遇上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争吵现场。 ……他快要吓哭了。 那可是大当家和二当家!!!大江山的鬼王和炼狱归来的大妖!!他平日沐浴焚香都碰不上的两位绝顶大妖!居然在他闲来无事赏景的时候出现了!! 倘若是平常,他大概会兴奋的冲过去近距离观察,然而今日竟然是争吵,那两位的争吵他怎么敢掺和进去,恐怕还没近身、便被愤怒的妖力撕成碎片了吧…… 他心惊胆战的躲在大石后,怕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可偏偏不敢往回走,满脑子的万一发现后被灭口了怎么办?!而前方又只有这么一条路,还偏偏是二妖争吵的位置,他想走也走不了,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大当家的声音极为烦闷,“她是能随便抓的妖怪吗?!还嫌大江山最近的麻烦不够多吗?” ——这就是他为什么害怕啊!住在大江山这么多年,他从未听过大当家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太恐怖了! “吾抓她时,鬼手抹去了所有痕迹。”二当家声线有些低,“只要她一直待在结界中,不间断喂食冥府酒灌注能量就好,挚友若嫌麻烦,吾可助你。” “如今海国败退,残党尽消,想来便是麻烦也不会太难解决。” 远远的,他看见二当家似乎笑了,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声音,落日余晖中、扬起的唇角透出股满不在乎的酷烈热度。 满不在乎,又志在必得。 ……二当家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妖怪。他们这些小妖最怕的便是他了。 比起还有几分仁心、对大江山极为上心的鬼王,荤素不忌的大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对所有弱者都不屑一顾,仅对作为挚友的大当家态度特殊,连带着才对大江山的妖怪稍微温和些——然而也不过偶尔庇护一番,大部分时间都追逐大当家而去。 只是近来,据他临近鬼王的小伙伴说,二当家不知为何不再跟着大当家,偶然出现也行色匆匆,脸上更是带了不少奇怪的伤,似乎是有女人了……? 浴火归来的鬼王:“茨木。你没喜欢过谁吧。”他可能觉得和眼前的人讨论这个实在荒谬,表情看起来更不好招惹了,“洗去记忆、塑造全新个体……你是认真的吗?那样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真的不清楚吗?居然还想再喂几十次…那东西真的喝下去,好好的妖怪也会变成白痴的。” “那就变吧。她本就是幼崽,心智未熟,效果不过是回到初化妖时罢了。她如今还记得不少东西,唯有尽数遗忘才可彻底留住。挚友,你不想留住她吗?” “倘若要用这种方式,本大爷宁可不留住她。……不用说了,别给她灌那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说是幼崽,你倒是考虑一下初生妖怪的身体承受能力啊。” “把她从结界里放出来吧,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我们两个还能看不住她吗?” “……也好。”二当家沉默一会儿,好像不太情愿,但是为了挚友还是答应了。 ——二当家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妖怪。 他愈发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恐慌的蹲下来捂住耳朵。 ……什么啊!!所以说传说中二当家的那个女人,难不成和大当家也有关系吗?!为什么要问大当家想不想留住她啊?!而且说什么洗去记忆冥府酒关在结界里,虽然说如果是那位的话的确做的出这种事,身为妖怪也见过挺多偏执狂的——可这也太过头了吧?! 他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沉浸在绝望中时,他突然听见啪嗒啪嗒的跑动声。 他本想提醒一下来人前方有凶兽出没,最好赶紧跑掉或者跟他一起躲起来,然而抬头时却不自觉呆了呆。 他不认识这个妖怪。 ……不,应该说,他认识,但是……这不是海妖吗?!他在那场战争中见过她啊?!海妖不都被赶到京都港了吗??? 思及方才两位首领的话,他忍着心里的怪异预感,视线茫然的跟随海妖、一直移动到那两位的争吵现场。 不,现在已经没有在争吵了。 目之所及处,银发红瞳的海妖软绵绵的蜷在大当家怀中、环着他的脖颈。侧脸红鳞润泽、反射细碎金闪,眼瞳湿润含泪。 「大哥哥……」她直起腰、银发流泻,坐在鬼王手臂上的双腿交迭轻颤,声音也夹着微喘发颤,「鲛姬好难受……」 他看见海妖侧颜流畅的线条。 分明容颜冶艳、神色却带未脱的稚气,紧攥着旁人手臂抬眼一望、睫羽之上泪珠轻摇,折射的微闪碎金便浮羽般落进眸子。 红瞳原映着残阳融化的暖,此刻却晕开熔金,显出股朦胧隐约的媚。 他注意到二当家自那人出来起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升起使人感到陌生的、酷烈的幽暗。 他震撼时,那妖怪的手已经探入不该放的地方了。 ——原来那个可悲的受害者居然是她吗?!要是他没记错这位不是传说中海国的少主夫人吗???!! ……他必须得走了。 先前或许还好,接下来倘若再待下去,恐怕真的小命不保。 他痛苦的想,竭尽全力隐藏气息疯跑到山下,连头发都被狂风吹乱,一边大喘气一边往回看,却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僵住。 白发半扎肆意披散,单臂鬼手的大妖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瞥向他的余光像在看脚下微不足道的蝼蚁,分明没有特意威胁、散发的气场却恐怖得惊人。 他一动都不敢动、恐慌的站着。 他究竟做了什么孽,为什么短短一天内会遇到那么多糟糕的事情啊! 但二当家好像并没有理他的意思,原地坐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球——等、那不是茨球吗?!那可是二当家的宠物啊!——异常残暴的玩弄它,以把它的角戳进毛球里为目标往地上拍。 不能自己的角缺了一块就折磨宠物的角吧?! ……不、不愧是二当家,连对自己的宠物都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样看来把喜欢的女人与大当家共享也不奇怪了呢!! ………………这就是大妖的世界吗,他真的不太懂呢……………… 看起来二当家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他这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问,“那个,二当家,我……”可以走了吗? 二当家这时好像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抬眼漠然的看向他,目光与注视他身后的树木别无二致,“你怎么还在这?” ……总之还是先走吧。 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等一下。”即将逃离现场时,大妖忽然叫住他。 他僵硬的一卡一卡的回头,“二、二当家,有事吗?” “吾做得过火吗?”二当家好像很迷惑,真心实意的向他请教,“既不会死亡,将那般弱小的妖怪纳于吾等领地,分明也是保护,挚友为何不理解呢?” 那海妖根本够不上弱小的边吧……他可是见过的,战场上的时候一张嘴扑过来都能把同伴的头咬掉,抬手挥出的水浪冰凉刺骨、银眼漫不经意的一瞥连骨头都被惊悸刺痛,连水浪中像是伴生兽的奇怪小鱼都凶残可怕。 那日海妖浑身浴血、舔去唇畔鲜血时病态的狂热眼瞳,瞥过来时满含食欲的贪婪眼风,他至今记忆犹新。 她分明是海国麾下最忠实疯狂的凶恶鬣犬,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嗜血狂兽,怎会有人亲眼见证、还认为她弱不禁风? 对大江山的他来说,这场战争中大江山失去了太多,那海妖受到多少折磨都是应得的,虽知晓她并非首恶、战争中更无是非对错,可她也的确亲手破坏了太多东西——然而竟是用这种方式,未免使人心情复杂。 “倒是不过火……只是属下认为,这种方式多少就有些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二当家忽然冷淡下去的神情,那句「不若将她放归海国……?」生生梗在喉咙里,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这两位妖怪分明动了感情,多说无益。毕竟他们又不可能真的把海妖放回去…… 算了,对曾经的敌人没必要太在意。他无计可施的想,就让那海妖自求多福吧……只希望两位首领不要自己也陷进去就好。 ——尽管现在想这些,或许也来不及了。 他想起大当家垂眼看向她时毫不掩饰的肆意爱欲、又看见眼前大妖冰冷漠然的捏紧手中爱宠。 ……只希望,他们能掌握好分寸了。 * * * * 鲛姬恶毒的刻意无视了茨木!茨木很不开心!但是他做的事太混账了所以活该好吗。。 我们大江山的二当家就算生闷气还是那么的有威慑力!茨球痛不欲生! (我在说什么。) 这个无关的小妖怪非常震撼,从今往后的十年都不敢上这座山头(。) * 大江山限定/藏鲛·6 * 困。 身体疲惫倦怠,脑袋隐隐作痛。 凉风习习,花香恬淡清雅,轻柔抚过肌肤。 腰部以下被风扫过,微微战栗,脚踝之上却传来截然不同的、被什么冰凉触碰的感觉。 唔、你可是在睡觉欸! 居然随意打扰鲛姬的睡眠!罪无可恕啦。 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低垂的眸光落在因熟睡翻卷上来的衣裙上。 腰部以下尽数裸露着,布料也压在身下皱皱巴巴的,似乎是睡迷糊了自己翻上来的,其下肌肤却光滑雪白、微弯双腿轻轻交迭。 视线逐渐上移。左腿无意识一动。 被奇异冰凉温度覆盖的左边脚踝上,挂着一串银光粼粼的金属链条,随动作撞出清凌凌的声响。 你注意到它被做成了类似锁链的奇怪线条,在脚踝上绕了几圈,与垂下的银色晶石繁复纠缠,夜色中闪着微光。 看起来又奇怪、又奢华。 “这是、什么?”你抬起头,眸光仍带着困倦。 “脚链。”被你咬掉半块角的大妖随口回答,操纵妖力又缠了一圈才终于绑好了,从你脚边移开身体前倾,手撑在你身后的树上,低头莫名的盯住你。 本就已经是夜晚,身上又迭加一道厚重的阴影,感觉更黯淡了,你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紫焰燃烧的隐隐幽光。 “脚链?为什么会想到送这个?”你不适的撑了撑身子想坐起来,坏妖怪却毫无移动的意思,似乎就等着你坐起身然后给他一个头槌……考虑到你的身体硬度,你决定不要自讨苦吃,干脆就这么半躺着问。 “挚友担心你会跑掉。”散乱长发垂下,恰好落在你胸前,他腰间的宽大衣衫也垂在你腿间,“吾想,拴住你比较好。” “……想要拴住我?”你注意到他说的是「吾」而不是又念叨什么挚友,不太在意的说,“戴上就戴上吧。”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并不排斥这个呀。” “如此、……”他持续的注视你,金瞳缓缓升起某种算不上恶意、但绝不会是正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这眼神太熟悉了。 身体被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接近、肌肤不觉战栗起来,困意荡然无存。你捏着手指沉默的回望,竭力抑制发抖的本能。 ——每每想到什么糟糕透顶的、折磨你的新方法,他都会露出这幅神色。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折磨你,你清楚的知道这点。…但不知道这个妖怪身上究竟出了什么毛病,他认为有趣的东西、往往都远远偏离了正常路线,因此难得让他感兴趣时,你都感到非常不安。 ……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只针对于你呢? 你不太清楚。 你有点怕他。 手腕被火舌舔舐,缠绕勒紧。 你看见身上大妖的面容,夜色之下被火焰勾勒出模糊不清的柔和轮廓。 “……茨木……”你喃喃的叫他。 火焰一滞、忽停了半刻,只在肩侧燃烧炽热。 “你讨厌我吗……?”海妖抬起眼,映出染上紫光的朦胧面容,仅余那双夜色中亮得惊人的金瞳、异质危险。 他很好奇自己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形象,为什么从你眼中看到的自己都是那么形象可怖……以前分明还夸过他长得好看,现在却连他的脸都不愿意看清。 他当然不讨厌你,他从头到尾都挺喜欢你的,而到了现在,或许由于先前奇妙的发展,转变成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由欲望、不甘、好奇、占有…这些对妖怪来说再正常不过的糟糕东西混杂成的、复杂情感。 短暂停滞后,火焰再度向下延伸燃烧。 海族的幼年妖怪被热度浸染,肌肤泛上伤痛的青色,绳索绕过胸前、将他落下的白发映成银紫,又环过腰间分开双腿,固定成淫乱又糟糕的姿势。 他觉得这样的你才是最好看的。 被束缚、被捆绑、被阴影笼罩,在深夜浓黑的角落、摆成渴望被进入的姿态,用茫然而憎恶的眼瞳注视他。 “吾并不讨厌你,幼崽。”单臂的大妖低头缓声说。 绳索在腿间勒紧、细微的摩擦。你本就在发情阶段,在这样随随便便的挑逗下,竟也弄湿了大片肌肤,涌上熟悉的渴望。 “哼、不讨厌啊。”你咬着牙忍耐,从方才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瞪着他的红瞳燃起愤怒的火焰,“可鲛姬、最讨厌你了呢。” “那便继续讨厌下去吧。”他又高兴的笑起来,低头咬你胸前的挺立,话语间牙齿轻轻摩擦,湿润发烫的舌尖舔过齿间留白,激起酥麻快意,“只要吾喜欢你就够了。” 如果这样的行为叫做喜欢,你宁愿他讨厌你。 “我还以为你会说「只要你喜欢挚友就够了」。”你冷笑一声、忍着喘息嘲讽他。 他没犹豫,直接从你胸前抬起头,“你会吗?” 全身的绳索好像一瞬间被勒紧了,你忍着交织的疼痛与快感看向他,被那眼瞳中深暗执拗的复杂惊得呼吸一滞。 “你会爱上别人吗,鲛姬?”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他指的别人是什么,心中的难过荡开前,身体却率先荡开熟悉的渴望。 “喜欢被叫名字?”他好像发现了这点,鬼手拂过阴影、在你乳尖轻描淡写的留下两团炽热,心情不错的看着你,越过了刚刚那个话题,“那便唤吾的名字吧。” “……哼,才不要。”你不开心的说,终于没那么怕了,“先前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明明无论怎么叫,你都不听的。” “没关系,现在会听了。”他并不在意你的指责,大言不惭的说,操纵什么东西把身下的绳索扯偏,翻开屏障、在花蒂留下一团毫无阻碍的炽热。 ——他为什么总喜欢搞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正值发情期,身体敏感点却被这样刺激,你的意志本就没有多坚定,这下更是浑身发软,近乎陷入体内肆意翻涌的快感中,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也染上迷离的水色。身体仍被束缚、不受控制,眼前异金忽然放大,唇上一热。 “你真的、很凉。” 指尖沿鳞片划过腰际,粗糙温热,他在这种时候声线总是很低,也没表现的太沉浸……然而也总喜欢盯着你的眼睛看。 “茨木、……”你舔舔下唇,偏头躲开他的吻,本就湿润的唇闪着水光,“进来吧、好不好?” 虽然随便哪个人都比他要好啦……可这个时候,你总不能真的撇开他吧,没必要为了找麻烦给自己找罪受嘛。 * 登顶后意识朦胧。 你仰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看着头顶夜空出神。 夜风缱绻,树影轻摇。 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和风影一同拂过腰间,没留下一丝痕迹。 鸟鸣声。 挂在肩上的布条被风吹过,轻抚发红微肿的乳尖。 蔷薇色。 肢体勒痕处有幻觉般仍被绷紧的隐痛。 恍惚时,额头被什么轻轻触碰,身体也被什么环绕包裹,有熟悉妖力的味道。 你望着漆黑的天空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替代被他兴致来时不管不顾扯破的原本衣裙、做成的新衣服。 ……他方才还一本正经的问你要不要让他先穿上试试,你并不想接受那种精神污染,冷酷的拒绝了。 你安静的听了一阵子他们的谈话声,终于慢吞吞的坐起来,倚在树上低头看他弄的新衣服。 一片浅粉色的花瓣从额头飘落,柔柔掉在锁链间裸露的肌肤,被鳞片沾湿。 左边倒是只有那道细细的、做成脚链的东西,缀着银色晶石,似乎是可以注入妖力的东西。右边干脆就是环绕而上的银紫色锁链,一直绑到大腿根,勾在裙装的腰际。 ……一件很短的黑裙,只遮得到腰臀吧。 这倒不重要,问题是这个衣服上缀着各式各样的链条,肩上也是腰上也是,一动起来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加上腿上不对称的锁链,完全就是毫无保留的表达了想把你锁起来的愿望吧。 ……糟糕的品味。 方才坐起来时好像就被发现了——锁链相撞声相当明显,不被发现才奇怪——你保持倚着树的姿势斜斜望过去,看见逐渐接近的、蜜色的珠串。 他走到近前时,你微仰起头懒洋洋的张开双臂,手臂慵懒地打着弯,湿润的发丝将身后树干也晕深了,“大哥哥。” 短暂对视间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好像停了一下,才俯身把你捞起来。分开垂下的银紫链条挤在一起,又发出恼人的声音。 你靠在他肩上,银发流泻,发尾渐深、映着蔷薇色痕迹,染成渐变的红。 奇怪,这次,没有哭呢。 你抱着他的肩,下巴放在手臂上,扫过那抹幽幽的紫,视线落在深暗夜色中浅淡的发尾。 ……变色了。 随便吧。 “好累啊。”你呢喃自语,手臂收紧,侧过脑袋枕在手臂上。视线从颈上的妖纹顺着下颌的线条移动,即将落在尖耳时、却只对上似有所觉转过来的红瞳,一时间忽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表情一怔,“……大哥哥?” 飞扬发丝之下,鬼王的眉眼俊秀凌厉。 “啧,本来不想用这个的。”他调整姿势腾出一只手,指尖伸出长长的漆黑指甲,五指张开,声气恣睢,勾唇威胁你,“看完了就给本大爷打起精神,再敢摆出那副表情、……” 掌心燃起鲜红赤色。 你睁大眼,看见火炎鼓涨分离层层剥开,放射赤焰摇曳扭曲边缘空气、外景融化般黏滞。 花瓣自外而内层迭降下,兀自燃烧。 那赤焰,化成朵盛放红莲。 * * * * 是这样的,脚链是锁链形状的,鲛姬说不排斥这个,茨木自然而然的理解成了可以玩捆绑play的意思。 ……就是说,他们的脑电波都有点奇怪,根本对不上…… 茨木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唯独没有愧疚,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是个有奉献精神的好妖怪(。 就,我流茨木,很黑很黑…… * 这里是大江山限定皮肤·魂锁千重 (随便起的只是靠近一下yys画风) 算是达不到最终形态进化失败的半吊子(?)后果…… 最终形态是红发赤瞳长裙曳地啦,平安京支线和主线都可以进化成功。 大江山限定/藏鲛.7 * “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提到某位不在场的妖怪,他的表情烦躁起来,“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和我扯上关系?” 别的事也就算了,连女人都共享未免也太奇怪了?事已至此,他倒是没有非要把你们的关系断掉的意思——况且你看起来真的很讨厌他,每每看见他时红瞳中憎恶近乎燃烧起来,让人完全没有危机感——毕竟他们关系真的不错,妖怪之间也没什么伦理观,心理方面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他只是不太想接受你并非他一个人的、这样的现实。……不,怎么说好呢,其实也并非如此,从某个角度看,他对茨木的不排斥或许也有了另一个解释—— 他只是不想接受你不可能真心想留下来、也不可能再爱上谁,这样的现实。 因为对你来说,除了那个人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你最近状态越来越奇怪,他不用想就知道茨木一定又对你做了什么,那道锁链虽然也有召唤他们的功能,可也附着更多微小细密的结界。嗜睡也好、愈发我行我素也好,都是自然而然的副作用,真的启动下来、配着他搞来的那些酒,说不定没过多久就变成初生状态了。 他对那家伙花大力气做出这没用的玩意表示非常费解,并强行腰斩他的计划,没有激活那些结界。 他喜欢的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个满心自家首领的海妖,把那种算是个人特质、标签一样的东西洗掉,即便知道内核不会变,也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这样说可能有些怪异,然而倘若你真的爱上他,他或许不会对你这么执着了也说不定。 ——毕竟求而不得,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说来矛盾,分明不愿接受你心有所属,可说要改变、他却也是不愿的。 用旁门左道自然无甚不可,他对这种做法并不排斥,可稍微想象一下你真正全心依赖自己的样子,他就不适极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说也有为你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考虑,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他对此心知肚明。 妖怪本就是这样的生物,自化妖那天起他便明白、从今以后不必理会俗物,只需为自己而活,忠于欲望即可。从这个角度看,他和那家伙或许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欲望的表现方式不同—— 侧颊一凉。 “…大哥哥?”海妖手指冰凉,红瞳困惑,金属清脆相撞。 这个时节、这幅姿态,你原本会在谁面前摆出呢? 他想到自初见起便如影随形缀在你身上彰显存在感的浓烈海潮气息,又想到那日滔天巨浪中浮跃的金光、彻骨的杀意。 感觉…有点微妙。 你看见大江山的鬼王勾唇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你以前叫他什么?”他这样问你。 “……不知道。”你不太开心的说,不知为何记起那个「他」的存在,然而也只记得「存在」本身,“鲛姬记不起来啊,大哥哥明明知道的。” “哼。”他抚过你的脊背,声音喑哑,“记不起来、也忘不掉,这种状态可是很危险的…”既不想承受痛苦,也不想彻底抛弃,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大哥哥不也不想让我忘掉吗?”你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瞳清澈通明,“鲛姬不想做选择,所以保持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自化妖起便失去原本作用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刺痛。 每每望见你这幅姿态,他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可也无可避免的,被吸引。 短暂沉默中,海妖忽然弯起眼睛笑了,即便眼瞳赤色鲜红,仍不改童稚纯真。 他忽然想到初时入魔的神子。 岁月悠远漫长,记忆早已像当初佛堂的钟般斑驳零落,那时他找寻恶鬼之道的心情,却像沉入溪水的冰般透彻纯粹。 他或许正是被这份混沌的纯粹所吸引。 * 晨雾,阴云。 雨滴落下来的声音很粘稠,落成浑浊不清的水泊。 你半跪在大江山的领地边缘、身体前倾,伸手试图触碰无形的结界。 肩上的链条触碰地面,落成不规则的笔刷痕迹,水痕渐消。 “…没有呢。” 仅仅是普普通通的边界罢了,可以一脚跨过去的、平平常常的边界。并没有所谓结界的存在。 想来也是,妖怪们总体来说还是相处融洽的,虽说这里是大江山,但倘若有朋友从——比如——七角山逢魔之原那类地方过来,这片土地总不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吧。 然而倘若真有结界也好,至少能给你一个不离开的原因,如今这样毫不设防,不就是在引诱你离开逃跑吗。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离开,哪怕有身上那些锁链的原因,对你自身而言,恐怕你自己也不想离开吧。 ……这不是显得你很消极吗。 雨声未绝,水珠砸在肩上。 你保持半跪的姿势静了静,突然颓废的向前一倒,就撅着屁股无力的趴下了。这样的姿势、腿上链条缠得紧紧的,简直像长到血肉里,裙装的腰带也被连带着勒紧了,短裙掀翻成不妙的状态,被降下的甘霖打湿,看起来糟糕又微妙。 烦。 明明什么都不想做、可不做点什么又不行。 烦啊…… 水珠顺肩上发丝滑落,流到发尾时被映成短暂的剔透晶红,又转瞬消散掉落、失去色彩,融入浑浊不堪的水泊。 * 能感应到留有妖力的晶石位置。 起初是慢悠悠的向领地边缘处移动,等接近界限位置就越走越慢,像在犹豫什么,真正到了边界、更是直接停下了。 鬼王酒吞童子:“?”那个小家伙又想做什么,是想逃跑吗?难不成正在纠结? 哪怕你此刻选择离开,只要锁链仍在就无法真正逃离,他丝毫不担心会抓不回你,能追回来便足够——他只担心你离开后会见到海国残党,被刺激得恢复记忆。 前些日子战事初歇,海国残余分散,免不得有少许漏网之鱼,加之海国几位将领异常坚定的要求平安京一方归还他们那条小鲨鱼,你随时会被撞见,局势堪称不妙。 他对此不太放心,总觉得会有妖怪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大江山把战利品小家伙偷走,所以干脆纵容茨木,和他一起把你禁锢在了鬼王座不远处的位置。 近来据说平安京残党尽消,海妖尽数被迁入京都港,附近一丝海族气息都觉查不到,倘若你未被茨木掳来,此刻应该也在那里与族人一起——不过如今自然不可能了,他只是终于放心你扩大玩耍范围了,倒有几分扩宽囚笼的意思。……不过按你先前表现出来堪比茨木童子的那种可怕执着,他们将你幽禁此处,对你来说,说不准是件好事。 他甚至能料想到。倘若海妖亲眼目睹那人离去的场面、化妖执念被破、精神支柱消散,会何等发狂。 然而你现在的状态,却与以往全然相反。 他本在琢磨过些日子开宴的事,可感受着海妖渐渐靠近的气息,不知为何总静不下心。……你分明没有逃走,他却仍觉得烦闷。 不如说正因此才更烦闷了。 那些药物在你的精神上留下的印痕,鲜明的像雪中墨痕,正缓缓晕开漠然的阴影。 笔触深刻、纤毫毕现。 他不喜欢。 * * * * 中间鬼吞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经是秃驴(并不……),开展了一段毫无敬畏之心的对话。 鬼吞:「想听本大爷念经吗?」 鲛姬:「?」 鬼吞:「或者玩玩这个?」摇着手上的念珠。 鲛姬:「……」你们大江山的妖怪都这样吗。 于是鲛姬自己跑到山下玩去了。 大江山限定/藏鲛.8 * 那几人最近不知在忙碌什么,你闲暇时听了一嘴,似乎是什么宴会的事情,要商议重振大江山还是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没意思,你便兴致缺缺的远离他们自己出来玩了。 戴上大概被注入过妖力的脚链后,你的行走范围也扩大了,虽然还是不能走太远,不过你本来也没想走多远嘛,大哥哥他们那样紧张兮兮的才奇怪。 天色昏暗,太阳已经落下了,星月却仍黯淡,头顶有阴云笼罩。 你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 虽说作为海妖喜欢晴朗的天气有些奇怪,但你的确蛮喜欢晒太阳的。 或许因为以前经常有人陪你晒太阳……?你不知道。 你闲逛了一阵子,一直逛到近大江山领地边缘的山脚下才停下来,寻了块大小适宜的石头、坐下来靠在上面,困倦的揉了揉脸。 这些天你经常会坐在边界附近发呆。 你最近状态奇怪,时常困倦还反复无常,前一刻想做的事情下一刻就觉厌烦,性情也暴躁了许多。你怀疑坏妖怪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用奇怪的方法给你灌了糟糕的药,最近一见到他就火冒叁丈。 不过说来也怪,每次在野外睡着、也都是他把你带回去的。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察觉到你睡觉和闲逛状态的不同,或许是派东西盯着你了吧?就像他对大哥哥一样。 春日过半,天气渐暖,近来繁花似锦、暖风轻柔,更为你倒地就睡的做法添了合理解释。 阴云昏暗,你靠在巨石上蜷着腿、低头昏昏欲睡时,蓦地心中一悸,鼻尖忽多了股陌生的气息,一下子惊得睡意全无,紧绷着身体睁眼警惕的看过去。 尖耳白发,角似鹿形的女性妖怪持刀而立、背负长弓,站在不远处垂眼望着你。 阴云下冷风簌簌,她头顶发间的铃铛摇出清脆响声,黑底金瞳的眼冷淡又姝丽。 “很抱歉打扰你睡觉,小丫头,这附近我只找到你一个妖怪,”她语速稍快,好似在赶时间,迫切的问,“能告诉我京都港在、……等、你身上的味道……?!” 话到一半,她忽然愣住了,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熟悉的金定定的盯着你。 盯视片刻,她蓦地随手收剑,向前跨了一大步,直接半跪下来捧住你的脸。 你本该对这不速之客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喉咙发涩、舌根泛苦。 初见的女性与在极近的距离内又与你对视了片刻,忽地把脸埋到你颈侧,连头顶长长的角磕在大石上也毫不在意,发丝滑到你身上。 你注意到她发尾是暗红色,发色自白至红模糊的渐变。 距离太近了。你不知为何动弹不得,肌肤泛上一层红,脸颊也发烫了。 “……不是错觉。”初次见面就硬凑上来进行亲密接触的女性从你肩上抬起头,仍捧着你的脸,距离近得甚至能看清睫毛上翘的弧度,眼瞳中情绪清晰的柔和下来,“你身上有铃鹿山的味道、还有我那多年不见的…”「弟弟」的味道。 虽被他人的痕迹压下,却固执残留,近乎根深蒂固、无法抹消的味道。 “……你是铃鹿山的海妖吗?”她温柔的看着你,指尖温热,“你是、我的家人…吗?” 她的态度与一开始截然相反。 你不知为什么又掉眼泪了。 说不定你真像大哥哥说的一样,是个爱哭鬼呢。 “我、我不知道。”你抽泣着说,胡乱的抬手想擦眼泪,却被陌生的妖怪用手背轻轻抹掉了,“我全都忘记了。” “忘记?!这种事……算了,之后再解决吧,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京都港。”女妖惊愕的重复,似乎从你身上挂着的层迭锁链中察觉到什么,眸光称得上怜爱了,片刻后似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本应该做什么,又急迫起来,落在肩侧的双手用力捏紧,“先跟我去京都港吧,小丫头——我会治好你的。” 这真的是个相当可疑的妖怪。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亲近,又莫名其妙的要带你走,而且还语焉不详,给的理由跟没给一样。 但你也同样莫名其妙的,很想亲近她。 她身上有你熟悉的味道。 像阳光洒在海潮之上、海水浸没树下土壤,湿润而宁静。 虽然你也不太清楚那个什么港在哪里,但跟她走一定没问题……一定可以找回忘记的记忆吧。 然而想到那些遗忘的记忆时,胸中再次撕开剧烈的疼痛、脑子里有声音平静的告诉你,不行。 你已经不敢再记起那些事了。那太痛苦、太绝望了,你无法一直承受那样激荡的负面情绪——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完全承受不起。说不定会直接奄奄一息的昏迷过去。 毫无反抗的留在这个地方,说到底也不过是出于对所失去记忆的恐惧。 或许在拥有那些时,你并不恐惧它们,甚至将它们视为绝不可以失去、仅存下来的珍宝,然而失去过后,尽管仍渴念着过往温暖的记忆,却也无法承受它们所带来的附加品……那些深重浓烈的负面情绪。 强势的女妖站起身,对你伸出手,五官美艳而凌厉,金瞳却鼓励般注视你。 眼前展开的指尖修长有力。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温和的说,似乎觉得你年纪太小,看起来又太虚弱易碎,生怕吓到你,“我是铃鹿御前、铃鹿山曾经的建立者之一——跟我走吧?” 你张了张嘴,应允几乎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感受到脚踝骤然收紧的疼痛、银色脚链锁链般缠绕着上升锁住小腿,勒出红痕,晶石明灭闪烁出暗影般的紫。 ……这绝对是茨木做的。 即便并未第一时间出场,存在感也强得令人憎恶。 女妖似乎察觉到了比你更多的东西,视线短暂落在你脚踝又迅速移开,反手抽刀极速后退,抬手迅速劈斩而下,生生将迅猛袭来的火焰劈散,飞溅的火星落到地面,灼烧出大片枯痕。 铃鹿御前:“……看来遇上了不好惹的家伙啊。”她微抬起眼,望向前方的金瞳凛冽冰寒,瞥向你时却柔和下来,“这就是禁锢你的妖怪吗?小丫头?” “是、吧…?”脸上余热未消,左腿锁链收紧、深深陷入皮肉,你茫然的撇开视线、下意识看向来人的方向。 赤色焰火兀自燃烧,扭曲黏滞空气,鬼王红瞳如火、杀意隐隐。 “你啊——与其在这里觊觎本大爷的所有物、玩什么拯救游戏,不如先去京都港看看吧。”他斜坐在鬼爪之上,视线分明自下而上,眸光却像居高临下的睥睨,蕴着隐隐的不悦与危机感,“你的「家人」们或许状况堪忧,他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你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吧——这位,海国的、……旧主?”他轻慢的说。 话音方落,鬼王身后忽地窜出一截紫焰,阴影凝成的鬼手自焰火中探出、紧接着火焰被猛然撕扯开来,掉出一束映着紫光的白发,似乎因匆忙赶过来,凌乱发丝未全然扎起,漏了几乎一半随意散开。 新出场的妖怪站在挚友身后,焰火色泽渐深、近成漆黑,火光中异金竖瞳发出无声的可怖威胁。 被称为海国旧主的女妖眸光冷淡、看起来并不因为对方的人数优势而畏惧,你注意到她将长弓也抽了出来,握着剑的指尖有力而平稳。 “既是「家人」,便断无抛下的理由。”你听见她的冷笑声,手中武器剑气森寒,“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方才出了那地方,我如今正缺热身呢——” 叁色妖气近乎冲天而起,两方对峙杀气腾腾,气氛险恶得像悬在枝丫摇摇欲坠的花苞、一触即发,叁位大妖战意勃发,弓弦拉满、黑红焰火将发之际—— 你忽然站了起来。 对峙的叁股气势同时一滞。 “……我困了。”你低声说。 “不必担心我,小家伙。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家人。”女妖拧了拧眉毛说,察觉到你的意图,声音却不禁柔和了,“我会把你带回去。” “随你啦。”你不安的扯了扯腰上的锁链,回答她时、视线望向黑红焰火间一前一后、一坐一站的两个大妖。 脚踝缀着的晶石已经变成深黑色,烫得吓人。 脊背被某种未知却有所预料的危机逼近、战栗着挺直。 “鲛姬要回去睡觉了。”你忍着不适跑到他们身前,回过头天真无邪的笑起来,对她说,“你该走啦,铃鹿姐姐。” * * * * 铃鹿姐姐真的很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她这里毫不犹豫的试图以一敌二并打算把鲛姬带回去,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很强,但是就算不敌再怎么说逃跑还是能做到的,因为反正死不了就想着干脆拼一把,赢了就是赚到(。) 我研究了一下她的资料,总感觉她果然会这么做的…… 鲛姬什么也不记得了,但知道这个人很重要,不希望她受伤。 这种走钢丝行为会为鲛姬带来本篇的结局(结局时间点在鬼王之宴前夕) 不就是笼中鸟嘛有什么啦() * 正篇会有姐弟丼的。 大江山限定/藏鲛·结局篇(上) * 姑且预警一下。 有强迫行为/夹心饼干等令人不适的情节。 不,还是说的更认真一点吧。 不喜欢强迫情节的请务必不要看下去。 这章的强迫情节或许会令人非常不适,女主表现了非常明确的抗拒并厌恶这种做法,但是未果。 这是一个be,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下去。 * “主人?您在想什么事情吗。”黑发少女迟疑的问,“是在忧虑鬼王之宴吗?” “算是吧…?”她撑着脸看过去,手指无聊又烦躁的玩着自己的尾巴,“我说过的吧?在那边看到的那个小丫头,真的很让人在意啊……” 蝎女:“……” 铃鹿御前:“她身上有大岳丸的味道……说起来我那个弟弟也到了这种年龄吗,我不过走了两百年他居然多了这种嗜好。而且分明是海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别说海了连河都没有的破烂地方啊。”她超级在意的念叨起来。 蝎女:“。” 悄悄藏在后面的风狸:好、好浓烈的杀意……! 铃鹿御前毫无所觉:“我记得她说了自己的名字来着,叫什么……什么,醒姬?” 风狸:“欸?”他从后面探出头,头顶的绒毛柔软的弹起来。 风狸:“サメ,是鲛姬吗?鲨鱼的那个?” 蝎女的眼神刺的他好痛…… 铃鹿御前:“什,原来是鲨鱼的那个鲛吗,我还在想为什么一个海妖会叫那种奇怪的名字…咦,你认识她吗,风狸?” 铃鹿御前:“她看起来好像不认识铃鹿山,说是「不知道,忘记了」,我还以为是我离开那段时间流落在外的海妖呢。”甚至还脑补了一出她和自家弟弟的爱恨情仇…… “算认识吧。虽然没说过话,但是海国的大家没有人不认识她啦…”他抬起尾巴试图遮住蝎女可怕的盯视,“她是跟着鬼船一起来这边的妖怪,好像是少主的恋人吧?和蟹姬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实力也不弱……但是战事中途就失踪了。” “大家先前就一直在找她,但一直没寻到踪迹。”他停了一下,“要不然,您去问问久次良和蟹姬吧?” “…什么啊那臭小子,找个幼崽是怎么回事!!”她暴怒的捏碎桌子,腾一下站起来,“不行,既然是恋人那我必须把她带回来,先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继续被折磨了!” ——她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家弟弟有复活的希望,并坚定的相信自己可以复活对方,所以其实并没有多伤心难过……就算有,也不会表现出来。 事态已经够糟了,她不需要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风狸:“……”他不觉得那两位大妖会折磨战俘…但是把你藏起来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不像他们做的事了,所以那或许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他们的爱好就是这般与众不同? ……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蝎女:“主人。” 她忽然打断了女妖气势汹汹的自发宣战。 