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医生和叶老师》 第1章 《贺医生和叶老师》作者：惜晞【完结+番外】 简介： 养父确诊癌症晚期，叶可尘从一线城市赶回老家岩城，养父的主治医生给他推荐了一位来岩城休假的专家医生。 专家医生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叶可尘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信任：“贺医生，大医院的医疗资源比小城好，我想帮我爸转院。” 在大医院任职的贺青岑，了然地看着他，淡淡道：“不建议转院。” 这么拽？！ 叶可尘转头上网搜贺青岑的简历，看着网页上弹出来的履历，他沉默了五分钟。 养父对叶可尘说：“贺医生和你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他的性向是不是和你一样。” 叶可尘心想：高冷又优秀如斯的贺医生，别说同性，美如天仙的异性恐怕都入不了他的眼。 后来。 贺医生从他背后搂着他，在他耳边低语：“美若天仙的异性的确入不了我的眼，但你可以。” 再后来。 贺医生从他的世界消失，音讯全无。 再次重逢，高冷儒雅的贺医生抛开体面，死死地盯住他，差点把后糟牙磨碎，“谁允许你和他在一起的？” 阳光率真受*高冷钓系精英攻 ps:1、文案苦手，文案无能，不虐，不狗血，是小甜文，是小甜文，是小甜文。 2、攻受相差6岁，双洁，he，别的看第一章 后面的作话。 第1章 华国东南，傍晚。 岩城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六楼，某个医生办公室内，两个男人站在窗边。 身穿大牌休闲西服，染着一头金发的苏尚安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窗棂上，手上转着一个价值五位数的银色打火机，眼睛惊奇地看着窗外。 岩城是一个县级市，人民医院在市中心，远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近处，医院周边是一幢幢墙体斑驳的低矮旧楼；医院大门前面是一条横穿市中心的主干道，说是主干道，其实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街道。这会临近下班时间，医院大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上，单车、桥车、电动车，你争我抢，堵成一锅粥，各种喇叭声、路怒症的怒骂声，震天响...... 苏尚安伸手搓了搓耳朵，斜眼看向贺青岑，悠悠道：“老贺，你确定你要在这呆三个月？” 身穿白大褂的贺青岑，身姿挺拔，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清贵和儒雅，使得这间墙体灰白、摆设简陋的办公室和他格格不入。他却浑然不觉，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右手夹着烟，烟灰眼看着就要掉到地板上了，他伸手拿过窗台上的烟灰缸，往里轻轻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嗯。” 苏尚安被他的淡定刺激到，扬声道：“嗯什么嗯，贺姨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自虐赎罪？再说，贺姨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你觉得你能找到......” 贺青岑侧头，苏尚安被他深邃的双眼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硬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行行行，我不说。” 但要想话唠彻底闭上嘴巴那是不可能的，苏尚安闭嘴不到一分钟，看了看贺青岑身上的白大褂，再次开口，“你不是来这边休假的嘛？怎么还工作上了？” 贺青岑：“和院长认识，他知道我来这边休假，让我和这边肝胆胰科的同行交流一下工作。” “你确定是交流，不是带教？”苏尚安揶揄道。 贺青岑虽然才34岁，但是他智商高，读书时跳过级，15岁上大学，在国内顶尖高校本硕博连读，毕业就是主治医师，师从肝胆外科泰斗，在s市最好的综合医院中顺医院工作。天赋异禀，加上异于常人的努力，已经在肝胆外科工作了十多年的他，现如今已经是副主任医师。 贺青岑不赞同地看了苏尚安一眼，“这边是我国肝癌高发地区之一，他们收治的病人很多，长期接触各种病例，治疗经验并不差。”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尚安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这里没有机场，也没高铁站，苏大少昨天在省城塎市下飞机后，坐了两个多小时车，又在从没住过的三星级酒店住了一晚，这会感觉脖子和腰都难受得不行。 苏尚安扭脖子的时候往楼下随意看了一眼，动作顿住了，双眼一亮，激动地喊道：“我去，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等绝色帅哥！老贺，老贺，快看！” 贺青岑无视咋咋呼呼的他，把还剩半截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他烟瘾不大，工作连轴转的时候才会抽一支解解乏，平时偶尔抽，只抽半支。他拿起办公桌上一个文件夹，转身往外走，“我还有事要找林主任，你自己解决晚饭。” “哎，哎，你过来看一眼，相信我，这男的真的很帅......”苏尚安话都没说完，贺青岑已经推门出了办公室。 “这人，真是的，说是性取向为男，却没见他对任何一个男的感兴趣，要不是他从不撒谎，我都要怀疑他说的是假的了......”苏尚安嘟囔着，继续一脸盎然地盯着楼下的停车场看。 岩城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入口右边有一个小停车场，零散地停着三十多辆车，基本都是10万左右的代步车。一分钟前，一辆雪白锃亮的捷豹在停车场停了下来，雪白锃亮的捷豹格外惹眼，而比车更惹眼的是正弯腰从后备箱拿东西的车主。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从六楼看下去，眉眼隽秀，气质阳光清俊。干爽轻奢的穿着、白皙的皮肤，和住院部门口匆匆忙忙进出，衣着朴素，因地理环境而皮肤偏黑的本地人相比，耀眼如明星。 第2章 叶可尘把几盒精心挑选的营养品从后备箱拿下来，锁好车，抬步朝住院部大门走去，在电梯门口看了一眼楼层指示图，走进电梯，按下6楼键。 电梯只在3楼停了一次，很快到了6楼，叶可尘走出电梯，站在走廊上，抬头扫了一眼病房门口的病床号分布，很快就找到了36床所在的病房。他深呼一口气，轻轻推开病房门。 这是一间三人间病房，靠门口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男子，中间的病床空着，靠窗的那张病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戴着眼镜，靠坐在床头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看到叶可尘，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嘛，怎么回来了？” 上次见面还精神矍铄，气色不错的人，现在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形体枯瘦，叶可尘看得心里揪痛，眼眶酸胀，好一会才哽着嗓音，轻声喊了一声：“爸。” 叶杰军合上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看着眼前耀眼的青年，心里感慨不已，他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时，叶可尘才5岁，身高只到他腰部，转眼间，当年的瘦小男童都已经28岁了，岁月如梭啊！ “哎。”叶杰军轻轻地应道。 病房一角放着三个储物柜，叶可尘平复了一下心情，拉开储物柜上贴着36床的柜门，把手上的营养品放进去，然后拉过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看向叶杰军，问道：“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杰军看他眉头紧皱，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劝慰道：“可尘，我已经六十多了，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你看开些，别难过，既然回来了，就开心点，苦着脸给我看，我可赶你走了啊！” 叶可尘看着他故作生气的样子，收敛起所有悲伤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开心些，笑道，“别呀，我可还没吃上您做的红烧肉呢，都馋了快一年了。” 叶杰军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道：“快三十的人，怎么还这么嘴馋，行，回头出院了给你做。这次休假多长时间？” 叶可尘：“请了两个月，再加上后面的暑假，这次可以好好陪您住上小半年，怎么样，您老人家开心不？” 叶可尘自15岁回到亲生父母家后，先是忙于学业，后来是忙工作，每年只能回两次岩城，每次只能住四五天，来去匆匆。知道叶杰军患上肝癌晚期后，他这次请了长假，打算专心照顾他。 叶杰军自己也是老师，在三尺讲台兢兢业业大半辈子，请假的次数屈指可数，听到他请了长假，不赞同道：“虽然你带的不是高三，但高二也很关键，你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既耽误学生，也增加同事的负担，我这边没事，可以请护工，你呆上几天赶紧回去。” 叶可尘了解他，知道丢下学生，贸然请长假，他肯定不会同意，解释道：“没事，生物组的一个实习老师跟着我上了一段时间的课，现在转正了，可以独立上课。” 叶杰军这才放缓脸色，他虽然嗔怪叶可尘请长假，但是看到叶可尘，知道他这次能和自己住很长一段时间，心里还是高兴的，拉着叶可尘聊了半个多小时。叶可尘看他脸有疲色，打断他，让他休息。 叶杰军之前已经吃过晚饭，知道叶可尘是从g城自驾6个小时回来的，临睡前叮嘱他：“可尘，你一会出去吃饭，然后回家好好休息，晚上别过来，我这有护工，你明早再过来。” 叶可尘应下了，照顾叶杰军睡着后，他离开病房，来到护士台，他之前已经知道叶杰军的大致病情，想找医生当面确认一下治疗方案。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36床叶杰军的主治医生在吗？” 本来住院的病人已经够多了，门诊医生下班前又收治了两个需住院治疗的病人入院，上小夜班的护士们，从交接班后忙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刚毕业工作一年的林琳，这会在护士台，手忙脚乱地给新入院的病人核对入院证件，登记住院卡片。 听到问话，林琳头也不抬，“等会。” 核对好证件，林琳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叶可尘带着礼貌笑意的俊脸，她神情一僵，红着脸道，“梁医生下班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叶可尘自我介绍道：“我是36床叶杰军的儿子，刚从外地回来，想找梁医生了解一下我爸的病情。” 林琳详细地回道：“梁医生明天八点半会查房，你可以在病房等他，也可以等他查完房后来医生办公室找他，查完房大概是十点左右。” 叶可尘点点头，笑着道谢后离开。 林琳抬头看了好几眼他帅气的背影，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忙完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闲聊群，向同事们分享第一手消息。 淋雨：36床叶老师的家属来了，他儿子非常阳光帅气，他对我笑的时候，我人都快没了，妈呀，我的心现在还在砰砰跳！ 这个闲聊里的基本都是科室里的护士，平时大家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让人生气的人和事都会在这个群里吐槽几句，林琳的消息把大家都炸了出来。 不减到90斤不改名：我不信，除非你有照片。 淋雨：正面照没有，但有一张背影照，附图。 白衣宝妈：这背影，我可以。 不减到90斤不改名：你女儿都快十岁了，你可以什么？可以做丈母娘？ 淋雨：哈哈哈..... 我不想上大夜：有贺主任帅吗？@淋雨 第3章 淋雨：差不多，但气质不一样，贺主任是成熟内敛，高冷挂的，叶老师儿子感觉是阳光开朗，随和挂的。 自己找糖吃：一个成熟内敛，一个阳光开朗，一个高冷，一个随和，妈呀，好般配啊，我脑海里都有他们站在一起时的绝美画面了。 白衣宝妈：嗑什么cp，追成自己男朋友不香吗？ 自己找糖吃：不，不，不，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比较香，特别是帅哥和帅哥的恋爱！ 淋雨：要命！贺主任是从最好的肝病医院来的医生，叶老师儿子肯定会去找贺主任咨询叶老师的病，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期待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自己找糖吃：来，来，来，一起嗑起来！ 第2章 离开医院，叶可尘驾车回了叶杰军在岩城的家，一套两居室，在叶杰军任教的一中的附近，这房子本来是教师宿舍楼，当年学校补贴了一部分，叶杰军自己出了一部分，把房子买了下来。 叶可尘把车停在楼下空着的停车位上，这会一些吃过晚饭的家庭，大人正带着孩子在楼下玩。叶可尘在孩子们的嬉闹声中，拉着行李箱朝单元门走去。 这栋楼里的很多住户都是叶杰军的老同事，叶可尘一路笑着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田老师。” “黄老师。” “谢老师。” 一群退休老教师都认识他，看到他，上前围着他。 黄老师：“哎呀，是可尘吗？” 谢老师：“明明没教过他，但比我教了多年的学生都清楚记得我姓什么，见到人总是未语先笑，可不就是可尘嘛。” 叶可尘言笑晏晏：“各位老师精气神真好，越活越年轻，一点都不像是退休多年的人。” 一句话把几位老教师说得开心地笑，她们都去探望过叶杰军，也知道叶可尘是因为叶杰军的病情回来的，寒暄过后，都宽慰起了叶可尘。 “和你爸同事了几十年，他心态是我们中最好的，无论什么病，最重要的是心态好，你爸会长命百岁的。” “对，心态很重要，再加上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没事的，你也把心放宽！” 叶可尘点头应下，谢过她们后，拎着行李箱，爬楼梯上到三楼，打开门，房子里的家具和一些生活用品，一如既往地收拾得很整齐，但是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叶杰军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家里落灰，说明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心力做家务了。 想到这，叶可尘心沉了沉。 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叶可尘强忍着长途驾驶后的疲惫，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收拾到电视柜的时候，看到电视柜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15岁时的他。拍下这张照片不久，他就离开岩城，跟亲生父亲回了x市生活。 收拾完卫生，叶可尘洗了澡后累得倒头就睡。心里牵挂着在医院的叶杰军，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就醒了，没睡够的他甩了甩昏沉的头，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洗漱完，打开冰箱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包他之前寄回来的干瑶柱。 冰箱旁边米袋里的米也不多，但熬粥还是够的。叶可尘开小火用砂锅熬着粥，然后拿上钥匙，跑步去了一趟600米外的菜市场。回来后，手脚麻利地给粥里加上剁碎的瘦肉、干瑶柱、姜丝。粥熬好了，他装进了保温饭盒，出门去医院。 到医院时才七点，叶杰军心痛地看着他，“怎么不多睡会？不是和你说我这有护工嘛，把粥放下，赶紧回去再睡会。” 叶可尘眉毛一扬，“嘿，老头，您怎么老赶我走啊？这么不待见我，我伤心了啊！” 叶杰军被他的表情逗笑，伸着手对他道：“待见你，稀罕你，快过来，我闻到瘦肉粥的味道了。” 叶可尘把病床的小桌板弄好，拧开保温饭盒的盖子，病房里顿时溢满瘦肉瑶柱粥的香味。他舀了一小碗，又拿起一个空碗，像小时候叶杰军帮他晾热粥那样，把把粥从一个碗倒进另一个碗，如此反复几次，粥就不烫口了。 叶可尘示意叶杰军可以吃了，叶杰军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小碗就吃不下了，叶可尘把保温盒里剩下的粥吃了。吃完早餐，一群医生过来查房，当着叶杰军的面，叶可尘不好问什么。查完房后，叶可尘单独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叶杰军的主治医生梁医生。 叶可尘：“梁医生，您好，我是您病人叶杰军的儿子，我前天和您通过电话。” 梁医生扶了扶眼镜，笑道：“叶老师儿子长得这么帅啊，你好！” 叶可尘谦虚地笑笑，问道：“梁医生，我爸的病情真的完全没有手术的可能了吗？” “叶先生，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手术，但是......”梁医生把叶杰军的片子放在观片灯上，手指着观灯片上的阴影部分，“你看这里，肿瘤太大了，而且有部分已经破裂，有些出血，发现得太晚了，已经没有手术的意义了。” 听到梁医生说发现得太晚了，叶可尘心里懊悔不已，“我每年问他体检结果怎么样，他每次都说没事，我以为他已经体检过了，真的没事，我应该让他把体检报告发给我看的。” 梁医生对此没有说什么，定期体检很重要，特别是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但是很多老人都比较固执，对体检不以为意，甚至是持抗拒态度，他们觉得体检没病也会检出病，是医院和医生糊弄他们花钱的手段。 第4章 叶杰军倒是没有这种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所以没有重视。 梁医生接着说：“你爸现在的情况我不主张做手术，因为意义不大，手术不仅不能缓解病情、延长病人的生命，还极有可能会产生并发症，缩短病人的生命。建议保守治疗。”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当面听到医生这样说，叶可尘还是不能接受，保守治疗意味着眼睁睁看着叶杰军慢慢离开，“梁医生，除了保守治疗，真的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了吗？” 梁医生：“这是我们几个医生会诊过后的意见，中顺医院肝胆外科的贺副主任最近在我们医院做交流，他也参加了我们的会诊。我知道要接受这个结果很难，但事实就是如此。” 叶可尘知道中顺医院是国内最好的综合医院之一，而它最好的科室就是肝胆外科，中顺医院肝胆外科的副主任居然在这里做交流？叶可尘马上追问道：“梁医生，那我可以找中顺的贺主任咨询一下吗？” 梁医生：“可以的，不过只有周一或者周四贺主任才会在，今天周日，明天他过来了，我和他说一下。” 叶可尘诚恳道谢：“谢谢梁医生！” 从梁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叶杰军的吊针还没打完，又在看书。他现在持续低烧，持续低烧让他的精神状态很低迷，但他不喜欢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会看书转移注意力。 叶可尘看他看的是昨天看的《瓦尔登湖》，病床床头柜子上放着的几本书也有明显的翻痕，猜他已经把拿过来的书都看过了。 叶可尘刚想说出去给他买新书，叶杰军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可尘，你去书店帮我买几本新书吧，在医院躺着，没有书看，太无聊了。” 叶可尘：“给您买可以，但是您不能一直看，要多休息。” 叶杰军：“干躺着浑身难受，看书就是最好的休息。” 叶可尘笑，“爸，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网络上网友是怎么形容的吗？” 叶杰军：“知道啊，太卷了，凡尔赛，对吗？” 叶可尘意外了，“哟，您知道啊？” 叶杰军得意地笑，“你爸是老了，但又不是老古董，我天天上网看新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别贫了，快去，快去，记得买多几本。” 叶可尘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往外走，“知道啦，叶老师。” 叶可尘去了岩城唯一一家相对大一点的书店。书店店面大概只有八十平，店里没什么人，只有儿童文学和网络小说那两排书架边上，有七八个小学生和初中生，或站或坐在地上看书。 叶可尘接着身高优势，扫视了一圈书架上的标签，往叶杰军最喜欢的哲学类和世界文学类书架走。这两类书在小城书店是比较冷门的书，他本以为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两排书架，没想到拐到哲学类书架的时候，一眼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黑色休闲裤，左手拿着两本已经挑选好的书，右手在一排书脊上缓慢地滑过，随后停留在《倦怠社会》上，修长的食指轻摁住书，略一用力往外拉，把它抽了出来，随即翻开扉页。 垂眸看书的侧脸，下颔线清晰，薄唇轻抿，鼻梁高挺，眉眼英隽，看不出情绪，却能感受到疏离。叶可尘不是颜控，但这个侧影让他的心快速地抽动了两下。 “帅哥，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店员的声音打断了叶可尘心里的那一丝丝悸动，他暗自笑了一下：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对着一个侧影晃了神？ 书架之间间隙小，店员推着放满书的小推车往他们所站的这一排书架走过来，叶可尘避无可避地往前走。正在挑书的贺青岑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看清情形后也跟着往前走，转身的时候碰到了叶可尘的肩膀。 清冷中带着温润的特别嗓音传来，“抱歉！” 叶可尘笑笑，示意没事。 走到书架尽头的时候，叶可尘向右，贺青岑向左，去了不同的书架。叶可尘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但这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根据叶杰军看书的偏好，认真地挑了几本世界名着，又转回哲学那排，挑了几本哲史类书籍。 挑好书，准备去收银台结账时，心里突然起了一丝好奇，他后退两步，又拿了一本《倦怠社会》。 收银台在店门口右边，店门口有一排透明的玻璃，叶可尘往收银台走的时候，透过玻璃，恰好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打开街边的一辆车，上了驾驶座。车门打开的时候，看到副驾上坐着一个金发男人。 苏尚安瘫坐在副驾，一脸无语地看着贺青岑：“老贺，你一天不看书是会死么？出来看房子都要去书店买几本书！” 贺青岑发动车子驶离书店，“你一天不撩人会死么？” 苏尚安来这里不到第三天，只去了一趟人民医院，就加了好几个护士的微信，贺青岑转头严肃地看了他一眼，“苏大少爷，你是不会在这里长留的，你们苏家也不会同意你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这里的女孩都很淳朴，和你之前接触的女孩不一样，你别胡乱给人虚假希望！” “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像样的娱乐场所都没有，你又刚经历......我怕你抑郁，怕你对医学事业心灰意冷，让肝胆外科正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凋零。我加她们微信，是想让她们多照顾你，让你保持对医学事业的雄心，我这是在为众多的肝胆疾病病人谋福利。” 第5章 “你那些前女友知道你有这么高尚的品格吗？” “那肯定是不知道的，她们只知道我给她们买的包是什么牌子，价值几位数。” 成年人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行，贺青岑点到为止。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你呢，从没见过你身边有人，同为男人，我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不行。老贺，作为医生，咱不能讳疾忌医，如果真有难言之隐要及时就医，现在的男科医院技术很先进的，你要是怕丢脸，我可以舍命陪君子陪你去。”苏尚安边叭叭，边往贺青岑的某个地方看。 贺青岑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直视前方。 苏尚安还在不死心地叭叭，“不怪我这么想，那么多女人迷你，你拒绝得冷酷无情，你说你喜欢男人，也不见你对哪个男人多看一眼，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贺大医生的眼啊？” 贺青岑脑海里忽然闪现刚才在书店里看见的那张阳光纯净的笑脸...... 第3章 二十分钟后。 贺青岑把车停在了岩城下面一个乡村的停车场，一位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子笑着迎上来，“你好，请问是贺先生吗？” 贺青岑点点头，“你好，叶小姐。” 苏尚安跟着下车，伸了个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老贺，这里风景不错，又安静，挺适合你的。” 叶真在前面带路，接话道：“我们古镇的风景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南埌村，保持着原始的风貌，没有过度开发，现在是旅游淡季，游客也比较少，很适合喜欢安静的游客长住。” 叶真的民宿离停车场不远，步行十分钟，穿过一条古朴的青石板路，就到了。叶真把民宿打理得很好，房子是用古色古香的木头建造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下有秋千椅，还有石桌石椅，围墙下面种着各种花卉和绿植。 贺青岑看上了二楼那间最大的客房，独立卫生间，房里有书桌、书架，还有一张深灰色的布艺沙发，每个家具和窗户都一尘不染。推开窗户，底下是一家长着杂草，没人住的农家小院，农家小院后面是一大片翠绿的稻田，稻田后面是青青郁郁、连绵起伏的丘陵。 来这里半个月，他之前住在马院长空着的一套房子里，岩城市区虽小，却也有属于城市的喧嚣，他想换个安静一点的住处，在网上找到了南埌村。 他从楼上下来后，叶真问道：“怎么样？贺先生，还满意吗？” 贺青岑点点头，“挺好的，先租三个月吧。” 听到他租三个月，叶真开心地笑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住，需要帮你去搬行李吗？” 苏尚安坐在石椅上吃西瓜，插话道：“美女老板，你这帮住客解决吃饭问题吗？” 叶真为难道：“呃，因为住客来自全国各地，想吃的东西不一样，且都是短住一两天，他们喜欢在外面吃本地特色食物，所以......不过，我们后院有厨房，住客可以自己买菜下厨。” 苏尚安：“他不会做饭。” 叶真：“那也没事，从这里过去，河堤边上有针对游客各种口味要求的美食街，可以去那里吃饭。” 贺青岑虽然自己不会做饭，但是对饭菜的卫生问题挑剔得很，人多嘴杂的美食街的东西，他是不会吃的。苏尚安幸灾乐祸地笑，“老贺，你说你在这里住三个月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饿死的富二代？” 贺青岑难得地沉思了一下。 叶真怕丢失这个大单，连忙建议：“那这样行不行，贺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做饭的时候可以给你也做一份。” 贺青岑这下没了顾虑，“那我另外支付你伙食费。” 贺青岑当天就在南埌村住了下来，来之前他把行李收拾好了，就放在后备箱，苏尚安也赖了下来，找叶真另开了一间房，说要陪他再住两天。 第二天是周一。 叶可尘照顾叶杰军吃完早餐后，用轮椅推他去楼下转悠了一圈，回病房经过医生大办公室时，梁医生叫住了他。 “叶先生，我已经和贺副主任打过招呼了，你现在可以过去找他，他就在走廊尽头，东边的那间办公室。” “好的，谢谢梁医生。” “不客气。” 叶可尘回到病房后，把叶杰军的各种化验单、片子整理好，根据梁医生的提示来到了贺副主任的办公室，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清冷的“请进”。 叶可尘推开门，看到身穿白大褂坐在办公室桌后的人时，怔了一下。 居然是他？昨天在书店碰见的那个气质不凡的男人！ 他就是梁医生口中说的，来自中顺的贺副主任？梁医生是不是记错办公室了？能在中顺这样的大医院坐到副主任的职位，资历应该比较老，年纪起码也有四十多吧？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 叶可尘试探着问道：“你好，请问贺青岑主任在吗？” 贺青岑正在做人民医院近些年来的病例数据分析，听到问话声，从屏幕里抬起头，看到叶可尘，记忆力惊人的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剑眉。 “我就是，你是叶杰军老师的家属？” 他居然真的就是梁医生说的贺副主任？这么年轻就能升到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的副主任？ 第6章 叶可尘压下心里的疑问，笑道：“是的。你好，贺主任！我是叶杰军的儿子，方便的话，想找你咨询一下我爸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虽然叶可尘隐藏得很及时，但贺青岑在医院工作十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属，一眼就看出叶可尘得知他的身份时的猜疑。 贺青岑不懂声色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请坐！” 叶可尘拉开椅子，坐下，“贺主任，我爸的病情，除了保守治疗，还有别的治疗方案吗？” 贺青岑直视他带着期待的双眼，“叶先生，你父亲的各项检验数据都表明是肝癌晚期，手术已经没有意义，本来可以做介入试试，但是你父亲肝功能不太好，做不了介入。” 叶可尘：“那...靶向药呢，进口的最好的靶向药，钱方面没有问题。” 贺青岑打开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检查单，“肝上三分之二都是肿瘤，各项指标都在进一步恶化，这样的情况下，靶向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靶向药有呕吐、吐血、手烂脚烂等副作用，病人会比较难受，需要病人配合，叶老师并不同意服用靶向药。” 叶可尘：“不能做手术，不能做介入，不吃靶向药，只能这么......熬着了吗？” 贺青岑：“目前来说，带瘤生存，配合中药治疗，他的生活质量会相对好一点。” 一般家属听到这样的结果，心情都会很悲痛、绝望。叶可尘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但他眼里没有绝望的悲痛。 贺青岑敏锐地观察到了，再联想到叶可尘刚才见到他时的疑惑，贺青岑知道叶可尘并不信任他的专业诊断。想到这，贺青岑无声地笑了一下。 病人和病人家属因为他的年龄问题，质疑他的专业性，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他刚毕业那几年还特别多。后来，他用实力消除了病人及家属的疑虑，也得到了许多同行的认可，在行业有了一定地位，很多病人排着队找他看病。最近几年，这种情况已经基本没有发生了。 没想到现在再次受到了叶可尘的质疑。 叶可尘的确对贺青岑的专业能力存疑，贺青岑虽然来自大医院，还是副主任，但是他太年轻了，叶可尘固有的印象里还是觉得年长的专家治疗经验更足。 叶可尘沉默，目光虚无地看着贺青岑办公桌上的笔筒，很快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给s市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动用关系网，帮忙联系最好的肝病专家。 叶可尘沉吟片刻，“贺主任，这里是偏远落后的小城，医疗资源有限，我想带我爸去b市的大医院看看。” 来自s市最好的医院之一的贺青岑，一脸了然地看着他，淡淡道：“可以，但是不建议！” 贺青岑的语气过于轻描淡写，叶可尘本来因为自己对他的不信任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却觉得贺青岑的自信的态度过于拽，昨天在书店留下的好印象瞬间消失。 叶可尘站起来，语气冷淡了一些，“贺主任，谢谢你，你继续忙吧，我还是决定转院，我去找梁医生办手续。” 叶可尘从贺青岑的办公室出来，想到他那轻描淡写、自信的语气，心里生气，他觉得贺青岑和许多所谓的专家一样，高高在上，对病人没有怜悯之心。 他没有直接去找梁医生办手续，转院的事要先和叶杰军商量。回到病房，看到叶杰军消瘦的身体，他心里针扎似的，“爸，我们去s市的大医院看看好吗？” 叶杰军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你刚才不是和贺主任聊了吗？他就是中顺医院的医生，中顺医院你知道吧，它的肝胆外科，在s市，在全国都有名，贺主任都没办法，找别的医生也是一样的。可尘，这是命，我们要认命！” 叶可尘：“可是贺主任他那么年轻......” 叶杰军听明白他的意思，笑了，“可尘，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要以貌取人，你没有了解过贺主任吧？你现在可以上网搜一下他。” 叶杰军做了一辈子老师，对学生从不吝啬夸奖，但叶可尘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后辈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拿出手机，叶可尘在浏览器搜索框输入“中顺医院贺青岑”。 第4章 看着网页弹出的履历，叶可尘沉默了！ 贺青岑，男，198x年，b大医学博士毕业，中顺医院肝胆外科副主任，研究生导师。中华抗癌协会肝转移委员，中华医学会肿瘤分会青年委员，国际肝胆胰协会中华分会委员，曾在世界知名学府hf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进修一年...... 主要从事肝脏外科临床工作，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擅长肝癌精准手术切除、巨大肝癌切除、联合脏器切除等高难度手术。发表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sci论文有.......先后承担多项国家级课题，带领团队在“肝癌的异质性和个体化治疗”领域发表了一系列高水平的研究论文......“医学青年奖”、“华夏医学一等奖”...... 叶可尘看着手机屏幕上差点闪瞎眼的履历简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虽然他看不懂那些专业名词和名头，但他知道那些专业名词和名头无一不在说明贺青岑是个医学天才、专业能力超强。 他想起自己因为贺青岑的年龄问题而质疑他的专业能力，有一种被“啪啪啪”打脸的感觉。他还觉得贺青岑拽，人家的确有拽的底气。 第7章 “贺主任这么厉害，怎么会来这里？”叶可尘疑惑道。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这边属于肝病高发省份之一，他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可能是过来收集病例数据做研究吧。”叶杰军说道，“有贺主任在这里，你别瞎琢磨转院了，安心陪我待着吧。” 虽然知道了贺青岑的专业能力很强，他的治疗方案不会错，但叶可尘还是把叶杰军的病历和检查结果发给了s市的朋友，让他帮忙找个老专家看看，事关叶杰军生命，他并不想就这么认命，希望能有奇迹。 和朋友联系完，叶杰军说想吃椰奶糕，叶可尘下楼去医院斜对面的一家餐厅，打包了两份椰奶糕，又另外打包了七八份别的点心，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在林琳面前停下脚步，把手里打包的点心放下，“林护士，谢谢你和同事们在我没回来的时候对我爸多家照顾。这家餐厅的点心不错，你们尝尝。” 林琳和他对视了一秒，就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叶可尘走远后，护士台的护士门围上来，性格大大咧咧的李丽婷把一块萝卜糕放在掌心，“看着就好吃，但是这是帅哥特意给我们打包的，不舍得吃了，怎么办？” 林琳一把把她掌心的萝卜糕拿走，“你不舍得吃，那我帮你吃。” 李丽婷一把拍掉她的手，“想得美！” 林琳留了四份点心在护士台，把剩下的四份拿进医生办公室，“梁医生，这是病人家属打包的，你们也尝尝。” 闻言，忙了一上午的几个医生凑过来分点心，梁医生把其中一盒往贺青岑的面前推了推，贺青岑不爱吃甜食，看了一眼，没有拿。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留意到包装袋上的logo，惊讶地问林琳：“哟，这家餐厅的点心可不便宜，是哪个病人家属打包的啊？” 林琳笑道：“36床叶老师的儿子。” 女医生走到办公室门口，笑着调侃正在吃点心的护士门，“帅哥买的点心是不是特别美味？你看你们，吃得春心荡漾。” 护士们笑嘻嘻地回道：“是啊，特别美味。” 贺青岑和梁医生他们会诊完了一个肝硬化的病人，洗干净手，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梁医生放在他面前的那盒紫薯杂粮包还有一两个，不爱吃甜食的他，犹疑了一秒，用桌上的免洗消毒液擦手后，拿了一个吃。 梁医生看见了，随口道：“是不是挺好吃的？叶老师这儿子还挺不错的，谈吐得体，还孝顺，一般家属知道病人是晚期都害怕医药费会打水漂，但他主动要求用最好的药，我看他还打算带叶老师转院去s市的大医院。” 贺青岑从笔记本里抽了一张名片给梁医生，“叶老师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肿瘤太大了，长途跋涉，途中肿瘤破裂会很危险。不过如果他执意要转院的话，麻烦梁医生把这张名片给他。” 梁医生接过名片，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叶可尘拎着打包盒回病房，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隐忍的哭泣声，是靠近门口那张病床，34床的年轻男人的妈妈发出的声音。 这两天叶可尘通过护士和叶杰军，了解了一些34床的情况。34床比他还年轻一岁，才27岁，因为工作的原因，长期熬夜和喝酒抽烟，前段时间感觉不舒服，来医院一检查，也是肝癌，情况和叶杰军一样，不容乐观。 他结婚早，已经有一个4岁的儿子，2岁的女儿，平时是他老婆在照顾他，今天两个孩子哭着找爸妈，奶奶只好从乡下带着两个孩子来医院。看看自己那么年轻却被病痛折磨得没了精气神的儿子，又看看毫不知情，围在儿子身边的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奶奶悲从中来，再也压抑不住悲伤。 儿媳妇劝慰了婆婆两句，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到自己妈妈和媳妇哭，34床也无声地流泪，小小的病房角落里挤满了无处安放的悲伤、绝望、不甘。两个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大人。 叶可尘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不好受，不忍心看。叶杰军年过花甲，世间悲欢早已看透，他温和地拍了拍叶可尘的手，看向两个小孩，叶可尘明白他的意思，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头笑着对两个小孩招招手。 哥哥牵着妹妹来到他面前，怯生生地看着他，叶可尘拿起一盒椰奶糕，问道：“你们要不要吃椰奶糕？” 两个孩子看着透明打包盒里精致的椰奶糕，抿了抿嘴，慢慢地点了点头。 叶可尘拿过一盒湿巾，帮他们把手擦干净，然后给他们一人拿了一块椰奶糕，妹妹吃得津津有味，哥哥咬了小小一口，含在嘴里好一会才咽下去，扭头看了一眼他爸爸，不吃了。 叶可尘明白他是想留给他爸爸吃，他看孩子奶奶和妈妈慢慢收住了悲伤，就把打包盒拿给哥哥，“去吧，带妹妹过去吃吧。” “谢谢叔叔！”哥哥接过打包盒，拉着妹妹回到34床，把打包盒交给妈妈，年轻的妈妈脸带感激地看向叶可尘，叶可尘向她笑笑。 下午查房的时候，梁医生把贺青岑的名片给了叶可尘，“叶先生，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如果你想转院也是可以的，但是就像贺主任说的，叶老师的身体里的肿瘤太大了，长途奔波可能会发生破裂，会很危险，你需要安排好路上的行程。这是名片是贺主任给你的，你要转院去s市的话，拿着他的名片，无论去哪家医院，他们应该都会想办法给你增加床位。” 第8章 贺青岑给的名片？叶可尘讶异地接过，“谢谢梁医生，也谢谢贺主任，转院的事我还在考虑中，决定了我再去找您。” 梁医生走后，叶可尘拿着贺青岑的名片，心情复杂，他因为他太年轻不信任他的专业能力，贺青岑看出来了，却还让梁医生给他名片，给他提供便利。 就在叶可尘准备去贺青岑的办公室找他道个歉，感谢他时，叶杰军拿走了他手里的名片，低声喃喃道“原来贺青岑的青岑是青山的青岑啊！” 叶可尘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啦，贺主任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贺青岑，青岑，青翠的高峰，多大气磅礴啊！” 听到他的话，叶杰军晃了晃神，脑海中浮现一道倩影。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贫困的山村，村子坐落在大山深处。一天的教学活动结束，四十五个学生挥手向老师们道别，他们衣着陈旧，大都不合身，但他们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教师站在用泥砖搭建的学校前，笑着看着他们走远。学生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崎岖的山道后，男老师转身回教室，打算把作业批完。 旁边的女老师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边把他往厨房推，边笑眯眯道：“叶军，今天还是你做饭好不好？梁小红的奶奶送了我们一块豆腐，我想吃你的拿手菜麻婆豆腐，你做的麻婆豆腐真是一绝，我可以吃两碗米饭......” 在女老师欢快的吱吱喳喳声中，叶军麻利地做好了饭，吃完饭后，家在村里的另一个老师打着手电筒回家。 山村的夜并不寂静，各种虫鸣声从周围葱葱郁郁的山林中传来，但山村的夜空很美，繁星闪烁。一阵凉快的山风吹过，女老师转头看向叶军，“叶军，我今天听到你对学生们讲解‘青岑可浪，碧海可尘’，这个句子好美啊，可惜你说它是形容物是人非的。” 叶军看着她比夜空中的繁星还亮的双眼，伸手把她被山风吹乱的发尾梳理好。 女老师顺着他的动作，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喃喃道：“其实我觉得‘青岑可浪，碧海可尘’也可以形容爱情，哪怕山峰变成大海，大海变成尘土，爱都不会变，表示爱得坚定。以后我有了孩子，我就给他取名青岑，或者可尘。青岑，青翠的高山，大气磅礴；可尘，可为尘埃，既有奉献精神，也有意境......” “爸......爸......”叶可尘看叶杰军怔怔地出神，担忧地拍了拍他的手，“爸，你怎么了？” 叶杰军从回忆中回过神，摆摆手，示意没事。这句名句很出名，很多人都以此给孩子取名，这应该只是巧合。 第5章 晚上，空着的35床来了一位70多岁的老奶奶，六七个晚辈把病房团团围住，都在扬声和耳背的老奶奶说话，叶可尘被吵得头痛，叶杰军也休息不好。 叶可尘：“爸，我们换个单间吧？” 贺青岑：“这里的单间应该只有领导才能住吧？” 叶可尘：“我去问问。” 叶可尘再次来到护士站，值班的是李丽婷，“李护士，有单间病房吗？” 李丽婷：“有的，你要换单间吗？” 叶可尘一喜，“对，麻烦你帮我爸换到单间。” 李丽婷：“单间的收费会比普通的病房贵......” 叶可尘研究生毕业后在g 市的贵族私立高中任教，工资非常可观，课余时间，他和一家知名在线教育平台有合作，研发课程，也有不错的收入。这些年还是有一定的存款的，他不怕花钱，就怕小城医疗资源紧缺，没有设置普通病人的单间。 叶可尘：“没事，什么时候能换过去？” 李丽婷：“我这边需要登记一下，还要和同事过去铺床，晚点，我去病房通知你。” 叶可尘：“好，麻烦你们了。” 李丽婷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后就来通知叶可尘可以换病房了。叶可尘拿着生活用品，跟在李丽婷后面，看到这间单间放着一张病床，一张普通的两人小沙发，一张可收叠的小桌子和一张可收叠的陪护床。活动空间并不大，唯一的好处就是相对清静。 叶杰军爱整洁，叶可尘自小受他影响，也受不了脏乱，搬过来后，就挽起袖子， 自己动手重新做了一次彻底的清洁。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睡觉时间，叶杰军赶他回家，“在医院睡不好，你回家睡。” 叶可尘的确想回趟家，医院洗澡不方便，叮嘱了护工两句，回了家。回到家，他第一时间进卫生间洗澡，在医院待一天，身上什么味道都有。 洗完澡出来，他从裤兜里拿出贺青岑的名片，用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在微信上搜索了一下，还真把出来一个微信号，微信名是简单的一个贺字，头像是一只灰色的q萌猫咪，和贺青岑那高冷的气质反差很大。 叶可尘点了申请加为好友，他以为要过很久对方才会通过，没想到申请完不到两分钟，对方就通过了。 苏尚安是个不能没有夜生活的人，贺青岑被他拉来了南埌村商业街的一个清吧，清吧里坐着一些年轻的游客，吧台旁边的舞台上有一个歌手抱着吉他在弹唱民谣，氛围还挺悠闲的，贺青岑陪苏尚安喝了几杯。 后来，旁边一桌的年轻人开始玩游戏，其中一个男孩子不断爆粗口，贺青岑撇下正和美女抛媚眼的苏尚安，出了清吧，往人少的河堤走去。 第9章 这边都是山，环境污染少，晴朗的初夏夜空，繁星闪烁，这么清晰、透亮的星空在大城市很难看到的，叶可尘的好友申请发过来的时候，贺青岑正拿着手机对着星空拍照。 看到叶可尘好友申请的验证消息“贺主任你好，我是叶可尘”，贺青岑挑了挑眉，原来他叫叶可尘，叶可尘、贺青岑，他们的名字居然出自同一名句“青岑可浪，碧海可尘”，这是巧合，还是缘分？ 贺青岑点了接受。 做为主动添加好友的人，叶可尘先打招呼。 枼：贺主任，没打扰你休息吧？收到你的名片了，谢谢！ 贺：不客气！ 身为社交达人，和人聊天从不冷场的叶可尘，瞪着手机屏幕上“不客气”三个字，愣是想不出该回什么，其实不回应该也没什么，但他先找的贺青岑，让对话停于此，好像有点不礼貌。 手机屏幕顶头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也没消息过来，贺青岑看了一会，动了动手指。 贺：还有别的事吗？ 叶可尘秒回。 枼：没了，晚安！ 贺青岑弯了弯嘴角。 贺：晚安！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叶可尘却感觉自己再次经历了一次论文答辩。这就是强者的气场吗？给人压迫于无形！ 第二天，叶可尘给叶杰军注意力小馄饨带过去，叶杰军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叶可尘给他量了体温37.7，依然低烧。查房的时候，梁医生问了叶杰军几道简单的数学加减题，叶杰军的反应还可以。临走前，梁医生说昨天的检查显示氨糖有些高，开了一瓶口服液。 低烧让叶杰军变得嗜睡，叶可尘喂他吃了药后，他就睡下了。 s市的朋友在下午的时候给了叶可尘回复。 朋友：你认识方伟超院士吧？ 叶可尘知道，这是华国知名的肝病专家，医学泰斗，昨天搜贺青岑的履历的时候，也看到了方伟超的名字，他是贺青岑的导师。 朋友：方伟超院士的助理和我舅舅是同学，我让我舅舅把叔叔的病历发给方伟超院士的助理了，他给方伟超院士团队的人看了，他们说叔叔的情况吃最好的靶向药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和贺青岑的说法差不多，和朋友挂断电话后，叶可尘在安全通道站了好一会才回病房。 晚饭时，叶杰军说想喝猪肚鸡汤，来不及自己做了，叶可尘去医院门口的瓦罐汤店给他打包了一盅，叶杰军喝了大半盅，吃了小半个玉米馒头，胃口还可以。 吃完晚饭，叶杰军又开始催他回家，“可尘，你回去吧，给你自己炒几个菜，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这身体状况，你照顾我，你得先照顾好自己，我这里有护工，有医生护士，你放心。” 叶可尘知道他说得对，叮嘱了护工几句，就回了家。 回到家，他快速地洗了个澡，把身上医院的气味洗掉。从浴室出来，他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准备给自己做饭。 手机响了，他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备注的号码，他神色不变地按掉铃声，把手机放回去。打开冰箱，正琢磨着炒个什么菜，电话再次响起，他把冰箱门一甩，疾步走到茶几边，抄起手机按了接通键，还顺手按了免提，坐到沙发上，手机往旁边一扔，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电话里传出李志强不大自然的声音：“可尘，你......到岩城了吗？” 叶可尘嘴角嘲讽地翘了翘，“我都回来几天了，我就是走路也走到了。” 李志强：“到了就好，你叶叔......现在怎么样？” 叶可尘“嗤”笑一声，“难得你还记得他姓叶。” 李志强察觉了他的冷淡，语气愈加不自然，“他养了你十年，我怎么会不记得。” 叶可尘冷声道：“什么事？” 李志强犹豫了一会，最后说：“没事。” 他话音刚落，电话里突然插进一声重重的女人咳嗽声，李志强连忙叫住了准备挂电话的叶可尘，“那个，可尘，等一下......” 叶可尘没出声，也没挂电话。 李志强：“那个，可尘，我查了一下你叶叔的病，都说这个病花再多的钱都是往大海里扔小石子，不会有回响，我知道你和你叶叔感情深，但你现在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你现在的房子是单身公寓，结婚得买婚房，现在彩礼也这么高......你知道的，你梁姨的店生意不好，小哲的留学学费又那么贵，家里全靠我......我们帮不了你，你的钱，你要做好规划......” 叶可尘再也听不下去，打断道：“说完了吗？” 李志强：“尽人事听天命......” 叶可尘直接挂断电话，没了做饭的心情，衣服一换，拿起车钥匙，驱车去了城郊的叶三饭庄。 这边的人吃鸡，要么是要做白斩鸡，要么是煲鸡汤。在岩城，白斩鸡做得最地道的是叶三饭庄，本地人公认的好吃，用的是三黄鸡，。 他们家的三黄鸡是自己养的，母鸡生了鸡蛋，鸡蛋孵化成小鸡，不圈养，养在农村，吃米糠、菜叶等长大，一点饲料也不喂，每只鸡都会养上大半年。这样养大的三黄鸡，无论做白斩鸡，还是炖汤都非常的美味。用叶可尘一个羊城的同事的话来形容就是很有“鸡味”。 叶三饭庄，除了三黄鸡，他家的豆腐酿、苦瓜酿、辣椒酿也不错，特别是豆腐酿，豆腐是用山泉水做的，特别滑嫩。 第10章 叶可尘挑了一张靠边的桌子，点了半只白斩鸡，一份豆腐酿。顾客比较多，上菜比较慢，他也不着急，拿出手机回这几天积累的消息和邮件。 贺青岑这天本来是不用去医院的，院里准备新购置一批医疗器械，中顺的医疗器械无疑是更新换代最快，最先进的，院长让他过去给提提意见。 贺青岑和马院长认识是因为姑姑贺月，贺月热心公益，经常给落后地区的医院和学校捐赠物资，别的地方，大都是她助理处理，但岩城她总是亲自过问，久而久之，贺青岑也认识了马院长。 贺月很欣赏马院长，说以他的能力，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就职机遇，却心甘情愿扎根在这个小城。贺青岑会答应马院长来人民医院做交流指导，也是出于对他医者仁心的敬重。 一个简单的采购会议，因着采购办主任和几个科室主任意见有分歧，硬生生拉扯了半天，采购办主任口才了得，抓着价格问题说道半天。 贺青岑是一个十分果断的人，很反感这样拖拉的会议，但马院长还在，他不好中途离开。 会议结束后，马院长和他一起往外走，“青岑，你让我找的人，公安局的朋友昨天和我说还没排查出什么眉目，但他们会尽力找，肯定能找到，你别急。” 贺青岑：“马院长，麻烦您和您朋友了。” 从医院回到南埌村已经快六点了，贺青岑进门，按了两下鞋柜上的免洗消毒液，给双手消毒。苏尚安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看他回来，把手机一扔，“老贺，走，走，走，小林给我推荐了一家饭店，听说那里的白斩鸡特别正宗，我们去尝尝。” 贺青岑从叶真给他添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气灌了半瓶，“在哪？” 苏尚安抓起手机看了眼，“在西郊，从这里过去，开车就二十分钟。” 贺青岑拿起家居服，准备洗澡，“太远了，不去。” 苏尚安一脸心伤，“我明天就要离开你了，你不陪我吃顿最后的晚餐吗？” 贺青岑一眼看透他，“被你家老爷子下死命令了吧？” 苏尚安不爽地看着他，“啧，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社交的基本礼貌，你知道不知道？” 自从贺月去世后，这段时间，贺青岑的心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平静，苏尚安这个粗神经的少爷能想到来这里陪他陪几天，挺难得的。最后，贺青岑还是坐上了苏尚安的车。 第6章 路上，苏尚安这个话唠一直在叨叨。 “其实，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你看看每家每户都自己种菜，绿色有机，自给自足，特别原生态；还有绿水青山，工厂少、车少，每天早上推开窗，那空气多新鲜......” “老贺，我让我家老爷子在这边投资个度假山庄什么的吧，以后我们老了，来这边养老肯定能成活到百岁......” “不过算了，这边娱乐设施太差了，偶尔来住住可以，长住的话，我会疯的......” 还好地方不算远，在贺青岑被苏尚安吵得想下车原路返回时，终于到了，贺青岑下车才发现，这不是饭店，更像是农家乐。用木头搭建的大门上写着“叶三饭庄”几个字。 门口右边是一个露天停车场，进了大门，是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竹篱笆爬满绿植，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院子左边有几间房顶盖着青瓦的房子，冒着白色的炊烟，应该是厨房。院子右边是用木头搭建的一个长廊，长廊上摆着十几张餐桌，不远处，有个池塘，池塘周围种着各种蔬菜、瓜果。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十几张餐桌都坐满了，每张都坐着好几个人，基本都是和家人，或者是同事、朋友出来吃饭，边吃边聊，很热闹。 “没桌了？我去，这小地方的小饭店难道还要预约吗？”苏尚安环视了一圈，没看到空桌，惊奇道。 他们开了快半个小时车来吃饭，他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准备找老板商量加桌，在餐桌间扫视找老板的他突然眼前一亮。 西北角靠边的那张餐桌，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额发自然垂下，差一点盖到眉，一件简单的白t被他穿出了几分少年气，低头看着手机，无视周遭的热闹和不时投来的打量目光。柔和的夕阳光透过篱笆的缝隙，映照在他俊帅的侧脸，一眼看过去，夕阳、篱笆、帅哥，美如画。 贺青岑较苏尚安之前就看到了叶可尘，在这个嘈杂、充满生活气息的环境里，清隽的叶可尘在一隅安静独坐，太惹眼了。 苏尚安指着叶可尘，激动道，“这不是我那天在医院停车场看到的帅哥吗？” 说着就快步朝叶可尘走去，贺青岑没有阻止他，抬步跟上。 苏尚安这个社牛，人未到，声先到，距离叶可尘还有两步，就喊道：“帅哥，好有缘分啊，又看到你了。” 叶可尘听到说话声，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到一位衣着十分时尚的男人站在自己桌前，就在他想说你认错人了时，看到了落后苏尚安几步的贺青岑。叶可尘惊讶地放下手机，站起来，“贺主任，好巧。” 然后，他看向刚才对着他惊呼的男子，他确认自己没见过他。苏尚安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前两天，我去医院找老贺，在他办公室窗户那里看到过你在停车场停车，你好，我叫苏尚安，和尚的尚，安静的安。” 第11章 叶可尘被他的解释逗笑，笑道：“你好，叶可尘，可以的可，红尘的尘。” 苏尚安贫瘠的文学素养居然一下子变得高深起来，“天呐，那不是碧海可尘的可尘吗？你和老贺的名字出自同一名句“青岑可浪，碧海可尘”，好有缘分啊！” 叶可尘这个理科生，经他这么一说才觉察其中的巧妙，他看向贺青岑，“是啊，好巧！” 看到贺青岑，就想起他在他办公室时，因为他的年轻而质疑他的专业的事，叶可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贺青岑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问道：“一个人吗？” 叶可尘点点头，“嗯，一个人。” 苏尚安十分自来熟，直接问道：“可尘，没空桌了，介不介意我们和你一起？” “不介意，你们坐。”叶可尘向不远处的让服务员举手，示意她加两副碗筷。 苏尚安刚坐下就开始八卦，“可尘，你认识老贺？” 叶可尘不好意思看贺青岑，简单道：“向贺主任咨询过一些问题。” 苏尚安还想说什么，贺青岑屈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示意他看菜单，“点菜。” 叶可尘看他们相处熟稔，一看就是老友，有些意外，没想到话不多的贺主任居然有一个这么热情的社交达人好友，“我刚才点了半只白斩鸡，豆腐酿，他们这里的白斩鸡做得不错，你们可以再点多一份，别的也可以尝尝，他们家主要做农家菜，食材都很新鲜。” 听了他的介绍，苏尚安又忍不住八卦，“可尘，你好像很了解这家店，你是本地人吗？” 叶可尘：“我高中前都生活在岩城，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 苏尚安：“那你也算大半个本地人了，以后麻烦你多关照关照老贺，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好啊，贺主任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我。”其实叶可尘蛮好奇贺青岑怎么会来岩城工作的，但这涉及隐私，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贺青岑看苏尚安光顾着说话，只好拿起菜单，听从叶可尘的建议，加点了一份白斩鸡，又点了一份辣椒酿、丝瓜牛肉汤。 点完菜，他放下菜单，对叶可尘道：“他是个话唠，你不用管他。” 说完，贺青岑的电话响了，贺青岑用眼神向叶可尘示意他去接个电话，拿着手机走远。 苏尚安确实是个八卦的话唠，但也是个心思活络的话唠，他察觉到了贺青岑和叶可尘之间微妙的磁场感应。 苏尚安：“可尘，你之前在哪里工作啊？” 叶可尘：“g市，你们呢，你们是哪里人？” 苏尚安：“我们啊，我和老贺都是s市人。你是回来休假，还是以后就留在岩城了？” 叶可尘：“暂时会留在岩城。” 苏尚安：“那你对象没意见？” 苏尚安这人一看就是社交高手，叶可尘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越过界线，问隐私问题，但还是如实回道：“没对象。” 苏尚安“对象”两个字用得十分巧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岔开话题，开始和叶可尘聊的。 贺青岑回来时，看到他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他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白斩三黄鸡原汁原味，配上老板秘制的蘸汁，让人停不下筷子；鸡汤炖的豆腐酿，滑嫩鲜香；牛肉丝瓜汤，满口回甘；辣椒酿的辣味和肉馅味融合得恰到好处...... 一向自律，吃饭只吃八分饱的贺青岑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菜，苏尚安更是吃得赞不绝口，“好吃，可尘，你们家乡菜真不错，我这几天吃的菜都挺不错的，食材很新鲜......” 叶可尘面对念念不忘的家乡菜，也比平时多吃喝了一碗汤。最后，三个人都吃撑了。 吃完饭，叶可尘扬手示意老板娘过来买单，贺青岑轻拍了下他手臂，“买过了，走吧。” 叶可尘怪不好意思的，“贺主任，应该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你怎么提前买单了，我微信转回给你。” 贺青岑不以为意，按住他拿手机的手，“不用。” 苏尚安插话道，“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了，可尘，不用和老贺客气！来来来，我还没你微信，我们加一下好友。” 叶可尘最后加上了苏尚安的微信。加完好友，苏尚安抓着车钥匙问叶可尘，“可尘，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叶可尘以为他是想他回家，连忙回道：“我开了车过来的。” 没想到苏尚安说：“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酒吧，我想过去玩一下，你能不能帮我把老贺送回去？” 贺青岑给了他一个眼刀，刚想开口拒绝，叶可尘已经答应下来，“可以，不过这边的酒吧比较乱，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苏尚安心情颇好，对贺青岑眨眨眼，吹着口哨，开车走了。 贺青岑看向叶可尘，“不用麻烦，我打车就好！” 叶可尘笑：“贺主任，小城市，出租少，不好打车，我送你，没事，不麻烦。” 贺青岑不再推脱，两人并肩往停车的地方走。 叶可尘研究生毕业后，在g 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私立高中做老师，学生们都喜欢他，颜值和教学能力突出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性格，和学生保持必要的距离，却又不高高在上。同事们也很喜欢他，因为他遇到事情，或者有利益冲突时，不藏着掖着，喜欢摊开了说，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第12章 他是个不喜欢心里藏事的人，回到车上，叶可尘主动对贺青岑提起自己之前对他的质疑，“贺主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一开始其实是有点怀疑你的专业能力的，因为你太年轻了，我固有的印象里，能在顶尖医院做到副主任的医生，年纪应该都比较大。事实证明是我肤浅了，你虽然年轻，但是你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我为我的质疑和你说声抱歉！” 贺青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叶可尘会主动提起，还如此郑重地道歉，“没事，你们做家属的对医生要求高一点，希望能得到更好的医生的救治是出于亲情的本能，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 表达了歉意，叶可尘发动车子，问道：“贺主任，你住在哪呀？” 贺青岑：“南埌村。” 叶可尘惊讶地转头看向贺青岑，“你住南埌村？” 贺青岑：“怎么？你也住哪里？” 叶可尘摇摇头，把车驶上开往南埌村的马路，笑道：“我爸在南埌村长大，在南埌村有房子，小时候，每次放假，我们都会回南埌村住。” 贺青岑闻言，转头看向他能，他似乎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忆，嘴角微微翘着，眼里带着笑意。叶可尘相貌出众，但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点不是他的帅，而是他身上有股“纯净”感。他眼神如少年，澄澈、清亮，笑容纯粹，没有社会人的敷衍、客气、麻木。 “叶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贺青岑感觉自己被苏尚安传染了，居然也八卦地打探他人的隐私。 叶可尘不答反问，“贺主任，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贺青岑思索了一下，“老师？” 叶可尘再次惊讶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贺青岑笑笑，“猜的。” 叶可尘身上的气质太干净了，只有社会环境相对单纯的校园才和他适配。 叶可尘笑，“你猜对了，我的确是老师，贺主任，你要不要再猜猜我是教哪一科的？” 这次贺青岑答得很快，“美术、音乐？” 叶可尘：“为什么你第一反应是美术和音乐？” 贺青岑：“不是？” 叶可尘笑道：“不是，我教生物的。” 这次轮到贺青岑惊讶了，“生物？” 叶可尘：“是不是不像？我每次说我是生物老师，很多人都会惊讶。” 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南埌村，路过村头的停车场时，贺青岑对叶可尘道：“就停在这吧，里面不好倒车。” 