蝎女:“她已失踪有一段时日,如今仍无大碍,想必那两位并未加害与她…他们或许只是想让她留下。” 蝎女:“铃鹿山的各位如今也很需要您的帮助。鬼王之宴即将开始,适时自然能见到他们…请您冷静些。” 铃鹿御前:“……这种事也要分出什么轻重缓急,真令人不快啊。”她捏紧自己的尾巴,想到那日鬼王轻慢的语调、沉默了一会儿,“结束后,我会立即将她接回来。” ——只是,真的会有结束吗? 这样的预感,伴随深藏的不安,埋在心底。 * 樱花的味道。 “我不想这样、…!”你可悲的发着抖,混乱的摇头,“拜托、不要碰那里、真的很…不行、太奇怪了!放开我啊——!” 浅淡。淡雅得几近于无。 眼泪胡乱的掉下来,脸上凉凉的,身体被人圈在怀中,热度烫人。你紧紧抓着他的肩,抬起脸、声音近乎恳求:“鲛姬会听话的、不要这样好不好?大哥哥、拜托、真的,快阻止他啊——” 语调因恐惧而尖利,尾音又被欢愉的浪潮裹成蜜浆般甜腻的喘息。 风声,树叶与花瓣簌簌摇摆。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冰凉的固体被手指和内壁的温度融化、化成让人恐慌的液体,接触到的分明是冰块的冷、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擅自发烫,连内壁都在冰冷之中颤栗着升温。 融化。 快速的,融化。 不知究竟是什么内容的冰块安静而迅速的化开,穴口下意识紧缩、挤出一股冰冷黏腻的、方才化开的液体,被手指漫不经心的接住、沿着臀线向上滑动,没入后穴。 恐惧之下,身体异常的紧绷着,穴口无法放松,被强行深入扩张后本应疼痛、却因接触手指上那股冰凉的液体而反常的柔软,不知廉耻的渴求起来。 不远处有氤氲雾气。 “啊、呜…不要再动了,这样下去……”不知是否是反抗的、自身发出的,陌生而甜腻的声音。 弥漫开来的、热腾腾的雾气。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头顶好像有人在说话,“她这样不太对吧,没关系吗?” “没关系,”伴随身后的声音,有丝绸般柔滑的东西落在后背,背部也被炙热包裹了,“她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啊——这样的愤慨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下身的穴口却被近于残忍的扩张,你只能被动而狼狈的咬紧牙关,扭过头用酷烈燃烧的红瞳盯住他,眼泪滴落的同时,从齿缝腻人的呻吟声间挤出零碎的字句。 “——迟早要、吃掉你。” 大妖的眼睛稍微眯起来,金色竖瞳在纯黑底色中亮得令人惊怖,咫尺距离间、连那混杂着恶意的狂乱都可一清二楚的窥视。 他发出不协调的笑声,伴随远方夜鸦冰冷的预告、夹杂在风中吹散。 “关系不错嘛。”有人用嘲笑的语气说,伸手抹你眼下的泪痕。 如果这也能叫做不错,那世界上就绝不会有关系不好的人了呢。 脑中有明确的嗤笑声,身体却高亢的兴奋起来,塞到穴中陌生的外来液体不知究竟是何作用,渴求沿着脊背电流般激越的蔓延,一切官能都下流的集中在腿间。 “才、不是…呢。”手指不自觉缠上谁的指尖,你转回头埋在他胸前颤抖起来,“真的,不要、继续了…我不喜欢弄那里……” 他抬手抚过你发顶,珠串擦过迟钝的冰凉,指尖捏着下巴抬起你的脸。 埋在后穴的手指忽然抽出,黏腻的液体随之涌出小小的一股。 红瞳放大,你看见他眼周深黑的妖纹。 脑中的一隅敲着警钟。 唇齿被温柔的舔舐,舌尖暧昧的交融,吐息湿热温暖。后脑处力道无法挣脱,防备什么般用力。 不好的预感膨胀。 下一刻,腰间一暖、身体一轻,炙热的东西随即突入后穴。 “、啊啊啊——!!”眼泪一瞬间倾泻着淌下来,喉咙发出变了调的尖利悲鸣,身体脱力的向后仰倒在谁怀中,腰线紧绷着后弯成恐怖的线条,任由背部丝绸般的触感悄无声息的滑走。 已经被撑开到极限了。 好像只要再稍微动一动,就要撕裂的程度。 好像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你狂乱的尖叫摇头,满含痛苦的表示抗拒,呜咽声凄惨地像被扔下悬崖的幼鸟。 究竟是什么作用? 烙印一样的、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也随之进入了。 分明应该是痛苦煎熬的事情,身体却好像坏掉一样、彻底模糊了疼痛与快感的界限,你几乎以为自己并非在被控制强迫、而是在心甘情愿的身心交融投入之中——能感受到的、全部的全部,都仿若飘在云端。 腰身被提起,脚尖触不到实处,双手无处安放,整个人都在悬空。 花蒂被不得章法的揉弄,后穴快要撕裂,原本应该会痛苦的感受在药物作用下尽数变成欢愉。 “想进去吗?”像在等你适应,身后的人没有直接抽送,前方有谁摸着你的头发,声线很低,“到水里去,怎么样?” 怎样都好。 “我不要、…快拔出去!” 只要能远离这种可怕的欢愉。 怎样都好。 “你好像真的很抗拒啊…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不要。”他似乎不太开心,声音带上一股冰冷的笑意,“不过是见了她一面,就变成这样了吗?” “你就有那么喜欢他?”他的声音很轻,唇齿张合间热气滑过侧颊,“只要是能够代表那个人的东西,哪怕是个符号,你都无法舍弃吧?” 你拼命挣扎的动作好像让他误会了什么。 “想逃跑吗?……这样都阻止不了吗?”低语时,花蒂被再度粗鲁的揉搓起来,你看见暗沉得可怕的红瞳,“要不要在你身上留下真正无法磨削的印记呢?……在那个位置穿个洞,挂一个装饰物吧,怎么样?” 恐惧几乎生理性的漫上来。 感到快要窒息。 “不要?是不愿意吗?”听到你的回答后,手指沿着腿心下滑,插入湿透的花穴中,与被撑开充满的后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只是觉得身上穿过异物怪怪的?那为什么耳朵上就可以呢?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身后的声音不知道是在问谁,那股隐隐的兴奋让你异常憎恶,“钉?环?还是链条?” “……不要。”你竭尽全力抬手握住身前的手,啜泣着说,“鲛姬会听话的,真的、不要那样……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留下那种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唯独留下印痕这种事无法接受。 别的什么都无所谓,那种穿透身体的东西,只能是、……是什么呢? “会听话吗?” 听见好像飘在雾里的声音。 “再也不会逃跑吗?” 眼前也陷入雾气之中,后知后觉中,身体被温暖的水浸没。 “……嗯。”只是为了逃避的、模糊的应答。 下沉。 白发悬浮在水中,同泛红的发尾亲昵的交融。 “……乖孩子。”有人咬着耳朵低语,话语间牙齿摩挲,连这样轻微的疼痛都与欢愉结合。 并非用于交媾的位置被填满,间隙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水波微漾,双腿悬在水中被强行拉扯分开,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声音。 怎么也无法习惯。 被紧贴着。 温热又滚烫的水,谁的身体,谁悬在水中的发丝,谁怜爱的手指。 思绪茫然飞离之际,空闲许久的、真正用来交合的地方终于被进入。 “、啊啊啊…!”没办法发出有意义的词句。身心全部被可怕的欢愉占据,滚烫得好像在被灼烧,血液沸腾。 只隔着几近于无的薄薄一层,前后被不同的炙热烙下印痕。 “不、啊啊——!” 带着哭腔的、完全称不上呻吟的尖叫声。 “不许逃走。”氤氲雾气中,红瞳清晰得像直接映在虹膜之上,唇瓣被用力的舔咬,他的声音模糊不清,“……留下来。” 腿间被填满,令人恐慌的充实。 快要撕裂的交织欢愉交替进出。 你听见水荡开的声音。 好难过啊,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异常高涨的亢奋感。 身体不成体统兴奋地迎合,腿心的黏腻与温热的水混合起来,几缕水液流到里面,又和不检点分泌出来的液体一起被挤出。 眼泪一刻不停的流。 很舒服。 发情期的身体被不知名的药物催熟,带来与以往无法比拟的刺激快感。 好舒服。 快要融化掉了。 谁在吻你,谁在咬你的耳朵。 交缠的舌尖传递熟悉又陌生的、酒的味道。 并不单纯是酒,还掺杂了别的东西,能够意识到这样的事。 但怎么样都无所谓。 好舒服,舒服得过了头。 “唔啊、啊啊啊——!!”发出无意识的、说不上痛苦还是快乐的叫声。 只是顺从本能而已。 分明是这样的。 时间与空间的界限都好像不存在了。 坠落。 身体愈高涨热情,意识坠得愈深。 坠落。 眼前被白茫茫的雾气覆盖,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坠落。 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前,你听见耳畔呓语般朦胧的呼唤声。 「阿鲛——!」活泼的。 「笨蛋!」气急败坏的。 「……小鬼。」低沉的。 「鲛姬?」苍老的。 「小丫头。」冷冽的。 …… 重迭的混响,脑中无休止的播放。 陌生的,熟悉的,真实的,虚妄的,拧成一道可怕的漩涡,肉体之上的所谓「真实」像吞噬一切的无边沼泽、将漩涡上挣扎者仅剩的头颅发丝悉数吞没。 最终,只余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鲨鱼。」 温柔,而纵容。 随后悄无声息的消散。 脱力的身体落入水面。 沼泽平静的吞噬掉最后一根发丝。 大江山·藏鲛/结局篇(下) * 他又看见了。 上次两位当家还在争论要不要把那海妖变成傻瓜,他以为结局应该就是那样了,谁知没过几天就看见海妖漫山遍野兴致勃勃的跳来跳去,完全就是一幅脑袋坏掉的新生儿状态…… 所以说为什么他的点总是这么背啊…… 他痛苦的躲在石头后,看见上次并未出现、但作为小妖经常与之见面的叁当家。 叁当家坐在树桩上揉着海妖的脑袋,神情柔软得像头顶慢悠悠飘过的浮云。 他们在说话,好像在交谈着什么。 “谁说的,我超级爱他们呀。”海妖揪着地上的花漫不经心的说,把红色的花叶一簇一簇塞到嘴里,牙尖晕开血一般的红痕,“问我更喜欢哪个?什么奇怪的问题啦。” 海妖歪着头笑起来:“一样哦,是平等的啦——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妖怪呀,哪里有什么分别嘛。” “非要分出一个高低才奇怪呢,对不对?” 她一顿,扔了手中的花,干脆坐到地上,双手后撑、仰着身子对坐在身前的妖怪露出纯粹无暇的笑容,“非要说的话,我最喜欢星熊先生啦!” 他看见叁当家露出绝对称得上宠溺的笑容——呜哇这简直太恐怖了!!——若无其事的说出坏心眼的话:“嗯,随便让那两个家伙在意去吧,我们阿鲛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了。” ……总之,他还是再回去闭关十年吧。 * 久次良:“鲛姬?” 他停了手中的工作,她注意到对方原本放松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 久次良:“您是在哪里看见她的?” 音调升高、语速稍快,不太像平常的他。 铃鹿御前:“虽说当时不太清楚,不过风狸告诉我,说那里是大江山……?” 久次良:“……” 久次良:“……酒吞童子,是他做的吧。” 他的语调极为阴冷。 久次良:“难怪一直都找不到,原来是被那位鬼王陛下藏起来了……卑劣的家伙。” 一直以来被小鲨鱼隐瞒着、时不时带回来的炽热酒气的根源。 战争半途,跟在少主身后第一次感受到作为鬼王的妖怪的气息时,他就清晰的意识到了那人除却阵营身份外的另一层面的敌对意义。 铃鹿御前:“咦?只有一个吗?我记得当时看见了两个妖怪。一个身上有烈焰和酒气,另一个……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炼狱的味道。”她停了停,看见眼前人形妖怪糟糕透顶的表情,决定还是不说出正处发情期的幼年海妖身上那股微妙的混杂味道了。 总感觉,事情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还是先去问问蟹姬吧。 感受着一向安静冷肃的妖怪周身令人惊怖的杀意,她沉默片刻,决定另寻他人。 * “欸?阿鲛?”正坐在海边、望着礁石之下无边蓝海的粉色妖怪猛地跳起来,眼睛惊讶的瞪圆了,“你看到阿鲛了吗?!在哪里?!” “大江山……”她深感疲惫,回答第不知多少遍问题,“身上缠着锁链,在发情。” “……?”小螃蟹歪了歪头,露出茫然的表情,“发、情?可是,阿鲛才化妖二十年,还没有我年纪大欸,怎么可能发情呢……?” “——才二十年吗?!”她震惊的问,“她是什么种族,不是鲨鱼吗,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发情啊?!” 她一直以为那是快成熟的标志!!可这年纪怎么可能会发情啊?! 思及那日海妖不自觉捏紧颤抖的手指、行走间叮当作响的锁链,以及那两人近乎凝成实质的可怖占有欲,她顺其自然的联想到一些东西,表情同样糟糕起来。 “阿鲛以前经常跟着少主去外面,啊,应该就是这边啦,认识了不少这边的妖怪。”小螃蟹沮丧的说,重新坐回去,“我有听她说过啦,而且大战的时候也有发现,既然是大江山,应该就是那里的鬼王吧。” “明明那么努力的找了、当时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没有想过那边呢……如果想起来了,就算是鬼王也会把阿鲛还给我们吧。” 小小的蟹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就连阿鲛也不见了…以前找到了新的地方,第一时间就会和阿鲛一起玩的……现在只剩蟹姬一个人了。” “……你们的感情好像真的很好。”她想到那天海妖流着泪说「不知道,全部忘记了」的神色。分明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忘了多重要的记忆,身体上却留下了清晰的印痕,本能般的悲切。 “因为年龄相仿嘛。”小螃蟹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说,“阿鲛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啦。不过,她最喜欢的果然还是少主。” 铃鹿御前:“……”她其实不太擅长处理这种状况,如果是别的妖怪就算了,打一顿就好,只是倘若对幼年妖怪太严厉,她自己也于心不忍。 况且,作为从那鬼地方出来后见到的第一个「家人」,她对名为鲛姬的妖怪也非常在意……此刻看着小妖怪默默垂泪(不过好像也没有垂泪),自己的心情也被连带着有些低落了。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她蹲下去摸年幼蟹妖的脑袋,长尾绕在膝边,声音低而坚定,“相信我。” 海风湿冷,蟹妖头顶的铃铛被吹出叮铃铃的响声。 她真的很想让小伙伴回来,可是…… “阿鲛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她忽然说,粉色的眼睛清澄透彻,“但是和少主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她拍拍裙子上的沙土站起来。 “所以蟹姬觉得,就算回来了……阿鲛也不会开心的。” * “本大爷怎么可能知道她去哪里了。”特殊材质的笔杆于指尖翻转,手臂放在矮桌上撑着头,他看着窗外的青翠漫不经心的回答,“无非是那几处地方,你去找找不就得了。” 茨木童子:“……这次不一样,挚友。”他平静的说,“她的气息变了…有什么别的味道。” 鬼王手中转动的笔尖停下,一滴墨渍飞溅到桌上一角,浸润深色的水痕。 他回转上身,恰能看见半侧赤身、手臂上纹痕环绕,浅色念珠松散垂落。 “你好像很在意她,茨木。” 没接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他似笑非笑的说。 一直以来称他为挚友、最为忠诚的下属及友人表情未变的回望过来。 他很少见到对方这幅表情。 然而眼前的友人在与海妖接触时,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唇角好像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牵引,自顾自上扬咧开一个恣睢嚣张的笑、露出一角尖牙。 鬼王站起身,随手丢开那根笔,笔尖撞在墙角飞出一小滩墨渍,发出湿润的落地声。 “走吧。” 他召出鬼葫芦,仰头灌下烈焰般的美酒。 “——把她找回来。” * * * * 最后的气氛很微妙,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出那种微妙的感觉。 * 鲛姬在这个篇章的后续会彻底渣化,完全没心没肺的那种渣。 * 以及其实这个篇章的结局原定很长,不过因为想写的太多,这个阵营又着实很有意思,所以我打算后期追加一个篇章hhh,可能会有一个超长支线,这里就停在这吧。 * 接下来继续本篇剧情!!要开始搞平安京了!! 卷二·第十章 * 【冲天的火光。 海上的气息,与酒的醇香。 你坐在战场外的山顶,绝佳的观景位置,抱膝撑着脑袋看那两位惊世大妖的争斗。 一人身后火光冲天、尸横遍野,一人身后巨浪腾空、金光跃动。 你看见不远处鬼船之上,同族们兴奋残忍的笑脸。 * 「胆敢屠戮我大江山的同胞……」 『大江山的最高处是鬼王座?呵,我知道了。……鲛姬,你知道那里的具体地形吗?画下来吧。』 「看看现在的你,软弱不堪——这样的你,也能守护大江山吗?」 『铃鹿山哪里有别的解决方法?倘若有,我们也不必做这些了。……别担心,有我在,一切总会结束的。』 「……只要能守护大江山,哪怕化成灰烬也……」 『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只要是为了铃鹿山,我的一切,都可以牺牲掉。』 「迎接鬼族真正的意志吧、——」 「能让我全力出手,你应该感到荣幸之至。」 『平安京高手如云,总有一天,我也要全力出手、——』 「那便、战个痛快吧!」 『既战,便生死不论。』】 * 你平时其实是不会做梦的,然而无论上次荒川之主身死、金鱼姬含泪离开,还是这次鬼王破茧与少主交战,都让你极度不适。 你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再度从梦中惊醒时,你捂着急速跳动的心脏,发狠紧攥着问自己: 「为什么?」 「——你在怕什么?」 呼吸急促。 你想到那个无尽的夜晚,两位首领对视之时、除却阵营之敌外、身后升腾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杀意——黑发双角的首领动作一滞,微偏头瞥向你,金瞳被火光染上可怖的热;方才破茧的鬼王视线偏移、穿透黏滞的空气遥遥望向你,唇角杀气肆意—— 下一刻,火焰与海浪蓦然相撞。 骤然爆炸般散开的蒸汽中,妖气滔天。 * “噩梦?”他表情微讶,“做了噩梦,为什么会想到我呢?…我并不兼职解梦啊。” 你扯着他的袍角一言不发,月华下银鳞流光。 “我最近事情很多。”他的唇畔微微抿起来,“既然你真的很困扰,我牺牲一下也没关系。” “不过在这之前……”蔚蓝眼眸明澈,他偏头望向你,神色沉淀下来,“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我记得你的味道。”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突兀的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牙齿,“我们族群的嗅觉很灵敏。” “真是失策…没想到会先被你发现。”你曾经认为是妖怪的天才阴阳师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那么,是怎样的噩梦呢?和上次一样吗?” “差不多吧。”你含混不清的说,直接坐在人类房屋的地面上,靠在他腿边,双手交迭着放在他腿上,身体前倾、仰头专注的望着他。 他头发很长,松散随意的束在身后,此刻明月高悬,为发丝增添了些许近乎透明的华光。 他分明逆着光,面容不那么清晰,你却看得恍惚了。 ……这个人身上,好像一点黑暗都没有。 似乎不太习惯你此时的姿势,他不适的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只问你,“还是讨厌的事情?” “嗯,我不喜欢这样。最近,不喜欢的事情变得好多啊,出现了超级多讨厌的发展。”你用力揪着他的羽织,浅紫色的指甲对比妖异,“你肯定也知道啦,鬼王座那场决战的情况,哪边都不算赢,不上不下的停在那里,真的好讨厌。……我其实,根本不在意这场战斗到底哪边会赢……不,也不能说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 你语无伦次,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忍不住露出厌烦的表情,揪紧了他的衣服。 白发的阴阳师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你,好像打算等你说完。 “我当然希望少主可以赢啊。”你避开他的视线,喃喃着说,“但这好像又不是输赢可以解释的……赢了,又能怎样呢。” “感觉,越来越糟糕。”这话在初次见面时就说过了,此时那种心情却愈演愈烈,在胸中燃烧成不安的火焰,“所有人,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连曾经安居乐业的海妖们,也变得残忍嗜杀——你甚至觉得,在那场争斗中,与妖兵鬼族交战之时,他们早已忘记最初的目的——只为鲜血和本能而战斗。 但你分明记得,他们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本能。 “我们分明是为了守护大家才出海的,如今变成这样……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你根本不在意海妖们杀了多少敌人、手段有多残忍,倘若他们原本便是如此,对你来说自然无所谓。可问题在于,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你们出海,本就是为了让铃鹿山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这样大家才能继续安居乐业的生活。可事到如今,且不说成功与否,哪怕真能成功,回归的妖怪们,还会是原本的大家吗?……你们,又真的能过回原来的生活吗? 你原本想和少主说些什么,可离开鬼王座的那个凌晨,一见到你、他便当着身后跟来的久次良的面,异常粗鲁的扯过你亲吻起来……那时久次良脸上定格的错愕神色,你记得清清楚楚。 * 【「那天带回来的味道。」脑后的力道按得你发疼,少主侧过头、唇角擦着你的唇滑到耳畔,在勾玉边轻声说,「是那家伙吧?」 他话语中含着股平静而扭曲的意味。 你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情绪了——时隔多年,你居然再度从少主身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战栗。 「……真该杀了他。」他用自语的声气说,牙尖划过你的耳朵,晕开一线血痕。 滔天巨浪汹涌,鬼船摇晃不休,正等待着海国首领的指示。 你周身一方空间中,时间却仿佛凝滞,充斥侵蚀黏连浓稠、令人不适的可怕杀意。 他身上仍残留方才战斗的滚烫温度,肌肉也兴奋得紧绷着,连呼吸频率都加快了,金瞳异质的亮。 他脸上映着交错的光影。 你嗅到海水中火焰炙烤过的烧焦气息。 还有血的味道。 他受伤了。 「少主、……我们该回去了。」久次良好像看了你一眼,随即便垂眼恭敬的低头提醒,「源氏妖兵和大江山鬼族兵力仍在……我们该离开了。」 「那便走吧。」少主直起腰,冰凉的鬼角擦过你的额头,回头与他对视一眼——你看不见少主的神情,只看见人类妖怪又低垂了几分眉眼,灰白黯淡。 「虽然不是最佳的结果,但此行大江山损失惨重……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都会轻松些了。」 既然结界已经设下,这处位置便没那么重要了。只是没能杀掉那位首领,着实有些可惜。 少主分明知道你在外的那些事情,也几乎从不过问,为什么这次、却这样在意? 那天晚上,鬼船之上久违的独处,他环着你的腰,在侧颈留下细密的吻,伸长的鬼角分开湿发,与勾玉撞出发闷的脆响。 「小鲨鱼,想离开了吗?」指尖自下而上插.入,将发丝分成发散的线条,少主贴在你耳边,气息湿润,声线却极度阴冷,「……绝不允许。」 「谁都可以离开……」他紧紧抱着你,从你颈窝抬起头,金瞳仍残留着战斗时那抹狂乱的残热,话语轻柔,「唯独鲛姬不行。」 ——究竟是什么呢? 他抱得实在太紧,骨刺压在肌肤上隐隐作痛。 被火焰灼烧的伤口渗出源源不断的血液腥气。 ——他究竟在怕什么、又为何会怕呢? “我不会离开。”你毫不犹豫的承诺,“谁都可能会离开,但鲛姬绝不会离开。” 月光与火光交错,少主身后金色明环电弧闪烁,映出发白的明亮。 ——他究竟自这场无端打响的战斗中,感受到了什么呢? 「不许背叛我。」他专注的望进你的眼睛,细密的吻落在脸侧鳞片,近乎固执的重复,「不许欺骗我。」 他逆着光,神色幽暗晦涩,只眼瞳闪着异质的金。 ……怎样都好,你根本想不明白那种事呀。 众多问题与疑点在脑中盘旋,然而你唯独能确信的,便是—— “不会背叛的。”你环住他的肩,不知为什么笑起来,软软的倒在他怀中,抬眼看他,“无论是什么理由,鲛姬都不会欺骗少主啊……因为,对最爱的人说谎什么的,根本是做不到的事情嘛。”银瞳映着晦暗的金。 你呢喃着吻他的唇,声气揉成杂乱模糊的碎片,“只要能和少主在一起…”燃烧的焦虑在交缠的舌尖化开,你与他一同倒在榻上,低喘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其他一切都抛弃掉,也无所谓。”】 * * * * 鲛姬还是稍微有点成长的。 她又不是没有感情…和朋友决裂了不可能不难过的,只不过和铃鹿山的大家比起来,外边的朋友都没那么重要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难过了。 * 写这章的时候yys还没出新剧情,写完才发现莫名有点对上了,连着本卷第一章也有点内味了,我就是大预言家吧! * 对比之下有没有觉得少主就连黑化都那么的温柔!! 第十一章·1 * “之前就说过呀,总感觉我们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你呢喃着说,视线缓缓凝实,望着阴阳师逆光的蓝瞳,“可那力量,又究竟是什么呢?” 天才阴阳师似乎被你话语中的意味提醒了什么,拧着眉头沉吟许久才开口:“你先前说,感觉同族都抛弃了初心……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吗?” “嗯。”你意识到什么,急切的抓住他腰间的束带,上身前倾、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目不转睛的盯住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安倍晴明:“……”他的衣带快被你扯开了。 阴阳师按着你的肩轻轻上抬,仅仅只触及了一点点身体部位,在你姿势稍微正常些后心平气和的开口,听不出一丝异样。 安倍晴明:“如今并无证据,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不过,倘若海妖们精神方面确实有被影响的痕迹,情况或许并不像表面这样简单。” 表面——单单铃鹿山灵力枯竭、急需另寻他处这样的理由——虽说有几分道理,却总归经不起细细推敲。 世间能容纳海国妖民的地方总不可能只有平安京一处,你们本就在无边海岸之上,并非全然找不到容身之所,没道理只为了占据新领地冒如此之大的风险来攻打平安京。 “……不简单?是指有什么阴谋的意思吗?”你兴致缺缺,“随便什么阴谋好了,只要海国的大家好好的,其他那些什么都无所谓啊。” 就算有什么阴谋得逞,只要大家还安稳的活着、能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你才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虽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却并不赞同。”这话有些熟悉,不过更多人或许连你的想法都不能理解吧。 你看见他微拧的眉,白发半扎、松散垂坠,眼瞳色泽透彻得像含有灵力的晶石,“我记得你叫鲛姬,是吗?” 他说话时声音平而轻缓,看着你的眼神透出股令人不快的、好似洞察一切的清明。 “你想说什么?”你本能的厌烦那种好像被看透的感觉,偏开视线抿起嘴唇。 “没什么。”他垂眼望着你,声音像在叹息,近乎怜悯的神色转瞬即逝,再抬眼望过去时,却只看见一抹断续的残影。 “我是安倍晴明。”他忽然自我介绍,突兀的切换成营业模式,唇角勾成固定的微小弧度,一直以来有意并未触碰你的手抬起来,轻轻放在你头顶,抚摸小猫似的一下一下地顺下去。 他一直表现得很平和,这样反倒显得有些凉薄。 ……这是什么,让你也来一句自我介绍吗。 有妖怪气息的人类一举一动都让人捉摸不透。 你非常确信他并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很排斥你在战场中的做法—— 【受害者痛苦的尖叫声中,吞吃小妖怪的手指的声音咬得嘎嘣作响。 作为始作俑者的海妖吐掉不好吃的骨头渣,手指抹过沾血下唇上黏着的细碎颗粒,划开沙沙的细微声响。 “哎呀,是你啊。”你舔着手中的零食,像方才发现他一样,歪着头对他咯咯的笑,声音清脆纯真极了,“你好像不是我想的那种妖怪欸,是不是呀?” 安倍晴明:“……” 来人银发白衣,蓝瞳沉冰,气息平稳清澈。 他方才好像往你身上下了什么符咒,又给小妖怪下了一层结界,牢牢的守护住他。 “你不是阴阳师嘛,又不是你的式神,为什么要来管闲事呀?”你嘟着嘴唇不满的抱怨,眼瞳却亮得使人惊怖,“把它换下去,是想自己换上来吗?” “我并没有那种打算。”他声音很沉,回答你时眼瞳情绪凉薄,“你该回去了。” “难不成这是你的领地吗?”你挑衅似的狠狠撕扯下一大口血肉,享受的吞下去——来到这里后、美食突然变多,加上杀了很多人和妖,你几乎在一刻不停地进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你的小腹最近总是隐隐作痛。 没等他回答,你就自顾自的说下去,“既然不是你的领地,就不要多管闲事啦——这分明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嘛!两个阵营落单的妖怪碰巧遇上,然后碰巧打了一架,有什么需要阻止的吗?阴阳师大人?” 小妖怪坐在结界中害怕的哭出了声。他哪里有跟你打架,分明是单方面的被吞吃!这个凶恶的海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啊! 安倍晴明:“……” 他好像对你的奇怪逻辑很不能接受,表情变得更冷淡了。 ……然而这样的神色,落在他身上却有种莫名的反差感。 就好像雕像活过来了、那种感觉吧?一直都那样心如止水、难探虚实的人忽然明确表现出讨厌了,反倒让人有些兴奋…… “你想和我战斗吗?”你伸舌舔过指尖血珠,忽然觉得他看起来挺好吃的,眼神贪婪的扫过他骨节分明、纹理细腻的手指。 战斗状态下,一切感官都被替换成高亢的兴奋。肢体跳动着跃跃欲试,牙根发酸、似乎即刻便要擅自刺破谁的肌肤——睁大的银瞳中、升腾狂乱的进食欲。 他很平静的告诉你:“并无此意。” 遣词用句仍很温和有礼。 “然而倘若你执意如此,在下也只能奉陪了。”】 小腹胀痛,你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对上低垂的蔚蓝。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问过少主啦。”你非常不客气的回答,“你是这边的首领不是吗?鲛姬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这样都不认识你呀?” 他们阴阳师奇奇怪怪的招数太多啦,你那次不过一时大意、竟被他用锁链绊住了脚——那东西挣脱起来并不难,然而毕竟是战斗,瞬息都耽搁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带着食物离开,事后在原地郁闷了很久。 回去后你就问了少主,虽然表情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好好的回答了你的问题,并告诫你不要接近狡猾的人类。 不过你从来就没听过话啦……少主或许也知道你定然不会乖乖听话,告诫时的语调甚至带着丝有所预料烦闷。 “我并非首领。”他摇头说,“抵御入侵者这件事,平安京各方都在付出力量。” 分明是平常的解释,你却总觉得他在表达对你们的不满。 什么入侵者嘛,你们又不会占领这边,只是杀几个生物而已,哪里算得上入侵呀? 他或许察觉到了你的想法,拿下放在你头顶的手,“我记得你说,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我还记得你说你不兼职解梦,阴阳师大人。”你眨眨眼睛。 安倍晴明:“……” 他似乎勾了勾唇,你听见一声极低的轻笑声。 安倍晴明:“这世间,有名为规则的存在,阴晴圆缺、得失功过,万事平衡,总能相抵。有些事情做得太多,是会毁坏平衡的。” 你茫然的看着他。 安倍晴明:“海国铃鹿山的存在便破坏了平衡,”你无意识扯紧了他的衣带,他这次没有阻拦,只沉默了片刻,“…然而自这样的角度看,破坏规则的地方,似乎也并非仅只铃鹿山一处。” 他回望海妖银色澄明的眼瞳,看见瞳孔边沿泛出的、极其微小细腻的一圈浅浅的粉红。 “…除却这种整个地域的问题,规则对于个体也同样适用。”他轻轻的把你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移开,“你最好多在意些自己的身体,鲛姬。” * * * * 晴明那点怜悯是觉得鲛姬到现在还什么也不懂挺可怜的,他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做法,但是也明白这样天然的恶必然是被放任着滋长的。 因为真的没人教她什么……大家也知道少主这边对她是什么态度,少主只告诉过她不可以杀掉同伴、不可以伤害自己,别的就。。铃鹿山的诸位也非常放任她。 少主是觉得反正有自己收拾烂摊子她不会出事的,然而… 甚至还间接造成了小鲨鱼从来不听话无法无天的后果(……) 这样真的超级有问题,但是这些妖怪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也只有人类这边能意识到不对劲了…… * 我真的超级想和你们交流的宝贝们!因为是小透明所以无论是什么评论我都会欣然接受的,对文有什么意见想法随便说都可以,不用担心我会不开心,只要你们评论了只要不是负分我都会非常高兴的!(露出渴望的表情) 还有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情节都可以评论说,我大概率会安排的,毕竟这文也没有细纲……! 第十一章·2 * 回去的路上,你一直在想,他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呢?总不能是想威胁你吧。 ……直到回到鬼船之上,你仍没想出来。 “你又去哪里啦?”小螃蟹从甲板上跳出来,气鼓鼓的问,“不要总是乱跑啦,万一被什么坏妖怪抓走怎么办!!” 你:“不会啦不会啦,怎么会被抓走嘛,人质这种手段太卑劣了才不会有妖怪用呢!” 你嘟着嘴扯她的脸 ,“你怎么也回来啦?你那边也结束了嘛?” “少主说已经没什么问题啦,因为阵法已经布置完成了,接下来就让部下们随便驻守在那边嘛。我们几个接下来只需要专心待在少主身边就可以啦!” 你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没来得及问她所谓的随便驻守是怎么回事,就被打断了。 蟹姬:“阿鲛,你好像河豚哦。” 你:“……什么河豚啦!人家才不是河鲜呢!!” 你叉着腰忿忿不平的揪住她头发两边的小丸子,“鲛姬生气啦!要吃一口粉色蟹钳才能好!” 除了面前的妖怪,哪里能找到粉色蟹钳,你分明是在威胁她。 默默围观了许久的久次良:“……” 他出声打断了即将出现的自相残杀戏码:“鲛姬。” 你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毫不犹豫的扑倒了小螃蟹,此时正龇牙咧嘴的张开血盆大口试图直接把她的蟹钳咬掉了——听到呼唤时,嘴里还塞着比常人头颅还大的蟹钳,回头时那张短暂变成本体的鲨鱼头能让人类的小孩子当即吓出心理阴影。 蟹姬非常恶劣的在你嘴里张合蟹钳,摇动的手臂部位与鲨鱼头对比像根可怜的小火柴,你小心的收拢牙齿免得真的伤到她,转头含含糊糊的问:“怎么了?” 曾经是人类的妖怪无言片刻,表情划过短暂的恍惚,精神似乎受到了一点冲击。 「哼哼哼吓到别人了吧!都说了不要在陆地上随便变成本体!那跟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啦!」小鱼在体内幸灾乐祸的嘲笑你。 「脱光衣服又怎样,我才不在乎那个呢,再嘲笑我就咬掉你的鳍啦,可恶!」你不以为意的凶它,费力的吐掉蟹钳,重新变成人形,不情不愿的说,“叫鲛姬做什么呀?我们还在玩呢。” 蟹姬借此机会张开蟹钳夹住了你的头发。 ——本质是鲨鱼皮的头发非常坚硬,坚挺着没有被她夹掉。 ……他果然不太理解你们增进感情的「玩耍」方式。 久次良:“少主唤你。” ——!! 你顿时什么都忘记了,兴高采烈的跳起来,开开心心的越过他往少主房间的方向跑—— ……后边还缀着一个飘摇的蟹姬。 久次良下意识想把蟹姬扯下来,鲸骨绕上蟹钳试图让她松手,谁知你跑得实在太快,蟹姬又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看起来就差欢呼一声真好玩了—— ……于是鲸骨也跟着一起飘飘忽忽的缀在了你的头发上。 少主看见你时,正好看见了这样层层迭加的复合体。 大岳丸:“……” 注意到他的目光,鲸骨有生命般后知后觉,缓慢的、一寸一寸卡顿的后退,试图悄无声息的消失。 大岳丸:“鲛姬……你是不是,又吃了蟹姬的蟹钳?”视线短暂的停在蟹姬紧紧攥着你头发的蟹钳,少主直接看向你,表情看起来非常无奈。 然而尽管如此,他却好像也因此稍微轻松了一些,气场没那么沉凝了。 你眨眨眼大言不惭:“鲛姬有分寸的!不会伤到小螃蟹啦!” 蟹姬对你的颠倒黑白不敢置信:“?!阿鲛又来了!!这上面全是你留下的划痕欸!少主!不能再让阿鲛瞎吃东西啦!出大问题啦!!” 你大惊失色:“什么?!真的留下了吗?!”你明明有好好收拢牙齿的! 小螃蟹不想理你,怒气冲冲的扯你的头发。 你和她又在少主的房间里打闹了一阵,半途突然意识到另外两个人一直没说话,于是在蟹钳的钳制下抽空一回头,恰好看见少主垂眼静静望着你们。 眸光分明是温和的,却蒙着一层浅浅的黯淡。 ……好像,不敢接受这样曾经司空见惯的美好日常一样。 这场战争已经进行有一段时日了,海国形式一片大好,即便你听不太懂战前会议,也仍清楚的明白你们正占据优势。不同于刚进攻时的主动,由于各处结界已然设立,如今只需要防守即可——只要有一处阵眼残留,你们就不会输。 按理说,此时已经不需要担忧什么了。 脑中突然闪回方才那位阴阳师平和的声音,与海鸣先生多年前的话语重迭。 「阴晴圆缺、得失功过、万事相抵。」 『所谓的,损有余而补不足。』 说什么、世间平衡的规则。 ……真的会一帆风顺吗? 这一阵子,真的太一帆风顺了。 还是说,这只是坠崖中途生在崖壁横出来的一棵短短的树,仅仅只能起到短暂的缓冲作用…便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随你们真正坠入深渊呢? 你忽然很想单独跟少主说些什么。 “接下来要开展情人对话环节!小螃蟹和久次良都快点出去啦!”你当机立断胡搅蛮缠的说,把小螃蟹丢出去,又在她愤怒的控诉声中跳起来,把久次良也推出去——他方才也一直盯着你们,被你触碰时后背的线条很僵硬——最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再回过头时,你险些被大光圈闪瞎。 “为什么要把自己说成情人?”少主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一手随意搭在门上、另一只手自然的揉揉你的脑袋,“我可没有始乱终弃的意思,不要随便污蔑你家少主呀。” “这种事等我成了少夫人再说啦。”你哼一声,伸手抱住少主,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低头凑到胸前的位置含住骨刺,沉迷于少主的味道无法自拔,“……啊……这样,真的好舒服……” 只是这样抱着,胸中的情感好像就要满溢出来了。 喜欢。 真的好喜欢啊,只要能跟少主在一起,随便做什么都好、要你付出什么代价都好……哪怕仅仅只是拥抱、闲聊、肌肤相贴——你就能轻易的感到幸福。 这样汹涌得甚至让人觉得酸涩、完全超出正常范围的喜欢,让你的心脏都发痛了。 虽然你表现的非常像是痴汉,不过少主完全没有不适的样子,反而收紧手臂,也抱住了你。 你熟悉至极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呢喃着说:“我好喜欢少主呀。” 他轻轻吻了吻你的发顶。 “我也喜欢鲛姬呀。” 再度重复的恋爱话语,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了。 你们当然清楚的了解对方有关自己的情感,这原本是不必要无数次重复的——然而彼此都知道,这只是一种确认对方存在的方式,一种缓解焦虑情绪的慰藉。 就好像生怕自己忘记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需要一遍一遍地重复检查,检查它是否还存在、是否还安稳的待在原本的位置。 你重新抬起头,近乎贪婪的注视少主的眼睛。你们贴的太近、你又背靠着门,凌乱黑发下的双角几乎要戳到门板。 这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但你不知为什么就笑起来,捏住他的角、迫使他也低下头,直视你的眼睛。 那么珍视的东西,原本是不该弄丢的,按理来说也不会弄丢。 “少主、……”银瞳倒映金色的刻印,你低声呢喃。 可是,哪怕这样理智的认知很清晰的告诉你没关系,胸中复杂而焦虑的心绪,却怎么也无法排解。 你分明没有任何的证据、可直觉的预示就那样横亘在无尽汹涌的爱意前,吃吃笑着告诉你「一切都会变得更糟」。 他的瞳仁忽然紧缩了一瞬。 “你的眼睛、!”声音也异样的紧绷着。 “嗯。”你点点头,“鲛姬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呀?有人说,要我多在意一些自己的身体。” 因为那个人当时就在盯着你的眼睛,你觉得他说不定就是从这里看出来的,所以才想让少主也看一下。 “变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放在你头顶的手缓缓下移、指尖压在耳后光滑的肌肤,不轻不重的揉起来。 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少主……?”你的手指不知为什么痉挛似的颤了一下,“是,怎、么了?” “你快发情了。”他声气极低的说。 听起来很压抑。 * * * * 开头那段,鲛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抓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回顾一下前几章!茨木就是有那么屑!! * 和先前说的一样,鲛姬吃得太多了,身体出现了问题。 其实就是短时间摄入太多营养催熟了而已…… 宝贝们不要往怀孕的方向想啦!那个时间点不一定是少主还是酒吞的…万一怀上酒吞的也太可怕了吧?!少主会直接狂暴… 第十二章 * “不行。”对于你的想法,少主几乎全盘否定了。 “万一在战场上发情了,你要怎么办?万一交战中途突然出问题了,这对战斗的影响多大,不需要我告诉你吧?”他盯着你,眼瞳中压着不知对谁的杀意。 你从未见过他这样严厉的样子,此时却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有些开心。 少主很在意你。 “鲛姬不会出问题的呀。”你撒娇一样坐在窗上,抱着少主低头蹭他的颈窝,“只是发情而已嘛,有交合对象就不需要着急啦。” 大岳丸:“……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事情。” 少主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恼火,但由于是你,表情维持在一种摇摇欲坠的冷淡上。 怎么说呢,感觉就像冰层下的岩浆一样,随时可能会掀开炸裂,涌动热流。 大岳丸:“最近事情不多,你不要随便乱跑,就待在船上吧。留在我身边就好。” “哪里不简单呀?不是只要有男人就好了吗?”待在少主身边这种事不用说你也心甘情愿的!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要是已经发情了倒没什么,可你如今正处于前期,真正发作时会很难捱。”少主耐着性子解释,“万一出事的时候你不在我们身边,情况会很危险。” ——发作的那一刻,才是最危险的。 倘若一直在铃鹿山还好,本就没什么危险,他也能一直守在身边保护你。可如今毕竟已经出海,更在最紧张的战局之中,万一何时松懈,没心没肺的海妖恐怕已经不知道被囚禁在哪处当做禁脔了吧。 那个夜晚,交战之际鬼王红瞳蕴着酷烈热度瞥过来满含杀意的眼风,与仿佛穿透他的存在、满含占有欲落在远方他人所有物的神色,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杀心从未那样坚定过。 阵营立场这种事是无法选择的,由此而来的战斗也无可避免,他以往只是将此战作为一项任务完成。 ——可仅仅是意识到有人在觊觎属于自己的东西,胸中的情绪便轻易的沉淀成了彻骨的杀意。 如冬日夜晚的海水,冰凉刺骨。 你正坐在窗上,由于姿势原因,小腿晃晃悠悠的不着地,视线比他高了半截,恰好能平视那对苍白的鬼角。 这毕竟是一艘船,此时虽说弯腰抱着支撑点,可身体还是时不时随着海浪波动起伏。海风自身后凉爽的扑进来,将湿润银发尽数掣到身前,几缕发丝顺势绕在那对长长的角上,留下一抹缱绻的湿痕。 你方才直起腰便看见他头顶的湿痕,把刚刚听到的那些警告全部留在了九霄云外,忍不住啊呜一声咬了上去。 大岳丸:“。” 大岳丸:“小鲨鱼最近好像很开心啊?”他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表情,把你从窗上抱下来,抵在窗边说,“对少主居然一点尊敬都没有……” 这样说着,虽说明知话语是逗弄,声音却不觉间带了一丝抱怨,“难不成已经被外面的妖怪迷住、不再在意少主了吗?” “……少主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啦!”你大惊失色,“鲛姬最近根本没有找外面的妖怪!……吧?”落到尾音却好像想起什么、不确定的发虚了。 少主一瞬间露出了更加危险的表情。 “欸、欸?!”还没反应过来金瞳中一闪而过的糟糕情绪是针对谁,身体便忽的翻转,上身惯性的探出窗外。 天旋地转后、视线落在无边的海水,胸前刚好压在窗边、感觉有些痛。 “为、为什么突然这样呀……”你娇声抱怨。 温热的身体迭在后背,手背被覆盖、十指交错握紧,你看见他指节的脉络,不知何时被掀起的裙下、穴口兴奋的淌下黏滑。 低哑在耳边响起、耳缘被舔舐湿润,仅仅听见少主的声音,身体就擅自投降了。 “……因为要满·足小鲨鱼啊,”他咬着你的耳朵,好像迷恋上这种感觉似的、来回舔弄尖耳顶端,舌尖触感湿热、肌肤战栗。 缀着的勾玉似乎感觉到同源的根源,微微发烫。 “什么满足呀,”你不能理解,微喘着说,“只要和少主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啦…只要是少主,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也是我最喜欢的呀。” “因为,仅仅只是和少主待在一起、”分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身体就丢盔弃甲了,“就已经很幸福了。” 你回过头眷恋的触碰他的唇角,被温柔的咬住唇肉,连被尖尖牙齿触碰的轻微疼痛都好像混着胸中满溢出的那份爱意与执念,舌尖近乎自虐的描摹尖锐的弧度。 “那可不行。”他的眉眼重新舒朗了,嘴里却仍逗弄你,“我得让小鲨鱼没有闲情逸致找别的家伙才行。” “欸?真的吗?”你反常的兴奋起来,“要把鲛姬弄得破破烂烂的吗?只能在床上躺着动不了吗?只能被少主一个人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吗?” 船只轻轻震荡。 少主诡异的沉默了。 “……阿鲛喜欢这样吗?”少主微妙而迟疑的问,鼻尖感受到温热的吐息,“如果真的很期待,把你关起来也可以。” “我才不会自己期待这种事情呢。”你哼哼唧唧的说,主动扭腰试图对准顶在臀间的挺立,使得辩解完全没有说服力,“只是想和少主一直待在一起而已。” 你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因为,即便是现今,与你紧紧相拥、唇齿交融时,少主眼中仍蒙着那层浅淡的阴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却始终固执存在的阴影。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阴影总格外明显。 你本打算近来不再接近少主,毕竟他看见你只会更痛苦,你不想让自己爱的人遭受折磨——可不见少主这种事,你又哪里做得到啊。 “想要和少主结合在一起。”你看见少年妖怪的喉结上下滑动,咫尺间眼瞳暗沉。 “想要被少主填满、想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少主一瞬间露出略显狼狈的神色,俯身贴近你的身体,覆盖双手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声音喑哑得像在威胁,“这种话、如果还对别人说了……” 威胁的尾音中,早已难耐泥泞的穴口被熟悉的性器贴近。 被剧烈的快感冲击,大腿不争气的痉挛起来,糟糕的打起颤。 被、进入了,被一下子全部、…! “啊、啊啊——!”你发出不成调的放荡呻吟,“这样、好舒服…!” “对着窗外也喊得这么…”少主在你耳边低哑着声气说,音色激起一阵战栗,回过神时,你的耳根已经红透了,“海里还有海妖,会被看见的…还是说,鲛姬喜欢这样?” “舒服、就是舒服嘛,被听见…啊啊……、!”你摇着头胡乱的说,“……还是被看见、都不会怎么样嘛!” “因为鲛姬、只要有少主就够了,随便别人看不看见,都、唔、都是没有意义的啊。” 你才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到和少主的二人时光呢。 你听见少主轻轻的笑声,像对你的回答心满意足,连咬着耳朵的牙齿都因兴奋而微微用力了。 只是被所爱之人进入,就会有即将高潮的、几乎幸福的快乐。 真正水乳交融、灵肉合一的舒适,也只有在少主身上才能够得到。 与任何其他因素都无关,只是因为、你无可救药、近乎虔诚的爱着他……而他对你的感情,即便与之相比、也没有半分减损。 你看见窗外海浪闲适翻涌,视线落点的浪花打着转儿缓缓旋转,像被狂风席卷似的不知疲倦。 “这段时间,不许被随随便便的妖怪诱拐。” 视野被细软黑发遮挡泰半,温热覆在背上,耳尖被舔咬,你看见眼前海浪发白的漩涡,模糊不清。 “既然是特殊时期,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如果出意外就杀掉他们…无论是谁都、不能原谅。 喑哑声音吐露的、分明是蕴着杀意与性欲的恐怖发言,你却从中感受到了深得可怕的爱意,唇畔不自觉扬起。 啊啊、这就是、你所爱的—— 心理与肉体上附着的爱意一同冲上顶峰无尽的白光,如彗星般拖着长长的亮尾,指尖用力得发白、小腹紧缩之际,模糊视线似乎看见不远处海面之上、仰头望过来的人形身影。 色泽比漩涡顶端的浪花还浅。 * 虽说战争目前陷入了等待阶段,不过某种意义上说也算陷入了僵局,少主总是很忙,该说是探查敌情吗?总会时不时观察一下阵法以及前线海妖们的情况。 海妖们近来状态越来越奇怪,并非对战局不利的奇怪,却让人不得不在意,大家都好像失去自我一样醉心杀戮。你特意去问了海鸣先生,他告诉你没关系,这都是阵法的效果,你就信任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偶遇久次良——说是偶遇,你们都待在船上,时不时相遇才是正常的,只不过他好像一直躲着你,才显得这次相遇很偶然——意外的听闻少主还没回来,你便打算干脆跟着少主离开的路线、一起去看看前线的情况。 白发银瞳的妖怪面无表情望着你瞳孔,非常明确的表达了对你外出的否定,你甚至怀疑他会强行把你打晕然后塞到少主的房间…… “久次良不想让我出去吗?”你歪歪头问,“没关系啦,距离很短的,不会出问题呀。” 久次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盯着你的眼睛看。 “你……”他的声音有些艰涩,你看见浅瞳中倒映着桃花般浅淡的粉。 咦,已经全部变粉了吗?这样的话,正式发作的时候,会不会变红啊? “我知道啦,是不是变成粉色了?”你扯着他的头发、直接把他扯得弯下腰,踮脚凑近了、专注的看他眼睛中的自己,“欸?只有中间部分是粉的哎,这不就好像鲛姬的眼睛只有这么小一样吗……” 你沮丧的说,丝毫没有意识到你们两个眼睛的颜色相近,这样是根本看不出效果的。 抱怨还没结束,你就被一下子推开了。 “?!为、为什么要推我呀!!”他力气本就不小,你对他又根本没有警惕心,猝不及防下被直接推倒在了地上,银发洒落一地,打上外界熹微的晨光、闪着细碎的金,银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抱歉。你最近最好不要接近我。”他移开视线冷冰冰的说,态度称得上恶劣。 你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顿时感觉火冒叁丈,从地上跳起来,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你注意到他的肢体绷紧了,指尖又开始无意识摩挲指侧的伤痕。 你确信你可以轻易的伤害到他。 心底有污浊的恶意缓慢涌动,使得四肢都因兴奋而发凉,几乎有极为恶毒的话语已经升到齿间了,你忍耐的舔了舔唇,艰难的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鲛姬已经长大了,无论多生气都不会再伤害到同伴。 他没有看你,却也没有直接走开,只站在原地看着左下方空无一物的地面,似乎打定主意就要做个雕塑了。 鼻尖嗅到轻微的、寒冷的血气。 你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拍了拍染尘的衣角,根本不答复他的话,气势汹汹的转身,故意让发丝飞散开,甩了他满脸的水。 视线如影随形的凝在背后,直到你离开鬼船,仍阴魂不散的残留,幻觉般隐隐约约。 * * * * 私设超多,其中一条就是发情期对爱你的人吸引力会飙升。 我终于可以在正篇搞久次良了!! 正篇的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不过下章是博雅!!博雅这篇我总感觉写完都一个月了! 第十三章 * ……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身体不知为何滚烫起来,你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脸上忽然滑过湿凉,自喉咙深处含混不清的呜咽起来。 好、难受…… 热。 理智岌岌可危,明知道此时应该快点逃离那个危险的家伙,落在身体上却只能茫然的停在原地,任由汹涌袭来的欲望与杀意一同刺痛肌肤。 你抱住膝盖、靠着山石,缓缓滑落在地。 红裙被沙尘染上脏污。 远远的似乎听见追逐奔跑的声音,有人正向着你的方向疾速靠近。 男人。 你攥着裙边,将脸埋在膝间,浑身燥热、眼角酸涩。 不行……跟那个人的话,会被杀死的。 然而声音愈近,身体就愈烫,指甲无意识的陷入膝下红鳞,近乎神经质的试图掀开鳞片,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腥甜气息。 过度的热度使得感官也迟滞了,你把陷进鳞片的手指抽出来、放进嘴里含住时,才在味蕾短暂的满足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跑动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身前阴影笼罩。 耳畔有自语般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含着泪、吮着指尖的血抬起头。 * 路至半途,一度远离的目标忽然停滞了。 他细细感应了一下,发现那附近并没有他人的气息,也没有结界一类的灵力波动——对方也不像是能搞明白阴谋陷阱的类型——便脚步未停、继续向那方向奔去。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哪怕真的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局。 ……然而真正靠近时,他却不确定是否应该趁机动手了。 身后山石青苔苍翠,银色长发的海妖低头抱膝,面容模糊,指尖红鳞刺目。 好像在轻微的颤抖。 你看起来不对劲极了。 他皱着眉看你,握着弓的手微微用力,青筋脉络时隐时现。明知道这是个杀死你的好机会——今后说不定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为何挣扎起来了。 他自然不会觉得心软,你这种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妖怪,还是尽快封印或者干脆杀掉比较好——只是倘若此刻下手,总让他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他喜欢堂堂正正的对决,无论输赢,也无论生死,只要是和强者的战斗,都能从中获取快乐……即便对象是有深仇大恨的你也一样,只不过又多了一份大仇得报的快意罢了。 虽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与你之间也有着种种仇怨,无时无刻恨不得杀了你,但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原则,却又毫无意义了。 他其实很清楚,即便杀掉你也无法让死者苏生,死去的友人更不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这份恨意,只在他身上延续。 他的复仇说到底不过是生者的自我救赎。 总有一天…… 他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海妖扯下鳞片。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正把沾满血的手指塞到嘴里,神经质的吮吸,尖牙细密森白。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杀掉你。”手背青色筋络可怖的凸起,他听见自己低声自语。 转身离开的前一刻,似乎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海妖轻轻一动、忽然仰起头。 他看见嗪泪湿润的异瞳。 即便是他也无法忽略这张脸极具侵略性的美貌。与人类的审美截然不同、怪诞惊悚的细密尖牙,脸侧湿润附着、伤疤般色泽战栗的鲜红鳞片,坠着勾玉、立起的尖尖耳朵,以及绝非人类色泽的、亮银裹着血色的眼瞳。 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看见他时泛上隐隐的红。 思绪忽然被眼前摄人心魄的魔性截断。 那是血液的腥气。 ——回过神时,海妖银色的眼瞳边沿也晕染了桃花般的红。 不知是否妖类连血液都有异变,他嗅到一缕怪异的甜。 胸中方才战栗着意识到危机,海妖便抓住他失神的机会蓦地一跃而起,借着惯性狠狠地将他掼到自己刚刚倚靠的巨石边,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抡起来——后背猛的撞上山石,他疼得眼前一黑。 竭力缓过神,满腔怒火试图掀翻身上人时,海妖的动作彻底打散了他的理智。 “等、你这家伙在做什、…!” 身下的东西被近乎急切的捉住,柔软的性器被握住的瞬间、自脊柱升腾可怖的战栗,近在咫尺的海妖紧盯着他,映着他的眼瞳颜色如那晚月光下被海水晕开的浅红血液,其中蕴着悚然的、与食欲混杂的性欲。 他确信你感受到了与他相似的、潜藏在危险杀意之下的某种成分。 拇指轻轻按压着顶端滑过狎昵的圈,打着转晕开水色。 你跨坐在他身上,模糊视线中只映出那抹鲜红,便顺从本能俯身咬住他的唇。手上仍不忘急切的挑逗半软的肉棒,泪腺因摄取到雄性的成分终于放松下来,体温也由于接触到人类男性的肌肤逐渐趋于正常了。 几乎没过多久,他就在你指下丢盔弃甲的硬起来了。 你直起腰,咬着嘴唇不明缘由的笑了一声。感觉身下投来杀人般的眼神,莫名的更兴奋了,张开腿对准性器稍微蹭了蹭、湿润泥泞的液体几乎从相接处淌下来。 “妖怪……你最好现在停下来。”朦胧视野中,那双鲜红充斥憎恶,好似发自内心的厌恶你,顶着你的硬挺却传来滚烫的热度。 ……你几乎快要因为他的厌恶而动情了。 “才、不要呢。”你含混不清的拒绝,又握住硬挺、就着黏腻前后一滑——余光隐约瞥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注视你的红眸热度灼人——便急不可耐的对准硕大的性器、身子一沉,直接全部吞了下去。 “唔、……!”身下人类狼狈的弓起腰,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些恍惚。 你扯着他额前那撮恼人的红发,俯身对他咧开肆意的笑,长睫上残留的泪顺势淌下,落在他脸上。 看清你张扬嘲讽的表情时,他咬着牙狰狞的扯了下嘴角,拧着你的肩翻身狠狠的把你按在山石上,红眸充斥爆裂扭曲的恨,力气之大让你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当场杀掉。 体内的性器由于过大的动作滑出一截,又在侧肩被握住时顺着惯性猛的贯入最深处。你仰头扯着他的头发泄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被他用尽全力扼住脖颈,在窒息的疼痛中放开他的头发,看准那抹未消失的伤疤,指甲深深嵌入伤痕,力道几乎将他的血肉扯开。 ——既然存心要将你置于死地,就不要做下去啊! 身下紧密吞吐结合着,被撑开的穴口随着性器抽插擅自淌下不知检点的水液,大腿黏腻湿滑。颈间收紧的手指温度滚烫,你看见自己手臂上被润湿的红鳞,嗅到腥甜的食物气息,忍不住扬起半边迷醉的笑,伸舌试图接住不知来源于谁的血——却不知触碰了他的哪根神经,被粗鲁的扯着手腕、强硬的按在了身体两侧。 “呜、这样……好浪费啊……”你的视线死死的凝在飞溅的血液上,泪眼朦胧的看向他颈侧开裂的伤,舌尖舔过飞到唇畔的那滴血,眼珠才缓缓的移动到他的方向,“全部、进到鲛姬的肚子里才不算浪费啊。” 你看见红眸中不加掩饰的憎恶。 “你这种吃人的、淫乱妖怪、…”他身后天际辽阔、浮云悠然,不远处绿林繁阴,叶声簌簌,眼瞳却泛着充血的恨意。 每一次顶弄都狠狠的贯入最深处,即便是你也承受不住这样激烈的快感,只能反手抓住他、以十指相扣的姿态用力握紧他的手,呜咽着仰头想去咬他颈侧的伤痕。 那是你留下的伤。 然而他并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凑到你颈窝,额前红发落在方才被掐出的青紫上。 “好、痛……!” 有人用力的咬住脖颈的软肉,多重疼痛与快感迭加,堆迭成脑中炸开的、血水般烟花。 你不太清楚,他分明已经恨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还不即刻杀掉你呢? 只是性器间的交流罢了。 除此之外,动作没有丝毫暧昧温存,于是说这是一场性爱,倒不如说、这是恨意与食欲错杂相融成的,专注于报复式倾泻精力的发泄。 这显然并不正常。 然而你却真心实意的觉得,这简直太刺激了。 手臂被压制,十指如恋人般紧扣,你紧攥着他的手,呻吟压在喉口、眼泪落了满脸,理智被快感裹挟成未明的浪潮,除却投射身体直观的感受,竟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他脑后束起的黑发滑到你锁骨上。 穴口被滚烫填满,水声糜烂,你嗅到甜腻的迷乱味道,腰身向上迎合。颈侧的疼痛仍残留,感受到你淫乱的表现,人类的青年略微直起腰,偏头对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不愧、是妖怪……”他几乎咬牙切齿,唇畔悬着滴摇摇欲坠的血。 你迷离的注视他,满足的看见他眼中的厌憎,仰头吻他的唇,喉咙发出闷闷的、夹在生理呜咽中的哼笑。 “真的,美、味呢。” 撕咬的交流中,脑中氤氲饮下烈酒般醺然的氛围,那缕黑发迭在锁骨,搔过微不可查的痒。 “闭嘴,妖怪。”声音又低又哑。 话语间唇瓣传来撕扯的痛。 “才、不叫妖怪、呢……!”你歪头躲开他的撕咬,断断续续的说,唇畔不自觉勾起甜蜜的笑,“鲛姬的名字、可是少主亲自起的……!” 分明在与另一个人做最亲密的交流,你却毫不犹豫的、用不加掩饰的语调清晰的表现出对那人的爱。 “一直喋喋不休,少主、少主的……”他的眼睛充血后,显露出一种可怕的赤色,“分明是妖怪,也有喜欢的人吗?” 他终于松开了桎梏你的手,按着你的头顶强迫你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如果重要的人被杀掉,你也会表现得和现在一样吗,妖怪?” “少主才不会被杀掉…!”你挥开他的手,尖叫着反驳,“你这种人类怎么可能懂、唔啊——!” 半途却被身下深而狠的撞击打散。 你抓紧他的肩,泛紫的指甲划开细细的血痕,恍惚间被他抬起腿、摆成一览无余的姿态,身下入的更深了。 比起快感,更多的分明是疼痛。 但想必他比你痛得多。 “人类,有和仇人交合的风俗吗?”你破碎的喘息着、向上盯住他,恶毒的说,“原来,和仇人交合也可以爽成这样呀?真不愧是人类呢。” 他看着你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 ——千万,不要死在这种事上啊。 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下一刻,堆砌的快感终于迭加到了无法想象的高度,你骤然失声,指尖深陷人类的血肉,血珠自他颈侧蜿蜒、不偏不倚的落在舌尖。全身上下都紧绷着战栗起来,眼前闪过空茫的、血色的光。 回过神时,那滴血已经晕开水痕,滑到了喉咙深处。身下则被什么灌满了。 ……感觉,更热了。 你听见他的喘息声。 “总有一天……”注意到你的眼神,人类青年低头望着你,声音低缓,眸光却含着股近乎狰狞、竭力压抑的杀意,“……我会亲手杀了你。” 用他的方式。 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你靠在山石上慵懒的瘫软着,抬眼懒洋洋的瞥他一眼,挑衅般咧开仍红肿的唇,舔过牙尖:“那就来杀掉鲛姬呀。” “……或者,来算算看吧。——以人类这样的实力,要过多久才追得上鲛姬呢?” 你没关注他的回应,径自撑起身子——性器自体内滑落,里面糟糕的白浊液体也一起涌了出来——两指撑开穴口,任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股淌出来。 热流自体内流淌的感觉有点神奇,你歪头看着红肿起来的穴口,在清理与就这样放着它之间挣扎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清理掉。 ……总不能让它流的满腿都是。 稍微清理了之后,你才忽然意识到他居然还没走,此刻穿好衣服站在一旁盯着你,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你还以为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该自己离开了呢。 ——就算是敌人,也没有上完就跑的道理吧。 意识到你在想什么,人类青年拧起眉头不悦的盯着你。 ……虽然他是被你主动强迫的,但倘若后来想要挣脱,也并非不可以。 “?看着鲛姬做什么?”你一脸茫然的望向他,嘟着嘴唇双手合十,敷衍的请求,“拜托请不要在这种时候杀掉鲛姬啦——人家真的不想死于这种糟糕的方式嘛。” ……他怎么可能杀掉刚刚做过的女人。无论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身为男性却用这种方式杀人,未免也太没品了……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近你,也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奇怪的剧情了。 原本此时直接离开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碍于自小受到的教育,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离开刚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女性而已……但他也着实不想再跟你待在一起了。 不过眼前的海妖显然和他以往认知中的女性都不一样,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更不会认为他不够体贴了。 ……说不定还在嘲笑他的奇怪做法吧。 毕竟是野兽。 可无论怎么说,这样的发展都太荒诞,太不可思议了。 杀掉对方的心情仍然牢牢凝在心中,他确信自己绝不会因这样的发展改变杀心。可除杀意之外,又有些别的——绝非正面的——复杂情感,擅自出现了。 ……这真是…… 烦闷的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妖类阴魂不散的声音。 “唔、发情期做的话,据说会怀孕欸……”喃喃自语的,“……不过,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简直。 ——糟糕透顶。 * * * * 因为玩(得太厉害了,之后的案发现场留下了一滩血(…)和莫名其妙的液体。 * 这对是在床上殊死搏斗的类型,就很激烈。 * 当然不会怀上,鲛姬只是在吓唬他() 第十四章-1 * “好像、有什么味道…”他没走几步,你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拍拍乱糟糟的裙子站起身,向他离开的方向望过去,“喂人类,那边有和你有点相似的味道……你过来的时候居然还带了帮手吗?” 表情微妙的嫌恶。 源博雅:“……”他回头看你的表情非常扭曲。 你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肩带,“看我做什么?” “你那边也有什么东西来了。”他毫不掩饰的表达厌恶,表情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就是默契呀,人类。”你挑衅似的扯开一边嘴唇对他笑,“说不定我们之间有什么缘分呢?你看呀,你还小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结下了那么深的交情——” 霎时间叁箭齐发,风声破空,蕴着杀意的灵力裹挟锋利箭矢的刃部毫不留情的向心口与双眼的位置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你仍悠闲的整理衣裙,似乎毫不在意这生死之间的威胁,直至杀气刹那逼近,灵气斩断半根发丝—— 周身忽然绕过一条修长雪白的鱼骨,金铁相交的铮鸣声中,叁根箭矢被直接击飞,箭尖深深插入地面,尾部震颤、摇摆渐停。 被躲开了吗,这倒是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却也发生了。 他看见海妖笑意渐深,回头娇声抱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白发灰瞳的妖怪站在海妖身后,没理会喋喋不休的抱怨,视线漠然的停在他身上,好似看着觊觎珍宝的窃贼,杀意毫不掩饰。 他注意到来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你哪怕一眼。 ……奇怪。 这种气氛,这两个人真的是同伴吗? 没来得及细想,思绪便被身后接近的气息打断了,“海国麾下两位大将齐聚,当真是难得。” 白发的族长闲庭信步般走到身侧,眼瞳微眯。 “不知今日闯入我源氏领地、有何贵干?”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源氏领地了? ……是忽悠那两个不明真相的海妖的吧…… “欸——这样嘛?人类真麻烦呀,还有领地这种东西……”眼瞳颜色缓缓消退的海妖嘴上不满的嘟囔,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兄长的方向,声气忽的低柔下去,“…我认识你。” “那天在大江山、我看见你了,和那里的鬼王一起——你是这边的首领之一吧?” 战斗状态的海妖轻轻动了动牙齿,发出嘎吱作响的威胁声音。 “那又如何?”族长似乎冷笑了一声,轻蔑于对方的疯狂作态,“怎么,两位要在这里同我们展开一场恶斗吗?” 感受到来自海妖癫狂的杀意,他绷紧了肌肉,下意识凝聚灵力、手指搭在弓上、蓄势待发。 这时候理应规避战斗,然而看你疯狗般见谁都咬的状态,谁也不敢确定下一刻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最为不确定的因素就是你,那位将领把你当做孩子护着才是奇怪的事。 虽说这边有两个人,出口挑衅的更不是他,敌方的将领却似乎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与杀意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被用那种眼神盯着看,真让人不舒服啊。 那个妖怪是意识到什么了吗? “也不是不可、…唔!”正打算以行动回应对方的挑衅,话至半途,手臂忽然被重重一扯,你一个踉跄被同伴扯到身后,一下子杀气全无,不敢置信的大喊,“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久次良!!” “不要惹事,鲛姬。”白发灰瞳的将领之一说话时,眼睛仍警惕的盯着他们的方向,身后白骨缓慢的环绕。 “今日之事,便至此为止吧。”他攥着你手腕的力道很大,你寻思着他是不是也挺紧张的,一下子就提不起劲了。 什么嘛,搞得你好像很拖后腿一样…… 打算离开的前一刻,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示意他停下,回过头对黑红发色的阴阳师恶意满满的嘲讽,“谢谢你呀,人类——帮我解决了发情期最主要的问题,真是帮——大——忙——了呢。” 杀意一瞬间几乎涌出、蔓延开海一样的窒息感,你本以为这只是对方发出的、谁知己方的同伴表情也同样暗沉的可怕,那股恨不得当即手刃对方的杀气让作为始作俑者的你都茫然了。 “两位,就先告辞了。”他攥着你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 ……呜哇。 总感觉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 离开那两位阴阳师后,久次良拖着你飞速离开,直到不远处已经被海国军团攻陷、对你们来说绝对安全的密林、才终于停下来。 说实话,你真的不太擅长速度,这一路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你更加眩晕了。 “……既然那样无关的陌生人都可以。”他一向冰冷的面容忽地笼上一层惊人的阴鸷,你看见垂下的银灰眼眸中翻涌着的,近乎痛苦的、剧烈又深沉得可怕的情绪。 他就用那样的眼睛直直的逼视你,握着你手腕的指尖不自觉用力、力道大得让你错觉腕骨快要碎裂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你展现过情感了。 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你有时候会想,他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封印了吗?难不成他打算把全身心所有的情绪和精力都奉献给铃鹿山和少主?……他一点娱乐都不需要吗?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只是,这份克制的结果好像对你格外凸显……你甚至觉得,会不会是你导致或促成了这份异常的诞生呢? “……我不可以吗?”他低下头,白发垂落,色泽如雪纯净,眸中却蕴着你看不懂的、背叛般的痛楚——那之中又有着更加不同的、柔软又刺痛的组成。 你怔然的望着他,忽然明白这柔软是来自于怎样的心情了。 ……即便在这时,你眸中仍残留着那份天真又残酷的意味。 他握着你的手一紧。 纯白色的长发轻轻掠过脸侧红麟,浸染湿润的暗色,他轻轻抚过你的发丝、指腹微微用力。 你顺着力道仰起头。 纯白人形身后,天空显现出澄澈的曼妙光泽,林中枝叶繁茂、绿意葱茏。 ……他吻了你。 好冰啊。 分明应该推开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和他做出这样的事、哪怕和任何其他人都可以,可唯独和他不行——然而仰头注视那双蕴着复杂情感的眼瞳时,你却不自觉的、出于一种莫名的情感,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主动迎合着回应了这个吻。 你很清楚这是不该做的。 久次良是不一样的。 ……无论对你、还是对少主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 正因为这份不同,才不可以。 ……但是。 指尖感受到伤痕的凸起。 他抚过你的发丝、掌心温度冰凉刺骨,连交缠的唇舌都带着化不开的浓寒,浅瞳中融合着众多复杂心绪、以至于无法看透的纠缠热度、却烫得灼人。 “唔、…”绵长的吻仍在持续,脑后的凉却缓缓下移,指尖沿着脊背刮开战栗,停在腰际不轻不重的揉捏。 分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做法。 只是被揉着腰而已、只是这样…… 为什么,就又一次渴望起来了呢? “说不定、…”你盯着银灰眼瞳上方的伤疤自语着说,被侵占的唇舌吐出模模糊糊的话语,“……我也……” “……有什么要说的吗?”听见你的声音,腰间的手忽然停下了,他顿了顿、直起腰微低着头问你,声气低哑。 好似突然从方才那股极端得令人窒息的情绪漩涡中挣脱出来,人形妖怪看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表情让你觉得、哪怕只要在此时说句简简单单的「不要」,他也会当即放开你、然后回到少主面前土下座的请罪,说不定还会自顾自的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要求少主对他处以极刑什么的。 