近些年，乡村都铺了水泥路直通每家每户的家门口，但是南埌村为了保持原始风貌，村道还是之前的青石板路和鹅卵石路，能开车进去，但是不好开。 叶可尘也不坚持，停下车，“那，贺主任，再见！” 贺青岑解开安全带，“不在医院就不用叫我贺主任了，叫我名字吧。” 叶可尘想了想，“那你也别叫我叶先生了，叫我可尘吧，我28，你比我大6岁，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你青哥可以吗？” 贺青岑推车门的动作一顿，转身饶有兴味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6岁？” 那必然是因为上网查了他的资料啊。叶可尘囧，质疑人家专业能力，背后查资料，还自曝，好尴尬啊！ 叶可尘硬着头皮和贺青岑对视，看他眼带笑意，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的，尴尬去了一半。 贺青岑看了看他因尴尬而发红的耳垂，推门下车，“再见，可尘，回去路上小心！” 贺青岑改口得很自然，他的嗓音清冷带着磁性，一声可尘，让叶可尘的心像过电一样，麻了一下，过来两秒才反应过来，“好的，再见，青哥！” 第7章 贺青岑回到民宿，苏尚安已经回来了，正在他房间玩游戏，看到他回来，顶着犯众怒的可能，把手机一扔，抛下队友，扑过来，贱兮兮地追问：“你和可尘都聊了什么？” 贺青岑斜了他一眼，“苏尚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做媒婆的瘾？” 苏尚安：“做媒婆有什么不好？成就他人姻缘，这是做好事啊！” 贺青岑：“你别胡来，不是长得帅的男人都是gay。” 苏尚安：“啧啧啧......亏你还是gay，居然没有一点嗅觉同类的雷达。” 贺青岑:“你一直男有？” 苏尚安大言不惭道：“我当然有，可尘百分百是gay。” 贺青岑：“所以呢，第一次和人吃饭，就搞小动作？” 苏尚安：“好吧，我承认这有点不尊重可尘。但是，老贺，你我都见惯了各种虚与委蛇的场面，也算阅人无数了，可尘的眼神特别纯净，现在这社会能有那样眼神的人，难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的磁场特别合，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爱情出现了！” 贺青岑不置可否，径自朝浴室走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贺青岑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过来，出门晨跑，他每天的路线是顺着河堤的岸边，一直跑到到远处的山，一路上会经过果园，蔬菜园，稻田，触目所及皆是绿色，他很喜欢这条路上的风景。一个往返是四十分钟，刚好合适。 跑完步回来，贺青岑快速冲个澡，下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叶真正在摆早餐，她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看到他，年轻人拘谨地叫了一声，“贺先生。” 第13章 贺青岑朝他和叶真点点头，“早。” “贺先生，这是叶松，平时在周围几个县市跑滴滴，苏先生让我帮他找个人送他去机场，我就找了叶松。”叶真向他介绍年轻人，随后为难地看着他，“苏先生和叶松约了七点，可他现在还没起来......” “我去叫他。”贺青岑问叶真拿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苏尚安，你家老爷子来了。” 抱着被子正呼呼大睡的苏尚安，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贺青岑看他起来了，转身往外走，“十分钟，你不起来就给苏爷爷打电话。” “贺青岑，我艹你大爷！” 反应过来的苏尚安气得大吼，吼完又要死不活，哼哼唧唧躺回去。九分钟后，打着哈欠，满眼泪水地从房门晃了出来，“早起是最反人类的行为。” 叶松非常有眼力见地去他房间帮他把行李箱拎出来，提着行李箱去车上等他。 贺青岑已经吃完早餐，对苏尚安道：“还有时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真也让他过去吃点，“又是坐车、又是飞机，你要在路上奔波大半天天，得补充好体能，苏先生，过来吃点东西吧。” “谢谢美女老板娘，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美味早餐了，真舍不得离开你这里。”苏尚安临走还不忘撩一把。 叶真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淡定地笑道：“那你有空了再来玩。” 吃完早餐，贺青岑送苏尚安到叶松的车边，“一路顺风！” 苏尚安看着他，一改耍宝的姿态，在贺青岑肩头锤了两下，“贺姨的死，你别钻牛角尖，休假就有个休假的样，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 贺青岑帮他打开车门，“我心里有数，走吧。” 可惜苏尚安也就正经了不到半小时，当叶松的车从叶三饭庄旁边的高速入口上高速时，苏尚安想起了叶可尘，他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打开手机，找到叶可尘的电话。 叶杰军现在白天还好一些，晚上肝痛会加剧，特别难熬。叶可尘原先不知道他晚上这么痛苦，还是护工和他提了一嘴，他才知道。昨晚，他留在医院，亲眼目睹了叶杰军反复痛醒，辗转难眠，漫漫长夜，度秒如日。叶可尘在一旁干看着，恨不得代他痛。 天亮的时候，疼痛轻了一点，叶杰军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勉强睡着了。趁他睡着，叶可尘和护工交班，走出医院，街上环卫工人正在打扫街道，卖早点的店主已经开门迎客。 好几拨高三的学生和叶可尘擦身而过，正值青春年少的他们，哪怕早起，也依旧神采奕奕，三五同学，或结伴而行，或骑着自行车如风远去。看着朝气蓬勃的他们，叶可尘在住院部照顾了一夜病重病人的压抑，消散了一些。 叶杰军现在吃不了什么东西，叶可尘尽可能地挑有营养的给他吃，他去菜市场买了一条新鲜的黑鱼，老板听说他要做鱼片粥，手脚利落地帮他把鱼切成薄片。回到家，他先用小火熬着粥，把鱼片用姜葱、料酒腌着，然后去卫生间洗澡、洗漱。 洗完澡出来，粥已经半熟，叶可尘加入腌制好的鱼片。 做好鱼片粥，估摸着叶杰军也醒了，叶可尘拎着保温饭盒出门。刚换好鞋，电话响了，苏尚安？他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苏尚安带着爽朗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可尘，睡醒了吗，没吵醒你吧？” 叶可尘靠在鞋柜上，“没有，已经起来了，苏先生，你这么早找我，有事？” “没事，我是和你道别的，我现在在去省城塎市的路上，上午十点的飞机回s市。我回去了，老贺就一个人在这边了，他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太放心他，可尘，你有空的话，可以找他一起吃吃饭，和他说说话吗？” 叶可尘听得有点懵，他和苏尚安只是一起吃过饭，他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但他还是应了下来，“好。” 挂断电话，叶可尘临出门前，看到鞋柜上空置着的花瓶，他转身回厨房找了个空袋子，把花瓶装好，和饭盒一起拎走。前几天，叶可尘路过中心广场的时候，看到那边新开了一家花店，回医院的路上，他去了一趟花店。 花店的门面不大，很多鲜花摆在了店门口。叶可尘停好车，在门口挑了一小扎尤加利叶、绣球、非洲菊、康乃馨，他拿着挑好的花去前台找店员结账。 他过去的时候，前台有一对情侣在和店员商量手捧花要哪些品种的花，他在前台站定后，因为出色的容貌和身高，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那对情侣中的男人也看了他一眼，男人刚收回眼神，却又猛地看过来，脸上挂着惊喜的笑脸，走到叶可尘身边，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叶可尘。” 叶可尘侧头看向他，好一会才认出他，“李刚？” 叶可尘初中的时候，还没开始长个子，个子是班里倒数的，又瘦又矮，皮肤却比班上绝大部分女生都白。他那时在重点班，学习好，性格好，班里的人都把他当团宠，但是差班的混混男生却看他不顺眼，经常叫他小白脸。 特别是初三几个常和社会上的混混一起混的学生，总是趁课间操他不在教室的时候，拿他的水杯当烟灰缸，时不时把黄色杂志摊开放他桌面，把撸后的纸巾扔他椅子把他堵在厕所，不让他回教室...... 第14章 刚开始叶可尘把他们当无脑傻逼，一直忍着他们，不想惹事，让又当爹又当妈的叶杰军担心，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 一天，叶可尘在体育课中途上厕所，那些男生刚好逃课在厕所吸烟，叶可尘想推出去，已经迟了，他们把他堵在厕所。 这群人的头头林子杰，模仿着港片中的古惑仔，嘴里叼着一根烟，冲叶可尘吐了一口烟，斜着一双绿豆眼，笑得满脸恶意，“哎，小白脸，把你裤子扒掉，让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也像你的脸那么白。” 这个提议引来了他们一群人的哄笑，叶可尘像看一堆垃圾那样看着他们！ 混混一号、混混二号被他那不屑的眼神激怒，上来一人抓住他的一个手，想要硬扒他的裤子。 叶可尘双手挣脱不了，抬起一脚就往混混二号的两腿中间踹去，混混二号当即松开他，捂着裆痛哭。趁别的人没反应过来的那两秒，叶可尘挣脱混混三号，转身抄起厕所里的拖把，抡着拖把对着他们就是一顿乱打，打得他们乱窜，嗷嗷叫。 可他们到底人多，在挨了他几棍子后，奋起围攻，夺走了他的拖把，对着他就是一顿不管死活的拳打脚踢。 林子杰揪着他的头发，“打啊，继续打啊，你不是挺能打的吗，老子还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混混三号按着他，让他跪到地上，“识趣的叫我们杰哥一声爸爸，杰哥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放了你。” 叶可尘扭头，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差点把他手腕的一块肉咬下来，混混三号一声痛嚎，撒开了手。 叶可尘的反抗，让他们彻底怒了。那时，那所学校的厕所没有隔间，只有一条水槽，学生都对着水槽尿和拉，他们按着他，把他往水槽边拖，想让他喝水槽边的屎尿。 就在这时，走廊外脚步匆匆，两个老师走了进来，押着那写混混去了校长办公室。叶可尘的衣服又脏又湿，又满身是伤，老师要把他送去医院，他拒绝了。 第8章 当厕所里只剩下叶可尘的时候，李刚从外面走了进来，想扶他，“你没事吧？” 叶可尘不想蹭脏他的衣服，避开了他的手，“是你叫老师来的？” 问的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很肯定。 李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对不起，他们打你的时候我看见了，但是我不敢得罪他们，我怕他们报复......” 叶可尘理解他，帮人得量力而行，他没有怪李刚，“没事，谢谢你！” 李刚越发的不好意思，坚持要送他回家。从那以后，李刚就经常来他班上找他玩，放学的时候还会叫他的几个朋友一起走，叶可尘知道他是怕那几个初三的混混再找他麻烦。 不久，那几个初三的混混因为在校外参与打群架被开除，上面也不让分重点班、普通班，再次分班的时候，他和李刚就成了同班同学。 叶可尘刚离开岩城那两年，还和李刚有联系，后来旧手机丢失，也忘了□□密码，也不知道李刚住哪，就和李刚失去了联系。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李刚还记得他。 “叶可尘，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李刚惊奇地站他身边，伸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我去，你初中的时候到我肩膀，现在居然比我还高半头，你怎么长的？” 叶可尘笑道：“高中的时候个头窜得比较快。” “你还是和以前那么白，五官也没怎么变，只是由稚嫩变成熟了，不然以你现在这个个子，我都不敢认。”李刚拍了拍他的肩，“什么时候回岩城的？” 叶可尘看了看站在李刚身后看着他们微微笑的女生，说道：“刚回来不久，你这是准备结婚？” 李刚一把拉过自己老婆，给叶可尘介绍道，“这是我老婆谢晓丽，我们五一摆酒，到时你还在岩城吗？在的话一定要过来喝喜酒啊！” 叶可尘对谢晓丽笑着点打招呼，“好，到时一定来。” 临走前，叶可尘和李刚交换了电话和微信，李刚马上给他微信上发了婚礼电子邀请函。 回到医院，叶可尘和叶杰军说了和李刚的偶遇，叶杰军也很惊讶，他还记得李刚，“就是你读初中时，经常和你玩，还来咱家吃过饭，一次能吃一斤红烧肉的那个同学。” 那时李刚饭量大，还特别爱吃肉，有一次来叶可尘家里吃饭，叶杰军做了两碟红烧肉，想着做多点，留一碟明天吃，没想到李刚一个人就吃了一碟，从那以后，叶杰军只要做了红烧肉，都会让他问李刚来不来家里吃饭。 说到往事，叶杰军精神了几分，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个爱吃红烧肉的小子都要结婚了。” “他肯定还记得您，等他忙完婚礼，我让他来看您。” “嗯，你现在先别告诉他，筹备着婚礼来医院不吉利。” 叶可尘听到这话，逗他道，“哟，叶老师不是无比坚定地相信科学的吗，这会怎么变迷信了？” “可能是因为人老了吧。”叶杰军感叹了一句，随后转移话题，“可尘呐，你呢，这两年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叶可尘把从家里带过来的花瓶拿出来，正在插花，他调整了一下非洲菊的位置，回道，“没有。” “你这情况，遇到喜欢又合适的人难啊。”过了一会，叶杰军突然出口惊人，“我觉得贺主任就和你很般配，只是不知道他的性向是不是和你一样。” 第15章 叶可尘几年前就向叶杰军坦白过自己的性取向，他直觉叶杰军会理解他，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得知他的性取向，叶杰军当时只是愣神一会，没有觉得他不正常，也没有劝他改，而是叹了口气，“这条路很难走，你要受苦了。” 叶杰军是他们那个年代里难得的大学生，虽然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小城，但是格局很大，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叶可尘知道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接受良好，但没想到他居然拉贺主任和自己配对，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花瓶打翻了。 贺主任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事业成功，相貌不俗，优秀的人眼光自然不会低，别说同性，可能貌若天仙的异性都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叶可尘：“爸，这个话别再说了，贺主任一看就是直男。” 花插好了，叶可尘把花瓶放到小沙发前面的桌子上，盛开的鲜花，颜色鲜艳，给沉闷的病房添加了生气。 叶杰军的情况越来越差，晚上几乎没法入睡，叶可尘晚上照顾他，也累得够呛。 这天下午，叶杰军吃过午饭后身体的不适感好了些，好好地睡了个午觉。连着好几天晚上没怎么睡，只能在白天囫囵眯一下的叶可尘也困了。看叶杰军睡得安稳，他伸手按了按因疲惫而突突跳的太阳穴，打开折叠床，准备睡会，却发现折叠床中间那个支架上的螺丝掉了，他在地上找了一圈，没找到掉的螺丝，应该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扫走了。 折叠床睡不成了了，叶可尘也赖得下楼去买新的，拉过病床边的椅子，长腿一跨，反着坐到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靠背，下巴垫在手臂上，眯眼睡了起来。 今天是周一，贺青岑一早过来就和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的两个医生一起做了两个手术，两个手术都很成功。下了手术室，梁医生和他说：“贺主任，你还记得叶杰军吗？他的情况变差了，吃不下、肝区疼痛，精神状态也不好。” 贺青岑接了杯水，仰头喝完，闻言，说道：“我去看看。” 梁医生连忙道：“他转到单间病房了，我带你去。” 办公室里的几个实习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男生举手道：“贺主任，梁医生，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梁医生看向贺青岑，贺青岑点头，率先朝外走。 来到叶杰军的病房，一位实习医生非常有眼力见地加快脚步，上前两步推开门，贺青岑一眼就看到叶可尘坐在椅子上睡得正沉，姿势原因，他侧着头，嘴巴微张，头顶的一撮头发也翘了起来。 贺青岑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可爱”两个字。 他回首示意身后的实习医生们不要出声，放轻脚步走到叶杰军的病床边，低头查看林杰军的状态，叶杰军在他检查的时候醒了过来，贺青岑轻声问了他几个问题，安抚了叶杰军两句。 就在他准备往外走时，一位实习医生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叶可尘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屋子的医生，直接懵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上贺青岑的视线，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嘴角，害怕自己刚才睡得流口水了。一屋子医生站着，他坐着不合适，他连忙想站起来，但他跨着坐太久，脚麻了，站起来的动作又急，站起来的那瞬间，那酸爽，身子一晃，龇牙咧嘴地痛呼出声：“嘶......”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和反应，让两个女实习医生忍不住笑出了声，贺青岑嘴角也翘了翘，在他身子摇晃时，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一边胳膊，扶了他一把，“小心！” 叶可尘不是个脸皮薄的人，但糗出的，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句：靠，好丢人啊！ 他抓着椅子靠背强忍着双脚的酸麻，尽力站直，艰难地开口：“谢谢贺主任，你们这是......” 贺青岑看他能自己站直，就放开扶着他的手，“没事，过来看一下叶老师的情况。” 叶杰军这时插口道：“贺主任，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啊？你就直说吧，没关系的，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叶可尘拧眉打断他：“爸......” 贺青岑笑着回道：“叶老师，您相信梁医生和我吗？” 叶杰军：“那自然是相信的，你们都是好医生。” 贺青岑：“那您放宽心，好好配合治疗。” 一阵初夏的凉风，从打开的窗吹进来，贺青岑嗅到了花香，淡淡的花香盖过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很好闻，他四顾了一下病房，看到病房清洁整齐，小桌子上有新鲜的向日葵和洋桔梗，还有报刊和书。鲜花有一种魔力，很多时候，一束鲜花就能让房子变得温馨，让单调沉闷的病房变得有生气。 岩城总体经济一般，对很多家庭来说，家里有人生病，治疗费就够让人忧心的了，买不能吃不能用的鲜花，就是浪费钱。再者，陪护照顾病人是一件很消磨人的耐心的事，时间一长，心情容易焦躁易怒、麻木，哪还有闲情逸致买花。 贺青岑来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花心思装点病房，给病人和自己一个相对好的医治和陪护环境。 现在是4月中旬，但南方已经热起来了，叶杰军身上的病号服干爽整洁，手指甲、脚指甲修剪整齐，头发干净，身上味道清爽，只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没有久卧病房的气味。说明叶可尘亲力亲为，把他照顾得很好。 第16章 贺青岑临出病房前，看了看桌子上的花，夸道，“不错。” 花不错，人也不错。 第9章 贺青岑他们走后，叶可尘双脚的酸麻才慢慢散去，他伸手搓了搓脸，重新坐了下来，叶杰军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笑问：“腿麻了？” 叶可尘：“嗯，麻了。” 叶杰军突然开口：“可尘，你明天回南埌村，雇几个人把老宅收拾一下吧，我想回南埌村住一段时间。” 叶可尘不赞同：“爸，你现在......” 叶杰军示意他别激动，“可尘，最后这段时间，我不想在医院过，你就顺着我吧，我怎么舒心怎么来，再说，南埌村空气好，对身体也好，我定期过来复诊就好了！” 理智告诉叶可尘，他应该劝叶杰军在医院住着，这里有医生和护士，有什么情况，能马上得到及时救治。感性上他劝自己顺着叶杰军，带他回南埌村住，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一些，他心里也明白，医生对叶杰军的病情作用已经不大。但是南埌村到医院有快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很可能会耽误救治。 叶可尘：“你让我想想。” 叫来护工，叶可尘独自开车绕着河堤公路转了一圈，在开车的过程他想了很多。在传统的教育中，很多家长对会对死亡避而不谈，叶杰军不一样，在叶可尘小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他会和叶可尘谈有关话题。 叶可尘六年级的时候，带了他三年的班主任，因为胃癌住院，叶杰军带他去探望。那时候，他班主任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浑身插满管子，他只隔着玻璃看了一会他班主任。 班主任的丈夫对叶杰军说：“我知道她现在很痛苦，但我不想放弃，放弃了孩子就没有妈妈了。” 从医院出来，叶杰军带他去了公园，在公园的长椅上，叶杰军问他：“可尘，你觉得死亡可怕吗？” 叶可尘懵懵懂懂地摇摇头，他只知道他的班主任病得很重，不能再教他们了，他很难过。 “生命是无常的，大部分人会遵循大自然的规律，自然老去，但有时候生命的逝去会猝不及防地到来。生命很可贵，我们要珍惜，珍惜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光，有美好的回忆，离别时才不会过于遗憾。我比你老，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走，如果有一天，我像你老师一样，因为疾病无法医治，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挽留我多留一小段时间，而让我浑身插满管子......” 叶杰军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好，叶可尘差不多已经把他说的这段话忘记了，现在面对艰难的抉择，他再次想起了这段话。 叶可尘开车回到医院后，去了办公室找梁医生。 “梁医生，我爸不愿意在医院住了，他想出院，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梁医生明白他在纠结什么，思索片刻，如实道：“目前的医学技术对叶老师的病情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我个人建议尊重病人的意愿。” “谢谢梁医生，我明白了。” 叶可尘离开办公室时，突然记起叶杰军催了他好几次的事，“对了，梁医生，查有没有乙肝抗体要做什么检查？” 梁医生扶了扶眼镜，“你是怕传染吗？你爸的肝癌不是由肝炎引发的，一般不具有传染性，肝癌合并有慢性肝炎的患者才有传染的可能性。” 叶可尘无奈道：“这个我知道，是我爸不放心，硬要我做个检查。” 梁医生：“你有就诊卡吗，有就诊卡才能开。” 叶可尘拿出早上办的就诊卡，“有。” 梁医生拿过他的就诊卡，“你多久没有体检了？” 叶可尘：“两年多没体检了。” 梁医生不知道叶杰军是他养父，考虑到有肝癌家族史的人患肝癌的几率会比正常人高一些，遂建议道：“测抗体查两对半就好，你要不要顺便查一下肝功？” 叶可尘：“也行。” 梁医生很快就开好了检查单，从打印机上拿起检查单递给他，“得空腹做检查，今天做不了了，你明天早上不要吃早餐，抽完血再吃。” 叶可尘接过检查单，“行。” 回到病房，叶可尘暗自叹了口气，坐到病床边，“爸，真的不住院，回南埌村？” 叶杰军知道他想通了，笑道：“医院太闷了，还是南埌村好。” 叶可尘看着他，最终轻轻点了点头，“行，我明天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好就给您办出院。” 第二天早上，叶可尘空腹去检验科抽血，抽完血后，他把护工叫到叶杰军病房，“高叔，这两天天，我白天都不在医院，我爸就麻烦你了。” 高叔认真听他交待注意事项，“行，你放心忙你的，叶老师交给我。” 高叔很喜欢叶可尘和叶杰军，他们都对他客气有礼，不会因为雇佣了他就使劲使唤他，而且照看叶杰军很轻松，很多时候都是叶可尘亲力亲为照顾叶杰军，只有他回家做饭的时候才会让他照看一下。 从医院出来，叶可尘开车回了南埌村，路过村口前面那一大片果园时，看到果园大门开着，他方向盘一转，开进了果园。进了果园大门，他朝前开了五分钟，在一间红砖青瓦的房子前停下。 李清源听到引擎声，嘴里叼着烟，夹拉着一双拖拉板从屋里出来，看到叶可尘从车里下来，他眯了眯眼，“哟，这不叶老师吗？现在还没放暑假啊，你怎么有时间回来？” 第17章 叶可尘五岁来到南埌村，那时的他刚来到一个新环境，怯怯的，闷头不说话，村里的小孩，刚开始还对他有些新鲜感，但找了他几次，看他像个闷葫芦似的，就不爱跟他玩了。只有比他大两岁李清源，不在乎他是个闷葫芦，一有空就来找他，倒不是李清源好心，纯粹就是觉得逗他这个闷葫芦好玩。 有一次，李清源又来找他玩，一只手背在身后，来到叶可尘面前时，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猛地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叶可尘面前，叶可尘的脸和他手上捏着的那个青绿色的，长长的东西相距不到10厘米，等他看清那是一条蛇时，他“啊”的一声，吓得边跑边嚎啕大哭。 而李清源则在他背后哈哈哈大笑，笑完还追着他跑，“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老是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你别跑啊，这是我在马路上捡的，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不会咬人，你要不要过来摸摸。” 那是叶可尘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从那以后，他看着李清源就躲，他越躲，李清源越想逗他，后来，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最好的玩伴。每年放寒暑假跟着叶杰军回南埌村时，两个人都会凑到一起玩。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 李清源大二的时候去参军了，后来留在了部队，叶可尘本以为他会一直留在部队，前年他却突然退伍了，回南埌村承包了一大片土地种水果。 叶可尘直在李清源刚退伍时，和他在g市见过，这是他第一次到李清源的果园，他没理李清源的打趣，环视了一周。李清源为了方便工作，也为了看护果园，没住在村里，在果园中间盖了两间房子。 他没有盖成楼房，而是盖成了之前农村常见的青瓦房，一间放农具等杂物，有厨房，还有一个大厅，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请人的时候，大家中午可以在这边吃饭、休息。另一间他自己住。 “别看了，进来吧。”李清源把叶可尘带到了他自己住的那间房子。 叶可尘进门才发现，这房子外面看着简陋，里面的装修却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客厅和一个卧室，一个浴室，地面是锃亮的浅灰色地板，客厅摆着同色系的布艺沙发，和电视柜、茶几，卧室摆着一张灰色的一米八的大床和配套的衣柜，浴室里装着马桶、盥洗台，还有一个农村很少见的浴缸，干湿分离。 叶可尘看得连连惊奇：“啧啧啧，我以为你回农村吃苦来着，你这是回农村享受美好生活啊！” 李清源知道他不抽烟，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那你也回来吧，和我一起享受美好生活！” 他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叶可尘说：“清源，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 李清源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叶可尘把叶杰军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你对村里的人比较熟，帮我找几个人把我家老宅打扫一下吧。” 叶杰军生重病的事村里没人知道，李清源也不知道，想到待人温厚的叶杰军时日无多，饶是他亲历过生死也唏嘘不已。李清源看了眼叶可尘，叶可尘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没事，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他，让他尽量不留遗憾。” 大家都是大男人，李清源也说不来那些安慰人的话，他拿出手机，“我帮你叫几个干活利索的婶子，让她们一会在你家集合。” “行，那我先过去开门。”叶可尘站起身，朝外走。 李清源也跟着他站起来，出门的时候把门一锁，上了他车，“我跟你一起过去，叶叔这些年连着好几年都在带高三，他很久没回来了，要长住的话，应该还要添置好些东西，你一会列个单子，我去镇上给你买。” 他们到的时候，李清源叫的三个婶子也到了，都盯着叶可尘看。 “哎哟，好久没见可尘了，有六七年了吧，上一次见你，还是你陪你爸回来扫墓，六七年过去，你的样子怎么一点都没变，你和我家二虎是同一年的，他都有皱纹了，你看起来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怎么样，结婚了吗？” 叶可尘认得她，村里的社牛，见谁都能聊，“桂芬婶，好久不见，您做奶奶了吧，二虎几个孩子了？”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儿子、孙子，桂芬婶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笑眯眯地聊起家里可爱的孙子，叶可尘趁机打开大门，招呼其他两位婶子进门，“玉莲婶，凤玲婶，进来吧，麻烦您们了！” 三位婶子这才想起来这的正事，玉莲婶好奇道：“可尘，收拾家里，是你爸要回来长住吗，他打算退休了呀？” 叶杰军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了，但是他喜欢和学生待在一起，还没办退休。叶可尘没过多解释，简单道：“嗯，我也打算休假一段时间，和我爸一起回来住。” 凤玲婶插话道：“大城市生活压力大，累了是得休息休息，我家小婷就老说她领导不好，弄得她快抑郁了，我让她赶紧把工作辞了，重新找，不行就回来跟我种菜卖。” 玉莲婶调侃道：“你家小婷可是大学生，你舍得让她回来做农民种菜？” 凤玲婶十分豁达，“嗐，这年头别说大学生，研究生都多得是，只要能自食其力，种菜也可以啊，只要她开心，我无所谓！” 三个女人一台戏，幸好她们在聊天的同时还不忘正事，桂芬婶转了一圈，说道：“可尘，院子里这些杂草得锄掉，可你家没锄头，箩筐也没有，我们先回家拿工具，一会再过来。” 第18章 叶可尘：“好。” 三个婶子走后，李清源在屋里转了两圈，“桌子、凳子、柜子、床，搬到院子里拿水冲洗干净还能用，厨房的燃气灶，买煤气回来装上也还能用，要买的基本都是生活用品。” 叶可尘点点头，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列要购买的东西。列好单子，三个婶子拿着工具回来了，她们清理前院后院的杂草，叶可尘则和李清源合力把屋里的家具搬出来，接上水管冲洗。家具都是木头做的，但是今天阳光很好，气温也高，拿水冲洗也不怕，很快能晒干。 这个老房子并不大，中间是宽敞的客厅，客厅两边各有一间卧室。和南埌村别的房子一样，有一个前院，还有一个后院，前院种着各种花草，多年不打理，已经枯死了，厨房、卫生间都在后院，还有几畦可以种菜的菜地。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长时间不主任，清洁起来也需要花大工夫。叶可尘没干惯体力活，把家具搬完，喘气声都重了。刚拿起锄头，准备帮着锄草，被李清源笑着赶走了，“你别管这里了，开车去我果园摘一个西瓜过来，给我和婶子们解解渴。” 三个婶子也乐道：“对，你别管了，你没干惯这些粗活，锄头握那么紧，手一会就该起水泡了。” 叶可尘只好笑着放下锄头。现在快中午了，他先去了一趟镇上，找了一家饭馆，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的时候才绕去李清源的果园摘西瓜。 贺青岑手头有一篇快收尾的论文，来了岩城，研究了这边的相关病例数据后，他改变了思路，对论文进行了修改，熬了个通宵，把初稿完成了。发消息给叶真，让她不用叫他吃饭，贺青岑开始补眠。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被一阵说话声吵醒，没了睡意，他把窗户推开通风，看到窗户下面那个长着杂草的小院已经变了样，杂草被清除了，摆着一堆旧家具。一个年轻的男人拿着水管往家具上冲水，三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则拿着抹布把水擦干，她们边干活，边聊天，说着贺青岑听不懂的方言。 贺青岑只随意看了一眼，没在意，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打完扫不完，让房间通风十分钟后，他把窗户关上，外面的说话声变小了。他洗漱后下楼去厨房，找到叶真帮他温着的饭菜，吃完饭，把碗碟洗干净，贺青岑回到楼上，打开电脑。 电脑打开的时候，他感觉好像隐约听到了叶可尘的声音，但这会叶可尘应该在医院陪他爸，贺青岑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开始修改论文。 第10章 叶可尘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回来，李清源见了，把已经洗干净的桌子搬到屋檐的阴影里，叶可尘放下饭菜，招呼几个婶子过来吃饭。 桂芬婶：“我们回家吃就可以了，几步路的事，你买这么多饭菜，多费钱！” 玉莲婶、凤玲婶：“对啊，我们回家吃就行了。” 李清源打断她们：“婶子们，过来吃吧，天气热了，这么多饭菜，吃不完得倒掉，更浪费。” 几个婶子这才不推辞，过来围坐着吃饭。叶可尘又跑了两趟，从后备箱搬了一箱矿泉水回来，最后把从李清源果园摘的西瓜拿进来。他去厨房拿刀，发现菜刀、水果刀都生锈了，“我去叶真姐民宿厨房拿一把。” 李清源叫住了他，“别跑了，我来。” 他放下饭盒，看了一下那个六七斤重的黑美人西瓜，一个手刀下去，西瓜变成了两半，再两个手刀下去，西瓜变成了四瓣，最后，拿起一瓣，用力一掰，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块递给叶可尘。 三个婶子看得惊奇不已，“哟，清源，还有这绝活啊？” 李清源笑笑，徒手劈西瓜有什么，曾经的他，劈的是人后脖子。 叶可尘倒是不意外，他知道李清源退伍前待的不是普通部队，至于李清源为什么突然退伍回来种水果，李清源不想说，他就不问。 五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在太阳落山前把久不住人的房子彻底清洁干净，叶可尘给了三个婶子各200块现金，婶子们推辞了一阵后，犟不过叶可尘，把钱收下了。 婶子们走后，他和李清源把院子里的家具搬回屋里。 李清源：“回我那吃饭？” 叶可尘：“不了，我不放心我爸，我直接回医院。” 送李清源回了他的果园后，叶可尘赶回了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老房子收拾好就可以出院，护工说叶杰军今天精神状态还可以，晚饭吃了一碗小米粥，一个叉烧包。 叶可尘今天干了一天清洁工作，开车回来的路上就感觉到了疲惫，他实在懒得做饭了，回家洗澡的时候，顺便在小区门口打包了一份牛腩饭。吃完饭，回到医院，叶杰军已经睡着了，看他睡得还算安稳，叶可尘打开新买的折叠床，也倒头就睡。 但他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被渴醒的，晚饭打包的牛腩饭，老板盐放多了，太咸了，他当时很饿，还是吃完了，结果就是现在被渴醒。 他拎起水壶，想倒杯水渴，发现水壶是空的，高叔忘记打水了。 这时已经十一点多，岩城没有夜生活，晚上九点多，街道外面就没什么人了。而医院住院部，病人和陪护家属们也早都睡了，整个六楼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 岩城不临海，但离海边不远，天意预报说下半夜有台风登录，受台风天气影响，这会外面狂风大作，透过一阵阵“呼呼”的风声，仿佛能看到外面一棵棵被风刮得东倒七歪的树，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树连根拔起，让人心里直发毛。 第19章 叶杰军的病房在走廊的最东边，公共厕所、开水房在走廊的最西边，而医院的太平间，也在离这栋楼最西边不到50米处的一个房子里。 叶可尘打开病房门，看到长长的一个走廊空无一人，很多病房的灯都关了，只有走廊灯亮着，整层楼太安静了，看着最西边的开水房，他脚步一顿。 叶可尘除了怕蛇，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怕灵异故事，起因和人民医院有一定的关系。 叶可尘读小学一年级那年，叶杰军第一次做高三学生的班主任，那一年，没有带毕业班经验的他，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晚都留在学校，督促学生、给学生答疑解惑，一周起码有三天晚上是学校晚睡铃响了才回家，顾不上叶可尘。 叶杰军给同小区的孙奶奶交了一些钱，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叶可尘，孙奶奶自己带着比叶可尘大三岁的孙子。叶可尘放学后在孙奶奶家吃饭，在叶杰军晚回家的晚上还在孙奶奶家睡。孙奶奶的孙子，每晚都要缠着孙奶奶讲故事，而且胆子特别大，喜欢听灵异故事。 孙奶奶退休前就在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工作，那时就以这家医院太平间为背景，编了各种各样的灵异故事，又因为孙奶奶喜欢读书看报，口才了得，灵异故事讲得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经常是孙奶奶的孙子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那个人怎么样了”，而年幼的叶可尘把被子盖过头，浑身紧绷地躲在被子里簌簌发抖。 那是他的童年阴影，后来不在孙奶奶家住了，他也时常会做噩梦，梦到各种恐怖场景，他至今不敢看恐怖片，密室逃脱什么的，也从来没去玩过。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几个室友在寝室看灵异片，为了营造氛围还把宿舍的灯关了。他从外面回宿舍，一打开门，就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bgm，面对着宿舍门口的电脑屏幕上闪过一个恐怖画面，他立马借口忘了买东西，逃离现场。那一晚，他睡觉都不安稳，窗帘动一下，脑海里就是一部灵异大片。 这会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叶可尘拎着水壶的手紧了紧，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怕这些虚无的东西，叶可尘倒不觉得丢人。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只是恐惧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有人蜘蛛，有人怕蜈蚣，有人怕蟑螂，有人怕老鼠......他的恐惧只是比较特别而已，嗯，只是比较特别而已。 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怕的人能理解，不怕的人是很难理解的。叶可尘心里默念着“民主、富强、文明、和谐......”，继续朝前走去，快到护士站的时候，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并排从医生大办公室走了出来，叶可尘认出了他们，是梁医生和贺青岑。 贺青岑手里拿着烟盒，看样子他们是想去开水房旁边的安全通道吸烟，叶可尘连忙快走两步，追上他们，“贺主任、梁医生。” 贺青岑和梁医生转头看向他，贺青岑看着叶可尘的笑眼，感觉到他看到自己和梁医生好像特别高兴。 梁医生则笑道：“打水？” 叶可尘：“嗯，打水，你们这是在加班吗？” 梁医生很喜欢叶可尘的孝顺，指了指贺青岑，对他多说了几句，“我是今晚值班，贺主任是改论文时发现了问题，连夜开车来医院调数据做对比。” 大佬果然是大佬，有天赋还比任何人都努力，叶可尘钦佩地看了眼贺青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梁医生问叶可尘，“准备什么时候给你爸办出院？” 叶可尘：“再过两天吧。” 说话间到了安全通道，贺青岑朝叶可尘扬了下烟盒，叶可尘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 贺青岑和梁医生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进去了，贺青岑临进门时看了眼叶可尘朝前走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感觉他刚才看到自己和梁医生时的高兴没了。 叶可尘一个人往开水房走去，他祈祷开水房里有人也在打水，可惜开水房里空无一人，外面的狂风怒吼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拍得“呼呼”响。那只有一层薄薄玻璃的窗户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击破，然后，没了窗户的阻挡，某些东西争先恐后地飘进来...... 叶可尘摇摇头，强迫自己把脑海中的联想甩掉，快速把水壶放到饮水机指示着常温的出水口下，可他左右拨动开关，却没水出来。就在这时，开水房头顶的灯管“吱吱”的两声，闪动了几下，灭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叶可尘连忙掏手机，刚想点开手电筒，窗户上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这可是在六楼，谁在外面拍窗？叶可尘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顾不得打水了，也顾不得开手电筒了，想拿起水壶回去，结果黑暗中不小心碰到了常温旁边的开水开关，他反应很快，立马把手拿开，但还是被开水烫到了一下，开水浇到皮肤上的灼痛感让他忍不住爆粗，“艹......” 又是“吱吱”两声，开水房的灯光突然又恢复了正常，亮了起来。随着灯光出现的还有贺青岑，猛不丁看到他，精神正高度紧张的叶可尘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凉气。 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把饭菜的汤汁泼到了安全通道的墙上，贺青岑刚进去，手肘的地方就蹭脏了，他到公共厕所清洗，水龙头还没打开，就听到叶可尘在隔壁开水房痛呼了一声。遂调转脚步，过来看一下他怎么了，没想到叶可尘看到他反应那么大。 第20章 “吓到你了？”贺青岑看到他的右手手背红了一小片，猜他应该是烫到了，看他被自己吓得不轻，不知道给伤口冲凉水，朝前走了几步，拽着他手来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他烫伤的地方，“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可尘无暇顾及他的问题，心里还想着窗户为什么会有拍打声，有贺青岑在，他不怕了，猛地转头向窗户看去，视力5.1的他，看到了刚才让窗户“啪”的一声响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哪家小孩的作业本被风吹走了，刮到了窗外高大的木棉树树枝上挂着。他看过去的时候，树枝和作业本再次被狂风拍向窗户，又是“啪”的一声。 叶可尘松了口气，这才回答贺青岑的问题，“刚才这里的灯灭了几秒，不小心碰到了开水开关。” 叶可尘是冷白皮，手背的皮肤也白皙滑嫩，现在被开水烫红了一小片，贺青岑蹙眉，“你继续用凉水冲五分钟给烫伤的皮肤降温。” 他不好一直抓着他的手，贺青岑交代完松开手，准备出去。 贺青岑一走就又剩他一个人在这里。 “等等。”叶可尘顾不得丢脸了，连忙叫住他，“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贺青岑停下脚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注意到他快速地朝窗户瞥了一眼。贺青岑想起窗户外边不远处是太平间，又想起刚才他过来时，叶可尘被他吓得不轻的反应。 贺青岑一下子就明白叶可尘是在紧张什么，一脸盎然地看着他，一米八的身高，接受过高等教育，居然会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贺青岑不由得笑了，“胆子这么小。” 叶可尘明白贺青岑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摸摸鼻子，“小时候听故事留下的心理阴影。” 反正被看出来了，叶可尘干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吗？” 贺青岑一脸打趣地看着他，“害怕还打听？” 叶可尘：“未知的东西才是最令人恐惧的，知道真实情况后也许就不怕了。” 贺青岑点点头，“没有，没有遇到过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叶可尘：“那听说你们值夜班的时候，有的医生急诊不断，手术做到天亮，所有护士都害怕和他一起排夜班；有的医生经常一夜无事，护士们都喜欢和他排夜班，这是怎么回事？” 叶可尘之前有位同事的老婆是护士，有一次去这位同事家聚餐时，听他老婆说了很多值夜班的事，说有的医生就是“招财猫”，每次夜班都有很多紧急情况，连病情最稳定的病人都会出现状况；而有的医生，值夜班，查完房，基本没什么事。 当时一帮同事都觉得很玄。 贺青岑轻描淡写地回道，“概率问题，凑巧而已。” 叶可尘冲了一会，觉得灼痛感没那么明显了，关了水龙头，再次试着打开饮水机常温开关，这次一下子就有水出来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打好水，叶可尘和贺青岑一起往回走，安全通道的门关着，梁医生应该已经回办公室了。回到病房，叶可尘倒了一大杯水喝，终于解渴了。 过了一会，一个护士轻轻地敲了敲门，推门进来，递给叶可尘一支烫伤膏和两支棉签，笑道：“贺主任让我给你的。” “谢谢！” 叶可尘拿着那支烫伤膏，手有点麻。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叶杰军突然想吃河粉，叶可尘下楼去给他买了一份。照顾他吃完早餐，叶可尘准备回家收拾一些被子、衣服和生活用品拿到南埌村。 离开病房时，叶杰军喊住他，“可尘，你昨天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叶可尘昨晚已经在医院的公众号上看过检查结果了，也对过了参考值，“出来了，结果好着呢。” 叶杰军：“你现在就在医院，还是去拿一下纸质的检查结果，去问一下医生，医生说好着，能放心些。” 叶可尘为了让他放心，应了下来，“行。” 离开住院部，叶可尘绕到门诊大楼，在检验科刷就诊卡打印了检验结果，准备到门诊大厅一楼的肝胆外科门诊处找个医生看看。 检验科在三楼，他直接走的楼梯，楼梯就在门诊大厅的东边，下到一楼，看到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捏着一张就诊卡坐在候诊椅上，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夹着忧愁。 现在各行各业都科技化，医院很多流程，比如缴费、拿检验报告等都在机器上操作，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很友好的改变，但是对于不认字，也不懂操作智能机器的老年人来说，他们是无措的、恐惧的。 县城里很多留守老人和儿童，年轻人大都在外打工，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只能自己来看病，面对智能的就诊流程，没有医护人员的帮忙，他们连药都拿不到。 叶可尘以为这对老夫妻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操作，就上前问道：“叔叔阿姨，您们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刷卡缴费，需要帮忙吗？”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满是无奈，“医生说老婆子要做一个什么16排增强ct，光检查费就要500多，加上什么影剂要800多块钱，一个检查就要800多，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 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阿姨插话道：“老爷子，医生让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给你们孩子打电话，让他们给你们银行卡转点钱。” 第21章 老婆婆从一个破旧的布袋子里拿出一部已经掉漆的老人机，“打了几个电话他们，没接，他们在厂里上班，上班的时候不让带手机。” 两个老人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有几个手指头已经皴裂了，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他们，被800块检查费为难得手足无措。 叶可尘看得心酸不已，趁老爷子不注意，他拿走了就诊卡，去旁边的缴费机上给就诊卡充值了1000块，又返回缴费页面，把ct的检查费交了。把就诊卡和缴费单据放回老爷子的手里，“老爷子，检查费缴过了，您快带婆婆去检查吧。” 老爷子看看手里的就诊卡和缴费单据，又看看叶可尘，站起来，“小伙子，你这......” 叶可尘对他们笑笑，转身离开。 来到停车场，叶可尘看到贺青岑站在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前，低头看着手机，他过去打招呼，“贺主任，你加班到现在？” 贺青岑回完中顺医院一个同事的消息，闻声转向他，“没，昨晚太晚了，在办公室眯了会。” 叶可尘想起苏尚安的话，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贺青岑收起手机，“没，这边有什么好吃的早餐？” 叶可尘：“这边的人喜欢吃粉，石磨河粉吃过吗？” 贺青岑摇摇头。 叶可尘打开车锁，“那你开车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去吃。” 叶可尘开车带贺青岑去了他就读的初中，那边附近有一家开了十多年的粉店，他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去那里吃。从医院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叶可尘靠边停车，贺青岑把车停在了他旁边。 这时候快九点，已经过了早餐的高峰期，店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应该是没有早课的女老师在边吃边聊。 “很多人都羡慕老师有寒暑假，他们不知道如果没有寒暑假让老师调节一下心情，老师早晚得崩溃。” “寒暑假也有一堆工作啊，要备课，要参加各种培训。” ...... 几个女老师和老板娘正聊着，看到两个气质和小城格格不入的高个帅哥走进来，都看了过来。 “老板娘，要两份石磨河粉。”叶可尘熟门熟路地点了粉，然后转头问贺青岑，“他们家的叉烧、烧鸭、还有卤肉都不错，你要不要点来尝尝？” 贺青岑看向案板上用薄纱罩子罩着的熟食，看上去的确不错，“加一个烧鸭吧。” “这个季节的空心菜也不错。”叶可尘对老板娘道，“老板娘，加一个烧鸭，再加一个蒜炒空心菜。” 岩城的人很喜欢吃粉，可以一天三餐都吃粉，街边随处都是粉店，这家店能开这么久，一是因为它家的石磨河粉，又薄又滑，浇上秘制的汤汁，味道一绝。二是因为它家环境卫生很干净，桌椅不会油腻腻的。 叶可尘拿了两瓶矿泉水，找了一张空桌，和贺青岑一起坐下，递给他一瓶，“它家粉挺好吃的，你试一下，如果吃不惯，我带你去吃别的。” 贺青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点点头。 那边几个女老师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会后，又开始聊起了各自班上让人头疼的学生，她们声音不大，但也无法忽视。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教初中生。小学生不听话，凶一点，他们就怕了。高中生，犯规了，一个眼神，一句隐晦的提示，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初中生，你凶，他比你更凶，拍桌子，踹凳子，哎哟，教一年初中短命三年。” “就是，就是，我班那个梁峰，昨天顶着一头灰白色的头发进班，把我气得啊，让他染回去，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这不是染的，他爸妈要离婚，他这是为了家庭和睦愁白的！” “哈哈哈......” 听到同行们对学生又爱又气，叶可尘不由得笑了，想起了自己班上的学生。 “你的学生也会让你这么头疼吗？”贺青岑也听到了女老师们的讨论。 叶可尘摇摇头，低声道：“我任教的学校是私立学校，招生条件比较严格，要考核学生的综合能力，还要家长有钞能力，学费一年就是二十多万。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学生，都很有个性，但基本没有刻意和老师对着干的。” 贺青岑：“你的学生是不是都很喜欢你？” 叶可尘：“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贺青岑：“你们学校招生严格，选聘老师的要求只会更严格，你能聘上，说明你很优秀，高中正是求知若渴的时期，大都崇拜有实力的人，更何况你还是个年轻的帅哥，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颜控。” 叶可尘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被各种各样的人夸过，都已经听麻木了，但从贺青岑嘴里听到，感觉和以往任何一次听到的夸赞都不一样，不好意思之余又很开心。 “照你这么说，你带的研究生是不是也很喜欢你？”叶可尘反问道。 贺青岑：“不，他们很怕我。” 叶可尘：“是因为你对他们太严格了吗？” 贺青岑点头。 别的工作做错了还有补救的机会，但是医生不一样，一旦出错，事关人命，所以贺青岑对自己有多严格，对自己带的学生就有多严格，他的性格又比较清冷，他的学生对他是又敬又畏。 “两位帅哥，你们的粉和菜好了。”老板娘的喊话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叶可尘站起来，把粉和菜端过来，拿起桌上的一瓶泡椒，问道：“你能吃辣吗，要不要加老板娘自己腌的泡椒？” 第22章 贺青岑摇摇头，低头夹了一筷子河粉，粉很滑，米浆的米香味和秘制酱汁的香味融合得很好。 叶可尘看着他，“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贺青岑又夹了一筷子，“不错，口感挺独特的。” 叶可尘笑了，把烧鸭和空心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烤鸭和空心菜。” 碟子里的空心菜和贺青岑以往吃过的青绿色空心菜不一样，叶子很细，菜茎是偏黄白色的，他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口感特别清脆。 吃到最后，他们把粉吃完了，两碟菜也清盘了。付钱的时候，贺青岑抢先一步把钱付了。 叶可尘：“贺主任，上次吃饭是你给的钱，这次让我给吧。” 贺青岑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叶可尘想起自己上次送他回去，对他说在医院叫他贺主任，在外面叫他青哥，一个很正常的社交称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叫不出口，酝酿了两秒，才道：“青哥，我把钱转给你。” 贺青岑：“你叫我一声哥，我请你吃个早餐，别客气了，忙去吧。” 叶可尘也不喜欢磨磨唧唧，没再坚持，想着下次请回去，“青哥，再见！” 贺青岑对他挥挥手，开车走了。 叶可尘回家把家里的备用床单和被子，锅碗、叶杰军常看的书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打包搬到后备箱，回到南埌村，李清源正拿着铁锹在前院松土，旁边摆放着六七株山茶花，还有十多盆种着各种花的盆栽。 叶可尘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种花？” 李清源抹了把额头的汗，“叶叔喜欢花，他以前就在这里种花，我猜你会重新种，我买这些品种叶叔会喜欢吗，不行，我去换。” 叶可尘伸手摸了摸栀子花，“不用换，他会喜欢的，只要是花他都喜欢。” “你车里有没有水，给我拿一瓶。”李清源撩起t恤下摆在脸上擦了把汗，“艹，热死老子了。” 叶可尘看了眼他的腹肌，“啧啧啧，在一个gay面前，你能不能注意点。” 李清源勾起一抹坏笑，“老子在你面前脱光，你也硬不起来。” 叶可尘被他噎得没话说，他和李清源太熟了，的确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但，是个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硬不起来，末了，他忍不住也笑着爆了句粗，“靠！” 第12章 叶可尘去后备箱给李清源拿了一瓶矿泉水，李清源三两下灌完了一瓶矿泉水，“我要热死了，快过来帮忙。” 两个人合力把山茶花种了下去，又把那十多盆盆栽摆放到前院的各个角落。忙完花的事，叶可尘把车里带过来的床单被子搬到房里铺床。 李清源摸了摸那木板床，“这床板这么硬，要不要买床垫？” 叶可尘把一张厚厚的褥子铺好，“不用，我爸爱睡硬板床，把褥子铺厚一点就行。” 李清源：“现在天气热了，褥子铺这么厚会很热。” 叶可尘朝他脚边的那个灰色袋子指了指，“在上面铺上冰丝凉席就好。” 李清源帮他把褥子铺开，铺上床单和凉席，铺好叶杰军的床。两人来到到了叶可尘房间，李清源问道：“你也睡硬板床？” 叶可尘早有准备，去车后座搬进来一叠足有一厘米后的泡沫垫，“我垫一层这个。” 李清源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买个床垫？” 叶可尘：“没必要。” 李清源想到癌症后期病人的疼痛，不再多说。叶可尘现在恨不得代叶杰军痛，那还会在意床是否舒适好眠。 铺好床，两个人又去李清源的越野车上，把一箱箱生活用品搬进来，摆放好。 李清源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镇上煤气店老板今天傍晚会把煤气送过来，家里可以住人了，你什么时候帮叶叔办出院？” 叶可尘把小时候和叶杰军的合照摆放到客厅的柜子上，“明天。” 李清源：“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们。” 叶可尘：“不用，没什么东西，办完手续，我们就直接回来了。” 李清源：“那行，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们。” 第二天早上，叶可尘跑上跑下办理出院手续，办好手续后，梁医生和护士长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梁医生对叶杰军道：“叶老师，回家好好休养，保持心情愉悦，有利于提高免疫力，帮助病情恢复。” 叶杰军精神状态不错，笑道：“会的，你们留步。” 叶可尘的心情很复杂，对一般病人来说，出院是好事，但是对于叶杰军的病情来说，出院意味着生命倒计时的开始。他压下心里的苦涩，诚恳地向梁医生和护士长道谢，感谢他们在叶杰军住院期间的照顾。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可尘开车带着叶杰军回到了南埌村。叶可尘停好车，把叶杰军扶下车后，李清源端着一个盆子来到叶杰军面前，“叶叔，欢迎回来，洗洗手。” 叶可尘看到盆子里有柚子叶，还有一种他不认识的植物，叶杰军伸手进去搓了搓手，“清源，果园怎么样？” 李清源笑道：“挺好的，改天带您去看看。” 叶杰军洗完手，李清源放下盆子，又从大门口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瓦盆，里面放着松针还有橘子皮，他拿出打火机，点燃松针。叶可尘不明就里地看着李清源的这一套动作。 第23章 叶杰军倒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在叶可尘的搀扶下，抬脚迈过燃烧着松针的瓦盆，笑问李清源，“清源，你怎么知道这些习俗的。” 李清源用盆子里浇灭瓦盆里的火，“去年，国良叔出院的时候，我看到国良婶就是这么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叶可尘问道。他在这边长大，但还是第一次见这操作。 叶杰军回道：“这是这边的一个习俗，很多人认为医院和监狱是晦气的地方，家里有人出院，或者出狱，进家门前要用柚子叶水洗手，还要跨火盆。在民俗中，柚子叶有“保佑”的意思，还有去霉运的作用，用柚子叶水洗手，能洗掉霉运，跨火盆，就是把霉运烧掉的意思。” 他们三个都不相信这些，但是习俗里美好的祈愿还是要尊重的。 进来家门，叶可尘怕叶杰军坐车累，想扶他去卧室躺会，但叶杰军说不累，想在客厅坐会，吃完午饭再睡。说到午饭，李清源叫叶可尘到厨房，指着桌子上那一袋子新鲜的蔬菜说：“给你摘了点菜，你以后买菜只买肉就行，菜去我果园摘，什么菜都有，煤气也装好了。叶真也拿了一些吃的放在冰箱了，她本来要在这等你们，可刚才有客人找她。” 叶可尘点点头，看他准备走的样子，问道：“现在十点多了，你不吃完午饭再走？” 李清源：“不了，陆奶奶昨天身体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陆奶奶情绪还没好点？”叶可尘眉头皱了一下。 陆奶奶是个苦命的女人，儿子十岁的时候，丈夫因为生病去世了，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后来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个孙子，眼看着就苦尽甘来了，儿子儿媳却出了车祸，留下一个三岁多的孙子。 要不是为了孙子，陆奶奶说不定就跟着儿子儿媳去了，陆奶奶再次像抚养儿子一样含辛茹苦把孙子李文峰抚养长大。李文峰也很争气，高考时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省城塎市某分局，后来又调到了市局刑侦支队，前途一片光明。他已经攒够了首付，正计划买房后把陆奶奶接到省城塎市一起生活，却在前段时间，因为出任务，被犯罪分子捅伤牺牲了。 小时候在南埌村，叶可尘除了李清源，玩得比较好的就是李文峰了。他牺牲的时候，是李清源帮着陆奶奶处理的后事，叶可尘当时请假去参加了李文峰的追悼会。接二连三的失去至亲亲人，年近八十的陆奶奶精气神一下子就垮了。 叶可尘这段时间忙叶杰军的事，也没顾得上关心，这会听李清源一说，想起追悼会上陆奶奶那孑然一身的背影，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清源摇摇头，“年纪大了，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差了。” 叶可尘：“那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李清源伸手拦住他，“不急这一天，叶叔刚出院回来，你在家陪着他，我过去看看，你过两天再找时间过去。” 叶杰军现在的确不能长时间离开人，叶可尘只好作罢，拿了一盒高蛋白粉让李清源给陆奶奶。 一米八二的李清源迈着大长腿，很快就到了陆奶奶家。院子大门没有上锁，他推开院门，看到陆奶奶坐在地上，一个眼神锐利的高大男人双手放在她头上。 “住手！” 那个男人的眼神过于锐利，陆奶奶又坐在地上，李清源第一反应是他想伤害陆奶奶，把手里的袋子一扔，喊话的同时，身形如影冲过去，脚一抬，对着男人就是狠厉的一踢。他这一脚要是踢中了，一般的普通人得在医院躺半个月。 但那男人灵活地避开了，还手如闪电，往李清源踢出的那只脚的脚腕抓去，李清源收脚的同时迅速挥出一拳，那男人略一偏身，躲开他的拳头，在他挥出第二拳的时候，猛地伸手地抓住他的拳头，李清源暗暗吃惊，抬脚往他下盘扫去。转眼间两人交手了五六招。 “哎呀，别打了，清源，别打了，周队长，别打了，别打了......”陆奶奶被李清源进来就打人的举动弄懵了，这会才回过神，连忙劝架。 