混着金属色的眼瞳看起来甚至在渴盼你抗拒,也笃定你会抗拒——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从那双染着异样浅粉的银瞳中找回自我、获得救赎似的——分明还什么都没做,他似乎就快要被背叛的痛苦与自责压垮了。 可为什么要寄希望于你呀? 你当然不会如他所愿,仰头勾起再甜蜜不过的笑容,露出一角尖尖的牙。 “久次良。” 临走时那股恶意的、想伤害谁的欲望再度从胸中蔓延开来,在冰冷的血液中流淌成曼妙的蜜,毫无阻隔的通过喉管、顺畅滚落成甜美的词句。 “我是想说呀……”你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用柔软的嘴唇亲昵的蹭他的下颌,“说不定,我也一直都想跟久次良做一次试试呢…?” 第十四章-2 ——下一刻,肩上便狠狠一痛! 紧随而来的吻激烈得连神思都尽数打散了,喉咙本能般发出词不达意的碎片。 他眼中的痛苦纠集无数极端而糟糕的负面情绪,拧成一股金属色的暗沉绳索,反应过来时,白色的条带已经将双臂抬高、绑在了身后的树上。 你不太喜欢被绑起来的感觉,向下试图挣扎、却被一股力道干脆的扯到了地上,红裙因惯性狼狈的掀起、露出大片肌肤。 ……难不成他觉得,只有把你绑起来才可以掌控你吗? 倘若真想挣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你虽正处于发情期,实力却不会因此减损,不如说、正是因为最近实力增长太快,你才会这么早步入成熟期。 不过,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你早就厌烦他那副终年不变的冰冷神色了——你又没做什么得罪过他的事情,分明是他自己擅自对你、对少主的所有物动心的,为什么最后要用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对你啊?每天、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痛苦不堪,说起来究竟是谁的错啊? 黄昏、逢魔之时,火烧云将天际染成大片大片晕开的橙红。 ……总之,能让他做出不一样的表情,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没什么。 “唔、啊…为什么、”乳尖被冰凉刺激,发着颤挺立起来,你仰头触碰他的唇、不甘的问,“感觉你好像很会…” 落日余晖将雪色发丝渡上一层暖色,低垂的眸光却沉冰晦暗。 身上的妖怪原本只安静忍耐的动作着,听到你的话,视线缓缓凝实,动摇的神色竟透出股发狠的恨意。 为什么?当然因为你这些年只跟少主做过——外面那些野男人根本不做数,他根本没把那些家伙放在眼里过——而少主平日对这种事便没什么经验,对比之下曾经作为人类的他当然要显得不同些。 恶劣的精怪仍在吻他,冶艳的轮廓被日光打上层次的阴影、浅瞳染上金橙,表情却天真纯粹,似乎在还等着他的回答。 你在无意识的将他与崇敬的首领对比这件事让他近乎憎恶、甚至快要无法忍耐胸中快要炸开的堆迭情感了……然而这却并不是对你,而是对他自己。 尽管明知你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样貌也同当年天差地别,可在他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和自己一起坐在巨鲸背上、玩水撒娇的小妖怪。 “别对我、作出那副表情……”他忍耐的说,逃避般垂下眼吻你,声音嘶哑、身体贴合处凉极了,恍惚间你甚至错觉自己在被一块冰拥抱进入、意识飞散。 他沉痛垂下的眼中、情绪纷乱悔恨得好像下一刻就会闪过泪光。 分明第一次见面时就清晰的意识到了、潜藏在纯真表象下的残酷究竟多黑暗这件事。 分明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精怪有多危险、知道自己不该接近少主的所有物,知道以他的身份、甚至根本不该再同你产生交集。 ……一切早该以那个未完成的额头吻结束的。 ……他本应在少主宽容留出的那份余地中、默默注视保护,再以此作为最佳的忏悔博取原谅。 除此之外,再不该有逾矩的举动。 ……可他都做了什么。 尖耳上血色勾玉蕴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身下的精怪甜腻恍惚的喘息着。 被束缚的双手下、修长颈间蜿蜒湿润红鳞,沾水银发凌乱散开,打湿衣衫。红裙紧贴锁骨、线条细腻,裙摆却被掀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际……简直像在故意展示被贯入填满的穴口,以及此刻正抬在他肩上、发颤痉挛的大腿。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处于恍惚状态的精怪眼睫一颤,迟滞的抬起眼。 ……那双银眼中晕开的浅粉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也摄走了。 “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欸,本来还以为发情很普通呢。”即便在这个时候,也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词,“……高潮的时候,感觉像要死掉了一样。” 连这种事情,都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你还没有射出来吗?是不愿意、还是不行呀?”精怪若有若无的缩紧入口、残留高潮余韵的甬道轻微的痉挛,倘若意识再薄弱些,他恐怕就真的要被刺激到射出来了。 “……别再引诱我了。”他低声说,将自己的东西抽出,静默的提上下衣,又试图帮你把衣服穿好。 你注意到他身下仍挺立的肿胀、无视了他的警告,抬脚恶劣的揉弄,吐出不着边的淫乱话语,“硬成这样不会难受嘛?再重新放进来嘛,人家再来多少回都不会有问题的……难不成久次良就是喜欢这种折磨自己的感觉吗?” “——还是说,觉得只要不射进来就不算背叛呀?”你轻飘飘的暗示。 放在肩上的手忽然捏紧了。 银灰浅瞳中、情绪暗沉得像无波动死海。 他静默的与你对视片刻——你甚至从中看见恨意——才松手收回鲸骨、站起身,似乎打算直接离开。 你漫不经心的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在他迈步离开前抬起手臂,轻描淡写的扯住他的衣角,在对方转身短暂停留的片刻,身体前倾、重心前移,干脆的扯掉了方才穿好的下衣。 衣物掉落在地。 久次良:“……松手。” 他低头看着你半跪着的姿态,声音艰涩的说。 这样的姿势,刚好对着某个挺立的位置,看起来淫秽极了。 “为什么搞得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你嘟嘟囔囔的说,仰头伸舌好奇的舔上去,手指也跟着随随便便的揉捏起来,声音带着抱怨,“喂、就这样,射出来嘛?不愿意弄到里面,嘴巴也可以的,对不对呀?” 倒也不是很想要,只是,能量都已经放到嘴边了,不吃掉的话、感觉还是好浪费啊…… 异常尖锐的牙齿不自觉的在最敏感的地方刮划,疼痛的同时、也带来了难以描绘的快感。 低眼时恰好能看见精怪好奇打量的浅瞳,泛紫的指甲半分故意的刮蹭。 这种事由你做来,与其说是性事、不如说是忍耐着的进食前奏——舌尖每每舔过顶端、牙尖都会贪婪的收紧几分、又后知后觉的松开——好像随时都会忍耐不住,从这个位置开始将他全部吞吃入腹。 “你到底、…!”即将到达最后关头之际,他忍无可忍的按着你的脑袋——你本以为他要让你吞得更深入些,谁知道即便这时,他仍打算推开你…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恶意愈发汹涌了——手指几乎在发抖,凉得吓人。 你从喉咙深处哼笑一声,干脆最后将同伴的性器吞到了最深处,牙齿不偏不倚的划过最敏感的部位,给予本就即将丢盔弃甲的同伴最后一记精准打击—— 随后,满意的饮下蕴着精纯力量的精液,直到挤出最后一滴、恋恋不舍的来回舔咬几圈后,才遗憾的抬起头,拇指抹过漏到唇畔的白浊、自然而然的擦到伸出的鲜红舌尖上,顺势吮了一下指尖,发出轻微的水声。 “多谢款待。”银发垂肩、肌肤苍白,生而为恶的精怪瘫坐在地上仰起头,弯弯笑眼中、泛着浅粉的瞳仁魔性而摄人心魄。 ……够了。 久次良:“……” 他向来沉默寡言,此刻的寡言却带着股令人惶恐、几乎憎恨的险恶。 “……够了。”他扯着你的手腕,直接将你从地上拖了起来,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再次压住你的唇。 久次良:“……无论怎样都说不够,是吗。” 他的声音哑的吓人,贴近的银灰眼瞳涌动着自我毁灭般的漩涡。 久次良:“明明已经把所有能给的、我的全部都…鲛姬,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要做多少、才不会试图毁掉他? 纯白长发垂到苍白肌肤上,色泽冷得无机质。 要怎么样、才能满足? “我已经、…”声气不稳。 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我已经,为你、…”难堪发颤。 记忆中的起点并非是树荫下那个半遮半掩的触碰,而是漫长岁月中的某天、在熙熙攘攘的妖怪们中看见你坐在少主肩上——被他叫住那一瞬、主人的态度一如往常,精怪眼中却近乎漠然的沉淀出一种恶意的厌。 他那时就隐约意识到了。 ——你非常喜欢少主。 这份喜爱随着时间的流逝茁壮生长,这些年来已经伴随着妖力上涨,扭曲成了完全比得上化妖根源的执念。 ——喜欢到、只要有任何一个生物引起少主多余的注意力,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到此为止吧。” ——早该清楚的。 他低头堵住你的话语。 “已经、不必……” ——被自己动心的对象讨厌着、这样可悲的事情。 呓语般的、轻浅气声。 * * * * 久次良非常的惨,支线和主线搅在一起的原因还不一样,这里鲛姬搞他是因为讨厌他……鲛姬对外面的妖怪人类都无感,对铃鹿山自己人就算是讨厌的情感也相当…丰富。 他对鲛姬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因此无论是主线还是支线过程中基本都是这样惨兮兮的状态——但是。 但是,就算这样,也绝·对不能去打他的单人线路。 他,很黑。 还记得不久之前我曾经把他和茨木做过一点比较吗,能跟我流茨木放在一起的哪里能是什么好家伙!! 久次良的单人结局涉及到了众多非常可怕的鬼畜情节,像什么小黑屋放置play都完全无法概括出他的可怕,就是那种嘴上说着我要保护少主的人实际上已经开展了精神控制……的可怕。 (不过大家都知道,鲛姬自己也很黑的,不然也打不出这种结局…) 第十五章 * “博雅?”回过神时,刚好对上少女担忧的目光,“出什么事了吗……?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 “我没事。”就算真的有事,也不能在妹妹面前说吧,他摇头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晴明交代给你的事都做完了吗?”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因为很担心。”她摇摇头,“好像自从跟着那个人一起回来,就一直很不开心,那天出什么状况了吗?” “……算不上严重的状况。”他沉默片刻,纠结的说,“一点意外。” “又遇上她了吗?”神乐看着他脖子上加重的伤痕,欲言又止。 ——战斗中真的可以咬得那么深……吗? 源博雅:“……倒是的确遇上了……”他的表情很复杂,厌恶之余,还多了几分不知所措般的抗拒,“那家伙很危险,各种意义上的…下次遇到她记得躲得远远的。” 黑发红瞳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他,在短暂得好像不存在的停顿后,点点头,“好的,我会的。…博雅,也要记得小心啊。” 兄长一直以来都非常自我,除却对武学最高点的执着以及追逐强者的好战欲外,少有在意的事情——结果便是,对其他的一些事情会显露出半分怪异的迟钝。 或许正是如此,才导致他对在意的事情——无论是战斗、弓箭、作为妹妹的她……抑或是、那个海妖——都表现得格外执着。 那份刻骨的恨,或许也正因此才发酵成了如今这样浓郁可怖的状态。 然而太过纯粹,有时也并非什么正向的事情,两份方向截然相反的原始色彩相撞,结局只会是互相毁灭、互相污染。 ……就像染黑一张白纸轻而易举一样,当这份纯粹的白被彻骨的黑浸染,它们便都不是完整的了。 * 船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震荡声。 海浪骤然汹涌,随鬼船摇晃掀起的巨浪如一扇半弯的屏障,撒下大片淅淅沥沥的水声。 妖怪之所以变强,除却执念外也与经历有关,每位具有统领一方力量的大妖、能力都多多少少与居住地和过去的经历相合。 魑魅魍魉盛行的世界中,因缘际会下、每方土地都从不会缺少领导者。有时与其说是这个地方诞生了一位大妖、不如说,是这地方需要一位统领。 这片生造出的海上多日不见阳光,此刻连月色都被猩红的杀意浸染,轻轻荡开一圈一圈扩散的波纹。 你拧着裙角仰头,注视大妖用着源自守护与海洋的力量掀起万丈波涛,金瞳中堪称异常的涌起平静而扭曲的糟糕情绪。 “鲛姬。”他声音平平的叫你,眼睛仍盯着眼前低头谢罪的忠诚下属,只脸略微朝向你转了转,长角在脸上投下蜿蜒的阴影,恰恰落在一侧眼中,晦暗难明。 “…有什么要说的吗?”少主轻缓的问,视线终于从磐石般沉默不语的下属上移开,抬臂随意的对你招招手。 你毫不犹豫的跑向此刻看起来非常恐怖的少主,握住他伸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仰头近乎迷恋的望着他,嘴角几乎不自觉的扬起快乐的笑。 在少主心中,果然还是你更重要。 “对不起嘛,”你撒着娇说,连一抹余光都没瞥向一旁静默谢罪的同伴,更不在意他愈发僵硬的身体,最多只对隐约的冷冷血气燃起一点食欲——除此之外,便分不出分毫注意力了,“因为鲛姬真的很讨厌久次良,就想让少主稍微注意一下……鲛姬好怕自己会杀掉同伴呀。” 大岳丸:“……” 大岳丸:“……是这样吗。” 他垂眼望着你,嘴唇抿得紧紧的,看起来非常不快。 你抓着少主的手从胸前移动到脸上,眷恋的蹭他的掌心,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对不起”。 有人礁石般一动不动地跪着,低眼注视身前木质船只地面的纹路,表情安静专注,像戴着一层虚假的伪装,平得让人同情。 倘若是平常,看他这么可怜,你说不定会跟他说上两句——刻意咯咯笑着天真问他怎么了,或是转过眼对着他舔唇什么的——可如今眼前是几日不见的恋人、你无论如何都抽不出别的精力了。 但是,好开心呀。 少主很生气。 少主,很在乎你。 反应过来时,腿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效果很像失禁、看起来糟糕得淫乱,肌肤微微发烫,连尖耳根部都不知不觉变红了,被缀着的小小勾玉映衬成暧昧的粉色。 “……鲛姬。”被你牢牢握着放在脸上的手下移滑到下颌,他抬起你的脸,低头注视你,声音仍很平静,“我并不在意你在外面怎么玩,但最好别让我知道……尤其是,不要跟铃鹿山的伙伴一起。” 他原本没想说的这么清楚,然而不这么说,想必你根本不会听从,也根本听不懂吧。 海妖泛着浅粉的瞳仁含着欲望迷蒙的看过来。 不带分毫阴翳。 ——…根本没在听。 发情期以后你那股随心所欲的劲儿似乎更加严重了,以往至少还能在意点儿别的吃的玩的,现在恐怕满脑子也只装着交合这种事了吧。 倘若是从前,哪怕再渴望,他的话你还是会听的,可如今短时间内摄入太多混杂的、来自进食与交合的能量,又提前到了发情期,再加上一直以来潜移默化影响海妖们精神的阵图作用,你的脑袋已经有点不太清醒了。 初缓的巨浪随海风起落,海潮永不停歇的掀起波澜,方才被扬起的水滴落在船只上,滴滴答答的淌下来,在窗边延伸成水流,重新汇入海中。 ——但你的的确确近乎疯狂地迷恋着他。 这种难以言喻的病态恋情在妖怪中其实相当常见,他以往并不认为自己会被这方面的执念影响,认为自己的满腔心血都只会倾泻在家乡与子民之上……如今却也隐隐明白,「爱」究竟为什么会成为妖怪们执念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注意到你的发尾被微微震荡的船只带起无声无息的弧度,银发轻轻扬起的弧度也那样惹人怜惜。 他仍然很生气,可看着你连一丝余光都没分出去、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状态,分明早知道你对他的爱,此刻再次确认、却忽然感觉那股愤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各种麻烦接踵而来,没给他留下一点处理杂事的空隙。哪怕在他心中你从未在杂事那一板块出现。 然而从决定出海那天起,结局似乎便已经注定了。他仍记得做下决定时、随意堆迭金银财宝的山顶洞穴,躺在金沙之上的精怪,延伸红鳞的肌肤、被镀上浅金的银发,合眼安静的睡颜。 还有湿凉柔软的触感。 ——大概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准备吧。 或许成了气候的妖怪都会对自己的未来有所预料,那是种冥冥之中「天意」般的暗示。 结局不会如他所愿,前路必然崎岖渺茫。 少主不知道想起什么,思绪似乎短暂的游离了一会儿,放在脸侧的拇指几乎无意识的戳你的鳞片。 ……这让你联想到过去在树下拿树枝戳蚯蚓。 但并不像你那样轻率。 即便是无意识,也一样爱怜。 你非常喜欢。 非常、喜欢。 “小鲨鱼。” 他的头更低了,靠近过来的金瞳涌出一种比蜜还甜、又比海更涩的,复杂而纯粹的矛盾。 你忽然有些恍惚,正面的恍惚。 “……别再惹我生气。” 尖锐的角轻轻触碰耳尖,发出脆脆的响声。 你的耳朵质地还挺奇怪,尖端部位一直是硬的、有点像鳞甲?……耳垂之类的地方倒是和其他肌肤差不多,所以平常其实不太容易发生变化。 “我会担心。” 少年妖怪轻轻说。 眼前蓦地一黑,遮挡物触感温热。 他吻了你的眼睫。 ……尖耳顶端也红透了。 * * * * 少主很生气但这代表他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时候就像藏鲛支线一样他会主动让对方跟你○或者当着久次良的面跟你○……。 * 正常线路就是这样,少主很生气,然后生气的亲亲你(。) * 说起来,平安京线路其实不太虐的,虽然鲛姬肯定不这么认为……博雅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却纠结于她手无缚鸡之力这点,想等她恢复再说。 然而却非常可悲的被勾引,在床上进行了多次殊死搏斗……虽然恨,但身体上的吸引力还存在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真实的虐恋情深哈哈哈 铃鹿山/藏鲛·番外(久次良单人h) * 铃鹿山藏鲛支线番外,大概是少主昏迷未醒时和久次良的偷情(并不。 是刚生下孩子的时候。 * “……总感觉,久次良……” 你慵懒的仰躺在海中央,低下眼看着他垂到你小腿上的银白长发,伸手漫不经心的撩起一缕湿湿的银色——他的视线顺理成章的被牵引过来,那样冷漠而带细小伤痕的容颜面对你时却几乎浮上近乎温驯的、纵容的意味。 最近鬼船一直在海上飘荡,小螃蟹又去附近的孤岛找资源(其实就是自己去吃好吃的了,居然没带你一起,可恶)。你闲来无事、无聊得非要船上的幼崽陪你下海玩,把无辜的幼崽吓得快哭了,对峙、或者说强迫幼崽时刚巧引来他,于是便干脆让试图调解的海国大将陪自己下水了。 他原本是人类,想也知道根本不清楚在海里应该怎么陪你玩耍,幸好你恶劣的耍了一圈后终于消停下来,他也能稍微恢复一口气。此刻正在你的逼迫下利用鲸骨与控水能力勉强浮在水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所以,才无意识的捉着你的脚吗? 你忍不住笑了一下,把脚从水中他手里抽出来,胡乱而快活的拍打几下水面,恶意满满地扬了他满脸的水。 “……有点像被驯服的野兽欸。” 你轻轻地、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蔑笑着说。 他在少主面前同样忠诚,可那忠诚与在你这里的温顺又截然不同。你猜测是因为少主对他说了什么——这家伙的本性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以往间隙时、偶尔看着你的眼神阴郁得甚至会让你都感到不适,然而自从离开大山洞、离开禁锢你的锁链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了。 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被驯服,不如说是被什么无形的枷锁锁住了。 和你一样。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他已经这样顺从你了,不折腾他一下、你都觉得对不起少主的良苦用心。 至于折磨他的方式…对你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猝不及防被你甩了一身的水,人类妖怪也并没有生气,他先前被你名为玩耍实则玩弄的在水里折腾了一遭,早就满身湿透了。即便现在坐在鲸骨之上,衣摆和发尾也都整个儿浸在水里,脸上还挂着水珠,顺着雪色的睫毛滴落下来。 他抬眼看你时,一滴水珠刚好顺着睫毛滚落,伤疤下那只浅瞳的视线被恰好遮住,水珠被海面上金橙色的阳光笼着、轻描淡写的折射微光,又飞快的落下。 那一瞬间简直像他的眼睛变成金色、微光也出于此一样。 你真的、非常喜欢侮辱他。 他非常明确的意识到这点。 ……但这也没什么,如果你喜欢的话,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是应付的代价,他早就明白了。 他接受魔鬼的诱惑、品尝了不该觊觎的珍宝。 魔鬼抬起小腿再次试图扬他一脸水时,他抬手捉住对方的脚,或许由于自己体温太低,手中触感滑腻温热,间或鳞片刮过、指腹微微刺痛。 在任性的指责到来前,他低下头含住了魔鬼的脚趾。 ——没关系。 他平静的想。 味蕾只尝到海水的味道,毕竟刚刚一直浸在水里…非要说的话,和其他地方的肌肤也没什么区别,柔软而坚韧,偶尔会有细碎鳞片凸起,带着鲜明的种族特征,舌尖不经意地划过便会忽的刺痛。 ——因为连他自己都在一刻不停的羞辱自己。 被人这样含着、有种奇妙的,接受着什么性暗示的感觉。 ……这感觉真的相当强烈。 你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对你来说这其实跟含着手之类的地方差不多,只不过由于部位靠下平常并不方便被接触而已……不过对他来说,似乎不是这样。 小巧足尖被轻轻捏住,脚趾被柔软包裹舔弄——有一瞬间你忽然有点明白他们被你含住时的感觉,这或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快感,而看着他这样时,又莫名有种践踏着什么的快感涌上来了——你注意到他正用指侧的伤疤无意识摩挲着你足底的鳞片,没好多久的伤痕已经又被划开了浅浅的口子。 对于曾经是人类的他,这种做法代表了什么呢?这样做的时候,他会觉得痛苦吗? 他总会因为你痛苦。 所以这是某种用于自虐的方式吗……? 这感觉并不难受,甚至让你燃起了某种并不熟悉的折辱什么的欲望,身体也因此兴奋起来。 享乐主义的你自然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于是便继续懒洋洋的撑着一侧身体,躺在由自己妖力操控的、小小的水柱上,放任他边捏着你的足底、边一点一点细致的沿着鳞片向上舔舐。 雪色白发从水面中缓慢上移,水下的发尾散成小小的扇形,你看见他裸露的上身,深色刺青蜿蜒、肌体线条流畅,水滴顺着肌肉线条的凹陷飞快滚落,水流融汇重回海下。 而这样的他,正以一种几乎卑微的姿态,自下而上的侍奉你。 温热的海水,微凉的、上移的手指,柔软的舌尖。 那股性暗示的意味愈发强烈了,强烈到你的身体都有些,难以忍耐。 你其实更喜欢在海里交合,仅限于海里、而不是别的什么水质,这是种本能一样的习惯。 但变成人形后,你就很少在海里做了……以前倒是跟少主在空中鬼混过几次,野合之类的事也没少做,没在海里可能是怕你一时激动变回原型吧。……不过现在你已经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不用担心那个了! 况且,由于种种原因,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难得有机会,不做点什么都觉得浪费。 ——总之,难得在这种环境被挑逗,你有些按捺不住欲望了。 他一直对这种事很娴熟,此时哪怕只用手指细微的摩挲你的肌肤、舔弄你的鳞片,藉由被阳光暖温的海水的流动、也能轻而易举的营造出一种暗流涌动般隐晦的需求。 你忽然有点想扯他的头发。 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儿,你操控着海水又泼了他一脸水。 久次良:“……?”他的声音有点儿哑,“不喜欢吗?” 水珠又从白色的睫毛滴下来。 “你舔得太色情啦。”你直言不讳,干脆对着他张开腿,展示不知不觉湿润的穴口——即便融在海水中,黏连湿润的液体也看的清清楚楚,不如说正因为在水里,所以有种惊人的、近乎清澈的清晰感——被浅紫指甲分开的位置,粉色的穴肉张合,甚至浅浅的吞了一些海水进去。 他几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看。 ……大脑反应过来前,喉结已经擅自滚动了。 “这里完全都湿掉了…都是你的错!快来满足我啦!”你蛮不讲理的扯着他的头发说。 他于是十分顺从的将你的下身抬起来,低头去舔刚刚淫乱地吞下海水的穴口。 记忆中少主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他并不擅长这个,那时又好像很生气,疼痛和快感一起尖锐的刺痛着小腹,睡梦中的你甚至有种生殖器官要被撕碎的错觉,同等程度的痛与快乐矛盾的撕扯,身体忽冷忽热、饱胀得难受。 然而这次却完全不同。 微凉的柔软自下而上的分开两边、润着刚刚流出的黏连淫液轻柔的挑开花蒂的保护层,揉弄中央的红肿。穴口被手指撑开、按压着前行,顺畅的找到你最渴望被触碰的点加以刺激。 海浪无休止的涌动,耳畔只听见浪花喧腾飞溅。视线越过沾水的肢体、远处鬼船正平静的向背离方向行进着,能看见甲板上并不陌生的几个小小背影,似乎并没有看向你们的方向。 可声音太空了,就显得无聊。 “你说点什么嘛…” 被服侍的海妖总能提出一个又一个矛盾的要求,他停了停、正思考该说什么,又听见对方的催促——“这里也不要停啦!!”便又低头噬咬起来。 ——分明自我中心得过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却无可救药的觉得,这样真的挺可爱的。 或许因为你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吧。 “刚生下来、没关系吗?” 或许因为你的命令,他说得有些含混不清,声线极低、混杂黏连的水声,凉滑湿发落在你腿根,激起细密的战栗。 “那东西随便去哪里都好。”你满不在乎。 “不,我…”他好像想解释什么,视线短暂的抬起来,恰与银瞳对上、忽地顿住,可能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了,再度沉默下去。 你真的挺烦他那个状态的。 有什么想说的好好说出来不行吗,把自己搞成那副状态,好像你在压迫他一样,明明要是拒绝你也不会强迫他啊。 “直接进来就好了,不要再舔了。”你用脚踩他的肩膀,又向上勾他的脖颈,鳞片被绕着他的纯白鲸骨刮了一下,触感痒痒的。 下身原本就被他支撑着,被你挑衅的勾住后,他干脆操控修长硕大的鲸骨直接绕到你身下,穿过水柱让你枕着了,处于水下的边缘部位在阳光下泛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你会痛吗?”他看见你露出费解的表情,却难得坚持问了下去,“你刚刚生产过…会痛吗。” “这跟生没生有什么关系……”你更加费解了,被他气得甚至很想拍打水面,“你为什么一直纠结这种事啊?!不就是生个孩子吗?你之前是不是还跳进海里找过它?到底是那东西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久次良:“…?”对话为什么会进行到谁重要这种问题上。 久次良:“不,我…”他试图解释,被愤怒的你再次甩了一身水。 “可恶!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的妖怪了!”你越想越生气,简直想把他踩进水里,怒火中烧的一翻身试图甩开他自己游走,被方才还懒洋洋的鲸骨飞快一截,脚腕便被冰凉握在手中,猛地向后一扯。 “不行。”声音如影随形的跟过来,白发顺着你的肩垂到水中、与你的发尾交融,阴影覆盖出一股压迫性来,“只有…不行。”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又激动起来,也知道此时本应该安抚你,不然接下来不知道又要被做些什么,但。 找别的妖怪?……别开玩笑了。 这颗妖怪的心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再多一分来自旁人的羞辱,都会变得极为扭曲,每每意识到你在渴求什么、他都会憎恨不已。事到如今,他甚至只想杀死除了少主外一切试图接近你的存在,包括他自己。 而这份扭曲,已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事情了。 妖怪是没有办法承受诱惑的。 尤其是,对他这种曾经身为寻宝者的人类来说——这份摆在面前不加掩藏,肆无忌惮展露珠光的珍宝,究竟要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去触碰、不去占为己有? 答案不详。 他或许也没机会知道了。 水下的肢体纠缠着,有什么东西顶着你的腿心。 你一下子就不生气了。反正生气也只是因为他动作太慢,真是的,既然这家伙早就因为你燃起欲望了,顺势直接做就好了嘛。 “快点进来。”你被他圈在怀里,在阴影下催促他,声音甜腻得过分,主动扭腰去蹭紧贴着的性器,贴合顶端不得章法急切的滑了几下后,花蒂被刺激得更红肿,最后竟真的浅浅吞了一点进去。 你听见他隐忍的喘息声。 然后他从背后抱着你、咬住你的耳朵——你惊讶的「欸?!」出声,结果半途却被一下捅到最深处,尾音转成糟糕的呻吟,情不自禁的边喘息边笑,“我、就知道,久次良肯定也在忍着。” “说什么因为怀孕的缘故啊,都是骗人的,只是怕自己太爱我了对不对?”你抓着鲸骨的刺断断续续的笑,耳朵被他咬得发痛。 久未扩张的甬道被蓦地撑满,穴中性器一下又一下挺进最深处,快感不知检点的自交合处蔓延,连肢体都发烫了。 被他攥着的位置却愈发寒凉刺骨。 “别说话。”他舔着你耳朵的尖端平静的说,你意识到这并非带着装饰的那只耳朵,忍不住又笑起来了。 “那,就用你的精液让我说不出话来吧,人类。说不定灌得多了,看起来也会像怀孕一样呢?”你亲昵的叫着他以前的称呼,成功的被再次又深又狠的贯入——入得太深,会有种连并非生殖腔的位置都被强行撕开的感觉,疼痛是在所难免的——错落的喘着气,反手勾着他的脖子扯他的头发,回过头咬他渗血的手指,“我听说,人类都是善于忍耐的虚伪家伙,你是不是已经想这样做好久了呀?” 他分明已经不是人类很久了。 你只是在羞辱他而已。 “……恶女。” 他低声说,扯着你的大腿再次挺进去。 第十六章 * 你曾以为最大的威胁不过是来自妖怪们,却没想到是来自阴阳师。 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破坏阵眼的速度也很快。 虽然都是杂兵,但确确实实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大江山阵眼率先被毁,七角山这边紧随其后,阵眼本身既然被毁了,自然无需关注,可你们还有些残余的兵力在那边,哪怕为了保存力量,海国也不会允许它们留在那里等死。 先前久次良已经出发去大江山那边了——说实话,不用去那里,你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你招惹了那位大妖,特殊时期,万一被扣住当人质就麻烦了——七角山这边你就自告奋勇了。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局势会怎么样,但大本营里多留几个人总归没错。你这些天实力大涨,妖力甚至有几分膨胀溢出,只是带回兵力而已,想必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或许和你抱着一样的想法,会议上听了你的话,少主停顿一会儿,神情复杂的答应了下来,回到房间后却莫名的揉了揉你的脑袋,轻轻感叹,“鲛姬也长大了。” 话是这么说,但少主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 而且,少主看起来明明也只是少年模样,你们现在的外表分明是一样大的,为什么说的好像你是个没开灵智的小妖怪一样…… “鲛姬一直都是这样。”你抱着少主的腰说,被同样用力的按进怀里,“因为,一直都喜欢少主啊。” “鲛姬想为少主分忧,所以一点儿也不想看见那副好像等不到光的表情。说好了要做少主的武器,绝不能比那个不听话的什么勾玉弱呀。” 你侧着脸贴近他的胸膛,闻到温热又熟悉的安心气息,听见他体内血液泊泊流动的声音。 ……骨刺真的好碍事……你还要特意躲着那几根刺,贴着的位置相当偏,都没办法听心跳声了。 你知道这东西不是不能收回,但是,或许因为初见时就一直对它们有执念吧,虽然很碍事,可你还是主动让少主留着它们。毕竟是少主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什么你都很喜欢。 像有皮肤饥渴症一样,你不自觉又迫切的试图将整个身体都塞进少主怀里,而他也没好到哪去,同样紧紧的拥着你,放在你后腰的指尖用力得甚至发痛。你看见他绷紧的手臂线条,力道异常得像要把你永远禁锢在怀里,连呼吸都艰涩地沉重了。 “就算弱小也没关系。”少主按着你的脑袋,你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从他身上嗅到熟悉的家乡气息,“永远都长不大,也没关系。” “因为鲛姬从来都不是武器。”他轻轻的说,低头触碰你的耳朵。 分明做着那样轻柔怜爱的动作,他的声线却无端不稳,像承载着超出限度重物、岌岌可危的准绳,只需一点微小的刺激,便会轻易崩断。 ……为什么要发出那样让人难过的声音啊?仅仅听着少主的声音,你就快要掉眼泪了。 少主真的太过分了。 “我的小鲨鱼,是我最珍爱的宝物。” 尖耳被柔软而温柔的触碰。 低诉爱语的人,却像在辞行。 * 苍风一目连:“此战艰险,倘若无助力,恐怕还要耽搁不少时日,多谢。” 神乐:“阵眼也关系到平安京的安危存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她摇摇头,“但是,阵眼虽已攻破,却仍有残余的海妖…晴明说,大江山那边的海妖都被带走了,可能这边也会有人营救他们吧。” 苍风一目连:“这边的残余不少,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他们。”他停了停,“七角山并无赶尽杀绝之意,倘若来人并未做出大开杀戒的过激举动,就放他们离开吧。” 风龙盘绕在他肩上,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果然还是老样子,你啊,就是太多没必要的仁慈了。」它低声嘟囔。 神乐:“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略微犹豫,“但是,可能也取决于那边来的是谁。我记得,海妖中有的性情非常凶残……” 话音未落,便听见远处的喧哗声。 海浪腾空而起,早已蔓延到京都各处的海水上,浓重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条轮廓熟悉的巨大船只。 神乐:“……”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汹涌腾空的海浪中,隐约可见方才还与他们兵刃交加的海妖身影,一个接一个、像净手后甩掉的水珠一样,被尽数漫不经心的洒入了船中。 这种嚣张的做派,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分明是被击溃的对象,面对敌人却好像在挑衅。 ……这里的阵眼已经消失,战争中双方都损失惨重,此时再起争斗无疑是不智之举。不知道对方是认定他们不会追击还是过于自信、抑或根本就什么都没想,竟在这种时候挑衅。 可供猜测的人选众多,她脑中却第一时间闪过画面——夜海无际,月色凉柔,礁石被银光浸染、妖类血液猩红。 幻梦般的夜晚,几近虚幻的初遇。 她仰起脖颈看高处的船头。 伴随着船只距离驶近,迷雾中的剪影也愈发清晰。 有什么人坐在船头,姿态随意的抱着半边腿屈膝托腮,浅发被海风吹散,垂下的足尖闪着不详的红色流光,漫不经意的晃来晃去。 来人身处雾中、身姿影绰,然而看见寥寥剪影的那瞬间,她便轻易的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她。 似乎也清楚目前状况如何,来人仅坐在船头,操控海浪将同族甩到身后,随后便脚尖一点、借力跃起站在船头,沿着迷雾精准地注视他们的方向——视线遥遥地对上一刹,她仅能窥见一丝忍耐而兴奋的杀欲,未来得及领会其中意味——下一刻,便看见海妖浑不在意的转身,跃入海中。 船只缓缓倒退,重新隐没,海水之上浪花翻涌,雾气昭昭。 海面之下,隐约看见银白巨鲨跃动翻腾,雪白浪花间背鳍如刀刃锋利。 浪花与迷雾中,它的眼瞳比鲜血还猩红。 神乐:“……鲛姬。” 她低低的,呢喃着自语,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海妖撑起身子、环抱着自己时,银发滑落、落在脸侧时凉凉的湿润。 「——虽然现在暂时出了点问题,但我相信过一阵子……」那时对方呓语般的轻声,以及倒映自己虹膜、轻浅通明的银瞳,她仍记得清清楚楚,「……那里会好的。」 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该怎么说好呢……你们仅仅只见过那一面,而从相见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敌人了,你甚至还与博雅有很深的仇怨,真要说来交情很浅——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单纯的把你当做敌人。 况且,尽管一直都知道你在敌方扮演了什么角色,然而真正在战场上看见自己曾认为是朋友的对象,发现对方截然不同的一面,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或许是旁观者清,虽然她对情绪很敏感,平日里也常常劝解同伴,可真轮到自己身上,却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再见见你。 * “所以,”你懒洋洋的漂浮在海面上,“这就是你一直召唤我的原因吗?” “……召唤?”她怔了怔,“我有召唤你吗?” 你:“……” 你:“……?” 你露出茫然的表情:“你不知道吗?上次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召唤我,我总觉得这边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所以才过来的啊。” 你不在战斗状态时还挺正常的。 神乐露出比你还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你趴在礁石上歪头,水下的身体随海浪起伏,透明般苍白:“是这样吗?那,有可能是我们相性很好呢。” “海鸣先生说,我们妖怪如果遇到特别有缘分的人类,在签订式神契约前,就会有隐约的感觉,甚至可以在对方强烈的意愿下直接被召唤。