两人怕伤到她，这才停下攻势。 这个人是什么人，身手居然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还略胜他一筹。李清源刚才情急之下没细看，这会抬头，对上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锐利中带着一股正气，让人不自觉就心生敬畏。 李清源转开视线，看到了陆奶奶刚才坐的地方有一个低矮的小凳子，陆奶奶刚才不是坐在地上，她是坐在板凳上的，只不过板凳比较矮小，不细看像坐在地上。 “陆奶奶，您没事吧？” 陆奶奶解释道：“我偏头痛犯了，周队长说帮我按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一过来就动手呀，三十的人了，下次别这么冲动。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周队长，这是和文峰一起长大的朋友，李清源。清源，这是文峰的领导，周峻烨队长。” 李清源明白自己误会人了，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向男人道歉：“周队长，不好意思啊，刚才误会了。” 周峻烨看了李清源一眼，看到李清源的左额角那个淡淡的疤痕时，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正常，淡声道：“没事。” 说完转身看向陆奶奶，“您现在有没有好点？” “你按过后好一点了。”陆奶奶按了按额角，招呼道，“来，你们都进来坐。” 第24章 一进屋，陆奶奶就张罗着要给他们做午饭，哪能让一个八十多的老人给他们两个青年做饭，叶可尘本以为周峻烨会拒绝留下吃午饭，没想到周峻烨不吭声。 李清源瞪他一眼，只好拦下陆奶奶，自己去厨房做饭。 但这顿饭，周峻烨还是没吃上，李清源刚把饭菜端上桌，周峻烨的电话就响了，挂完电话，周峻烨就匆忙离开了。 看着周峻烨离开的背影，李清源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背影好像在哪看到过？ 但是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李清源不再想，和陆奶奶开始吃饭。 李清源走后，叶可尘开始做午饭。叶杰军现在吃粥的时间比较多，但是一直吃粥也不是个办法，他打算午饭做馄饨。时间来不及炖汤了，把猪骨头放进高压锅煮个汤底，又把肉馅剁好腌着，然后切蒜末和洋葱末，放进不粘锅里慢慢炒香。 馄饨包好下锅煮熟，舀起放进装着骨头汤底的大碗里，再加一勺炒好的蒜末和洋葱末，滴几滴香油，撒上葱花，香气四溢。 叶可尘把混沌放到饭桌上，叶杰军却让他把桌子搬到前院，“去前院吃吧，前院有花草、有自然风，吃着舒服。” “行，听您的。”叶可尘把桌子和椅子搬到了前院的屋檐下。 贺青岑上午和几个研究生聊了一下他们手上的课题，中午吃了午饭，想眯一会。今天太阳很明媚，他去窗边拉窗帘的时候，向下看眼，就看到了正在前院吃午饭的叶可尘和叶杰军。 正对着这边的叶可尘，余光里发现这边二楼的窗户里多了道挺拔的身影，下意识抬头往上看，“青哥？！” 第13章 叶可尘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来，贺青岑看出他想过来，就打手势让他继续吃饭，自己转身下楼。 贺青岑走到叶家大门的时候，叶可尘等在门边，把着门，“青哥。” “你不是知道我住在南埌村吗，刚才怎么那么意外？”贺青岑抬脚往里走。 “我知道你住在村里，还想着下午去找你，但是我没想到你住在真姐家民宿，你也看到了，我家和真姐家在村子的边沿，游客大都住在村中心的那两家民宿，那边比较热闹。” 叶可尘回道。 说话间，贺青岑走到了叶杰军身边，“叶老师。” 叶杰军不知道贺青岑住在南埌村，听到他和叶可尘的对话，很惊讶，“贺主任，没想到你住在我们南埌村，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贺青岑在叶可尘给他从屋里拿的椅子上坐下，“挺好的，这边环境很好。叶老师，您还是叫我青岑吧。” 叶杰军很喜欢贺青岑身上那股沉稳内敛的气质，知道他住在自家隔壁很开心，“哈哈哈，好，青岑，吃午饭了吗？可尘今天做的馄饨不错，让他给你装一碗尝尝？” “不用了，我吃过了。”贺青岑示意他们吃他们的，不用管他。 叶可尘的馄饨做得好，加上心情好，叶杰军胃口不错，吃了一碗。吃完饭，叶可尘收拾碗筷去后厨洗碗，叶杰军和贺青岑在前院聊天。 “青岑，你是来这边休假的吧，准备在这边住多久？” “在这边有点私事，会休息一段时间。” 叶杰军没有详细追问，而是继续问道：“青岑，今年多大了？” 贺青岑：“34。” 叶杰军：“34，那可尘比你小6岁，你应该和可尘一样，还没结婚吧？” 贺青岑微笑了笑，“没有。”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聊别的，叶可尘洗完碗出来，叶杰军说：“我去睡会，你们年轻人聊。” 叶可尘端来药和温水，喂他吃完药后扶他进卧室躺好。走回前院，看到贺青岑拿着叶杰军的药盒在看。 贺青岑晃了晃手里的止痛药：“我看你刚才没给你爸吃这个药，是吃完副作用太大吗？” 叶可尘摇摇头：“目前没有太大的副作用，但他今天没感觉痛，就没吃。” 贺青岑：“虽然白天痛感不明显，但叶老师晚上肝部会疼痛，这个止痛药要按时按量吃，不能晚上觉得痛了再去吃，会降低药物的镇痛效果。” 叶可尘：“那等他睡醒了我让他吃上。” 贺青岑环视了一圈四周，前几天还冷清荒芜，没有人气的房子，现在充满了生活气息，“你们打算以后都住这里？” 叶可尘：“嗯，我爸喜欢这边的环境。” 作为医生，贺青岑想说以叶杰军的身体情况，随时需要就医，其实住在市区会更方便，但想到叶杰军现在的病情，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对叶可尘说：“叶老师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叫我。” “谢谢青哥。”叶可尘说着，站起来，“你刚才拉窗帘，是想午休吧？我不留你了，你回去睡会吧。” 贺青岑之前工作强度大，身体素质也好，没有午休的习惯。来到南埌村住后，放下了部分工作，没有那么忙，这边的生活又比较慢节奏，在慵懒的环境中，整个人不再紧绷，在初夏的午后，有了午睡半小时的习惯。 叶家和叶真民宿虽然相邻，中间隔着一条小港，但是两家大门却不相对，相距有30米左右，叶可尘跟在贺青岑旁边出门，贺青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叶可尘看出了他的疑问，“趁我爸这会睡着了，我去和真姐打个招呼。” 第25章 他们走进的巷子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的游客姑娘向他们迎面走来，她们本来是在自拍，看到叶可尘和贺青岑，激动地对视了一眼，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叶可尘班上的女生很爱嗑cp，而且特别爱嗑两个帅哥的男男cp，看多了她们的反应，他一下子就看懂了那两个年轻姑娘的表情，擦肩而过的时候，友好地对她们笑了笑。 那两个姑娘也不怕生，其中一个直接叫住他，“帅哥，可以帮我们拍张合照吗？” “可以。”叶可尘接过她手里的手机，“你们是想以这条巷子做背景吗？” “是的。”两个姑娘很快就摆好了拍照的姿势，笑道，“帅哥，可以把我们拍得高一点吗？” 叶可尘对她们做了个“ok”的手势，往下蹲了蹲，不同的取景角度都拍了好几张，“好了，你们看看可以吗？” 两个姑娘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手机主人说道：“帅哥，你拍照技术好好啊，每一张都拍得很有意境，好喜欢啊！” “对啊，拍得好好啊！”另一个姑娘看了看站在几步之外的贺青岑，“你和你朋友也是过来游玩的吗，要不要帮你们也拍一张合照？” 叶可尘转头往贺青岑的方向看去，看到贺青岑也刚好看向这边，他对贺青岑一笑，然后转头回道：“不用了，我是本地人，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两个姑娘看看他，又飞快地看了看贺青岑，满脸笑容地向他挥手道别，“帅哥，谢谢你帮我们拍照，那拍得那么好，再见！” 叶可尘也对她们挥挥手，然后笑着加快脚步向等在几米之外的贺青岑走去。 贺青岑看着叶可尘向他走来，那个画面，往后余生里他时常会想起，每次想起，心，都会软成一片。 阳光明媚的午后，古朴的小巷，地上是错落有致的青石板和鹅卵石，两边是青砖黛瓦砌成的围墙，围墙上爬满绿植，开着一簇簇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叶真民宿院里的那棵大树，高大茂盛的枝丫跃过围墙，向院外伸展着身姿。初夏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影在叶可尘的身上，他隽秀帅气的脸上带着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青哥，走吧。” “嗯。”贺青岑伸手把落在叶可尘肩头的一朵小花拈走。 叶可尘扫了眼他指间的小花，随口道：“还好不是毛毛虫，我小时候衣服上蹭到过毛毛虫，起了一身的红疙瘩。” 贺青岑：“怕毛毛虫？” 叶可尘一时口快，“不，我怕蛇，别的都不怕。” 贺青岑要笑不笑地斜晲了他一眼。 叶可尘想起那晚在医院开水房自己的反应，不太自在地看向别处。 贺青岑：“这边本地的年轻人都去外地了吗？除了游客，我看老人和小孩比较多。” 叶可尘：“是的，就业岗位少，工资比较低，年轻人大都去外地上班了。” 两个人肩并肩，边往前走，边聊。 刚才让叶可尘帮忙拍照的两个姑娘，在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看，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忍不住对着他们的背影偷拍了一张。 照片上两个挺拔的背影，一个身穿烟灰色衬衣，一个身穿白色t恤，一个成熟俊朗，一个清隽阳光；肩并肩漫步在古朴静谧的青石板小巷，偶尔侧头对视；一个比划着手势，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另一个侧头看向他，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 回到叶真民宿，叶可尘听到叶真的声音在后院，和贺青岑打过招呼后，向后院走去，而贺青岑则往楼上走。回到房间，贺青岑没有向平时那样，第一时间用消毒液洗手，而是把指间一直拈着的那朵白色小花，放到他待的时间最多的书桌上。 第14章 叶可尘在后院找到叶真，“真姐。” 叶真正在吃已经冷掉的午饭，听到叫声，抬头看过来，“可尘，回来了，我刚想吃完饭就过去等你们呢，上午有个住客吃坏肚子了，我刚送她去医院回来。” 叶可尘在她对面坐下，“没事，你快吃你的。” “二叔的事我昨天听清源说了，出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平时去市里的时候应该多去看看二叔的，说不定能早点发现他身体不舒服......”叶真声音里带着愧疚。叶杰军在叶家排第二，和叶真的爸爸是堂兄弟。 叶可尘安抚地拍了下她的肩，“刚开始他连我都没告诉，还是我和他视频觉得他脸色不对，逼问他，他才告诉我的。” 叶真：“二叔还不到七十，这几天我来照顾他，要不你拿着病历去b市或者s市的大医院找专家看看？” 叶可尘抬头看了眼二楼，“在你这住的贺先生是s市中顺医院肝胆外科的副主任，他已经看过了。” “啊？贺先生是中顺的医生！看他身上那清贵的气质，我还以为他是某个公司的老总或者高管呢，没想到他是医生，还是中顺的医生。”叶真惊讶不已。 叶可尘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身份你别说出去，他是来岩城休假的，如果周围的人知道他是中顺的医生，他假期的平静会被打扰。” 叶真连续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快吃你的饭吧。”叶可尘看到旁边的地上堆了好几个大纸箱，从上面的标签上认出了是酒店用品，“你刚进的货，买这么多？” 第26章 叶真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回道：“批发市场老板用快递发过来的，昨天到的，这不是快五一了吗？民宿里的房间基本被预定完了。” 岩城离省城塎市塎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节假日，省城塎市的很多人选择短途旅游时都会来岩城这边，岩城有好几个旅游景点还是不错的，有可以漂流的山地公园，有充满各种奇异钟乳石的溶洞，还有南埌镇这样的古镇。而南埌村是南埌镇最具历史气息的一个景点，很多游客住宿的时候都会选择住在南埌村的民宿。 叶可尘：“平时呢，生意怎么样？” 叶真：“就那样吧，能维持。” 叶真本来和老公也在g 市上班的，后来她老公出车祸去世了，她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女儿在g市生活很不方便，顾得了工作顾不了女儿，最后选择回南埌村开民宿。 叶真：“你现在回来，你工作怎么办？” 叶可尘：“我请了长假。” 叶真快速把剩下的两口饭吃完，拿纸巾把嘴一抹，“走，我跟你过去看看二叔。” 叶可尘：“我爸这会在睡觉，你休息会，晚上不忙的话过来吃饭。” 叶真：“行。” 叶可尘回去的时候，叶杰军还在睡，眉头舒展，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叶杰军难得睡得这么舒展，他却害怕叶杰军就这么睡过去了，神经质地伸出一个手指在叶杰军的鼻子下试了试气息，才暗自松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天气不再那么闷热，叶真过来陪叶杰军聊天，于是叶可尘拿了个竹篾编的菜篮子往李清源的果园走去。 这个菜篮子是玉莲婶给的。南埌镇的每个村子都有竹林，南埌村也有一片竹林，很多老人都会用竹篾编各种生活用具，菜篮子、晒东西的簸箕、装东西的箩筐，每家菜园子围的篱笆。小时候，物质匮乏，很多家用的东西都是自己编的。现在无论什么东西都能买到，除了一些念旧的老人，很多已经不用竹篾编的东西了，年轻人更不会学主编编制的手艺。 叶可尘还挺喜欢这个菜篮子的，拎着它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叶杰军是老师，是村里唯一一个领公粮的人，生活条件相对还可以，所以，叶可尘小时候寒暑假跟叶杰军回南埌村小住，基本不用干农活，和度假差不多。 那时候南埌村还没成为旅游景点，村里大部分人的主要收入都是靠农作物。种植农作物是一件很辛苦也很忙碌的事，大人忙，村里的很多小孩也有很多活要干，女孩子一般是拿两个小桶到菜园子里给菜浇水，除草，摘菜、做饭。男孩子则放鸭，把家里养的一群鸭子赶到河里，从村头赶到村尾，家里养有牛的小孩也会把牛赶到河边，或者山上。 叶可尘不用干这些活，李清源也不用，但李清源会带他跟村里的小孩去河边或者山上玩，河边打水漂，自制弹弓，山上打小鸟。 叶杰军回来小住，家里种不了菜，但他们很少会要买蔬菜。叶可尘和李清源疯玩够了，回到李清源家里，李清源的奶奶总会拿一个菜篮子装一些自家种的蔬菜，让叶可尘拎回家。 叶可尘拎着菜篮子，从三三俩俩的游客中穿过，往村头走去，走出村子，迈上村道的时候，他看到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站在桂芬婶家的池塘边，是贺青岑。 “青哥。”叶可尘走过去，问道，“想钓鱼？” 贺青岑听到了脚步声，他以为是游客或者村民，没在意，听出叶可尘的声音，侧身看向他，回道：“随便看看。” 他散步到这里，看到很多鱼浮出水面呼吸，觉得有趣，多看了一会。 “在这种满是鱼的池塘钓鱼没体验感，那边的山上的有一个水库，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去那里钓，那边风景也不错。”叶可尘伸手指了指村子后面的山。 贺青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没有渔具。” “我爸爱钓鱼，他有两根钓鱼竿，我拿回来了。”叶可尘看他浑身散发着惬意，不像要出门，问道，“你在散步？” “嗯，随意转转。”贺青岑这才看见他手里拎着的篮子，“你这是？” 叶可尘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篮子，“去一个朋友的果园里摘菜，有没有兴趣一起？” 贺青岑看着他，眉峰动了动，“走。” 这会临近做晚饭的时间，一路上碰到好些个在自家菜地里忙活给菜浇水、摘菜的叔叔婶婶，叶可尘一个不落，主动打招呼。 “叔，摘菜呢？” “婶，浇菜啊？” 那些叔叔婶婶回以他热情的笑脸。 “可尘，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和你爸一起回来的？” “想吃什么蔬菜来我这菜园摘，别去外面买，自家种的蔬菜不打药，吃了放心。” 叔婶们话是对着叶可尘说的，但眼神都在往贺青岑身上打转，一是，贺青岑的身高相对于南方人来说，很出挑，长相又刚毅俊朗，很惹眼；二是，贺青岑气质清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个别好奇心特别旺盛的婶婶忍不住问叶可尘：“可尘，这是你朋友啊？” “啊，对，我朋友。”叶可尘简单回道。 有个女儿在b市上班的婶婶更直接，“可尘，你朋友结婚了吗？” 但都让叶可尘打哈哈应付过去了。 第27章 离那些叔叔婶婶一段距离后，叶可尘笑着对贺青岑打趣道：“贺主任，你结婚了吗，择偶要求是什么？” 贺青岑轻笑一声，把问题推回给他，“叶老师，你结婚了吗？择偶要求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叶可尘，叶可尘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随意闲聊间，很快就来到了李清源的果园。 叶可尘带着贺青岑来到李清源的房子前，发现门关着，给李清源打电话，“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李清源因干重活而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菜地收菜呢，什么事？” 叶可尘拿着手机，转着头往远处扫了一圈，看到果园的东边停着一辆大卡车，卡车附近人影绰绰，“没事，过来你这摘点菜，你们是在东边吗？” “对，东边，就大卡车这，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叶可尘看向贺青岑，“青哥，碰上他们收菜了，有很多不熟的人在，要不你在这附近转转，我自己过去。” 虽然贺青岑没说过，但是叶可尘知道他应该是不喜嘈杂的人。 贺青岑却示意没事，继续和他并排向东走。 第15章 走到菜地，叶可尘粗略估算了一下，李清源种植的菜地，有近20亩，一畦畦平整的土地上种着各种蔬菜，整齐有序，一眼看过去，颇为壮观。 宽大的田埂上摆着一摞摞装着各种蔬菜瓜果的塑料筐。菜地里还有散乱着很多塑料筐，筐里整齐地码放着菜。李清源雇请的叔叔婶婶们正手脚麻利地干活。 现在正是空心菜、茄子、苦瓜、丝瓜的成熟期，茄子的枝丫上挂着长长的广茄，苦瓜和丝瓜的藤蔓爬满了支架，碧绿的叶子下藏着青绿的苦瓜和丝瓜，眼神不好，很容易漏摘。 青菜主要是空心菜，是上次叶可尘带贺青岑去吃早餐时点的那个白茎空心菜。以前大家都吃绿茎的，有了这个品种，大家都开始吃这个品种，白茎的要比绿茎的空心菜脆爽，有的人买回去，把叶子摘掉，光炒菜茎，放两个小米辣一起炒，又脆口，又辣，在炎热的夏天，十分开胃。 除此之外，还种了红薯叶，是专门吃叶子，基本不长红薯的品种。在叶可尘小时候，红薯叶是饲料，人们都拿来喂猪、喂鸡。现在成了人们饭桌上的常吃的菜。不过吃这道菜需要一点耐心，得把它的皮撕掉，然后拍两瓣蒜一起炒出来，口感很好，而且红薯叶具有丰富的膳食纤维，有排毒作用。 空心菜、红薯叶，叶可尘都爱吃，但是他最爱的还是南瓜苗，所以，当他看到李清源还种了一大片南瓜苗后，双眼一亮，“我去，李清源居然种了南瓜苗。” 贺青岑看了看让叶可尘两眼发光的南瓜地，脸上难得地带着点迷惘。他不用做饭，也不会做饭，平日里见到的菜都是已经煮熟了的，现如今见到这么多还长在菜地里的菜，他就认识茄子，苦瓜，别的都不认识。 “这，能吃？”贺青岑盯着南瓜苗表面那层绒刺。 “能吃，而且很好吃，只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需要用巧劲把它茎上的那层带刺的表皮撕掉，可以清炒，也可以和瘦肉一起煮清汤。”叶可尘边回，边从一旁的工具框里拿起一把镰刀，准备下地割一把南瓜苗。 “哎，哎，手套都不戴，就你那细皮嫩肉的手，扎你满手刺。”李清源双手扛着一筐装满苦瓜的塑料筐从地里走过来。 他穿着迷彩裤，上衣是一件黑色短袖t恤，因为热，两边袖子被他卷到了肩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他把手里的菜筐放到地上，随手抓起他放在一旁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叶可尘听他声音嘶哑，放下镰刀，从工具框旁边的那扎矿泉水里抽出一瓶，拧开瓶盖，递给他，“你不是种水果的吗，怎么还种了这么多菜？” 李清源接过叶可尘手里的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瓶盖在叶可尘手上，他又把矿泉水瓶递回给叶可尘，叶可尘接过，把瓶盖拧好，放到他放毛巾的框子的边上。 贺青岑把两人之间默契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多看了李清源两眼。 贺青岑哪怕没出声，存在感也很强，李清源早就看到他了，他朝叶可尘扬了扬下巴，叶可尘这才想起还没给他们做介绍，简单为了他们介绍了彼此。 “这是我发小李清源，这是从s市来这边度假的贺青岑医生。” 李清源敏感地从贺青岑的眼里看出了他对自己的一丝探究，但探究里带着疏离。李清源瞥了眼叶可尘，心思一转，嘴角扯起一抹痞笑。 “你好，贺先生。” 贺青岑没错过他的表情的变化，“你好，李先生。” 打完招呼，李清源才回答叶可尘刚才的问题，“果园前期投入大，而且要两年多后才会有受益，蔬菜不一样，像青菜，两三个月就可以出菜，而瓜类，种一次，可以采摘多次，资金回笼快，方便周转，所以留了些地种菜，但是种菜打理起来比种水果麻烦，明年应该不种了。” 夏天阳光好，蔬菜长势快，一个星期前刚摘过蔬菜瓜果又可以摘了，叶可尘看着这些长势喜人的瓜疏，问道：“好卖吗？” 李清源：“还行，这里离省会近，蔬菜瓜果都很好销，给批发商打电话，他们就会开车过来拉。” “李老板，要过称了，麻烦你过来记一下数。”批发商在货车旁边喊李清源。 第28章 “来了。”李清源扬声回道，离开前对叶可尘道，“要吃什么去那边采摘好的框子里拿。” 叶可尘：“那多没意思，摘菜的过程多解压，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 李清源离开后，叶可尘贺青岑：“青哥，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想吃什么，我们在这里现摘。” 贺青岑：“不麻烦吗？” 叶可尘：“这有什么麻烦的，多添双筷子的事，你想吃什么？” 贺青岑看了看菜地里的菜，“空心菜和丝瓜吧。” 叶可尘：“行，我摘空心菜和南瓜苗，你去苦瓜旁边那边那畦地里摘丝瓜，摘两个就好。” 贺青岑朝丝瓜地走去，第一次摘菜，手触摸到丝瓜时，那体验感挺新鲜的，但是，做过数不清台手术，天生就是拿手术刀的一双手，试了两次，愣是没能把那个没有他掌心大的丝瓜摘下来。 李清源种的丝瓜是东南地区人们常吃的品种，和北方人吃的，捏起来柔软，表皮光滑的丝瓜不一样，这边的丝瓜表皮比较粗糙，有一条条凸起的棱角。丝瓜生长的蒂藤韧性很强，没摘过的人是很难摘断的。贺青岑以为是自己力气不够，加大了手劲，这下，丝瓜是摘下来了，可是丝瓜生长的那根藤也被他扯断了。 一直好奇地注意着他的举动的一位婶子，看到贺青岑一脸错愕地看着手里的丝瓜和丝瓜藤，扑哧一声笑了，笑着走过来，“你没摘过菜吧？来，我告诉你怎么摘，自己吃的话，你在蒂下一寸，大拇指用力一掐，它就断了。摘来卖的话，这个蒂得留着，我们就拿剪刀剪。你是摘来自己吃的，你试试我说的第一种方法。” 贺青岑重新挑了一根丝瓜，用这位婶子说的方法，果然，很容易就把丝瓜摘了下来，他挑了挑眉。 谢过婶子后，贺青岑拿着两根亲手摘的丝瓜过去南瓜地找叶可尘。叶可尘带着手套，用镰刀割了一扎南瓜苗，又去空心菜地割了一扎空心菜。把菜往篮子里装的时候，看到贺青岑正朝他走过来。 一身清贵气质的贺主任，手里拿着两根丝瓜，那画面突兀中夹杂着有趣，叶可尘笑问：“青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菜地啊？” 贺青岑：“没有。” “感觉怎么样？”叶可尘接过他手上的两个丝瓜，放进篮子里。 “还行，挺有趣的。”贺青岑朝他伸手，“我来提吧。” “不用，我一个大男人，提一篮子菜还不轻松？”叶可尘避开他的手，“你等会，我去和清源说一声，就回去。” 收菜的老板和一个叔叔在给菜过称，李清源站在旁边，嘴里咬着笔帽，手里拿着本子和笔，正在记数。 叶可尘走到他身后，往他本子瞄了一眼，笑了，“你这狗爬字，人老板能看懂吗？” 李清源头也不抬，“那叶老师来帮忙记数吧。” 叶可尘：“不了，我得回去了，一会路过西瓜地，我摘个西瓜。” 李清源：“去吧，西瓜基本都熟了，你看上哪个摘哪个，应该都甜。” 叶可尘：“行，有袋子吗？给我个袋子。” 李清源收菜老板的车厢里给他扯了两个塑料袋。 叶可尘回到贺青岑身边，说道：“青哥，我们走吧，回去做饭，让你尝尝你亲手摘的菜。” 路过西瓜地的时候，叶可尘对贺青岑说：“青哥，我们再摘个西瓜回去，你看上哪个了？” 贺青岑看了看他，蹲下来，拍了拍正对着他的那个，“看上这个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话，但贺青岑的那一眼，叶可尘莫名觉得有点暧昧，他躲着贺青岑的视线，也蹲下来，“这底下有泥，我来吧。” 叶可尘把西瓜装进袋子里，“青哥，你拿菜篮子，可以吗？” 贺青岑看他的手被袋子勒出一条深深的折痕，没提篮子，而是从他手里接过西瓜，“你提篮子吧。” 都是大男人，叶可尘也不多谦让，想着一会半路的时候，再和他交换过来。 回到家，叶真看到他们回来了就回去了，贺青岑让叶真不用做他的晚饭。 叶真笑道：“行，可尘做菜还挺好吃的，你有口福了。” 叶可尘留她，“真姐，你不吃完饭再走吗？” “不了，我妈去我外婆家照顾我外婆了，欣欣放学了，我得回去看她写作业。” 把叶真送出大门口，叶可尘折返回来到叶杰军身边，“爸，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叶杰军躺在屋檐躺椅上，摆摆手，“中午馄饨吃多了，有点胃胀，你去做饭吧，看看青岑喜欢吃什么，给我熬点白粥就好。” 叶可尘：“好，那我去做饭了，你有事就叫我。” 贺青岑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看到叶可尘在洗手间旁边的厨房里，他腰间系了一条灰色的围裙，在低头淘米，淘好米后，抽了一张厨房用纸，把电饭锅内胆外壁的水擦干净，放进电饭锅，按下开始键。 贺青岑伸手轻敲了两下门，“需要帮忙吗？” 第16章 叶可尘听到敲门声，转头看他，“不用，你去外面坐会。” 贺青岑看了看他案板上的菜，自知自己应该帮不上忙，“我去看看叶老师。” 叶可尘：“客厅左边柜子最上面那层有茶叶，烧水壶也在那个柜子上，茶具在客厅茶几上，你可以泡茶喝。” 第29章 煮上饭，熬上粥后，叶可尘从冰箱里拿出李清源拿过来的鸭肉，那鸭肉应该是在村里自己养鸭的人那里买的。李清源回到老家，种水果，种菜，就是没养鸡鸭，因为鸡鸭养多了，味道大，而且鸡鸭的圈要每天清理粪便，他受不了那个味。 叶可尘猜他应该是在村里买的。村里养鸡鸭自家吃的人很多，都没有喂饲料，价格比街上卖的贵，味道和口感却很好。 叶可尘本想做一道紫苏炒鸭，再炒一个空心菜，用南瓜苗做一个汤，却在准备处理南瓜苗的时候看到了贺青岑亲手摘的两个丝瓜，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手里的南瓜苗放下，拿起了丝瓜，做了鸡蛋丝瓜汤。 他之前在g市偶尔有空才会做饭，但回来岩城这段时间，经常动手做饭，做饭的速度又练了回来，很快就做好了三道菜。 贺青岑进厨房帮端菜，看到紫苏炒鸭，问道，“你会做竹笋炒鸭吗？” 之前马院长带他去一家饭店吃饭，有一道竹笋炒鸭，还挺好吃的，可他没有留意那家饭店叫什么，想再去吃也不好意思问马院长，一问，马院长肯定会再亲自带他去吃。 叶可尘把手伸到背后，正在解围裙，听到他的问话，第一反应是，“哎呀，我忘了，你是北方人，你是不是吃不惯紫苏？” “没有，随口一问。需要帮忙吗？”贺青岑看他反手在背后摸索了好一会也没解开围裙。 “那你帮我解一下。”叶可尘把背部转向贺青岑，他本来系的是活结，一抽短的那条系绳，结就解开了，可被贺青岑刚才的问话一打岔，他抽错了系绳，把活结变成了死结，眼睛看不到后面，很难解。 贺青岑垂眸看向他后腰，围裙的系绳把他的窄腰清晰地勾勒了出来，薄薄的t恤衫下，窄腰柔韧却不瘦弱。 贺青岑清冷的眼眸暗了暗，伸手抓住系绳，他手术结打得好，解绳结也解得好，不一会，就把死结解开，“好了。” “谢谢。”叶可尘抽走围裙，挂到墙上，“走，吃饭去。” 吃饭的时候，叶可尘想起贺青岑提的竹笋炒鸭，“青哥，你吃过竹笋炒鸭？” 贺青岑夹起一块紫苏炒鸭放进碗里，“和马院长吃过一次，感觉味道挺独特的。” 叶杰军插嘴道：“竹笋炒鸭是这边的一道特色菜了，这个时候，后山那边竹林的竹笋应该也长出来了，哪天让可尘带你去挖几根嫩笋，做成酸笋，酸笋炒鸭也不错，或者哪天去叶真那要几个腌制了一年多的柠檬回来，做柠檬鸭也好吃。” “爸，别说了，我感觉这紫苏炒鸭突然就不香了！”叶可尘示意叶杰军这个话题打住。 “哈哈哈......”叶杰军被他逗笑。 贺青岑也笑了笑。 叶可尘看他一直有在夹菜，松了一口气，吃饭前，他还担心自己做的菜不合贺青岑的口味。 三个人边吃边聊，气氛很融洽。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叶可尘想推叶杰军去村道上散散步，叶杰军现在能走路，但是走上十来分钟就会觉得累。但刚把轮椅推出来，前院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村里的好几个伯伯、叔叔走进来。 住在农村，基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每家每户有点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开。叶杰军和叶可尘昨天回来，这会不是暑假，他们都好奇他们父子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而且看样子是要长住。 然后有个婶子昨天看到李清源在她家的柚子树上掐了柚子叶，另一个伯伯说看到叶杰军进门的时候，李清源还准备了火盆，于是大家都猜测叶杰军生病了，是回来养病的。 在农村，很多时候家长里短，闲言碎语，是非多；但有事的时候，大家也会表现出温情的一面，当然不排除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好心的。比如，谁家有红白事，不用主人张嘴，大家就会主动过来帮忙。再比如，像叶杰军生病住院这种情况，大家知道的话，会去医院探望，出院了也会来家里看看情况。 叶可尘把几个叔伯迎进门，给他们把椅子拿到前院后，去客厅烧水泡茶。叔伯们有的坐下，有的直接蹲着，和叶杰军闲话家常，其中几个叔伯和叶杰军打过招呼后，避着他，悄声来到客厅，问叶可尘，“可尘，你爸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可尘按下烧水键，避重就轻，“肝上出了点问题。” 之前村里有过患肝癌的老人，几个叔伯见过，虽然叶可尘没直说，但他们看叶杰军的身体状况，心里都明白他病得很重。 三伯拍了拍叶可尘的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别不好意思开口。” 五叔说道：“你五婶的堂兄前年查出了肝癌，从医院出来后，去隔壁镇的一个老中医看，一直在吃中药，现在身体还可以，我一会帮你问问那个老中医的详细地址。” 四叔伯插话道：“是六马镇吗？那老中医叫陈鼎，高高瘦瘦，脚有点跛。” 五叔：“对对对，他们说过他脚有点跛。” 四叔：“我听车友们提起过这个老中医，有几个人的亲戚也在他这里治，都说效果还行。”四叔平时在市里开出租。 叶可尘知道有些民间老中医是家传医术，一代传一代，有时候还是可以试试的，“行，我过两天去看看。” 就叶可尘泡茶的功夫，又来了几个叔婶，叶可尘拿着泡好的茶出去，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又去卧室找出一条烟，拆了两包，放在瓜子、花生盘里端出去，给叔伯们派烟，让婶子们吃瓜子、花生。烟和瓜子、花生都是回南埌村前准备的，他知道回来后，叶杰军的病瞒不住，村里的人肯定会来串门。 第30章 大家虽然是来看叶杰军的，但表达了关心后，大家的话题就没再围着他，怕说多了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话题都转到了叶可尘的身上。 三伯：“可尘，有女朋友了吗？” 叶可尘笑笑，“没呢。” 玉莲婶：“可尘今年28了吧？在大城市，这个年龄早着呢，再说了，以可尘这条件，找女朋友还不简单？” 四伯母放下手里的瓜子，搭话道：“我现在都不催我家家旺了，早点结婚、晚点结婚都可以，但结婚的人一定得了解好，要不然像阿勇那两口子，三天两口吵架，烦都烦死。” 叶可尘知道这是转移话题的绝佳时机，顺着四伯母的话道：“他们怎么了？” 玉莲婶：“还能怎么了？还不因为你凤兰婶那个悍妇，整天闲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人家两口本来好好的，她天天在阿勇面前说文茵这不好那不好，说人家文茵懒得像猪，不做饭、不洗碗，每天睡到早上八九点不起床。这话她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我就住隔壁，半夜经常听到孩子哭，都是文茵起来哄，晚上睡不好，早上起来迟一点怎么了？再说了，我经常看到的文茵一手抱娃，一手炒菜，人怎么就不做饭了，我看她啊，是巴不得自己儿子离婚！” 玉莲婶和凤兰婶以前因为宅基地的原因有过过节，大吵过一架，现在见面基本不说话，说起凤兰婶，语气里都是不屑。 四伯母：“文茵的确挺好的，带着一岁多的孩子，还什么家务活都做，清源那里有活的时候，背着孩子摘果赚钱......” 五伯：“说起清源，他这果园，眼看着就种起来快了，这么大一片，出果后肯定赚不少。” “对啊，还是清源有眼光......” 叶可尘基本不插嘴，就坐在一旁添茶倒水。 叔伯们都是会抽烟的，平日里随意惯了，没有不让他人吸二手烟的意识，聊着天，烟也一根接着一根抽。叶可尘不想让叶杰军吸二手烟，早早找理由让他回房里躺着休息，自己坐在外面陪着，不抽烟的他，被浓重的烟雾围绕着。一个多小时后，大家才陆续散去。 送走大家后，他开始打扫前院的卫生，扫地扫到一半的时候，他被熏到暂时失灵的嗅觉终于恢复过来，嗅到身上的烟味越来越重，他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撩起t恤的领口，放到鼻子下，猛嗅了两下，清隽的五官被浓浓的烟味熏得皱成一团。 贺青岑早上处理了一些线上的工作，对着电脑久了，眼睛有些酸涩，他想看看远处的绿山放松放松眼睛，刚站到窗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叶可尘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放下扫把，回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洗澡。 贺青岑目送他脚步略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客厅大门，眼里漫上柔和的笑意。 第17章 连续几天，家里都有邻居、亲戚过来探望叶杰军，叶可尘这几天都在忙着接待客人，等他空下来已经是三天后。 这天早上，叶真提着一个鸟笼过来，鸟笼里面装着两只活蹦乱跳的乳鸽。 “可尘，这两只乳鸽是家里养的，没喂过饲料，也还没下过蛋，煲汤最滋补了，让二叔喝一点。我本来想处理好了再拿给你的，但是我不敢杀，你应该也不敢吧，你先喂养着，哪天要煲汤了，给清源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行。”叶可尘和叶真一起，把鸟笼放到了后院的一个角落。 放好乳鸽，叶真到前院看叶杰军。回到南埌村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好心情的影响，叶杰军的精神状态比在医院的时候好，病情没有恶化，每天吃饭的胃口也还行，就是有些嗜睡。 看到叶真，叶杰军笑道：“真真过来了？” 叶真：“今天民宿那没什么事，给您拿了两只乳鸽过来，可趁有空了，让他给您熬个汤。” 叶杰军：“我要吃让可尘去买就是了，你自家养的，你留着给苗苗吃，苗苗还小，正长身体呢。” 苗苗是叶真的女儿，在上二年级。 说到女儿，叶真就头疼，“她啊，身体好着呢，一个小女孩比男孩子还皮，整天就知道疯玩，爬墙爬树利落得很，做作业的时候那速度就跟蜗牛似的......” 叶杰军听得呵呵笑，“小孩子还小，性格活泼点好。昨天她过来玩，说你整天骂她？” 叶真：“她还来和你告状？真是反了她了！” 话音未落，叶真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一看，叹了口气，“你看，她班主任又打电话过来了，不知道她又在学校惹了什么事！” 说完，叶真接通电话，“喂，黄老师......”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黄老师说了什么，叶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脸焦急，“我马上来。” “怎么了？”叶可尘看她脸色不对。 叶真却已转身往外走，“苗苗在学校摔了，手应该骨折了，她老师正把她往人民医院送。” 叶可尘快走几步拦住她，“你这么焦急，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去。” 叶真看看他，看看叶杰军，叶杰军知道她顾虑什么，“让可尘送你去吧，我没事。” 叶可尘转身回房间拿车钥匙，30分钟的路程，他用20分钟就把叶真送到了人民医院。叶真临下车的时候说道：“一会你别跟我去骨科，我一个人能处理，你快回去看你爸。” 第31章 叶可尘点点头，虽然叶杰军这几天状态还可以，但他也不放心长时间地让他一个人在家。把叶真送到医院门口，他就掉头往回赶。 回到家，前院里叶杰军常坐的那张凳子空荡荡的，叶可尘心跳漏了一拍，加快脚步往他卧室走去，来到卧室门口，看到叶杰军坐在桌子前，低头凝视着手里拿着的一张卡片。 咋一看很像卡片，走近了，叶可尘才发现那不是卡片，而是一张仔细塑封过的两寸左右大小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虽是证件照，但她漂亮的容貌依然耀眼。 叶杰军一直未娶，叶可尘一开始是以为他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后来叶杰军轻松接受他的性取向，他曾怀疑过叶杰军是不是也喜欢同性，身边没人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这次回来，好几次看到叶杰军在看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再加上这张照片，叶可尘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有人。 看到他，叶杰军把照片放回口贴身口袋里，叶可尘依稀看到照片背面写着一个贺字。 叶杰军先开口：“苗苗情况怎么样？” 叶可尘：“路上她班主任打电话给真姐说手骨折了，别的没大碍，我没进医院，一会再打电话问一下真姐。” 叶杰军点点头，看得出他情绪有些低落，叶可尘想了想，开口道：“爸，需要帮你联系......” 叶杰军明白他想说什么，打断他，“不用，我躺一会，你也去歇会吧。” 叶可尘没有追问他，扶他躺下后，去了前院，在叶杰军的躺椅上躺了一会。南埌村靠近山，村子绿化也好，有很多大树，有自然风的时候，呆在阴凉处的室外比在室内开空调舒服。 下午，叶真打了电话回来，“可尘，能不能帮姐一个忙？” 叶可尘在陪叶杰军下象棋，一手拿着一个马，一手拿着电话，“你说，真姐。” 叶真：“我民宿那边的住客大都是短住，不在民宿吃饭，只有贺先生是包含了三餐的。刚才医生说苗苗要住院一个星期，我得留在医院照顾她，你知道的，我妈不太讲卫生，她做的饭......这个星期能不能让贺先生去你那吃饭？” 叶可尘抬头看了眼对面二楼开着的窗户，爽快答应，“可以，多双筷子而已，我一会去和他说。” 叶真那边人声嘈杂，她扬声道：“麻烦你了，可尘。我晚点把贺先生的伙食费转给你。” “不用，不用，这事你别管了，专心照顾苗苗吧。”叶可尘先一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叶可尘又陪着叶杰军下了半个小时的棋。 到了下午五点，该准备做晚饭了，叶可尘往民宿走去，来到二楼，在贺青岑的房门前敲了敲，“青哥，在吗？” 贺青岑打开房门，看到叶可尘靠在二楼走廊的栏杆上，笑看着他，“在忙吗？” “不忙。”贺青岑示意他进来。 叶可尘跟在他身后进门，看到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电脑旁边放着一盒拆封过的胃药，“青哥，你胃疼？” 贺青岑之前工作就忙，三餐几乎没有正常的时间，有时甚至都没时间吃，长此以往，落下了胃病。来到岩城这段时间，相对没有那么忙，三餐也正常了，胃没有再发出抗议。今天叶真不在，是她妈妈做的午饭，贺青岑还没动筷子就看到青菜里有一根头发，于是临时找了个借口，没有吃午饭。 本想回房间吃点饼干凑合凑合，结果中顺的同事发了个病例过来，向他咨询手术方案，他一查资料就忘了吃东西。这么一饿，胃就痛了起来，叶可尘过来前半个小时，他刚吃完药。 贺青岑给他拿了瓶矿泉水，自己则拿起水杯喝了温水，“不要紧，吃过药后已经好了。你找我有事？” 叶可尘不渴，把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放回原处，“真姐女儿住院了，她得在医院照顾孩子，你不嫌弃的话，这个星期就去我那吃饭吧？” “叶老板女儿怎么了，严重吗？” “小孩子调皮，课间玩耍的时候把手摔骨折了。” 贺青岑拿起手机，看到叶真在两个小时前给他发过微信，大概意思是她在医院照顾女儿，无法给他做饭，问他介不介意去叶可尘家吃饭。 他给叶真回了条不介意的消息，随后点开叶可尘的微信，给他转账了3000，“这个星期麻烦你了。” 叶可尘听笑微信消息提示音，拿起手机看，就看到贺青岑的巨额转账，哑然失笑。贺副主任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一看就没去过菜市场，没买过菜，连大概的菜价都没概念。 叶可尘笑道：“我只会做家常菜，买菜花不了几个钱，你不用给我转钱。” 他刚想点退回，贺青岑在他肩膀轻拍了一下，“别退，收了吧。” 叶可尘转头对上他深邃、温和的视线，对视两秒，他率先移开视线，低头看回手机屏幕，还是点了退回，“好，我收，但太多了。这里消费不高，平均工资2000多，一个人一个星期200块的伙食费，就能吃的很好了，你给我发个红包就行。” 贺青岑看了他发红的耳垂一眼，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他没有发红包，还是转账，只是把转账金额改成1000。 叶可尘这次不再推拒，点了收钱，他知道贺青岑还是有点介意麻烦他，收了，他心里会舒服些。 第32章 “青哥，你有什么不吃的食材吗？” “除了动物的内脏，别的都可以。” “行，我知道了，那你先忙，我回去做饭了，做好了给你打电话。” 贺青岑合上笔记本电脑，“没什么忙的了，我和你一起过去。” 第18章 路上，贺青岑问叶可尘：“叶老师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叶可尘：“出院这几天一直在家待着，精神状态还可以，早饭和晚饭后，都会让我推着轮椅陪他在家附近转转，有时还能自己下来走走，但很容易乏力，另外就是吃不了太多，容易胃胀，偶尔会呕吐，需要少食多餐。” 贺青岑点点头，乏力、吃不下、肝区疼痛，这都是晚期的症状。到了叶家，贺青岑发现叶杰军脸色变黄了，脚脖子也肿大了，他皱了皱眉，和叶杰军闲聊一阵后，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叶可尘把猪肉放到锅里，加上冷水煮，然后拿出两个鸡蛋打在陶瓷碗里，加水，搅拌，放虾仁，用保鲜膜封住碗口，用筷子在保鲜膜上戳几个小口，放在蒸锅上蒸。 煮上肉和蒸上鸡蛋羹后，他开始清洗螺丝椒、红薯叶，把菜洗好、切好后，猪肉煮好了，拿出来，用凉水清洗浸泡变凉后，切成薄片备用。 厨房里开着风扇，但温度还是高，叶可尘额头出了汗。突然，眼前多了一只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手上放着两张洁白的抽纸，耳边响起贺青岑独有的清冷磁性嗓音，“擦擦汗。” 刚切完猪肉的叶可尘，手上有油，不好擦，脱口而出，“我手上有油，你帮我擦一下。” 贺青岑拿着纸巾把他额头上的汗擦掉后，又把纸巾对折，然后，往他的两鬓擦。贺青岑和他站得很近，叶可尘能清楚嗅到他身上干爽清冽的气息，擦拭间他的手指碰到他的脸，有些凉。 叶可尘有个大学室友体温会随着季节变化，冬天的时候，手暖烘烘的，夏天，手凉凉的。不知道贺医生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体质，如果是的话，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和他牵手，都一定很舒服。 贺青岑拿惯手术刀的手，拿着纸巾，擦过叶可尘光洁的额头、俊秀的眉，随着他的擦拭，洁白纸巾下光洁细腻的皮肤变得更加热，贺青岑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嘴角无声地勾了勾，“好了。” 叶可尘隐秘的联想被打断，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这里比较热，青哥，你去外面等吧。” 贺青岑把擦过汗的纸巾握在手里，“不需要我帮忙吗？” 叶可尘：“不用，马上好。” 贺青岑没有急着离开，把纸巾扔到垃圾袋后，开口道：“可尘，这两天，你带叶老师去抽个血，再做个肝部b超，确认一下看有没有肝腹水。” 叶可尘洗刀的动作一顿，“好，我明天早上带他去检查。” 贺青岑出去后，叶可尘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炒菜。他先把辣椒炒断生，放到碟子里备用。然后热油把蒜末炒香，放进半熟的猪肉爆炒，不一会就飘出了诱人的肉香。肉熟后，加生抽调味，加老抽上色，然后把辣椒放进去，继续翻炒一分钟，就做好了辣椒炒肉。 晚饭是虾仁鸡蛋羹、清炒红薯叶、辣椒炒肉、牛肉丸紫菜汤。吃完晚饭，叶可尘推着叶杰军去散步。 叶杰军邀请贺青岑一起，“青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转转？” 贺青岑晚饭后一般也会去山脚下人少的地方转转，但他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叶杰军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还是让他们父子多独处吧，“不了，叶老师你们转吧。” 在门口分别时，叶可尘问他：“青哥，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 刚吃完晚饭就操心早饭，贺青岑笑道：“你和叶老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叶可尘自己问完也笑了，“行，那我明天早上就随意发挥了。” 叶可尘没有选择热闹人多的地方，而是推着叶杰军出了村子，沿着村道慢慢走。这条村道不是进村的主道，人很少，一边是李清源的果园，靠近村道的地方围着绿色的铁丝网围栏。另一边是另一个村子的耕田，耕田里是插下不到一个月的秧苗，矮小的秧苗一列列一排排，很整齐，稻田里有一层浅浅的水，水里偶尔有几条蝌蚪游过......呼吸间带着泥土和农作物特有的清香。 两父子也不说话，就一路这么慢慢往前走，穿行在触目所及皆是生机勃勃的农作物中，病痛、浮躁、焦虑，都暂时消退了，心，变得轻盈。 以绿色的田野和金色的夕阳为背景，叶可尘用手机给叶杰军拍了好几张单人照。散步回来，临睡前，叶可尘接到了李刚的电话，提醒他三天后，也就是五一那天别忘了参加他的婚礼。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叶可尘在小鸟吱吱喳喳的叫唤声中自然醒，洗漱后，他用昨晚提前泡好的黄豆和黑豆，还有花生粒，打了豆浆，煮了三个水煮蛋，蒸了一包超市买的紫薯小馒头。 早餐做好了，叶杰军也已经起来收拾妥当。叶可尘不知道贺青岑几点醒，发消息没回，打电话又怕他正在睡，吵醒他，准备过去看看动静。到了叶真民宿，他刚上到二楼，就听到贺青岑叫他：“可尘。” 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叶可尘低头一看，就看到贺青岑站在民宿的院子里。他穿着一身轻薄吸汗，深灰色的夏季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条浅灰色的毛巾，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双臂覆盖着一层薄汗，后背的衣服也汗湿了一大块，一看就是刚运动完。 第33章 贺青岑平时要么西裤衬衫，要么休闲长裤加休闲衬衫，叶可尘这是第一看他衬衫长裤之外的穿着，整个人比平时年轻了几岁，身上的疏离感淡了些，但那清贵的气质没有弱化。 “青哥，你起这么早？我还想看你起来了没，叫你过去吃早餐呢。”叶可尘弯腰趴在栏杆上，笑着向下看着他。 贺青岑笑着拿毛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拾级而上，快到叶可尘跟前时才回道：“我习惯早起跑步。你们是七点吃早餐吗？以后不用叫我，我会准时过去。” 叶可尘转过身，面向他，手肘搭在栏杆上，整个人斜靠着栏杆，笑看着他，“你去哪运动，村东边的小健身广场吗？” 贺青岑想起了读书时，每到课间，一些男同学为了耍帅、耍酷，在教室的走廊就是这个姿势，张扬着少年意气。年近三十的叶可尘不再少年，但他身上有少年没有的闲适和洒脱，如此刻东边夏日的朝阳，明媚却不刺眼，恰到好处！ “不是，沿着河堤那边的公路，一直跑到后山半腰。”说话间，贺青岑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抬手把汗湿的上衣脱了下来，没有邀请叶可尘进门，“你和叶老师先吃，我冲个澡就来。” 贺青岑有腹肌，但不夸张，劲瘦紧实的肌肉看着就充满爆发力，叶可尘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上身，猛地移开视线，“好，那我先回去了。” 贺青岑看着他略不自然地转身下楼，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后，才关上门，往浴室走去。 十五分钟后，贺青岑出现在叶家时，换了新衣服，休闲长裤加立领t恤，又变回了那个精英范十足的贺副主任医生。 在他过来前，叶可尘让叶杰军先吃了早餐，自己则等他到了，才和他一起吃的早餐。吃完早餐，叶可尘收拾东西，准备带叶杰军去医院，今天是周四，贺青岑也要去医院，就和他们一起出门。 叶可尘朝贺青岑晃了晃车钥匙：“青哥，你自己开车还是坐我车？” 贺青岑：“我下班时间不定，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为了出门方便，贺青岑之前和叶可尘打过招呼后，也把车停到了叶家大门口前边的空地上。来到车前，叶可尘看到贺青岑的车牌照是岩城本地的，好奇道：“青哥，这车是医院配给你的吗？” 马院长的确说过要给贺青岑配一辆车，但他拒绝了，他不喜欢这些搞派头的东西，“不是，我租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八点前到了人民医院。 第19章 叶可尘之前已经在人民医院的公众号上提前预约过，梁医生今天上午在门诊坐班，八点上班时间一到，他带着叶杰军来到了梁医生的诊室。 梁医生给查看过叶杰军的情况过，开了检查单，等待检查结果的间隙，叶可尘让叶杰军在候诊室坐一会，自己去医院门口的商店买了一套漫画书，拿着漫画书去了骨科住院部。 韩苗苗正嫌医院闷，正发脾气，“医院无聊死了，我要出院回家，我要出院回家，我不要打针，不要吃药......” 叶真这两天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她，累得够呛，加上没休息好，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长年累月，一个人带娃，管民宿的累和憋屈齐涌上心头，她发泄似的把手里的水杯往窗台上重重一放，发出“咣”的一声。 “知道住院闷，玩的时候还那么疯，韩苗苗，你再这么调皮，把你妈我折磨倒了，看以后谁管你，你尽管作，最好把你作成孤儿，看有谁会可怜你......” 骂到最后，叶真语带哽咽。 叶可尘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到病房的。他抱了抱被叶真的反应吓懵了，呆呆地看着叶真的韩苗苗，把手里的漫画书放她怀里，“没事，你妈妈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就好了，舅舅和你妈聊会，你乖乖看会书，能做到吗？” 韩苗苗看看叶真，点点头。 叶可尘拍了拍叶真肩膀，和她来到的楼梯间，叶真懊悔地在脸上搓了搓，“我真失败，那自己的无能去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但是，我真的好累啊，我爸妈什么都帮不了我，我不在店里，他们什么都不会处理，一天能打十个电话过来，苗苗她爷爷奶奶知道她住院了，看都不来看她一眼，还三天两头盯着她爸的赔偿款，隔三差五问我要钱，不给就在亲戚群里骂我，他们已经拿走赔偿款的大半了，还想要我怎么样？可尘，我好累啊，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叶可尘不插话，默默地听，叶真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后，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叶可尘这才开口道：“苗苗爷爷奶奶那边，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吧，别再听他们的电话了，你把当初的赔偿协议和这些年你给他们的转账记录，发到亲戚群里，发完就退群吧。真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他们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使他们没有下限，对于这样让自己不舒服的人和事要断舍离。” 叶真：“我做事就是没有你果敢，太看重别人的看法，顾忌别人的感受，总是迁就别人，却还不落好，把自己憋屈死，憋屈积累多了，就向苗苗和我爸妈爆发，真是太傻了。” 叶可尘：“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你好好照顾苗苗，民宿那边，我帮你看顾一下。” 叶真：“不用，你照顾好二叔，民宿那边，我已经和叶松打过招呼了，让他先帮我看着。” 第34章 叶可尘：“也行，真姐，那我先走了，我爸还在门诊那边。” “二叔也来了？”叶真连忙推开楼梯间的门，“那你快下去吧。” 叶可尘从顾客下来后，先去拿了检查结果，抽血的检查结果没那么快出，b超的出来了。梁医生看了b朝单子说：“暂时没有明显的腹水，不用做穿刺。” 叶可尘松了口气，带叶杰军回了南埌村。 贺青岑上到办公室不久，人民医院的肝胆外科主任李主任来找他。 贺青岑看到他，站起来，“李主任。” 虽然和贺青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李主任知道他是个干实事的人，不喜欢阿谀奉承的场面话。李主任直接在贺青岑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把手里的病历推到贺青岑面前。 “贺主任，你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梁医生他们建议病人转院去塎市，但我觉得以病人的病情，还有辅检报告来看，可以在本院做腹腔镜切除术，不知道你怎么看？” 贺青岑拿起病人的病历，仔细查看。 病人徐坤，46岁，一个月前感觉右上腹不舒服，经增强ct检查，诊断为原发性肝癌。肿瘤约8cm，边缘型、粘连不严重、较表浅，包膜完整，位于左肝外叶...... 这个病人的各项检查数据都表明可以做腹腔镜切除术，贺青岑相信李主任肯定也清楚，但他却来问他意见，贺青岑明白他的意思。 贺青岑：“李主任，你是想让我做这个手术吗？” 李主任：“我们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很多家属不信任我们，以往确诊的病人大都会转院去塎市，这次，病人及病人家属都有意愿在我们院做手术，我希望借此机会，你能指导一下梁医生他们。” 肝切除手术是治疗肝癌等肝脏肿瘤的主要治疗方式，是腹部外科最为复杂的手术之一。腹腔镜肝肿瘤切除术特点是切口及创伤小，但由于缺乏手的触觉帮助，手术难度大，手术时间长，发生出血、气体栓塞等并发症的几率较高。【1】 这样的手术，在中顺很常见，但在县级医院很少开展。 贺青岑：“李主任客气了，指导说不上，一会我会找梁医生他们做术前会诊。” 对于贺青岑的态度，李主任没有太意外。他比贺青岑大十岁，一开始他是看不上贺青岑的，因为贺青岑平时比较淡漠疏离，李主任觉得他是仗着自己年轻和才气，傲气冲天，看不起他们小地方的医生。 但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贺青岑只是不太喜欢做表面功夫，他更喜欢用行动做事，科里的医生和实习生有什么问题，他会调出一例例典型的病历，耐心和他们探讨。 他的专业能力很强，但他对比他大的老医生很谦恭，对年轻的医生和实习医生，不吝赐教。 李主任欣赏地看着贺青岑，笑道，“辛苦！相信在你的指导下，病人将会在家门口就享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 贺青岑把李主任送出办公室，忙完手头的工作后去了大办公室，和梁医生他们确认了手术方案，他主刀，梁医生协作。因为要全面评估病人的肝脏功能，纠正病人轻微的缺铁性贫血，手术定在一个星期后。 贺青岑临下班前找到梁医生，“梁医生，叶老师今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梁医生心里有些奇怪，他觉得贺青岑对叶杰军的病情似乎特别关注，但他没有多想，在电脑上把叶杰军的检查结果调了出来，“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 贺青岑一眼就抓住了检查结果上的几个关键数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拍了拍梁医生的肩，下班回南埌村。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了一片乌云，叶可尘感觉要下雨，来到后院收早上去医院前晾晒的被单。叶杰军也慢悠悠地跟着他来到后院，他收被单的时候，叶杰军去看叶真拿过来的那两只乳鸽。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了，还是因为不习惯被圈养，那两只乳鸽没有吃鸽食品，无精打采地蹲在笼子的横杆上。 叶杰军：“这两只乳鸽越来越瘦了，再养几天肉都瘦没了。可尘，你一会把这两只乳鸽拿去村头菜市场杀鸡的档口那里，让人家帮忙杀了吧。” “行。”我一会就去，叶可尘抱着被单应声道。 放好床单，叶可尘提起鸟笼，往外走，刚出到大门口，就看到贺青岑的车正朝这边开，他站在原地，等贺青岑停车。 贺青岑停好车，下车看到他手里的鸟笼，挑了挑俊眉，“别人遛鸟，你遛鸽子？” 叶可尘被他说笑了，顺应道：“对，要不要一起？” 贺青岑拿出手机，点开手下一个研究生的微信，问对方晚上九点有没有空，研究生很快回复消息说晚上九点有空，贺青岑把原本定在一个小时后的论文指导推到了九点。 放好手机后，他指了指鸟笼，说道：“需要帮你提吗？” 叶可尘看看他身上无论是布料还是裁剪都是上乘的衣服，摇摇头，“不用，不是很重。” 路上，叶可尘问道：“今天工作忙吗？” “还行。”贺青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可尘，你对叶老师的病情发展有心理准备吗？” “从同意他出院起，我就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叶可尘苦笑道，“是不是梁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贺青岑看了看他笑意不达眼底的笑脸，“我回来前看了叶老师的检查结果。” 第35章 叶可尘以为结果没有那么快，还没上医院的公众号查看结果，“检查结果是不是不好？” 贺青岑伸手抬起路边快碰到叶可尘头的一根树枝，“总胆红素、直接胆红素都比较高，肝上长的瘤子太大了，不好降，很难降下来......” 贺青岑话说的隐晦，但叶可尘已经明白降不下来预示着什么，心往下沉。 第20章 尽管心情沉重，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叶可尘不喜欢把他人拖进自己的消极情绪里，传播负能量。于是，快速调整心情，“走，青哥，带你体验一下人间烟火气。” 贺青岑多通透，从他表情的变化中明白他的想法，配合道：“好。” 虽然在农村，很多人都是自给自足，但南埌村是个大村，有一百多户人，再加上做游客生意的饭馆的需求，南埌村虽然只是一个村，却也有一个菜市场。不过说是菜市场，固定的档口只有卖肉食的几家，卖菜的比较少。一般到傍晚，才会热闹一些，村里的人会把家里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摆出来卖。一个个用蛇皮袋或者菜篮子摆成的小摊，顺着固定的几家档口往路两边延顺。 逛菜市场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衣着光鲜，长相帅气，气质出众的他们，走在简陋的菜市场里，很是瞩目，路过的男女老少都纷纷对他们侧目，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非常直白。但贺青岑和叶可尘都是习惯了被人看的人，神态自然。 叶可尘来到买鸡肉的档口，把手里的鸟笼交给档主，档主说要二十分钟才能处理完。于是，叶可尘带着贺青岑一路往下走，路上遇到了很多面熟的人。贺青岑和他并肩走，看他扬着爽朗的笑容，用本地话熟练地向各个熟人打招呼，途中，看到想买的菜就停下来。 “阿婆，你这个灯笼椒怎么卖啊？” “阿公，你这个黄瓜好嫩啊，给我称一斤。” ...... 老人们大都没有微信和支付宝，叶可尘早有准备，钱包里放着一些零钱。一些买菜的人在和摊主讲价，叶可尘不讲价，还经常给整数，让摊主不用找，摊主看他大方，心里高兴，总会随手又给他抓一小把葱或者别的菜。 叶可尘怕贺青岑会感到无聊，侧头看他，却看到贺青岑一脸盎然地看着他，不像无聊的样子。 来到一个卖西红柿和茄子的摊位，叶可尘朝贺青岑招手，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青哥，你来挑。” 贺青岑看看他手上的塑料袋，又看面前的西红柿和茄子，“怎么挑？” 摊主婆婆可能短视频刷多了，插话道：“都是新鲜的，刚从地里摘的，没喷过药，哪个都一样，你们年轻人不是都颜控吗，你看哪个好看就挑哪个。” “哈哈哈哈......”叶可尘被摊主婆婆说的颜控逗得直乐。 贺青岑用拿惯手术刀的手，挑起了西红柿，后来，叶可尘又让他挑了一小袋枇杷。当他手里提着新鲜的，带着水珠的西红柿、茄子，还有枇杷时，心里有点明白叶可尘说的烟火气是什么了。 买好菜，提上已经杀好的乳鸽，他们往回走。 叶可尘：“青哥，第一次买菜，感觉怎么样？” 贺青岑：“感觉菜很便宜，都是一块、两块一斤。” 叶可尘：“这下你知道你转给我的伙食费有多夸张了吧？” 贺青岑笑。 回到家，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贺青岑去厨房给叶可尘帮忙，在叶可尘的指导下，清洗了西红柿和青菜。洗完菜，贺青岑靠在冰箱上，看叶可尘在灶台忙碌：菜刀匀速晃动，红红的西红柿变成薄片，铺在白色碟子上；切完菜，拿三两蒜瓣放在案板上，用菜刀一拍，轻松剥掉蒜瓣的皮；一个手拿碗，一个手拿鸡蛋，在案板的边沿一磕，还没看清动作，他已经单手打完了三个鸡蛋...... 贺青岑突然就萌生了学做菜的想法，“可尘，能教我做菜吗？” 叶可尘搅拌鸡蛋液的手一顿，抬头看他，表情惊讶，“怎么突然想学做菜？” 贺青岑：“突然觉得亲手给喜欢的人做菜，那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他说得云淡风轻，叶可尘却听得思潮翻涌，忍不住想象：贺青岑站在明亮的厨房里，穿着素净的围裙，一脸认真地洗菜，严格地控制火候，帅气地颠勺，把用心做的菜端到那个幸福的人面前，笑着看她（他）吃饭......光是想象，心里就涩涩的。 叶可尘知道自己对贺青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他不清楚贺青岑的性向，刚想试探一下，前面传来了叶杰军的叫唤。 “可尘，过来一下。” 叶杰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叶可尘以为他摔倒了，连忙往前院跑，贺青岑跟在他后面。到了前院一看，叶杰军在他躺椅上坐得好好的，他旁边坐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一只脚抬着，脚上有血迹。 叶杰军：“他在外面踩到碎玻璃了，快帮他止一下血。” 叶可尘连忙把医药箱拿出来，贺青岑接过医药箱，“我来吧。” 玻璃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扎得不深，但是把脚底扎破了。贺青岑把伤口周围的污迹擦干净，然后拿镊子把玻璃夹出来。 叶可尘怕小男孩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是怎么踩到玻璃的？” 小男孩是个皮实的孩子，疼却不哭，拿手比划了起来，“我想去小卖部买冰棍，跑着去的，脚出汗了，有点滑，跑着跑着，这只脚的鞋掉了，我回头找鞋的时候踩到的。” 第36章 叶杰军：“在我们大门外边踩的，这小家伙还挺聪明，还知道就近进来寻求帮助。” 贺青岑把玻璃取出来，仔细检查伤口没有碎玻璃后，做了消毒和包扎。叶可尘问了家长电话后，给家长打电话，让对方来接孩子。 家长来得很快，诚恳地道谢，贺青岑叮嘱道：“玻璃上有泥土，容易感染，最好还是去打针破伤风。” 家长连忙带孩子去医院。 这么一耽搁，试探的时机没了，因着晚饭时间迟了，也没教贺青岑炒菜。吃完晚饭，贺青岑坚持洗碗，叶可尘没和他抢。 贺青岑回去的时候，叶可尘把在菜市场买的那代枇杷递给他，“青哥，我听你嗓子有点不舒服，这个枇杷你拿回去吃，是本地的品种，个头不大，但很甜。” 贺青岑这两天嗓子的确有点不舒服，有点小咳，但不明显，不知道叶可尘是怎么听出来的。