好多活了很久很久的妖怪都没有遇到这种对象呢,没想到我才化妖二十几年就遇到啦。” 小鱼在你体内默默吐槽:「也根本没人化妖二十多年就发情啦,你就是超·特例好吗!」 你才不要理它,恶狠狠的给它裹了一层厚厚的水层以示警告,用力的把它塞回去。 人类女孩却似乎若有所思,坐在海岸边怔怔地望了你许久,垂下的水红色眼瞳认真得过分。 神乐:“我也觉得…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她身体略微前倾,好像打算触碰你,声音有些恍惚。 ——可你离她的距离真的相当远,别说你了,这样伸手恐怕连礁石都碰不到,倒是有可能因为重心前移跌入海中。 你紧张地往前窜了一截,生怕她真的掉进海里——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细思后便知毫无意义,毕竟哪怕看起来再柔弱,她也是人类阴阳师中的佼佼者——刚刚好窜到她能触碰到的位置,效果看起来简直像你故意凑过去让她碰到一样。 神乐:“……就觉得,好像,被摄住了魂魄一样。” 指尖即将触及到发顶时忽然停下,似乎它的主人担忧这样不够尊重,于是忽然翻转手掌,对你露出了白皙柔软的手心。 她脑中蓦地闪回第一次见面时,你半躺在礁石上瞥来视线、慵懒张开的指尖。 ……两只手的影像,微妙的重迭了。 总觉得这种发展很像所谓的命运的邂逅呢…… 一时间心情略显复杂。 神乐:“如果哪天,遇到鲛姬的伙伴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了。”她认真的看着你,似乎有些紧张,脸不知为什么发红,话语却仍很平稳安宁,“鲛姬,可以来找我。” 你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她始终保持伸出手等待的姿势,眼睛非常认真的回望你。 如果是以前的你,可能会嚣张的一把把她扯下来说「才不要!鲛姬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因为有少主在!」。 而现在的你,看见她严肃的神情后,也同样伸手把她一把扯了下来—— 噗通入水声中,你抓着少女发烫的手,对着她郑重其事的摇摇头。 “不行呀。”你半抱着她在水中起伏,抬臂触碰湿润的乌发,帮她轻轻抹去脸上狼狈流下的水珠。 人类并不属于大海。 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乍一入水时身体生理性的轻颤,被你环住后倒是好了些,可看起来仍很不适,脸色发白,额前湿发上水珠一滴滴地掉下来,又被你认认真真的抹去。 “因为我已经遇到那个人了。”你看着少女的眼睛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 “……只是作为朋友,也不可以吗?”她好像很冷,声音发涩。 “哼哼,我才没有人类朋友呢。”你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即便在冰冷的海水中,她的体温对你来说还是很高,每当跟人类待在一起,你都觉得自己的温度也变暖了。 她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看起来甚至跟你差不多,对于人类来说,这好像很不正常。 ……是因为你把她扯到海里了吗? 你又别扭又担忧,试图松开她的手干脆把她送回去,然而竟被死死地攥住了。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她的声气更加轻了,空余的手抬起来,触碰你的脸。 人类女孩的手柔软又滚烫。 “我只是觉得……”她的眼瞳笼上一层奇妙的光泽,带着几分恍惚、在你眼中缓缓凝实,“只是觉得,你好像需要帮助。” 你沉默片刻。 如果是以前,大概会说「我不需要」吧。 “我不知道。”视线上移,你盯着她身后海岸上的树林看了一会儿,才开口,“等真正到了那种时候再说吧。”你对她微笑了一下,重新抱了抱她。 “你可不许擅自以为是我的朋友哦?”你哼一声,操控水流把她送回岸上,“在岸上就不要说认识鲛姬了,听到没有!” 人类女孩坐回岸边,湿透的衣裙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水,水流顺着脚上的木屐淌。 她低头学着你刚刚的样子微笑,掷地有声的说:“没听见。” 你:“……” 然后她给自己使了个什么法术,用一阵狂风把自己的衣服吹了个半干,也把水中的你硬生生刮到礁石后的远处,才终于结束,看都不看你一眼,转身就走。 你:“……” 什、什么啊。 生什么气嘛,可恶的人类。 * * * * 有个细节是久次良,他去大江山很容易跟那谁打起来()因为对他的味道有很深的印象() 我发现我真的对他爱得深沉,可能因为我被我寮破势久次良斗技场上一刀一个的英姿深深折服了,就总情不自禁的给他加戏。 鲸骨开天下无敌!!(破音) * 如果进入平安京支线,我现在可以说了 最后赢家当然是神乐!!让狗男人(bushi)都走开!!! * 我也不记得七角山的剧情是什么,不管了,反正这些剧情都是我瞎编的,大家心里知道就行。 * 开了个爱发电,里面基本啥也没有,就放了个网盘链接(dbq)以后可能会随便写点不相关的脑洞,不过那里能看见的这里也都能看……只想看本文的就不用去啦,总感觉我在骗钱…… 但如果有想给我打钱的宝贝可以给我打钱了!感恩。 (虽然有所预料应该没人会啦哈哈哈) 第十七章 * ……他总觉得自己误入了告白或者分手现场之类的奇怪场景。 合作数天、代表阴阳师一方援军,虽说年龄不大却实力强劲的人类少女一身半湿的衣服,踏着湿淋淋的木屐离开,与海妖对面时声音还平稳安静,可转身的瞬间、下唇便被牙齿咬得发红了。神色闷闷的。 木屐踏在地面的声音混着滴落的水声,每一步都踩在水里,每一步也都踩得很深。 年轻的海妖或许没听出来,但显然她很生气。 可能还很难过。 妖类生命漫长,他经历或旁观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可此番不过是路过,却被动待在附近,无意间听见复杂的感情纠葛,多少有些窘迫。 ……尤其,当事双方他都熟识,其中一位还是曾经有过一段的海妖……即便他再怎么冷静自持,也无法轻易接收这么大的信息量吧。 他默默在繁密的树林中隐藏气息吸取天地精华……根本没这种东西,妖怪不靠这个增强实力,似乎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靠时间就能自然升级。他只是随便找个由头坐下,试图说服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而已。 况且此处本就是他的领地,他平常也会在这里小坐。 海国入侵后海水硬生生涨到平地上,若不是他担心会淹没不远处的人类村庄,强行动用妖力改造地形,这里根本不会有礁石、海岸这种地势。 踩踏水声渐远,他耐心的坐在原地,甚至还有闲心意念吩咐风龙到阵眼处探查小妖怪和人类的情况,打算等海妖自行离开再出去。 他活的实在很久,耐心因此非常充足,并不会发生沉不住气走出去的情况……毕竟他也并不想面对你。 他对你的情感很复杂。 算不上讨厌,也称不上喜欢。即便曾有对不谙世事幼崽的怜爱、籍此衍生出过错误的喜爱,也被几天前的那次相见粉碎了个彻底。 当年的幼年海妖仍未完全成长,然而凭借漫长岁月的馈赠,短短一个照面,他便可以确定:对方并非什么孩童的天真残忍——只是单纯的恶。 不可改变,也不会被感化的恶。 明知对方是无辜人类仍能肆无忌惮的下手,可以轻易夺走他人的生命而毫不负疚,蔑视同伴外的一切、战中甚至野兽般张开犬齿肆意收割,因染血进食而兴奋。 倘若忽略阵营因素,细思之下,你对他其实没有任何错处,毕竟你从未隐藏自己的恶劣,从未隐藏对食物的渴望,也从未隐藏对欲望的渴求。 ……是他擅自产生了错误的期待,仅此而已。 你们从头至尾,都不是一类人。 这样想来,那天忽然说原不原谅的,你或许也不能理解吧。 毕竟你根本不需要这份原谅。 可能是活了太久,思绪总不知不觉游移,他出了好一阵子神,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想你的事情,便率先感受到接近的气息。 湿淋淋的走路声,水滴落下来的轻响震动,水泊泛开无声的涟漪。 ——你也上岸了。 朝着他的方向。 他动作微停。 水珠淅淅沥沥成流淌到他脚边。 “……你。” 雌性轻柔微沙的声音。 手指轻轻一动,他若无其事的抬起头。 银发赤瞳的海妖低垂眉眼,月白睫隙后眸光倦怠,视线空空地落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像很茫然。 “这里是我的领地。”他安静的解释,“我可以支配它。” “你们平安京的人、还有妖怪,真的都好奇怪。”海妖轻轻说,“明明不是同一个阵容的人,连领地都差了十万八千里,遇上我们了,却都能做到摒弃前嫌好好地握手言和……” “你们是来自外界的入侵者,这是不一样的。”他摇摇头说,“我相信,如果是海国面对类似的情况,也会和邻居们联手的。” “我们没有邻居。”海妖好像忽然清醒过来,冷冰冰的开口,瞥过来的视线藏着名刀般锋利的刃,“铃鹿山是少主的,附近的海域也一样。” ……那位年轻的首领吗。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思及未彻底化妖的虚弱时期与对方仅有的那次见面,不知为何只记得你奔向对方时亮晶晶的眸光。 他仍记得那时脑中莫名跳出的那个念头: ——真的很像初次参加祭典在摊位上挑来挑去的人类小姑娘啊。 一切都新鲜有趣、一切都生机勃勃,哪里都可以引得她驻足停留,哪里都能吸引她把玩不休。 ……但是,无论有多感兴趣,摊位里的东西,也只是东西而已。 得到当然很开心,得不到或许会觉得可惜,却并不会过多在意。 倘若同行的恋人到来,连上一刻还攥在手中不舍放下的都无关紧要,随手便可扔下。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想: ——真残忍啊。 可妖怪的孩子,连残忍都那样天真自然,惹人怜爱。 黄昏已至,天边不知不觉染上昏红的霞光,顺着树影叶隙洒出几抹柔光,将银白发丝上的水渍融成细碎的金。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也并不想让他回应,只是进行单方面的宣告而已。 他似乎很清醒,与曾经初见时不同——不,也许是相同的,只是表现形式与表达对象不同,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毕竟那时候他虚弱得甚至易碎,像随时会融在风里。 漫长的沉默后,他听见低低的自语声,“你已经好得很彻底了嘛……” 听起来你好像又在与他同名的摊位前驻足了。 被霞光染成微金的海妖垂首望过来,赤瞳猩红。 分明隔着一段,远在危险距离之外,可他却总觉得肌肤被某种视线舔舐、激起细密的湿润。 ……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没怎么直视你,倒不是不敢或者刻意为之,只是下意识的避免与你进行深度交流,毕竟你们以往有过那种关系——有过,和没有,区别还是挺大的——万一对视上,总觉得会给你什么不正确的暗示信号。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不需要了。 “妖类的恢复能力很强。”他不闪不避的与赤瞳对视,明白你的潜意思,湖蓝眼眸色泽幽幽,像夜里映着月色的深潭。 “因为我选择放弃那层身份,接受堕妖的代价……也接受馈赠。” 他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当年没有承认事实坦然消散,而是决绝地选择堕妖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因为我想留下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只有放弃才能换来更重要珍贵的东西,他是想告诉你这个吗。 你从未认为命运会对自己多仁慈,对他所表达的潜意思心知肚明,然而此时此刻,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你不知为何一阵心悸。 你忽然想到前些天白发阴阳师所说的「有些事情做多了,是会破坏平衡的」。 你们也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们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回更珍贵的东西呢?或者说,对你们来说珍贵的究竟是什么呢?是恢复家乡、还是携手同心? 你自己的话,其实没什么不能放弃的,但倘若涉及到同伴和少主…… 好像这些天来总有不同的人或者妖用不同的方式隐约的暗示你。他们显然并没有事先交流过,想必这也是命运或者世界的暗示吧。 ——你一定会失去什么。 事到如今,你对此早有预料。 你只期望命运不要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随便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你呢喃着说,不自觉向他的方向、想抓住什么似的走了几步,又忽然意识到此刻情景的异常、双方针锋相对的立场,强自止了步伐。 最后一步踉跄着踏进水中,散出大片水珠,混着衣衫下摆淌下的水,飞溅出几滴落在他小臂上。 你注视那滴水滑落到地上,涟漪一圈圈荡开,缓缓归于平静。 夕阳的光打在身侧,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你抬手胡乱揉了揉脑袋,沾了一手温热的海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好像每次遇见他,你的状态都会变得很奇怪……果然那时候就应该听久次良的,离外面的家伙远一点。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你揉着脑袋,刚打算转身、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动作下意识紧绷着一顿,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跳打算躲开,却正正好好跳到了他身侧。 ……青蓝色的神龙从你方才站着的位置猛地窜了出来! 发现你躲开,它似乎很遗憾的缓下动作,懒洋洋的环在一颗格外粗壮的树上缓缓盘绕起来。 ……你刚刚还在想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龙哪里去了,原来在这等着你呢。 你简直怒火滔天! 可恶,外面的妖怪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拍拍手上的水,屈膝小腿微微用力,攥着拳头果断打算直接跳到它头上把他的脑袋吞了做养分——然而它的主人就在你身后,刚刚还不慎被你甩了一身的水,在你跳起来的刹那。 ……就轻飘飘的用一阵风把你刮了下来。 你更加生气了!! 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插手别人的战斗!他也是个坏东西! 意识到你正在用通红的眼睛投来可怕的眼神,曾经的神明原本平静的唇线忽然半分无奈的抿了抿,唇角上升极为微小的弧度。 “这次就算了。”他撇开视线,好像轻轻叹了一声,“放她走吧,风龙。” 分明是对自己的伴生兽说话,他却好像在征求意见,尽管声线很低,语气却很温和。 风龙不情不愿地从树上散下来,重新绕回他脚边,与眼白相比简直针尖般大小的红瞳冷冷地盯着你,似乎在警告你远离。 ……所以,什么叫「这次就算了」? 妖力因紧张猛地涌出,错落分布在紧绷的肢体,鳞片有生命般隐隐流光,你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难不成本来想留下我吗?!”声音几乎在尖叫。 “我认为封印你比较好。” 他淡然的回答,单眼微抬。 日光渐落,天际云层显出朦胧的烟紫色,夹杂丝丝缕缕浅淡的金橙,流沙般缓慢流动。 他垂下的发丝也是紫色的,颜色很深。 折射的金也很深。 ——所以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悄悄黑掉了啊! “……坏家伙!!!”你怒气冲冲地冲他喊,身体倒是很诚实、一下子往后窜了一大截,直接窜到了海岸边,又警惕又生气地看着他,刚刚的松懈荡然无存。 风龙投向你的视线非常恐怖。 突然窜出来攻击你的妖怪根本没资格做出这幅表情啦! “……是吗。” 一直以来安静坐着的妖怪终于站起身。 你下意识又后退一步,噗通跳进水中。 他的目光投向你身后海上的烟紫霞光。 “天快黑了。”微风轻拂,紫发浮动,他收回视线垂眼看向你,头顶双角也绕着浅色清风,单眼被一缕散落的发丝短暂遮盖。 “你该走了。” 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 * * * 虽然这一整卷连连同学都没什么戏份,但他的支线是只有一个人的!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挚友啊属下啊朋友啊姐姐啊(。)会来抢! 而且他的线还蛮治愈的。 不知道宝贝们有没有注意到,整卷风连都没有跟鲛姬发生关系,把界限划得很清。他很理智的,因为以前是神明,相比把私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妖怪们(突然拉踩怎么回事),对待鲛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然而尽管一直拒绝,他始终也是最认真的那个。 所以才会是治愈系嘛。 第十八章-1 * 等待的过程因焦虑而漫长。 倒称不上节节败退,你们本来也没有真的牢牢占领每处阵眼的想法——况且这并非什么攻城略地的战争,你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由于阵法的特殊性,只要某个时间节点之前,还留着哪怕一个阵眼,你们都能达成目的。 毕竟你们从未打算占领平安京,从始至终的都只想找回原来的铃鹿山,将它恢复成安居乐业的住所呀。 对于平安京而言,你们无疑是十恶不赦的侵略者,可真要说的话,海国子民对侵略本身的态度都很平淡,你们中的每个人对平安京这片土地都没有丝毫觊觎之心……不过,这种心情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阵眼接连被破,你们来来回回接回几批残余海妖,大部队尽数集中在京都,竭尽所有兵力分布在京都各处,阻止兵蚁般源源不断打破节点的人类军团、以及来自周边各处山川领袖支持的妖兵。 分明每处领域都遭受重创,当务之急应是恢复领地才对,可这些领导者却个个不走寻常路,好像打算先铲除你们这些外贼——方临苦战,他们的确没有余力,可这几份援兵集中起来,效果着实不容小觑。 ……总之,尽管对防守方的你们来说压力远不如他们大,可真要守住,也没那么简单。 最迟半月,他们便会打入京都中心最后的阵眼。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献祭仪式,也恰恰会在那时完美收官。 接下来就只看是你们撑得更久,还是他们攻得更快了。 * 京都正中。 自铃鹿山周引来的海水早已自发蔓延,淹没大片生长作物花树的土地,夺走灵气与生机。海水每每淌过,花草便随浪花的方向轻轻摇动,于水流中短暂而悲哀的染上死亡的黑气,默不作声地枯萎凋零。 你抱膝坐在被海水浸没的土地上,身体没在水里,水面上仅露出一颗小小的头,发丝银线般丝丝缕缕地漂浮。 作为最后的防线,你和蟹姬他们并没有在前方战斗,只在海鸣先生的指导下结成一个阵法,防护的同时,似乎还可以增强少主的实力…副作用就是不能离少主太远。 “阿鲛。” 你正呆呆地盯着凋零的紫色花瓣,忽然听见涤荡的水声。 眼中倒映半浸在水中巨大的粉色蟹钳。 小螃蟹不知从哪走过来,单手抱膝坐到身侧,低头望着水面,蟹钳百无聊赖的拨弄深蓝的海水。 “你不开心吗?”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她的声音格外清脆,“阿鲛。也在担心吗?” “我不知道。”你低着头沮丧的说,“可能不是担心……就是,很焦虑而已。” “那我们大家都一样啦。”蟹姬闷闷的回应,“我也觉得好像有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好不舒服。” 年幼的小螃蟹一直以来都很迟钝,倘若能让她都感到不适,那紧随其后的危险、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级别的吧。 与她并肩坐在水中静静仰望头顶陌生的天空,听着水流哗啦流淌的声音,脑中忽然回想起仍在家乡时你们一同躺在海岸边晒太阳,与蝉鸣浪花、风吹叶片声相伴,迷迷糊糊陷入沉睡的时日。 那时的你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未来某一天会并肩坐在全然陌生的土地,仰望全然陌生的星空,被污染的海水浸没衣角。 会更糟吗?会糟成怎么样子?以你们贫瘠的想象力,着实想不到比流离失所更糟的后果了。 “在海上流浪也不错嘛。” 气氛实在太糟糕了,你握着小螃蟹发顶伸出的蟹腿试图安慰她,长长的粉色质地坚硬、表层分布细细的绒毛,关节处有扎人的刺。虽然本意是想安慰她,然而你摸着摸着就开始心猿意马,不争气地分泌口水,手指也不知不觉捏住她的关节—— “……不要故意扎我啦!就算是鱼皮也会痛的!”你痛得大喊大叫,“都这个时候就不要内讧啦!!” “阿鲛是坏蛋!是你的错啦!都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吃蟹姬!!”小螃蟹不敢置信的说,似乎觉得你恶人先告状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挥舞着蟹钳冲过来,噗通一声把你推倒在海水里,坐在你身上疯狂摇晃你的肩膀,频率快得把浪花都拍出来了…… 你被她压在水里,眼前被晃得一片模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着坐起来,方才还想跟她继续闹下去,可看着眼前气鼓鼓捏着你肩膀的小伙伴粉色的眼瞳,看着咫尺间粉瞳映出的冶艳色彩,忽然便说不出话了。 猩红眼瞳、银白长发,身形纤长、鳞片斑驳,外表与刚化妖时天差地别。 ……从什么时候起,你就开始保持这幅曾经厌恶的身形了呢? “可恶的小螃蟹。”你突兀的说,无视她钳着你肩膀的手,身体前倾死死地抱住了她。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松手、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同样前倾身体、紧紧地抱住了你。 她分明曾和你一样大,如今抱在怀里却娇小得像玩偶。 或许改变得并不只是大家,不只是环境,还有你吧。 海水一滴滴淌下来。 方经一番激斗,你们早就满身湿透,如今这样抱在一起,更是搞得双方都很狼狈,连脸上都全蹭上湿润的水渍,月光之下折射朦胧微光。 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但她这样还挺好看的。 “……我好害怕。”你低头靠在她肩上轻轻说,声音不稳地发颤,“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我不喜欢这样…欸,讨厌,怎么鼻子这么酸……好丢脸呀,刚刚还想安慰小螃蟹的,结果现在自己居然哭起来了。” “在我这里有什么丢脸的啦,你连蚯蚓都吃过……”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抖起来了,“又不是只有阿鲛一个人害怕,蟹姬也很害怕啊……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啊?明明、明明不只有这一个方法的……我们也失去了很多同伴啊,为什么不能谁也不离开的回到原来的日子啊?现在这样,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不都失去他们了吗……?” “这样的大家,还是之前的同伴吗?这样的大家组成的我们,真的可以重建铃鹿山吗?” 妖怪的小孩子,当然也是小孩子啊。 还没经历过多长的岁月,却率先经历这样不幸的遭遇、参与这样可怕的战争,同时作为受害者与侵略者被人同情与痛恨,又有谁会不彷徨呢? 小小的蟹妖埋在你肩上哽咽,可她茫然彷徨的担忧却让你清晰的意识到,你们所恐惧的并非是同一件事。 你当然也很担忧她所说的事情,先前还特意问了海鸣先生,思及他回答你时轻描淡写的态度,想必蟹姬先前早就问过他了。 可你真正害怕的,其实是少主的事情。 你跟少主待在一起的时间非常长,长到几乎从化妖那天起,把离开他的时间零零碎碎拼凑起来都没有哪怕一年的时间这样极端的程度。 虽然这样说似乎显得你很没有自我,但显然你的成长过程中,少主是全程参与的——他非常了解你,程度大概和小螃蟹一样吧——而你,也非常清楚自己深爱的首领究竟是怎样的妖怪。 自决定出海接受海鸣建议的那一刻起,少主的状态就十分异常。就好像接受了未知上苍的预示,自始至终都处于一种糟糕透顶的悲观状态。 那是种倘若出现在他人身上,你只会觉得可笑的状态。 可假设终究不成立。 它出现在你最爱的妖怪身上。 以一种冷酷而决绝的方式,冰冷的预告。 你感觉很不安。 第十八章-2 * 他并没有刻意引来海水。 然而就好像天地规则一样,海妖多的地方,自然会有足够它们生存的海水。海国铃鹿山举国之力皆集中于此,加之有他这个海族大妖坐镇,与阵法结合的妖力强大精纯得可怕,引来作为妖力源头的海水自然再正常不过。 麾下海妖大多生性凶残,对占领与破坏这片土地跃跃欲试,或许的确会做出引海水吸取灵气的事,就像现在狩猎人类的行为一样。可他对破坏本身没有任何兴趣——当然也不会刻意阻止——不过既然子民喜欢,就随他们去了。 妖怪本就是残忍自利的典型,一生都无法摆脱原形的影响。有一战之力的海妖本体大都极为凶残,自然渴望肆意破坏、渴望人类血肉。这不过是顺应本性的做法,他没理由阻止,也并不打算阻止。 且不说两方交战,人类皆是敌人,没有无不无辜这一说,即便真是无辜的人类又如何,与他何干。 他在乎的不过一隅之地的安康,既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实现不了,何必对不相干的人仁慈。 熟悉又陌生的、源自家乡被污染的海水安静的荡起波纹。 他站在高处垂眼下望,看见一银一粉紧紧相拥抱头痛哭的画面,不知为什么觉得既好笑又心酸,不禁轻轻叹出一口气。 ……哭什么呀,他还没死呢。 说起来小家伙们居然都胆敢擅自小看他,难不成他真的一点身为少主的威严都不剩了吗…… “需要把她们叫回来吗,少主?”属下垂首站在他身后,注意到他视线长久的落点,轻声问。 “没必要。”他摆摆手,“她们也很久没一起聊天了,就让她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久次良:“……”寡言的属下似乎很不安,眼神总盯在两个同伴的方向,大概是在担心她们的安危吧。 怎么说呢,尽管明知道不该指责对方什么,对方也不一定有所图谋,可他还是心怀芥蒂。……被觊觎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对方是多么信任的人——不,不如说正因为是信任的人才更加介意——果然都会很不快啊。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阶段,就算介意也没用了。 “你有闻到吗?”他半分无聊的问,对属下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回答感到好奇。 大概是相处太久又太熟悉的缘故,即便隔着不近的距离,他还是能嗅到混在海潮味里雌性发情的甜腻味道。 是你独特的、混杂几分血腥气的味道。 久次良:“……” 他似乎很难堪,默不作声的抿起唇。 “又不会真的责罚你,别一提到她就这么紧张。” 虽说看起来在聊不着边际的话题,可实际上处于战中位置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维持阵法的运转,即便是下方看似松懈的两个小家伙都在控制妖力的输出。这些天来日夜如此,即便是再笨拙的人也该学会一心二用了。兵力仍未攻到他们所在的中心位置,在枯燥的输出中找点儿话题聊聊,也算是他们的放松方式。 久次良:“……并非如此。”跟惩罚什么的根本没关系,他只是…很痛苦。 可这又不是能说出来的话。 幸好少主并没有非要折磨他的想法——也只有你能做出那么恶劣的事,偏要把人的伤口血淋淋的翻开,再笑嘻嘻的赞叹对方的血液美味香甜——而是盘膝飘在半空中,若有所思的问起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 “…什么?”他怔了怔,压下与主人一起谈论你的那股不适,声音微哑的答,“只要是少主送的,她应该都会喜欢吧。” “也不是那种能随便送的东西……”少主好像真的很苦恼,“小鲨鱼不是要我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吗?你记得吧,那天的事——最好是像耳环一样的装饰品?” ……那天的事。 这么一说,他脑子里出现的就全是些糟糕的东西了。 他竭力把自己的思想从奇怪的地方扯出来,勉强挑了个最无伤大雅的回答:“比如,妖纹?” “那东西还是自己捏比较好吧?”少主撑着脑袋说——他前些天一直表现得很压抑,最近战事进展到最终阶段,局势对己方逐渐不利,反倒放松下来,“况且要说弄到她身上的妖纹,我能想到的只有○纹了……” ……实话实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个。 果然不是他们思想的问题,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本身就很奇怪,况且思及你提出要求的场景,任谁都没办法不往那个方向想。 大岳丸:“如果不是非限定在她自己身上,我本来打算送一块我的骨头——” 久次良:“?!少主?!这未免太过了!” 大岳丸:“——开玩笑的,难得你反应这么大。如果真的送骨头她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吞进肚子里了。”他轻松的说,视线再次落在下方的小家伙身上。 两个小妖怪早就和好如初,躺在水面上漂浮,仰望着天空闲聊。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银发红瞳的鲨鱼精弯着脖颈用一个扭曲到诡异的姿态对他咧开嘴笑……看起来相当惊悚。 然而你什么样子他没看过,就连一半鱼头一半人身、鱼头顶得上十个人身的样子他都习惯了,现在摆出这幅姿态,他也只觉可爱幼稚。 “总要留点什么当做纪念。”他移开视线,停了停,声音很轻,“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她就哭成这幅不争气的样子,我要是真的出事了,那张哭脸一定会相当惨烈吧。” “……少主不会出事。”久次良对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非常不适,生硬的反驳,沉默片刻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鲛姬离不开您,少主。”语气仍很生硬。 “没有什么离不开的人。”少主托腮说,话语分明冷漠,看向小妖怪的眼神却温柔得像融化的蜜,“以前我也以为自己离不开重要的家人,那个人突然消失时、我又痛苦又不知所措,以为以后的生活都会变得陌生……但世界不会变,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同伴会因为她的离开背叛铃鹿山。只是缺少了一个领导者而已,生活还是会继续。” “无论一开始多痛苦难熬,度过一个又一个没有她的日常后,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可是……”家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啊。 ——她如果离开您,会死的。 “她太依赖我了,这样不行。”少主摇摇头,垂下的金瞳中怜爱隐着郁气,“现在我还可以保护她,但总有一天,我会像这座城一样被远方的海水淹没……她总要长大的。” 不是身体的催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熟。 他最近总会想到以前在铃鹿山的日子,那些安稳幸福的时光明明没过多久,却好像已经是上个百年的事情,像穿透雾气的光点,遥远而清晰,不可触碰。 他还记得以前听过的勇者与恶龙的故事。 失去龙守护的珍宝,会被不知轻重的手摘掉,全部归于击败恶龙的勇者。 “早点长大吧,小鲨鱼。” 快点变成食人花吧,或者,变成新的恶龙也可以。 他望着下方的那抹银,对着空气虚虚地戳了戳,“快点成长起来,让少主安心啊。” 一定要漂亮地吃掉觊觎你的坏家伙们。 千万,不能被伤害呀。 * * * * ——那天的事。 指两个人谈论公事时突然被发○期的小鲨鱼破窗而入,可怜下属被迫进行了奇怪的旁观play。 第十八章-外 * 发情期正式到来后,你挂在少主身上胡乱蹭舔的频率直线上升,经常会议商讨时他们还在边上汇报,你就不管不顾的硬凑上来舔他的脸,怎么阻止都不听,让他非常无奈。 即便明知都是自己人、也都清楚你们两个的关系,当着属下的面被你缠住,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近期事情不少,他坐在房间里对着久次良刚呈上的情报耗神,还没来得及给出答案,就听见海浪异常涌动的声音。 伴随噗通一声巨响,一道银色的浪花猛地窜到窗前破窗而入,重重跌在他脚下的地面上,溅开的水花甩了桌边正安静等待的浅发属下一身。 “少主……” 银色的浪花全然无视一旁的受害者,在浅浅的水泊中勉强撑起身子,含泪望过来。 腰线微弯、翻折的弧度微妙而诱惑,裸露的苍白肌肤泛着病态的粉。 红瞳妖冶,颈鳞发烫。 雾气蒸腾。 发现他一时僵住没有反应,不速之客急得满眼泪,干脆手脚并用迅速挪到他脚边,强行扯开他的衣带,手指顺着腿间的破绽一路轻车熟路的下移。 下衣猝不及防被扯开,下一刻就被迫不及待的凑过去含住。 事发突然,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性器就被擅自占用了。 口腔湿热柔软,紧紧含住包裹,舌尖灵活急切的环绕挑逗,恋人埋在腿间急不可耐的吞吐,室内响起肆无忌惮的淫靡水声。 ……太色情了。 原本安静沉睡的肉棒被娴熟的舌尖上下舔弄,难以抵挡欲望的诱惑,轻易在湿热口腔中勃起。被动顶到深处时、能听见雌性夹杂在吮吸声中的满足喟叹。 过于……诱惑。 双手一时无处安放,他抬抬手,勉强放在你肩上,指尖微微用力、边试图阻止你,边挣扎着抬眼吩咐,“你先……出去。”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是。”下属平静地点头,恭敬低头打算退下。 “没有……必要、嘛。” 含着东西时,压迫舌根发出的声音糟糕而情色,加之细碎凌乱的喘息,仅仅听到声音、就能无端联想到埋在主人腿间的雌性享受吞吐的姿态。 他脚步未停,喉头发紧。 “打扰、不会的……鲛姬,会很乖。” 夹杂着怪异水声,音色微哑的说出打乱顺序的短句。 而后,水声骤停,声音忽然清晰。 “鲛姬会很乖的、…少主,让他看着嘛。” 自腿间仰起的小脸满含希冀,红瞳充斥想要宣示主权般可爱的不甘。 大概想让他同意,恋人撒娇的蹭着刚舔过湿润的性器顶端,下颌线条上的鳞片有意无意刮蹭着不妙的位置。 他指尖一抖,脊背不自觉挺直了。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他没有立即回复,那边的人好像就要直接离开,腿间的小家伙咬着嘴唇不甘的握住他手臂上凸起的骨头试图爬上来——这种把他身体的一部分当做攀岩工具的姿态让他不禁心情复杂——而后,抱住他的脖颈,对着刚刚亲自舔湿的肉棒,抬腰扭来扭去的试图对准坐下。 安抚性顺着发丝的同时,少主半抱着扶你的腰、手指烫得吓人。 耳畔听见裹挟沉重欲望的低喘声。 ……好热。 连呼吸声都好热。 “……不要急。”他按着你的脑袋艰难的说,话语间你仍在不得章法地乱蹭,腿间流出的润滑将他的衣角都打湿了,“别、乱蹭…!” 不是没有过这样突然的性事,然而这次还有人在一旁听着——他并无那种爱好,但你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想让对方离开,且出于恶意。 他一向溺爱你,虽也想着不能让属下受牵连,可落在行动上却只是更紧的把你按在怀中,呼吸急促的吻你的侧脸。 ——因心知曾窥探过鱼形珍宝的人正默不作声的旁观,胸中竟也涌起股病态的、宣示主权的兴奋感,藉由身上恋人主动急迫的亲近淋漓尽致的宣泄展示。 禁锢般的姿态,身体紧密贴合,能感受到妖类异样的肌肤纹理,自己的和对方的,湿润蔓延干燥,像涨潮时被一波波打湿的沙砾,湿气浸到骨子里。 你终于在某次尝试中找到位置,直接对着勃起的肉棒、用力坐了下去。 这样一口气地深入,有种被利刃破开的感觉。 非常舒服。 以前你喜欢变成原型在深海里游来游去。 你觉得深海不见底的黑暗非常好看,觉得哪怕一辈子都待在海里和小鱼两条鱼一起玩耍聊天,一辈子都作为海域一霸、那样随便捕猎觅食的自由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你可能是一条喜新厌旧的鱼,在海底懵懵懂懂的度过漫长岁月,某天某个平淡的时刻,你把小鱼叼进嘴里,忽然福灵心至,决定要化妖了。 不,你其实早就是妖怪了,成为这片海域霸主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强的妖怪了——你决定要化成人形。 小鱼那时候对你的选择很不解,你自己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有种莫名的预感:再不出去就晚了。 于是你跟随预感,放弃海底自由快乐的生活,变成海岛上的鲛姬。 岁月悠远漫长,那时候突然做出的意义不明无法解释的选择,你现在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解释了。 ——你化成人形,是为了追寻更快乐的东西。 并非遇见爱的人才快乐,而是因为快乐才爱上他。 起初素不相识的两个妖怪,并不是因为所谓天意和宿命才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们只是简单的、因为跟对方在一起很放松愉悦,因为漫长时光中融进骨血一样的渴求,因为与生俱来的占有喜爱之物的欲望——才会一步一步无可救药的爱上对方,成为俘虏。 这是自私的,为了满足自己而产生的爱。 但也是真实的。 妖怪的真心很小很小,执念与欲望虽重,也不过局限于很小很小的区域而已。 这份真实的爱,足够你为他付出一切。 也使得他的一切都像最上等的美食,让你魂牵梦萦。 无时不渴盼、无刻不思及。 身体也好、灵魂也好。 只能是他才行,只有少主可以。 拥抱、亲吻、交合。 ——因为是他,你的一切满足都来得轻而易举。 “少主、唔、最、!”身体贪婪渴求的起伏,腰身反复摇动,被填满的甬道中、内壁兴奋得几乎痉挛,不受控而无规律的颤抖,“最…喜欢……!” 只有这个词,语气飘忽而沉醉。 ——也永远不够。 “再、深一点、呀……”毫不掩饰的异样声调,眼睛亮得惊人悚然,发情期的恋人紧攥着自己的角,挺直腰身发丝飞散,贪得无厌拼命拉近距离的同时、似乎还觉不够,试图伸舌去舔尖角的顶端。 他眼疾手快,也来不及细想,下意识扯着你的头发把你从自己的角上扯开。 倘若平常随便含一含倒无所谓,可当前这种状态,他总担心你会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他的鬼角很尖利,况且说到底这东西长出来就不是为了被含着的啊! ……是因为总喜欢吃东西吃个没完吗,即便在这种时候也什么都往嘴里塞。 “别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啊,小鲨鱼。”少主无奈的抱怨,注视你的金瞳却克制晦暗,“要是想含着什么……” 他仍扯着你的头发,指腹轻轻按在你脑后,低头时黑发细碎的擦过额前,沙沙的痒。 