之前在菜市场看到有枇杷卖，叶可尘一脸惊喜，贺青岑还以为是他喜欢吃枇杷，原来是给他买的，枇杷润肺止咳。 贺青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枇杷接了过去。 晚上，叶杰军睡着后，叶可尘拿出电脑，在网上搜了很多有关照顾肝癌晚期的帖子，电脑旁边放着笔记本和笔，把一些感觉比较有用的注意点摘抄了下来。临睡前，想到叶杰军现在的病情发展，想到贺青岑问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叶可尘辗转反侧。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离开，心里不安。他想起上次四叔他们说的老中医，决定明天还是带叶杰军去看看。 贺青岑是学西医的，而且叶杰军之前的治疗方案，他参与过，叶可尘觉得带叶杰军去看中医这件事和贺青岑说一下比较好，偷摸着去看显得对他的专业不信任。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叶可尘对贺青岑说：“青哥，我打算带我爸去隔壁镇的一个老中医那看看。” 贺青岑点点头，看起来很感兴趣，“去吧，我是学西医的，但是我们中医有很多精妙之处，我对中医挺感兴趣的，方便跟你们一起去吗？” 叶可尘：“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路上的风景挺好的，你可以顺便游览一下。” 收拾东西的时候，叶杰军让叶可尘带上一把旧菜刀，他一脸懵地看着叶杰军，这是什么迷信说法吗？叶杰军也不多说，就说你带上吧，有用。 上车的时候，贺青岑看了眼叶可尘眼底淡淡的黑眼圈，“车钥匙，我来开车，你陪叶老师坐后面。” 叶可尘犹豫了一下，“我开吧，你对这边的山路不熟。” 贺青岑：“没事，有导航，我开慢点。” 叶可尘把车钥匙给他，和叶杰军一起坐到了后面。 一路上两边都是山，路就在山脚下，两边山种的都是松树，郁郁葱葱，满眼都是翠绿。贺青岑和叶可尘闲聊：“你们这边生态环境保护得不错，我看南方很多地方山上种的都是桉树林。” 山风吹乱了叶可尘额头的碎发，他晃了晃头，“没办法，桉树生长周期快，经济效益好，在钱面前，生态环境总是容易被忽略。不过还好，这两年，人们已经意识到桉树对环境的不友好，种植面积在慢慢减少了。” 说话间，前面的景色一变，满山的松树被橘子树取代，贺青岑问道：“这是橘子树是什么橘子？” 叶可尘也不懂，叶杰军指着窗外的山，“这个山上的是砂糖橘，那边山上的是沃柑和皇帝柑。” 叶可尘奇了，“这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啊，爸，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杰军哈哈笑，“挂果的时候，我和同事来过这边玩。” 叶可尘：“我就说嘛，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一路上的风景的确不错，贺青岑心情很好，听着父子俩的对话，他看了看后视镜里一脸原来如此的叶可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第21章 开了一段路后，种满果树的山不见了，出现在视线里的是竹林，马路在竹林的山脚下，路的一边是一条七八米宽的河，河的两岸各有一个简易的码头，一膄小船载着三五客人往返于两岸，一些钓鱼爱好者，则坐在竹筏上钓鱼，悠然自得。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到了镇上，叶可尘根据四叔说的特征，很快就找到了老中医的店。一个二十多平方的店面，一边是深棕色的中药药材柜，一边墙上挂满了称赞医术和医德的锦旗。 老中医姓何，何医生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正在和人下象棋，看到他们进来，挥手示意他们先坐，“坐着歇会，我这边马上就能将军。” 坐何医生对面的也是一个老人，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说啥呢你，想将我，还不知道谁将军谁呢。” 两个老头埋头苦战，鏖战了快十分钟才结束战局，赢了的何医生笑眯眯地走向他们，“你们找我？” 叶可尘笑回道：“是的，何医生，麻烦帮我爸看看。” 何医生扶了一把镜腿，视线转向叶杰军，看到叶杰军的脸色，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来，到这边来，我诊一下脉。” 何医生凝神给叶杰军诊脉，诊完脉，拿笔唰唰地写了一张药单，朝门口喊了一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隔壁店跑过来，“爷爷，什么事？” 叶医生把药单给他，“抓药。” 第37章 何医生看看一脸坦然的叶杰军，说道：“我给你开了半个月的药，一天一包，一天喝两次，半个月后再看。” 说完，看了叶可尘一眼，叶可尘领悟了叶医生那一眼的意思，他治不了，这些药只能起缓解的作用。叶可尘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何医生开药单的时候，贺青岑走出了店门，店门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簸箕，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中药。贺青岑颇感兴趣地一个个看过去，辨认了一番。 拿完药，往回走，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叶可尘看到一个老奶奶在摆摊卖苹果蕉，那苹果蕉圆胖圆胖的，看起来就很可爱，叶可尘下车买了两斤。 叶可尘剥了一个给叶杰军，又剥了一个给贺青岑，“青哥，吃过这种香蕉吗，尝尝。” 贺青岑作为一个低调的富二代，家里从来不缺各种顶级水果，在他眼里，那些水果只是补充维生素而已。此刻，在这个偏远的乡镇，吃一个叶可尘剥好皮的普通苹果蕉，心里吃出了岁月静好的感受。 回去路过来时经过的那片竹林时，叶杰军让贺青岑停车，“这里风景好，我在车上坐着吹会凉风，看看人家钓鱼。可尘，青岑上次不是说想吃竹笋炒鸭吗，你和青岑去竹林里砍几棵嫩笋拿回去。山脚的竹笋被路过的人拔完了，你们顺着这条小路往上走，到了半山腰那里，应该还会有。” 叶可尘这才知道他早上出门时为什么会叫他拿一把旧菜刀，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叶可尘从后备箱拎出旧菜刀，问贺青岑：“青哥，你想去吗，不想就和我爸在这里等我。” “走吧。”他话没说完，贺青岑已经开车门下车了，临走前还叮嘱叶杰军，“叶老师，有事打电话。” 叶杰军透过打开的车窗看着河面上的竹筏，头也不抬，“没事，你们去吧。” 刚开始，叶可尘担心贺青岑走不惯山路，所以放慢了脚步，但没想到贺青岑走得比他还稳。贺青岑看出了他眼里的不解，笑着开口：“我没工作前，还在上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去爬山，七大洲有名的山都爬过。” 说完，看到叶可尘一脸讶异，“怎么？以为我读书时是个书呆子？” 叶可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玩极限运动的人，要运动也是去打打网球、跆拳道什么的。” 贺青岑说了一个让他更惊讶的，“你说的网球和跆拳道，我会。篮球也会，我大学时是校篮球队队长，带领球队拿过市大学生篮球联赛冠军。” 贺青岑不是一个刻意低调的人，但也不会高调地宣扬自己，此刻孔雀开屏，皆因十分享受叶可尘用惊讶又钦佩的眼神看他。 叶可尘大学时也是校篮球队的，说到篮球也兴奋了，“青哥，咱们改天去村篮球场比比。” 贺青岑应道：“行。” 上到半山腰，没看到竹笋，只有一个个竹笋被砍掉后的痕迹，他们又上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两根不大不小的竹笋，青绿色，尖尖的竹笋从铺面枯竹叶的地上钻出来。叶可尘用菜刀在竹笋根部砍了几刀，再用手用力一掰，竹笋断了。 他把菜刀递给贺青岑，“青哥，另一根你砍吧，砍竹笋的过程挺解压的。” 他刚才砍的时候，贺青岑就在旁边看着，接过菜刀后，用他的方法，很快就把第二根竹笋砍断。 贺青岑：“两根够吗？” 叶可尘不停地往四周看，“我看看还有没有，有的话，再砍一根给清源。” 他仔细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大竹子后面还有一根，他拎着菜刀，笑着快步走过去，走到竹笋跟前，刚弯腰举起菜刀，就和一条青蛇来了个眼对眼...... “啊！！！！！！” 什么动物、昆虫都不怕，就怕蛇的他，恐惧瞬间流窜过全身，手里的菜刀脱手掉到地上，转头就跑。 贺青岑听到他的尖叫声，过来查看情况。叶可尘看到他，一个起跳，跳到了他的身上，死命地抱紧他的脖子，声音打颤，喊着：“蛇......有蛇......” 贺青岑被他冲撞得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站稳后，越过叶可尘肩膀，戒备地往蛇所在的地方看过去，只看到一条青影飞快地往他们反方向的地方逃窜，消失在厚厚的竹叶里...... 叶可尘的反应让蛇也恐惧了！ “呵呵......”贺青岑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感觉扒在自己身上的人因恐惧全身紧绷，贺青岑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蛇跑了。” “真的？”叶可尘还被恐惧支配着。 贺青岑低头，看到一截修长白皙的颈脖贴着他的下巴，因恐惧，颈脖的皮肤凉凉的，他喉结滑动了两下，声音没了刚才的自然，“嗯，真的。” 叶可尘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不再紧绷，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察觉自己像个树懒一样挂在贺青岑身上，一只手还搂着贺青岑脖子...... 他再也顾不得怕蛇了，立马手忙脚乱地往下跳，落地后，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那个......对不起啊......”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被一条青蛇吓得大惊失色，往人身上窜，还死命抱着人家，好丢脸啊！如果时光能倒流......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往竹子上窜，而不是挂到贺青岑身上。 第38章 就在叶可尘尴尬得快窒息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叶杰军，电话一接通，更是尬到天际。 叶杰军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可尘，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听到你在尖叫。” 他的尖叫声居然传到了山脚，那河里那些钓鱼的人岂不是也听到了？ 叶可尘转过身，背对贺青岑，“咳...没事，我们马上下来。” 贺青岑无声地笑看着他的背影，看他实在尴尬得紧，也知道他不会再靠近刚才看到蛇的地方，于是迈步朝那边走去，仔细看了一下，找到被叶可尘扔掉的菜刀，捡起来，把那棵竹笋砍断，拎着放到之前砍的那两根旁边，“走吧。” “好。”叶可尘弯腰，拎起最先砍的两根，率先离开这个尴尬地。 贺青岑笑着拎起，被叶可尘不动声色留下的，和蛇近距离接触过的那根竹笋和菜刀，跟在他身后往下走。 叶可尘眼都不敢眨，直直地看着路，生怕再次和蛇迎面相碰。 蛇没再碰到，但他们往下走了一小段路后，碰到了两个在山脚河边挑沙，戴着草帽，脚步匆忙的大叔。两个大叔问他们：“小伙子，上面还有人吗？刚才有尖叫声，是不是有人遇到危险了？” 叶可尘看着两个大叔关切的眼神，已经不是尴尬了，而是恨不得自己是个穿山甲，遁地消失！ 叶可尘：“呃...” 贺青岑在他说出实话前，指了下他，对两个热心的大叔说道：“快高考了，他压力大，所以在山上吼了两嗓子，释放一下压力。” 叶可尘这天穿黑色帆布鞋，灰色束脚休闲裤，白色圆领t恤，这穿着本来就显年轻，再加上他皮肤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说他是高三生，两个大叔深信不疑。 个子相对高一点的大叔还安慰了叶可尘一句，“高三压力大正常，平常心，别逼自己太紧，我女儿高三的时候，我和她说尽力就好，考不上咱就去学个技术，她现在在西大上大二。” 大叔语气里满满的骄傲，另一个大叔则叮嘱他们，“前几天有人上来找竹笋被蛇咬了，还好不是毒蛇，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快下山吧。” 说完，两个淳朴热心的大叔率先下去了。 贺青岑朝叶可尘抬了下下巴，“高三生，走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叶可尘无奈道：“青哥......” 下到山下，把竹笋放到后备箱，依然是贺青岑开车，叶可尘陪叶杰军坐在后座，他的座位斜对着驾驶座，他抬头就能看到贺青岑握着方向盘的手，轮廓分明的侧脸，冷峻的嘴角。 刚才在山上感官被恐惧支配了，跳到贺青岑身上时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恐惧消退，才后知后觉挂在贺青岑身上的姿势有多暧昧，身与身相贴的感觉开始在脑海里反复闪现：紧实，充满力量的肌肉，宽阔的肩膀，修长有力的双臂...... 身体涌起一阵麻颤，叶可尘连忙晃了晃头，把脑海里的触感赶走。 第22章 回到南埌村，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叶可尘着手做午饭，贺青岑则把熬药的活接了过去。吃过午饭，贺青岑回隔壁民宿小憩。 叶可尘没什么睡意，就处理竹笋，他先是把笋壳剥掉，然后把竹笋切片，切片后再切丝，最后放到锅里，加凉水煮沸焯水，焯好水，放到装有凉水的桶里浸泡，浸泡上两三个小时就可以炒。 傍晚，他拿袋子装了一袋竹笋，给李清源送过去。 李清源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睡醒的时候快三点了。闲不下来的他，起床后，把一顶大草帽往头上一罩，拎着一个大水壶往火龙果田走去。 李清源拿着剪刀一垄一垄转过去，清理过长的枝条。低头干活，时间久了脖子和腰都不舒服，他转到西北角围栏边的时候，伸了伸腰，扭了扭脖子。 “你种的火龙果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 李清源还维持着伸懒腰的姿势，突如其来的人声，让他吓一跳，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看到周峻烨站在围栏外看着他。 李清源眯了眯眼，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又来看陆奶奶？ 李清源：“有红心的，也有黄心的。” “还有黄心的火龙果？”周峻烨道。 李清源听出了他话里的惊讶，伸手拿下帽子，用肩膀上挂着的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朝他痞痞地一笑，“等着！” 周峻烨被他的痞笑晃了一下眼，一双锐利的隼眼一缩。 李清源回想了一下，刚才见到的那个，已经可以吃的黄心火龙果的位置，走过去，摘下来，走到围栏边，朝周峻烨扔去，“接着！” 周峻烨长臂一伸，轻轻松松接住他扔过来的火龙果，盯着手里黄色的火龙果看了好一会。 李清源：“没喷过药，绿色有机，尝尝。” 周峻烨默默地看了他两秒，“谢了！” 随后，拿着那个李清源亲手摘的黄色火龙果，慢慢转身往陆奶奶家走。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周峻烨挺拔的背影。最后，噜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收工往回走，回到住房前那块自留的菜地，掐了把鲜嫩的豌豆苗。 从菜地出来，就到看到妹妹李欣晴背着书包，站在门前。他加快脚步，“你怎么过来了？” 李欣晴双手拽着书包背带，“今天不用补课，我过来看看你。” 第39章 “怎么过来的？”李清源边开门边问。 李欣晴：“坐旅游小巴。” 南埌村作为岩城有名景点之一，有免费的旅游小巴往返市区。 李清源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梅汁给她，“那今晚是在这住，还是回去。” 李欣晴捏着瓶身，低声道：“我妈让回去。” 李清源懒得说她妈什么，“那你坐会，有几个早熟的火龙果，我去摘了，一会你拿回去吃。” 叶可尘来到李清源果园里的房子，看到房子旁边的凉棚里坐着一个女孩，正值雨季的少女，五官清秀，满脸胶原蛋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低着头，用小树枝在地上胡画。 叶可尘根据她的年龄猜道：“你是欣晴吧？” 叶可尘这几年样子没怎么变，李欣晴倒是认得他，“可尘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可尘简单道：“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你哥呢？” 李欣晴：“我哥去摘火龙果了，让我一会带回去吃。” 李欣晴是李清源同父异母的妹妹，李清源不喜欢事儿事儿的继母，对这个妹妹倒是很待见，平时会给李欣晴买东西，还会给她零花钱。 叶可尘径自进屋把竹笋放到冰箱里，然后坐到李欣晴旁边等李清源，“欣晴，上高几了？” 李欣晴性格有点腼腆，不敢直视叶可尘那张帅气逼人的俊脸，低声道：“高三了。” 叶可尘：“今天周六，你们不用补课吗？” 李欣晴：“之前要的，上个星期有人打电话到教育局投诉了，就不用补了。” 叶可尘：“听你哥说你成绩不错，准备考哪里？” 李欣晴：“想去北方的大学体验一下北方的生活。” 叶可尘：“挺好的，加油。” 说话间，李清源拎着一袋火龙果回来了，满身汗的他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杯水，才问叶可尘，“你怎么过来了？” 叶可尘：“我上午带我爸去隔壁镇看中医，回来路上砍了几根竹笋，给你拿了一些过来。” 李清源打了个响指，“那正好，我上午去六婶那买了一只她自家养的鸭，一会你拿一半回去，今晚可以做竹笋炒鸭。” 说完，转头看向李欣晴，“欣晴，吃完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李欣晴摇摇头，“不了，哥，一会叶松哥上岩城，我坐他车就好。” 听她提到叶松，李清源瞪了她一眼，厉声道：“马上高考了，好好复习！进屋复习去，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 李欣晴很喜欢李清源，但也有点怵他，乖巧道：“知道了。” 李欣晴进屋道，叶可尘看着李清源的臭脸，好奇道：“哎，叶松怎么惹你了？” 这几天叶松帮叶真打理民宿，叶可尘见过几次，叶松才二十一岁，很年轻，但做事踏实认真，高中毕业后去了外省打工，去年，他妈生病了，为了照顾他妈，现在在岩城和周边县城往返跑滴滴。 李清源咬了咬后牙槽，“欣晴之前晚自习放学晚，她那妈自己懒，又不放心欣晴自己回家，就给了叶松一笔钱，经常让叶松去接欣晴放学，接触多了，叶松就动心了。” 叶可尘看他一脸愤懑的表情，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清源冷冷道：“给她送水果的时候，碰见过他俩在校门口的奶茶店买奶茶，叶松那眼睛恨不得粘在欣晴的身上。” 叶可尘故意戳他心窝子，“我看叶松挺不错的，做你妹夫，也不差。” 李清源直接道：“滚蛋！她才多大！” 叶可尘适可而止，转移话题道：“你明天有事吗？” 李清源：“没事，怎么？” 叶可尘：“明天五一，之前初中的一个同学结婚，我得去参加婚礼，婚宴在晚上七点......” 他话说一半，李清源就明白了，“行，你去吧，我到时去你家看着叶叔。” 说好事情，叶可尘提着一袋鸭肉回去了。 李清源烟瘾犯了，但是叶可尘不抽烟，他刚才忍着没抽，叶可尘走了后，他在外面抽了根烟，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往客厅走。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李欣晴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神情透着不安，不停地捏手指。 李清源：“怎么了，不舒服？” 李欣晴嘴唇动了动，最终摇摇头，“没有。” 李清源看着她，“有事一定要说，别自己硬撑。” “嗯。”李欣晴站起来，“哥，你要做饭了吗，我帮你洗菜。” 李清源没有拒绝，兄妹两个合力做好了晚饭，吃完晚饭，李清源开车送李欣晴回岩城。李欣晴坐在副驾驶，看着她充满阳刚之气的哥哥，心里纠结不已，她今天来找李清源不是临时起意，本来是想找他帮忙的，但她知道那伙人的厉害，害怕把李清源牵扯进麻烦里来，最终也没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告诉李清源。 叶可尘从李清源那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丛野生的紫苏，停下脚步掐了一把。到家后开始着手做晚饭，晚饭做的是竹笋炒鸭和清炒南瓜苗。 先把鸭肉剁成小块，下凉水焯水，焯水后起锅热油，下姜片炒出姜味，再把焯好水的鸭肉放进去翻炒，不停地翻炒，把鸭皮里的油翻出出来，直到锅里的油变清，加开水炖煮。水快没时，把紫苏放进去翻炒几下，再把沥干水的竹笋放进去翻炒，一直翻炒到竹笋味和鸭肉的味混合交融。 第40章 炒好竹笋炒鸭，再把下午煮竹笋，看火时撕好的南瓜苗一炒，他和贺青岑的晚饭就做好了。叶杰军吃不了竹笋，竹笋多纤维，不易消化，他给叶杰军做的是面条，煮好的面条，浇上用无骨碎鸭肉做的臊子，再烫两片生菜，拌匀，色香味都有。 虽然现在大家经济条件好了，要顿顿吃肉也吃得起，但当地人的饮食习惯，早上和中午大都是粥或者粉，再炒一两个菜。晚饭才是一天中的正餐，菜是三餐里最丰富的。 不能说这样的饮食习惯不好，一地有一地的习惯。但叶可尘做饭一直是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易消化的原则。所以，贺青岑看到竹笋炒鸭时，意外了一下。 叶可尘：“竹笋和鸭肉都是新鲜的，味道更好，等不到明天了，忍不住今晚就炒了。” 贺青岑夹了一筷子竹笋，他们砍的竹笋个头矮，但是比较嫩，嫩笋的鲜甜脆融合鸭肉的肉香味后，口感一绝，再次拜服在叶可尘的厨艺下，晚饭不出意外地吃多了。 满足了口欲，但不能接受身上有多余的赘肉的他，晚饭消化过后，夜跑去了。 叶可尘则还是和叶杰军到处走走散步。 临睡前，叶可尘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第23章 苏尚安之前从岩城回s市，刚下飞机就被他爷爷逮去了公司，这段时间一直被他爷爷命令留在他爸爸的身边，跟着学习管理。今晚终于抽出时间关心在偏远小城休假的好友，可是贺青岑的电话没人接，他就转而找叶可尘了。 看着苏尚安的来电号码，叶可尘有点意外，这段时间他都快忘了苏尚安了。 苏尚安语调轻快：“嗨，可尘，叔叔身体怎么样了？” 叶可尘：“苏先生有心了，谢谢关心，我爸身体还好。” 苏尚安：“我家老爷子收藏了很多名贵的中药补品，明天我让人寄点给叔叔。” 苏尚安的热心让叶可尘有些招架不住，他和苏尚安不熟，这么大的礼不能收。 叶可尘：“谢谢苏先生，但是真的不用了，家里有补品。” 苏尚安不以为意：“嗨，没事，一点心意。我找你是想问一下你，贺大医生在你们那怎么样了？他那人从不诉苦，有什么事问他也不说，他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叶可尘平时大大咧咧，但也有心思细腻之处，他一直都觉得贺青岑来岩城肯定不是单单度假那么简单。以他的身份和收入，他要休假，可供选择的地方太多了，就算他特别喜欢像岩城这样的偏远小城，也有很多比岩城更好的地方，但他却选择了岩城。 所以，青哥来岩城之前心情是很不好的？让他心情不好的事和岩城有什么关系？ 叶可尘心里很好奇，却没有出言打听贺青岑的隐私，反倒把自己观察到的告诉苏尚安：“他心情感觉还行，每天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六点起来跑步锻炼。周一周四去市医院上班，很少出去玩，基本是对着电脑工作、看书、锻炼。” 苏尚安听到叶可尘对贺青岑的作息和日常行为那么清楚，心里偷着乐，自诩情圣的苏大少认为，一个人关注另一个的一言一行，那是喜欢的开始！ 而贺大医生呢？苏尚安和他从小认识，自认为十分了解他，从上次他们两个一起和叶可尘吃饭时，贺青岑看叶可尘眼神很柔和，没有平时看人的客气疏离；他故意溜走，让叶可尘送贺青岑回去，贺青岑也没有骂他。 要知道，他之前看不惯贺青岑一个正值青年、生理正常的男人，却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曾试图撮合他和一个年轻有为的ceo，结果被贺青岑冷冷地训斥了一顿，还把他拉黑了三个月。 贺大医生肯定也对叶可尘有好感，但苏大少觉得他是个闷骚的人，不会主动追人，于是，他决定帮贺大医生助推一把，撒了一个小慌道：“可尘，我刚才和他通电话时，我感觉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他这段时间和谁接触最多吗？” 这暗示够明显了吧？他喜欢你，可尘，快冲啊，把贺大医生拿下！ 贺青岑有喜欢的人了？这段时间他和谁接触最多？和贺青岑接触最多的人应该是他吧，贺青岑喜欢的人是他吗？想到这，叶可尘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自我认知，贺青岑看起来是个直男，也许他喜欢的是女生。 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在贺青岑那是有些特别的，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能感觉到他对贺青岑而言是特别的。 叶可尘陷入了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的循环，一会拼命从和贺青岑相处的蛛丝马迹中自我肯定说贺青岑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一会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都说人生三大错觉质疑就是觉得他喜欢我。这两个念头不断在他脑海里反复拉扯，心情在窃喜和失落中反复横跳。 还好，在未知中猜测、纠结，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决定找机会试探一下贺青岑的性向。 第二天下午，叶可尘没有去李刚家里，直接去酒店参加婚宴。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中午吃完饭，叶可尘做了绿豆海带汤放冰箱里。出门的时候，他装了一食盒给贺青岑送去。 贺青岑开门，看到他，挑了挑眉。叶可尘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几乎天天都是t恤配牛仔裤、休闲裤，像个帅气的大学生。为了参加婚宴，他穿了一套相对正式的衣服，韩版烟灰色休闲九分西裤，漏出一截脚踝，上身是休闲款的白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风华卓然，清俊逼人。 第41章 这样一个人，此刻手里却拿着一个朴素的食盒，笑眯眯地递给他，“ 青哥，我做了绿豆海带汤，你喝一点，解暑。” 贺青岑接过外壁挂着水珠的食盒，不动声色地再次打量了他一遍，问道：“你这是要出去...约会？” 叶可尘一脸懵，“啊？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贺青岑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声音恢复如常，“嗯，你这身特别帅气。” 听到贺青岑的评价，叶可尘嘴角越来越弯，“不是约会，我没对象，我这是要去参加同学的婚礼，中午忘了和你说了，晚点清源会过来给你和我爸做饭。” 贺青岑：“好，路上开车小心！” 叶可尘坐到自己车上，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咂摸了两遍贺青岑说的“你这身特别帅”才笑着发动车子。 李刚的婚宴在城里最好的酒店进行，摆了三十多桌，非常的热闹。李刚和他媳妇谢晓丽在门口迎宾，看到他，快步上前，搂着他肩膀往里带。叶可尘只好把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递给谢晓丽。 李刚把他带到了初中同学那一桌，留下和他们聊了一会，就又出去迎客了。 叶可尘知道在婚宴上肯定会遇到以前的同学，来之前花一番功夫登录了多年没用过的qq，在相册里找到了初中的班级照，重新认了一遍班上的人。他坐下后，辨认了一下，一个一个打招呼过去。 大家听到他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惊喜又惊讶，桌上的氛围一下子热络起来，大家纷纷聊起初中时的趣事。 同学a：李刚有请老马吗？老马应该退休了吧？想当初，你们几个男生午休不休息，去操场那棵大木棉树下捡木棉，拿木棉互扔，被老马满操场追着撵，老马追不上，气得脱下他的大拖鞋扔你们...... 同学b：哈哈哈哈，老马已经退了，我不久前在公园看到他了，穿着和初中时一样款式的拖鞋溜达。 同学c: 老马是真爱穿拖鞋啊，只要不是在教室，哪怕是冬天他都穿的拖鞋！ 同学d: ...... 叶可尘微笑着听他们聊当时的趣事，时不时的帮左右邻座添个茶。 聊着聊着，话题一变，一男同学把话题聊到了叶可尘身上。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都是28岁，我们肚腩大得像怀胎八月，成了网络上网友调侃的油腻大叔，再看看叶可尘，皮肤光滑，身材修长有型，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帅气大学生，羡慕啊！” 同桌的两个女生听得哈哈哈笑，一个女生插话道：“话说，你们男生在大学毕业后，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变胖啊，过年时，我们大学同学聚会，男同学大部分都变胖了，而很多女同学外貌和气质都变好了很多了。” 问题一出，桌上的男同学纷纷开始感叹： “出了社会压力大啊，房子、车子、孩子......” “应酬多啊，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喝得也多。” “工作那么忙，没时间锻炼啊。” 叶可尘微笑着听大家感叹，偶尔插话说两句，聊到最后，大家发现虽然他的学历和工作都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但他没有一点优越感，大家对他印象都很好，只有一个叫林子杰的不屑地笑笑。 大家加了他微信，得知他单身，又开始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叶可尘看他们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要来真的，忙不迭拒绝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我最近有很重要的事要忙，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话说得诚恳，但林子杰听了，翘着腿，叼着烟，阴阳怪气地说：“听谢晓丽说，人家现在户口在一线大城市，是贵族私立学校名师，一个月收入顶你们三年，你们生活在这二十八线小城，认识的也都是二十八线小城的人，配得上人家吗？” 话里的阴阳怪气很明显，把桌上的所有人都嘲讽了一遍，桌上的人都面露尴尬。几个人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大家好像都不想和他起争执。 叶可尘扫了林子杰两眼，看到他右眼角那颗黑色的痣，才认出他，这林子杰原来就是当年带人在厕所围堵他，想胁迫他吃屎，下跪叫他爸爸的那个校霸头子。这人居然和谢晓丽是同学。 叶可尘初中时就没把这样的渣渣放在眼里，如今更不可能因为渣渣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和他起争执，破坏他人的婚礼。 林子杰一脸挑衅又期待地看着叶可尘，很明显，他早就认出叶可尘了。 叶可尘直接无视他！他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对桌上的众人举起酒杯，“我在岩城长大，岩城是我的家乡，我觉得我的家乡很好，我的同乡们也很好，配谁都配得上，为我们同是岩城人干杯！”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同桌的人，邻桌的人，听了都很激动，身为岩城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纷纷站起来，一起碰杯，喊着：“为同是岩城人干杯！” 林子杰那双阴狠的三角眼冷冷地盯着叶可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去了别桌坐。 第24章 婚宴仪式结束后，李刚过来敬酒时，低声和叶可尘道歉：“可尘，不好意思，我老婆和林子杰是同学，也有点亲戚关系，我本来想让我老婆不要请他的，但是林子杰这些年越来越混，岩城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我老婆说不请他，怕他落了面子，以后找我们麻烦，我们本来安排他坐我岳父岳母那一桌的，谁知道他居然跑到你们那桌去了......” 第42章 叶可尘拍拍他肩，示意他没事。李刚到别桌敬酒后，叶可尘看到他给别人指了指他，然后大着嗓门说：“毕业后想去g市工作，这想法好啊！看到那穿白衬衫的帅哥了吗？我好哥们，在g市有房有车，工作特别牛逼，到时我让他关照关照你。” 叶可尘的相貌和气质太扎眼了，早在婚宴开始前就有很多人向李刚打听他是谁了。这会听到李刚的话，周围的人都朝叶可尘投来羡慕、好奇的目光！ 叶可尘突然就觉得这婚宴特别无聊，他低头玩了会手机，和同桌的人简单道别后，提前离开了婚宴。 叶可尘步出酒店大门，正准备右转，他车停在另一条街上。突然，酒店对面的临时停车位上传来了几声喇叭声，叶可尘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透过落下的车窗，对上了贺青岑深邃的双眼，他愣在原地，心跳声盖过了街道的喧闹，他想跑过去，却挪不动脚步。 贺青岑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去，他努力压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脚步略僵硬地走过去，“青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青岑怎么会在这里？ 贺青岑吃完饭的时候，听到李清源和叶杰军聊天。 叶杰军：“可尘不做伴郎，应该不用喝酒吧？” 李清源知道叶可尘酒量是很好的，但他看了眼贺青岑，故意道：“他肯定不会主动喝，但是这是婚宴，他那人心软，就怕他为了不破坏氛围，不拒绝劝酒的人。” 叶杰军：“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找个代驾。” 贺青岑轻轻扫了眼李清源，接话道：“叶老师，我一会有事要去一趟医院，到时可以顺便去接可尘。” 其实，有事要去一趟医院，是随口说的借口。叶可尘刚出发去赴宴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晚点上市区去接他了。市区到南埌村的路弯比较多，他不放心。 叶可尘出来的时候他刚到六七分钟，他没想到叶可尘会那么快出来。 贺青岑：“有事去了一趟医院，叶老师担心你找不到代驾，让我顺便来接一下你。” 叶可尘有些失望，笑笑，“谢谢青哥。” 叶可尘绕过车头，来到副驾，上车，系安全带。贺青岑不急着开车，叶可尘出酒店时的表情他看到了，他估算了一下时间，猜他应该碰到不高兴的事，还没上完菜就走了。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敲，“你急着回去吗？梁医生说岩城的夜宵很出名，不急的话，可以带我去尝尝吗？” 叶杰军有李清源陪着，李清源做事很可靠，他不担心，不用急着回去。贺青岑一提夜宵，他想起夜宵城中的美食：鲜美的海鲜粥、咸骨芥菜粥、生滚鱼片粥、牛杂汤、各种烧烤、烤鱼、炒粉、炒面、炒螺...... 他本来就没吃几口饭，这么一想，脑海里全是各种夜宵美食，马上饿到不行，连连催贺青岑开车，“走走走，前面路口向右拐，我带你去江边，那边有很多夜宵摊。” 说是江边，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宽的绕城河。很多人在河边散步、锻炼、跳舞、溜娃，其中一片是夜宵城。叶可尘知道贺青岑在外就餐时，比较注重卫生状况，挑了好一会，才在一对年轻小夫妇开的，收拾得很干净的摊位前坐下。 叶可尘把菜单递给贺青岑：“青哥，你看看想吃什么？” 贺青岑把菜单推回给他，“你点吧，点是岩城特色的。” 叶可尘点了一份咸骨芥菜粥、一份炒河粉、一份田螺汤。 田螺汤用的是比一般的石螺大几倍的大田螺，加筒骨一起熬制的，熬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也还在用小火温着的田螺汤，奶白香甜，再撒上一点点白胡椒粉，喝一口，胃马上熨帖。 叶可尘是真饿了，吃了两小碗咸骨芥菜粥，两小碗田螺汤，那份炒河粉全是他吃掉的。吃饱后，他向后靠在紫色的塑料椅子靠背上，目光看向贺青岑。 夜市是一个城市最具烟火气的地方，岩城的夜市也不例外，夜宵摊一个挨着一个，塑料椅一个挨着一个，一些男人吃热了，光着膀子，还有一些和亲朋好友聚餐的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猜码...... 再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里，贺青岑依旧坐得笔直，衬衫袖口挽得一丝不苟，喝汤的动作优雅中透着良好教养的矜贵，整个人看起来高不可攀，眼里却没有一丝对周遭环境的嫌弃。 吃夜宵的提议是他提出来的，但他只吃了小半碗咸骨芥菜粥，一筷子炒粉，田螺汤倒是喝了两小碗。叶可尘知道他不是觉得这些食物不卫生，而是因为常年高度自律，保持身材的他，晚上压根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提议来吃夜宵，是看出他在婚宴上没有吃东西，怕他饿吗？ 一阵怡人的江风吹来，叶可尘的心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心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青哥，你有女朋友吗？” 贺青岑：“没有。” 叶可尘清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那...有男朋友吗？” 贺青岑：“没有。” 都问到这里了，叶可尘不可能退缩，他也不想退缩，“那...你以后会找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贺青岑看着他眼里的炙热，很想抓起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活了34年，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关注，和叶可尘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却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喜欢看他笑，喜欢听他喊青哥，喜欢和他并肩走的感觉，当他用清亮的双眼专注地看着他时，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 第43章 他知道叶可尘也喜欢他，叶可尘已经尽力隐藏了，但他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不自知的深情。那天叶杰军在病房里和叶可尘聊感情问题，他想去给叶杰军做个检查，在病房门口听到了叶杰军的那句“我觉得贺主任就和你很般配，只是不知道他的性向是不是和你一样”。 得知叶可尘的性向的时候，他不意外。他一向是目标导向的人，但叶杰军现在病重，随时会离世，他怕让叶可尘分心，就想让两个人的感情沉淀一下，想让他好好地陪叶杰军走完最后的日子，感情的事过后再说。 但现在叶可尘主动向他迈开了关键的第一步，他得接着他，“男朋友。” 虽然已经有预感，但得到明确地听到想要的答案，叶可尘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下。激动之下，顾不得这环境不适合，时间也不合宜，他倏地坐直，牢牢地看着贺青岑，双眼蕴含着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情意，“青哥，我......” 今天端午节，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25章 突然，隔壁桌的一个女生对着手机惊叫出声：“天呐，刚才高速西出口那里发生了连环车祸，一辆货车失控，撞上了好几辆小轿车，有两小轿车都被撞变形了......” 事情就发生在自己所住的城市，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周围的人都围上来看她手机里的视频，不一会，很多人都在本地的微信群上看到了车祸的有关视频，大家热议了起来。 “车都变形了，车上的人不死估计也是重伤。”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车祸啊？” “这真是天降横祸啊！” “希望伤亡不严重！” “我哥今天从外地回来，我得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的安全。” 听到这个令人揪心的消息，叶可尘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贺青岑的手机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马院长，他眉头一皱，朝叶可尘打了个手势，接通通话的同时已经抬脚往停车的地方快步走去，“马院长。” 马院长声音急促但语调清晰，“青岑，高速出口发生了连环车祸，十多个乘客受伤，其中有两个乘客肝脏破裂，手术难度大，你能过来主刀手术吗？” 贺青岑加快脚步，“马上到。” 叶可尘听到贺青岑说“马院长”，一下子就明白了贺青岑要去哪里，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往桌上一放，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往驾驶座走，“青哥，车钥匙给我，你不认识路，我来开。” 8分钟后，他们到了市人民医院，两个人同时快速地下车。贺青岑看向叶可尘，叶可尘把车钥匙放他手里，抢先开口，“你快去忙，我开我自己车回去。” 贺青岑看着他，声音和表情都无比严肃，“开慢点，拐弯的地方要小心！” 叶可尘认真地点头，“知道！” 贺青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医护人员专用电梯跑去。 贺青岑上到手术室，做好消毒工作后，护士把他带到了需要他主刀的手术室，病人肝破裂并腹腔内大出血，血压进行性下降，伴有口唇苍白、脉搏细速等休克症状，情况非常危急，不及时手术，病人会因失血性休克导致快速死亡。 手术台前，站着麻醉科的秦主任和重症医学科的田医生，贺青岑和秦主任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麻醉，开腹，腹腔内有大量血液积聚，探查发现，患者左肝粉碎性破裂、右肝破裂，肝静脉下腔静脉撕裂伤等严重肝外伤。 病人出血不止，几次脉搏接近0，面对危机的情况，贺青岑没有一丝慌乱，稳稳地站着，沉着地止血。病人肝损伤严重，为了降低正常肝组织的坏死率和术后并发症的发病率，贺青岑当机立断，和助手一起对患者进行了左半肝切除，右肝修补、肝静脉下腔静脉修补。 经过一众医护的分工协作，手术取得了初步成功，患者转入重症医学科。 叶可尘开车回到南埌村，经过凤兰婶家的时候，发现她家大门口处站着七八个面生的青壮年男人，领头的那个气势冲冲，手里拿着一根扁担，一脚踹开大门。 叶可尘感觉这些人是来挑事的，害怕出事，他把车停了下来，一边给贺青岑发安全到家的消息，一边留意门内的动静。 不到两分钟里面就传来了凤兰婶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对骂声。不一会，左右邻居听到声音，纷纷过来查看情况。 这种外村人过来挑事的，本村的人一般会帮本村的人，叶可尘怕他们打群架，下车去凤兰婶家看情况。进门就看到凤兰婶的儿媳妇文茵一边脸肿着，在哭。凤兰婶在囔囔：“文茵他哥，你这是干什么呀，夫妻吵架很正常，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兴师问罪，事情就严重了......” 文茵他哥指着文茵脸上的红肿，怒道：“吵架可以，但是打人不行，你儿子打我妹，是当我们娘家人死了吗？” 凤兰婶：“那时因为文茵太懒了，我说了她两句，她骂我，阿勇才一时冲动轻轻打了她一下......” “脸都打肿了，你居然说轻轻打了一下，还有，什么我妹太懒了，她就差给你们一家子人做牛做马了，所有家务、农活、带娃，都是她，你居然说她太懒了，你身为长辈这话也说得出口？你整天挑事，颠倒是非，我妹还不能还嘴了吗，她只呛了你一句，你就呼天抢地，你儿子上来就打她，还说妈只有一个，老婆可以再娶。那就让你儿子再娶吧，文茵我们走！不过，有你这个搅屎棍在，再娶十个，你儿子也得离......” 第44章 “你嘴巴给我放尊重点，你骂谁是搅屎棍？”阿勇冲上来，一把揪着自己大舅子的衣领。 这下好了，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文茵娘家那边的人和周围的邻居看他们打起来了，一开始是拉架，拉着拉着，两边的人全都打起来了。 叶可尘站在大门口，拿出手机报警。这种家暴老婆的男人，他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报完警他准备离开，却看到阿勇挣脱他大舅子，抄起铁锹往文茵后背拍下去“弄得鸡飞狗跳的臭娘们，老子先把你收拾了！” 文茵正焦急地大喊“别打了”，对自己丈夫挥过来的铁锹毫无所觉。 叶可尘冲过来，只来得及拽开文茵，铁锹擦着他的胳膊拍下来，落到他脚边的水泥地上。叶可尘的胳膊被铁锹擦破，红了一大片。 “警察来了，都住手。”叶可尘整条手臂都麻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听到警察，大家慢慢停手。 阿勇看伤到叶可尘，嚣张的气焰没了，眼里闪过慌乱。叶可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说完，看都不看一脸讨好地上前想查看他伤势的凤兰婶，抬步往外走。 回到家，叶杰军已经睡下了，李清源正在前院一边乘凉，一边玩游戏。一抬头看到他红了一大片，正慢慢往外渗血的手臂，把手机一扔，倏地站起来，“艹，那王八蛋敢打你？” 叶可尘示意他小点声，别把叶杰军吵醒，他这会已经不怎么疼了，还有兴致逗李清源，“你怎么确定这是被人打的，不能是我摔破的？” 李清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老子见过的伤无数，是被人打的，还是摔的，我能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打的你？” 叶可尘看他一副要帮他打回去的样子，简单把经过说了一下。李清源一边把他消毒处理伤口，一边冷笑道：“就这种打女人的怂货，也就能仗着性别体能差耍耍威风，遇上比他厉害的，只会下跪求饶，人渣！” 叶可尘也对这种人很不屑，提多一句，都嫌脏了自己嘴，“你再帮我看一会，那铁锹有点生锈，我去村诊所打针破伤风。” 李清源重新拿起手机，接着玩游戏，“去吧。” 打完破伤风，路过小吃街，叶可尘给李清源打包了一份炒粉，又买了两瓶啤酒。回到家，陪李清源喝了一瓶啤酒，才洗澡睡下。 贺青岑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凌晨，精神高度集中，长时间站立，参与车祸抢救的很多医生都累瘫了，直接坐在地上休息。梁医生看到贺青岑，有气无力地朝他挥挥手，撑着墙站起来，和他一起走。 回到办公室，护士长贴心地给他们点了夜宵，有粥，有炒粉。贺青岑拿了一份粥，没有急着吃，而是点开手机，查看置顶的某人在晚上九点多给他发了安全回到家的消息。 枼：青哥，我到家了。你工作完应该很晚了，疲劳状态下开夜车不安全，你在办公室将就一夜吧。记得找梁医生他们借条毯子，这边凌晨温度偏低，小心着凉感冒。 太晚了，贺青岑没有回复，把消息只字不漏地看了两遍，才按灭屏幕，打开饭盒的盖子。 他查看消息的时候，眼里有淡淡的笑意，林琳看到了，戳了戳李丽婷的胳膊，激动地低语，“打赌一顿粤香居的下午茶，我觉得贺主任恋爱了。” 李丽婷给了她一个白眼，把她拉出办公室，“不赌，我又不瞎，他刚才的表情我看到了，我比较好奇是谁虏获了贺主任的心。” 林琳一脸神秘地朝她眨眨眼，“一顿粤香居的下午茶，我就告诉你是谁。” 李丽婷瞪大眼，“你知道？” 林琳笑得一脸得意，“八九不离十。” 李丽婷：“快说，快说，是谁？” 林琳非常坚定，“一顿粤香居的下午茶。” 李丽婷好奇心快要爆炸了，没办法，咬咬牙，答应了。 林琳凑到她耳边，低声笃定道：“已经出院的叶老师的儿子。” 李丽婷完全不相信，无语道：“我看你是腐女看人基，无论是贺主任，还是叶老师儿子，他们一点都不像gay好不好，都不知道你哪得出的结论。” 林琳开始摆证据，“你没发现吗，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和看别人是不一样的，就拿贺主任来说，他平时对人很有涵养，但客气中带着疏离，但他看叶老师儿子，眼里会有笑意。出院前，叶老师儿子烫伤了，贺主任还找了烫伤膏，让小何送过去病房。就刚才，他查看消息的时候，我从他后面走过，我瞥了眼屏幕，头顶的发送人是“枼”，叶老师儿子的微信名就是枼，很少有人会用繁体字枼做昵称。” 李丽婷的重点抓得有点偏，“你怎么知道叶老师儿子的微信名是繁体枼？” 林琳：“他加了梁医生的微信，我从梁医生那里看到的。” 李丽婷被她说服了，趴到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感叹道：“为什么帅哥都找帅哥啊！” 帅哥贺青岑在办公室眯了两个小时，赶在叶家吃早餐前的时间回到了南埌村。 第26章 叶可尘早餐做的是米粉，番茄鸡蛋汤底，加鲜嫩的生菜。他端着粉锅从后厨来到前院的时候，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对上贺青岑的视线。 贺青岑在人民医院的办公室没有完备的洗漱用具，他只简单刷牙洗了个脸，没有刮胡子，一夜过去，下巴冒出了淡淡的青茬，没有邋遢的感觉，反而给清贵的他增添了一丝粗犷，荷尔蒙变野。 第45章 叶可尘对上他深邃的双眼，想起昨晚在夜宵摊呼之欲出的话，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也有点不好意思，贺青岑那么聪明，他肯定明白他昨晚想对他说什么。 没睡好，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倦让贺青岑的太阳穴酸痛发胀，在看到叶可尘的那一刻，身体的不适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一起床就忙着做早餐的青年，睡了一夜的头发蓬松凌乱，额前的碎发盖着眉梢，一身宽松的t恤加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本地人最爱穿的拖鞋，常年包裹在鞋袜里的双脚，犹如白瓷，深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应该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看向他的眼睛里有惊讶，也有惊喜。 贺青岑愉悦的心情，在瞥到叶可尘红肿破皮的胳膊时消失，“胳膊怎么了？” 叶可尘看了眼缠着薄纱布的胳膊，笑道：“没事，一点擦伤。” 贺青岑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锅，放到桌上，“坐下，我看看。” 叶可尘看他眼神坚定，不容拒绝，只好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贺青岑一脸严肃地拆纱布，他的动作很快，纱布拆下，看到红肿破皮的胳膊，剑眉紧蹙，“怎么弄的？” 叶可尘摸摸鼻子，“村里有人打架，拉架的时候被误伤的。” 贺青岑：“被什么东西误伤的？” 叶可尘：“铁锹。” 贺青岑倏地看向他，语气十分严肃，“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报警，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中。打破伤风了吗？” 叶可尘：“打了。” 贺青岑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安全到家？” 叶可尘自知理亏，不敢和他直视，“给你发了消息才去拉架的。” 贺青岑上下扫视，问：“除了胳膊，还有哪里伤到了？” 叶可尘摇摇头，“没了。” 贺青岑用巧劲捏了一下他胳膊的骨头，又轻轻转了几下他的胳膊，“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 叶可尘继续摇头。 贺青岑确定他没伤到骨头，也没别的地方受伤后，熟门熟路地去客厅拿了医药箱，“伤口要重新消毒。” 叶可尘低头看他，只见他薄唇紧抿，一脸专注地看着他受伤的胳膊，拿棉签的手小心翼翼，好像他面对的是易碎的珍宝。 贺青岑察觉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疼吗？” 疼，但好像又不疼。 叶可尘：“还好。” 贺青岑消毒的动作变得更轻，一会后，“好了。伤口不深，现在天气炎热，不用包纱布了，以免不透气，发炎。” 叶可尘应道：“好。” 贺青岑看着他五颜六色的胳膊，目光沉静，古井如波，心却轻轻揪着。身为医生，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还是命悬一线的内伤，他处理过很多，就像昨晚那台凶险的手术，再严重的伤，他都能镇定地抢救。现在看到叶可尘受伤却无法淡定，虽然只是胳膊破皮红肿，却担心他疼，担心他感染。 叶可尘这次没躲，迎着他的视线看他。 “咦，青岑回来啦？”叶杰军从客厅慢慢走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贺青岑起身去扶他，“叶老师，早！” 叶杰军：“可尘说你昨晚被院长叫去参加抢救，应该忙到很晚吧？” 贺青岑扶他坐到椅子上，“嗯，忙到了凌晨。” 叶杰军：“那赶紧吃早饭，吃完回去补眠。” 因为没想到贺青岑会这么早回来，叶可尘煮粉的时候没煮他的粉，还好这个米粉煮好后，分量挺足的，叶杰军吃得少，也够他们两个人吃。 叶可尘拿起筷子想把粉分到碗里，贺青岑把他手里的碗和筷子拿了过来。叶杰军这才注意到叶可尘的胳膊受伤了，“可尘，你胳膊怎么弄的。” 叶可尘只好把昨晚发生的事又简单说了一遍，叶杰军了解那一家子的情况，斥道：“一家子都自以为是，不把媳妇当人看，这种人需要比他们更强横野蛮的人来治。” 叶可尘耳朵听他说话，眼睛却看着贺青岑，贺青岑没做惯分粉的活，筷子举得老高，底下的粉还是连着粉，他松开筷子，重新夹，还是如此。 叶可尘笑着伸手解救他，“青哥，我来吧，我胳膊没事。” 贺青岑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把粉分离出来，只好放弃，把碗和筷子放回叶可尘手里。 叶可尘夹了一筷子放到叶杰军的碗里，然后剩下的分到两个大碗里，想到贺青岑忙了大半宿，又往他碗里多夹了两筷子。 贺青岑看到了，把叶可尘夹的粉给他夹了回去，还多夹了一筷子，“我不是很饿。” 夹好粉，各自伸手端碗的时候，手背碰到了手背，很平常的触碰，却像不小心摸到了漏电的开关，两人都觉得手麻了一下。 叶可尘被自己的反应弄笑，在心里默道：快三十的大男人，碰一下手，反应跟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男似的，是自己太纯情，还是贺大医生杀伤力太大？ 贺大医生看了眼他嘴角的浅笑，身心舒畅地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想去洗碗，被叶可尘拒了，让他赶紧回去补眠。 贺青岑回去后，叶可尘像往常那样推着叶杰军出去散步，散步回来看到大门前站着四五个看穿着像领导的人。 他正奇怪他们站他们家门口干嘛，叶杰军笑着开口了，“李校他们怎么过来了。” 第46章 那边，李校他们也看到了他们，都笑着迎上来，“叶老师，您老真会挑地方，这边环境真不错，有历史氛围，自然风光，有游客，热闹却不喧嚣，在这边住挺好！” 叶杰军看到老同事，心情很好，笑道：“喜欢的话，周末有空可以过来住两天，家里还有空房间。” 简单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往家里走。叶可尘去客厅搬了好几把椅子出来，给大家泡好茶。几个领导、老师和叶杰军都是老同事，一坐下，就聊了起来。 叶可尘没有参加他们的话题，他去后厨把李校他们买过来的水果，清洗干净，切好，端上来的时候，听到一位姓梁的老师说：“老叶，班里那群兔崽子们都挺想你的，经常问我你的情况。” 叶杰军之前是的班主任，检查出癌症后，冯老师接手了他的班。一个班主任对一个班级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这个班是个普通班，学习氛围很散漫，叶杰军接手后，他们都不服他这个老头子，认为他是老顽固。 但叶杰军用几十年积累的教学和班主任管理经验征服了他们，经过他一顿大刀阔斧的整改，整个班级的班风就有很大的改变，学习氛围也变得积极，到点就想着回宿舍的学生，现在都自觉留下学习到教室关灯的那一刻。 叶杰军之前教的都是重点班，很好管理，这是他第一次接手普通班，花了很大的心力在这个班，听到学生们都关心他，脸上的笑容很开心。 “老叶，你一直是高三组的定海神针，老师和学生们都很想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身体状况允许的话，你看你能不能抽一两个小时回趟学校，给大家鼓鼓劲。”李校接着梁老师的话问道。 听到这个请求，叶杰军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叶可尘。 做了一辈子老师，对那三尺讲台和学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叶可尘看出他想去，笑着点头，“您想去的话，我陪您去。” 李校知道叶杰军这是答应了，当下拍板道：“这段时间高三的学生们学习比较紧绷，后天下午第三节的班会课就不上班会课了，让大家集合到礼堂，准备一些水果零食，让大家玩玩游戏，您插空和他们聊几句，怎么样？” 叶杰军点点头，“行。” 李校和几个老师都忙，和叶杰军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就告辞了。 第27章 贺青岑回去后，洗了个澡，擦干头发，开始补眠，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梁医生给他打电话，他昨天主刀的那个病人病情有变，贺青岑甩甩还有些昏沉的头，快速换衣服出门。 赶到医院，对病人进行了二次手术，再次和医护们一起把病人从死神手中拽了回来。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贺青岑想起没和叶可尘打招呼，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却看到叶可尘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了。 枼：青哥，午饭好了，你起来了吗？ 枼：青哥，你继续睡，我也睡一会，午饭我给你放后厨的电饭锅保温着，你起来后记得吃。 贺青岑看了眼时间，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怕吵醒叶可尘，他没有回消息。 “青岑，走，一起吃午饭。”马院长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 “您还没吃午饭？”贺青岑回道。 “我吃过了，你刚从手术室下来，肯定还没吃，走，我陪你出去吃点。”马院长坦然道，把一个纸袋放到他的桌上。 贺青岑看着纸袋：“这是什么？” 马院长：“你阿姨上个星期去了一趟青海，她买的牛肉干，还挺好吃的，我给呢拿了三袋，你尝尝。” 贺青岑：“帮我谢谢阿姨。马叔，您那么忙，午饭就不吃了。” 马院长：“那你一会记得出去吃。还有个事，青岑，你给我的名字，你确定没有错？叶军这个名字，同名的还是很多的，警察局那边的朋友把岩城同名字的人都筛查了一遍，迁出和迁入的人中也筛查了一遍，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贺青岑眉头渐渐蹙起，那是他在贺月的笔记本上看到的名字，不可能记错。那本笔记本上写满叶军这个名字，一笔一划都十分端正，可以想象写的人当时的郑重，一页一页的叶军，可见写字人的蚀骨思念和情意。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马叔，那能不能麻烦你朋友查一下岩城曾去过川省凉镇支教的人。”贺青岑决定转换调查方向。 “还是你脑子转得快。”马院长夸道，“不过这个估计得找教育系统的朋友查，我找一下关系。” 贺青岑：“辛苦马叔！” 马院长站起来，“小事。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吃午饭。” 贺青岑也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口，“知道。” 贺青岑去大办公室，对病人的主管护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李丽婷眼尖，看到他提着的纸袋里的牛肉干，问道：“贺主任，你爱吃牛肉干呀？” 不管爱不爱吃，要是平时，贺青岑肯定会把纸袋子留下，让大家分着吃。但是，这次他只从袋子里拿了一袋出来，“还好，你们也尝尝。” 李丽婷忙不迭推拒，她就是随口一问，“不用，不用，贺主任，你留着吃吧。” 贺青岑直接放了一袋到了护士台，然后开车回南埌村。 一路上有饭店、农家乐，他都没有停车。 把车停到叶家大门外叶可尘的车旁，贺青岑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要去后厨得从客厅走过，从客厅走过的时候，他看到叶可尘房间的门开着。叶可尘怕自己听不到叶杰军的动静，房间的门从不关。 第47章 贺青岑迟疑了一秒，放轻脚步，迈步上前，在门口看到叶可尘面朝门口侧躺着，怀里抱着一张薄被，睡得跟只小猫似的，恬静又慵懒。 贺青岑注意到他受伤红肿的胳膊已经在慢慢消肿了，恢复能力还挺好！他默默地看了一会，无声地笑了笑，把手里拎着的牛肉干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来到后厨，打开电饭锅，看到里面温着一碗米饭，米饭上面放着一碗鸽子汤，蒸屉上放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放着摆放整齐的红烧鱼块、牛肉炒芥蓝。 贺青岑其实并不是很饿，但他把叶可尘给他留的饭菜和汤都吃完了。吃完后，他把厨房门关上，把装饭的碗碟刷洗干净。 他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路过客厅，又站在叶可尘房间门口看了会他睡着的样子，才回民宿。 叶可尘午睡醒，叶杰军已经醒了，在前院乘凉。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牛肉干，叶可尘问道：“爸，这牛肉干谁给的？” 叶杰军看了看包装，“这牛肉干可不便宜，应该是青岑拿过来的吧。” 叶可尘放下牛肉干，去后厨一看，电饭锅空空的，里面的饭菜和汤都不见了，洗碗池旁边摆着他给贺青岑装菜的碗碟，电饭锅内胆也洗干净了。 看得出贺大医生应该很少干这活，筷子也没有放回筷子筒，和饭勺一起就放在电饭锅内胆里。 叶可尘想象了一下贺青岑弯腰洗碗时的样子，心里一阵乐。把手洗干净后，他把贺青岑洗的碗碟筷子放进消毒柜。 回到客厅，拆了袋牛肉吃，口感很好，很有嚼劲。叶可尘一手叼着块牛肉干，一手拿着手机打字。 枼：牛肉干很好吃，谢谢青哥。 贺青岑没有回他，叶可尘放下手机，开始给叶杰军熬中药。 下午，他听到了韩苗苗的声音，打电话给叶真，知道韩苗苗闹得慌，提前出院了。 熬好中药，看着叶杰军喝完后，叶可尘往叶真民宿走去。 吊着手的韩苗苗正坐在大树下的石椅上吃西瓜，叶可尘走过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韩苗苗小朋友，你太不乖了！” 困在医院那么多天，韩苗苗闷坏了，现在回到家，开心得很，沾满西瓜汁的脸笑得像朵花，“谁说我不乖，护士阿姨们都说我吃药最棒了，不哭不闹，一口闷。” 还一口闷，说得像喝酒一样，叶可尘被她一脸的豪迈逗笑，抽了两张抽纸，帮她把脸上的西瓜汁擦掉，“吃得跟个花猫似的，咱能不能淑女一点。” 韩苗苗皱眉：“你们男人都喜欢淑女吗？” 叶可尘：“不一定要做淑女，自己开心就好，但该懂的礼仪还是要懂。” 韩苗苗：“贺叔叔刚才下楼找我妈拿矿泉水时，也在民宿住的好几个姐姐都偷看他，其中一个很淑女、很漂亮的姐姐问他要微信，贺叔叔都没给她，我看贺叔叔就不喜欢淑女。” 叶可尘心里一动，“你说的贺叔叔是？” 韩苗苗往二楼一指，“就住在我们家二楼的贺叔叔啊。” “就你话多。”叶真从后院过来，在指着二楼的韩苗苗手上拍了一下，“也不知道叫你可尘叔吃西瓜。” 韩苗苗很懂见风使舵，那拿了一片西瓜给叶可尘，“可尘叔，吃西瓜，这个西瓜又沙又甜，可好吃了。” 接着，她又拿了一片给叶真：“妈妈，你也吃，照顾我，你辛苦了，快吃片西瓜降降火，我看你头顶快冒烟了，别着急上火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叶真和叶可尘都被她逗得直乐。 贺青岑刚才开笔记本电脑时，不小心把叶真放在桌子上装饰的那盆小仙人掌打翻了，盆子里的沙子撒了一些出来。民宿的书桌比较小，他还放了很多书，这盆仙人掌，之前也碰翻过一次。 贺青岑拿着仙人掌才下楼，想让叶真摆到别的地方去。刚出门口，就听到一阵乐呵的笑声，他马上就听出了叶可尘的声音，往下一看，看到叶可尘一手拿着一片西瓜，一手掐着韩苗苗的脸，笑得正欢。 “叶老板，这盆仙人掌，你放到别的地方吧，放我那，我怕摔碎了。”贺青岑走下去，对叶真道。 “好的，给我吧。”叶真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仙人掌。 听到他声音，叶可尘转头看他，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喊道：“青哥。” 贺青岑点点头，伸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叶可尘以为自己也像韩苗苗一样吃得满脸西瓜汁，接过纸巾，在两边脸擦了擦，擦完一看，纸巾还是干净的。 “左边嘴角。”贺青岑提示道。 叶可尘往左边嘴角擦去，叶真趁机对贺青岑道：“贺先生，我现在回来了，你以后可以继续在民宿吃饭了。” 闻言，叶可尘和贺青岑对视了一眼，叶可尘清了一下嗓子，“真姐，要不还是让青哥去我那吃吧，你要照顾苗苗，还要想着按时做饭，时间太紧凑了。” 叶可尘说的有道理，叶真看向贺青岑。 贺青岑点点头，“你专心照顾孩子，我去可尘那吃就好。” 叶真没注意到他俩的眼神互动，看他也同意，松了口气，“行，谢谢体谅。” 马院长（心疼脸）：青岑，辛苦了，走，请你吃午饭。 贺青岑（傲娇脸）：不了，我老婆给我留饭了！ 第28章 第48章 第二天下午，叶可尘开车带叶杰军去了一中，一中是岩城最好的高中。每年能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考上本科，这在岩城来说已经很高了，别的高中基本就是几十个。 冯老师在学校外面的停车场等他们，在校园里，叶杰军态度坚决，“可尘，你扶一下我，我走慢点，轮椅就留在车上吧。” 冯老师看看叶可尘，叶可尘估量了一下从校门口到礼堂的距离，不是很远，而且没有台阶，最终还是尊重叶杰军的想法。 叶杰军能走路，只是走不快，走远了要歇一下，叶可尘扶着他，冯老师在前面带路，说道：“高三的学生都已经在礼堂了，他们这会正在唱歌、玩游戏，难得的娱乐时间，他们玩得可开心了。” 他们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前面有几个学生正在比赛吃西瓜，一个老师一声“开始”，加油声差点掀翻礼堂屋顶，参加比赛的五个学生，用肉眼不清的速度，迅速地把自己前面的三块西瓜吃完，最终胜出的是一个女生。 女生班上的同学围着她欢呼，别的同学也笑着、闹着，整个礼堂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李校留意到叶杰军到了，上台讲话，“好了，同学们，游戏环节结束。你们是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生，玩过，笑过之后，最重要的还是高考。接下来，请大家安静，我们有幸请到了参加过多次高考阅卷的牛老师，下面牛老师会给大家讲讲高考往年在阅卷时发现的一些问题，大家认真听。” 牛老师的讲话很简洁，只讲了大概二十分钟就下来了，接下来是高三年级长说了一些考前如何注意身体健康的问题。 最后，年级长说：“（1）到（7）的同学，现在按顺序回教室，（8）、高（9）的同学留一下，你们的叶老师今天来看你们了。” 在年级长讲话的时候，一些眼尖的同学已经发现了叶杰军和叶可尘，年级长的话刚落，叶杰军任教的两个班，特别是他做过班主任的那个班，都在喊“叶老师”。 叶可尘扶叶杰军到两个班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学生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叶杰军的身体情况，叶杰军一直笑着看着他们，是不是插话反问一下他们的学习情况和情绪变化。 下课铃响，到吃晚饭时间了，叶杰军准备离开，“大家快去吃饭，再坚持一个月，高考完了，我请大家喝你们最喜欢的奶茶。” 大家一阵欢呼，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看着叶可尘问叶杰军：“叶老师，这是你儿子吗？” 叶杰军笑着点点头，“是啊。” 大家冲着叶可尘就喊“师哥好”。 刚才吃西瓜比赛赢了的那个女生对叶可尘道：“师哥，你在读哪个大学？” 叶可尘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学生，笑道：“我已经毕业工作了。” 女生落落大方道：“啊，你看着好像还在读大学，我还想说考你学校去，做你学妹呢。” “哈哈哈......”周围的同学全都笑了。 另一个男生追问道：“师哥，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活好玩吗？” 叶可尘点头：“我清大毕业的，大学生活很有丰富，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大家加油！” 最开始的那个女生接话道：“好的，最后这一个月，我拼了！做不了你学妹，争取和你做校友。” 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再不去吃饭，就没有菜了，同学们依依不舍地和叶杰军道别，一些特别早熟的孩子已经看出叶杰军的身体状况，满脸忧虑地叮嘱他，“叶老师，好好保重身体，考完试，我们去看你。” 叶杰军笑着向他们挥手再见。 回到车上，告别李校他们，叶杰军一直提着的那口精气神一下子就泄了，脸色十分的差，灰黄一片。 “爸，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回家。”叶可尘皱眉看着他。 “不用，我就是强打精神久了，累了，回家歇会就好。”叶杰军坚持不去医院。 叶可尘没办法，只好开车往家赶。到家后，他不放心，还是给贺青岑打了个电话，“青哥，你可以过来看一下我爸吗？” 贺青岑正在帮一个研究生批注论文，“马上到，你别急。” 贺青岑到了一看，发现叶杰军一天之间脸色黄了很多，他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眼珠也是黄的，看他的脚，脚脖子是肿的。 检查完，贺青岑避着叶杰军，对叶可尘道：“叶老师黄疸高了，胆红素也高了，还有肝腹水。明天带叶老师去继续住院吧，做个ct ，看一下胆管有没有扩张，情况乐观的话，可以做介入引流。” 叶可尘点点头，知道叶杰军的情况是加重了。贺青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忍下了想伸手帮他抚平的念头，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明天我也去医院，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 贺青岑离开后，叶可尘去叶杰军房间看他，劝他明天去医院。叶杰军看着他脸上的忧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晚饭吃的是叶真送过来的凉面，吃完晚饭，叶可尘给梁医生打电话，订了上次的单间，然后收拾住院要带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叶可尘听到叶杰军叫他，声音中带着焦急，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叶杰军房间，看到叶杰军一脸焦急地在翻上衣和裤子的口袋。 “爸，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叶可尘上前，帮他一起翻口袋。 第49章 叶杰军的手在抖，“照片，照片不见了！” “什么照片？”叶可尘刚问完，就反应过来是什么照片了，这段时间，叶杰军一直贴身放着那张背面写着一个“贺”的照片，他看到了好几次。 “你确定放在口袋里了？”叶可尘一边翻找一边问。 “我确定，我出门前放到上衣口袋了。”叶杰军摸着靠近左心脏的口袋道。 “爸，您别急，我给您找。”叶可尘知道照片对叶杰军的重要性。 他在叶杰军的房间找了，家里叶杰军刚才到过的地方找了，车上也找了，就是没有找到。 “可尘，这张照片对我很重要，应该是落在学校礼堂了，你现在帮我去找找，要不然明天清洁阿姨打扫卫生，扫走了就找不到了。”叶杰军的声音很颓丧。 叶可尘给李清源打电话，听到他那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声，但没时间探究，得知他可以过来看护叶杰军后，就挂断电话，开车往一中去。 路上他给冯老师打了个电话，让冯老师帮忙在学生放晚自习前，在礼堂到校门口的那段路上找找有没有照片。十分钟后，冯老师回电话过来说在路上没找到，他现在去礼堂找。 叶可尘到一中后，停好车，往礼堂跑去。刚到礼堂的门口，就看到梁老师脸露喜色地朝他走来，“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张？” 叶可尘接过他手心里的那张两寸照片，看着照片上正冲着他笑的年轻女孩，松了口气，“就是这张，谢谢梁老师！” 梁老师笑道：“小事，不客气！走，我送你出去。” 叶可尘：“不用了梁老师，我自己出去就行，您去忙吧。” 梁老师坚持道：“不急这一会，走吧。”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晚自习第二节下课铃响，各个教室的学生蜂拥而出，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变得喧闹。青春时期的男生，对篮球总是特别执着，哪怕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也要下楼投几个篮。 叶可尘和梁老师穿过操场往外走，很多学生认识梁老师，都在和他打招呼。叶可尘和梁老师边走边聊，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疾风，直觉到危险，叶可尘猛地扭头向后看，同时条件反射，手一伸，接住了冲着他和梁老师飞过来的篮球。 “这些男生，太莽撞了，这球要是砸到头，那后果可不得了。”梁老师一阵后怕，刚准备过去训斥一下他们，那边男生已经扬声冲他们道歉。 “老师，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叶可尘对梁老师笑笑，示意没事。 他之前在学校，放学后经常和一群男生打篮球，回到岩城还没打过篮球，这会手里拿着篮球，手痒了。他原地拍了拍球，瞄了一下篮筐，把手里的篮球投了出去。 “砰”，中了，三分球。 那些准备跑过来拿篮球的男生惊了，走廊上一直注意着篮球场这边动静的学生也一下子激动了，一边鼓掌，一边大喊。 “牛。” “厉害。” “太帅了。” “帅哥，再来一个。” 叶可尘笑着对他们挥了下手，小跑两步，跟上梁老师的步伐。 梁老师夸道：“可尘，投篮技术不错嘛！” 叶可尘：“还行，以前经常打。” 梁老师一直把他送到车前，脸上的表情很沉重，“可尘，你爸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和他同事快二十年，不用客气！” 叶可尘郑重地点头，“好！” 从岩城一中出来，要经过一片绿化带，这个时间点，还没放晚自习，附近静悄悄的，路上只有几个夜跑的人。叶可尘在绿化带前面的红绿灯处停车等绿灯时，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看到绿化带中的那片棕榈树中间站着几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 叶可尘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当前面红灯开始倒计时时，他隐约好像听到了李欣晴的声音。这个时间，李欣晴应在上晚自习，她那种乖乖女，不可能逃课！ 就在叶可尘以为自己听错了时，再次传来酷似李欣晴的声音，这次声音里带着哭腔，“马昊，让我走吧，我想回家。” 红灯跳转为绿灯，叶可尘一打方向盘，拐弯往那片棕榈树开去，同时他看清了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就是李欣晴。 第29章 第 29 章 李欣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暗恋了两年多的马昊居然是个赌鬼。她是乖乖女，好学生；马昊是不把校纪校规放眼里的不良学生。按道理他们不应该有交集，但可能是一直以来的墨守成规，让她对不守规矩的自由起了羡慕；也有可能是花季少女，情窦初开，对痞帅的不良少年没有抵抗力。她高一的时候就对坏坏的马昊产生了倾慕之情。 马昊之前有女朋友，她没想过自己能成为马昊的女朋友，直到上两个月的一个晚自习，马昊突然对她表白了，她慌乱之下拒绝了。但是马昊开始追求她，送礼物，帮她打饭，每天给她发各种表白消息。 没有谈过恋爱的她，没坚持一个星期就答应了马昊，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成为马昊女朋友的第二个星期，马昊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找她借钱。她妈坚持女儿要富养，在钱方面对她一向大方，她是她们班上零花钱最多的人。 刚开始她觉得马昊有困难找她帮忙，是把她当自己人，但很快，马昊就把她多年积攒下来的小金库都借走了。她没钱后，他开始让她问家里给，为了知道马昊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偷偷跟踪了他两次，才知道他逃课的时候都在他社会上的混混开的黑点那赌博。 第50章 她开始劝马昊不要赌，马昊却依然问她借钱。之前马昊因为还不上赌债，被混混威胁说要剁掉他一只手，她编理由找家里要钱帮他还了，她上次回南埌村找她哥，就是想问一下她哥有没有办法帮马昊解决赌债的办法。但怕给她哥惹麻烦，她最后还是没有让李清源帮忙。 今晚，她正在上晚自习，马昊给她发了十多条消息，让她出来，不然他就要被人砍死了。她第一次逃课了。来到马昊让来的这个地方才知道他又欠了赌债。 之前意义风发的少年，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小晴，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我以后肯定不赌了。” 李欣晴被那些混混盯着，怕得心砰砰跳，小声道：“可是我真的没钱了。” 其中一个混混色眯眯地盯着李欣晴的胸口，“你这女朋友发育得不错嘛，要不你让她陪我们兄弟去酒吧喝一杯，我们就把你赌债清了。” 李欣晴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抱着她双腿的马昊道：“马昊，让我走吧，我想回家。” 马昊却不放手，“小晴，你就陪他们喝一杯吧，没事的。” 李欣晴再天真也知道不是喝酒那么简单，哭着挣扎道：“我不会喝酒，马昊，让我走吧，我害怕。” 马昊知道让她走了，自己今天肯定会被收拾得很惨，还在乞求她，“小晴，去吧！有我在呢，没事的。” “欣晴！”叶可尘在距离他们一群人最近的路边停下，降下车窗，冲李欣晴喊了一声。 李欣晴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可尘哥，救我！” 救？ 叶可尘把手机打开，输入110，手指悬在拨打建上，打开车门，先是对李欣晴道：“你哥他们就在后面，别怕！” 说完，又冲混混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干嘛？” 混混们还没嚣张到敢当他的面带走李欣晴，吊儿郎当道：“我们是良好市民，能干嘛，和她聊聊天。” 叶可尘盯着他，“欣晴，过来！” 马昊想趁机跟着李欣晴一起走，被一个混混一脚踢倒，哀嚎道：“小晴，救我。” 李欣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两秒，还是飞快地朝叶可尘跑去。叶可尘护着她上了副驾后回到驾驶座，和路边的一辆车相错而过时，那车落下的车窗里露出了林子杰的脸，依然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叶可尘加速离开，同时拨了报警电话，告知警察在一中附近的棕榈树林有人在打架。 叶可尘挂断电话，看向正在哭的李欣晴，“你一个学生怎么会和那些社会人士在一起？” 李欣晴只是哭，不说话。 叶可尘皱眉，“今晚这事很严重，我需要告诉你哥，我送你去你哥那？” 李欣晴抹着眼泪，点点头。 李清源正在剪辑视频，听到车声，开门出来，看到叶可尘，还有双眼红肿的李欣晴，“这是怎么回事？” 叶可尘看了眼李欣晴，“你自己和你哥说，还是我说？” 李清源盯着他妹，“欣晴，你自己说，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 李欣晴摇摇头，又点点头，迟疑了一会，才在李清源的盯视下把事情说了出来。 叶可尘听得暗自咂舌，那个马昊接近她，一看就居心不良，一再向她借钱，她居然都还相信他喜欢她。 李清源更是听得差点心梗，强压怒意，问道：“除了向你借钱，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李欣晴头又低了低，“他想过带我去开房，我没同意。” 可算还有点理智，没傻到把自己也交出去。 李清源直接下命令，“钱的事你别管了，还有不到一个月高考，以后下晚自习我去接你，不许再和那个姓马的再有任何联系，现在，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李欣晴把手机拿出来照做，删的时候手在抖，未谙世事的小女生第一次恋爱被狠狠伤到了。 叶可尘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他不放心叶杰军，和李清源打了个眼色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贺青岑过来帮忙，由于要住院，要带的东西比较多，贺青岑对叶可尘说道：“坐我车吧，我车空间比较大，你也可以在后座照顾叶老师。” 叶可尘想了一下，住院期间，他得在医院，用不上车，同意了。 到了医院，梁医生已经开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贺青岑对叶可尘说：“我看着叶老师，你去办手续吧。” 叶可尘离开后，贺青岑掀开叶杰军的衣服，看了看他后背，后背也开始黄了，双脚比昨天肿，这是肝腹水的症状。他检查的时候，梁医生也过来了，检查完，叶可尘回来了。 梁医生把他叫到办公室，“一会做个b超看一下肝腹水的情况，大概率需要做引流，一会我会联系介入科的医生过来会诊。” 叶可尘：“好。” 晚上，叶杰军痛得直哼哼，梁医生给他开了止痛针，但是没什么用，很快就又痛起来，叶可尘看他实在痛得难受，又去找梁医生，梁医生又开了一针止痛针。 十点多的时候，贺青岑拎着一份宵夜出现在病房。 叶可尘看了眼时间，“青哥，你还没回去。” 贺青岑把夜宵放到桌子上，“有点事，刚忙完，忙了一天，没怎么吃饭吧，趁现在叶老师睡着了，吃点东西吧。” 第51章 叶可尘摸了一下空瘪的肚子，洗手，打开饭盒。他吃东西的时候，贺青岑翻了一下床尾的诊笺，“如果还能忍受的话，止痛针短时间内不要再打了，这么频繁地打，很快会耐药。” 叶可尘点点头。 夜宵是当地的特色炒河粉，贺青岑看了眼他鼓起的腮帮子，拿起水壶，往他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 叶可尘把嘴里的粉咽下去，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水，“谢谢青哥，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贺青岑看了看他，“有事打电话。” 叶可尘站起来，送他到门口，“青哥，再见，路上开车小心。” 贺青岑深深地看了他两秒，“嗯。” 第二天，叶杰军做了引流，人变得更加虚弱，叶可尘不理解，去问梁医生。 梁医生说：“腹水实质上含有人体大量蛋白质和营养物质，抽放腹水会让病人体质变虚弱，但是腹水不抽放掉，会逐渐压迫脏器、胸腔，造成呼吸困难。” 说完，梁医生拿起检验科刚送上来的叶杰军的化验结果，“化验结果显示胆红素还是高，降不下来，这样继续升高容易肝衰竭，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叶可尘听到心直往下沉，“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梁医生，您直说吧。” 梁医生看着他，心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可能不到一个月了。” 叶可尘沉默了了一会，伸手搓了搓脸，“我知道了，梁医生，麻烦您们尽可能地减轻他的痛苦，不要让他那么痛。” 梁医生：“我们会的。” 从医生大办公室出来，回病房的路上，叶可尘被贺青岑拦住。 叶可尘心里难受，反应有点迟钝，“青哥，你今天不用来医院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青岑避开了他的问题，按着他肩膀，带他转了个方向，“我刚看过叶老师了，护工高叔正在照顾他吃晚饭，你一天没怎么吃饭，该去吃饭了。” 叶可尘跑了一天，中午就随便扒了两口米饭，不知道贺青岑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贺青岑怎么知道的，开车带他去了岩城一家比较有名的川菜馆。 在包厢坐下后，叶可尘问道：“怎么想到吃川菜？” 贺青岑：“我想你现在的心情需要吃点辣。” 叶可尘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心情，他对叶杰军的病情估计早就有预测。 叶可尘：“心情不好，吃辣会变好吗？” 贺青岑：“你应该没胃口，吃辣可以刺激一下胃口。吃辣心情会不会变好不知道，但是，据说适当吃辣可以释放压力，因为辣味会刺激味蕾，产生轻微的疼痛感，而味蕾缓解痛感，大脑会分泌“内啡肽”，内啡肽能够缓解疼痛，减轻压力。” 叶可尘只是简单问一下吃辣与心情变好的关系，没想到贺青岑会用学术的态度分析其中的关系。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让他心里很受用。 叶可尘：“青哥，你们医生看惯了生老病死，对于离别，是不是比较容易接受？” 贺青岑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病人和亲人是没办法比的，我们在尽了最大努力后，对病人的离去，可以坦然接受。但是，亲人的离去，无论看惯多少生老病死，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岩城吗？” 叶可尘喝了口水，摇摇头，“不知道。” 贺青岑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休这么长时间的假。在我来岩城的半个月前，我姑姑去世了。” 叶可尘倏地抬头看向他，“青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贺青岑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贺青岑的爷爷是知名富商，他爸爸毕业后继承了他爷爷的公司，在他两岁那年，他爸爸妈妈出席一个商务洽谈，洽谈会在游艇上举行。游艇在距离海岸线10公里处，因为电路短路发生火灾，继而引发爆炸。 他爸妈在那场爆炸中丧失生命，他爷爷奶奶痛失儿子和儿媳，沉浸在悲伤中，无暇顾及他。过了两年，他爷爷生病去世，不久，他奶奶搬去了道馆住。 他是他姑姑一手抚育长大的。 一个多月前，他生日，他姑姑去商场给他挑生日礼物。当天商场里一对情侣因矛盾闹分手，女生不想分手，站到商场护栏外扬言要跳楼。商场护栏外面只有一点边沿，女生情绪激动，脚下一滑...... 他姑姑当时离女生比较近，飞奔过去拉她，结果也坠了下去.....他赶到商场附近的医院时，只来及见他姑姑的最后一面。 “我姑姑爱的人是岩城人，但她和他断了联系，这些年，她一直记挂着他，我来岩城主要是想帮她完成遗愿。”贺青岑最后说道。 叶可尘听得唏嘘不已，想到贺青岑身边的至亲都已经离开了他，只剩一个出家修行的奶奶，心更是针扎似的疼。 叶可尘：“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线索吗，我托人帮你找。” 贺青岑往他碗里家里一筷子麻婆豆腐，“不用，你专心照顾叶老师，我已经托了马院长帮我找。” 吃完饭，贺青岑送叶可尘回医院。 路上，叶可尘侧头看安静开车的贺青岑，默默责怪自己太粗心了，贺青岑刚失去犹如亲生母亲一样的亲人，这段时间，他居然都没察觉他心里的悲伤。 车停下时，叶可尘没有急着开车门，他看着贺青岑，欲言又止。 第52章 贺青岑明白他在想什么，“你是在心疼我吗？” 叶可尘不否认。 贺青岑笑笑，侧身过来帮他解开安全带，“上去照顾叶老师吧。我没事，不用心疼我，也不用担心我！” 叶可尘突然很不想下车，但是病重的叶杰军还在楼上等着他照顾，他推开车门的时候感觉车门有千斤重，“青哥，那我上去了。” 贺青岑朝他点点头，“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贺青岑看着叶可尘步入住院部大门，准备离开时，接到中顺肝胆外科主任的电话，让他查收一下邮件，8月份有一个医学论坛需要他出席，需要他和主办方做对接。 贺青岑打开邮件，快速浏览了一遍邮件内容，然后和邮件上的主办方联系人做了简单的对接，确定了出席时间和演讲主题。 就在他挂断电话，准备离开时，看到刚离开不久的叶可尘从住院部大门步履匆匆地走出来。 第30章 叶可尘回到病房，看到叶杰军打着点滴，眼睛痴痴地看着手心里那张差点遗失的两寸照片。 叶可尘慢慢坐过去，抓了一下他的手，“爸，想见就见见吧，你有这个阿姨的联系方式吗，要我帮你联系她吗？” 叶杰军过了好一会，才悠悠道：“不用了，她已经不在了。” 叶可尘没想到这个结果，一下子愣住了，“爸......” 叶杰军反手握住他的手，叮嘱道：“可尘，你回一趟一中家属楼的家，我卧室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叠报纸和杂志，你帮我装好拿过来。” 叶可尘知道他口中的报纸和杂志和照片中的阿姨有关，不敢怠慢，站起来往外走，“好，我现在就回去帮您拿。” 贺青岑降下车窗，叫住叶可尘，“可尘。” 叶可尘看到他，有些惊讶，调转脚步向他跑来，“青哥，你还没回去。” 贺青岑：“没，刚才打了个电话。你要去哪？” 叶可尘：“我回市里的家帮我爸拿点东西。” 贺青岑下巴往副驾一扬，“上车，我送你过去。” 叶可尘刚想拒绝，贺青岑已经侧身帮他打开了车门，他只好上车。 路上，叶可尘给贺青岑指路，小城市市区不大，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家属楼楼下。 叶可尘解开安全带，侧头对贺青岑说：“青哥，家里很久没打扫了，可能有灰尘，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贺青岑：“你是拿了东西就回医院吗？那我等一下你，一会送你回医院，这里能停车吗？” 叶可尘觉得太麻烦他了，有点过意不去，但推辞来推辞去太客气生疏，最后还是接受了贺青岑的好意，“可以停车，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贺青岑：“不急，我没事，不赶时间。” 虽然他说了不急，但叶可尘不习惯让别人等，还是加快了脚步。回到家，打开门，灰尘的味道果然很重，没时间打扫了。叶杰军平时买东西的袋子，会攒起来当垃圾袋，叶可尘从他放袋子的抽屉里挑了一个纸袋。 进到叶杰军房间，打开他说的抽屉，里面放着厚厚一叠财经杂志和报纸，杂志和报纸都叠得整整齐齐，翻阅的痕迹很明显，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女强人优雅又知性，叶可尘觉得她有点面熟，仔细看，发现她就是叶杰军当宝一样的两寸照片上的女子。 照片旁边写着：贺月贺氏集团董事长 贺氏集团董事长？ 叶可尘想不明白，身份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叶杰军和她是怎么有交集的。 来不及探究，他的电话响了，是李欣晴。 “可尘哥，我哥要去收拾马昊，你能不能去劝劝他，我怕他把马昊打伤了要坐牢......”李欣晴在电话那头边哭边说。 以李清源的性格肯定是要收拾马昊的，但他要收拾马昊肯定不会让李欣晴知道，刺激马上要高考的她，“马昊是不是又来招惹你了？” 李欣晴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听他一问，哭得更加不能自已，“他......他威胁我偷两万家里的钱转给他，不然......不然，他......他就把我的裸照发到我的班群里......” 艹，叶可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他快速把抽屉里的杂志和报纸装进纸袋里，拎上就走，“你知道你哥去哪里找马昊吗？” “知道。”李欣晴抽哒哒地说道，“我哥用我手机给马昊发消息，说拿的是我妈店里的现金，给他送过去，马昊说他在唯尚酒吧。” “知道了，我过去找你哥，你别过来，在家呆着。”叶可尘挂断电话时，下到了楼下。 贺青岑站在车尾那棵大荔枝树下抽烟，看他跑着出楼梯，把手里的烟在垃圾桶上摁灭，扔进垃圾桶，走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是让你不要急吗，下楼梯跑这么快，不怕崴脚？” 叶可尘却冲他歉然急声道：“青哥，你能不能上我家坐会，车先借我用一下，我有急事。” 贺青岑看他一脸焦急，一弯腰，直接坐进副驾，“我陪你去，你熟悉路，你开车。”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叶可尘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好默认了他的决定，上车，把手里的纸袋放到后座，叶可尘抄近路，往唯尚酒吧开去。 路上，他给李清源打电话，不知道是没带电话，还是没听到电话响，李清源没有接。 第53章 “怎么回事？”贺青岑问道。 叶可尘三言两语挑重点说了一下。是李清源主动过去收拾人，他不能报警，如果警察到的时候看到他在打马昊，那李清源就麻烦了。但是，不报警，如果马昊和那天那些混混在一起，他又怕李清源吃亏。 “别急，先过去看情况，不行就报警。”贺青岑的声音很镇静。 “嗯。”叶可尘受他影响，淡定了很多。 岩城出名的酒吧不多，唯尚是其中一家，坐落在绕城河的河堤边上，装修奢华，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李清源下车，甩上车门，却不急着进去，斜靠在车上，点了根烟，透过淡淡的烟雾，冷眼看着眼前这个闪烁着霓虹灯的恶魔窟。就他这几天的调查了解，岩城的很多年轻人就是在这里染上的毒瘾、赌瘾，马昊是这里的常客。知内情的人，都会离这里远远的，不想沾惹麻烦。 他如果想继续安静地过日子，他应该上车离开，但是，怕这些的话，他有什么颜面面对昔日的队长和队友。不过，他不是莽撞的人。 李清源抽完半支烟，阔步走进唯尚，在门口摆手拒绝了要给他引台的服务员，此刻八点多，酒吧的活动还没开始，酒吧里的音乐相对舒缓，卡坐上的人也不多。 李清源视力和记忆力都绝佳，巡视了一圈，在西北角的一个卡座上，看到了在李欣晴手机上看一眼照片的马昊。马昊神色惶恐，他的周围坐着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混混，其中一个是林子杰。 初中的时候，叶可尘在市区上学，李清源读的是镇中学，李清源不认识林子杰。他往马昊对面的空座上一座，撩起眼皮看向他，“是你叫我妹给你转账两万？” 他身上的气质太凌厉，马昊都不敢直视他，在心里暗自疑惑，李欣晴不是独生女吗，她什么时候有个哥哥？ 李清源还在盯着他，马昊也不傻，装糊涂，嗫嚅着说：“你妹是谁？你找错人了。” 李清源看他那怂样，冷笑一声，“不是你跟她说不给你转账两万，你就把她的裸照发她班级群？”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马昊却当即吓得面露惊恐，毫无说服力地反驳，“没有，我没有。” 李清源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一手，伸手道：“手机拿来？” 马昊看看林子杰，又看看一个眼神就让他打冷颤的李清源，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迟疑着。李清源懒得和他耗，往前弯腰，要拿他手里的手机，却被坐马昊旁边的林子杰截住。 林子杰一把抽走马昊手里的手机，阴笑这看向李清源，“兄弟，不合规矩吧。你当我面抢我客人的东西，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李清源这才正眼看他，“你谁？” 林子杰：“我？唯尚的安保经理。” 李清源双手抱胸，明白过来，他才是指使人，“你想怎么解决？” 李清源的到来是林子杰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就马昊那唯唯喏喏、单纯到愚蠢的小女朋友会独自过来，没胆子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没想到来了李清源这么个硬茬，打乱了他想通过李欣晴把叶可尘钓过来的计划。 林子杰转着马昊手机，笑道：“叶可尘是你朋友吧，把他叫过来，今天你落我面子的事，就揭过。” 听到叶可尘的名字，李清源眼一眯，这事怎么扯上可尘了？很好，不但招惹他妹，还想纠缠他朋友，这些人真是无比精准地作死。 “讲规矩是吧？”李清源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两万块钱已经转入你们的账户了，按规矩，现在把手机给我。” 林子杰平日里横惯了，底下的小弟，畏惧他大名的人，哪个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李清源是第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正面和他叫嚣的人。 李清源的淡定，还有对他的轻视，让林子杰十分不爽。马昊那两万块钱欠债，他不看在眼里，他想要的是把叶可尘，还有这个男人身上自带的那种清高，狠狠地踩在地上。 林子杰一把抓过马昊的手，解锁屏幕，点开相册，“啧啧啧，你妹妹身材真不错......” 他猥琐的话未能说完，李清源一脚踹开前面的桌子，劈手夺过手机，往地上一扔，抬脚踩住，狠狠一碾，手机碎成了渣渣。 马昊被他的突然发难吓到，顾不得查看被桌子撞痛的腰，尖叫着抱头蹿走。林子杰和他的两个小弟反应还算快，伸手挡了一下，但还是差点被李清源踹倒的桌子砸到脚。 林子杰一脸狠戾地盯着李清源，酒吧里的保安，听到动静，马上围了过来...... 岩城极少塞车，叶可尘很快就到了唯尚门外，他下车前对贺青岑说：“青哥，你别进去，要是一会联系不上我，你就报警。” 可是，贺青岑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人以身犯险，“我陪你进去。” 他不舍得他进去犯险，叶可尘也不想把他拉进危险里，可来不及劝了。刚靠近门口，他们就看到一些人在往外跑，里面有桌椅拖拽的刺耳声，还有打斗声。叶可尘知道里面场面失控了，他当机立断报警。 追更的小天使们（应该还有几个小可爱在追更的......吧？怕影响心情，已经很久没看dj数据了），明天有事，如果忙到很晚没时间码字的话，会停更一天哟。 第31章 叶可尘报警的时候，贺青岑和他贴身站着，把他和往外走的人隔开。 第54章 报完警，他们走进酒吧，整个一楼一片狼藉，很多的桌椅都倒了，七八个保安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李清源正在和剩下的七八个保安缠斗，他身手很好，学的是贴合实战的格斗术，又有实战经验，一个人撂倒七八个一般的混混，不成问题。但他身手再好，也抵不住林子杰他们人多，再加上他们还使阴招，他的左边胳膊被碎酒瓶扎到，半条手臂都是血。 “清源！”叶可尘看得心一跳，再看到林子杰也在，更是一窒，林子杰这种人渣疯起来就跟疯狗一样，咬着不放。 “我已经报警了，别打了！” 林子杰看到叶可尘，做了个手势，那些缠着李清源的人停了下来，李清源跑到叶可尘身边，“靠，你来这里干嘛，赶紧走。” “啪啪啪”林子杰边鼓掌，便笑道：“好感人的兄弟情啊，叶可尘，你终于来啦，我就等着你呢。用那小婊子做诱饵，果然用对了。” 叶可尘听得直皱眉，难道是他的关系才让李欣晴被林子杰他们盯上的？ 林子杰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初中时，你那白净清秀，好好学生，深受家人、老师、同学宠爱的样子，就让人看了很不爽，那时候就想把你弄脏，让你陷在淤泥里挣扎，可惜你后来转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又出现在我眼前，还是这么一副清高公子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地想玩弄，让你看看地狱的黑暗，我这人最喜欢把美好的东西摧毁的过程了，真令人兴奋！” 阴鸷的眼神像狼一样盯着叶可尘，“兄弟上，警察还有三分钟就到，给他们留口气就行！” 那些混混和保安看林子杰做了个手势后，像变戏法一样，从各个地方抽出长长的铁棍，冲他们过来。 “艹！”李清源咬了咬后槽牙，想伸手把叶可尘拉到身后，有人比他动作快一步。 贺青岑已经把叶可尘拽到后背，徒手一劈，一拉一拽，就把离他最近的一个混混的铁棍截了过来，塞给叶可尘，“拿着自保。” 李清源抬脚踹飞离他最近的两个混混的间隙，扫了眼贺青岑，他早就看出贺青岑练过，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又从一个混混手里夺过一个铁棍。李清源以为他会用铁棍回击，没想到他把铁棍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直直地朝林子杰的脸上甩去。 林子杰的左脸当即肿起半天高，踉跄着喷出一口含着两颗大牙的血沫！眩晕过后，林子杰牙呲目裂地死盯着贺青岑。 “青哥！”叶可尘怕林子杰会拼死反扑，紧张地提醒贺青岑。 贺青岑这一手把混混们吓住了，李清源也身手了得，最主要的是，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混混们停下来，焦急地频频看向林子杰，希望他下令让大家逃跑。 吃了这么大的亏，林子杰十分不甘，淬毒的双眼扫了他们三个一眼，带着他的小弟们从酒吧的暗道走了。 他们走后，李清源让他们也赶紧走，“可尘，你和贺先生快从后门走。” 叶可尘：“你不走吗？” 李清源：“我留下来等警察。” 叶可尘：“可是......” 李清源：“这是李欣晴惹出来的事，和你本来就没关系，现在叶叔病重在医院，你要是也被警察带走了，叶叔一着急，挺不过来，怎么办？我下手的时候有分寸，那些保安都是轻伤，再说，他们心里有鬼，怕警察查，这事酒吧老板肯定会当小事处理，我没事的，你们留下反而会被当成打群架，你们赶紧走。” 李清源朝贺青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叶可尘走，贺青岑知道李清源说的有道理，回了个让他自己当心的眼神后，拉着叶可尘往后门走。 另一边，先他们一步逃跑的林子杰，每跑一步都是锥心的痛，贺青岑那一铁棍让他不止掉了两颗牙，是有八九下颌还骨折了。林子杰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经过后厨时，停了下来，“你们先走。” 头号小弟：“杰哥，警察很快就到了，你不跟我们走吗？” “呵忒。”林子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结果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处，痛得他深嘶一口气，“操他x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看着清高，不就一个趴在地上，让人操屁股的狗吗，老子不信我弄不死他！” 小弟二号：“杰哥，那小白脸，我们下次把他绑来，亲自送你床上，让你把他操到屁股开花。现在还是先走吧，马哥现在正筹备偷渡呢，我们要是被警察盯上，坏了马哥的大事，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林子杰想到马哥，犹豫了一瞬，最后点了一个染着白毛的小弟，白毛平时特别心狠手辣，林子杰对他耳语了几句，白毛点点头，走了。 后门在酒吧后厨的旁边，门是铁门，在里面反锁着，贺青岑停下来，让叶可尘开门。按道理说，经过刚才的打斗，怕波及自己的普通员工早就已经走了，林子杰和他的小弟们也已经跑了，这时候酒吧里应该就他们三个才对，但他还是谨慎地站在他身后，预防有人背后偷袭。 “咔”，反锁的门锁拧开，叶可尘一把推开门。 练过的人对危险的嗅觉特别灵敏，叶可尘推开门的瞬间，贺青岑就觉察到不对劲，一把拽住他往后拉，叶可尘被他拉回门内，原本从右边扎向叶可尘腰部的锋利水果刀，贴着贺青岑的小腹扎过来。贺青岑飞速往后闪，一个手刀劈下去，水果刀掉到地上，贺青岑一脚踢飞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 第55章 白毛没想到贺青岑的反应这么敏捷，失手的他自知自己不是贺青岑的对手，转头跑了。 “青哥，你怎么样？”这个变故，让叶可尘惊出一身冷汗，他挣脱贺青岑的手，从的胸口一路检查到腰，“有没有哪里受伤？” 贺青岑抓住他着急之下乱摸的手，捏了捏掌心，“可尘，冷静，我没事！” 叶可尘没法冷静，那水果看着有20多厘米长，贺青岑如果被扎中了，后果不堪设想。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心有余悸的叶可尘双脚发软，浑身都在发抖。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贺青岑就会为了救他而丧命...... 贺青岑放开他手，伸手搂住他，在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半搂半抱地带他离开了酒吧后门。绕到前门他们停车的地方，周围多了一些因警车的到来，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他们顺利上车。 贺青岑知道叶可尘不放心李清源，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不一会，李清源夹在几个警察当中走了出来，在上警车前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示意他们快走，他没事。 唯尚酒吧在城东，李清源以为警车会带他到城东派出所，但警车却停在了市局。没有出人命，这案子怎么到了市局？ 李清源到了审讯室，正独自思索这其中的不解之处，审讯室进来了两个人，看到其中一个高大严肃的身影，李清源挑了挑眉，周峻烨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源被带走后，贺青岑开车送叶可尘回医院，路上叶可尘给一个律师朋友打电话，得知李清源可能会被被判刑，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他还想到，他和贺青岑虽然先走了，但是酒吧里有监控，贺青岑为了帮他教训出言不逊的林子杰，把他的脸打成了那样，警察查起来，可能还会连累到贺青岑。而他，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叶杰军现在病情那么重，他不但不能照顾他，还要让他揪着心离开...... 叶可尘不后悔去找李清源，但是想到这些后果，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贺青岑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叶可尘烦躁地搓了搓头发，“怎么会不严重，虽然不是我们主动挑事，但是警察一看监控就知道我们也参与了，你把林子杰那人渣打伤了，他告你怎么办？” “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是正当防卫，再说，他们那种地方，随处藏着武器，还是事先设的局，他们应该早就把监控关了。”也是因为这点，贺青岑清楚李清源应该不会有事，才会放心地带着叶可尘先走的。 “万一没关呢，要是牵连到你要拘留，让你留下案底污点，怎么办？”叶可尘越想越不冷静。 贺青岑却依然淡定：“可尘，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打一下你朋友的电话，看能不能打通，如果他能接电话，问题就不大，你真不用那么担心我！” 这一句你不用担心我让叶可尘彻底破防，“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如果我坚持不让你陪我过去，你就不会有事！我那么喜欢你，现在你却因为我，可能会被判刑或者拘留，我怎么能不担心......” “吱”，贺青岑一脚急刹，把车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叶可尘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愣住了！ 第32章 贺青岑看着叶可尘：“可尘，你刚才说什么？” 不说都说了，叶可尘眼一闭，准备把话重新说一遍，电话响了。 是梁医生，叶可尘怕是叶杰军出事了，连忙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叶杰军的声音，“可尘，你怎么还没回来，没事吧？” 听到叶杰军的声音，叶可尘绷起来的神经放松下来，“没事，你怎么用的是梁医生的电话？” 叶杰军：“我手机我不知道你放哪了，刚好梁医生过来查房，我就问他借手机用一下。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叶可尘扭头去看放在后座的纸袋，看到因为刚才贺青岑的急刹，纸袋里的报纸和杂志撒了出来，“找到了，我马上拿回来给你。” 贺青岑顺着他的动作去看，看到后座椅子下撒了很多杂志和报纸，伸手过去收拾，收拾了几本杂志和几张报纸后，他察觉到了不对，杂志的封面都是他姑姑贺月，报纸可看到的版面也是有关他姑姑出席各种活动的报道。 贺青岑加快动作，把所有杂志和报纸都捡了起来，一本本、一张张看过去，都和他姑姑有关。 叶可尘挂断电话，看到他神色凝重，问道：“青哥，怎么了？” 贺青岑把所有猜疑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抓着杂志和报纸的手因用力过度关节发白了，“这些报纸和杂志是谁的？” “我爸的。”叶可尘拿着纸袋，准备把他手里的杂志和报纸放回去，贺青岑却不松手，叶可尘不解地看着他，“青哥？” “呜呜呜......”一阵微弱的震动响起，这次是贺青岑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马院长。 贺青岑觉得自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冷静一下，接通了电话，“马叔。” 马院长的声音很兴奋，“青岑，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下午，马院长接到教育局的朋友的电话，“老马，你上次让我找三十年前去过川省凉镇支教的人，找到了一个，是一中的一位老教师，年龄、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就是名字不对，这位老教师叫叶杰军，不是你说的叶军。” 第56章 马院长知道查三十年前的事不容易，能查到这步已经花了不少心思，不好意思再麻烦朋友，说道：“好，辛苦，接下来的核查工作我来。” 给贺青岑打电话之前，马院长来到了一中，找到了李校，得知叶杰军生病住院了，马院长只好改为想李校打听，“李校，你有没有听叶杰军老师提过他在川省凉镇支教的人和事，比如，叶军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李校摇摇头，“没听他提过有关在川省凉镇支教的事，不过叶军这个名字，你说的会不会就是他自己？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叶杰军，大家都知道他叫叶杰军，但听他说叶杰军这个名字是上户口的时候，民警打错的，他家人原本要给他起的名字是叶军。所以，他家人一直都叫他叶军，我刚认识他那会，他父母还在，我就听两位老人叫他叶军，和他同事了二十多年的老教师出了校门，在家属楼也叫他叶军。平时大家叶老师叶老师地叫惯了，但他身边关系比较亲的人好像都叫他叶军。” 马院长听得心里一喜，终于知道为什么用叶军这个名字一直找不到这个人，原来是如此，他听到这里已经十分确定叶杰军就是贺青岑要找的人了，于是连忙给他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 如果马院长打听来的消息有八分可能，现在这些杂志和报纸就是百分百的确定，叶杰军就是贺月牵挂了三十多年，找了多年的人。 贺月出身豪门，却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年轻的时候足迹就遍布世界，去北欧看极光、滑雪，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去北美冲浪...... 后来，毕业后进贺氏上班，因为有哥哥托底，贺老爷子对她比较放松，她也是经常忙完一个项目就会出去游玩休假。 有一年，她在半途，一时兴起，参加了前往川省凉镇支教的一个团队，被分到了某个村校。在那里，她认识了叶杰军，叶杰军那时刚高中毕业，在那时候，高中毕业可以选的学校有很多，但他却去了缺少教师的川省凉镇。 一个是向往自由，性格活泼开朗，物质富裕的年轻美女，一个是有志向，能吃苦，为了贫困地区的教育而放弃更好的前途的帅小伙。在贫困、交通不便的村校相遇，，即使他们相差四岁，也在日夜相处中，很快互生情愫。 在那个纯朴的地方，被彼此身上的良好的品质和性格吸引的两个人，谈起了平淡却不平凡的恋爱！ 学校后山现挖现烤的红薯，皓月繁星下的亲吻，山路上绿柳野花编的花环，夏日林间大树吊床上的相拥，潺潺溪水边的嬉闹…… 没有轰轰烈烈，却如刻骨铭心！ 他们相恋两个月后，贺青岑父母出事去世，贺老爷子的人找到贺月。贺月匆忙告别叶杰军，回了家。 回到家，一边要处理完贺青岑父母的后事，一边要安抚通失爱子和儿媳的父母，一边要照顾年幼的侄子……这是其次，最难的是处理贺氏集团的各种事务，那么大个集团一下子落到她肩上，虽然有贺老爷子的扶持，但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迫在眉睫地逼着她去学习。 那一年多贺月忙得睡觉都没时间，整个人瘦了十多斤。怕叶杰军久久等不到她着急，她抽空给叶杰军写信，叶杰军却一封都没回。 等她终于稍稍能歇口气，贺老爷子又病倒了，处理好老爷子的后事，公司的也再次回归正轨后，她亲自去了一趟支教的地方，她寄出的信被村校的另一个老师收着，那个老师和她说叶杰军在她离开三个月接到一封信后，也离开回老家了。 叶杰军是自己找到这里来支教的，大家只知道他高中刚毕业，叫叶军，来自东南某个小城，别的信息都不清楚。 贺月让那个老师回忆一下叶杰军离开前收到的那封信寄过来的地址，那位老师只记得好像是从岩城寄过来的。 没有具体的地址，只有一个人名，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再加上贺月忙得分身乏术，找了一段时间后不得不把找人的事暂时放下。 家庭遭受重创，和爱人失恋，被迫成为集团领导人，被迫成为年幼侄子的“母亲”，在贺青岑的印象里，他原本活泼开朗的姑姑，笑容变得越来越少。 她回到家，总是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她被迫承受了那么多，但她对他的照顾却无微不至，明明每天那么累，却一天不漏地在睡前检查他的作业，在家长栏签字。她清楚地记得他爸妈的生日、忌日，每年都会亲自带他去扫墓。他生病发烧，她彻夜不睡，亲自照顾，怕吃过药影响抵抗力，不知疲惫地一遍遍帮他物理降温。为了抽时间带他去旅游，她可以连续加班一个月...... 知道他对金融没兴趣，想学医，她一点都不反对，怕他有心理负担，还主动找他谈话，“姑姑这辈子都给了贺氏集团，贺氏集团困住我就够了，你没必要把你的一辈子也搭进来，一辈子其实很短，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将来姑姑老了，管不动贺氏集团了，可以找职业经理人，你不需要有负担。” 待他如亲妈妈一样的姑姑，一辈子单身，爱了一个人三十多年，找了他那么多年，至死念念不忘。 贺月出事后，他赶到医院，贺月强撑最后一口气，对他说的话是，“姑姑一走，就剩下你和奶奶了，姑姑真不舍得走，我舍不得你，也不甘心......我还没再见他一面......” 第57章 而这个人，不但没有找她，还在和她失联两三年后，结婚生子，在他姑姑茕茕孑立，被思念蚀骨的时候，过着幸福的家庭生活！ 贺青岑对叶杰军的好感荡然无存，满腔怨怼直烧心头！ “青哥，青哥，青哥？”叶可尘看他脸色越来越沉，怔怔地出神，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 “没事。”贺青岑收敛心神，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叶可尘几次想和他说话，看到他神色淡漠，又把话咽了回去。 到了医院，叶可尘推车门的动作很慢，“青哥，我上去了。” 贺青岑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看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贴心地叮嘱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叶可尘想不明白他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变了，之前在酒吧他细心护着他，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他，在他脱口而出“我那么喜欢你”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很激动，怎么突然就变冷淡了，而且拒绝交流的意思表现得很明显。 叶可尘心如乱麻、惴惴不安地回到了病房。 把纸袋交给叶杰军后，连忙给李清源打电话，他做好了电话无人接听的准备，却在响了两声后接通了。 第33章 “放心，没事，晚点和你说。”李清源在电话那头说了这么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叶可尘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后，打开贺青岑的微信聊天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枼：青哥，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想了想，他又发了一条。 枼：青哥，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等你心情恢复了，我们聊聊好吗？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失落涌上心头。 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在开车，没看手机？ 叶杰军看他神色不对，问道：“可尘，怎么了？” “没事。”叶可尘让贺青岑的反应弄得很难受，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指着纸袋问道，“爸，这些杂志和报纸是怎么回事？” 叶杰军从纸袋里把杂志和报纸拿出来，枯瘦的手轻抚着杂志封面上的人儿，“这是你贺月阿姨，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叶可尘听到的故事简单又凄美。 叶杰军当年成绩很好，高考后却落榜了，后来才知道是他的成绩被人顶替了，顶替他的人家里很有背景，眼看着十二年苦读变成替他人做嫁衣，他气极了，一怒之下，把那个顶替的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后，来到了川省做支教。 在那里，苦闷失志的他遇到了活泼开朗、热情的贺月，爱上她是意料之中的事。热恋的他们度过了很美好的几个月，直到贺月因家事匆忙离开。 贺月离开后，叶杰军日夜翘首以盼地等她回来，却没等到她人，也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忧心她的叶杰军，辗转找到贺月当初半途加入的支教团队，在负责人那里找到了贺家的地址。 刚好他的班主任给他寄信，劝他回去复读一年。虽然贺月没说，但是叶杰军看得出，她家境应该很好，和她在一起，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没法给她幸福的，他确定接受班主任的建议，回去复读。 离开川省，他没有回岩城，而是去了s市找贺月。 “您当年没有找到贺月阿姨吗？”叶可尘追问道。 叶杰军轻轻叹了口气，“找到了！” 找到贺月家时，在农村长大的叶杰军被那气派豪华庄园似的房子震住了。他知道贺月家境应该不错，但没想到她家境这么好！ 当时贺月不在家，是她爸妈接待的他，贺老爷子没有为难他，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贺月是必定要负担起贺氏集团的，如果她跟他走，那么集团上下上万名员工将失业。如果他留下来，那么他能帮到她什么？” 他没背景，没有一技之长，连大学都没上，他什么都帮不了她！ 贺老爷子最后对他说：“小伙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对贺月的心意，但你们太年轻了，你应该先把学业完成，贺月也应该先把公司的事管理好，这样，你们四年内不要联系，四年后，如果你还想和贺月在一起，她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们绝不反对！” “你觉得呢？”老人矍铄的双眼淡淡地看着他。 叶杰军沉默良久，“我可以见见贺月吗？” 老人拒绝了，“你现在见她没有意义，而且她出差了，短时间回不来。” 叶杰军在贺家门外等了几天都没等到贺月，他身上的钱快没了，再也住不起旅馆的他，回了岩城。 年轻气盛的男孩子自尊心特别强，他表面没什么，其实被贺老爷子狠狠地伤到了，也知道他们暂时是不会让他和贺月见面的。 他把思念和悲愤化为动力，都放到了学习上，一年后，他考上了大学。高考后，他暑假打了三个月的苦工，攒下了第一年的学费。第一暑假，他又打了两个月的苦工，攒下了去s市的车费，他再次来到s市。 这次他依然没有见到贺月，贺月妈妈带他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在医院，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贺老爷子，老爷子从抽屉里拿了一叠照片给他。 照片上是贺月和一个年纪比她大一些的男子，他们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公园里玩，还有他们一起在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的照片，照片上，贺月看那男子的表情很亲昵，俨然就是一家三口。 第58章 贺老爷子在病床上虚弱地对他说：“我不久于人世了，我一走，月月一个年轻女子管理那么大个公司，少不得要被人欺负。这是大公司的管理人，虽然有个儿子，但是对月月很好，在事业上能给她很大的帮助，月月也很喜欢他们父子，他们已经谈了一年多，马上就要结婚了。小伙子，月月已经找到了能庇护她的人，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老头子，不要再找她了。” 叶杰军看着照片上贺月和那男子的亲昵表情，沉默良久，回了学校。 叶可尘听得唏嘘不已，“所以，贺月阿姨真的结婚了？” 叶杰军摇摇头，从报纸中抽出一篇关于贺月因为救人意外坠楼的报道，叶可尘看到上面有一段写道贺月终身未嫁，有一个视如己出的侄子，他倏地抬头看向叶杰军。 叶杰军本就灰白发黄的脸色更加灰败，“当年那些照片是她父母哄骗我的，我对不起她！” 两个人原本相爱的人就这么错过了一辈子，现在更是阴阳两隔！ 叶可尘留意到贺月去世的时间和叶杰军确诊的时间很近，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叶杰军求生意志这么弱，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么淡定，他应该很想早点去陪贺月阿姨吧！ 贺青岑一路压着最高限速回到南埌村，上楼时碰到正在楼梯间打扫卫生的叶真，他朝叶真微点了点头。虽然他平时的表情也不热情，但叶真总觉得他这会的表情更冷了。 贺青岑回到房间，从行李箱夹层拿出包裹仔细的相框，相框里贺月笑着挽着身穿高中校服的他。姑姑，您知道吗，您坚信同样一直爱您的人，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不是没想过那个人或许已经结婚了，但是想是一回事，真实冷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又是一回事。在冷酷无情的事实面前，贺月坚守了一辈子的深情像一个笑话，贺青岑替姑姑感到不值！ 就在贺青岑对着贺月的照片出神时，接到了他博士导师的电话。 肝胆外科泰斗杨超：“青岑，能不能来我这一趟，我这里有个特殊的病人，需要你的帮忙。” 贺青岑毕业的时候，杨超本来是想他留在b市的义和医院的，但是贺月在s市，为了能多陪贺月，贺青岑选择了去s市的中顺。这些年，他们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不在一个医院，却一直有交流。 贺青岑挂断电话，看到叶可尘给他发的微信消息，一时之间心情复杂难言。天知道他听到叶可尘说“我那么喜欢你”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可是，叶杰军是叶可尘的爸爸，他不至于因为上一辈的缘分而疏远叶可尘，但在知道叶杰军的身份后，他无法保持冷静自持。这个时候，不适合回应叶可尘的感情，也许离开几天也好！ 贺青岑收拾行李，去了b市找杨超！临上飞机前，他给叶可尘回了消息。 贺：联系上你朋友了吗？ 叶可尘收到贺青岑的消息的时候，正和李清源在吃夜宵，看到贺青岑回他消息了，很开心，马上回过去。 枼：他出来了，没事。 贺：嗯，我去一趟b市。 去b市？ 叶可尘没有追问具体情况，简单回了一句“一路平安”过去。 李清源看他笑着回消息，问道：“你的贺医生的消息？” 朋友多年，叶可尘不意外他看出来他喜欢贺青岑，“嗯。” “啧，恋爱的酸臭味。”李清源拿起老板赠送的啤酒，想起一会得开车，又放下。 叶可尘放下手机，问道：“警察怎么说的，你确定真的没事了？” 李清源：“放心吧，没事了！” 叶可尘：“怎么回事？” 李清源：“酒吧的监控坏了，林子杰他们又跑了，他们酒吧不干净，为了快点平息这事，酒吧老板坚持说没有打群架，是我和服务员起争执，推搡之间把几个保安弄伤了，不过都是轻伤，赔点医药费就行。” 叶可尘不解道：“录口供不是分开录的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说？” 李清源：“我猜酒吧那边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录口供时说的也是因为小事起争执。后面警察调解，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叶可尘想起李欣晴说的照片，“那欣晴的照片呢，他们会不会散播？” 李清源想起这个就一肚子火，李欣晴那恋爱脑，虽然没和马昊那王八蛋发生实质的关系，但是在他的哄诱下给他拍了不少私密的照片，“照片已经被我毁了。” 叶可尘给他倒了杯降火的大麦茶，“别气了，经过这次教训，她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 李清源没回话，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桌，叶可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冷硬侧脸，“认识？” 李清源移开视线，“不认识。” 他的声音有点大，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叶可尘看到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吃完夜宵，李清源送他回了医院，上去看望了叶杰军。 李清源走后，叶可尘再次接到了苏尚安的电话。 第34章 苏尚安跟着他爷爷在公司老老实实上了一段时间班，不是开会就是应酬、出差，把玩乐惯了的他憋闷坏了。今晚，他爷爷让他去接待一个合作方，这个合作方是个新兴公司，他把接待工作推给他爷爷派给他的特助后，联系了久没联系的玩乐朋友去了一家常去的高级会所。 第59章 在包厢里左拥右抱的时候，想起了他那在三十八线小城的老友，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老贺，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走在廊桥上，准备上飞机的贺青岑，听着他的话想起叶杰军，皱了皱眉，“找到了。” “找到了？”苏尚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听着不开心？” 未等贺青岑回答，他灵光一闪，找到了症结，“找了那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还这么不开心，是不是追可尘追得不顺啊？” 他右边的美女搭话道：“苏少讨厌，我们陪着你呢，你还想着追别别人！” 贺青岑听着通过电话传来的娇嗔声，还有各种嬉笑怒骂的调侃声，在商务舱坐下，懒得和他多说，“在飞机上，挂了。” 苏尚安转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沉吟了一会。啧，没谈过恋爱的老男人果然不会追人，还是让他出马吧。推开左右两边的美女，他出了包厢，在大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叶可尘的电话。 叶可尘：“苏先生？” 苏尚安斜靠在沙发上，“是我啊，可尘，叔叔身体怎么样了？” 叶可尘看了眼因为肝痛而睡得不安稳的叶杰军，“还好，你上次寄过来的营养品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苏尚安：“嗐，客气啥！可尘，我问你个事？” 叶可尘知道暂时挂不了电话，轻轻推开病房门，来到了走廊，“什么事？” 苏尚安依然觉得可尘是喜欢贺青岑的，而且他不像是喜欢谁却不会去主动追求的人，但他和老贺现在毫无进展，是什么原因呢？ 他想起自己上次提醒可尘的话“我感觉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他这段时间和谁接触最多吗”，这话好像有歧义，如果可尘不知道老贺性向的话，会不会觉得他喜欢的是最近和他接触最多的女性？ 难道可尘以为老贺是直男，而且喜欢上了医院里的女医生或者女护士，所以，对老贺冷淡了，让老贺觉得自己没戏？ 苏尚安觉得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了，连忙补救道：“可尘，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吗？” 要问的事就是这个？叶可尘不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跳跃到了性向上，“没看法，同性恋、异性恋，我都尊重。” 