少主这种时候总会表现出一种微妙的攻击性,感觉就像把平常积攒的、压在不着边的溺爱下的东西翻露出来,这样危险的侵略性。 这份反差,你也很喜欢。 “含着这里,就可以。” 黑发金瞳的大妖按着你的脑袋、下唇被参差的尖牙咬住,刺痛中舌尖温柔扫过、视线相交、氤氲迷离。 比起那些,他当然更喜欢亲吻。 毕竟是恋人啊,不这么做、会感觉自己被漠视了。虽然你绝不会漠视他,反倒出现了相反的症状,可有些时候你对性爱的狂热还是让他别别扭扭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做方便的按摩棒了…… 亲吻时看见对方眼里自己的影像,反复确认自己在被全心全意的注视、全心全意的爱着,拥抱时禁锢对方的身体,反复确认自己是「非他不可」的独特存在——他清楚的明白这有多病态——并无可自拔的沉溺其中,甚至为此感到安心。 生殖腔被刺激似的紧缩,你迷恋的吻他,手指顺背部上移,小臂擦过侧颈够他的角,指尖沿着鬼角根部按压,掌心不自觉摩挲骨质的表面。 凉而软的指腹拨开发丝不轻不重压下时,像在暗示什么。 不久之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年体,现在却熟练得让他招架不住。 方一思及此处、脑中回放那日鬼王隔着火光与雾气遥望的肆意目光,独占欲便被一股淤泥般的阴暗情绪裹挟着涌上来。 他并不认为你会离开或背叛。 但会担心。 担心你哪天会被某个不知道底细的家伙抢走,或是在他离开后被其中之一幽禁侵犯,担心在你苦痛绝望时自己会无能为力。 ——不如先下手为强吧,赶在那些人之前。 不知道,身体被锁链束缚捆绑、被最爱的妖怪侵犯幽禁的小鲨鱼,会不会也露出全心爱恋信任的神色,发出甜腻的「喜欢」呢?那双清澈的眼睛会因此含着泪吗?从来只吐露爱语的唇齿也会呜咽求饶吗? 最近脑中时常会冒出这样阴暗的想法。想要彻底占有,可又不忍下手。不得章法。 “少主。”察觉到他眸中阴暗的成分,恋人撒娇般舔他的唇,一触即离后,声音蜜一样甜,“……送鲛姬一个礼物吧,好不好?” “礼、物?”暗金眼瞳低垂,距离近得连浅色睫毛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他声气微哑,重复时语调无意义的上扬。 “嗯,礼物。”恋人肯定的说,手臂环抱上脖颈,力道像打算把脖子勒断。 他在纤细而附着鳞片的、手臂的缝隙间,艰难的、喘息着低笑几声,终于意识到你表达的意思,情不自禁咬了咬你的侧脸,“想要什么?”声音带笑。 “想要,不可磨灭的东西。”恋人梦呓般轻轻说,因发情而猩红的眼瞳定定的注视他,“鲛姬想要,少主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痕。” “我想要,永远都……”飞速成长的,他的小鲨鱼盯着他的眼睛,声调不稳,“鲛姬,想要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刻在身体与灵魂上的礼物。” * ……真的有长大,各种意义上的。 结束后你干脆的睡了过去,任由身下白浊流得满腿都是,全淌在他衣服上,丝毫没有清理的打算。除此之外,还事不关己一样对发情期被播种这种事发表「随便啦,怀孕了我就吃掉胚胎」这样的可怕言论。 然后就随随便便的夹着一肚子浓郁的海国大妖的味道,久违的化成小妖怪的体型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方才的任务还没完成,哪怕他再想跟你安静地独处也不能实现,他只好把不知什么时候推门出去的下属叫回来——下属似乎一直默默站在门口等待,刚刚事出匆忙,他没有刻意隔音,思及木制品不隔音的特征,想必他已经什么都听到了——随即把体型娇小的恋人捞进怀里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便打算直接这样办公了。 下属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即便突然发生异常事件也仍平稳地报告,低头盯着他案前堆着家乡土壤的位置,目不斜视。 只在最后阶段报告关于主人恋人的状态时,话语微顿。 “……最终阵法启动,她会不会吃不消?”意识到自己的谮越,他下意识补救,“她进食频率太高,妖力驳杂,虽说增长也快,可控制方面终究还不能适应……”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更突兀了。 大岳丸:“……”微妙的停顿。 “她会适应的。”铃鹿山的少主轻轻抚过恋人脸侧的咬痕,声音既平又柔。话题本该就此结束,他却忽然停了停,“……你会帮她,对吗?” 海浪声喧嚣而无休止。 他听见浪花拍打船体,独属于水柔软清脆的声音。 溅散水珠错落入海,淅淅沥沥的水声融汇新的喧嚣。 下属张了张嘴,冷色的眸看起来空空的,呆呆地和他对视。对方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对视更是从未有过,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只是随便说说。就算是少主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嘛,久次良会理解的对不对?”语气却很轻松。 海永远都是这样。 水流蒸发化雨冰冻融化,周而复始,消失又重现。 下属又不说话了,他习以为常的任由对方跟在身边,意识到对方正失神的盯着自己腿上的小鲨鱼,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在膝上怀中静静沉睡的银色小鲨鱼脸上。 你睡得很放松,侧着脸耳朵紧贴心脏位置,即便在睡梦中,手臂也不由分说的抱着最喜欢的妖怪,像抱着玩偶的人类小女孩一样不依不饶。 静默爱怜的注视间,脑中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认为会是毕生至交的好友。 曾掌管海域的大妖们不知探讨过多少次海中魑魅魍魉独特的、来自深海的妖力,出于地域原因,彼此对生死本源的理解也与内陆妖怪有所不同。 说起来仿佛只像人类出身不同造成的差异,并无优劣之分。 然而此番,他却因此种差异,怀有了某种不知出自何处的预感。 海中的妖怪,终究会回归海洋。 他或许就要化成深海中妖力的一部分了。 很快。 * 意识懒洋洋的回归。 正午的光笼在身上,你原本体温不高,醒来时满身暖洋洋的光,身体自然而然的发热,双颊便不知不觉泛红了。 “少主……”紧贴的身体温度也没低到哪去,你却极为双重标准的主动蹭蹭他,还闭着眼睛就仰头试图舔他的下巴。 少主没反抗,任由你又蹭又舔的往他怀里钻,甚至极为溺爱的抱抱你,手指温柔的抚过发丝。 你躺在他怀里舒服得发出哼哼唧唧的奇怪声音,两个不务正业的妖怪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才打算重新开始办正事。 “快点醒啦,快把我家小鲨鱼的眼睛还回来。”少主半是抱怨、半是纵容的戳你的嘴唇,“再这样的话,少主就永远都做不了正事啦。” 欸,为什么要戳嘴唇呀? 唇肉压上牙齿、被温热的手指戳的痒痒的,食欲再自然不过的涌上。 “啊——” 刚刚睡醒迷迷糊糊,你顺从欲望,仰头张嘴等待投喂,张开的口中、鲜红舌尖下冒出几排细细密密的尖牙,兴奋地等待血肉食物。 然后。 “啾。” ……被亲了。 牙齿顺其自然的咬上唇瓣,牙尖顺畅的破开肌肤、深入血肉。 直到相接处接连冒出几颗血珠被舌尖品尝,味蕾与嗅觉尝到不同寻常的、蕴藏强大妖力的异样甜美,你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松口弹跳起来! 力道之大险些冲到船的棚顶!! 大岳丸:“……”失策了。 他的腿被你用力踩了一下,鳞片刮上去的位置现在好痛。 他按着脑袋,也没抬头看空中飞鱼的奇景,抬手扯着你的脚踝直接扯回自己怀里,趁着自家小鲨鱼惊慌失措疯狂舔嘴唇试图毁灭证据的空隙,按着你结结实实的又印下一个吻。 “唔唔唔唔唔!!”你睁大眼睛满脸震撼。 咬一口倒没什么大事,可把少主当做食物什么的真的太过分了!你自己都谴责自己!说好了不能想吃同伴的呢! 然而少主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在接吻时压着你的舌尖、主动把伤口往你牙上按,迫使伤口流出大量蕴含妖力的新鲜血液。 “好喝吗?”他残忍的打破了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伪装。 能嗅到海族特有的血气。 并非人类那样浓重的甜腻,而是浅淡的、稀释过似的清甜。 “……很甜。”舌头仍被压着,你发出梦呓般的音调,看见他浸蜜般浓金的眼瞳。 下唇一痛。 被同样尖锐的牙齿刺破,涌出来的血和他味道相似,连妖力都被侵略性气息的浸染混融。 血液融合,纠缠不休。 被浓金的光笼罩时,清甜悄然融成罂粟般迷幻的气息。 “嗯。”少主低低的说,“那就记住我的味道吧。” “少主会记住鲛姬的味道吗?”舌尖短暂分离时,你抬眼看见他眸中倒映的银,忽然恍惚一瞬,一时间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分别。 那座朦胧繁华的海中之国,那群不务正业的佞臣伙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妖,梦中的月光下,一切都雾气般微渺。 “会呀。” 他舔去你唇上的血,声音轻轻的。 “这可是少主最重要的记忆。” 你听见并非爱语的低喃。 * * * * 少主担心的事情当然都会发生……比如大江山支线的茨木(。)身体力行展示了最糟糕的结果。 * 总感觉跟少主一起就是单纯的1v1甜宠文呢! 一篇文章八种体验,看到就是赚到!(。) * 小鲨鱼的状态非常危险,那句不可磨灭的印痕其实就相当于说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可以献给你之类的……不过她好像一直都这样(。) * 以及我在思考那个礼物,初步定下来是骨头/白骨化无误了,在思考该用什么形式。 我现在想到的 a右耳和右脸 b角(无中生有)(。) c半边残翅 d其他 帮帮我,宝贝们!你们觉得什么比较好呀!快评论告诉我呜呜呜 第十九章 * 本就是带领阴阳师夺回领地的角色,如今却被某位天才阴阳师指使着跑来跑去,增添了超多没意义的工作量还美其名曰「勘察敌情」,这途中难得见一次妹妹,他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博雅,你很累吗?”妹妹明知故问,从怀里掏出手帕够他的额头,草草擦了两下就塞到他手里,毫无诚意。 ……神乐有些时候真的很坏心眼,而且只针对他这样……真的是,身为哥哥甜蜜的负担啊。 “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我累。”他接过手帕,擦到脖颈时手指抚过凹凸不平的伤痕,微顿,“只是,来回奔波时心里总想着这边的事,情不自禁就做得很快,消耗了很多没意义的体力。” “晴明要做的事情,一定有理由的。”红裙黑发的女孩摇摇头,“博雅按自己的步调来就好了。” “说是让我按自己的步调来,但那家伙怎么可能想不到我会着急这点。”他心里烦闷,不自觉带到嘴上,“他真的不是故意支开我吗。” “算了,当我没说,最近可能太忙了。”看见妹妹苍白的神色、他蓦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匆忙试图补救。 “不,其实我也觉得……”神乐欲言又止,改了主意似的转移话题,“接下来要去哪里?” “那边有个废弃的港湾,”他抬臂一指身后,“我去看看情况。” 海妖们近来行踪有异,防守之余、罗盘探测到的许多零散妖力都不约而同落在一个位置,他们猜测或许是海族攻打前占领的初始根据地,鬼船外没有战斗能力的海妖大概率集中在那,若能找到也是个筹码。 这种事不适合说给年少的妹妹听,他不打算细说。 “港湾?”神乐或许误会了什么,看起来很不安,“……那,一路顺风,博雅。”她忍耐着什么似的、咬了咬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和平常一样道别。 * 能嗅到不同寻常的甜。 不远处的海浪声似乎有些不规律,像被什么搅动着,听着很粘稠。 他心生警惕,捏紧弓身,尚未动用灵力向更深处探寻,便看见海中忽然窜出来的银白鱼类。 湿润银鳞夹杂斑驳猩红,月华倾泻、洒下溢彩流光。 分明是凶恶的海中巨兽,此时跃到半空,竟与夜幕相接、显出种古怪魔性的美。 大敌当前自然心如明镜,人类阴阳师并未迟疑,紧盯鱼身,拉开弓弦连射叁箭,更换箭矢速度极快,闪成几道模糊的残影。 箭出之际,巨鲨鱼尾摆动,侧身相迎,非但没有躲开,反倒故意将半边身体都留在危险侧,银鳞洁白无暇。 他察觉有异,本以为是陷阱,却看见短尾甩动,银白妖力所护的幼年海妖猛然分离,噗通落水—— 而后,漂浮在空中通体银白的巨鲨忽地一转,扭转的鱼身忽而拧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仅凭缩小扭转便恰如其分避开叁道杀气腾腾的箭矢。 失重时人形初现,银发湿软,落地时赤足便成,脚尖轻巧。似乎感受到他的杀意,海妖非但没有逃走,反倒自己迎了上来。 ……为了保护那个幼年海妖? 意识到这点,他满心荒谬。 杀死异种族幼崽的妖怪竟是对本族群温柔以待的守护者,吃掉年幼友人的妖怪正从他手中保护本族幼崽,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 怒火不受控的上涌。 对有限群体的温柔并不能证明什么,更不可能让他改观,只能证明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罢了。 “你留下来,是已经迫不及待想死了吗?”他冷声说,抬弓上箭,红瞳凉得像冰。 海妖没有理会他的威胁,非但没有逃走,甚至还闲庭信步般,自然而然的向他迈出几步,站定在他身前。 “嘘。”食指压在唇上,海妖仰头 对他露出半个天然的笑,看见他冷冰冰的表情,好像忍不住了似的、又扩大成整个儿快活的笑。 “你的伤还在呀。”猩红的眼轻飘飘的绕过他脖颈,不知为何与他对视,又狎昵、又轻浮的眯起。 他确信眼前恶毒的妖怪接下来又要说一些刺激自己的话,干脆扯着对方的手腕,打算直接扔到一边去—— 而后,红瞳紧缩、身姿僵直。 你踮起脚,反手捏着他掌心向下一扯,顺手擒住另一只顺势反抗的手,加大力道逼迫他重心前移。 他的视线下意识停驻在眼前似有所指的眼瞳中,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柔软触碰。 甜,腥,涩。 像成分不明的调和果汁,味道说不出好坏,只是古怪。 ——你亲了他。 意识从短暂失神中挣脱的刹那,他便狠狠地接着你的力道,抬膝直接顶在你腹部,顺着你刚刚强迫他的方向压下去,硬生生把你掀翻了按在地上,重心整个儿压在腰间。 他掌心萦绕的灵力贴在肌肤上。像凝成实质的杀气,细密针尖般扎人。 “嘶——,疼!”你皱起脸试图挣扎,抬眼便看见一双近乎赤红的眼,不禁噤声了。 黑发染红的人类压低上身,近在咫尺的视线冷冷的盯着你,隐忍不发的杀气刀子般锐利。 “不想死就别再惹我。”他面无表情的说,声线喑哑,捏着你手腕的力道快把原型的鱼骨都折断。 你疼极了,根本说不出话,唇齿间只余几声喘息,脸色惨白的回望他。 “别再招惹我。”他盯着你,一字一顿的重复,“——别再惹我,妖怪。” ……太近了。 人类的体温太高了。 你毫不怀疑他杀掉你的决心。 但,太近了。 近得让人无端发热。 你才不想死呢,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招惹他,然而虽咬着嘴唇作出不伦不类的示弱表情,眼神却仍流露出挑衅。 “要杀掉我吗?”痛楚喘息间隙,声线异样柔软,“……真的呀?” 你轻轻柔柔的说,红瞳微抬,偏头时唇角擦过他侧脸,在冰凉的目光下忽然微笑了一下。 “真是的,鲛姬还挺喜欢你的呢,人类的阴阳师。”你小幅度活动着被灵力压制的手腕,指尖有意无意蹭他的手背,“轻一点嘛,很痛的……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呀,你真的想在这里跟鲛姬打起来吗?鲛姬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哦?” 况且那孩子已经走了一阵子,必然会通知阵中的同伴,现在留在中心位置的无一不是海国战力的中流砥柱,无论谁来都能轻易逆转局势。 “……闭嘴。”他显然与你想法一样,发出烦躁的咂舌声,掌心不甘心似的越捏越紧,灵力漩涡般狂暴的流动。 最终还是凶恶的甩开了你。 “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揉着手腕坐起来,仰头对上他满含戾气俯视的红瞳。 直到现在,你仍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像颜色更深的宝石,纯粹清澈,又比宝石本身更柔软。 柔软得……想吃掉。 不过说出来了他肯定又要生气得想杀了你…人类可真奇怪,连被夸奖都不乐意,他们到底喜欢什么呀? “你最好小心点儿,”他这样说,红发被风吹散,半边眉眼隐在细碎发丝间,像藏在阴影里,“——远方射来的箭矢。” “你也一样啊,阴阳师先生。”你形容狼狈的坐在海岸边的地上,边揉手腕、边歪着脑袋冲他笑,露出细密参差的牙齿,“下次,别离我那么近啦。” 脸颊忽然发痒。 他抬手用灵力覆盖那半边脸,锐利而冷漠的看过来。 “把它当做礼物吧。”你向后一跳,身体后仰化作鱼形投入水中,吃吃笑着快活的说,翻转身体时巨大的尾跃出水面,故意淋了他满身海水。 蕴着灵力的箭矢紧贴鱼尾射入海面,顶端的锐气硬生生掀掉一段鳞片,在海中融化成银色的妖力漩涡。 利用天赋能力险而又险的从他箭矢下逃过一劫,海妖飞一般溜走,海面上留下的白线缓缓消散,笑声却仍顺着风捎来,平白惹人厌烦。 他指尖一蹭发痒的位置,才发现对方留下的是一片小小的鳞片,长在身上似的嵌在皮肉里,触感潮湿。 源博雅:“……” 动用灵力把鳞片剥下来,他浑不在意脸上细小伤口淌下的血珠,随手驱散残余的能量团,一心一意注视这所谓礼物的表面。 并不光滑,线条凌乱。 像孩童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那是用假名注音的「鲛姬」。 指尖微微用力。 脆弱的礼物崩坏前,他适时松手,面无表情的把鳞片握进掌心。 * * * * 我是真的有被这次的爬塔超鬼王缝合怪活动气到,而且撇开活动不说,博雅在剧情里也有够惨…… 无语子,我要让他跟鲛姬甜一会儿。 第二十一章 * 决战日已至。 长夜无边、海妖肆虐,作为胜者的海国众妖分散开来占领仅作为战场的陌生疆土,破坏并非家乡的富饶土地,残忍得肆无忌惮。 作为妖力来源的汹涌海水则一面蔓延成灾、一面分作绵绵细雨,错落滴入上涌水面。 你仍未从激烈的战斗中缓过来,独自站在废墟中怔怔出神。 听着耳畔同伴的喧嚣欢呼声,脑中不知为何只有「什么?」和「就这?」的循环播放。 他们的反应,未免太过一致了。……一致得,甚至让人感到怪异。 “……不对。”少主悬在半空,浮动光圈将半边浓夜染成灿金,神色凝重,“那个阴阳师,晴明一直没有出现——” 连同阵法也,没有半点收集到足够灵力的反应。 分明杀戮之力已收集足够,荒川那里的阵法也好好的运转着,此时本应已经胜利了,可究竟是为什么—— 疑问未解,便率先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力量,鬼角苍白的少年大妖猛地转过头,望向远处早已被海国踏成废墟的赤红土地。 金瞳外妖纹延伸成更深的漆黑。 仅一瞬间,便明了这是一场阴谋。 “……晴明。” 你听见他切齿的自语声,发出压低的、像痛恨、又像棋逢对手的复杂声音,“我就知道……果然没那么简单。” 少主扭曲的扯起唇角,扯出半个冷笑,自知功亏一篑的、自喉咙深处嗤笑一声。 “少主……?”你呢喃着,发出近似嗫嚅的呼唤声。 他似乎听见你微不可闻的呼唤,忽而垂眸注视你的方向。 暗金与猩红隔着遥远的、无可触及的距离,穿透错落细密的绵绵雨丝,短暂而漫长的对视。 “这不是京都吗,七人岬,去他家找他。”少主移开视线,神色一转,仿佛从短暂的柔情中挣脱出来,恢复成冷漠的战斗状态,悬空忽然飞得更高,向着废墟方向头也不回的飞离,报复性的冷笑,“——要是他不在,就把他家毁了。”声线暴戾,杀气腾腾。 你虽想跟上去,身体却实在跟不上,小腹坠痛沉重、疼得厉害。 发情期变数太多,少主又不知往你身上种了什么种子,你能参与战斗都是竭力压抑的后果,此刻不过稍微放松,强行压下的疼痛便反弹式上涌,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这样只会是拖累罢了,你不想妨碍少主的战斗。 少主不知要去哪里。海妖阵容虽知晓战况有异,可既然京都一方已被打退,根据少主的吩咐,无论结果如何,破坏总归是有用的。海妖们于是并未多想,大举侵略,极尽破坏之能事。 你顾不得形象,脸色惨白的仰面躺在地上,任由细密雨丝砸在脸上,捂着小腹,一动不动的平躺。 说起来,其实腰腹部的疼痛充其量只占了叁成,其余七成以上全部都是少主所送的「礼物」带来的。可那份疼痛只在身体内部搅动,你连个揉的地方都找不到,实在无从下手。 半眯着眼失神时,看见银灰眼瞳的人形。 漆黑天幕下,色调是发暗的白。 雨丝滴在他身上,没留下一丝湿润,消失在细碎灰衣。 “……你还好吗?”低哑的声音。 拇指下意识般揉过食指侧边发白的伤痕。 “……一点都不……”你虚弱的说,觉得脑袋快要裂成四瓣,“少主去哪里了?在找晴明吗?” 你以为他会跟着少主的。 “少主要一个人去。”他言简意赅的说,“让我来看看你。” ……少主为什么会让他来看你,你最近真有点忌惮他…… “没办法呀,那只能等着了。”你勉强撑起身体,低落的说,“既然不让我们去,一定是我们解决不了的敌人吧……或者,干脆就是陷阱。” 银发湿湿的搭在肩上,发尾散在水中,略显黯淡,连脸上的鳞片都不似前日水润。 雨丝被遮蔽,绕过你的轮廓,无声滴在水泊中。 你盯着雨水落下来的地方出神,虽觉何处有异,却如何也找不出具体异常之处。 “你要不要去船上休息一会儿?”他转头看了一眼海妖们的状态,确认大肆破坏的同伴们没什么异常,才回过头问你,“蟹姬已经上去了。” 小螃蟹和你一样不会飞——虽然你现在勉强可以了——按理说是不会自己飞上船的。 鬼船在决战日凌晨就被结界妖力牵引,作为空中战场浮在了半空中。 少主浮空俯视时,身后便是无边夜幕中、鬼面狰狞的船只,你觉得真的超级厉害,连金瞳微垂、随手挥剑击落敌人时,映着金红剑光漠然的唇线也好看极了。 ……不过,久次良先把小螃蟹送上去了吗?所以才顺路遇见出发的少主……? “那海鸣先生呢?”你记得他们好像一直在一起,暂且放下心头的怪异感,问他,“他有跟着去吗?” 如果是海鸣先生,应该会知道这份怪异的来源吧……? “没有。”远方隐约有人类慌忙逃窜的声音,很嘈杂。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丝毫看不出曾为同族,平稳得以至冷漠。 “咦,那他去哪里了啊。”你坐在水里,自然的伸手等人拉你,沾水的掌心被干燥冰凉的手握住,顺着力道站起来,仰头问他,“好像从刚刚起就一直不在…海鸣先生最近真的好奇怪啊,到底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能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蕴着浓郁灵气的血腥气。 都这个时候了,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类就不要凑热闹了吧……万一被海妖吃掉了怎么办啊。 你忍不住舔了舔牙尖,干脆不去想那些注定想不明白的事情,“算了,我们上去吧。” 他并未回话,全程静默的把你抱上去放在甲板上。 你看见狰狞鬼面船头后空荡的平地,从戎装换回平日装扮的伙伴独自坐在地上,捧着手里的海螺武器出神。 你没注意送你上来的妖怪,也不清楚他何时离开,注视了你多久,一上甲板就整条鱼瘫软,疼得感觉空气都稀薄了……缓了好一阵子才爬起来,趴在栏杆上看少主离开的方向。 蟹姬好像才注意到你,挪到你身边握着你的手,指着鬼船侧面的天空说,“少主是向着那个方向离开的。” 你看向被战斗破坏染黑的天幕,想到它原本澄澈空明的样子,莫名回忆起失去全部灵气的家乡。 铃鹿山也曾被瘴气笼罩遮盖,与眼前景色何其相似……然而,京都子民至少有反抗的权利,你们却连独自拯救家乡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依靠掠夺。 这样一想,胸中便更加扭曲的憎恨起这片土地,与这里一无所知的、拥有平淡幸福的人类。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要付出那么多——你们不过是一群占据孤岛偏安一隅的海妖,自入山起便与世隔绝不理纷争,心甘情愿远离尘嚣,连外界有几多势力都全然不知。若说你们是十恶不赦的战争挑起者、侵略者,或许的确如此,可若因保护家乡这样可笑的理由,同为守护者,你们又做错了什么? ——你倒想问问,凭什么这不幸偏生要降临在你们身上! ……连浴血奋战后,本应迎来曙光的时刻,也迟迟等不到。 情绪愈发急迫,时间早过了预设的终战之日,黎明却迟迟未至,几位劲敌也不知所踪。一想到少主被谁引开,此刻不知在哪里孤军作战,心头便像火烧,焦灼得厉害。 “……我要是,也能成为那样的大妖就好了。”你低低的说。 至少,能帮得上忙。 体内痛感不知为何加重,身体像责备不合时宜的发言,竟反常的出了一身冷汗,你艰难的捂住小腹,脸色惨白得像纸,呼吸微弱。 “会的。”小螃蟹转过头看你,比你小一些的,柔软的、骨架很小的手稳稳地握住你。 她粉色的眼中有种莫名的笃定。 鬼船之上,喧嚣声隐隐约约,海浪与雨声像杂音,错落避过船上结界,空空的落下。 “阿鲛是最有可能成为大妖的。”她看着你,坚定的说,“阿鲛一定会变得很强,非常非常强。” 你怔了怔,看向那片夜幕。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呀。”你生平第一次,无师自通的露出苦涩的笑,“无论以后有多了不起,现在的鲛姬,还是帮不上忙呀。” 相顾沉默。 静默看向远方不知多久,你忽然震颤的睁大眼,失声的猛然站起身。 捏着栏杆的指节用力发白,硬生生掰断鬼船上据说坚硬无比的木料。 “那是——!”你听见结界外久次良的声音,他几乎瞬间便飞跃至空,震惊地望向无尽夜幕的边缘。 「咔嚓」。 与栏杆断裂声同步的。 “收兵,归船——!”声嘶力竭的军令。 结界打开,同胞被无形阵法吸附,无一恋战,一个一个丢下手中的工作,迅速有序的投入船中。 「咔嚓咔嚓。」 什么坚硬的东西,一寸一寸碎裂开来的声音。 少主…在与之战斗的就是……? 镜面碎裂。 天幕尽头,浓暗转为清澈。 世界翻转。 花香弥漫,虚妄化成真实。 * * * * 下章直接跳he。 主线END1-一 * 【“不要。”女性平稳的声音。 “鲛姬……?”海国少主一直以来都刻意避开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身上,金瞳蕴着浓得化不开的、近乎不愿面对的痛苦。 他在说出那番遗言时都很洒脱,面对她时,却好似亏欠。 他看见几日前还仿若幼童、童稚未脱的海妖平静到异常的容颜。 场上之人无一不被吸引注意,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真心实意讽笑的唇、眼尾挑起猩红的眸、银白柔软湿润的发、半根箭矢穿透的身,和那不可一世轻蔑的态。 她仿佛这一刻才真正与成年海妖美艳绝伦的躯壳融合。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 她向前轻轻迈进一步。 空气中弥漫血海般深浓的甜腥,纯粹银白的发尾染上鲜红。 一步。 “少主难道是打算自尽吗?”质问般平静的语调,与她平常的表现大相径庭。 那是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打击过大、受伤过重、以至于精神有异的诡异平静。 发尾鲜红向上蔓延,半数银发染成鲜红。 一步。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怎么回事啊,真的没人提出异议呀?大家都被奇怪的氛围洗脑了吗?”她发出古怪的、荒诞的笑声。 发顶忽然破开皮肉、绽开两块苍白的骨。 血液顺着发丝向下流淌,经过之处、濡湿腥气没入银白发丝,融成冶艳的红。 又一步。 “——究竟是怎样的困境需要让首领自尽才能解决啊,这真的太奇怪了,难不成海国的子民个个都是废物点心,连自己承担责任的能力都没有了吗?”她持续的笑,像看见天大的笑话。 银发尽数染成鲜红,腥气早已蔓延得不能再扩散,头顶的骨像雨后生长的植物般忽而冒出一截,顶部尖利得像刀。 她终于走到那位少主身前。 黑发金瞳,鬼角苍白的少年妖怪垂眼怔然,眸光却仿佛惯然的柔软。 温和、负疚和…爱。 他看着海妖面对恋人时混着爱慕与恨的冶艳红瞳,忽然发现,尽管全场紧盯着她的人不止自己一人,但她眼中的确只有那位已然战败的少主而已。 “不是吧,不会吧,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在想什么啊?少主也是,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死掉了就可以以死明志了吗?”她像在讲世上最滑稽的笑话,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极为尖刻的讽刺,“既不能恢复铃鹿山、也不能解救大家,少主难不成打算用这身灵力恢复京都,换取我们的平安吗——” 她的笑容突兀的消失了。 他看见海妖头顶生长完全的、微弯的、骨质双刀般苍白尖利的角。 杀意冰冷的蔓延。 “……别开玩笑了。”她漠然瞥向身后,余光闪出刀刃般银白的寒意。 水刃忽而一闪。 “做错事的人承担责任——”海族的女性侧身提起因被她斩断半侧身体的师长,垂眼弧度冰冷无情,“——这是天经地义的呀。” 血液喷薄,鲜血喷射到她身上。 “这天下,哪有叫被欺骗的人承担后果的道理呢?”她笑着舔去脸侧师长的鲜血,低头柔软的问,“……您说是不是呀,海鸣先生?” “现在,请将您的灵力都散掉吧。”她甜蜜的说,攥紧的拳忽而一松,放任他残缺的身体跌落在地。 沉重的落地声。 鲜血濡湿,浸透废墟。 她直起腰,望着怔怔注视自己的恋人,握住他的手,抬步,并肩站在他身侧高高的废墟。 “若是京都方面还觉得不够,我们就让他自尽好了。”铃鹿山少主夫人望向他们的方向,骨质尖角上鲜血缓缓滚落。 “至于剩下的事情,只要人还活着,总可以交涉吧?” 京都的花再度回春,浓郁灵力在话音之下弥漫。 她身上散发出与身侧少年妖怪极为相似的,海中大妖的气息。 ……他们,说不定围观了一场全新大妖的诞生呢。】 * “好帅!!阿鲛好帅!!”小螃蟹挥舞着螺螺锤,激动得大喊大叫,“我就知道!!阿鲛可以的!!” 先前才表现得很大佬的海妖快快乐乐的咬着螺螺锤的顶端被她挥舞——…这是什么姿势……——一头蓦然抽长的红发到处翻飞,毫不留情的抽在他脸上。 大岳丸:“……” 他认真的思考你们是不是故意联合起来用这种方式反对他。 “鲛姬也觉得!我超帅的!”自家小鲨鱼同样激动的大喊大叫,连那对骨质的角都异常违反生物规律的闪闪发光,说话时有奇怪的液体顺着螺螺锤留下来。 他正深思着要不要阻止你们破坏会议室,便看见曾是人类的白发属下打开门,原本冷淡到阴郁的神色原地裂开,整个妖怪非常震撼的颤动瞳孔,连关门都忘了。 说起来,人类转化的妖怪接受能力好像都不太强,久次良是不是不太能接受鲛姬变成原型的头来着……? “……你们在做什么……”久次良艰难的说,好歹想起来把门关上,茫然的看向主人的方向,只看见少年妖怪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避开他视线的若无其事脸。 “……蟹姬,快放下,武器不是这么用的。” 他因眼前堪称精神污染的不堪入目的场面——非要比喻的话,蟹姬现在的动作就像是在挥舞胜利的旗帜,只不过旗帜的位置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妖怪——硬生生被夺走了两叁秒的思考能力,愣住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冲过去,劈手夺走蟹姬的锤子。 你还咬着锤子乱舞,趁他不注意开始疯狂摇晃身体,试图把锤子变成跷跷板再把他掀飞,发出恶魔一样的咯咯咯咯的笑声。 久次良:“……” 大岳丸:“……” 他果断决定不跟你们瞎闹,直接把锤子重重放在地上,你头顶的角也重重一磕,感觉简直要陷进头骨里,疼得要命—— “好痛!等、不会出血了吧,你在做什么啊,好过分!!”你捂着头控诉。 “……别胡说八道了……”少主终于忍不住揪着你的角说,温热的指尖覆盖在你的手背上,“快站起来乖乖处理残局,立即停止胡闹行为。” “哼,我还没有原谅少主呢,才不要理你。”你拧着脸,手指却悄悄缠上他的手,撒娇的说,“他们现在忙着呢,哪有时间顾及我们呀。” “这次的确是海国的问题,在他们提出更多要求之前,内部先商讨出能接受的条件比较好。”少主顿了顿,“那个半妖阴阳师……晴明,说,铃鹿山的事或许另有隐情,我们该做好准备了。” “欸,少主居然和那个家伙交流过吗?”蟹姬喃喃着说出你的心声,“好危险……!” 是的,毕竟是悄无声息就设下不得了的圈套,把大家都蒙在鼓里的家伙,总感觉商议什么事情的话也会被无声无息的套话欺骗呢……说起来,你不会也被套过话吧?! “少主也不想跟那种笑面虎打交道啊。”少主一面牵着你的手、一面用指尖轻轻沿着你头上鬼角弯折的弧度摩挲,被触碰的地方传来钝感的痒。“但是没办法,大家已经为我的错误决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接下来不好好做,少主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所以说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嘛,大家会跟着少主一起出海,本来就做了必死的觉悟呀,那种事情不用说都知道吧。”你嘟嘟囔囔的说,“身为部下的人活着,首领反倒死去了,除了能证明部下的无用懦弱,还有别的作用吗?” “那是作为首领的「觉悟」。” 少主揉揉你的指腹,俯身把你抱起来,你象征性挣扎半秒后,开开心心的窝进他怀里,用角去戳他的下巴。 “既然做了错误的决定,就要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那原本是我的觉悟。” 他看向属下的方向,发现粉色的幼妖正吃力的从他手中抢螺螺锤,情不自禁笑起来,伸手压住你的脑袋,语调释然,“只是,或许我没有真正的考虑到你们的感受……对不起。” 白发灰瞳的属下动作一顿,一时不察,便被蟹姬抢走了武器。 “只要您还在,吾等心甘情愿。”他并未动摇,看向少年妖怪沉声说,“无条件追随首领,是部下的「觉悟」。” ……不管怎么说。 你窝在少主怀中,惬意的回头跟小伙伴对视,噗噗噗的对她做鬼脸,看得她火冒叁丈,恨不得把锤子再戳到你头上。 ——这差不多,也算圆满结局了嘛。 * * * * 帅不过叁秒的鲛姬 ……当然这也是鲛姬本文最后的傻白甜戏份了 * 决战鲛姬其实受了挺重的伤。 具体会在主线和支线侧面写。 * 有后续,本来想写铃鹿御前,但又想到她是离决战隔了有一段时间才出的,番外再写吧。 包括苍连啊鬼王之宴啊应该也会在这篇的后续番外写,不过不一定什么时候开工…… 因为下接平安京支线所以下章有平安京一方的he后续剧情,反正就是败犬的自我安慰啦(不) 主线END1-二 * 作为战败方以及侵略方的海国,在交涉中显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京都受损严重,残余人手单是修复都来不及,实在无力再战——尽管两方仍很不满,但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 他们的谈判实在无聊,你根本听不懂那些言语机锋,便作为场外援助,百无聊赖的倚着门框发呆。 你欣赏不来平安京的花卉,先入为主的坚信铃鹿山连花都比它们好看,便坐在阴阳师的庭院里一朵一朵的揪花,把花瓣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你在做什么啊海鲜!!”正大快朵颐时,听见悲愤的少年音,“那可是晴明大人和神乐大人花费好长时间栽培的,可恶,居然对别人家的珍贵花草做如此失礼的事!!” 你继续津津有味的嚼花瓣。 “居、居然被无视了……”少年的声音更加生气了,听着有点可爱,“喂,说的就是你,快点停下,不许继续揪花了!” 你意识到不对,环顾过后发现这里除了你就只有几个系着红绳兢兢业业工作的小纸人,兴致迅速转移,最后揪了一把花塞到嘴里(“怎么这样……”有谁伤心欲绝。)随手提着小纸人线条简单的腿拎起来摇晃—— ……居然掉出了一捆蓝色的符咒…… 单薄的纸人在你手中做出挣扎的动作,两只平面的手臂徒劳挥舞。 你露出标准的八齿鲨鱼牙恶人笑,正打算疯狂倾倒,忽然被谁扒拉了裙角。 “?”你低头一看,竟是只红白相间的动物,皮毛顺滑鲜艳,身上纹路晦涩……你好像在最终战看见过它,气息和一个少年模样的狐妖很像。 “松开小纸人!”它呲着牙威胁你,声音与刚刚的少年音一模一样。 低头时手部微动,纸人身上又哗啦哗啦掉下几块鲜红的勾玉。 和少主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无视狐妖的阻拦,打算蹲下去捡勾玉,谁知道竟然被它用力一扑,扑倒在花丛里。 扑上来的瞬间,兽类化为原型,梦山神兽的身躯骤然增大数倍,柔顺毛发与花丛间,人形娇小的身躯近乎被淹没。 走兽鲜红顺滑的毛发,海妖猩红染血的长裙,花瓣水红浸染的花枝。 花汁点鳞,像滴水稀释的血,缓缓下渗。 “!!”它好像没想到你会不加阻拦的倒下,狐狸脸上表情空白,天崩地裂。 “我刚刚吃的都没有这么多。”你躲开它尖利的爪子,戳戳柔软掌心提醒,“都怪你,毁了这片花丛的都是你啦。” “你这邪恶海鲜!”它气得张嘴咬你,爪子胡乱的试图抓你的脸,你总在这待着本就无聊,便权当玩耍,跟他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被它解救的小纸人拎着扫帚,满脸空白的望着你们。 它犹豫半晌,终于迈着纸碎步,跑到你们身边—— 一颗一颗的,把勾玉和蓝色的符咒全部揣回了身体里。 ……收集完就跑回去继续扫地了。 直到它扫完第五轮地,你们也仍在花丛里玩耍。 ……也就是说,你们玩耍了非常、非常久的时间。 大岳丸:“……” 他早该想到,或许带久次良来更好一点。 被体型远大于人形的兽类压在身下,惹是生非的小鲨鱼仍丝毫不显弱势,两只手恶意满满的扯着对方的耳朵和皮毛。 红发凌乱散落,一缕长发压弯花枝,眼风随性瞥过,似轻蔑又似含情,落在他身上时,却转瞬柔软。 无论你做了怎样糟糕打乱计划的事情,每每看见如此鲜明的、只针对自己的偏爱,他总会轻而易举的原谅你。 晴明:“小白,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用折扇一敲掌心,神色微肃,蓝瞳安静的注视庭院中心的两个破坏王。 连海国入侵都没有毁掉的,日夜以灵力温养的花丛…已在他们身下变为枯枝了。 “晴明大人,她把您的花吃了!!”狐狸少年满怀心酸的控诉,委屈的口吻听着相当像没打过同学跟家长告状的幼稚园小朋友,“小白没能拦住她……” “明明大部分都是你压坏的。”你不满的哼一声,把他从身上推开,注入妖力把花朵救活,没注意到他呆滞的「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便跳到少主身边,仰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试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别再在外面惹是生非了。”少主望着你,又好笑、又纵容的说,本想着要责罚你,手指却不由自主落在你头上,只用力向下揉着压了压,“现在的海妖可不是能随便惹是生非的立场。” “只是友好的玩耍啦。”你坚持自己的看法,抱着少主的手臂,看向一旁用探究眸光注视你的阴阳师,头顶不禁冒出问号,“为什么盯着我看?” 难不成那些花真的很珍贵吗?!那你只能漫山遍野的找来赔给他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与那天不太一样,有些惊讶罢了。”给你们设下圈套的可恶阴阳师摇头说,蓝眼仍看着你,或者说,你头顶的角,“这对鬼角,不是天然形成的吧?” 奇怪的问题。 他总是这样,仿佛看透一切,向来语藏深意,连叁两简短问句都问的笃定。 “是我种下的。”少主接着他的问话说,指尖顺手捏了捏角的根部,你顺从的蹭蹭掌心,双眼亮晶晶的望他,“因为她……” 少年妖怪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也可能在想如何称呼你吧,你不愿叫他为难,便直白的替他回答了,“因为我想变成少主的东西嘛。” 那一刻,天才的半妖阴阳师看向你的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奇怪,你不确定,却似乎察觉到了某些微妙而不可言说的成分。 像是……像是,什么呢? 那种在「果然如此」与「竟是如此」间徘徊的成分。 这成分让你无端联想到另一个人类。 决战日那天,你的状态糟糕至极,只差一点就会被那支险些穿心的箭矢杀掉。 “那个人类,我记得是叫,源博雅吗?”即将离开时,你趴在少主肩上,望着京都的代表,突兀的说,“我知道你是他的同伴,总之,帮鲛姬对他说一句抱歉吧。” “虽然我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误,不过,如果重要的人被杀了,果然会恨始作俑者呢,感觉现在稍微能理解他了——不过,既然鲛姬对他说对不起了,他也要为重伤鲛姬道歉啦。” “……我会代为转达的。”白发的阴阳师轻轻颔首,平和有礼的说,“请走好,二位。” * 月夜朦胧,笛音凄然。 他沏好茶倒入杯中,抬眼便看见安静吹笛的友人全然称不上正面的神色,注视庭院沾水花丛的眸光发暗,隐着某种旁人早便轻易察觉,自己却至今未有预感的成分。 听见水流倒满的声音,耳识出众的友人放下唇边的长笛,收在腰间,一言不发的坐到桌边,与他对坐。 “听见了吗?”他收袖拂开茶香,半调侃的问,“需要重新转达一遍吗?” 友人沉默片刻,忽而言它。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不过真正看见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他冷笑了一下,“那家伙对「少主」的态度还真是……” 差距实在太大,大到会令旁观者茫然是否同一妖怪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 白发蓝瞳,有一半狐妖血脉的友人不禁在心底轻叹。 即便如此,那也是与旁人无关的事啊,博雅。 “妖类的爱向来持久热烈。”晴明抿一口热茶,轻描淡写的说,“很多妖怪一生都难以遇见动心的对象,只要遇见,便会一生追随相伴……能与同类结为爱侣,真是难得幸运的事。” “……毕竟人妖相恋之事并不稀少,而向来都是悲剧收尾。” 茶叶安静沉在杯底,浸湿后清香而苦涩。 “那日结束后,有位大妖对我说,「看见他们相爱的样子,情不自禁想到自己的不幸,忽然又想毁灭平安京了。」——虽是玩笑之语,然而,能遇上这样的伴侣,的确可遇而不可求吧。” 友人一边这样仿佛感慨的说着,一边催促什么似的为他添茶。 幸运?相爱? ……只会为他人带来不幸的家伙,也配总有幸福吗? 他抿着唇齿间苦涩后的回甘,本应燃起杀意,却忽而想到那日海妖紧捏掌心,湿润的、古怪的吻。 恶劣美艳、不谙世事的海妖,那时候露出了怎样的表情来着? ……忘记了。 “那就让他们「相爱」吧。”这样回答着,确信自己并未产生友人所担忧的,不该有的东西。 本就如此。 并非有什么特殊情感。 眼是散的,发是湿的,鳞是红的,身是软的,不过只记得这些罢了。 “以为说出那种敷衍的道歉就能博取原谅吗?……别开玩笑了。”既连穿心的箭矢都能射出,自然是抱着一箭致死的信念,她此番未死不过是捡得一条性命罢了。 所以并没有抱有好意。 所以,那只是对宿敌的、…… “迟早要她——” 他捏紧手中滚烫的茶杯。 ……只是对宿敌的,欲杀之的恨而已。 ——死在箭下。 * * * * 欢迎大家收看标签是相爱相杀的某人频道。 是货真价实的相爱相杀哦。 * 博雅其实还好,鬼吞的心情才是最复杂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本文和鲛姬保持固定关系的,除了少主就只有鬼吞了,而且鲛姬还蛮喜欢他的。 (这么一说突然发现我简直太专一了吧!!) (。) 再加上他算是平安京战力顶点那一层的妖怪,少主就很烦他。 决战日鬼吞是在的。 鲛姬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跟博雅好歹还打了一场。 主线END1-3 * 捡到了名为「友人帐」的画册。 小妖怪歪着头看画册。 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大家以前一般情况下都会去问海鸣爷爷,不过妈妈说海鸣爷爷因为做错了事情被鲛姬姐姐一刀劈下去了一半的身体……直到现在还没拼起来,如今正在京都港的小屋里,一边静养一边为修复京都研究新阵法。 海鸣爷爷欺骗了少主,害得大家做了好多错事,大家都很生气,不过毕竟都是为了铃鹿山的同伴好,事情现在过去这么久,便也没那么生气了。 倒是鲛姬姐姐,虽然那天他没有在场旁观,但妈妈总满脸崇拜的提起她,说无论平常看起来多不着调,鲛姬姐姐都是个非常强大的妖怪,认真起来的时候比少主都帅……尽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亲手把师长劈成两半,劈得差一丁点就要死掉到底哪里帅了…… 而且妈妈还说了难以在两人直接抉择之类的话……理解不能,少主知道这种事了一定会很无奈吧。 他与友人帐面面相觑,在翻开与不翻开之间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没抵过内心的魔鬼,趴在港湾的大石头上摊开画册,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意外的是,这并不是什么禁书,好像是个类似日记的东西,只不过记录了很多人的日记,看起来有些杂乱。 前几页都是些不认识的人说的不认识的内容,比如一堆不知道是不是同族的妖怪发的一串「ギル」,还有两条河鲜磨磨唧唧的爱情故事之类的,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迅速翻了几页,倒是看见了几条语气微妙的「日记」。 【……居然胆敢拒绝本大爷。】字迹阴沉,力透纸背,不过很好看,像练习过多年。内容没什么有趣的,但回复很有趣。 评论:【是呢,咱也对此感到万分惊讶。】 回复:【什么!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拒绝挚友!吾这就把他抓回来任挚友差遣!】 回复:【……你在说什么东西,别做多余的事,本大爷不需要。】 先不说第二条评论那莫名其妙的狂躁……第一条也太阴阳怪气了吧?! 真是形象鲜明的叁个人…… 他出于好奇,翻进这个妖怪的日记板,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终于在一大片今天喝了多少酒,酒又有多好喝的日记里逃出来——那个一直叫他挚友的妖怪居然每条都评论!恐怖如斯!——看见几条有意思的。 【本大爷绝不会靠女人保护。】 评论:【您在说什么呢大当家,哪有女人会保护您呀。】 回复:【女人?!什么女人?!挚友,你有女人了吗?!】 回复:【而且为什么星熊居然比我快?!】 回复:【……】 第一条评论那个人果然跟这位大当家有仇怨吧……至于第二条…… 果然是笨蛋吧,笨蛋。 他无语的退出这个疑似酒鬼为情所困的大当家的日记,继续往后翻。 【今日商讨重建之事,妖类尚且难能恢复,何况人类。 山下的村庄又该遭难了。】 评论:【大人,要帮忙吗?】 回复:【若京都无暇顾及,我们便接手。】 这难能可贵忧国忧民的设定……在一片奇怪妖怪的日记里未免太突出了,反而显得很奇怪…… 【在不幸的人面前展露幸福,是一种傲慢吗?……不,在下倒认为,那是催促呢。】 评论:【啊!这有什么寓意吗?】 回复:【神乐还没到那个年纪呢,不如去问问哥哥吧。】 回复:【……不要让神乐看见这种东西,你在想什么啊!】 神乐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哪里呢……? 【虽然博雅哥哥和小白看起来很不对付,还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打起来,但果然关系还是很好啊。 大江山送来樱花酒,晴明便在庭院里开赏花会,大家一起喝得很开心。哥哥一开始跟小白吵起来,最后却一起醉倒在了台阶前。 说起来,很少见到哥哥真心讨厌什么人呢。】 隔了不久,似乎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到底是怎样的恨会让人醉倒时都一直念叨「死ぬ」。 ……但是,恨一个人,会是这样的表现吗……?】 回复是:【千万不要跟你哥哥学哦,小神乐。那是男人糟糕的自欺欺人啦。】 想起来了,是鲛姬姐姐,神乐是鲛姬姐姐的好朋友,海国暂时定居在京都港这段时间,经常会过来小住。 听说鲛姬姐姐好像杀掉了她哥哥的友人,最后还险些被那位兄长一箭穿心……要不是少主险些自尽刺激到她,最后恐怕会消散吧? 他看着疑似长辈友人的日记震撼的沉默了,决定不去深究这里面可能和自家长辈有关系的内容,又往后翻了一页。 【梦醒不能寐, 日夜…心火烧。】 ……没有回复吗?这是什么没朋友的孤僻侠…… 他不信邪的向前翻,发现前后的时间线居然都有人回复,只有这一条没有。 【今日的锻炼结束了。 京都港地临内陆,生态与旧地不尽相同,同胞生活多有不便……经与少主商讨,或许该考虑改造事宜了。】 回复:【可我们还在给京都打黑工!没有时间欸!】句尾是闪闪发光的小蟹钳。 回复:【当然是这段时间之后啦,蟹姬是笨蛋!】 回复:【……】 回复:【不是哦,因为那边不允许你出港,这件事需要小鲨鱼来解决。】 回复:【等、什、这是真的吗少主?!鲛姬禁不起吓的?!】 ……等,等一下,这不是,这不是自家的瓜吗?! 吃瓜吃到自家头上,未免也太…太刺激了! 说起来,这好像是前月的事情,少主和平安京一方达成了共识,大家便获得了临时的栖身之所,条件是海妖必须帮助他们恢复平安京,反正就是打黑工啦……而有威胁不安定的海妖不允许随意出港,相当于半软禁。 然而这个「有威胁不安定」的海妖名单上,只有鲛姬姐姐和海鸣爷爷的名字而已……海鸣爷爷已经好久没出过小屋了,所以只影响到了她一个海妖。 因此能够帮大家改善环境的妖怪也只有鲛姬姐姐一个啦。 他记得那段时间红瞳的首领夫人经常半躺在空中,牵引海水形成诸多剑阵水刃。指尖随意挥舞,便压塌揉平废墟,碎裂拦路巨石。 他曾经试着学她凝结水刃切割巨石,却不幸被当场抓包。 晨光熹微,那时外貌是成熟女性的海妖自背后弯腰握住他的手,指腹冰凉柔软,侵略性的妖力忽而渗入、化成薄而尖锐的壳——再抬手轻轻一引,巨石便成了柔软海水的俘虏,轰然土崩瓦解。 妈妈好像说过,虽然少主和久次良叔叔都很强,但论搞破坏还是鲛姬和蟹姬姐姐更胜一筹……是听起来不太像夸奖的夸奖呢。 啊,等一下,说起来,那篇日记的语气,还有能被那叁个人同时回复的身份……也就是说,那篇日记是,久次良叔叔写的吗?! ……原来那么冷漠的妖怪也会有困扰的东西吗?而且还是「梦醒不能寐,日夜心火烧」这种程度……没回复不会因为是私人日记吧?!这也太恐怖了,他不会被杀妖灭口吧……!听说鲛姬姐姐连妖怪都吃,千万不要把他处理了啊……! 他怀着敬畏与心虚又向后翻了一页。 【大江山那边送来了樱花酒,来这里的是个没眼睛软绵绵的妖怪,阿鲛好喜欢他啊,居然丢下蟹姬跟他玩起来了! 蟹姬好生气!不过看在他送了蟹姬螺螺锤模型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他啦!】结尾又是闪闪发亮的蟹钳。 评论:【那是因为鲛姬找到了兴趣!小螃蟹没有那么高雅的情趣当然不懂啦!哼!】 回复:【……又是大江山啊……】 回复:【需要处理掉吗,少主?】 ……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接下来的对话居然是非常认真的讨论怎么倾覆大江山?!长辈们都在想什么啊!!况且这仇怨究竟是哪里来的…… 【角好痛……】 评论:【怎么了阿鲛?!果然终于忍不住掰掉自己的角吃掉了吗!!】 回复:【需要抓几个人类吗?】 回复:【……怎么可能!!而且海妖现在这个阶段抓人是会被封印的好吗!!……是因为少主一直在揪啦!真的好痛……】 ?感觉被秀了一脸。 果然,鲛姬姐姐的日记随笔全部都是铺天盖地的少主少主少主……!可恶,感情要不要这么好啊,这样他们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这份想法绝不可以被少主知道。 不过,原来少主也会做这种事啊,揪人家的角什么的,想象一下总觉得有点像小朋友…… 他从铺天盖地的「少主超厉害!」「少主好好看!」日记里艰难的挣扎出来,决定跳过情侣专场。 接下来似乎是少主的,下面每条都回复的显然是鲛姬姐姐。少主还是蛮正经的啦,虽然偶尔会记录一下子民的糗事——少主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大家欸!居然连妈妈私底下偷偷教唆海妖幼崽们打扰他跟鲛姬姐姐二人世界的事情都知道!——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发愁寄人篱下的现状,找寻着恢复铃鹿山的方法。 【今晨入海,本想暂且安逸,中途却有幼崽闯入。 结果,鲛姬把喊着要嫁给我的幼崽拐走——一日未归,午夜回来时居然改成了要嫁给她? 那可是雄·性啊。】 评论:【少主好过分!能跟鲛姬玩到一起的小妖怪超级珍贵的!少主狠狠地恐吓了他以后,他就再也没来找鲛姬玩了啊?!】 回复:【我知道!阿鲛这次超级伤心的!还控诉了久次良一直无条件附和少主的事情哈哈哈哈!!】 回复:【纵使年幼,随意发言仍不可取,吾主英明。】 回复:【我才不管,少主是昏君啦,昏君!】 ……什么嘛,就算那天闹得那么大,甚至生气得跑到神乐姐姐那边,晚上不还是被少主捉回去,腻腻歪歪的睡在一起了嘛。 可怜的小妖怪只是工具人而已,为他感到悲伤。 但少主很温柔啦,所谓的恐吓不过是把八尺琼勾玉插入海底砂石中,告诉他只有有能力拔出这把神器的时候才配谈及嫁给鲛姬姐姐…… ……啊,不是他,是哪个可怜的小妖怪,嗯,就是这样。 他闷闷不乐的翻过一页,发现字迹居然凭空浮现,看那墨迹未干、行云流水的感觉,似乎是进行中的书写。 【想从我手中夺走她?】 笔锋如刀。 【……别做梦了。】 杀意森冷。 【……属于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染指。】 他惊吓得猛地站起来,慌忙合上手中画册。 惊魂未定跑出岸边时,脑中只剩最后的想法——这才是恐吓吧。 只看见这几句话,就好像感受到海雾之中,立于浪潮之巅,神色漠然桀骜的少年大妖。 杀意比恶浪还汹涌。 * “若有空闲,来大江山做客吧。”大江山鬼王忽而转身,随手一扔,于半空划过银弧,微闪。 你正想伸手接住,少主已先一步抬臂将那道银线握在了手中。 手部肌肉绷得很紧。 ……不会捏碎吧?你还没看见那是什么呢…… 风声,花枝簌簌。 你听见作为恋人的少年大妖极具挑衅意味的,轻而短促的笑了一声。 妖力海潮般上涌蔓延,空气忽变得湿而粘稠,像沐浴在深浓而无形的雾中,杀意如针尖刺骨。 鬼王并未理会,红瞳肆无忌惮的与别人家的夫人对视,视线像注视食物的猛禽、蕴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 他放缓声气,视线越过你短暂落在坠着叶的花枝,意有所指的说,“只要夫人想要「做客」,大江山随时欢迎。” 火焰的妖力借烈酒之气震荡延伸,沸腾的蒸汽震下半颗花枝,花瓣碾碎成鲜红甜美的汁液。 “不劳您费心。”少主仿佛终于无法忍耐,微扭了下脖颈,咧开嘴露出半边尖牙,从喉咙深处压着什么笑了。 “跟我在一起,她…不会有空闲的时间。” 尖锐碰撞的海潮与火焰间,杀意悄无声息的蒸腾。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啊?” 你扒拉着少主不知什么时候攥得超级紧的拳头,头也不回的说,“鲛姬发情啦,最近离不开少主的,等这阵子过去再说吧……不过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过去啦,你最好不要抱有期待比较好哦,大哥哥。” 少主半抱着你,捏着那银线的五指张开与你的手指相扣,另一只手则像守着天材地宝的守护兽一样,紧紧按着你的脑袋,闻言又发出一声极为嘲讽的哼笑。 你盯着少主微微震动的、少年体型并未生长突出的喉结,忽然有点想咬上去。 ……等他们走了,就咬上去吧。 这样恍惚想着时,连接下来的对话都没有听清,只记得那位鬼王最后离开时,仰头饮下烈酒,又随性恣睢扔下酒葫芦的、物体碰撞硬石的声音。 很沉,发闷。 散开酒的味道。 * ……感觉旁观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心虚的打算逃走,谁知道居然被少主当场抓包——他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啊! “是你啊,小家伙。”少主蹲下来,好像打算揉他的头。 他后退一步躲开,梗着脑袋不说话。 他才不要跟情敌说话!就算以前想嫁给少主也一样!——而且他现在知道只有性别不同才能称之为嫁了! (虽然妈妈听到这个观念时表情很微妙,但也没有反驳,所以他理解的肯定没问题!) “用这种态度对待少主,小心以后被克扣工资哦。”少主戳戳他的额头逗他,背后银发银眼体型娇小的恋人抓着角一个劲儿的咬,使得蹲下的身体看起来异常沉重。 鲛姬姐姐和少主在一起时好像更喜欢变成幼年体型……大概是因为这样可以被抱得更紧吧。 这种无法介入的气氛,真讨厌。 “少主在说什么啊,我们本来就没有工资吧。”鲛姬姐姐含糊的抱怨,“鲛姬从来没有领到过工资!” “连少主都给你了,还不够吗?”少主回过头揪那对骨质的角,虽说在反驳,声音却在笑,侧脸轮廓很柔和,“你差不多也该知足啦。” 他:“!!!”这两个妖怪居然旁若无人的在幼崽面前亲亲! “快变强吧,小家伙。”少主转回头心满意足的说,金瞳柔和温软,像午后倒映日光的湖,看不出半分面对外人时的尖锐恶意。 怔然间忘了躲避,手掌压在他头顶,触感温暖,“为了你们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少主也要努力变强才行……” 注意到他的回视,少年妖怪半开玩笑的说,“等着吧,我什么都会给你们的。” 他站起身,把背后的恋人捉到身前抱在怀里,弯腰垂首对小海妖幼稚的、威胁性的呲牙,头顶的角戳到对方的耳缘,“所以,不许打她的主意哦。”声音也故意恐吓的压低了。 “……我才不会呢。”小海妖抱紧怀中画册似的东西,气鼓鼓的说,“我讨厌少主!” 然后,绕开他们,啪嗒啪嗒的跑走了。 背影看起来委屈又辛酸。 “哎呀,被讨厌了欸。” 恋人坏心眼的说,在他怀里抬起头。 阳光斜斜勾勒出半侧轮廓,神色初见般纯真眷恋。 “没办法,为了保护最重要的爱人,被讨厌也是必经之路呀。”他低头吻你的额头,无法忍耐的,一下一下顺着湿湿的发丝。 如果一直长不大怎么办? 曾忧虑的、充分展现过度溺爱的问题忽然在脑中重现。 “……都怪鲛姬在外面招蜂引蝶,少主才会这么辛苦。”他呢喃着说,惩罚性的向下咬你的唇。 如今想来,答案或许是一样的。 “鲛姬只要有少主就够啦。”银色的海妖仰头抱着他,声音清脆的宣誓。 浅瞳像浸着暖阳,染成相似的金橙色。 ——没关系。 恋人孩子气的向后仰倒,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他顺着力道倒下去,两个人一起在海岸边咕咚咕咚滚了几圈,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那些事情,你永远不需要明白。 被烈日炙烤的海水温暖流动,恋人胡乱甩着头顶的湿发,因体型退化而缩水的双角可爱的戳着他的下巴,扎人的痒。 ——因为他还在。 他情不自禁低头一口咬住你小小的角,成功收获一个受惊的表情,忍不住闷闷的笑起来,把你紧紧的按在了怀里。 好热啊。 身体泡在海水里,被温热的双臂拥抱。 好热,热到简直像虚假的幸福。 但不是哦,这些都是真实的,是因为过于真实,反倒显得虚假的现实。 小小的角被包裹着,感觉又奇怪又舒服,你贪婪的、不依不饶的将自己的全部都送进爱人怀中,喉咙不自觉发出兽类被抚摸时般舒服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下,不知不觉就陷入沉睡了。 少主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任何人都别想从你手中夺走他——包括他自己。 身陷幸福到虚假的温暖怀抱中,思绪如浸入冰层般寒凉,你平静而满怀爱意的想。 如果有人想夺走他… 不,不会有人想那样做的,根本不会有那样的可能性。 恋人依靠在他怀中,陷入温暖的梦。 你会在那之前,杀掉窃贼。 ——————end—————— 达成京都决战线路end1/he: 京都决战——君以诚待我 主线结局收录1/2。 你/大岳丸单人线路结局收录。 获得信物:【完整勾玉】。 (信物描述:流光溢彩的金色勾玉,被你戴在角上,看起来很像暴发户。) * * * * (事后的)日常聊天 少主:鲛姬认识那个鬼王身后的妖怪吗? 鲛姬:(用脸上的鳞片蹭他的脸)当然认识啦,怎么啦? 少主:(摸头,沉思)该说是预感吗,总感觉他会在什么时候把你掳走…… 鲛姬:(震惊得角都变长一截)怎么可能!我们不熟呀! 少主:(千钧一发,惊险躲开戳到眼睛上的角)那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少主:(捂着眼睛)…… 少主:……快把角收回去,就算是少主被那东西戳到也会很痛的…… 平安京/藏鲛·一 * 烛火昏黄。 你撩起肩上的红发,抬手对着摇曳烛光,细细观察发丝的颜色。 如水顺滑的流泻,顺从的染上烛火的颜色。 印象中,你曾见过永不熄灭的烛火,可具体什么时候见过,你却记不太清了。 ……印象中,你的头发也并非这般色泽。 似乎要更湿润、更明亮,永远沾着不散的水光。 不远处房门轻轻一动。 你仍抬手举着发丝,只微转过眼瞥了来人一眼。 红瞳含着倒钩般微妙的厌。 来人脚步一顿,“什么时候醒的?” 红发自指缝滑下,你后倚在墙上、垂眼盯着腿上红鳞,不言不语。 “……啧,你这家伙,别总露出这幅要死要活的表情啊。”他烦躁的咂舌,砰一声摔上门,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床边。 你闻到血的味道。 “是、什么?”你抬眼看向他。 他好像不太自在,避开你的视线烦闷的说:“猎物。你不是总念叨饿吗?” 你默默盯了他一会儿,看的他更不自在了,嘴唇抿成细细的线,站在原地不动,红发遮住一边眉眼。 ——是人类吗? 逗弄的话语几乎涌到喉口,流到唇边时,却又厌倦的散开了。 你最终也没说话,偏头嗯了一声,抬起手臂无意识的摩挲空空荡荡的耳缘。 ……总感觉,这里原本应该有什么别的东西。 那人的视线紧盯着你,执着的近乎灼人了。你不太清楚为什么你看着他的时候他不理你,你不看他了,他反倒又盯着你看了。 讨厌,又麻烦的男人。 地上的食物发出美妙诱人的气息,渴求力量的身体焦灼的催促着,胃部发痛,可精神却像被锁在无形的囚牢之中,除却疼痛空空如也。 你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为什么关着我?”半倚着墙,发丝凌乱散开,你微仰头,视线落在虚无的空中,倦怠的问,“是想和我签订契约、还是单纯的喜欢养着一个宠物的感觉?” “……谁会想和你签订契约。”人类像在咬着牙说话,话语中流露出一股恼恨,不像是对你,倒像对自己。 他紧接着踢了踢地上的猎物,语气糟糕的说,“快点,你不是要吃东西吗?” 猎物被他踢出响亮的碰撞声。 ……你又没求着他养你,是他自己上赶着要给你送东西、天天过来看你的,现在摆出这幅凶恶的姿态,是不是有点可笑呢? “那你来喂我吧?切成肉块喂我。”你垂眼睨他,歪了歪头,双角压在木质的墙上,尖锐的顶部划开一道发白的痕,“我不想动。” “爱吃不吃。”他转过眼,眼瞳红得惊人,情绪压抑混乱,“你就算死了也……”中途忽而停下,捏紧拳深呼吸,手背青筋脉络分明。 他眼角红的厉害,似乎想忍耐,却终究没忍住,再次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猎物,发出沉闷可怕的巨响。 “……你就算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人类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不知为何,躲开了你的视线。 你没兴趣探究他此刻或许复杂矛盾的心情,倚在墙边垂首望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昏黄烛光中,掌心浮尘时散时回,绕成无规则的轨迹。 胃部很不舒服,或许饿得久了吧,你不清楚。但这也不重要,因为相比胸口的不适感,别的身体部位都称得上健康。 唯一能与胸口相提并论的便是小腹,自恢复意识起便疼得厉害。 你知道这是由于发情的缘故,但又不想做什么能解决它的事情。 很奇怪吧,果然很奇怪呢。 你非常、非常难过,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难过。 尽管心脏的位置好像被谁生生挖去了——这并不是形容有多难过伤心的比喻,而是切切实实的身体感受——胸口仿佛空了一块,可即便如此,那份难过也一样存在着。 因为感觉很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毫无动力。 没有必要,进食、发情、心脏,这些问题都是没有必要在意的。 哪怕真的由于这些原因死掉也不是不可以,因为维持生命似乎也在没必要在意的范畴里。 盯着摇曳烛火中,掌心的浮尘。 思绪忽然变得很空。 奇怪,时间过了多久呢? 刚刚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时间有在流动吗?还是说没有流动,是你的时间已经静止了呢? 不知道,随便吧。 怎样都好。 仍能嗅到血的味道,敏锐的嗅觉能够辨别,并不是人类,而是别的类似的动物,有灵力……是妖怪吗? 你慢吞吞的下床,打算看看他给你带了什么,谁知双腿不知为何发软,脚尖方才触及地面,身体便发软地瘫倒在地上。 红发散了一地,像洒落的新鲜血液,又像碾碎涂抹的花汁。 应该站起来的,这个时候至少应该站起来,哪怕不吃东西也该坐回床上。 但是又没必要。 你半跪着伏在地上,看见手心柔软如水的发丝,忽然看见一滴水渍。 啊,哪里来的水呢? 然后,听见发闷的、压抑的呜咽声。 奇怪,这声音离得也太近了。 看看吧,看看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这样想着时,掌心积蓄的水渍忽然扩散,一滴接一滴的砸下,形成小小的水泊。 ……哦,原来是这样。 你分开五指,任由水泊散开,打湿地面,濡湿发尾。 原来你在哭啊。 终于意识到这点时,却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听起来古怪又滑稽。 哇,好厉害,居然真的有自己意识不到在哭这种事啊,真的好厉害,原来你是这么厉害的妖怪吗。 你跪伏在地上,把脸埋在掌心里,半哭半笑的,发出不成样子的绝望声音。 那是敌人痛苦的忏悔声。 他本该为之畅快,此时却未感丝毫大仇得报的快意,反倒涌上一股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好似感同身受的痛苦。 那是敌人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儿啊,这实在太可笑了。 这种事,将海妖从本家兄长的宅邸带回时,就应该决定了。 随便扔在哪个地方自生自灭就好,那时候分明是这样决定的—— 「你要杀掉我吗?」不知经受了怎样的对待,胸口被他一箭穿心的伤口还停留着,海妖被他随手丢在树边,红发凌乱垂下,手臂勉强抬起,指尖无力地、松松地搭在他手腕。 ……烫。 脑中第一时间出现的,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几根异样柔软而滚烫的手指,只要轻轻一挣便能挣脱。 「……我不会对废人动手。」他似乎是这样回答的。 是的,已经没有丝毫求生欲,作为兄长关于妖兵的试验品,勉强捡回半条命的海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濒临极限了……这样的家伙,完全已经是废人了。 「这样,啊……」美艳虚弱的妖怪倚在树上,骨质弯刀般的鬼角苍白黯淡,连发丝都透着股脆弱。 他眼看着对方微扬起头,半垂着的眼眸缓缓的、缓缓的抬起。 对上一双绯红色浅淡的眸。 黯淡的、虚弱的,脆弱得好像连一片树叶的重量都承受不了。 但又空茫。 倒映着夜幕繁星,倒映着人形的影。 倒映着空无一物。 这是敌人,是曾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童年友人、用最恶毒的陷阱引诱他的敌人。 这样的认知几乎徒劳的在心中回响。 这脆弱只是一时的,她本就是个贪婪恶劣、无恶不作的恶妖。 绯红眼瞳,虚弱而美艳的妖怔然远望,视线空茫而无尽头。 他捏紧拳,听见肢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箭矢轻轻摇动。 这是敌人。 是这样的,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非常清楚的知道眼前人虚弱外表下的本性。 这样想着的同时,腰部却已经擅自弯下,手臂穿过本性恶劣妖怪的腿弯和肩,抱在了怀中。 「……?」被洗去全部记忆的海妖靠在他胸前,发出微弱的、表示疑问的气声。 这个妖怪只能依靠他了。 发丝顺着手臂流泻,触感凉滑,身体温度却滚烫,鳞片泛着怪异的昏红。 明知怀中人的本性,脑中自虐般顺时间线回放种种恶劣之处,恨意几乎满溢出来。 ——可是却无法放开。 以至于……感同身受。 跪伏着兀自落泪时,头顶的角忽然被什么握住,干燥温暖,用力将身体向上扯。 “痛、…!”好像格外敏感,被触碰鬼角时,从心理翻涌上一股厌恶。 你勉强提起力气想反抗,却被直接提着扔到床上,只能狼狈的蜷缩着捂住角,说不出话。 能听见骨骼折断的声音,谁不得章法的将猎物肢体生生掰碎分解。 你忽然意识到,先前出神时他竟未离开,就站在这里一刻不停的注视着你。 是恨吗?还是爱? 是因爱生恨,还是由恨生爱? ……麻烦的男人。 鼻尖血气忽而浓重。 你怔住,抬起头才发现他竟然把猎物的腿直接掰了下来,凑到你嘴边。 是张嘴就可以直接吃掉的距离,顶端渗出的血蹭到唇上。 “……就算我死掉,你也不在意?”你重复他刚刚放下的狠话。 “我改变主意了。”他冷冰冰的说,“哪怕宠物也不会这么快死掉,你得死在我手下才行。” 你注意到,说到「宠物」时,他的唇线微微抿起来,露出了稍许不快的神情。 他仿佛根本没想过这种事,只是顺着你的讽刺往下说而已。 “那么,我也改变主意了。”你轻轻地说。 他原本并未看你,闻言忽而垂目,用烦躁而恼恨的眸光望着你。 “让耗尽妖力的妖怪维持生机的方式有很多。”你用余光若有似无瞥他一眼,仰面躺倒在床上,小腿微晃着搭在床沿。 “……你又多想让我活下去呢?” 赤足之上,红鳞昏红。 * * * * 让我们把鲛姬小妖精打在公屏上 * 写的时候在听过桥这首歌,因为太悲伤眼中居然积蓄了泪水。 * 博雅的感情线还挺虐的,对双方都是。 我自己挺喜欢他这条线的…… * 突然好奇,本文进行到现在,大家最爱的男主是哪位啊? 平安京/藏鲛·2 * 接下来的发展与想象中没什么分别。 人类的身体挤进双腿间,他俯身吻你,手指发狠的攥着你的角,眸中涌出一股野兽般疯狂的支配欲。 「你勾引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又……」 长裙被灵力撕开,分明在进行只能称之为施暴的吻,他眸中情绪却好似自己才是受害者,眼尾红得厉害。 他看起来甚至快要哭了。 “痛、!”你想挣扎,身体却疲软无力,只能在他身下喘息着抗议。 “难不成你想让我温柔的做吗?”他压抑的反问。 温柔的……? 又来了,那种本能一样的抗拒。 看见你怔然的神色,他好像想笑,却笑不出声,只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因为,如果两个人都温柔的做这种事,就好像是相爱的一样……会给人奇怪的错觉。 双腿被分开,人类将手指胡乱的插入,动作粗暴而不加技巧,然而过久未交合的、妖类的身体却只知道不知廉耻的迎合,非但没有感到疼痛,反而蔓延成灼烧般的快感,连喘息都带上呻吟的诱惑。 “……淫乱。”人类这样说你,视线却移开,不愿看你沉浸在欲望中兴奋得泛起红潮的面容,“转过去。” 他扯着你的手指微微用力。 “?”海妖似乎听不见他的话,瞳色加深成猩红,腿心发出糟糕的泥泞水声,手指深入的地方水液不知检点的流下来,将掌心打湿。 他听见气声般微弱的呻吟,分明没有刻意引诱,身下却毫无抵抗力的肿胀了。 这副充满伤痕的身体或许会令有奇怪癖好的人兴奋,可只能让他感到轻微的不适。 红鳞一线蜿蜒,自脸颊、脖颈、锁骨向下一路延伸,赤身展示时,令人联想到用于献祭的纹路,而这纹路之上又遍布着种种实验中的鲜红烧伤、入骨勒痕……还有胸前最为刺目的,那处贯穿心脏的箭伤。 那是他留下来的。 他根本就不是会在床上粗暴对待另一方的类型。 或许是因为教育原因,他其实不擅长应对女性……你原本隶属于敌人范畴,在野外被强迫着交合时,他也从未将那当做双方认同的做爱,充其量只是发泄而已。 可现在你毫无反抗之力。 脆弱得像普通的人类女性,纤细得像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恨是一回事,发泄在这种事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违背本性、强行翻转对方的身体,将柔软上身弯起、腰臀抬高,分开双腿插入时,矛盾情感虽淋漓尽致的宣泄,可胸中也多了某种饱胀发涩的痛苦。 非常舒服,快感沿着交合的位置电流般激越的上升。 但这并不是舒服就可以解释的。 人类并不是野兽,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 烛火烧到底端,不安的摇曳着。 他看见海妖散开的红发,鬼角带着鲜明的、曾经恋人的痕迹,一缕发丝绕着弯折处落在蝴蝶骨烙印般的伤痕,与鳞片纠缠着滑落。 线条流畅,色调鲜明。 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 “好舒服……”即便说着舒服,也一样显得空荡的呢喃声。 头脑非常混乱。 与常识相反的,一面强迫插入做得粗鲁,一面俯身覆盖紧攥床单的双手。 你听见他的呼吸声。 不算混乱,但很沉重。 烛光洒落,覆盖在手背攥紧的双手骨节分明,被飞散纠缠的长发扫过。 人形的阴影时隐时现。 又有水珠滴落下来。 欸,奇怪。 浅色布料晕成濡湿的深色。 一时间你竟然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但果然是你的吧。 你听见夹杂在细碎喘息中的哽咽声。 “你到底…行不行啊?”哽咽着,说出反差极大的话语,“再深一点、肏到最里面——唔、!再——” 想要借此麻痹自己。 虽然并无必要,但可以很舒服,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任人摆布就可以快乐起来,非常方便。 可这是错误的。 错误的对象,和错误的快乐。 恍惚着获得快感时,生殖腔感受到人类与妖怪不同的滚烫精液,高潮瞬息便至,你绷紧身体喘息着仰起头,被他扯着角、用力的吻住了。 甘美的,人类的味道。 好想咬下去。 好想吃掉他。 连带着骨头,从纠缠不清的唇舌开始,想必咬下去时一定会炸开非常甜美而满含灵力的,清甜的人类血气吧。 生殖腔被高温刺激得紧缩,异常地包裹住异种族的性器,你几乎能感受到人类埋在体内射精时顶端凸起的沟回,和间歇性射出时的微微勃动。 腰身紧绷着相连,覆盖交叉的手指异样收紧。 水渍自眼角滑落,重重砸向手背。 浅色布料上,深色成片晕开。 灵力自身下逸散,你瘫倒在床上,勉强翻过身、眼眸迷离、微张着口喘时,余光觉察到人类静止如雕塑的身姿。 他似乎有些迟钝,定定的注视一会儿你的脸,神色终于沉淀成冷色的厌恶,从你身上离开,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要走了吗?” 声线惫懒。并未刻意挽留,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谁知不过是随意的问话,竟仿佛惹怒了他,与你似乎有仇怨的人类猛然捏紧了拳,俯身覆在身上,耳畔拳头砸出可怕的声响。 他未着上衣,肌肤滚烫,散开的黑发微颤着垂在你锁骨。 “别再招惹我。”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像忍耐许久、爆发前夕的预兆,“我说过吧?” 刚刚勾引他做了那样的事,就用仿佛要挽留的语气虚弱的询问,分明是妖怪——分明只是个毫无选择余地,只能被他养着的妖怪—— “你给我……好好记着别人说过的话,妖怪。”他的眼睛红得简直像要杀死你,语调也压着某种可怕的成分,然而最终只是盯着你哑声警告,什么都没做。 不是不知道…有同僚与式神通奸这种事。 荤素不忌的妖怪们自然不介意满足主人的要求,可妖怪毕竟是妖怪,倘若未修行到一定程度,交合时必然会损伤人类一方的灵气,何况物种不同,不见得会有多少快感……他向来无法理解那些同僚的想法,本家内部对此也持反对态度。 真心相爱也好、当做工具也好,无论哪种理由,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以式神与主人身份而做的行径,终究会带有不公或诱拐的成分。 他以往都这样认为,现在也并无改变。 可眼下的情形又截然不同。 自己亲手捡回圈养的女妖,在刚刚做了那种事后迷问「要走了吗」,声线迷离惫懒。 烛火昏黄,寂静燃烧,昏沉的光打在赤色的鳞片,渡上脆弱的温软。 话语与情形相结,非但无法让人思及主从契约,反倒荒谬的更像……外室。 他并未娶妻,毕竟出身分家,虽说灵力丰厚、箭术超群,却也轮不到他去联姻,加上自己并无意愿成婚的人选,说成外室似乎也不太妥当。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身份可以形容吗? 宠物、情人、恋人,无论哪种都离谱得可笑。 脑中不知为何被既视感充斥。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后,一切都变得荒诞滑稽。 将曾有仇怨的女性捡回,放在不为人知的府外宅邸,画下结界幽禁圈养。予她衣食无忧,取她身心自由。 他在做的,不就是以往曾听过,且嗤之以鼻的腐败同僚们所做过的事情吗。 只不过对象从人类女性换成妖怪,做法也更极端。 ……这份认知让他感到愤怒。 海族的女妖注视着他的眼瞳恍神,视线分明望着他,却像投向远方的谁。 修长双腿微分,似乎不太能合得拢,精液自腿心缓缓涌出,几滴白浊挂在大腿内侧的鳞上,打湿苍白肌肤,点缀成淫靡的湿润。 吸收他的力量后,伤痕肉眼可见的变淡了,然而虽更浅,色泽却更冶艳。 那是种古怪而惊心动魄的,强者战损、身染血痕,处境由肆意妄为转向任人支配的扭曲美感。 他并无异常的性癖好。 ……不过,与其说成那种词语,不去直接说经验稀少比较好吧。 仅有的两次经验都是和你一起,第一次是非常可悲的野外强迫,第二次则是囚禁中的粗暴占有——无论哪次都远远够不上正常性行为的边缘。 所以为这幅景象动心……只因从曾经强敌雌伏身下任人摆布的姿态中感受到的,那份自由支配的特权而已。 与特殊情感无关。 海妖兀自游离着,话音已不知落下多久,才仿若初闻般,迟滞的转回视线。 “可我…”女性微微沙哑的声线,“…不记得了。” 绯红眼眸像笼着薄雾,安静放空。 ……又要哭了吗? “那就现在记着。”他冷声说,声音干涩,眼神下意识避开,“别勾引我。” 他真的…是个很麻烦的男人。你发散的想。 心口抽痛,呼吸困难,身体痛苦得习以为常,只有发情期被填满的生殖腔兴奋快乐。反常堆积的感受将身体拖入矛盾的漩涡,精神钝感的发散。 再次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时,人类已经从你身上离开,披上繁复的上衣外袍了。 