苏尚安对他的回答不意外，他早就看出叶可尘的性向了，接着道：“可尘，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老贺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吗？你知道他最近接触最多的人是谁吗？嗯，男的。” 苏尚安心想：老贺有喜欢的人，接触得最多的男性，这下暗示得够明白了吧？ 叶可尘不明白苏尚安怎么会突然向他暗示贺青岑的性向，和贺青岑接触最多的男的是他，他总不能回答说是他吧，“呃，我最近忙着照顾我爸，没太留意贺医生的社交。” 也是，可尘现在忙着照顾病人，没时间想感情的事，好像是他这个......嗯哼，太急了。他又关心了几句叶杰军的情况，挂断了电话。 苏尚安在会所里玩到凌晨才回家，刚进家门，就看到他爷爷坐在客厅。 他边换鞋边问：“爷爷，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苏老爷子：“我让你去接待合作方，你干什么去了？” 苏尚安：“朋友有事找，我去了一趟。” 苏老爷子瞪着他，“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酒味、香水味，我看你就是又出去和猪朋狗友鬼混去了。跟你说了，这个合作方很重要，你却李特助去接待，现在好了，人家觉得我们没有诚意，合作洽谈拖后了，这个合作关系到整个公司往后两年内的布局，你真是气死我了。” 苏尚安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怕苏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连忙哄道：“爷爷，您别急，我明天亲自去给合作方解释道歉，保证给您把合作敲定下来。” 苏老爷往楼上一指，“上去把你身上那乱七八糟的味道洗掉再和我说话。” 苏尚安麻溜地上楼去了。 他上楼后，苏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了会，拿过苏尚安刚才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姜还是老的辣，试了两次就把手机解锁了。他三下五除二，先是把苏尚安今晚通话记录上的人的电话拉黑，又点开微信，把朋友那一分组里名字看着陌生的人全删了。没了联系方式，苏尚安就不好找这些狐朋狗友了。 贺青岑落地b市后，直接去了义和找杨超，杨超说的特殊病人是一个17岁的男孩，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多年来都没有做过常规检查，刚满16岁就来b市打工，白天在批发市场搬运水果，晚上经常和同事喝酒，熬夜打游戏，每天基本就睡三四个小时。上个星期因为腹胀难受去就医，发现肝部有一个直径十几厘米的肿瘤，已经是中晚。他父母连夜从老家过来，跪在杨超的真是门口，求他救救孩子。 孩子太年轻了，才17岁，杨超收治了他，但是他年纪大了，巨大肝癌切除，耗时耗力，贺青岑比他更合适做这个手术。 病人的一切术前准备已经做好，贺青岑到的第二天就进了手术室。手术还算顺利，但他还没出手术室就被巡回护士告知：“贺医生，杨院长有急事找你，让你把收尾工作交给副手。” 出了手术室，杨超的助理已经在等他，“师兄，老师在28楼等你，我带你过去。” 助理脸上表情焦急，28楼又是特需病房，贺青岑猜应该是来了非同一般的病人。 第60章 来到28楼，他才知道这个病人已经不能用非同一般来形容，病房里的老人几乎每天都能在新闻联播上看到。 杨超对贺青岑说：“青岑，事发突然，病人身上的巨大肿瘤突然破裂，必须马上动手术，已经组建了专家组，我需要你的协助。” 贺青岑回想了一下深受民众尊敬的老人，平时出现在电视上的慈祥面容，点点头。就这样，他刚出手术室，又进了手术室。 肿瘤太大，老人又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手术效果没有达到预期，术后专家组密切观察着老人的病情变化，不断调整治疗方案。 因为老人身份特殊，他的健康状况关乎着千丝万缕，在治疗期间，为了保密，参与治疗的医疗团队都和外界处于断联状态。 第二天，叶可尘给贺青岑发消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消息一直没回。他以为他在b市有重要的事忙，没时间回消息。 但是一连过了三天，贺青岑都没回他消息，他改为打电话，电话能打通，但是没人接。直到星期四，贺青岑一般都会到人民医院上班。早上，叶可尘在叶杰军吃完饭后去他办公室找他，发现办公室门关着，敲门没人应。 青哥今天没来上班吗？叶可尘给贺青岑打电话，电话还是没人接。叶可尘觉得奇怪，去大办公室找了梁医生。 梁医生：“贺主任啊？我今天也找不到他，问了主任，主任说他前几天给他发消息说他有事去一趟b市。” 叶可尘追问道：“那你们主任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梁医生瑶瑶头，“没说，贺主任只是来我们医院交流，他随时都可以离开的，他可能都不一定还会回来。” 旁边的林琳听见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希望贺主任还会回来，但是他是中顺的医生，他回来了在这里应该也待不久。” 突然离开不是贺青岑的做事风格，叶可尘相信他要离开，也会当面和梁医生他们告别的，现在联系不上他，他应该是有事绊住了。 这几天叶杰军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小腿到脚都很肿，叶可尘帮他擦按的时候，触感是硬的。小便的颜色也变了，是深褐色。 梁医生对叶可尘说：“腹水、尿液深褐色、量减少、腿脚肿、肝肾衰竭，这一系列症状，预示着时间不多了，如果后面还出现吐血的症状，那就不到一个星期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梁医生拍了拍叶可尘肩膀。 他不说叶可尘也知道叶杰军的时间不多了，他照顾叶杰军的间隙有上网查资料，还加了两个肝癌患者家属群，大家都告诉他到了这一步，没有任何办法了。 叶可尘从梁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时，叶杰军再次对他说：“可尘，给我办出院吧，我不想在医院走，带我回南埌村吧！”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要凑到他耳边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叶可尘眼眶含着泪，“爸......” 叶杰军摸了摸他的手，“带爸回去吧。” 叶可尘又去找梁医生，梁医生说：“既然病人回家的意愿那么强烈，那你还是带他回家吧，有什么突发情况就打120。” 叶可尘带着叶杰军又回了南埌村。 回到南埌村的第二天，好几天没能吃得下东西的叶杰军吃了小半碗馄饨，吃完饭和药，他睡着的时候，叶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从s市寄过来的包裹。 第35章 叶真随手把手里的包裹放到桌面，轻声问道：“二叔，今天怎么样？” 叶可尘给她倒了杯水，“还行，吃了小半碗馄饨。外面这么热，怎么大中午的去拿快递？” 叶真：“我去找桂芬婶问点事，路过快递店，你玉兰姐说这是住我那的客人的快递，就顺便让我捎回来了。” 叶可尘随意地往快递单上瞥了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收件人写的是贺青岑，寄件人写的是*尚安，应该是苏尚安给他寄的快递。 叶可尘想起好几天没联系上贺青岑了，问叶真道：“真姐，贺医生回来了吗？” 叶真摇摇头，“没，好几天没见他了，也没退房，但是我昨天去他房间拆洗被单，发现他的东西基本都不在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这是第二个人和他说不知道贺青岑会不会回来了，也是，他那么优秀的人，大家都知道这个偏僻的小城不是他待的地方，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叶可笑笑，“应该会回来的，哪怕不回来，他也肯定会和你说一声的。” 叶真点点头，“也是，贺先生看着就是那种凡事有交待的人。” 叶真说完，扫了眼包装严密的快递，想起玉兰那女人把快递交到她手里的时候那暧昧的笑，还有她说的话，“真姐，你家这个客人，经常晨跑，我见过他几回，看着那么高冷禁欲的一个人，没想到挺会玩的，男人啊，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 叶真不解地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好随便编排人啊！” 玉兰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快递员扫描快递入库的时候是能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的，你这个客人这个包裹是情趣用品，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都是成年人，有时用用情趣用品也没什么，但就像玉兰说的，贺先生气质矜贵，外表高冷禁欲，实在无法把他和情趣用品联系起来，而且给他寄情趣用品的还是上次和他一起来民宿的苏先生。 第61章 叶真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心里的八卦，问道：“可尘，贺先生和苏先生是那种关系吗？” 叶可尘转头看她：“嗯？什么？” 不问都问出口了，叶真干脆直接挑明，“就是贺先生和苏先生是情侣吗？” 叶可尘因为她这个猜测，眼睛都瞪大了，“啊？他们是朋友啊！” 叶真以为他的惊讶是因为听到了同性情侣，晲了他一眼，“这么惊奇干什么，你好歹在一线大城市生活了那么久，没见过同性恋吗？” 叶可尘也不解释，只是笑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是情侣？” 叶真指了指桌上的快递，“玉兰说这里装的是情趣用品，你看寄件人，*尚安，不就是苏尚安先生吗，我有他微信，上个星期他在朋友圈发了美食，我评论了一句看着就好吃，他回我说我做的东西好吃，过几天有空了要来民宿吃我做的饭，他前脚说要过来，后脚就寄这些东西过来，这不是情侣之间的小惊喜和情趣吗？而且现在想想，当初苏先生虽然另开了一间房，但是他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贺先生的房里，他还经常对贺先生撒娇，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撒娇......” 叶真虽然已经是个8岁孩子的妈，但她是腐女，闲暇时间经常在直播间听男男情侣直播撒糖，在二次元嗑cp嗑得那是无比欢快，想到贺青岑和苏尚安很可能是真情侣，越分析越上头，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叶可尘脸色煞白！ “你也是男人，你觉得我分析得对不对？”叶真分析完，还询问他的看法，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可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没事吧？” 在酷暑的南方6月，叶可尘犹如置身千年寒潭，刺骨的冰冷包围着他，冻得他浑身僵硬，一揪一揪地痛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越来越难受...... 叶可尘想起来了，第一次和苏尚安、贺青岑在叶三饭庄吃饭，吃饭的时候，苏尚安就打听过他是否单身。 他和苏尚安就只有那一次交集，他们明明不熟，但是苏尚安离开岩城后，给他打了好几次的电话，最开始是叮嘱他多关照贺青岑，后面这两次都是明里暗里向他打听贺青岑最近接触最多的人。 他以为苏尚安是关心贺青岑，现在看来不是，苏尚安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他对贺青岑有好感，他的一次次电话，是在试探他。 但他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于是有了前几天那通电话，苏尚安无缘无故问他对同性恋的看法，还向他暗示贺青岑的性向。这是在告诉他，他和贺青岑是一对，是在提醒他别对贺青岑有幻想！ 而贺青岑呢，他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贺青岑把姜和香菜一起做的白暂鸡蘸碟，放到他面前，把没有香菜的蘸碟放到了苏尚安的面前，因为苏尚安不吃香菜。男性朋友之间是不会留意这些小细节的，但是贺青岑却清楚地知道苏尚安不吃香菜。 叶杰军上次向他打听，问的是结婚了吗，有女朋友了吗，贺青岑说没有，他是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他有男朋友，他却误以为他是单身。 上次李刚结婚他们一起吃夜宵，他差点表白那次，贺青岑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立刻接电话，打断了他的表白，那时他就已经在委婉地拒绝他了。 他居然不懂，还傻傻地在酒吧去医院的路上直白地说他那么喜欢他。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一脚急刹，不是激动，而是惊吓。他的莽撞打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所以他一下子对他冷淡了下来。 这几天的失联，不回他消息，不接他电话，不是因为他在忙，而是对他的表白的疏远和拒绝！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把行李全都拿走了，去b市只是最后给他留一丝体面的善意谎言。 听觉骤然消失，叶真焦急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尘，你怎么了？” 叶可尘收起飞散的思绪，深呼一口气，“这几天没睡好，突然觉得好累，我去睡一会。” 说完，顾不得礼仪，站起来往房间走，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云端，还好，在他彻底脱力前，躺到了床上。 叶真倒不觉得他的行为奇怪，照顾病入膏肓的病人是很辛苦的，她贴心地倒了杯水放到叶可尘床头，“你手机我给你拿进来了，水也给你放这里了，我在客厅坐着，帮你看着二叔，你好好睡一觉。” 叶可尘这会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对她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叶真关门出去后，叶可尘四肢发软，目光毫无焦点地看着天花板，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喜欢我，果然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贺青岑也喜欢他的，他对叶杰军的关照，对他的照顾，都只不过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涵养而已。 窗外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叫，客厅外面传来叶真刷短视频的微弱声音。 叶可尘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瘫了多久，最后，拿起手机，想求一个已经很确定了的答案，给自己这一段自我欺骗的暗恋画一个句号。 他首先拨通的是那一串熟悉于心的号码，这次不再是无人接听，系统的女声一遍遍客气有礼地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断电话，他又打了苏尚安的电话，系统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过了一会，再打，还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叶可尘知道这是被拉黑了。 第62章 他又点开苏尚安的微信，发了个表情过去，下面多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也是，贺青岑已经回去了，他没必要再留着觊觎他男朋友的人的联系方式。 “二叔！” 客厅外面突然传来叶真的惊喊，打断了叶可尘“失恋”的苦涩。他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跑到叶杰军房间，看到地上有黑红色的呕吐物，叶真正在给他擦嘴。 叶可尘看着那些黑红色的呕吐物，心直往下沉，梁医生说过，肝癌家属群的群友也说过，病人开始吐血，就意味着离开的时间很快了！ 清理完地上的呕吐物后，虚弱得抬手都费劲的叶杰军用眼神示意叶可尘坐近些，叶可尘坐到床边，弯腰凑近他，“爸，你想说什么？” “我走后不要土葬......把我火化了......墓地我已经......买好了......在s市.....购买合同在家属楼那房子......你房间的保险柜里......密码是......对不起......爸爸没用......没什么东西能留给你......” 叶杰军说得断断续续，叶可尘听得肝肠寸断，“爸，我什么都不要，钱，我有，我只想您好好的！” 叶杰军笑了，枯黄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她在等我......我该去找她了......” 说完，叶杰军陷入了昏迷！ 一只大手拍了拍含泪看着叶杰军的叶可尘，“可尘，救护车在路上了，你看是送医院，还是让叶叔留在家里？” 是李清源。 叶可尘知道叶杰军想在家里安静地走，但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最后还是把他送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叶杰军醒了过来，痛得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答辩化验结果出来，消化道出血，但不知道出血点在哪里。 梁医生问叶可尘：“要进icu重症监护室吗？” 叶可尘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原本挺拔的腰背弯着，垂眸看着地板的缝隙，梁老师、李校等叶杰军的一众老同事围在他身边，叶真和李清源也在。 几个和叶杰军关系最好的老同事对视了几次后，说道：“可尘，进icu能多几天时间，但是太受罪了，还是让老叶顺其自然地走吧。” 进icu，浑身插满管子，很受罪，却也最多只能拖延十天八天而已，叶可尘明白的，但做决定的时候，心还是难受不已。 最终，他放弃了让叶杰军去icu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叶杰军清醒了一小会，絮絮叨叨地交待了他一些事，“可尘，别恨你亲爸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我走后，好好生活，遇到喜欢的人，勇敢地追求，别留遗憾......” 来医院第三天的中午，叶杰军永远地离开了...... 第36章 叶杰军的追悼会，一中那边派了行政人员过来协助操办，南埌村的叔伯也在帮忙，需要叶可尘忙的地方不多。 叶可尘刚开始没有太大的真实感，直到哀乐响起，直击天灵盖，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叶杰军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爱他的亲人了。 他是五岁的时候来到叶杰军身边的。 他出生在s市，亲生父亲李志强是一家国企的职工，母亲经营着一家美容店，美容店收入还可以，一家三口生活很美满。但这一切在他两岁时戛然而止，他妈妈生了重病，治疗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妈妈想把美容店盘出去，好几个人本来有意向接手，后来都没了动静。 他妈妈进icu前，放心不下年幼的他，每次清醒的时候都叮嘱李志强把房子卖了，带她去b市她治病，等她好了，钱可以再赚，房子也会有的。但是，房子卖得急，价格被压得很低，再加上医生说他妈妈痊愈了也会有复发的概率，李志强犹豫了。 本来去b市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但李志强这么一犹豫，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很快，他妈妈就病逝了。 他妈妈病逝后不到一年，李志强和他妈妈开的美容店的店长梁洁结婚了。他外婆是单亲妈妈，知道这件事后气得病倒了，后来得知当初美容店盘不出去，是因为梁洁在背后搞鬼，对那些想接手的人说美容店生意不好，很多熟客是老板的亲戚，老板换了，熟客肯定就走了。他外婆气不过，拎着木棍上门揍了梁洁一顿。 梁洁报警告他外婆故意伤害罪，他外婆被拘留，从拘留所出来后就卧床不起，很快也离开了。 他外婆离开不久，很少会去幼儿园接他的梁洁，有一天，突然去幼儿园接他放学，接上他后，带他去她住在城中村的一个朋友家玩。城中村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他就被拐跑了。当时三岁多一点的他，对于怎么被拐跑的过程已经没印象了。 后来他来到了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家里，他们在粤省的一个大城市里开快餐店，他到他们身边的第一个夏天，炎热的天气让人不断犯困，午餐的忙碌时段过后，他们趴在桌子午休，不知道厨房的煤气泄漏，最后被人发现时已经去世了。而他，当时在幼儿园上假期托管，幸免于难。 他们去世后，他被警察送到了南埌村。无法生育、买的孩子，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事，买他的夫妻没对旁人说过这些事，再加上他们已经外出开店五六年没回过南埌村，所以，突然冒出一个快五岁的孩子，大家除了惊奇，也没多想。 但是，各个亲戚互相推脱，没人愿意收养他，最后是在南埌村过暑假的叶杰军收养了他。叶杰军也没想过他是被拐卖的。他自己当时年幼，懵懵懂懂的，有关他如何来到南埌村的事，还是叶杰军后来告诉他的。 第63章 他很早就隐约明白开快餐店的夫妻也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叶杰军对他很好，他从没有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叶杰军收养他后，怕他被人嘲笑是孤儿，问他愿不愿意叫他爸；他被同学污蔑偷东西，叶杰军那么温和的人，和对方家长拍起桌子；他初二那年，为了买一个喜欢的乐高，去餐馆打工，叶杰军知道后，把家里的银行卡给了他，他自己用存折。 在他的同学里没有一个家长会把家里的银行卡给到孩子，叶可尘问他：“你不怕我花完你的钱。” 叶杰军笑着摸着他的头，“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花完也肯定是用在正事上。” 办完追悼会，火化完，李清源送他回了家属楼，“要陪你吗，还是想一个人待会？” 叶可尘仰头靠在沙发上，“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李清源出去了，不一会，拎着一碗瘦肉青菜粥上来，“吃点东西，那你一个人待会，我明天早上来看你。” 叶可尘微点了点头。 李清源离开后，叶可尘手机响了，他瞥了眼屏幕，厌恶地一开视线，在这个日子，他一个字都不想和打电话的人说，但是电话断断续续地一直响，他不耐烦地点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的李志强问道：“可尘，你叶叔身体怎么样了？” 叶可尘：“走了。” 李志强：“呃...” 叶可尘：“有事说事。” 李志强：“是你弟的事，他在国外犯了错，被开除了，你梁姨听说你们学校在s市的分校已经建成，现在在招生，但是你弟的成绩离你们学校的要求差一点点，你看你能不能找你领导通融一下。” 叶可尘知道他那所谓的弟弟成绩肯定差的不是一点点，“你们不是有钱吗，差一点点，给我们分校捐个图书馆，就可以入学了。” 李志强：“这......” 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可尘，小哲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叶可尘直接把电话挂了，拉入黑名单。他想起叶杰军临终前的叮嘱，让他别恨他亲爸，可是他怎么能不恨。 他和李志强的相认不是因为李志强一直在找他，他除了在他刚失踪的时候报了案，找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再也没找过他。最后是警方通过跨年龄人脸识别技术找到的他，随后通知他门做dna对比，才确认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李志强来岩城见他的第一面，说的就是：“你在岩城生活了多年，对这里比较熟悉，你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s市。” 当他说想跟他回s市时，李志强脸上的表情没有惊喜，只有为难。但他还是选择跟他回s市，因为他前段时间听到一位老教师说，有一位女老师很喜欢叶杰军，想和他结婚，但是女老师的爸妈死活不同意，因为叶杰军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而叶杰军也很关照这位女老师，他以为叶杰军也喜欢这个女老师。 知道贺月的存在后，叶可尘曾和叶杰军说起过这件事，“早知道您一直喜欢贺月阿姨，为她单身一辈子，我当初就留在您身边了。” 叶杰军笑：“时间事很多都讲究缘分，有遗憾才是常态。” 挂完李志强的电话，叶可尘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差了，想听听贺青岑的声音的念头疯狂地滋长。 单恋之所以苦涩，是因为受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会无比地想念对方，想想对方倾诉，得到对方的安慰，但却不能找对方，打扰对方的正常生活。 叶可尘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打了贺青岑的电话，依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放下手机，他把手臂盖在眼睛上，一颗泪珠从眼角流出，快速地没入鬓角。 叶可尘就这么坐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内漆黑一片，打开灯，一眼看到叶杰军的遗照，他和照片中的叶杰军对视了一会，拎起已经凉掉的瘦肉粥去餐桌。 吃完粥，他想起叶杰军的交待，去卧室打开了叶杰军的保险柜，里面放着房产证和存折，存折上只有一万多块钱，叶杰军是个物质享受不高的人，工作了几十年，除了定期向贫困山区捐款，很少有大的花销。 叶可尘打开最底下的那份墓地购买合同，墓地在s市的一个墓园，墓地的价格是叶杰军大半辈子工资的总和。 生前不能和你相守，那么，死后，就和你葬在同一座城吧！ 叶可尘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好了叶杰军的后事，期间他接到了他集团领导的电话。 领导先是对叶杰军的逝世进行了慰问，随后说了一件事，“可尘，集团在s市的分校已经完成了招生工作，现在需要在各个分校间做一个师资协调，s市分校的校长点了你的名，希望你能过去，你有调职的想法吗？” 叶可尘有点意外，“调职去s市？” 领导：“对，不过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你想继续留在g市的分校也可以，这样，你考虑一个星期，考虑好后给我回复。” 叶可尘：“好。” 处理完各种手续，收拾好叶杰军的遗物，叶可尘回了一趟南埌村。 车头拐进李清源的果园时，和一辆黑色的越野相错而过，叶可尘透过车窗往里看了一眼，觉得驾驶座上的冷硬侧脸似曾见过。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来到屋前，看到李清源摇着一把蒲葵扇，像个大爷似的躺在躺椅上，叶可尘瞥了眼不远处的空调外机，“空调坏了？” 第64章 “咳咳...”李清源清咳了两声，“遥控器坏了？” 叶可尘看着他不太自然的神情，“怎么坏的？” 李清源长腿一勾，勾了张椅子放到他前面，“踩坏的。” 叶可尘想起刚才那个似曾见过的男人，追根究底道：“怎么踩坏的？” 李清源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和野男人打架踩坏的，打架的过程，你要听吗？” 叶可尘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比巴掌还大的芒果砸向他，“滚，没兴趣听。” 李清源一把把芒果接住，拿起水果刀，把芒去核，分成两块，在其中一块上切了几个十字，把皮一翻，递给他。 叶可尘看到地上的纸箱里还有好几个，“野男人买的？” 李清源：“怎么，嫌弃？” 叶可尘接过芒果，咬了一口，挺甜的，“我有什么好嫌弃的，你不嫌弃就好！” 李清源拿起另一块，“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吃了芒果，又泡了一壶茶。 李清源：“事情处理完了，要回g市了吗？” 叶可尘摇摇头。 李清源不解地看过来，“怎么，你要留南埌村给我种水果啊？” 叶可尘：“我调职了，去s市。” 第37章 听到叶可尘说调职去s市，李清源挑挑眉，“什么时候过去？” 叶可尘：“这两天，那边是新校区，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李清源看了看他的车，“你怎么过去？你车怎么办？“ 过去后没有车不方便，加上，还要把叶杰军的骨灰带过去安葬，叶可尘回道，“自驾过去。” 李清源计算了一下两地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可以换着开。” 叶可尘看了看周围很多表皮已经变为紫色的红龙果，“你这果园这几天要出果了吧，我自己开过去就好，中途累了我会下高速找地方住一晚的。” 李清源的确联系了水果老板过来收货，“确定不用陪你过去？” 叶可尘：“不用。” 两个人随意聊了聊，李清源去做晚饭，吃完晚饭，两个人来到了叶家，李清源帮他把家里的东西放衣柜的放衣柜，打包封存的打包封存，就在他们快要忙完的时候，叶真她爸和叶杰军的另两个堂兄弟过来了。 大伯叶杰龙对叶可尘说道：“可尘，你爸在世的时候，他疼你，有些话我们不好当他面说，现在他走了，有些事，我们觉得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比较好。” 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叶可尘就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了，“大伯，您说！” 叶杰龙和两个弟弟对视一眼，对叶可尘说道：“你爸走之前有留遗嘱吗，比如市里的房子、现在这个房子、还有存款什么的，他是怎么处理的？” 叶可尘在心里笑了一下，果然是为了这事，“大伯，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您直说吧。” 叶真爸爸接口道：“可尘，你爸生病这段时间，你一直用心照顾他，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是养子，和我们叶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你已经和亲生父亲那边相认多年，按道理说，你爸的遗产，特别是这处祖屋，得给我们叶家的人，不能给你，你觉得呢？” 李清源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插话道：“养子就不是儿子了？” 叶杰龙皱眉不满地看向他，“清源，你姓李，这是我们叶家的事。” 李清源还想说什么，叶可尘拽了一下他手臂，对叶真爸爸道：“您说得对。” 大伯他们几个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正想提市里的房子和存款的分配问题，叶可尘开口了，“大伯、二叔、三叔，这是租屋，叶家不是在找地方建祠堂吗，你们可以在这里改造成祠堂。市里的那套房子，我和我爸生活多年，我会留着当个念想，至于存款，只有一万多块，晚点我拿给你们，可以用在建祠堂的费用中。” 听到存款只有一万多块钱，三叔第一个表示不相信，“不可能，你爸一辈子未婚，每个月工资那么多，怎么可能到头来只有一万多块的存款？” 叶可尘回车里拿了那份墓地购买合同过来，“钱在这里。” 三叔翻看了一下合同，看着上面那一串购买价格，瞪眼道：“人死了埋哪里不是埋，大家都是往后山腰一埋，你怎么可以把你爸的钱全用来买墓地了，我们不同意！” 叶可尘指了指签名处，“三叔，这是我爸自己买的。” 眼看着没有一点符合他们预估的，大伯叶杰龙烦躁地把手里的烟扔地上，“那市里的房子呢，可尘，你不能一个人独占了。” 他们是叶杰军的堂兄弟，但平时很少和叶杰军走动，在叶杰军生病期间，空手来看过两次。常识欠缺的他们，觉得所有肝病都会传染，害怕被叶杰军传染。两次都是呆了不到5分钟，站在离叶杰军几米远的地方，随意问了几句就走了。没有扶过一把叶杰军，也没有给他端过一次碗，现在人刚去世，就冲出来争遗产。 叶可尘一点便宜都不想给他们，“大伯，我虽然和我相认了，但是我的户口还在我爸的户口本上，我才是他的第一继承人。” 因为叶可尘的寸步不让，他们情绪激动了起来，眼看着他们要动手，李清源拨通周峻烨的电话。 “瑢市市局的周队长，三人结伴入室打架，请问你们警察是怎么处理的啊？” 第65章 周峻烨淬了冰一样冷的声音传来，“你受伤了？” 叶杰龙他们三个知道一点李清源的经历，不敢当面惹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清源挂断电话，对着他们离开的方面骂了句，“脸皮真厚！” 这么一耽搁，已经很晚了，李清源对叶可尘说道：“太晚了，这里床铺什么的都收拾放好了，睡不了，你也别回市里了，去我那凑合一下，明早再走吧。” 去了s市，两个人再见面估计又得一年、半年后，叶可尘点点头，“行。” 离开时，叶可尘抬头看了眼对面二楼光着的窗户，垂眸，锁门，离开。 第二天一早回市里，叶可尘去银行取了六千现金，买了60个红包皮，回到家，把钱分装到红包皮里，又在每个红包后面写上一句鼓励的话。 明天是高考的日子，为了怕学生出意外，一中高三的学生都集合在学校，明天由学校联系的车统一送考。在午饭前，叶可尘在梁老师的陪同下，来到了叶杰军生前担任班主任的最后一个班。 学生们都还记得他，他一出现，底下的学生很激动，叶可尘没有提叶杰军已经去世的事，而是对他们说：“同学们，明天就高考了，你们叶老师让我给你们送个祝福，祝你们明天超常发挥，考上心仪的大学。” 学生拿着他发的红包，都在看后面鼓励的话，脸上都是感动的表情。 梁老师看了看叶可尘，6000块钱，在岩城是很多人两个月的工资。还有每个红包后面的鼓励语，连想带写，没有两三个小时都写不完，最难得的是，鼓励语不是千篇一律，每个人的鼓励语都不同，能让每个学生直观地感受到那份真诚和祝福！ 从学校出来，叶可尘买了一大箱水果，接着去了一趟人民医院。路过一家奶茶店，他看了眼招牌，是护士站的护士们经常点奶茶外卖的那家，又进去点了十多杯同一口味的奶茶。 在店员打包的时候，他自己拿了一杯喝。上楼住院部6楼，林琳她们看到他很惊喜，梁医生正在护士台签字，笑道：“可尘，怎么过来了。” 叶可尘笑回道：“我要回去上班了，走之前来看看你们，谢谢你们对我爸爸的照顾！” 梁医生拍了拍他肩，“节哀！” 叶可尘在他手背上回拍了拍，示意没事，拿了一杯奶茶给他，“梁医生，要喝吗？” 梁医生看看他手上的奶茶，又看看护士台那十几杯，刚想说话，叶可尘飞快地解释：“点的都是同一口味的，半个小时前，我先尝试过了，现在没有不适。”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梁医生听懂了，他惊讶道，“你知道？” 叶可尘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当班的医生护士，不能同时吃同一种外带食物，怕集体中毒，病人发生紧急情况时，不能及时抢救。” 梁医生刚才想说的的确就是这个，他没想到叶可尘也细心地考虑到这点。确认没问题后，林琳她们围过来，和叶可尘聊了聊。 上班期间，叶可尘怕打扰他们工作，聊了会就先走了，梁医生送他到电梯口，“有空回岩城给我打电话，一起吃饭。” 叶可尘：“好。” 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完了，第二天，他开车带着叶杰军的骨灰，先是回了一趟g市，把交接工作做好，行李收拾好，又出发去了s市。 住了两天宿舍后，在领导的帮忙下，顺利地在学校附近租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安顿后，他开始着手处理叶杰军的安葬事宜。 对于叶杰军把墓地买在s市的决定，叶可尘单纯地以为他是想在贺月一直生活的城市安息，求一个心安。 安葬那天，叶可尘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来到墓园，这处墓园还不错，在s市的东郊的一座山上，环境清幽，站在山上往远处看，能看到海。 不是节假日的墓园，很清静，叶可尘在墓园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很快就完成了安葬仪式，工作人员离开后，他把贡品和鲜花摆放好，在墓前的空地上随意铺了两张纸巾就坐了下来。 墓碑上的照片里，叶杰军笑得一脸慈祥，叶可尘默默地和他对视。 “爸，这里大城市的气息很浓郁，习惯了小城青山绿水的你，能适应吗？你能适应的吧，毕竟这是贺月阿姨生活过的城市，有她的气息。你找到贺月阿姨了吗？你们续上前缘了吗......” 坐了半个多小时后，他动了动发麻的脚，站起来缓了一阵，在心里对叶杰军道别：爸，我走了，过些日子忙完了，再来看你！ 说完，往叶杰军墓地右边不远处的台阶走去。 从安葬到离开，整个过程，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叶杰军墓地的左边的墓。 左边的墓碑上，一个优雅知性的女子微笑着，右下角的立碑人处刻着：侄子贺青岑敬立！ 第38章 b市义和医院。 整个28楼被封锁，进出口有专人看守，他们的后腰微微凸起，露出枪支的形状。专家医疗团队和医护人员精神高度集中，密切关注着老人的病情变化。 第一次手术历经7个小时，老人肝上的巨大肿瘤被切除，但还有小肿瘤，这些小肿瘤，如果全都切了，肝体积不够，会影响到肝功能和肝脏血管。最后，专家团队在保留肝体积的情况下，尽量多切，小部分病灶残留，另做治疗规划。 第66章 老人病情稳定下来，他们恢复和外界的联系已经是半个月后。 贺青岑拿回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他想拨打叶可尘的电话，可手机马上震动起来，一连串的消息和短信不停地弹出来。 他看到叶可尘给他打了十多个电话，微信消息最后一条是：青哥，我爸走了。 贺青岑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叶杰军的身份后，他对叶杰军有怨恨，对他的离世，没有太大的触动，但是他知道叶可尘对叶杰军的感情很深厚，叶杰军的离世，对他的打击会很大。 他马上回拨叶可尘的电话，可是一直关机，无法接通，他又打了叶真的电话。 叶真因为她爸要和叶可尘争叶杰军的遗产的事，深觉愧对叶可尘，已经好久没联系他了，只告诉他叶可尘现在不在南埌村住。 贺青岑又打给梁医生，梁医生说：“可尘啊？一个多星期前来他医院向我们告别，现在应该已经回他原来上班的城市了吧。” 贺青岑再次给叶可尘打电话，依然是关机，微信消息发不出去，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俊眉紧蹙，贺青岑想起苏尚安，一个电话过去。 “帮我打个电话给可尘，让他给我回电话。” 苏尚安正在开会，瞥了眼正前方的苏爷爷，摁断电话，发了条微信消息过去：在开会，你这是什么情况？ 贺青岑：急事，找个理由出会议室，帮我打他电话。 苏尚安看了眼一脸严肃盯着他的苏爷爷，笑笑，低头搜索，不一会，他给贺青岑回消息：老贺，老爷子动过我手机，我找不到可尘的电话和微信了。 贺青岑眉头皱得快打结了，这是杨超助理来找他，未等他开口，贺青岑先一步说道：“田助理，方便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田助理看看他手里的手机，虽有不解，但还是马上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过去，“方便，你随便用。” 贺青岑用他的手机拨叶可尘的电话，期待中的嗓音没有响起，只有系统的机械音：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贺青岑把田助理的手机给回他，“谢谢！” 田助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焦急的表情，心里好奇，但还是把杨超的话传递道：“师兄，老师让你过去一下。”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和第二次手术，把老人体内残余的病灶切除，病情逐步往好方向发展，医疗专家组解散，各自回归各自岗位，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解散那天，杨超把贺青岑叫到办公室，“青岑，这次治疗，上面和专家组都非常认可你，你之前去s市是因为你姑姑，现在你姑姑已经不在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调职过来？中顺和义和都是好医院，但是b市毕竟是首都，影响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我年纪大了，院长这个位置坐不了几年了，但帮扶你还是足够的。” 头发花白的恩师推心置腹地为他考虑前途，贺青岑心里动容，但他现在只想先把叶可尘找到，“老师，您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有急事，我现在得先走了。” 杨超已经猜了个大概，笑道：“恢复和外界联系的这一个多月，你手机不离身，怎么，遇上喜欢的人了？” 贺青岑也不隐瞒，“嗯，遇到了，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有机会我带他来看你。” 杨超对他挥挥手，“去吧，去吧。” 贺青岑拿了行李直奔机场，买了最近飞往瑢市的机票。 贺青岑到了瑢市，付清昂贵的停车费后，开着之前停放在机场的车回了岩城，根据之前的记忆，他很快就找到了叶杰军在市区的房子。问了一个阿姨，得知叶家的房子在三楼西边，他三步化作两步，蹿到三楼。 可是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应，东边的一位老人听到声响，开门看过来，“年轻，你找谁？” 贺青岑：“阿伯，我找叶可尘，他在家吗？” 老人：“你找可尘啊，他不在家，去外地了。” 贺青岑追问道：“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人：“应该是g市吧，他在g市上班。” 谢过老人，贺青岑又驱车往南埌村，叶家的大门锁着，从围墙看进去，之前摆着躺椅和桌子的前院空荡荡的，只剩下围墙边的绿植和花。 转身往民宿走去，叶真看到他，很惊讶，“贺先生，你回来了？” 贺青岑直接问道：“叶老板，你知道可尘在g市的地址吗？” 叶真摇摇头，“不知道，你找他可以打他电话啊。” 贺青岑：“电话打不通。” 叶真犹豫了一下，“我试试。” 关机。 叶真为难地看着他。 贺青岑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去把房间里仅剩的一点东西收拾好，让叶真退房。 从南埌村出来，贺青岑拐进了果园。 李清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刚收工回来，看到他，“哟，稀客。” 贺青岑静立在车边，“李老板，可尘在g市的地址是？” 李清源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他，“我不知道他在g市的地址。” 贺青岑看着他，“那可以麻烦李老板打电话问一下吗？” 叶杰军去世前，李清源没看到和青春呢，叶杰军的追悼会上，也没看到他，叶可尘明明去的是s市，现在他却问他在g市的地址，很明显，叶可尘没有告诉他，他去了s 市。 第67章 李清源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但叶可尘没有告诉贺青岑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多嘴告诉他，“贺先生，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贺青岑和他对视了五秒，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了，“打扰了！” 转身上车离开。 安葬完叶杰军，叶可尘正式到分校报到，因为是新校区，虽然已经完成了招生，但还是有很多筹备工作需要完成。因为叶可尘之前当过班主任，教导主任让他继续做班主任。 班主任比一般的任课老师要忙的工作多很多，光是完善学生的学籍信息就够叶可尘忙得晕头转向。都是新生，很多学生的信息登记不完整，需要他一个个打电话给家长确认。 同事林州放了瓶矿泉水到他桌面，“叶老师，看你打了一上午电话，喝口水。” “谢谢！”叶可尘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其实他并不渴望，因为打了一上午电话，接听的没几个，很多甚至直接挂断。 林州看了眼他因喝水而滑动的喉结，提出邀约，“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 叶可尘点点头，“好啊！” 他们学校隶属于知名的育禾教育集团，每个分校都设立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面积很多，设立了各种先进的多功能教室、运动场、图书馆，从高中部到食堂走路要十分钟。 食堂是单独的一栋楼，一二三楼是学生食堂，四楼是教师食堂，五楼是宴会厅，教师聚餐、接待来宾，一般在五楼。 坐电梯上到四楼，叶可尘打了份米饭套餐，林州要了和他一样的套餐，他们端着餐盘找座位的时候，年级长喊了他们一声，“叶老师、林老师，坐这。” 年级长年近五十，是s市本地人，一头夹杂着白发的头发盘了起来，带着一副银边眼镜，平和地问道：“学籍完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林州是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接话道：“完善得差不多了。” 年级长点点头，看向叶可尘，叶可尘回道：“进行得不太顺利，很多家长不接电话。” 年级长轻轻点点头，想起叶可尘之前给她打电话时的来电地址显示，“叶老师，你是用你之前在g市的人电话给家长打电话的吗？” 叶可尘一听，马上明白过来，“家长们不接电话，难道是看到我的电话是异地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 林州直点头，“应该是的，现在的骚扰电话太多了，我看到异地来电的陌生号码，都是直接挂断，之前班主任是谁不确定，家长们没有存你的号码，很可能把你的电话当做骚扰电话了。” 叶可尘无奈一笑。 年级长也笑道：“你以后长时间在这边，还是开一个本地的号码吧，方便一些。” 叶可尘利用午休的时间去营业厅办了一个新号码，办完新号码，路过一个手机店，想起现在用的这台手机充电口接触不良，老是充不上电，闹心得很，干脆又进去新买一个手机，把新卡装了进去。 下午回到办公室，用新号码给家长打电话，这下子家长基本都接了，顺利完成了学籍完善工作。晚上，回到公寓，把旧手机的通讯录备份到新手机时，看到贺青岑的号码，他愣神了一会，手指在删除按键上犹豫良久还是没有按下去，他记得他的号码，删除没用。 最后，在新手机登录微信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置顶的微信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青哥，我爸走了。 贺青岑没有回复。 叶可尘长按对话框，取消了置顶，想了想，点进头像，点右上角的三个点，对着最底下红色的“删除”二字看了良久，最后轻轻点了下去...... 临睡前，他在新手机上设置了闹钟，把旧手机关机，放进了抽屉。 抱歉，这个星期比较忙，没能坚持日更，但是请放心，绝不会弃坑。这篇文不会太长，根据大纲正文应该会在20万字内完结，后面会尽可能不断更。 谢谢灌营养液和留评的小可爱！ 第39章 贺青岑最后去了一趟人民医院，对前段时间的交流做了收尾工作。离开岩城的时候，他又去了一次叶家在市区的家，从门缝下面塞了一张纸条，简单解释了这段时间失联的原因。 g市作为超一线城市，私立学校那么多，找一个人不容易。以叶可尘的能力，他任教的学校不会太差，贺青岑到g市后，去了两家口碑比较好的私立学校。 第一家：“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意对外泄露教师的信息，你找朋友的话，你应该有他的电话，你给他打电话吧。” 第二家：“抱歉，你找的这个老师，不管在不在我们学校，我们都不能给你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我们得保护教师的隐私，也得维护他们的安全。” 贺青岑的假期还没结束，但他得回去上班了。前两天，科室发生了一起医闹，一个同事被一个偏激的病人家属刺伤了，现在科室缺人。 贺氏集团g市分公司负责人叶鹏飞接到前台通知说贺青岑来了时，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月知道贺青岑对金融兴趣不大，也知道人生有很多的意外，早早地就对贺氏集团的管理做了安排，精心找了高级职业经理人，和第三方监管机构，再制定了相关的制度。所以，她去世后，贺氏集团的经营在出现短暂的混乱后，很快又步上了正轨。 第68章 叶鹏飞只在贺月去世后不久的汇报会上见过贺青岑，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医生，可能连报表都看不懂，没想到贺青岑不但看懂了，而且直挑要害，让一众高管刮目相看，一改表面恭敬，心底轻视的态度。 但平时都是高级经理人直接对贺青岑汇报，他没有来过g市分公司。叶鹏飞在惊讶过后，马上赶到电梯口迎接，“贺董，不知道你来g市，失敬了。” 贺青岑淡淡地嗯了一声。 把人领进办公室，叶鹏飞以为他是来视察工作的，也知道他不喜欢虚与委蛇的那一套，在脑海里打了一下草稿，就准备开始汇报公司各大项目的情况。 贺青岑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的汇报，“分公司的情况你向刘总汇报就好，我今天过来是想你利用你在本地的人脉帮忙找个人。” 叶鹏飞压下心里的惊讶，接口道：“我一定尽力找。” 贺青岑：“他叫叶可尘，在g市的某家私立学校任教，今年28岁，岩城人，找到后，请马上联系我。” 叶鹏飞把贺青岑送到楼下，回办公室的路上对贺青岑要找的人好奇极了，因为贺青岑的举止神态一看就是在找失联的恋人。在商场浸染多年，叶鹏飞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叶可尘的美女在贺青岑的心里，位置很高，得尽快找到她。 看外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贺青岑的性向和同性恋联系起来，叶鹏飞想当然地认为贺青岑要找的叶可尘是个女性。 贺青岑回到中顺上班后，忙得飞起，他本以为以叶鹏飞的人脉，会很快找到叶可尘，没想到一个星期过去了，叶鹏飞说还没找到。 忙碌的工作，加上迟迟没有叶可尘的消息，贺青岑上火到嘴角裂了一个红红的小伤口。这天，他从手术室下来，进大办公室找护士长，喝水的时候把口罩勾到下巴下挂着。 科室里的另一个副主任闫怀安盯着他的嘴角，故意调侃他，“可以呀，度个假还找到对象了？” 大办公室里的夜班医生护士都竖起了耳朵，等着贺青岑否认，大家都知道休假前他都还是单身，不可能休个假就谈恋爱了。要知道贺主任从不动凡心，还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旅途中，因为短暂的接触而爱上一个人，继而开展一段恋情的浪漫情节，是不可能发生在贺主任身上的。 贺青岑闻言，看了看因为之前的医闹，最近科室的同事情绪都不高，平时忙碌的间隙大家会开开玩笑，放松一下，这个星期，大办公室十分的安静。 他把下巴处的口罩勾回去，转身往外走，“嗯，找到了，正在追。” 什么？ 办公室里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错愕的表情，都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贺主任刚说什么，他找到对象了？” “对，他说他找到对象了，你没听错！” “不是，重点不是他说找到对象了，而是正在追，啊......无法想象谪仙似的他居然也会主动追求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贺主任主动去追人？” “对啊，我的好奇心快要爆棚了，是哪个仙女让他动了凡心？” 每个人多少都有点八卦之心，贺青岑的一句话，让办公室沉闷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贺青岑刚从大办公室出来，还没回到自己办公室，就被护士台的张冬雨叫住，“贺主任，急诊室的黄主任让你下去会诊。” 贺青岑冲他点点头，调转脚步往电梯口走去。 育禾有开学前开家长会的习惯，s市育禾分校作为新校区，更是十分重视开学前的家长会工作。家长会和公开课，是许多新老师提起就头痛的两项工作。 叶可尘做过两年班主任，对家长会的筹备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很快就根据新班级的情况，再结合以往的流程，做好了家长会的ppt。 办公室里很多老师之前没在育禾工作过，对育禾的家长群体和学生情况不够了解，时不时就会过来问问叶可尘。 说到有关家长的话题，从公立学校跳槽过来的省优秀教师陈丽芳，笑道：“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班里的家长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人均总经理。” 一个新老师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不用做班主任，不然让我一个年薪六位数的给一帮月入百万以上的大佬开会，我得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比起家长，陈丽芳更关心学生的问题，“家庭条件这么好，不知道学生会怎么样，小叶，你以前的学生难教吗？” 叶可尘笑道：“挺好教的，就我以前教的来说，他们兴趣广泛，目标明确，做事有规划，还是很好管理的。” 另一个也从是从别的分校调过来的育禾老教师，接话道：“比起管理，更难的是取得他们的信服，因为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孩子。” 一边聊，一边工作，时间过得很快。 下班后，林州和另一个男老师约叶可尘去打篮球，育禾有室外篮球场，也有室内篮球场，天气太热了，他们去的是室内篮球场。新的篮球场宽敞明亮，久没打球的叶可尘，一进去就手痒到不行。 他们三人热身的时候，又有三个男老师走了进来，于是6个人，分成两组，打比赛。男人间的胜负欲总是很强，一场业余放松的篮球赛也打得很激烈，篮球场内鞋和地板的摩擦声、篮球撞击篮板的撞击声，声声不断。 第69章 叶可尘这段时间，表面没什么，其实心里很压抑，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一场球打下来，心情好了一些。 打完比赛，他坐到观众席的椅子上擦汗，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清俊的脸上滑落，林州拿着一瓶矿泉水，坐到他旁边，对上他剧烈运动过后熠熠发亮的双眼，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给，喝点水。” 叶可尘看别的老师手上也有，没多想，伸手接过，“谢谢！” 一场球赛下来，不熟也变熟络，六个人转移场地，离开学校去外面吃饭。吃完饭，散场的时候，叶可尘对没开车的林州说道，“林老师，我送你吧？” 林州心里一喜，“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叶老师。” 叶可尘笑道：“都是同事，不用客气，上车吧。” 林州是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离吃饭的地方，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作为本地人，林州一上车就开始给叶可尘讲解路过的地方：“从这条路过去是著名的江景景点，从这条路过去是科技馆......”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响亮，慢慢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叶可尘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满脸的汗，双手则紧紧地捂着腹部，“林老师，你怎么了？” 林州不想给他添麻烦，刚开始还想瞒过去，但慢慢地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他闷哼了一声，“我这里好疼......嘶......” 叶可尘看他痛的症状和部位，问道：“你之前有没有结石？” 林州疼得蜷缩在副驾，不停地叫唤，“嘶......没有......” 叶可尘加快车速，“我觉得你应该是尿结石或者是肾结石引起的疼痛，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最近的医院是哪个医院？” 林州强忍疼痛，看了眼车窗外的街景，“最近的医院是中顺医院......嘶......前面十字路口......嘶......右拐......” 听到中顺医院，叶可尘踩油门的脚松了松，但他很快又加快了车速，“你再忍忍，到医院就好了。” 五分钟后，车停在了中顺急诊大楼门口。 对正常人来说，五分钟很快。但叶可尘知道对于结石痛的人来说，每一秒都无比的漫长，结石痛起来，多坚强的男人也受不了。他快速下车，绕到副驾，把林州搀扶下来，门口导诊台的护士看到林州的样子，连忙推了一辆轮椅来接。 急诊医生一看，直接叫了泌尿科的医生下来，泌尿科的医生看了单子，说是尿结石，需要碎结石。上到碎石室，护士给林州打了一针止痛针和利尿针，林州还是痛得在治疗床上直喊，“嘶......疼死我了。” 医生看他痛得厉害，单子都来不及开，直接让他躺到碎石穿上，叶可尘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击打声。 一个实习医生开了缴费单递给叶可尘，“麻烦你现在去门诊大楼一楼缴一下费用。” 叶可尘接过缴费单，往门诊大楼一楼走去。 缴费窗口在急诊室的对面，中间是一个空庭，叶可尘没有去人工缴费窗口，他在智能缴费机上刷码交钱，等着缴费单子打印的时候，急诊室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声，他抬头看过去，猝不及防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疾步走进急诊室旁边的抢救室。 第40章 贺青岑从进到抢救室，急诊的黄主任对他招招手。 病人是个40的女子，参加同事聚会喝多了，在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因为闯红灯被一辆轿车撞了后昏迷，轿车车主连忙把她送到医院。 黄主任：“病人情况比较复杂，车祸只是把她右手弄骨折。可是接诊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肝部好像有肿瘤，你看看。” 贺青岑接过b超片子，肝脏部位有一个5厘米左右的肿块，“看着是，但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 黄主任：“这个位置，是肿瘤的话是不是也无法手术？” 贺青岑点点头，“在肝脏主要血管和右肝供应血管分叉的地方，没有手术的条件，可以先采取免疫治疗家靶向治疗的方法，缓解病情，效果好，能把癌栓直径缩小，不再侵犯肝脏主要血管，才有手术切除的条件。” 黄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行，一会和家属聊聊，把病人转到你们科室去。” 他们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轿车车主和交警连忙走过来，轿车车主看了眼贺青岑和黄主任的工作证，脸都吓白了，“她伤得很重吗？” 说完，又马上转头看向交警，“交警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闯红灯，我刹车不及才撞上她的，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贺青岑对责任判定没有兴趣，朝黄主任点点头，离开了急诊。往电梯口走的时候，他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他刚想回头，就听到了苏尚安的声音。 “老贺，你怎么在这。”苏尚安手里提着一个醉香居的食盒，朝他跑过来。 苏尚安前几天陪客户打高尔夫的时候扭伤了手，贺青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下来会诊，你怎么过来了？” 苏尚安和他并排走，“没办法，你都回来一个多星期了，都没有时间接见我，我只好自己上门咯。” 贺青岑看了眼手里的食盒，醉香居离中顺开车不到十分钟，“苏爷爷这次是逼你应酬还是逼你相亲，又拿我当借口逃离现场？” 苏尚安白他一眼，“人艰不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老爷子动不动就威胁我要停掉我的卡，我快被他逼疯了。” 第70章 贺青岑一点也不同情他，“但凡你靠谱点，别光想着玩乐，老爷子也不会逼你这么狠。” 苏尚安：“我怎么不靠谱了？为了你的性福，我那么忙，都不忘在百忙之中给你寄礼物。” 贺青岑想起他退房时，叶真交给他的那个快递包裹，故意拱火道，“把继承权让给你那弟弟，让老爷子逼他，你就解脱了。” 苏尚安反应很大，“绝对不可能，凭什么便宜那小三的私生子！” 贺青岑提醒他，“哪怕他是私生子，只要他和你爸有血缘关系，他就能分你家的财产。” 苏尚安：“艹，老子绝不会让他们母子得逞。走了，我去哄哄老爷子，别一时糊涂把遗嘱改了，便宜那两个贱人。” 叶可尘站在中庭的柱子后面，远远地看着贺青岑和苏尚安之间的亲昵动作，抓着缴费单的手无力地松开，缴费单掉到地上，心里那个血口越来越大，刺骨的冷直往身体里钻...... “帅哥，你没事吧？”路过的一个护士，看他神情不对，关心地问道。 叶可尘摇摇头，示意没事。 护士不赞同地看着他，“旁边就有医生，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找医生看，不能拖着。” 叶可尘低头把地上的缴费单捡起来，轻声道：“谢谢关心，我真的没事。” 护士看了眼他手里的缴费单，以为他是在为家人的病情担心，不再劝说，继续忙去了。 叶可尘上到碎石室，把缴费单交给护士。林州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体内有炎症，需要住院。叶可尘用林州说的密码解锁他手机，帮他通知了他爸妈，在林州爸妈过来后，他才离开医院回家。 回到家，他浑身脱力地躺在沙发上，脑海里不停浮现贺青岑伸手接过苏尚安手里食盒，言笑晏晏的画面...... 第二天限号，他扫了辆共享单车往育禾骑去，路上在一家便利店买了早餐。到了育禾，他拎着早餐往高中部走去，路过招生办的时候，看到梁洁站在门口，正和招生办的老师说话。 他收敛眼里的厌恶，准备绕路，但眼尖的梁洁已经看到了他，笑着向他走过来。这会临近上班时间，有很多老师路过，叶可尘无法扭头走，冷淡地看着她走近。 叶可尘手里拿着刚才刷卡进校门的教师证，梁洁惊喜道：“可尘，你调到这里啦？” 叶可尘没心情和她唠家常，“上班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梁洁一把拉住他，“哎哎哎，可尘，先别走。我过来是给小哲报名的，但是卡在成绩那里了，你既然调到这边来，是这边分校的老师了，你和你领导说一声，让他通融一下。” 叶可尘灵巧地避开她的手，“招生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们去别的学校吧。” 梁洁：“招生工作结束了，这也就是糊弄一般人的借口，你和你领导说一声，小哲是你弟，领导肯定会通融的，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叶可尘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暗自冷笑，现在说李学哲是他弟了，他刚跟李志强回去的时候，李志强让李学哲叫他哥，她狠狠地瞪了李志强一眼，一把把李学哲拉走，“我就他一个儿子，哪来的哥！” 第一晚，吃晚饭时候，有一道清蒸多宝鱼，李志强给叶可尘夹了一筷子，梁洁当即黑脸，闷声不吭地把那碟大虾从李志强面前端走，放到李学哲面前。叶可尘把李志强夹过来的鱼拨到纸巾上。 吃完晚饭，钟点工阿姨要洗碗，梁洁阻止了她，阴阳怪气道，“家里不养闲人，住在家里就要有眼力见，阿姨你去打扫卫生去，碗有人洗。” 晚上睡觉，李志强让他去家里最小的那个卧室，第二天，李学哲外婆来了。晚上，梁洁让她妈住到了最小的卧室。 李志强提议，“那就让可尘和小哲挤挤，等小哲外婆回去了，可尘再搬回小卧室。” 梁洁直接反驳道：“小哲的床只有一米五大，他每天晚上睡觉都动来动去的，两个人睡，他能睡得开吗，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好，以后身高不高，会影响他一辈子。” 李志强看看梁洁，又看看叶可尘，“那......可尘，你先睡沙发吧，小哲外婆住一两天就回去了。” 梁洁又发飙了，“李志强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撵我妈走吗，你有没有良心？小哲是我妈带大的，现在她老了，需要照顾了，你居然就撵她走，你还是个人吗你？我告诉您，我妈以后都住家里，你有意见你就滚出去。” 