说起来他的穿衣风格是不是有些随意…… “你要走吗?”情不自禁的,无视警告再次发问。 “对,我今晚有……”他好像下意识想解释,却转瞬联想到什么似的,神色变得极为糟糕,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海国事了留下一片残局,京都最近很忙乱,阴阳师内部分配下来一堆繁琐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他每日布置结界忙得手臂酸痛,也不知为了什么,还天天抽时间出来找你惹气受。 他每天都差不多时间来,差不多时间走,离开时往往已经很晚了。 谈不上依赖,也没有对他产生特殊情感。 白天也好,夜晚也好,独自坐在熄灭烛火的房间凝望窗外,看看结界之外的朦胧绿野也不错。 “……嗯……”你抬高手臂,对着他的方向张开五指,自语的呢喃,“那,再见?” 视线穿过指隙,人形均分割裂。 自然,有没有都无所谓。 人类短暂凝视被烛光洒上昏沉红光的湿白肌肤,转瞬便回神离开,手背鼓着青筋,砰一声砸上房门。 你保持抬臂出神的姿势,听见他将庭院的大门也重重关上,巨响使人联想到山石残破炸开,忽然莫名担忧他是否会直接拆解大门直接撕碎。 唇角忽而微勾,想笑他举止可疑无常,心思表露太明,却怎么也撑不住更大的弧度,又平平的拉直。 穿透指隙的昏红忽而消散。 烛火灭了。 平安京/藏鲛·4-1 * 这处宅邸是有庭院的,或许他也觉得把你拘在小小的房间里实在太过分,没有刻意阻拦你闲逛,你是自己不愿意出屋。 白日他不常来,你平常往往自己坐在屋中出神,今日却不知为何燃起兴致,走到庭院,躺在草丛中仰望天空。 是很浅淡的蓝色,云层绵软覆盖,大片的绒白与蓝混在一起,显出一种雾蒙蒙的轻浅色泽。 青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闭目时眼前是混着绿的蓝白,风拂过时草尖轻轻搔过鳞片,沾上露珠的湿痕。 思绪不觉间放空。 好累。 想消失掉。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好像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想和这片土地…不,这片土地中的生机融化在一起。 因为,有非常熟悉的味道。 令人…安心的味道。 如果睡下去,会就此消失掉吗。 各处疼痛比起刚苏醒时恢复了太多,连胸口那里穿透的伤痕都愈合了不少,偶尔被那男人按着肩压倒时,虽能感受到胸腔震动的剧烈痛感,却并不像从前那样疼得快要昏迷——只是,并非身体层面的某种痛苦,却因此更汹涌了。 记忆隐隐约约,你记不清自己的身份,连名字都是人类震怒着吼你时被告知的——他生气的样子还挺有趣,总满含杀意、发怒却不忍下手,像只脾气不好的小动物——回溯到最前,也只能记起于阵法中看见的,身姿朦胧、白发红瞳的阴阳师。 「你想死?」视野被血色模糊,你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头顶在流血,角似乎也是那时被催生的。 他好像在笑,像某种轻视,「这可是最简单的事……」 人类迈出一大步走到阵法中,身后似乎有没发育完全的声音叫他「主人」,你记不太清了——随后,被他捏着角的根部,生生攥着抬起了头。 阵法一面贪婪汲取着妖力、一面释放出磅礴的生命力滋养即将死去的身体,巨大的反差使得肉身变得无比脆弱。 心口剧痛、呼吸困难。 「既然心愿与命令相悖,」俊美的人类阴阳师攥着你的角,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又略显残酷的弧度,「——那就全部忘掉吧。」 「让我看看…你会走到哪一步。」 视野模糊,记忆截止于异种族男性轻慢的声音。 回想起来,是让人非常不快的记忆。 你非常不喜欢那个人。 虽说似乎是他救了你,但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不舒服了,跟那人共处的每分每秒,你都在忍耐挑衅和撕碎他的欲望。 然而忍耐的理由也记不清了。 双臂伸展,红发散落,你望着雾蒙蒙的天空,缓缓闭上眼。 睡一觉吧。 最好不要醒来。 * 醒过来时,脑袋疼得厉害,像一阵阵的被撞击地面,精神简直在震荡。 你痛苦的试图捂住脑袋,却竟然摸不到——顿时震惊得睡意全无,猛地睁开了眼——而睁眼的那一瞬间,脑袋便被一下子磕在了地上。 ……什么啊。 所以你的脑袋真的在被一下一下撞着地面吗!怪不得疼得厉害啊可恶!! 哪怕你再了无生趣,这时候也不可能不生气吧。你捂着脑袋眩晕又阴沉的重新睁开眼睛,抬眼便看见刺目的日光。 金黄色的日光中,白衣兽耳的少年俯身遮住灿金,鼻尖微动、嗅你身上的味道。 逆光的面容看不清晰。 你眯着眼睛,看见他头顶侧戴的面具,两只耳朵毛茸茸的动,连带着面具也被顶得一动一动,似乎随时都要掉落。 你干脆抬手扯掉他的面具,报复性的随手扔到了一旁。 “!!”兽耳少年惊吓得扫了扫尾巴,瞪大眼睛,眼瞳红而剔透,像种晶体,“果然是你!” 他生气的喊,试图拿回自己的面具,被你轻轻伸出的腿绊了一跤,直接扑通一声摔在你身上。 ……他在开玩笑吗…… ……你自己都想不到会这么轻易的绊倒他。 所以,后果也有一半被你承担了。 狐妖意外的笨拙沉重,重心转变下,惊慌失措得整个身体都严严实实压下来,你毕竟受着重伤、躲避不及,胸腔顿时传来窒息般的痛感。 “好、痛…!”你疼得嘶出声,伸手推他,没推动……还得等他自己坐起来。 这只疑似狐狸的体温比人类还高,距离过近的肌肤渡来令人不适的滚烫高温,你嫌弃得一边躲开一边推他,试图抑制因特殊时期接近异性妖怪而产生的渴望。 他分明是被你绊倒的,此时反倒像被什么吸引了,忽然低头又狐疑的嗅起来,鼻尖在你脖颈附近,呼吸湿润。 “奇怪…这个味道…好甜……?”他全然没发现此时奇怪的姿态,轻声呢喃,困惑得几乎要把整张脸贴在你的侧颈,鲜红兽耳一动一动地滑过你的下颌,“是什么……” 他的脸红得厉害,神色恍惚。 你能感觉到他近乎无意识摇动的、蹭着你大腿毛茸茸的尾巴。 “你干什么啊!”你震撼的偏过头扯他的耳朵,连丧丧的状态都保持不住,“没有妖怪教导过你不要随便凑到发情期的异性旁边吗?!快离我远一点!!” “什、什么!”少年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慌忙远离你,这下他好像终于发现你的抗拒了,“你居然发情了?!” 你:“……” 你:“你才奇怪…你感觉不出来吗?这种味道就算是走兽的妖怪也能闻出来吧……” 狐狸少年跪坐在一边满脸震撼,看你的眼神像活见鬼的人类。 刚刚压在身上的疼痛还没全消散,你瘫在草坪上阴沉的盯着他:“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迟早也会发情的。” “怎么可能,已经签订契约的式神是不会被这种事影响的。”他忿忿不平,“晴明大人会帮我压制的。” “……什么?”你忍着小腹的刺痛、勉强坐起身,眼神发冷的望向他,“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我认识你吗?” “?!你居然不知道小白是谁?!”他震惊的喊,“小白可是晴明大人第一个式神!!” “你说得好像我认识那什么晴明一样。”你虚弱而冰冷的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后,忽然恶意的补充一句:“但发情期不能随便接触异性这种常识还是记得的。” 他原本震惊得睁大了眼,听见你的讽刺紧接着便气得满脸通红,“只记得那种东西才是有问题的吧!你们这些蛮夷之地的海妖!” 什么叫蛮夷之地…? 你记不清过往,可这说法却让你本能般的厌恶,如死水的心难得被激起波澜,涌上一股难言的恶意。 要不是身体还没痊愈…… “这里有结界。”你轻缓的说,跪坐着的身体微微前倾,红发沿肩侧锁骨垂落,“它会把被束缚的妖怪吸干。” ……你要让他付出代价。 狐狸少年露出惊悚的表情,红瞳颤动着睁大,想必是信了你的鬼话。你觉得他害怕的样子着实有趣,声气不觉放得更低,柔和婉转,“我独自待了太久,总该有妖怪陪我了。” 你微仰着头看他,抬手触碰他僵硬的长尾,轻轻说,“你要陪我吗?” * “这里,有别人知道吗?” 打开门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察觉到异常接近的声源,他低头一看,海妖竟在开门的一瞬间顺着门缝挤出身体,钻进了他怀里。 他不自觉松了手,侧拉的木质门板停在半开处,被海妖随手关上倚住、沾上几缕柔顺的发。 你被他圈在身体与门之间,本想再问一遍,又实在不想再废心力,只用褪成樱花色的眼瞳仰视他,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月光打上层次的阴影,人类失神地注视你许久,才艰难而缓慢的意识到你的问题,慢了几拍问,“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他根本不想承认那一瞬间自己居然被眼前的妖怪吸引住了。…甚至并不是简单身体层面的吸引,而是某种更深、更让人不安的层面。 一拉开门就迫不及待扑进怀里,这种行为实在太有既视感了,他未与你产生纠葛时对未来妻子的想法也不过如此——尽管那之后他就再没了祸害别家姑娘的打算,最近更是想都没想过——或许也只有妖怪能对仇人随意的做出这种事吧。 你完全没察觉他复杂的情绪,当然也根本没打算察觉,想着虽然这种事应该瞒着他,但也没什么必要…… “今天有人来了。”你漫不经心的说,手臂搭上他的肩,肌肤无阻隔的接触,“一个妖怪,在那边,我们说了几句话。”指尖松散的指向他身后。 “妖怪?”人类拧起眉,“不可能,我的结界不会出问题,妖怪是进不来的。” “那或许是幻觉吧。”无意再谈,你敷衍的点头,手指半点没闲着,试图脱他的外衣,意外的被阻止了。 他的表情很糟糕,似乎又担忧又烦闷,发烫的指尖按着你的手、指节用力过度,血液好像都不通畅了。 “已经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吗……” 你原本不明所以,听了这话才意识到他居然信了你随口胡诌的鬼话,眼看着他抿唇挣扎半晌,最后竟听见一句,“你想离开吗?” 这是什么话,是他把你关起来的吧,你歪头不解——角不经意戳到门板时,人类捏着你的手指不觉间更紧了,耳畔呼吸沉重—— “你原本有同伴,他们以为你…出事了,才一直没有找你。待在这里对你的情况没有帮助,你想回去吗?”他解释着低声问,眼神莫名停留在你发顶。 “同……伴?” 脑袋有点痛,但自然抵不上胸口那股疼痛,你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紧缩的痛感,心情奇迹般平静下来,“我不知道。” 他听见海妖轻柔的声线。 “但是,我想也不太重要吧。” 眼眸缓缓张开,投射静美月光的虹膜像蒙着浅翳、泛白的樱花色。 映出人类鲜红的眸。 “因为这份痛……” 手臂被牵引着按在胸口,指尖不经意滑过那道贯穿的伤痕。 “无论是谁,都治愈不了啊。” 你看见他压抑的神色,恍惚的笑起来,自顾自纠正自己。 “不,该说无论是谁都不行吗?…也不是吧,奇怪,明明应该有那样一个人的,只是那个人好像……” 近乎胡言乱语、毫无章法,夹杂在轻笑中,呓语般柔和的声线。 “他好像把我……” 左侧的角被人攥住向上扯,你吃痛地仰起头,眼泪倏忽落下,脸颊划过泪痕。 ……丢下了。 平安京/藏鲛·4-2 * “鲛姬。”人类强迫你注视他,眼瞳赤色充血,“……别逼我。” 他的声音哑得惊人、压抑混乱,手臂青筋鼓起,红发凌乱微垂,某种情绪交织成撕裂般的恨意,“别逼我想起来。” 想起…那份本不该丢下的恨。 身下海妖痛苦而微弱的喘息,倒映月光的瞳恍惚执拗的折射微光,空荡映出他的脸。掌心轻微发抖,不知究竟谁在颤,他压着嗓子笑了声,才从不稳的声气中察觉到发抖的是自己。 是啊。满心只有那位大妖的海妖怎么可能对他做出反应呢。 ……从最初起,在意得恨之入骨,担忧到无法放下的人,都只有他一个而已啊。 你从来看不见别人。 无论爱恨喜怒,你只看得见那一个对象,也只对那一人付出真心。 指尖仍能触及曾亲自留下的,贯穿的伤痕。 ……而现在,你根本没有心。 那颗心被他亲手击碎。 “博雅…?”眸光缓缓凝实,声线柔婉微沙,海妖莫名地、近乎侮辱性的抬眸对他笑了一下,轻轻喊他的名字——他第一次听见你这样叫,不是「人类」「你」这样代指的称呼,而只唤他——“虚伪。” 笑着,指责,激怒。 他无表情地垂眼攥紧,你艰难地忍痛喘息,身体压在木质的门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因仰头而略显紧绷的、成年体的声线仍轻柔婉转,“别装模作样了,源博雅,你想要我。” 似乎那股悲痛使得内心深处的一切恶意与疯狂都肆无忌惮的宣泄出来,以最刻薄毒辣的方式倾泻刺痛——徒劳的宣泄,与徒劳的刺痛。 “不是因为我的引诱,不是因为善心大发,不是由于任何原因——” 你痛得连声音都带着颤,却咬着牙忍痛抬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撕破最后的安慰剂,“——你喜欢我。” 你听见发颤的、混着暴怒前兆的吸气声。 人类好似终于被彻底激怒,他倾身压下时,你几乎以为头顶的角会被生生掰断,只能被迫大口呼吸着压抑疼痛仰头看他,虹膜融成樱色与赤色的重迭色泽。 你看见他唇下隐约残留的伤痕。 伤痕压在牙齿尖端。 你喘息着抱住人类的颈,腿弯被双臂分开,重心抵在房门上、自喉咙深处发出讥讽的笑,“——虚伪。” 混在施暴般接吻中,柔和的气音。 “闭嘴。” 他用几欲杀之的血红眼眸盯着你,撕咬着你的唇、将性器全部贯入妖类柔软的生殖腔,嘶哑的说。 罔顾主人意愿、因发情擅自兴奋得滴下爱液的秘裂不知廉耻地吞吐施暴者的阴茎,柔软迫切地挤压包裹——入得太深,身体太不堪重负,贯入的一刹那,甚至有种宫腔要被击碎的、混在剧烈快感中的痛苦。 你听见木门不堪重负的嘎吱响声。 大腿因痛楚与快感紧绷,不成体统的紧紧缠绕在谁的腰上,内侧的肌肤被人类滚烫的体温灼成鲜红。 “呜、等…” 这个姿势、有点、不行,不对,这样太…… 好像被插入了不该插入的地方,是真的,刚刚不是错觉,那个位置绝对不是—— “你不是,总嫌不够痛吗?”他低喘着,紧攥你的角,字字发狠的问。 人类的手掌离开腿弯扣在腰间,双腿却仍自发性缠着他的腰,将性器压得更深,脱力的上身肩颈抵在门边,余光看见平坦小腹上隐约的凸起,你被绳索般紧紧缠绕、几乎融为一体的快感与痛苦逼迫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徒劳发出内容不明的呻吟。 真的好痛,那个位置、小腹最深的位置,本应用于繁殖幼崽,绝不该被异种族性器插入的脆弱地方—— 你大口大口地、发出离水之鱼绝望的呼吸声,分明已经疼到失去语言能力了,小穴却还不明状况的紧缩、分泌大量用于润滑的、根本用不上的蜜液,将身下打湿成糟糕的黏腻。 无法承受、感觉快要碎掉了,你恍惚间想,这样的痛甚至足以压过胸口被贯穿的伤痛。 ——可是,还是很舒服。 生理性的泪成股流下,你甚至不清楚它什么时候出现,反应过来时便已满脸泪痕,被夜风吹成微凉,打湿红鳞。 “你这个、…” 身体被谁禁锢着圈在怀中,炽热使得除却交合处的一切感官都变得迟钝,你听见谁近乎哽咽的声音。 “你就不能,哪怕有一次……” 耳畔声音近乎绝望,与身下处刑般进出胀大的性器全然不符,流水般划过耳畔,没留下一丝痕迹。 脑中一片空白,你听见庭院的虫鸣声,叶片被夜风吹成凌乱的簌簌声,木制门不堪重负的吱呀响声,交合处不堪的水声,以及由远及近的—— “别再、真的、这样会坏掉——” 不知为何,唇齿间发出甜腻的悲鸣声,你抱着他喘息,双腿缠绕腰身、指尖按在他脑后,身体嵌在他怀中,“拔出去,太烫了、那里真的会——” 视线恍惚地越过他的肩,夜幕中弦月静谧悬挂,洒下静美银华。 阴影由远及近奔来。 “你真的会觉得有什么不行吗?” 他扯着你的角,强迫你转回头注视他,腰身再度残忍的挺入最深处,顶端全然插入不该进入的脆弱宫腔,“既然根本不在乎,就别做出这幅良家的姿态,妖怪。” 蝴蝶骨被谁按压着,腰身发颤向上应和,背后凹陷成优美的弧。 话音间隔时、微弱脚步骤停。 那根本不是在不在乎的问题吧—— 你疼得指尖深深嵌入他的血肉。 他究竟知不知道折磨发情期妖怪的子宫是多大的酷刑啊,快被击碎的苦痛是一回事、永远不知疲倦分泌爱液反馈快感的机制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矛盾的过激反馈,会让这具身体彻底崩溃坏掉的—— 这样想着时,身下硕大进出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一下一下顶在危险的深处,你预感到什么的到来,少见地惊慌失措起来,拼命地想推开他,声音甚至带了焦虑的哭腔。 “啊、啊啊、等,不、快抽出去、快抽出去!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样的话绝对要——!!” 话音未落、无情注射的精液便使得子宫剧烈收缩,压倒性的滚烫疼痛使得知觉几乎全部消失,填满饱胀的甬道淌下的炙热精液烫得痉挛,你抱着人类的颈,短暂失声后呜咽着发出变调的尖叫悲鸣,尝到他舌尖血的味道,眼前仅剩一片白光。 那一瞬间身体甚至短暂回想起胸口被穿透时的疼痛,仿佛一切都不再存在的虚无中、你在满目的白里恍惚地想,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知觉迟滞地回归,你脱力地后仰,身体如脱逃的兽般、被人类捞回怀中。 他抱着你的力度实在太重,仍埋在体内、滑出些许的性器甚至因此重新入了回去。 精液顺着交合处滴滴答答流下时,从小腹蔓延开灼烧般、说不上痛还是舒服,仿佛要融化身体的湿软。 人类的灵力。 即将昏迷时,意识全然消失的前一刻,视觉幻觉般恢复,来不及细思,便落在不远处停在庭院侧角树后、颤抖的红色兽耳。 而后,被人类托着后脑,舔去睫尾垂坠的细碎泪珠。 * * * * 【海】鲛姬的固定被动(作死)被触发了! 【源】博雅被混乱了! 【源】博雅a了上去! 【京】白藏主被溅射了! * 鲛姬的身体没那么敏感,发情期加成下还好,平常其实不经常想要……但她喜欢勾引别人,哪怕不想要。 她觉得别人把持不住的样子很有意思。 她最喜欢并且最舒服的是发情期和少主做的时候,然后是平常和少主一起的时候,就,心理因素的加成。 至于别的就纯粹看时期以及身体感受了……比如这章其实她痛得感觉快要死掉,然而因为发情,同步的快感也很强烈……对比一下和隔壁的3p差不多吧。 但这里身体层面的痛绝对是到顶的……这种一点技巧都没有,连经验都没几次的对象真的很危险,我本来想写得更矛盾一点,比如快感和痛一样多,然而实在想不出这个男人被激怒时会怎么让人舒服,结果写完看起来实在好痛啊…… * 博雅本来打算听从建议放了鲛姬,他骨子里是好青年嘛,一直关着别人自己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况且这份伤还是他做的。 如果鲛姬这里选择离开应该就是久次良线(?),当然这个不重要,博雅问出这句话就是想一笔勾销的意思,就是之前那些事都当做没发生,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之类的意思。 但。我们都知道,鲛姬热爱且擅长作死。 她最不该点破的就是博雅已经喜欢上她这件事,这章之后就一丁点离开的可能都没有了……可以说是亲手毁掉自由。 (但久次良那边还不如这边,所以不分好坏就是了……) 所以晴明才会很迷惑鲛姬到底做了什么,抽时间瞒着博雅去找她……(并被推倒。) 平安京/藏鲛5-1 * 这些天来,博雅的表现已经奇怪到他完全没办法放任友人自己处理的地步了。 倒也不会耽误工作,只是…… 他偏头看向书房外。 庭院樱树繁密。友人背负长弓仰头静默,不知究竟站了多久,粉白花瓣徐徐飘落,几片落花柔软温顺地躺在发顶。 每天清晨都是这样,静静站着、像在思索,又好像在迷茫,到制作结界的时间便沉默离开,连背影都透着疲惫。 近来实在忙乱,起初他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以为对方同自己一样忧心京都重建事宜,然而他心思一向细腻,转瞬便意识到了真正原因。 虽说不难想象,无非是有关那妖怪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样的刺激,才会使得一颗赤子之心、除却妹妹与战斗外无所顾忌的友人变成这幅模样。 他对你印象并不差。妖怪本就如此,善恶难辨,全凭本能做事,他一路走来,遇见过不少亦正亦邪的妖怪,至多不过封印对方,从未赶尽杀绝,对你自然也一样。 或许由于生母的影响,他对妖怪总多几分宽容。 况且铃鹿山的妖怪们虽恶得毫不掩饰,却不像某位隐藏在幕后谋划阴谋,给阴阳师添了无数生死攸关大麻烦的老对手,相比之下,偏安一隅的海妖们简直称得上纯粹。他原本就不认为妖怪追求自己的欲望有什么不对——只是,同样的,倘若危害人类,他也不认为自己解决这些妖怪有何错处。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人类,当然要为自己的族群考虑。 ……不过,他的确还算喜欢你。 不仅仅出于「纯粹」这种特质,毕竟纯粹的妖怪实在太多,善恶不论,作为阴阳师,他见过的着实不在少数。 倘若询问原因,大可坦率回答:因为与你接触得更多,了解得也更多。 说来也怪,他总能在放松时巧遇海国传闻中的少主夫人,分明是敌人,对话的气氛却往往平静温和,甚至称得上静谧。 只是聊起的话题又总不那么轻松愉快。 对方似乎把他当成无所不知、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长辈。他隐约察觉到,你对他有种奇怪的、天然的信任。 对神乐也是,甚至更重,短短几月时间,分明处于敌对立场,他视为妹妹的天才阴阳师少女便与海国凶残的将领成了至交好友,常常白日刚在战场相杀,晚上便在同一处海域玩耍……非常亲密。 那时海浪滔天、废墟遍地。箭矢拖灵气流光的长尾、势如破竹穿透心脏的刹那,怔住的不仅始作俑者,还有后方安静提供灵力的少女——海妖单膝跪地、唇角染血之际,他甚至于海国众妖慌乱的呼喊中,听见少女清晰的呢喃。 「鲛姬。」 声气微抖,几近垂泪。 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战势明朗,海国败局已定,他并不很担心最终的结果,一心专注地画下符咒结界,偶尔分神关注同行友人伙伴,也不过须臾间,不会影响战斗的心神。 可海妖重伤跪倒,心口顺箭矢缓慢渗血,抬眼注视海国少主的瞬间—— 暗金与猩红,浓夜与血泊。 时间似乎拉长成永恒。 只是对视,并无交流。 血腥弥漫,鲜血自唇畔心口涌出,滴滴答答掉落。 他看见少年大妖空白的脸。 ……接下来,要小心他发疯才行。 勉强抽回心神,他那时平静地想。 而当时最强烈的想法则是。 ——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这是决战日他唯一的失神。 * 今日仍清淡平静。 你抱膝倚在庭院侧角的树,把脸搁在膝上蜷成一团,手指百无聊赖地揪草坪的嫩草。 小腹的痛并未消减,妖力倒意外地留存,或许那种残暴的方式将不能完全吸收的、人类的灵力也都灌进来了吧……他还蛮强的嘛。 然而再怎么说毕竟都不是同种族,人类的力量吸收起来相当困难,过后你到底还是对他留下了阴影,即便过了几日的现在,仍不太愿和他共处。 ……因为,真的有点恐怖。 察觉你不愿,人类并无强迫你的意思——再说了,一开始就是你勾引他呀——虽说每晚仍会来看你,这些天却没再做什么,偶尔靠近相拥,也只是略带茫然的交换热度。 前夜他来时你正侧卧在院中、盯着草木出神,嗅到熟悉气息,小腹竟反射般痉挛,不自觉蜷缩成一团小小的弧。 人类脚步微顿,走到你身前蹲下。眼前覆盖重迭的阴影。 “不是怕你。”你轻声说,垂下眼睛。“只是…疼。” 放下弓的人类半跪俯身,唇齿微动,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你记不太清。 仅存记忆只剩异种族胸前炙热的温度,和衣领柔软顺滑的触感。 ……这样想来,你的问题是不是反倒加重了? 再怎么说前天的事情都记不清也太过了…… 可最近妖力恢复,身子也好了些,你好像没那么容易会死了。 你并不想死,可也觉得没必要抗拒死亡,这心态与其说成看淡生死,倒不如直接说成放弃。 痛苦不过是忏悔的途径,压抑更深绝望的方法,你虽时刻处于心脏贯穿的痛感中,却常常感激那位将你心脏穿透的好心人、能寻到如此方便的方式抑制那深渊般的情绪,这对你来说是种恩赐。 微风轻柔,花草微微颤动。 你似有所觉,幅度很浅的眨了眨眼。 有人来了吗? 有什么气息混在花香中,像能量的溢散,隐隐带着股使人精神焕发…的清新感。 味道,飘过来了。 你被这味道搞得有点清醒,脑袋不知为何振奋而眩晕,身体发冷,早已停止跳动心脏却忽然颤抖一下,顿时痛得更晕了。 疼痛,却清醒。 是谁?你以前认识的人类阴阳师吗?……不对。这个味道,虽然有阴阳师的灵力,但好像不是人类……? 你绷紧脊背猛地坐直,攥着心脏、错乱的呼吸,半垂着头、怠倦而不快地抬眼望过去。 散发强大灵力的异族站在不远处,微低着头看向你。 雪发蓝瞳,白衣出尘。 昏红落日犯懒地悬在他身后,洒下泛黄的光。泛黄的影。 你的心脏更疼了。 他不是贯穿你心脏的那个人,你对此一清二楚,源博雅已经把这点表现地相当明显,你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发现——然而,对面前这人的恨,或者说不甘,似乎更强烈。 强烈到本应失去感应能力的心脏都揪紧。 “你比我想象中…恢复得更快。”他清淡的说。 尽管面容平静,声气却过于柔和,像对待易碎品,又似乎心怀有愧。 你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自然的同你展开对话。 他们好像都对你情感复杂。 从前的你会怎么做?印象中你曾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妖怪,想必也爱憎分明,会直抒胸臆吧。 但现在你只想远离他。 你讨厌这个人。 你转回眼,一手攥着心口、一手撑树,艰难地试图站起来。 过长红发落在草坪,弯曲又拉直,末了像收回的鱼线一样挣开草坪。 你总觉着自己这个姿势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咳几口血,忍不住突兀的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上前搀扶你。 他好像有点儿走神。 记忆中张扬肆意的海族将领、犬齿张合便能筑成一片血池的强大海妖,此刻虚弱得连路都走不稳,仿佛仅仅起身这个动作便耗费了全部的力气,错开脸,声气发抖的喘息。 你变了很多。 尽管发生过那么多事还不改变才是难事,可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以至于方才见时,他甚至不太能确定——那个抱膝而坐、头生骨角,长发散落成帘幕、任由鲜红遮挡眉眼的安静厌世的妖怪——…究竟是不是记忆中的你? 出神时海妖已经踉跄着走出几步,他并未迟疑,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你的手腕。 指尖轻柔温热。 你顿了顿,偏头看他。 双角沉重,压得肩颈发酸,发丝滑过侧脸,落在肩上。 “你要回去吗?”他问。 你不想和他对话,又觉摇头只会压得肩更痛,只平平地移开视线。 “你想回去吗?”像对你的听力有所误解,他体谅地问。 “……我不想看见你。”你漠然回应,视线仍落在庭院鲜嫩的绿草。 “我是晴明,这间庭院主人的朋友。”他仿佛没听见你的话,语气温和的解释,指尖仍平稳地搭在你手腕,“我知道他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我很抱歉。” 他仿佛知道你记忆不全,是源博雅……? “你原本不是这里的妖怪……你有自己的家乡同伴。”他放慢语速,眉眼温柔地表达歉意,“我的朋友不该把你留下——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他的「回去」是指哪里? 你沉默片刻,抬眼重复,“我不想看见你。” “鲛姬。”分明语气平稳,说出口却像叹息,你盯着来人清透的蓝瞳,听见他轻唤自己的名字,像诱哄不听话的小兽,“你真的不想吗?” 不知为何,双角沉沉地颤了颤。 他说得对。你真的不想吗? 有什么人、什么地方,那些一直在脑中固执留存,无法抹消的存在——真的,都消失了吗? 不是吧,当然不会啊,虽然最重要的两个存在不见了,但是冥冥之中,还有同样重要的……具体是什么样子呢?小小的,颜色很亮眼的……活泼可爱的,小妖怪。 眼前视线模糊,胸口穿透贯穿的痛,你喘着气甩开他的手、捂着心口向前跌跌撞撞地前行,最后终于磕上小石子,重心不稳地、半跪着倒在地上。 红发像那日飞溅出的鲜血,洒成扇形连续的赤色,淅淅沥沥落在地上,被落日余晖染成金红。 好痛。 胸口处欲壑难填,仿佛无底洞、又像海中莫测的漩涡,将难得积攒的少许妖力尽数吸收吞没,躯体像干涸的溪流,空而乏力。 再也不想记起那些事了,一点都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随便怎样都好,你只想逃离它们。 不单单是痛苦的缘故,你听见自己沙哑得说不上是哭是笑的怪异声音,残酷地告诉自己,还因为懦弱。 你不想面对。 他的消失好像把你的勇气也带走了。 你只想逃避。 落日降得更沉。 半跪垂头,呼吸不稳,红发骨角的女妖隐忍地哽咽,胸口五指拧紧,腕上红鳞泛紫。 湿润从指缝晕开。 昏沉日光打在惨白肌肤与泛紫鳞片上,显出一种仿佛生命垂危的,异样、发暗又绚烂的融化色泽。 你看起来好像喘不上气。 他想到决战日。 同是心口受伤,海族将领的反应却天差地别。 ——只因为那位少年首领吗? ……有什么东西,好像稍微动了一下。 像根被无意波动的弦,余音淡得若有似无。 他对于海妖健康状况的外在表现并不了解,然而此刻,无论看见你的人究竟多么不通此道,恐怕都可以轻易地判定——你非常虚弱,并且精神状况极度糟糕。 蕴着海潮气息的甜腥力量散而浮地溢开,他隐约感觉到熟悉的、好友的气息,心情略微有些复杂。由于种族和力量来源不同的缘故,妖类在与人类的结合中鲜少能获得补充,倘若不是签订契约的式神,除非是有些相当过激的方式——他偶有耳闻——否则只有白白浪费的份。 据此了解友人的私事,他感到些微冒犯对方的不安。 然而阴阳师与式神的命运某种程度上毕竟是相连的,这种情况下,能彻底根治你的方法只有前者,如今无疑是饮鸩止渴……倘若真下定决心留下你,博雅为什么不选择结契?以你目前的状态,想必也无法反抗。 博雅似乎想让他来解决这件事。他隐隐意识到,友人是在等待他的行动。 他需要有人推动自己,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解脱。 那他呢? 他要怎么做? 拉扯,抑或是…… 沉沦? 平安京/藏鲛5-2 * 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屋子里的? 本能殷切地催促,身体自发运动、贴上谁均匀的皮肉,你迷迷糊糊地想,这温度真舒服呀……微热,又不像人类那样烫,是想一直紧紧贴着的温度呢。 和谁的有点像呢? 不记得了。 你朦朦胧胧地仰起头。 他身披月华,垂眼望你,逆光的清俊容颜显现出一种异样的、克制的深邃。 啊。是下午那个阴阳师。 吞吐的口中发出“唔啾”的水声,你不熟练的避开牙齿,舌尖一下一下舔着顶端,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想,他这里的味道也有点儿奇怪…… 与好不好吃无关,你觉得这东西就不该放在嘴里——只是不像人类。但也并非全然不是。倒跟前些天见过的那只小狐狸有些相似。 他的阴茎颜色很浅,看起来让你有种一口咬断吃掉的欲望,然而尺寸却绝对称不上小,长得有点过分,种族原因?……你对前些天那场施暴的性爱仍有阴影,最近甚至有点抗拒过激的交合方式,不太敢让这种东西插进身体里。 口中被填满,对方尽管肿胀着,却一动不动,你不得章法的试图用喉咙深处吞下它,只弄得嗓子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低喘着问他,仰起头,“难不成,你有很多经验吗?” 红瞳映着月光,渡上一层朦胧的银。 “在下未曾娶妻。”他平淡的回答,手指放在你发顶,眼眸蔚蓝清澈,“自然并无经验。” ……? 你随便一抱怨便又低头含他的性器,舌头还半是无聊的舔在柱身,耳朵便听见他的话。 没有经验的意思不就是——? 这是,第一次? ……人类还真是纯洁。 他的式神,那个小狐狸也是,纯洁得简直不像妖怪,连异性妖怪发情期不能随意接近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不过源博雅好像不是……?他不太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类,事实上好像也确实不太会,总弄得你很痛还毫无察觉……不知道他的经验从何而来。 “喂,阴阳师。”含得久了,肩颈便发痛,头顶的角太重,你干脆放弃从疑似半妖的阴茎里弄出点东西的想法,直起腰爬上他的腿,以一种正面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问,“我弄不出来。你要不要插进来?” 语气过于轻松明快,反倒给人以轻慢的错觉,仿佛并未把对方的意见放在心上,不过自说自话罢了。 “你想要什么?”他望着你的眼睛,神色很平静,忽然轻轻问,“只是性交?还是,想激怒我?” 窗外传来蝉鸣声,微弱,结界之外。 “……激怒?”你漫不经心的重复,用未着寸缕的腿心摩擦他挺立的性器,眼眸空荡迷离,“你会被激怒吗?晴明大人?” 你盯着他,乳肉紧贴在散开长袍下的胸膛,他的体温比那个人要凉一些,但比起你当然是热的,指尖缠上他的掌心,腰身缓慢下沉。 他没有阻止你。 穴肉蠕动着吞下顶端。 “我什么也不想要。” 你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腿心有流动感,发情期的爱液沿着相交处缓缓流下,被撑开的穴口收缩着兴奋。 你的确没什么想要的。 “至多不过是…” 像索取条件,又像支付代价。 下沉,下沉,下沉。 亲自割裂残余的痛。 半妖阴阳师的面容隐在雾中,朦胧清雅,眼瞳缓缓浮上压抑黯淡的暗光。 随着性器一点点被迫挤压深入,他听见海妖低低笑着,近乎病态的自语声。 “至多,不过是…活着罢了。” 海族女性的声音静谧轻浅,非但不像在渴求快感,反而有种荒谬的、与本人行为完全不符的惨烈。 你听见细微克制的喘息声。 他背后月华穿过窗格,白发光泽如月。 “……鲛姬。”他的手指放在你脑后,并未触及鬼角,反倒像抚摸宠物般轻柔的顺着发丝,声音像在叹息,“这并非无欲无求。” 他的性器还深埋在你体内、被穴肉缠绕吮吸,间或泄出几滴裹着精纯灵力的东西,混在蜜液里淌下。 可他看起来仍很平静,蔚蓝的眼安抚的注视你,手指温热有力。 “你只是……”半妖青年轻声说,内容残忍而温和,“你只是太难过了。” 乳尖贴合处,谁心脏跳动,规律平稳,你怔怔地望,不知为何竟有种心脏要被同化相融的错觉——可你分明已经没有心脏了呀。 ……啊。这样啊。 奇怪,怎么回事,眼睛,突然看不清了。 生殖腔过载的疼痛,前些天过度性爱留存的阴影仍在,他的灵力过于浓郁、又与你远非同源,使得小腹又一次记忆性地痛楚起来。 “是、这样吗?”你呢喃着说,轻轻地笑,尝到泪渍发涩的气息。 “那我可…真没用。”你艰难的深呼吸几下,仰头找他的嘴唇,触及不闪不避的温热柔软,视线撞进如冰蔚蓝。 他似乎很冷静。可真正冷静的人,是不会放任异性的妖怪攀上身体,亵玩吞吐、交融体液的……更不会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对方发顶安抚。 他原本就认识你。可能还挺喜欢你? 你深陷在自厌情绪中恍惚的想,说不定你原本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坏妖怪呢。 “你想活下来吗?”沉浸在体内被炙热填满的快感中,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几近迟钝,你竭尽全力,试图将意识尽数被快感淹没,腰身不住上下摇动、不断刺激甬道内部的敏感,几乎将身下的半妖当做工具,自顾自想摆脱痛苦,蜜液将相接处浸湿泥泞。 他抚摸你的发顶,声音异样发紧、近乎气音。他似乎也很恍惚。 你感受到异性均匀发烫的肌理。……他变热了……? “我不、…”声音哽在喉头,舌根忽而发苦,手臂环绕阴阳师清瘦的肩,指尖无意识拉扯他的发丝,你咬他的下唇——发顶的指尖忽然一紧,眼前蔚蓝似乎短暂的闭了闭,你听见他的心跳声——声调发飘地说,“……不知道……?” 他好像很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样…不行。”他错开脸,在你耳边说。他总在叹息。 心脏相贴跳动。 “再怎样高明的医者,都无法拯救心存死志的病人。” 血液泊泊流淌。 距离拉开,蓝眸重迭浅粉。你不自觉地舔了舔后方的牙齿,柔软的舌刮开尖锐的划痕。 “你们…太固执了。” 气息甜美清新。 “无论是你,还是……”半妖青年的声音近乎温柔,内容却如尖刀,你一面紧咬着不知为何冒出的后排牙齿,一面盯着他的眼睛,近乎恐慌地意识到他即将说出的那个名字——猛然直起腰尖叫,“——别说了!” 尖牙划伤舌根,自身熟悉又陌生的血气晕开时,骨子里兽类的凶性仿佛也被激发,裹挟恐惧与恨意的力气不知从何涌上,你扯着他的发,将他狠狠摁在床上,凶兽般俯身咬他的颈。 尖端刺破半妖柔软的肌肤,饱含灵力的清甜血液近乎喷射地涌出,身体遵循本能贪婪地大口吞咽,腰身以下却仍不休地纠缠深入。唇舌滑动,濡湿声却不知从哪里传来,脑中回响无意义的血液喷射声,本是浅色的眸蓦地凝成赤红,脖颈无意识略微扭动,被满足的贪婪与快感旋成漩涡,将一切现实覆盖成虚无。 他血液的味道香甜纯粹到近乎异常。 身体蓬勃兴奋地摇动,脑中又隐隐不安,你斜睨见模糊放大的蔚蓝,一面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地咽下他的血,一面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是有意为之……他在思考着什么。 “你真的,都忘记了吗?”低语微不可察,他思索着呢喃,分明被当做工具和食物压制进食,神色却莫名怜悯,“铃鹿山的事、同伴的事、大岳丸的事……鲛姬,你当真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眼角微挑,唇尾平平。殷红鲜血混着涎水,晕开湿润狂乱的艳痕。 战损虚弱的海族女妖微抬起眼,赤瞳空荡迷茫,身姿冶艳姝丽得像熟透跌落的果实,神色却像初生懵懂的幼兽……懵懂的,在感受世界前,就失去最重要事物——自己却甚至连它究竟多重要都不知道——可悲的幼兽。 那根弦又忽而颤动了。 为什么?他见过太多可怜可悲值得唏嘘的事,即便再不幸十倍的境遇也难让他产生同情而外的情绪——他会帮助他们,扶持正义,尽己所能让他们摆脱困境——可这一切,仅仅出于人类善意的同理心,绝不会是这份本不应出现的…悸动。 究竟…… 因为那份浓烈压抑得似乎要浸没对方的、悲哀的爱,还是…… 从未被他人接触过的性器清晰为之挺立,陌生而强烈的快感使得头脑无法清醒思考,他垂眸望几乎戳到自己脸上的骨角,眼前尽是摇曳的白影、发散的血渍,听见不规律的喘息,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这是双方纠缠不休的证据,身子竟莫名更烫了。 这就是…妖类的交合吗。 博雅那日的伤,便是这样来的吧。 与撕咬进食一同进行的,交合。 伤处滴落浑圆泪珠,发涩的痛。 幼兽眼瞳猩红朦胧。那一瞬间思绪奇妙的放空,耳畔只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忍耐片刻,终究没挡住胸口陌生微妙的悸动,抚过你的发丝、微微用力。 你怔怔地望他。 残留血珠流成红痕,滑过下颌,滴在源头。 他忽而思及那日听闻的消息,大岳丸以死明志,身化灵气无可安葬,海族残党便将八尺琼勾玉投入海中,事后不久,几位将领甚至不顾受害妖族的阻拦,来到庭院请求他帮忙找回你的遗骨。 海族的妖怪终将回归深海。 那日白发灰瞳的将领安静站在庭院树下,声音沉得像冷硬礁石,垂眸时神色却近乎悲哀。 她必须回到少主身边。 言语间,指尖深陷指侧陈旧伤痕。 想说的话无从开口。 有太多人在等你,有太多人想要你。 你得回去。 思绪纷乱,半妖青年停顿片刻,最后只说。 “你不能一死了之。”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