李学哲外婆一脸委屈地低着头往门口走，李志强连忙去拉她，“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可尘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场极其低劣，故意演给他看的“大戏”。 当晚，他睡在沙发，门没关严的主卧里，传来梁洁和她妹打电话的声音。 “真是晦气，十年后居然找到了，李志强这个王八蛋，让他去劝那小子留在那边，他倒好，居然往家里带，那小子也真的跟他回来，我真的是服了！好好的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那么讨厌的显眼包，我想想火气就蹭蹭地上来，李志强不把他弄走，我和他势不两立......” 叶可尘本来想继续住下去恶心她的，但是想想和这种人斗气真是自降身价。一个星期后，高中开学，他直接申请了住宿。然后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周末和假期就回城中村住。高中三年，李志强和梁洁从来没问过他周末和假期是在哪里住的。 第71章 叶可尘冷笑着看向梁洁，“你说过你只有一个儿子，你儿子没有哥，我也从来没有弟弟。” 说完，他侧身，朝前走去。 梁洁被他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 叶可尘本以为梁洁不会有脸再找他，但他没想到无耻的人完全没下限。 他上到办公室不到两个小时，接到了招生办主任的电话。 “叶老师，育禾对教职工的亲属有一定的照顾，如果亲属想来育禾就读，在招生的时候会适当地放宽条件。刚才有一位叫梁洁的女士说你弟弟想来我们学校，这个李学哲同学和你不是一个姓，是你亲弟弟吗？” 梁洁彻底刷新了叶可尘的认知，他直接对招生办主任道：“宁主任，我没有弟弟，也没有亲属想来育禾就读，你不用理她。” 宁主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真是你亲弟弟，正为难呢，因为哪怕放宽条件，这个李学哲也达不到育禾的招生标准。” 宁主任挂断电话，从会议室出来，来到梁洁面前，委婉拒绝道：“梁女士，我们学校的确像你说的对教职工的亲属入学有一定的照顾，但首先得有亲属的关系证明，你看？” 梁洁当初连住都不让叶可尘住，有怎么可能会让他把户口迁过来，但她依然没有放弃，最近已经有李学哲因为在国外打架斗殴被开除的风言风语，梁洁不允许她的宝贝儿子被别人看轻，只要她儿子能进育禾，那就能证明她儿子比同龄人优秀。 梁洁：“户籍证明没有，亲子鉴定可以吗？” 宁主任见过各种为了儿女努力争取的家长，但没见过这种硬攀亲属关系的家长，“梁女士，恕我直言，李学哲同学真的不符合我们的招生条件，你请回吧！” 梁洁看宁主任的态度在去打了个电话后变得坚决，知道他刚才是向叶可尘求证去了，而显然，叶可尘否认了。 梁洁直接忽略了是她儿子成绩不符合的原因，直接把所有原因归结到叶可尘身上，认为他不帮忙就算了，还从中作梗，阻挠她儿子进育禾，怒气冲冲地离开育禾。 贺青岑夜班下班后，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开车出门。今天是贺月的生日，他驱车往墓园开去。 第41章 路过花店，贺青岑下车挑了一束贺月最喜欢的蓝玫瑰。 进到墓园，贺青岑往里走了一段路后，拾级而上，快到山顶的时候，他向左拐，这一排只有五个墓，贺月的墓在中间，贺青岑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右边的两个墓是空的。 所以，他向左拐，在第一个墓碑前停下，弯腰放花，抬头看向墓碑，却看到叶杰军的照片时，心头一震，他猛地直起身，往左快走了几步，看到墓碑上贺月的照片，心里的惊惧才慢慢消散。 夏天上午十点，太阳光已经很刺眼，贺青岑看看贺月的墓碑，又看看叶杰军的墓碑，心里的怒火和酷夏的太阳一样炙热。 一个背叛约定，辜负了一个女人一生专情和深情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安息在她旁边？ 怒火蹭蹭地往上涨，心里的额疑问也蹭蹭地地往外冒。 一直在岩城生活的叶杰军，他的墓怎么会出现在s市？而且那么巧合地出现在贺月的墓的旁边？他不是已经移情，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忘了贺月了吗？现在把墓安在贺月的旁边是什么意思？ 贺青岑一眼都不想再看叶杰军的墓，心里的反感压都压不住！但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他猛地向叶杰军墓碑的右下角看去，果然看到了心里想着的那个名字：爱子叶可尘敬立！ 贺青岑心里一喜，把花放到贺月墓前，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姑姑，对不起，我有急事，下次再来看您！ 他一向都是稳重淡定的，但往墓园管理处去路上，他跑得飞快。 管理人员看着他焦急又期待地神情，抱歉道：“贺先生，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 贺青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找的人是失联了很久的表弟，家里老人思念成疾，麻烦通融一下。” 管理人员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家里的老父，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 贺青岑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看向纸条，叶可尘留的是他之前的号码，心里的激动和期待一下落空，“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留的地址？” 管理人员摇摇头，电话还好，地址这种可以直接找到家里去的信息是万万不能泄露的。 贺青岑没有为难他，道谢后离开。 到了墓园入口处，他向一边的安保房子走去，从手机里翻出叶可尘的照片，“叔，打扰一下，您见过这个小伙子吗？” 保安大叔认真地看了一会他手机上的照片，摇摇头，“没印象。” 贺青岑拿出钱包，抽了一叠钱放到他手里，“叔，辛苦您和您同事们留意一下进出的人，如果有看到他，麻烦马上给我打个电话。” 保安大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好的。” 没有叶可尘的地址，没法去找他，贺青岑回到车上，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高速入口的标志，他往前开了一会后，车头一拐，上了高速。 到了隔壁市某山上的道观时，已经是午后。 山上凉亭里，穿着道服的于玉萍看着孙子，笑问道：“青岑，怎么突然过来了？” 第72章 先是儿子儿媳，后是丈夫，前不久是爱女，送走一个又一个至亲至爱，老人的已经千疮百孔，面容也迅速地衰老了许多。 贺青岑看着她道士帽下的银发，心里泛酸，“奶奶，回去和我住吧？” 于玉萍还是微笑着，“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别担心。” 人老了总会有各种疾病，如果有个突发疾病，这里去医院不方便，贺青岑一直想让她回去，但是于玉萍始终不松口。 “青岑，我在这里，心里稍微能舒服点。” 这是于玉萍的心里话，贺青岑不忍心勉强她。 虽然在贺青岑很小的时候，她就来了道观，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于玉萍一看他，就知道他心里有事，“青岑，是不是有事想和奶奶说？” 贺青岑心里明白不应该在她面前提起贺月，让她难受，但是贺月旁边那座叶杰军的墓让他有很多的疑问，不弄清楚，他心里膈应得很。 “奶奶，您知道叶杰军这个人吗？”想了想，贺青岑换了个问法，“或者说叶军，你认识这个人吗？” 冷不丁听到叶军这个名字，于玉萍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我和你爷爷对不起你姑姑，我们做了一件这辈子做的最糊涂的事。” 贺青岑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往下说。 于玉萍看着凉亭外的一棵松树，悠悠道：“你刚才说的人是你姑姑年轻的时候一时兴起，去山区支教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你爸妈出事，你爷爷找人把你姑姑接回了家里，后来，叶军找到家里，他那时候还不带20岁，而你姑姑又刚毕业不久，我和你爷爷觉得他们太年轻了，家庭背景相差有这么大，主观地认定他们不会长久。你爷爷使了一个缓兵之计，让叶军先完成学业，等他能在社会上立足了，再说你姑姑的事。” 于玉萍想起往事，神情哀戚，贺青岑倒了杯茶放她面前，于玉萍喝了口茶，继续道：“叶军在家外面等了几天，没等到你姑姑，回老家去了。他没等到是因为那几天你爷爷故意没让你姑姑回家。叶军后来考上了大学，两年后，他又来了家里，那时候，你爷爷生病了。家里公司的担子那么重，你又还那么小，你爷爷怕他走后，你姑姑一个人管理公司压力太大，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朋友的儿子，但你姑姑每次和那男生出去，都带着你，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于玉萍呼吸有点不稳，贺青岑坐到她旁边，给她顺了顺背。 于玉萍休息了一会，接着往下说：“你爷爷找了拍了你姑姑带着你和那男生一起在外面玩照片，在叶军再次来找你姑姑的时候，给他看照片，骗他说你姑姑已经有男朋友了，马上就要结婚，那男生有一个儿子，她都不嫌弃，她很喜欢那个男生。你爷爷以自己快要临终的身份拜托他不要再去打扰你姑姑，叶军没有再来找过你姑姑。” 贺青岑听到这里，明白自己之前误会叶杰军了，他没有背叛和贺月的约定，是他爷爷奶奶拆散了他们。想起和叶杰军相处时的点滴，最后没能送他一程，心里难受不已。 于玉萍想到自己单身了一辈子的女儿，一滴眼泪从浑浊的眼里流出，“我们以为时间久了，你姑姑会忘了叶军，但是她一直没忘。后来我知道她一直在找叶军，也帮她去找过，但没找到。我直到她去世前都没勇气告诉她叶军曾来找过她，是我和她爸爸撒谎把叶军逼走了，让她和她唯一爱过的人错过了一辈子，至死没能再见叶军一面......” 贺青岑从她口袋里拿出她平时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她擦眼泪。 于玉萍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青岑，奶奶对不起你姑姑，我愧对她啊！” 贺青岑知道她压抑了很久，默默地让她发泄，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奶奶，您别内疚了，我姑姑现在和叶军已经团聚了。不久前，叶军去世了，他，把自己的墓买在了姑姑的墓的旁边。” 于玉萍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整个人都在抖，“他......我真是作孽啊！” 于玉萍的情绪起伏过大，贺青岑怕她身体有什么不适，晚上在道观山下的农户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确认于玉萍身体没大碍，又宽慰了她好一阵才返程。 从道观回来，贺青岑没有回家，又去了墓园。 这次，他买了两束花。 从墓园出来，在路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者是之前邀请他出席8月份的“全国肝胆高峰论坛”的主办方。 “贺主任，您好，打扰了！这次活动为期三天，8月12号是‘肝癌转化治疗专场’，您这边确定能出席并演讲，是吗？” “嗯，确定。” “论坛在香枫酒店举办，具体的安排和流程，我一会发您邮箱，麻烦您查收一下！贺主任，那不打扰您了，再见！” “谢谢，再见！” 青岑看到前面有学校的标志，放慢了车速，因为叶可尘的缘故，现在他看到学校都会看一眼，路过学校的时候，他往外看了一眼，学校大门上写着“育禾国际学校”。 收回视线，他继续往医院开去。 育禾高中部办公室。 年级长轻轻敲了敲叶可尘办公桌，“叶老师，打扰一下，听说是你送林老师去医院的，是在哪个医院，学校这边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下。” 叶可尘正对着电脑做课件，闻声抬头：“在中顺医院。” 第73章 年级长：“我和行政主任一起去，你要不要一起？” 中顺医院很大，而且不同科室，再次碰上贺青岑的几率很小，但叶可尘还是婉拒了：“我中午给他打过电话了，我就不过去了吧？” 年级长：“也行，那你忙，我和行政主任过去就好。” 年级长走后，脑海里再次出现贺青岑和苏尚安站一起的画面，叶可尘对着电脑屏幕放空，好一会才压下心里的苦涩，重新敲击键盘。 更新迟了，因为网页一直在转圈，打不开，不知道是晋江抽了，还是我网络有问题。 第42章 8月12号，香枫酒店5楼，其中一个400多平的会议里，人影绰绰，坐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医学界精英。 一身深蓝色西装正装的贺青岑，站在会议厅的演讲台上，神态自若，话筒中传出的声音，清冷又磁性。 已经连续听了两天报告演讲的医生们，头脑已经有些昏沉。成熟稳重、帅气俊朗、声音又好听的贺青岑一上台，大家眼睛、耳朵都一亮。最重要的是，贺青岑的演讲内容角度新颖，干货满满。原本沉闷的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很多医生双眼发亮，边听边记，有的和旁边的同行低声讨论了起来。 这个为期三天的论坛是全程直播的，周围的拍摄仪器正对着演讲台上的贺青岑。 香枫酒店4楼某宴会厅，s市育禾分校的全体教职工正在聚餐。新校区开学前的筹备工作比较多，别的校区的老师在访暑假，他们在上班。于是，校董们决定在开家长会前请大家吃饭，放松一下。 校董们简单讲了几句对全体教职工工作的肯定后，精致的菜品陆续上来。 林州坐在叶可尘的旁边，他住了三天院，昨天刚出院，不过不说的话，没人看得出他刚出院，精气神和住院前一样。叶可尘想起他研究生导师有一次肾结石发作，过后，他导师形容那种痛“痛得最厉害的时候，谁能让我不痛，我愿意把我房子、车子、存款全都给他”。痛的时候堂堂七尺男儿都忍不了，不痛后，很快就满血复活。 吃到最后的时候，林州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看到上次加的住院医美女医生发了一条朋友圈：啊啊啊，终于听到我男神的现场演讲了，帅爆了！感谢姐妹借我工作证，让我溜进来。 文案下面是一个链接，定位则显示在香枫酒店。 这么巧？ 林州随手点进链接，是一个直播间，屏幕上出现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正装，正侃侃而谈的男人，以他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 “肝动脉插管化疗栓塞能够为初始不可切除肝癌病人创造潜在手术切除的机会......” 叶可尘隐约中好像听到了贺青岑的声音，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太累，幻听了，但贺青岑的声音还在隐隐约约地传来。 “......经tace治疗后，手术切除的总生存期......” 叶可尘仔细一听，发现声音是从旁边林州手机上传来的，“你在看什么？” 林州听了一会，那些专业名词一个都听不懂，正准备退出直播间，闻言，把手机往他这边移了移，“在看一个医学高峰论坛的直播，这个高峰论坛也在香枫举办，觉得好巧，就听了一下，但完全听不懂。” 叶可尘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他直直地看着林州手机屏幕上的人，他感受不到周围同事的存在。深爱一个人，哪怕明知不可能，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为他心动。 “叶老师，你认识这个医生？”林州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对，问道，但叶可尘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他又问了一遍，“叶老师，你认识这个医生？” 叶可尘移开视线，掩饰性地抓起杯子，喝了口水，“认识，家人曾找他看过病。” 他的动作有点僵硬，喝水的时候，有几滴水从他嘴角流出，滴落到他的衣领上，“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州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又看看手机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叶可尘来到卫生间，用手掬水往脸上冲，冰凉的水使他镇静了一些，s市有2000多万常住人口，两个人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遇到的几率几乎为0，但他已经两次遇到贺青岑了。 他低估了贺青岑对他的影响力，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叶可尘从洗手间出来，回到饭桌，同事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人建议转场去ktv，年纪大一些的老师推辞了，年轻的一拍即合。叶可尘也想推辞掉回家，但作为年轻男老师里最帅的帅哥，同事们硬是不放他走。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贺青岑结束掉演讲后，没有留下参加晚宴，马上往医院赶。刚才护士长打电话来说昨天手术的一个病人，突发术后并发症，现在正往icu送。 贺青岑匆匆步出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口站着一群年轻人，看样子是在等车。 “林州，一会让我们四个坐叶老师车呗。”一个女老师说道。 林州知道她说的叶老师是叶可尘，但故意逗她，“有两个叶老师开了车，你说的是哪个叶老师。” “我说的是叶可尘老师。” 贺青岑结果泊车员递过来的车钥匙，上到驾驶座，关车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了叶可尘，那声音和他关车门的声音重合，听不太清。他刚下下车过去问一下，护士长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第74章 他是病人的主治医生和主刀医生，他对病人的情况最了解，现在病人命悬一线，贺青岑把已经放在车门的手收了回来，一脚油门，往医院开去。 叶可尘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同事说“刚才出来的那个帅哥好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啊”。 另一个女同事说“是很有魅力，但是看着太冷了，我还是喜欢暖男多一些。” 众人分别上车，上车后话题一变，说起了大学生活。 隔天是家长会。 叶可尘早早就到了学校，首先去教室检查了一遍前一天的布置有没有遗漏，又把教室的多媒体设备和家长会的课件重新试了一遍，确认都没问题后才回办公室拿就餐卡，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办公室里只有林州一个人，看到叶可尘从教室回来，林州伸手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那杯咖啡和一个纸袋，“叶老师，请你吃早餐。” 纸袋上的标志是s市一家老牌早餐店，不排队二十分钟以上买不到。 叶可尘看了看其他老师的办公桌，只有他办公桌有，他拿出手机，“谢谢，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林州：“没多少，不用给，要是觉得占了我便宜的话，你下次请回我就好！” 吃的东西不好退回去，叶可尘点点头，“行。” 吃完早餐，家长会的时间也快到了。 育禾的家长们工作都很忙，校领导们特意把家长会的时间定在了周日上午九点，如果定在中午或下午，会把家长的周日拆成几个时段，不好安排。 叶可尘提前了十分钟到教室，他今天穿浅蓝色细竖条纹衬衫、黑色休闲西裤，脚上是一双偏休闲风的皮鞋，稳重中又不失活力。 家长们时间观念很准，8点55分钟左右，开始陆陆续续进到教室，看到戴着教师证、带着微笑站在门口的叶可尘，脸上有一闪即使的讶异。很年轻，看着像刚毕业，一米八的身高，可以出道做偶像的帅气长相，清俊谦和的气质。第一眼看过去，不像老师，像明星，再看一眼，又觉得很贴切，清俊中有一股温润如玉的书生气。 家长到齐后，叶可尘向家长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和自我介绍。 “各位家长上午好！非常感谢各位家长能从百忙之中抽空准时来参加今天的家长会。我姓叶，各位家长可以叫我叶老师，在新的学年里，我将担任高一（6）的班主任，以及生物老师。” 叶可尘的口头自我介绍说得简单，但ppt上呈现的内容却不简单： 华国top2学府硕士研究生 g省201x年中学 生物教师概念教学大赛高中组一等奖 g省201x年中学化学和和生物学实验操作与创新技能竞赛一等奖 工作三年，连续两年在育禾教育体系被评为“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 育禾s市分校生物组组长 这些家长来头都很大，在他们面前要低调，但是也要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不然很难让他们信服他有能力管好和教好这个班。 果然，在看到ppt上的内容后，家长因为他过于年轻而产生的疑虑慢慢不见了，看他眼神不再带着思索和轻视。 取得家长的信任后，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容易得到家长的配合。开头的效果在叶可尘的预想中，就在他准备正式开始家长会的时候，一个女人闯了进来。 梁洁像个疯子一样，一进来，就指着叶可尘，对家长们大声说道：“各位家长，他道德和品性有问题，他之前明明是在g市任教的，现在调来这里，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专搞男人，在g市的时候诱哄、猥亵班上的男生，被家长投诉了，这样的人渣，你们敢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吗......” 梁洁有备而来，她是从后门进来的，等叶可尘从讲台走到后门的时候，她已经说了一大段污蔑叶可尘的话。 刚才刚认可叶可尘的能力的家长，眼神一下子变了，全都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有几个男家长直接拍桌而起，“把你们校领导叫过来，我们要报警。” 在一团混乱中，梁洁对叶可尘轻蔑地一笑，从人群中溜走了。 教师猥亵学生，这是十分恶劣的事，校领导和家长一样重视。当天，叶可尘被带到了辖区派出所。 贺青岑回到医院，给病人做了二次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后，他一直在回想在酒店门口听得那句话是不是“叶可尘老师”。 他直觉自己没有听错，拿手机给苏尚安打电话，“香枫酒店现在归你管？” 苏尚安：“归我管，干嘛？” 贺青岑：“你和总经理打个招呼，我一会过去看个监控。” 第43章 贺青岑来到香枫酒店，总经理已经在门口等，来到监控室，监控室的人已经按贺青岑说的时间调出了当时的监控。 贺青岑看到监控里他的车刚开走不到一分钟，叶可尘的车就开了过来，而叶可尘就坐在车里，他心里一喜，“时总，他们人多，应该是同事聚餐，可以再帮我查一下他们是哪个公司吗？” 这个很容易查，很快前台的发来当天的预订信息，他们是育禾国际学校的教职工。 贺青岑心里狂喜，笑着拍了拍时总的肩膀，“时总，谢了。” 时总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很是费解，他之前见过几次贺青岑和苏尚安来香枫吃饭，贺青岑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明显和开心。 第75章 知道叶可尘在育禾，那找他就很容易了，但是贺青岑在去育禾路上得到消息，叶可尘被家长指控猥亵学生，现在在派出所。 贺青岑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是育禾的教导主任，“家长会的时候，有一位女士在叶老师班上说他是同性恋，在g市的时候曾猥亵班上的学生。g市那边的学校领导对叶老师的评价很好，没听说过这些事，我们也在主观上相信叶老师是清白的，但是家长报警了，现在也需要警方的调查才能证明叶老师的清白。” 这样的事，哪怕警方证明了叶可尘的清白，很多人也会对他持怀疑态度，会觉得他做了，但是没留下证据而已。再加上叶可尘职业的特殊性，一个老师被指控猥亵学生，他是清白的，他的职业生涯也完了。 贺青岑断掉电话后，垂眸思索了一会，先是给贺氏集团法务部的总监打了一个电话，完了，又给g市分公司负责人叶鹏飞打了一个电话。 叶鹏飞看到贺青岑的来电，头皮一麻，以为他是问找人进度的，先一步回答道：“贺董，我按你说的条件找了，叫叶可尘的人找到了，但是他是男的，他不是女生，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贺青岑刚开始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叶鹏飞不知道他的性向，以为他找的人是女的。但他没有向叶鹏飞解释太多，而是直接把事情交待给叶鹏飞。 派出所审讯室里，叶可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刚听到梁洁的指控的时候，他快要气炸了，恨不得把梁洁的嘴撕碎，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对于梁洁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做出这种凭空捏造，故意毁人声誉和前途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是他自己在拒绝帮李学哲入读育禾说情后，没有提高警惕心，让她钻了空子，混在家长的人群里进到育禾。 现在生气没用，急也没用，只能等警察的调查结果。 一个实习警用一次性纸杯给他端了一杯水进来，看他神态自然，问道：“进到派出所，你不紧张和着急吗？” “谢谢。”叶可尘接过他手里的水，“紧张、着急，但，我相信我没做过的事，你们会还我清白的。” 实习警点点头，走了出去。 梁洁把叶可尘精心准备的家长会搞混后，心情终于舒畅了。等在车里的李学哲正在打游戏，看到她笑着上车，问道：“怎么样，他是不是气炸了？” 说完，也不管梁洁的回答，大声骂队友，“我草你大爷个傻逼，不会玩就玩你妈的奶，玩什么游戏，垃圾东西......” 梁洁听到他的话，皱眉看他，“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李学哲输了游戏，正气着，直接连她一起骂，“不能，也不会，你没教我怎么文明！” 梁洁：“你......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光知道和我顶嘴。” 李学哲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做这么多，要我直接找人揍他一顿，或者找几个男人上他，拍几张照片，他还不乖乖听话。” 梁洁：“你17岁了，马上就成年了，你再打打杀杀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你。” 李学哲直接下车走了，车门甩得震天响！ 梁洁只想闹一把，把叶可尘的声誉和前途毁了，家长报警是她没想到的，但她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派出所另一间审讯室里。 梁洁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睥睨着前方的两个警察，“他猥亵学生的事我是听说的，我这个人一向很有正义感，看不得这样的品德败坏的人混在教师队伍里，所以才会去他班上揭发他。” 警察：“你听谁说的？” 梁洁：“我g市的一个朋友。” 警察：“你朋友的名字、电话？” 梁洁顿了一下，“傅云薇，1593457xxxx。” 两个警察出去后，很快又回来，“梁洁，你骗警察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你说的傅云薇，她的电话不是1593457xxxx，1593457xxxx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大爷的电话。你说叶可尘猥亵学生，到底是你听说的，还是你说的？你想清楚了再说，录口供撒谎是违法的，要坐牢的。” 听到要坐牢，梁洁依然没有畏惧，漫不在乎地说，“好吧，是我说的，我是他后妈，因为他不愿意帮忙和领导说话，让他弟去育禾上学，我一气之下故意胡说出气的，我承认我错了，但我和他是一家人，这是家庭纠纷，请你们不要动不动就说违法。” 尽管梁洁承认了她是胡说的，但是警方还是联系了g市的警方和育禾g市分校的校长，最后得到的反馈是，没有接到过家长和学生对叶可尘的指控和投诉。 这个事情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很明显，梁洁的指控是莫须有的，叶可尘是清白的。 警方把梁洁和叶可尘带到一个办公室，“叶先生，你看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接受调解，我要告她造谣诽谤罪。”叶可尘直接对警察道，说完，扫了梁洁一眼，接着道，“我还要告她恶意侵占他人财产罪。” 梁洁一听，怒了，也急了，“叶可尘，我这最多就是造谣，被警察批评教育几句，什么造谣诽谤罪，你当我是法盲啊！” “这位女士，你的确不了解法律。” 一个身穿高定西装，带着银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打断梁洁道，“造谣罪和造谣诽谤在法律上都属于诽谤罪，法律依据是《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式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在公开场合，故意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已经违法了。” 第76章 梁洁：“你谁啊你？” 男人给警察递了一张名片，“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清澜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蓝清。” 说完，又递给叶可尘一张名片，“叶先生，你好，我和贺先生派来的，现在你是我的当事人。” 清澜律所是顶尖律所之一，不是行业内的人也听说过一二。梁洁看清澜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来给叶可尘当律师，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不见了，这才面露惧色，“叶可尘，看在我和你爸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起诉我？” 蓝清看向叶可尘，叶可尘坚持不和解，蓝清点点头，“行，我明白了，叶先生，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 叶可尘坐在外面，想不明白蓝清说的贺先生是谁，他第一反应是贺青岑，但是贺青岑怎么会知道他在派出所？ 蓝清出来后，叶可尘迎上去，蓝清示意他一起往外走。 “蓝律师，请问你刚才说的贺先生是？”叶可尘问道。 蓝清往派出所停车场的方向指了指，“是贺青岑先生。” 一直在留意这边动静贺青岑，已经看到他们了。叶可尘顺着蓝清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贺青岑正朝他们走来。 贺青岑来到他们跟前，对蓝清道，“蓝律师，辛苦了！” 蓝清笑笑，“不辛苦，后续的事情我会派律所的专业律师跟进，你们聊，我先走了。” 贺青岑转头看向叶可尘，叶可尘避开了他的视线。贺青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没事吧？” 叶可尘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一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回道：“没事，谢谢你帮我找律师。” 贺青岑默默看了他一瞬，这段时间空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里不是聊天解释的地方，贺青岑轻声问道：“一起去吃个饭？” 叶可尘：“好。” 两个人往贺青岑的车走去，上车的时候，叶可尘犹豫了一下，最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贺青岑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上了驾驶座。 驶出派出所，贺青岑几次想说话，看向后视镜，看到叶可尘歪着头在看车窗外的街景。贺青岑以为他是因为进派出所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来，把到嘴边的话收回去，选择再给他一点缓解的时间。 在一个十字路口，贺青岑的电话响了，叶可尘看了眼显示屏，是苏尚安。 贺青岑点了接听。 苏尚安咋呼呼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出，“老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查我家香枫酒店的监控是找可尘，还好，我刚才看到经理多嘴问了一句，他说你找的是一个男人，我让他把监控录给我看，好家伙，这不是可尘嘛，你见到他了吗？” 贺青岑：“嗯，见到了。” 苏尚安高兴极了，“快，开免提，我要和可尘说话。” 也许让苏尚安这个话唠和他聊聊，他心情能好点，贺青岑点了免提。 “可尘，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来s市的，让老贺带你过来，我们一起吃饭聊聊，我让人先把酒醒着。” 苏尚安的声音还是像之前那样，充满热情，很容易感染和他对话的人。但是叶可尘这会听了，却觉得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难受得喘不过气。 第44章 叶可尘闭了闭眼，回道：“下次吧，我这边还有事。” 苏尚安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出了他的疲惫和情绪低落，没有勉强他，“行，那你先忙，有空了再约。” 不但苏尚安听出了叶可尘的不对劲，贺青岑也听出来了，他又看了眼后视镜，这回对上了叶可尘的视线。 “青哥，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今天谢谢你，我改天再请......你和苏先生......吃饭。” 贺青岑寻了个空隙，插到右边的车道，在最边边的临时停车点停了下来，“可尘，我们聊聊。” 他和他之间能聊什么？ 聊他和苏先生是一对？聊他不能回应他的感情的歉意？ 在他当初对他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他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和他之间就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 “可尘，你爸爸和你说过他和贺月的事吗？” 从贺青岑的嘴里听到贺月的名字，叶可尘脸色一变，贺月、贺青岑，都姓贺，他直觉贺青岑和贺月之间有渊源，“说过，你认识贺月阿姨？” 贺青岑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她，“她是我姑姑。” 贺月是他姑姑？ 叶可尘猛地想起贺青岑当时说的话“她爱的人是岩城人，但她和他断了联系，这些年，她一直记挂着他，我来岩城主要是想帮她完成遗愿”。 贺青岑看着他脸上震惊的表情，出言肯定他心里的猜想，“对，你爸爸就是我想找的人，我姑姑牵挂了一辈子的人是你爸爸。” 叶可尘还在消化贺月是贺青岑姑姑这个消息，就听贺青岑接着道：“我当时得知叶老师就是我姑姑牵挂一辈子的人时，也像你这么震惊。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叶老师和我姑姑分开是我爷爷奶奶从中作梗的原因。我根据你的年龄推测了一下，认为叶老师和我姑姑分开不久就已经忘了她，和他人结婚生子，深觉我姑姑的一生深情被辜负了，对叶老师心生怨恨......” “我爸心里一直放着你姑姑，他一辈子都没有再喜欢过别人，也没有结婚，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是他的养子。”叶可尘打断他。 第77章 叶可尘终于明白，贺青岑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他觉得叶杰军辜负了他姑姑，他对叶杰军心生厌恶，而他，叶杰军的“亲儿子”却爱上了他，还对他表白，他当时肯定膈应坏了吧。 狭窄车厢里的空越来越少，叶可尘感到窒息，他待不下去了，一把拉开车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贺青岑阻拦不及，正想下车去追，一个交警敲了敲他的车窗，“先生，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麻烦你现在开走，谢谢配合。” 就这么一会功夫，叶可尘已经汇入人行道的人流。 贺青岑发动车子，医院那边电话又来了，他往医院开去。科室主任出差了，除了病人的事，科室的事也落到了他头上。 叶可尘随着人流在街上走了十来分钟，又在人行道上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会，才伸手搓了搓脸，坐地铁回家。 刚进家门，就接到了李清源的电话。 “可尘，你没事吧？” 叶可尘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没事，怎么了？” 李清源回头瞪了一眼，身穿警服，正在他旁边优哉游哉喝茶的某人，回道：“s市的警察都把调查电话打到岩城来调查你了，我还以为你这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干了什么违法的事，被抓了。” 叶可尘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躺，“嗯，被抓了，刚从派出所出来。” “艹，怎么回事？”李清源惊了。 叶可尘把梁洁的事简单说了说，李清源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艹，真下作，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傻x玩意。那现在调查清楚了没？” “调查清楚了，但家长们心里肯定已经对我的人品打了x，我这次可能真得回去和你一起种地了。”和李清源聊了聊，叶可尘压抑憋闷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李清源无视某人警告的眼神，“回呗，我种苗，你除草，我卖果，你收钱。” 叶可尘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重重的搁杯子的声音，再联想到李清源这通电话的来意，“我的事是周警官告诉你的？他在你旁边？” “嗯，在旁边。”李清源打岔了两句，还是问起了正事，“你那恶毒后妈呢，别告诉我，你就这么放过她？” 叶可尘：“我没接受和解，我告她了。” 李清源打了个响指，“对，就得告她，不过这种没下限的疯子会不会找人报复你？我过去陪你住几天吧。” 叶可尘拒绝了，“不用，你忙你的。” 李清源：“行，有事打电话。” 第二天，清澜律所的一名律师联系了叶可尘。 “叶先生，你这边除了要告梁洁女士诽谤罪，还要告她恶意侵占他人财产罪是吗？” 叶可尘：“对。” 律师：“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聊聊具体的情况。” 叶可尘想快点这事解决了，“我现在过去你们律所找你可以吗？” 对面律师连忙拒绝，这个客户是律所老大特意叮嘱过的，他哪敢让叶可尘亲自跑一趟，“不用，你住哪，我过去，在你家附近找个咖啡馆就行。” 一个小时后，叶可尘和何正龙坐在了咖啡馆。 何正龙：“叶先生，方便说说梁洁是怎么把你妈妈的美容店占为己有的吗？” 叶可尘：“她原本是美容店的店长，在我妈妈想把美容店盘出去的时候，她在背后诋毁美容店，导致美容店没有盘出去，我妈去世后，他和我爸结婚，她成了美容店的老板和法人。” 何正龙：“这件事过去太久了，以遗产纠纷去打官司会相对容易些。” 叶可尘：“嗯，现在她和我爸住的房子当初也是我妈妈买的，可以拿回来吗？” 何正龙：“我会尽力的。” 何正龙为了得到更多的证据和细节，引导叶可尘聊了很多，得知他失踪的过程，说道：“梁洁其实有故意遗弃你的可能，但时间太久，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把属于你的财产拿回来。” 叶可尘：“辛苦何律师。” 见完何律师，叶可尘接到学校领导的电话。 “叶老师，你后妈污蔑你的事，现在别的班的家长也知道了，这个事不能再传播下去，谣言传这传着就不可控了。我们决定根据警方的调查报告，一会发布通告，你留意一下你们班群里家长们的消息。” “好。”叶可尘挂断电话，往家走。 回到家，育禾的通告已经发出来10分钟了。他打开班级微信群，教导主任把通告往在他班家长群里也发了一遍。通告上说的很清楚，梁洁是叶可尘的后妈，因家庭纠纷对叶可尘心生不满，遂故意捏造事实污蔑他，经警方调查，梁洁捏造的事情不实，梁洁也已经认罪。 因为梁洁后妈的身份，还是有人相信她是故意污蔑叶可尘的，但也有很多人持中立态度，认为谣言不会无中生有。 过了一会，教导主任拉了一个人进群，叶可尘发现是这个人是育禾g市分校的校长田俊毅。 田俊毅进群后马上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 【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叶可尘老师的前领导育禾g市分校的校长田俊毅，叶老师在育禾g市分校任教三年，师德、私德一向良好，学生和家长、同事，对他的的评价都很高。叶老师被人污蔑猥亵学生的事，他之前任教过的两个班的学生也听说了。现在是暑假，学生们都在家，但听说叶老师的事后，他们自发聚到一起，联名帮叶可尘证明清白，就在刚才，派代表把这两份联名信交到了我办公室。】 第78章 这条消息下面是两封联名信，信上是对叶可尘的教育工作、个人人格魅力的高度赞扬，并强调叶可尘没有对他们任一人有过过界的举止。底下是每个学生的签名，他们还按了手指印。 虽然警方已经证明了他的清白，但是猥亵这种事一旦沾上边，很难再说得清，叶可尘在派出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育禾停职，被家长要求替换班主任的心理准备。 现在看到这两封联名信，看着那上面一个个熟悉的签名，他一下子就破防了，湿了眼眶。 领导说话了，他的学生也表态了，他这个当事人不能再沉默，叶可尘组织了一下语言： 【非常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各位家长带来了不好的体会，给学校领导带来了麻烦。】 有家长开始开始提出疑问： 【叶老师，你后妈现在能闯进教室，以后会不会也在你上着课的时候，突然闯进教室，她这么偏激，如果伤害班上的学生，怎么办？】 底下有家长附和： 【对，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叶可尘解释道： 【首先，我个人家庭问题已经处理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其次，开学之后，育禾的安保是很森严的，陌生人不能随意进入，家长和教师的亲属要进来，也需要老师亲自去校门口接。最后，哪怕有什么突发事故，那天大家也看到了，保安在两分钟之内就会出现在教室门口。】 后来家长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暂时算是过去了。 贺青岑回到医院，看到医院门口有病人家属拉了横幅，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他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接上到科室。 医疗事件中的主治医生张健鸣在他办公室等他，张健鸣耷拉着脑袋，看到他犹如见到救命稻草，“贺主任，我当初的所有操作都合乎医疗规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病人术后三个月会发生肝衰竭死亡......” 贺青岑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拍，“你别急，医院会调查清楚原因，现在卫生行政部门真正在试图说服家属做尸检，相关部门也已经介入调查。病人家属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你先回家休息两天。” 安抚好张健鸣，贺青岑接到了叶鹏飞的电话。 “贺董，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按你的指示，找人在他们班级里把叶老师被人污蔑的事透露了出来，他们自己很快就商量出了如何帮助叶老师证明清白的办法，而且行动力很强，马上就执行了。他们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和相信叶老师，叶老师这个老师做得很成功！” 贺青岑：“辛苦了。” 挂断叶鹏飞的电话，贺青岑刚想给叶可尘打电话，又被院长叫走。 第45章 因为是大老板交待的案子，何正龙的动作很快，两天后已经把起诉书递交到法院。法院那边把传票发过来的时候，李学哲刚从外面疯玩了一夜回来。 李志强看着他那头调色盘一样的头发，还有还没成年就已经眼袋发黑，一副玩过度的样子，好言相劝，“小哲，你妈妈已经被拘留了，现在你哥又要把美容院和房子拿走，以后我们没经济来源，也没房子住，日子会很难过，你该懂事点了。” 可惜李学哲根本就没把懦弱没主见的他看在眼里，“你是不是个男人，他说要拿走你就给啊？这是我妈的东西，凭什么给他？” 李志强：“你哥已经起诉了，而且美容店和房子当初的确是你哥他妈的......” 李学哲一把推开他，往自己房间走，“起诉就起诉，他要拿走也不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拿走。你滚一边去，怪不得我妈瞧不起你，你就是个任人欺负、任人拿捏的窝囊废。” 李志强：“小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爸爸？” “我还说错你了？”李学哲“砰”地迪甩上门。 李学哲睡到中午，下午准备出去玩，临走前问李志强要钱，“给我转一万块钱。” 李志强：“我没有钱，你妈妈卡上的钱已经被冻结。” 李学哲一下子就来火了，一脚把茶几踹出去一米远，“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李志强：“你妈短时间内回来，她诽谤你哥的证据确凿，很可能要坐牢。” 李学哲以前大手大脚惯了，也享受惯了，现在妈妈要坐牢，钱没了，住的地方马上也没了，他可能得跟着他这个窝囊废爸爸睡脏乱差的城中村，这个落差太大，他接受不了。 李学哲：“哥什么哥，他算什么哥，他就是一欠收拾、假清高的阴险小人，他这么阴我妈，是不是以为我是死的？我艹他m的！” 说完气冲冲地甩门出去了。 李志强追出去，“小哲，你别做傻事......” 可他那哪追得上李学哲。李学哲的样子像是要去找叶可尘的麻烦，李志强拿出手机想给叶可尘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可临拨打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李志强对叶可尘的感情不深，甚至没有感情，他知道叶可尘心里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叶杰军。他现在五十多岁了，叶可尘来这一出，把他老婆弄进去坐牢，还要把店和房子拿走，让他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他心里对叶可尘也是很气的，觉得他太冷漠，赶尽杀绝，一点不讲父子情分，让李学哲教训教训他，出出气也好！ 第79章 今天限号，叶可尘没有开车，下班后，林州说送他，叶可尘拒绝了，他现在已经感到林州对他的好感，他不想让他觉得有希望。 他租的公寓离育禾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但太热了，他出校门后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家骑。 路过一个菜市场入口，他往里看了一眼，看到入口对面有一排卖水果的摊位。他把车停在菜市场入口旁边的人行道上，准备去买点水果。 现在是下班时间，菜市场入口挤满了人。叶可尘顺着人流往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快贴他身上了，他想往右避一避，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他就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直冲天灵盖的痛...... “啊......有人受伤啦！” “天呐，好多血啊，快叫120。” “保安，保安，快来呀。” 菜市场入口一时间乱成一团，受惊过度的人们纷纷避让。 叶可尘捂着伤口痛苦地躺在地上...... 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李学哲，随着逃跑的人流出了菜市场，避着不久前踩点的监控跑了。 贺青岑这几天忙得没离开过医院，每天囫囵眯一会，抽空给给叶可尘的新号码打过两通电话，叶可尘没接，发的短信也不回。 今天，病人家属终于同意尸检，尸检结果出来后，再商议解决办法。 贺青岑松了口气，把手头的紧急工作忙完后，打算下班去找叶可尘。但还没等他把白大褂脱下来，急诊那边就通知来了一台急诊手术，病人被刀扎伤，肝脏被刺破。 今天手术比较多，夜班医生还没过来，别的医生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刚出手术室。贺青岑把脱到一半的白大褂重新穿上，坐电梯上手术室。 做好消毒工作，进到手术室，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叶可尘时，贺青岑瞳孔急缩，全身的血液被冻住，整个人杵在原地...... 巡回护士看他神情不对，喊他，“贺主任，贺主任，你没事吧？” 贺青岑闭了闭眼，用尽毕生的意志力压下心里汹涌的惊惧和慌乱，哑着嗓子道：“这个手术我做不了，帮我接通副院长的电话。” 叶可尘的手术还算顺利，副院长从手术室出来，看到候在外面的贺青岑，在椅子上坐得端正，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仔细看就能看出他像丢了魂似的，肢体僵硬。 “你也会有今天？我听杨超院长说你给那谁做手术时，都镇定自如，这次是怎么了？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贺青岑看他神态自然，还有心情调侃他，知道手术很成功，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但因为过于紧张，声音依然沙哑，“这辈子认定他了的关系，谢谢您！” 副院长挑挑眉，“不错，你现在终于有点人气了，之前活得像个高效率的机器人。放心，手术很顺利，麻药过了应该就能醒过来。” 贺青岑给叶可尘开了一间单间病房，因为他是在公共场合被刺伤的，警察也一直在医院等着。贺青岑看叶可尘暂时不会醒，出门去找警察。 他到警察面前的时候，警察刚好挂断电话，对自己的同事说：“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贺青岑走过去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警察回道：“嫌疑人已经抓到了，正在提回局里审问，别的情况暂时不方便透露。” 贺青岑打了个电话给蓝清，蓝清把叶可尘的家庭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应该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干的，是我们工作疏忽了，因为那孩子还没成年，没考虑到他会有这么偏激的行为，我已经让相关律师跟进了。” 贺青岑这才知道叶可尘的原生家庭是这么的糟糕。 回到病房，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叶可尘，想到他年幼失母，亲爸不爱，被后妈遗弃，被警察找回后，被排挤，一个人假期住城中村，现在还被后妈毁名誉，被所谓的弟弟扎伤，差点没命，心如刀割。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贺青岑拿着湿棉签，轻轻擦拭病人干涩的嘴唇，连忙道：“贺主任，我来吧。” 贺青岑头也不抬道，“不用，我来。” 他的动作很轻，看向病人的眼神很温柔。护士眨了眨眼，想起手术室的护士提到的贺主任在手术室的异态，好像明白了什么，护士笑笑，轻轻退出了病房。 叶可尘醒来的时候，看到挂在病床上空的点滴瓶，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足总和一个人，他费力地睁了睁眼，是贺青岑，他下巴冒着青茬，眼底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双手抱胸，头后仰，靠在椅背上，就这么睡着了。 叶可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又慢慢失去意识，再次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育禾分校的教导主任、行政主任，还有林州。 叶可尘手上送到医院的时候，警察找不到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就给他上班的育禾打了电话。 林州最先发现他醒了，一个箭步走到床边，关心道：“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教导主任和行政主任也马上靠过来，“感觉怎么样？” 麻药已经过去了，虽然镇痛泵还没撤，但伤口痛感还会很明显。叶可尘轻轻对他们笑了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行政主任安抚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 两个主任知道他刚醒需要休息，没有多停留，和他聊了聊就准备告辞。教导主任临走前对他说：“好好养伤，工作的事我们会安排好！” 第80章 叶可尘点点头。 林州对两个主任道：“两位主任，你们先回去吧。叶老师没朋友在这边，我留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行政主任点头，“也行，那林老师留下，叶老师，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及时和我们说。” 叶可尘：“谢谢学校的关心，谢谢两位主任，你们慢走。” 两位领导走后，林州对叶可尘道：“护士刚才说你排气了，现在可以吃少量流质的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叶可尘摇摇头，“我想喝水。” 林州马上倒了些温水，病床旁边柜子上有吸管，又拿了一根吸管放到杯子里，“来，慢点喝。” 叶可尘喝了一口水，喉咙突然一痒，他咳嗽了几声，有些水从嘴角溢了出来。咳嗽牵动伤口，他痛得直皱眉，没注意到林州抽了纸巾，正细心地帮他擦嘴角和脖颈。 贺青岑听说叶可尘醒了，在门诊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就往叶可尘的病房走，他没想到病房里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阳光的男子正帮叶可尘擦嘴角，而叶可尘没有推拒。那男子弯着腰，和叶可尘几乎头挨着头，从门口看过去，两个人的状态十分的亲昵。 贺青岑伸手敲了敲门，踱步进来。 第46章 “咳...咳...咳...”咳嗽止不住，叶可尘憋着气尽可能轻声地咳，但咳一声，伤口扯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 听到敲门声他和林州同时看过去，本就看着高冷禁欲的人，穿着白大褂，越发的清冷疏离。 贺青岑听到他咳嗽，本来以为是术后后遗症，心颤了一下。但看到林州另一个手上拿着的水杯，知道他应该是呛到了。 他走过去，强劲有力双臂，一个手把叶可尘后背轻轻托起，一手轻扣他的后背，“之前有没有咳过？” 叶可尘费力地摇摇头。 林州回道：“没有，他醒来后没有咳过，应该刚才喝水的时候是呛到了。” 林州很有眼力见，在他轻轻把叶可尘放回床上时，伸出手，想帮他搭把手，贺青岑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男人的直觉有时也很准，林州察觉到了贺青岑对他排斥，但想不明白素未谋面的他为什么会排斥他。林州不解地看向贺青岑，看到他看叶可尘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 爱一个人，眼神是无法掩藏的，贺青岑看叶可尘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同性看另一个同性的眼神，过于温柔。 好胜心一下子就上来了，林州弯腰轻声对叶可尘道：“可尘，我去给你买份小米粥，要加糖吗？” 他一直叫他叶老师，叶可尘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叫他可尘了，不过现在不在学校，叫他一声可尘也没什么。他不想麻烦林州，但他的确有一点饿，不麻烦林州就得麻烦贺青岑或者护。 叶可尘犹豫了一下，对林州说道：“不加糖，谢谢！” 林州对他粲然一笑，“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等着，我很快回来。” 林州出去后，贺青岑双手抱胸，站在病床边，“他喜欢你，在追你？” 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叶可尘看他满脸的不爽，一下子就来火了：我是对你表白了，我是喜欢你，但是你有男朋友了，你不喜欢我，你凭什么质问我？ “这和你没关系吧？”叶可尘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贺青岑看着他身上的病号服，最终还是心疼占了上风，在心里默叹了口气，“可尘，我们聊聊，好吗？我知道你爸的身份时，心情很复杂，所以没有及时回应你，后来不联系你，是因为......” “砰” 病房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李志强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一脸焦急的护士，“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了你不能进来还硬闯，赶紧出去，不然我们报警了。” 李志强完全不听，直直扑向叶可尘的病床，贺青岑眼疾手快，一把扯开他，脸色当即一冷。李志强这一扑，要是扑实了，很可能会把现在脆弱的伤口和破裂的肝脏再次压破。 “可尘，小哲是你弟弟啊，他还是个孩子，他从小就和他妈妈感情就很好，他是因为你告他妈妈，一时糊涂，才会刺伤你的。你是哥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能不能和警察说一声，你不追究他的责任，让警察放过他，他还小，罪名一定，一坐牢，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完了啊......”李志强冲着叶可尘霹雳吧啦一顿喊。 “够了，出去。”贺青岑冷斥了他一声。 他的眼神冷峻而锐利，让人不寒而栗，李志强嗫嗫嚅嚅，不敢再出声。 贺青岑对两个护士使个眼色，她们马上把李志强拉出了病房。 贺青岑看向叶可尘，他双眼紧闭，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闹剧一样。他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随后离开了病房。 贺青岑在电梯口截住了李志强，“跟我来。” 贺青岑把他带到了天台，冷声道：“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可尘面前。” 李志强这会稍稍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唬住，哽着脖子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父子之间的事？” 贺青岑冷笑一声，“父子？你眼睁睁看着他妈妈病死，不肯卖她的房救她；你明知道梁洁不喜欢他，他的失踪很有可能是她故意遗弃他，你却毫不追究；梁洁把他排挤出家门，他高中三年，生活费怎么来的，住哪里，你没有关心过一句；现在还任由你老婆儿子伤害他，差点要他的命。你配提父子这个词？” 第81章 李志强被他一句句质问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却还在辩驳，“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夹在中间，我也不容易。” 简直无可救药，贺青岑抬脚往下走，“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现，不然你一定会知道什么才叫不容易。” “我可以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但我有条件，你能不能让他不要把房子收回去，不然我没地方住。”李志强喊住他。 前一秒还在声情并茂地为小儿子求情，下一刻，看情势不对，马上退一步为自己做打算，自私透顶！ 贺青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脚步不停继续往下走。打算再去看看叶可尘，却看到林州拎着饭盒回来了。 他脚步一转，回了办公室。他看得出，因为他误会叶杰军的事，叶可尘现在对他很抗拒，还是不要去惹他不痛快了，让他好好吃点东西吧。 林州在叶可尘病房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他临走的时候，对叶可尘说：“可尘，你好好休息，明天是周末，我明天也可以过来看你。” 叶可尘头大，婉拒道：“我一会让护士帮我找个护工，你不用过来，难得周末，你在家好好休息。” 可惜，林州听到他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以为他是在关心他，心里只有高兴，没听出他的拒绝，高高兴兴地走了。 贺青岑一回办公室就又忙了起来，等他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他来到叶可尘病房，叶可尘已经睡着了。清亮的双眼闭着，薄唇轻抿，眉头微蹙，一手搭在肚子上，一手放在身侧。 贺青岑拿起他身侧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掌心，深邃的双眼一瞬不移地落在叶可尘苍白的脸上，就这么静静地在病床边坐了很久。 从病房出来，他往护士台走，找到叶可尘的主管护士，“文护士，他今晚有没有吃东西？” 文护士就是那天进到病房看到他，又轻轻退出去的那个护士，闻言，回道：“吃了的，我给他吃你订的药膳粥，他吃了两小碗。” 贺青岑接着问：“他下午和晚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文护士摇摇头，“就伤口还有些痛，但叶先生说还能忍受。你让我留意他还有没有继续咳嗽，我留意了，没有再咳过。” 贺青岑点点头，“辛苦了，谢谢。” 照顾病人是她的职责，医生可不会对她说谢谢，一般都是病人家属才会对她说谢谢。所以，贺主任现在是以家属的身份和她说话吗？ 文护士心里直喊“磕到了、磕到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贺主任，你放心，叶先生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贺青岑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的晚饭已经凉了，青菜的颜色都变了。他按了按饿过头的胃，接了杯温水。 “笃笃笃” 护士长拿着一个餐盒推门进来，“刚才看你忙完了，重新给你点了餐，但转眼就不见你人，饿了两顿了，赶紧吃吧。” 贺青岑道谢后，坐下吃饭。 护士长在他进中顺前就已经是护士长，资历长，做事雷厉风行，是护士里和贺青岑最亲近的一个，把饭送到后也不走，语重心长道：“以前单身这么拼就算了，现在不一样了，得注意身体，多分点时间和注意力给人家，要不然小心人家甩了你。” 贺青岑停下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揶揄的笑意。 搭档多年，护士长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要理解一下我们，这么多年，追你的人海了去了，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得到你的另眼相看，这次你太反常了，大家不得八卦一下？” 贺青岑：“我和他还有点误会没说开，你们别吓到他。” “放心，我们有分寸着呢。”护士长感叹道，“你也三十好几了，挺好的，为你高兴。” 说完，护士长没有再打扰他吃饭，出去继续忙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州就拿着早餐到了病房，手里还捧着一束白玫瑰。 叶可尘一见他这阵仗，就知道他一会得把心意摊开来说。果不其然，吃完早餐，护士过来帮叶可尘打上吊滴离开后，林州拉了一张椅子坐到病床边。 “可尘，你性向和我一样，是吗？” 叶可尘知道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点点头，“嗯。” 林州得到肯定的答案，继续往下说：“有些话不应该在你住院的时候对你说的，但正因为你住院了，我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所以，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的心意。可尘，在办公室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和你相处后，更是被你的阳光开朗、随和谦逊深深吸引。可尘，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当初他被梁洁污蔑，林州是第一个表示他相信他的人，现在又言辞恳切的向在病床上的他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叶可尘没法回应林州相同的感情，他看着林州，“林州，谢谢你，但是，我很抱歉！” 林州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有心理准备，因为叶可尘平时看他的眼神很纯粹，但他还是想努力争取一把，起码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不给自己留遗憾。不过，真的被拒绝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笑笑，“是因为你心里有人吗？” 叶可尘脑海里出现贺青岑的脸，他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嗯。所以，我很抱歉！” 林州还是笑着，“没事，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可以吗？” 第82章 要拒绝就应该拒绝彻底，但面对林州坦荡的眼神，叶可尘笑了笑，“可以。” 把话说开后，两个人的相处没了那种小心翼翼，叶可尘说有护工，让林州回去休息，林州也没坚持，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 贺青岑进来查房的时候，看了眼病床床头柜，那里摆着一束娇艳纯洁、带着水滴的白玫瑰。 文护士已经发消息告诉他了：贺主任，叶先生吃完早餐了。呃，另外，有个帅哥拿了一束玫瑰花来看他。 “同事送的？”贺青岑问道？ 叶可尘淡淡地“嗯”了一声。 贺青岑：“一会让护士摆到那边的桌子吧，放这里，离床头太近，花粉对呼吸道不好！” 这间单间病房很宽敞，除了病床，柜子，病床一侧还有一组沙发和小桌子。贺青岑说的桌子，就是远离病床的，和沙发配套的小桌子。 叶可尘不说话。 例行检查完，贺青岑问叶可尘：“中午想吃什么？苏尚安说一会过来看你，让他给你带。” 光天化日之下，叶可尘在菜市场被人行刺的事，被路人发到网上后，迅速发酵。苏尚安也看到了视频，他眼尖，加上视频打码比较潦草，他越看越觉得被刺伤的人是叶可尘，于是打了电话过来问贺青岑。得知还真是叶可尘，马上就嚷嚷着要过来看他。 让自己的男朋友给向自己表白过的人送饭？ 叶可尘懒得揣摩他是什么意思，闭上眼，“我困了，我想睡觉。” 中午午饭时间，苏尚安拎着特意吩咐香枫酒店总厨熬的滋补汤和易消化的小馄饨出现在病房。 “天呐，可尘，你瘦了好多，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苏尚安放下手里的食物，上下扫视他，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再次和他面对面，叶可尘觉得有点尴尬，神情不太自然，“还好，不是很疼。” 苏尚安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态度有些冷淡，浑不在意，动手帮他把病床摇起来，把小桌板弄好，“我给你带了汤和馄饨，来来来，趁热吃。” 叶可尘其实没有一点胃口，但这是苏尚安带过来的，不吃，好像很不给他面子，他拿起勺子，舀了口汤。 “你慢慢喝，别着急。”苏尚安坐在一边，一边玩手机，一边说道：“话说，老贺去哪了，你现在需要人照顾，他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话音刚落，贺青岑进来了，苏尚安调侃道：“哟，大忙人终于出现了，我说你要是再不出现，就别出现了，把人可尘一个人扔病房，你这干的是什么事？” 贺青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叨叨。 恰好苏尚安电话响了，他挑衅地看了眼贺青岑，也不避着，直接接通，“亲爱的，怎么啦，才刚分开一上午就想我啦？” 语气腻歪得让贺青岑想把他赶出病房。 苏尚安不理他，继续对着电话那头才新交一个星期的女朋友道：“去接你？可以呀，把定位发过来，好好待着，别胡走，我一会就到，乖！” 说完，苏尚安又对着电话“么么”两声。 被迫听完全程通话的叶可尘，在苏尚安对着电话喊“亲爱的”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贺青岑。贺青岑脸色无异，把柜子上的抽纸放到他汤碗的旁边，注意到他的目光，挑挑眉，无声询问怎么了？ 叶可尘看看他，又看看苏尚安，一脸的惊诧和不解！ 苏尚安挂断电话，但却没有一点着急走的意思。他抬头看向叶可尘，想问问汤合不合他口味，却看到叶可尘怔怔地看着他。 苏尚安以为他刚才的浪荡吓到他了，晃晃手机，笑道：“新交的女朋友，比较粘人。” “啪” 叶可尘手里的汤勺脱手掉落汤碗。 第47章 汤勺掉进汤碗，汤水溅起，把病号服弄脏了好几块，可叶可尘浑然不察，声调逐字上扬，“女朋友？” 苏尚安看他反应这么大，奇怪道：“不是，我一个身体健康，外貌与经济实力兼备的异性恋青年，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异性恋？可是你和......不是一对吗？”叶可尘脱口而出。 他没说人名，但是他停顿的时候看了一眼贺青岑。 贺青岑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之前联系不上他，相遇后他也对他爱答不理的，感情是因为他误会他和苏尚安了！ 这个大乌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误会他和苏尚安的。 贺青岑好笑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我和他只是朋友。” 而另一边。 “哈哈哈哈......”苏尚安也看到了叶可尘看贺青岑的那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后，笑得东倒西歪地猛捶沙发，“哎哟......妈呀......笑死我了......你居然以为我和老贺是一对......哈哈哈哈哈......” 叶可尘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原本术后苍白的俊脸因尴尬变得爆红。 贺青岑看出了他的尴尬，走过去，轻踹了一脚苏尚安，“行了，别笑了！” 苏尚安抹抹眼泪，终于止住了笑，但是，当他抬头，对上贺青岑的双眼时，再次爆笑，“哈哈哈哈......不行......让我再笑会......我和你是一对......太好笑了......” 叶可尘尴尬到了极点，但忍不住偷瞄贺青岑，就看到他正笑看着他，眼里溢满笑意，还有，浓浓的宠溺。 第83章 贺青岑又踹了苏尚安一脚，“再笑就出去，笑完再进来。” 苏尚安迫于他的压迫，这才慢慢止住笑，马上蹭到叶可尘身边，“来来来，可尘，你快说说，我和老贺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给了你我和他是一对这样的认知？” 叶可尘没有说因为贺青岑的失联，让他对他几个电话里说的话有了错误的解读，磕磕绊绊说了他的那个快递，“呃，我看到了你给青哥寄的快递......那些东西是两个人一起用的，你寄完快递对真姐说你过几天要去南埌村，一联想，就......再加上真姐说你之前在南埌村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和青哥呆在他房间，所以......” 苏尚安瞪大眼，“就因为这？那快递是我寄给老贺和你......” 他这话说的，叶可尘已经够尴尬的了。贺青岑第三次踹他，示意他闭嘴。 苏尚安及时收口，但他还是不解，“不是，我之前不是给你打过几次电话，跟你暗示老贺有了喜欢的人，还是最近和他接触比较多的人，我那时不在南埌村，你怎么还会误会我的？” 叶可尘破罐子破摔，“我刚开始以为你暗示的是我，但后来又觉得你看出了我对青哥的......那些话是你这个正牌男友对我的提醒和警告。” “哈哈哈哈......我这个正牌男友对你的警告......天呐，你怎么这么可爱！”苏尚安被他的理解逗得乐到不行，这会是乐得想拍被子。 贺青岑一把拍掉他的手，直接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苏尚安看看脸爆红的叶可尘，又看看贺青岑，知道这个时候得给他们留独处的空间，这次不用贺青岑踹，自己麻溜地滚了。 他前脚出门，下一刻病房门外再次传来一阵爆笑。 叶可尘怀疑他以后每想起来一次就能笑一次。 苏尚安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贺青岑，气愤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叶可尘想起自己对他的误解、别扭、黑脸，现在想想这些行为是多么幼稚，他快被自己羞惭死了！不敢看贺青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最后，他往后一躺，被子一拉，当起了鸵鸟。 贺青岑看了一眼鼓起的被子，把小桌板上凉掉的汤和小馄饨撤走，又把小桌板收起来。坐到床边，伸手捏了捏某人唯一露在被子外的，红红的耳垂，轻声道：“出来吧，别闷坏了。” 被子动了动，在头顶露了个小口，但还是没有掀开。 贺青岑怕他闷在被子里热，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也不强迫他出来，就这么对着拱起的被子慢慢说道：“可尘，你想不想知道你爸和我姑他们两个完整的故事？” 过了一会，被子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贺青岑把贺月牵挂了叶杰军几十年的点点滴滴说给他听，说自己得知叶杰军的身份时为什么会对他心生怨恨，最后说他爷爷奶奶对他们的阻挠。 他说完，被子里没有动静，就在他怕叶可尘在里面闷坏，伸手想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时，叶可尘慢慢掀开了被子。 苏尚安之前摇起来的病床还没放下，他就这么半躺着和贺青岑对视，“我爸一直以为你姑姑结婚了，但他却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他们就这么错过了一辈子......” “让人感到很惋惜！所以，我不想和他们一样错过一辈子！”贺青岑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炙热，“可尘，对不起！在你爸爸离开，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对不起！在你对我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时，我没有及时给你回应，对不起！” 叶可尘想起那段联系不上他，心如死灰的日子，“你离开南埌村后，去哪了，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贺青岑：“得知你爸的身世时，我心情有些复杂，碰巧导师叫我去b市帮忙做个手术，我本打算去b市两天，换换心情就回来找你。没想到事发突然，还没出手术室就又碰上了一个身份很特殊的病人，他的健康牵扯着千丝万缕，在他脱离危险前，我们整个医疗组都和外面断联了。” 贺青岑说了一个人名，叶可尘震惊地看着他！ 贺青岑：“可尘，你之前问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现在回答你，你还想听吗？” 等待回答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贺青岑屏住呼吸，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眼里深沉炽热的爱意，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叶可尘忍不住沉沦，“我......” “笃笃笃” “贺主任，你刚才让拿一套新病服过来，我现在拿进来？”文护士在门外大声问道。 贺青岑还在看着叶可尘，叶可尘不太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病号服胸前的那几块污迹，“我先换衣服吧。” 贺青岑站起来，过去开门，接过文护士手里干净的病号服，“谢谢！” “不用谢。”文护士对他笑笑，走了。 贺青岑把干净的病号服递给叶可尘，“自己能换吗？” “能。”他双手又没受伤，再说，哪怕不能也得能。这会氛围那么暧昧，再让贺青岑帮他换衣服，他暂时做不到。 说到衣服，贺青岑想起叶可尘刚才只喝了几口汤，这会汤和馄饨已经凉掉了，“我下去重新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叶可尘：“不用，你把混沌放到汤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 第84章 贺青岑拧眉，显然不赞同他这个病号吃已经凉掉又重新加热的食物。 叶可尘：“这个汤挺好喝的，那混沌看着也不错，我想吃，刚凉掉一会，没事的。” 贺青岑听到他想吃，没再坚持，端着汤和混沌进了卫生间旁边的那个小厨房。 叶可尘趁他去了小厨房，赶紧动手把沾上油污，脏掉的上衣脱下来，但动作太急，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他咬牙闷哼了一声。 贺青岑那变态的听力，居然在微波炉工作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闷哼声，疾步来到病床边，“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说完，伸手让他半躺回床上，动作快又轻地揭开伤口处的纱布，看到伤口没有裂开，也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拿新纱布把伤口重新贴好。 他揭纱布和重新贴纱布的时候，低着头，炙热的呼吸拂在叶可尘敏感的腰腹部袒露的皮肤上，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贺青岑重新贴纱布的时候，看到伤口周围白腻的皮肤泛起粉色，手下的肌肉变得紧绷，抬头看向叶可尘，看到他眼神闪烁，声音带着一丝喑哑，“贴好了吗？” 贺青岑重新低头，嘴角扬起，把最后一条医用胶带轻轻贴在纱布上，“好了。” 贴好纱布，贺青岑一手托背，一手拉着他胳膊，把他从半躺变回坐着。 叶可尘刚才把病号服上衣的扣子全部解开了，是在往下脱的时候扯到伤口的。这会前面空荡荡的，贺青岑刚才调低的温度还没调回去，袒露的皮肤受凉了这么一小会，泛起了鸡皮疙瘩。 贺青岑转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往上调回正常温度，又抖开干净的病号服，准备帮他换上。 叶可尘抓住他抓着他衣领的手，“我...自己来。” 贺青岑却不松手，“然后再扯到伤口？” 叶可尘和他对视两秒，无奈松手。 贺青岑动作利落地把他上衣脱下，帮他换上新上衣，又低头，一颗一颗地帮他系上扣子，“要不要把裤子顺便也换了？” 叶可尘白皙清俊的脸因羞赧和窘迫变得又烫又热，闻言，一把拿过新裤子，塞进被子里，“一会我自己慢慢换。” 贺青岑被他的反应逗笑，笑看着他，看着看着，眸色渐深，头慢慢靠过去，轻声道：“可尘，我可以吻你吗？” 从换衣服开始，叶可尘就不停被他蛊惑，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可他也是男人，不甘心一直被压制，他没有回答贺青岑的问题，而是直接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主动吻了上去。 贺青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就伸手抬起叶可尘的下颌，夺回主动权...... 一吻结束。 叶可尘靠在贺青岑肩膀平息急促的呼吸。 贺青岑呼吸还算平稳，轻声问道：“有没有扯到伤口？” 叶可尘摇摇头。 贺青岑修长的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可尘，你还喜欢我是吗？” 过了一会，左边肩膀传来一声低沉的“嗯”。 贺青岑抓着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肩膀拉开，面对面，“我也很喜欢你，所以，我有荣幸做你男朋友吗？” 叶可尘觉得他在得寸进尺，刚才他的回应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嗔怒着斜瞪了他一眼。 贺大主任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的，笑着在他额头啄了一口，“你好，男朋友！” 啊......终于写到他们在一起了！ 已经努力写得隐晦了，但依然感觉这章会被锁...... 第48章 在重新热过的汤再次凉掉前，叶可尘终于能吃饭了。他看着帮他把汤和纸巾重新摆好的贺青岑，“你也还没吃吧，你吃什么？” 贺青岑摆好汤和，又抽了两张消毒湿巾给他擦手，他擦得很仔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过去，擦完还细心地用干纸巾再擦一遍，把湿巾的水擦干。 看了眼腕表，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贺青岑回道：“你先吃，我下去职工餐厅吃点。” 叶可尘是知道他的，他不挑食，但是不新鲜的他不吃，这会午休快结束了，职工餐厅的饭菜都已经放了快两个小时了，“要不你现在订个外卖。” 贺青岑笑道：“这么关心你男朋友？” 他今天笑的次数比他往常一年笑的次数都多。 叶可尘非常坦诚，“对啊，关心你！” 贺青岑心下一片柔和，“有现煮的牛肉面。” 叶可尘催他，“那你快去吃。” 时间的确不够了，贺青岑叮嘱道：“那你吃完别动，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吃完按铃，文护士会进来收拾。” 叶可尘：“知道。” 贺青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对了，记得把我从各个联系方式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叶可尘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关门出去。明明他才离开病房，心里却突然涌上了不舍的情绪。过了好一会，他才拿起汤勺吃饭。 虽然已经午休快结束了，但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职工餐厅里还有一部分刚忙完来吃饭的医生。贺青岑走进餐厅的时候，很多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其中就包括经常和他一起搭档做手术的陆学新。 陆学新在贺青岑点好面后，举高手挥了挥。贺青岑走到他对面坐下，“补病历？” 陆学新点头：“对，才补完。你这个中午终于不忙，怎么现在才吃饭？而且，你怎么来餐厅吃饭了？” 第85章 倒不是贺青岑瞧不起餐厅的饭菜，而是正常吃饭时间，餐厅人很多，他不喜欢花时间在等餐上。他有几家常吃的餐厅，经常换着让他们送餐，沾他的福，科室里很多同事时不时也不用来餐厅吃饭，贺青岑性格比较高冷，但为人大方。 贺青岑想到叶可尘，眼神柔和下来，“有事忙。” 很快，他的面上来了。吃完面，他和陆学新一起回科室，先去看了上午刚收治入院的病人，回办公室的时候，碰到护士长。 女人的直觉和敏锐度有时候真的很玄，护士长一把拦住他，“在单间病房呆了一个午休，整个人的气场都变温和了，什么情况？误会解除了？” 贺青岑真的佩服她的直觉，“解除了？” 护士长看他眼带笑意，低声问道：“不止误会解除那么简单吧，脱单了？” 贺青岑颔首确定。 护士长笑道：“那你不得请大家吃下午茶庆祝一下？” 贺青岑略一思索，“你打电话订吧，和经理说挂我账上，但不要和大家说是庆祝我单身，就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请大家吃下午茶。” 他无意隐瞒，但医院的环境人多嘴杂，两个同性在一起的事，还是尽量低调，他无所谓，但他怕流言蜚语伤到叶可尘。 护士长明白他的用意，“明白。” 回到办公室，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看到某人已经把他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还给他发了个两只小猫抱抱的表情包。 对着手机傻笑这种事，贺青岑以前是无法理解的。现在看着置顶对话框里那个“枼”字，还有那两只带呆萌呆萌，抱在一起的小猫，他不由得对着手机笑了。 他扫了眼笔记本上的工作事项，估算了一下完成时间，给叶可尘回消息：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晚上我订餐了，等我一起吃晚饭。】 从叶可尘住院，他就在一家药膳餐厅订了两个星期，针对肝破裂病人恢复所需的营养餐。叶可尘没回他消息吃过午饭，应该是吃过午饭后，睡着了。他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争取准时下班。 叶可尘本来想午睡的，但脑海里都是贺青岑，想到他和贺青岑在一起了，有一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子那里默默地把贺青岑中午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都咂摸了好几遍，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何正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笑得脸都有点僵了。 叶可尘搓搓脸，接通电话：“你好，何律师。” 何律师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叶先生，你身体现在还好吧？” 叶可尘：“谢谢何律师关心，我身体没大碍，正在恢复中。” 何律师：“是这样，叶先生，李学哲毕竟和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想问一下你，你有谅解的打算吗？” 叶可尘想起李学哲那天挤在人群中靠近他，毫不犹豫的刺向他，他要是再刺深一点，贺青岑就是自己亲自上手术台，或者把他导师叫过来，估计也救不回他的命。既然他没把他当哥，都想亲手要他命了，他又何必当圣人。 叶可尘：“不谅解。” 何律师：“行，你安心休养身体，我知道怎么办了。” 想到李学哲、李志强、梁洁几个，叶可尘亢奋的心情平复下来。毕竟做了一个大手术，精神不错，身体也是虚弱的，挂断何律师电话后，他很快就睡着了。 叶可尘睡醒后，文护士推着红外线灯进来，给他的伤口做护理。 文护士照顾了叶可尘几天，知道他性格比较随和，在病房的时候都会和他聊几句。她一边调整红外线灯的照射位置，一边随意地问道：“叶先生，你和贺副主任是朋友吗？他很关心你的病情，你不知道，你一天喝几次水，睡多长时间，他都问我，他对你真好！” 叶可尘笑笑，“你们医院是不是有很多护士和医生喜欢他？” 文护士也笑，“何止医生护士，很多病人家属也喜欢他，男的女的，帅气的漂亮的，活泼的知性的，都有，但贺副主任从来没有多看一眼，我们都在猜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我现在好像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说完，文护士对他眨了一下眼。 叶可尘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顺着她的话问道：“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后，失不失望？” 文护士：“不啊，反而很高兴，觉得他就应该配这样的人，超般配的！” 两个互打哑谜，却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人，相视一笑。 文护士出去后，林州来了。这次他没有拿花，提了一箱牛奶。 他是从学校过来的，叶可尘问他：“家长会过后，都在忙什么？” 林州：“没忙什么，就是开教研会，梳理教案什么的。” 叶可尘：“是不是准备军训了？” 育禾每个年级暑假开学前都会军训。 林州：“嗯，三天后军训。” 叶可尘：“我班的工作现在是谁在管？” 林州的眼神有些闪躲，“黄老师在管。” 叶可尘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心里有了一些猜测，“林州，你那天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林州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听他这么说，就把他住院后发生的情况和他说了。 “你被你弟刺伤住院的事，被你们班的家长们知道了，他们派代表来找校长，要求把你替换掉，不让你继续担任班主任，也不让你做学科老师。说你家庭情况太复杂，家人性格都很极端，他们担心你会被家人影响心情，不能专业地工作，还担心你家人会把对你的偏激转移到你的学生身上。” 第86章 林州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说。 叶可尘知道还有事他没说，“没事，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林州：“你班家长反对的声音很大，校领导打算把你和陈丽芳老师换一下，你教8班，但是8班的家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的情况，也在反对。现在这个事在家长群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梁洁大闹家长会，污蔑他猥亵学生的时候，家长们就已经对他有芥蒂了，现在又出了李学哲刺伤他的事，家长们肯定会有他们的顾虑和担忧。叶可尘这几天在医院，其实已经对这些情况有所预料了。 虽然他是受害者，但是家长们身为家长，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孩子的安全和学习。他能理解家长们的做法。 林州：“可尘，虽然学校领导一直在维护你，但是，育禾毕竟是私立学校，他们肯定更多的要考虑家长的感受。现在家长们意见这么大，我觉得你要做换学校的准备。” 他现在还在住院，不应该和他说这些的，但是很快就要开学了，如果不能继续在育禾，那就得趁早换学校，不然开学后，学校有了安排，不好找好学校。” 叶可尘倒是不着急，“没事，这样的话，我就当休息半年，正好可以到处走一走。” 林州看他态度还算乐观，又和他聊了聊别的。 中途，贺青岑打了个电话过来。叶可尘看到来电显示，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向林州示意接个电话。 贺青岑：“睡醒了？” 叶可尘：“嗯，醒了很久了。” 贺青岑在电话那头低笑，“那怎么不回我消息？” 叶可尘：“刚才没看手机，怎么了？” 贺青岑：“不看手机，好好休息是对的，我没事，就给你打个电话，等我吃晚饭，挂了。” 叶可尘：“好。”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林州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情愫。 其实他和叶可尘认识不久，要说很爱他也没有，那天叶可尘拒绝他后，他难受了很久，今天低落的情绪已经淡化了很多。 但他确实是心动了的，这会心里酸酸的，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和心里的那个人在一起了，是吗？” 叶可尘坦诚道：“嗯，在一起了。” 林州苦笑了一下，“挺好的，祝福你们！” 叶可尘真诚道：“林州，我刚来s市，你给了我很多照顾，今天过来告诉我家长的事，也是为我着想，真的很感谢你！出院后，我请你吃饭！” 林州开玩笑道：“嚯，那我可要去空中餐厅吃啊？” 叶可尘笑道：“可以，没问题。” 晚上，贺青岑准时下班，他进病房的时候，药膳餐也刚好送到。 刚在一起不到一天的情侣，分开半天却感觉好久不见，贺青岑一进来就凑过来亲了叶可尘一下，还捏了捏他耳垂。看到柜子边放着一箱牛奶，问道：“谁来看你了？” 叶可尘见到他心里也欢喜得很，拉着他的手不放，“同事。” 贺青岑眼一眯，“那天送你花的那个男同事？” 叶可尘没想到他一猜就中，“对，是他。” 贺青岑：“他还在追你？” 叶可尘伸手摸了摸他蹙起的剑眉，“没，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贺青岑又亲了他一口，“做得好！” 叶可尘晲他，“你呢？我可听说你很受欢迎，男的女的，帅的漂亮的，活泼的知性的，海了去了。” 贺青岑坐到病床上，伸手从他背后搂着他，“文护士和你说的吧？可尘，对我表示过好感的人的确很多，但都入不了我的眼，只有你。” 叶可尘感受着他有力的双臂，结实的胸膛，笑道：“能得到贺副主任的另眼相看，我很开心！” 这一章是眼含热泪码的，不是被贺主任和叶老师感动的，是痛的。大家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不要去碰门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突然推门，把手指夹了！ 十指连心啊！这章刚开始是用没受伤的左手，单手码的，但是单手太慢了，最后还是用上了右手，所以，这一章是含着泪码的，那感觉可酸爽了！ 还好，正文马上就要完结了。 第49章 吃完晚饭，叶可尘看着贺青岑眼底的黑眼圈，心疼，赶他回家睡觉，贺青岑却坚持留下，“我陪你，我今晚睡沙发。” 叶可尘：“文护士说你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你赶紧回家好好睡个觉。” 贺青岑：“我是快一个星期没回家，但不是一个星期没睡觉，有休息室，我自己身体我知道，你别担心！” 叶可尘只好不再劝。 这几天他洗不了澡，都是拿温水擦拭身体，头没洗。之前文护士提出说帮他洗头，他拒绝了。这会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还赖着不走，叶可尘使唤道：“青哥，你不回家，那帮我洗个头呗” 贺青岑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爱干净的他估计快受不了了，他本就打算今晚帮他洗个头，“好，我去接水。” 贺青岑去卫生间接了一桶温水，提着一桶水和一个空桶出来，再折返回去拿了一个大水杯和两条干毛巾。他把病床的枕头抽掉，一把抱起他，把他的头往床沿靠。 叶可尘惊了，他不胖，但好歹也有一米八，贺青岑居然一下子把他抱起来了，“青哥，你是不是空闲时间都泡在健身房？” 第87章 贺青岑：“没时间去，大都在家里练，家里有健身器材。” 挪好位置，贺青岑垫了条干毛巾在他脖下，然后坐在椅子上，把袖子挽起，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拿水杯舀水往他头发上浇，“我的手托着你的头呢，你别使劲，放松。” “嗯。”叶可尘睁着眼睛看他，都说从下往上看人是死亡角度，再好看的人也经不起这个角度的考验。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叶可尘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贺青岑，他依旧很帅，双眼深邃如夜空，鼻子高挺，下颌线利落，薄唇轻抿，看着很好亲。 他这么感觉，也这么做了，一时忘了身上的伤口，腰一使劲，就想抬头亲他，结果意图被贺青岑一眼看穿，伸手在他肩膀轻拍了一下，“伤口不想好了？” 叶可尘笑，“哎，美色误人！” 贺青岑：“这就美色误人？叶老师定力不太行。” 叶可尘看着他，“那你给不给亲？” 贺青岑无奈，弯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叶可尘笑了。 贺青岑第一次给人洗头，经验不够，但是很细心，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平整，慢慢地在他头发里穿梭，按摩头皮，叶可尘眯着眼，一脸的享受。 托尼贺看他眼闭着，嘴角翘起，忍不住也笑了。 托尼贺的第一次营业，效果还不错，洗完头，叶可尘觉得原本黏腻的头一下子清爽了。洗完头，托尼贺还拿了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服务意识和态度一流。 看他裤子湿了，叶可尘催他去洗澡。 贺青岑给他拿了一本杂志解闷，然后拿着刚才上来时拿的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传出的“哗哗哗”水声，叶可尘哪里看得进杂志，脑子不受控制，回想着贺青岑身体碰触时的触感，他连忙扔下杂志，拿手机刷起了搞笑短视频，转移注意力。 贺青岑洗完澡，穿着一套短袖的灰色家居服，拿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不再是衬衣西裤，头发也松松散散地垂下来，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他踱步过来，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叶可尘抬头看他，一怔，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放，“看美男出浴。” 贺青岑仗着身高优势觑他，“别贫，快十点了，你这个病号该吃药睡觉了。” 叶可尘：“我这个病号该吃药睡觉了，那你这个医生呢？” “医生也睡觉。”贺青岑把毛巾搭在肩膀，帮他倒了半杯温水，又把药放他掌心。 可能是照顾叶杰军的时候，看他吃了太多药，也闻了太多的药味，叶可尘倒不怕苦，一下子就把药咽下去了。 贺青岑问他：“苦吗？” 叶可尘：“苦，但是还能忍受。” 贺青岑揉揉他头发，帮他把病床摇下去，又帮他被子盖好，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睡吧，要上厕所的话叫我。” 病房里的沙发是两组相对着摆放的二人座沙发，在贺青岑想把两组沙发推到一起，变成并排的一组时，叶可尘突然开口叫他，“青哥，你过来睡吧，我们挤挤。” 两组沙发并排到一起，中间的扶手有凸起，睡起来肯定不舒服。 贺青岑看看沙发，看看正在慢慢往病床一边挪的他，最后，把病房灯一关，往他病床走去，把他睡的那边的栏杆拉起，“你别挪了，就这么睡。” 还好两个人都是瘦削挺拔的身形，挤在一张一米宽的病床上也还行。病房关灯后，很黑，只有走廊外面微弱的灯光通过病房门上狭窄的一放玻璃映照进来。 贺青岑为了给叶可尘更多的空间，侧躺着，姿势原因，他的嘴巴离叶可尘的脸和耳朵很近。工作性质原因，他已经养成想睡的时候，沾床就睡的超能力，这个星期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按道理，这会应该很快睡着，可他毫无睡意，叶可尘的存在感太强了。 叶可尘也没有睡意，察觉到贺青岑也没睡着，而且呼吸的气息慢慢变得灼热，他侧头看过来，“青哥，我睡不着。” 贺青岑看着他在黑暗中熠熠发亮的双眼，伸手盖住，“闭着眼睛，慢慢就睡着了。” 他的声音透着暗哑，是男人都懂是什么意思。 叶可尘把他手拿下，依旧看着他，“青哥，我帮你。” 说完，手往下摸去。 贺青岑重重吐出一口气，在他手快摸到的时候，一把抓住，“不用，我还是去沙发睡，一会就好。” 叶可尘自己其实也憋得很难受，但却不让他走，抱着他手臂，“不想离你那么远，就这样睡。” 两个刚在一起，互相深爱的人，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床上，想安稳地睡，除非他俩都性无能。 贺青岑忍无可忍，避开他的伤口，一手撑起上半身，低头狠狠亲了下去，一手顺着他的腰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可尘痛苦又欢愉地闷哼了几声。 贺青岑坐起来，先是把自己的手洗干净，然后又端来一盆温水，用吸水纸巾帮他擦干净。 叶可尘看了眼他很显眼的某个地方，再次轻声道：“青哥，我帮你。” 贺青岑没应他，帮他拉好裤子，“伤口疼不疼？” 叶可尘摇摇头，“不疼。” 贺青岑这才放心，“那快睡。” 他自己则往卫生间走，打开凉水开关，带着一身凉气回到病房。叶可尘居然还没睡，强撑着睡意在等他，等他躺下，睁着困顿的双眼，抓过他一只手，和他十指交握。 第88章 贺青岑被他气笑了，“可尘，别再考验一个三十四岁，刚交到男友的男人了。” 叶可尘扯扯嘴角，睡着了。 贺青岑磨磨后槽牙，捏了捏他耳垂，也慢慢睡了过去。 叶可尘住了十天院，除去开头三晚，贺青岑陪他在病房住了七晚，后面七晚，顾忌着叶可尘的身体，他没有再和他睡一张病床，考验彼此的意志力，睡的是沙发。 出院那天，贺青岑特意调了休。 办好手续，收拾好东西，下到停车场，叶可尘突然说道：“青哥，我想去看看我爸和贺阿姨。” 贺青岑看看他，颔首，“好。” 来到墓园，停好车，刚好碰见两个巡逻的保安，其中一个看到贺青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又看到他身边的叶可尘，惊讶道：“贺先生，你找到你亲戚啦？” 贺青岑对他笑笑，“嗯，找到了。” 保安走后，两人往里走的时候，叶可尘问他怎么回事。贺青岑把当初的情形说了一下，完了还不忘强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让我找不到你，记住了没？” 叶可尘：“你当初也让我找不到你啊！” 贺青岑脸露愧色，“以后不会了，以后再有那种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会设法给你留言。” 叶可尘无意翻旧账，笑道：“好啦，知道了，保证让你24小时随时都找得到我。” 走到台阶下，贺青岑看看长长的台阶，“我背你上去。” 叶可尘：“不用，我出院前你不是检查过了吗，我恢复得很好，我自己走，走慢一点就是了。” 爬台阶比较费劲，上到一半，贺青岑不放心，后半程还是坚持把他背了上去。 来到叶杰军和贺月的墓前，他们把路上买的花放下。 叶可尘对叶杰军说：“爸，我和青哥在一起了，你应该也和贺月阿姨团聚了吧？” 贺青岑站在他旁边，伸手搂了搂他肩膀，也说道：“叶叔，我以后会照顾好可尘的。” 来到贺月墓前，叶可尘对贺月说道：“贺阿姨，我是可尘，很遗憾没有见过您，您安心和我爸团聚，我也会照顾好青哥的。” 贺青岑掏出手帕，细心地把贺月和叶杰军的照片擦拭干净，对叶可尘说道：“可尘，一会我们去管理处问一下，把叶叔和我姑的墓变成合葬，你觉得怎么样？” 叶可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直点头。 贺青岑的父母和爷爷也在这个墓园，祭拜完叶杰军和贺月，贺青岑又带着他去祭拜了他父母和爷爷。 下来相对轻松，贺青岑没有再背叶可尘，而是扶着他往下走。来到管理处，管理人员说可以改为合葬，但需要办一些手续，办好后再通知他们。 从墓园出来，回到市区，坐在副驾驶的叶可尘伸手点开车载导航，输入一个地址，“青哥，你把我送到这里。” 贺青岑侧头看他。 叶可尘以为他是想问怎么住在那里，解释道：“我不想住宿舍，在g市的房子又还没卖出去，手上的钱买不起s市的房子，这是租的房子。” 贺青岑：“可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当初你在以为我和苏尚安是一对的情况下，为什么还选择调职来s市？” 叶可尘：“原因有点肉麻，嗯...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贺青岑转头看他，伸手把导航关掉，“不回你租房，你跟我回家，你现在虽然出院了，但还没完全康复，你需要我这个主治医生的照顾。” 叶可尘双手抱胸看他，“我住进去了还搬得出来吗？” 贺青岑被看穿了也依然坦然，“不能。” 叶可尘：“青哥，我们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才在一起不到两个星期就确定要同居吗？ 前面红灯，贺青岑稳稳地踩下刹车，手松开方向盘，改为抓着他的手，“可尘，我已经三十四了，而且平时工作很忙，我不想浪费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你先搬进来，不用和我住一个房间，如果住得不舒服，或者你想买新房子，我们再一起买，好吗？” 叶可尘听得动容，点点头，“好。” 红灯转为绿灯，贺青岑抓起他的手，亲了一下手背，继续往家开去。 贺青岑住的房子地段很好，靠近江边，江景大平层，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和阳台，能看到底下最繁华的江景和绿化最好的滨江公园。三百多平的大平层，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客卧、书房、影音室、健身室。 叶可尘看得咂舌，“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空旷吗？” “习惯了，不觉得。”贺青岑把他的东西放到客厅，又回到门口，“可尘，过来。” 叶可尘走过去，贺青岑拿过他的手，帮他录入门锁指纹，然后搂着他一起往里走，“主卧大一些，你要不住主卧？” 叶可尘摇头，“你的东西都在主卧，就别搬来搬去了，次卧也很大，我住次卧。” 贺青岑站在次卧门口，“那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晚点我们出去买。” 次卧里什么都有，缺的是洗漱用品，住院时用的洗漱用品，心理作用，感觉那些东西沾上了病菌，叶可尘都扔了。但是洗漱用品，贺青岑有备用的，用他的就好。 叶可尘：“不缺什么，衣服什么的，找时间去租房搬过来就好。” 第89章 由于贺青岑这里的厨房什么都没有，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外面吃了午餐。叶可尘刚出院，又跑了一趟墓园，贺青岑怕他累着，开始催他午睡，“你睡会。” 叶可尘问他：“那你呢？” 贺青岑：“我也睡会。” 叶可尘故意逗他，“那要不要一起睡？” 他虽然出院了，但是这次受伤，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受到了损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自己知道，贺青岑这个医生更加知道，贺青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咬牙道：“别瞎点火！” 说完，关门出去了。 这么清水还被锁，好吧，改！ 第50章 正文完 贺青岑午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以往在家睡醒了没什么感觉，现在想到叶可尘就在隔壁房间里睡着，心软得一塌糊涂。 拿出手机给贺氏集团的行政总监拨了个电话，“翟总监，麻烦尽快帮我找一个有照顾术后病人经验的营养师。” 翟总监大惊，“你生病了？” 贺青岑：“不是我。找到后，告诉对方我家里厨房只有厨具，别的东西让他列个单子，找你报销。” 翟总监：“好的。我现在就去找。” 贺青岑：“辛苦！” 打完电话，贺青岑往隔壁房间走去，房门没锁，他轻轻按下把手，推开门，看到叶可尘还在睡，又轻轻退了出来，去了书房。 叶可尘睡了两个小时，睡醒出来，看到贺青岑在阳台。他手上拿着一把园艺小剪刀，正在给一排绿植修剪枝叶。中午进门的时候，叶可尘没来阳台参观，都没发现他在阳台种了这么多绿植。 “睡醒了？”贺青岑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他。 叶可尘在一盆柠檬树旁边蹲下，摸了摸叶子，“你还有这种爱好？” 贺青岑进去给他拿了一张小凳子，示意他坐凳子上，“是不是很老年人的爱好？我还想养鱼，但是平时太忙了，怕把鱼饿死，就没养。” 叶可尘：“养呗，我帮你喂。” 贺青岑笑看他，“那我可真养了啊？” 叶可尘点头，“养吧。” 贺青岑：“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养的？宠物也可以，想养猫和狗吗，我有朋友开宠物店，可以去他那里买。” 叶可尘：“你不是有轻微洁癖吗，能忍受狗毛、猫毛？” 贺青岑：“你想养的话，我没事。” 叶可尘摇摇头，“我对猫和狗没有太大的执念，暂时还是先不养了。” “那以后再说。”贺青岑把手里的剪刀递给他，“你要不要试试？” 叶可尘接过剪刀，“怎么剪？” 他旁边的那盆柠檬不用剪，贺青岑指了指另一盆蓝莓，“把看着长势不好的枝叶剪掉。” 叶可尘挑出一枝叶子没有别的枝叶绿的，那剪刀比划一下，“在这个地方剪短，还是这里？” 贺青岑放下水壶，走到他旁边，伸手握着他的手把剪刀移到分叉的地方，“剪这里。” 修剪完绿植是下午三点。 两人洗干净手后回到客厅，贺青岑拉叶可尘坐到自己旁边，把玩着他的手指，“去影音室看电影，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叶可尘思索了一会，“去花鸟市场吧，你不是想养鱼吗，我们去看看。” 贺青岑：“还是不了，养鱼护理起来挺麻烦的，我怕你累着。” 叶可尘听笑了，直接站起来，“我一个大男人，养个观赏鱼还能累着？快走，快走。” 开车来到花鸟市场附近的停车场，下车后，贺青岑伸手牵着他手，问道：“怕吗？” 叶可尘反手和他十指相握，“不怕，可以的话，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们是情侣。” 贺青岑顺着交握的手捏了捏他掌心，笑道：“走吧。” 进到花鸟市场，叶可尘眼睛一亮，他是第一次逛花鸟市场。在他的潜意识里，逛花鸟市场的都是大爷大妈，没想到也有很多年轻人在逛，还有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来逛。 里面有各种盆景、花卉、宠物、观赏鱼等，有些山水盆景造型非常美观独特，叶可尘看了好一会。 贺青岑：“现在住的房子阳台放不下，喜欢的话，我们搬到别墅那边去住，那边院子很大。” 叶可尘随口问道：“你有多少房子？” 贺青岑：“挺多的，在很多城市都有，具体不知道，要问理财经理。” 别人说这话就是装逼，但贺青岑说这话是实话实说，贺氏集团的产业体量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叶可尘没有了解过贺氏集团的经济实力，但他知道贺青岑这话已经引来了站在他们旁边的几个人的侧目。贺青岑的声音挺小的，但架不住他们两个外形太惹眼，旁边的人一直在留意他们，所以就听到了贺青岑的话。 要是换个人，旁人估计就是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傻x装x装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但是贺青岑不一样，他的穿着、气度，无疑不说明他不是在装x，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旁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一言难尽。 叶可尘赶紧拽着贺青岑离开盆景店。 人太多了，他们都不喜欢在人群中穿梭，所以直奔最大的观赏鱼店。 “哇，这个好萌，好可爱的！” “哇，这个好贵气，好漂亮！” 叶可尘原本是打着陪贺青岑来的心理的，但是进到店里，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第90章 贺青岑看着他笑，“那我来挑浴缸，你挑鱼？” 叶可尘：“好。” 挑好鱼和鱼缸，和老板约好送货的时间，他们离开了花鸟市场。这时已经六点多，贺青岑带叶可尘去一家私房菜馆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叶可尘对贺青岑说：“一会我们去一趟超市吧，老在外面吃饭也不是个办法。” 贺青岑舀了碗汤放他面前，“这段时间暂时不用做饭，我已经找了营养师，一日三餐他会过来做。” 叶可尘：“青哥，你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我感觉我身体恢复得挺好的。” 贺青岑：“事关你的身体健康，大题小做也不为过。你要是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等你身体好了，你教我做饭，以后我们谁先下班到家谁做饭。” 叶可尘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最后忍不住，侧身过去亲了他一下。 吃完饭，在回家的路上，叶可尘接到了李清源的电话，“在忙吗？” 叶可尘：“不忙，怎么啦？” 李清源给他微信发了一个定位，“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叶可尘看了眼他的定位，“你在s市？” 李清源：“嗯。” 叶可尘看向贺青岑，贺青岑说道：“我送你过去。” 那是一家清吧，叶可尘下车的时候问贺青岑，“青哥，你要不要一起？” 贺青岑不想打扰他们叙旧，“我在外面等你。记住，不许喝酒。” 叶可尘对他比个ok的手势，又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才推门下车。 贺青岑看着他走进清吧门口，才移开视线，从驾驶座换到后座，拿出车上备用的笔记本，处理有关贺氏集团的一些工作。 叶可尘一进门，就看到李清源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正朝他挥手。他走过去，问道：“怎么来s市了？” 李清源把提前给他点的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来玩玩。” 叶可尘把酒推回给他，“我现在喝不了酒？” 李清源挑眉。 叶可尘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他简单说了一下。 李清源一下子就怒了，“艹，那小王八蛋居然拿刀刺你，我当初真应该过来陪你住一段时间的。” 叶可尘转移话题道，“别气了，已经过去了，别说这些晦气的人了。说说你吧，怎么突然来s市了，真是过来玩？” 李清源重新给他点了杯果汁，自己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一个老混蛋来这边开会，被他硬押过来的。” 叶可尘一下子就来兴趣了，“以你的武力值，哪个老混蛋能押得动你。” 李清源：“你还记得我们参加文峰追悼会时，有个纨绔富二代来闹事，结果一个警察一个眼神过去，那富二代就灰溜溜地走了的事吗？” 叶可尘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点点头，“记得。” 李清源：“那老混蛋就是那个用眼神逼退富二代的警察，他是文峰的队长，瑢市市局刑侦一队支队长。” 叶可尘握着果汁的手，摩挲了一下杯子，“你和他是什么情况？” 李清源痞痞一笑，“炮友。” 多年朋友，叶可尘看得出他对那个支队长感情不一般，不赞同地看着他，“喜欢就好好在一起吧？” 李清源嘴边的笑淡了些，“两个男人，哪有那么容易。” 叶可尘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没有多劝，只是告诉他，“清源，我和贺医生在一起了。” 李清源一点都不惊讶，他早就看出叶可尘喜欢贺青岑，而贺青岑上次来向他打听叶可尘的消息时，看得出他对叶可尘很紧张。现在两个人都在s市，说开了，在一起了，很正常。 李清源看了眼门外，“他送你来的吧，他怎么不进来？” 叶可尘：“怕打扰我们叙旧吧。” 李清源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你刚出院，走吧，回去休息。” 叶可尘和他往外走的时候，问他：“你在这边几天？” 李清源：“一个星期。” 叶可尘：“住酒店？我租的房子空着，你要不要过去住？” 李清源笑着晲他，“这么快就同居了？” 叶可尘回晲他，“羡慕？” 李清源哈哈哈笑，笑完，认真道：“挺好的！” 贺青岑留意到他们的身影，放下笔记本，下车，朝他们走过去，走近后，伸手揽轻揽着叶可尘肩膀，对李清源道：“你好，李先生！” 李清源对他笑笑，“你好，贺医生。” 叶可尘受不了他们的客套，问李清源：“你住哪，送你过去。” 李清源：“不用，把你房子的地址和密码发过来就行，我自己过去。” 贺青岑开口道：“你去可尘那住的话，顺路，我们送你吧。” 既然顺路，李清源也不再推托，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可是刚上车，李清源的电话就响了。 “你约车了？下来，我到门口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硬。 李清源“啧”了声，对叶可尘和贺青岑道：“不用送了，有人来接我，我走了。” 叶可尘顺着他的背影，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越野，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靠在车门，直直地看着正在过马路的李清源。 贺青岑也往那边瞥了眼，然后伸手把叶可尘头转过来，“你男朋友在这，眼睛往哪里看？” 第91章 叶可尘笑，“看你，看你，开车吧，男朋友。” 叶可尘出院一个星期后，接到了学校领导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贺青岑上班的时候绕路把他送到了育禾门口，叮嘱道：“回去的时候给我电话，我让人来接你，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要去挤地铁。” 叶可尘差点翻白眼，“不让我开车，也不让我坐地铁，说得我好像是一块轻轻一碰就会碎的嫩豆腐。” 贺青岑看着他笑，但依然不松口，顺毛道：“听话，叶老师。” 叶可尘：“一人退一步，我不坐地铁，自己约车。” 贺青岑这才松口，“行。” 来到领导办公室，领导说的和叶可尘猜想的差不多，“叶老师，你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你后妈和你弟的事，让家长们有了很多顾虑，学校这边已经尽力去劝抚了，但家长们意见依然很大。短时间内，让你恢复正常的教学工作有一定的困难，学校领导讨论决定让你过去教研组工作，你看你怎么样？” 育禾教研组是育禾核心优势之一，里面人才济济，很多都是在国际学校任职过多年的优秀教师，专门针对育禾学生的特点和家长的需求去研发和制定特色课程。学校能把他调过去，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学校领导让他考虑好给答复。 叶可尘回家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拒绝了，并提出了辞职，他还是比较喜欢在一线教学，和学生面对面地交流。 晚上，贺青岑下班后，问他学校领导找他什么事。 叶可尘抱着一个抱枕，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贺医生，我失业了。” 贺青岑正低头解袖扣，动作一顿，原本朝他走去的脚步一转，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没事，给，贺医生养你。” 叶可尘被他的霸总行为逗得哈哈哈大笑，笑完，看了看他放在茶几的银行卡，“不对啊，霸总给对象甩银行卡不是都是黑卡吗，你这是普通银行卡吧？” 贺青岑：“黑卡？也有，不过那不是我赚的，这是我的工资卡，我比较喜欢你花我赚的。你要黑卡的话，我给你拿。” 叶可尘放开怀里的抱枕，连忙拉住他，“开玩笑的，我不用你养，我钱够花。” 贺青岑知道他很喜欢他现在的工作，抱住他，问道：“难过吗？” 叶可尘回抱住他腰，“有点难过，不过我能理解家长和领导。没事，学校那么多，我重新找就是了。” 贺青岑紧了紧抱他的手，“需要帮忙吗？” 叶可尘在他怀里蹭了蹭，“不用，贺医生那么优秀，叶老师也不差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其实在一个城市，一个行业的圈子有时挺小的，加上育禾的家长人脉广，保不定别的学校也听说了他的事。贺青岑想起杨超对他的邀约，装作随意地问道：“可尘，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城市，例如b市？” 叶可尘：“大学加研究生，我在b市待了七年，我还是比较喜欢南方，再说，你在这里，我不想和你异地。” 贺青岑没再说什么，第二天给杨超打电话的时候，委婉地表示还是想留在s市。 杨超也没很失望，只是说道：“老头子我只是想用这些年积下的人脉，推你一把，不过，以你的能力在哪里都不会差，s市也挺好！” 贺青岑心里很感激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恩师，“老师，我找到相伴一生的那个人，有空了，我带他去看您！” 杨超很开心，叠声说“好”。 后面一个星期，叶可尘把简历整理了一遍，也在网上找了几家学校，准备投简历过去看看情况。 但他的简历最终没有投出去，一家比育禾口碑还要好的国际私立学校向他发来了橄榄枝。对方已经提前了解过他的情况，面试和试讲都很顺利，合同很快就下来了。 签完合同第二天，是叶可尘术后一个月复检的日期。早上，他和贺青岑一起出门，坐他车去中顺。贺青岑要查房，叫了叶可尘比较熟悉的文护士陪他去检查。 叶可尘笑问他：“贺副主任，你这算不算在使用特权？” 贺青岑：“不算，最多算压榨下属，文护士交完班就可以下班了，我这是让她加班。” 叶可尘：“那我一会检查完，请文护士吃早餐。” 贺青岑：“不用，我已经给她发了红包。” 有文护士带着，叶可尘很快就抽完血和照完b超。抽血要空腹，贺青岑的电话掐着时间响起，“检查完了，让文护士带你去我办公室，桌子上有早餐，你趁热吃。” 这人，真的是体贴和细心到了极点，叶可尘和他相处越久，被爱的感动越深。 在贺青岑办公室吃完早餐，他等了一会，贺青岑还在忙，他给贺青岑留言说先回去了。 出了医院，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s市最高档的商场。 晚上，贺青岑下班回到家，看到茶几上摆着新鲜的鲜花，餐桌上醒着红酒，摆着摆盘精致的牛排，叶可尘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贺青岑洗手后，坐到他对面，“牛排你煎的？” 叶可尘：“对，尝尝。” 贺青岑切了一块放进嘴里，“火候掌握得很好，味道很好。” 叶可尘心想：你让人送来的食材都是顶级的，哪怕不会厨艺的人也能做得很好吃。 第92章 他倒了杯红酒给贺青岑，“我的检查结果没事吧。” 贺青岑和他碰了碰杯，回道：“没事，恢复得很好。” 复检没事，身体恢复得很好，意味着有些事可以不用再压抑了。就餐过程中，两个人每每对视，目光旖旎。 吃完饭，叶可尘洗过澡后，去了阳台，倚着栏杆看江景。贺青岑洗完碗，也洗过澡后，走过来，从背后圈住他，把头靠在他肩膀，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烧着他的耳朵，低沉暗哑的嗓音在他耳畔低问：“可尘，今晚的烛光晚餐是庆祝什么？” 叶可尘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看着他深邃幽暗的眼，刚才只是浅酌的他，感觉有点醉，学他的样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庆祝......这凉爽的江风。贺医生，你以为我在庆祝什么？” 贺青岑看着他嘴角调皮又蛊惑的笑，猛地低头，亲了上去。叶可尘反手搂上他的脖子，热情回应他。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交缠着进了卧室，摔倒在床上，在贺青岑拽住叶可尘衣服下摆往上掀的时候，叶可尘抓住了他的手，“亲爱的，等一下。” 说完，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个翻身，伸手打开了右边的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珠宝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铂金戒指，他看着他：“青哥，你愿意戴上其中一个吗？” 贺青岑低笑出声，伸手打开左边的床头柜，也从里面拿出一个珠宝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找人专门设计的男戒，“我本来打算过几天你生日的时候向你求婚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 叶可尘：“没事，我们换着戴。”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叶可尘闭上了眼睛，贺青岑轻轻吻他的眼睑，然后是鼻子、嘴巴、下颌、喉结、锁骨......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开荤，食髓知味，纠缠到快凌晨才停下。第二天，叶可尘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他清咳一声，清了一下嗓音，翻身起来的时候，扯到后面，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嘶......” 贺青岑估计他也快醒了，端着一杯温水进来，看他站姿不自然，连忙把水杯一放，扶上他的腰，“是不是很难受？我刚才下去买了药，一会擦点药。” 叶可尘任由他扶着，把全身重力都放他身上，“贺医生，你也太凶了，憋了三十四年，憋狠了吧？” 贺青岑自控力一向很强，但是昨晚失控了，明知道他是第一次，却还是忍不住一再索求，那种和深爱的人从灵魂到身体都相融合的感觉太美好了！ 贺青岑亲了亲他嘴角，“亲爱的，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幸福！” 叶可尘伸手捂嘴，“我还没洗漱。” 贺青岑笑，双臂一使劲，直接把他抱到了浴室的盥洗台，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他手里。 叶可尘无奈地看着他，“亲爱的，我也是男人，你不用这么细致入微地照顾我。” 贺青岑：“我知道你是男人，但你也是我爱人，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叶可尘故作恼怒地把推出浴室，“去，去，去外面等着。” 洗漱完，吃早午饭的时候，墓园那边的打电话过来，说手续办好了，问他们什么时候给贺月和叶杰军举办合葬仪式。 合葬那天，苏尚安来了，李清源来了，于萍也叫贺青岑派人去把她接来了。 贺青岑捧着贺月的骨灰，叶可尘捧着叶杰军的，他们相视一眼，把两个骨灰坛子并排放到了一起。 于萍颤抖着手在贺月和叶杰军的合成合照上摸了又摸。 仪式结束后，苏尚安和李清源先走，贺青岑和叶可尘一起送于萍回道观。 叶可尘把握不准于萍对他的看法，坐在副驾驶，心里有些忐忑。贺青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到了道观，于萍把他们带到了她的房间，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块玉，放到叶可尘手心，“这是青岑妈妈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保管。” 说完，又把贺青岑的手放到他的手上，“你们好好的，不用挂心我这个老婆子。” 从道观出来，叶可尘和贺青岑牵着手，放弃了平坦的大道，顺着葱葱郁郁的山间小道往下走，路过一条小溪，两个人蹲在溪边掬清凉的溪水洗脸。 清澈的溪水里，两个影子紧挨着，两个人看了看影子，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吻，相视而笑。 （） 结啦，接下来是副cp李清源和周峻烨的故事。 推一下预收文《社恐主播和腹黑大佬联姻后》，文案如下： 社恐主播和腹黑霸总的先婚后爱 许翊是个社恐，远远见到熟人，想到要打招呼会紧张得头皮发麻；和陌生人共处一室，会尴尬到恨不得遁地消失。 为了避免社交，他选择了做主播。线下社恐，线上社牛的他是某直播平台的热门唱见！ 不知道他职业的人，都在说许家的小儿子被家里宠坏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夜颠倒，沉溺于游戏，是废物一个！ 宋巍炀是个社牛，各种场合应对自如，但做为宋氏集团的总裁，他不需要主动社交，身边多的是八面玲珑的人。 宋家和许家有婚约，大家都以为宋巍炀会和精明能干、知性貌美的许家大小姐结婚，没想到他却指名要和许家的小儿子结婚。 无他，只因宋巍炀无心经营婚姻，需要一个痴迷于自己的兴趣，不会黏他，能和他相敬如宾的结婚对象。 第93章 事实证明，他毒辣的投资眼光放到挑选结婚对象上也依然毒辣，许翊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婚后。 只要他在家，许翊从不出他的“游戏房”； 很多次，许翊在餐桌吃着饭，看到他回来，马上放下筷子，跑回房； 结婚半年，住同一屋檐下，他见到许翊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黏他。 按道理，宋巍炀应该对此很满意，可是，看着那个躲他如猛兽，畏他如蛇蝎的惊恐小白兔，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慢慢地，在商场杀伐果断、冷面无情的他。 在家： 宋巍炀：许翊，过来，帮我打领带。 许翊（浑身僵硬）：我……我不会。 宋巍炀：过来，我教你！ 许翊（救命啊）：…… 宋巍炀：两个人睡两间房太浪费了，许翊，从今天起，你搬到我卧室来！ 许翊心如死灰：可以……不搬吗？我……习惯一个人睡。 宋巍炀：那你就慢慢适应两个人睡！ 许翊（我这辈子都不想适应）：…… 一次，宋巍炀无意中进了一个直播间，直播间的主播正“无中生友”，声情并茂地吐槽： 怎么会有这样五体不勤的人，穿个衣服，要帮他打领带；吃个饭，要帮他把汤舀好；洗个澡，要帮他把洗澡水放好……快三十的人，居然生活无法自理，绝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还小气！明明家里那么多房间，却偏要我和他睡一间房，理由是他觉得两个人睡两间房会浪费电费，啊！！！好气啊！！！你们说，这个朋友还能不能要？ 粉丝们：怎么回事，我居然觉得主播和你朋友好好磕，啊！啊！啊！ 宋巍炀：这个主播的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而且好像是从隔壁许翊的“游戏房”里传出来的。 他推开“游戏房”没关严的门，许翊戴着耳机，对着屏幕说话的声音，和他开着直播的手机里传出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社恐主播和腹黑霸总的先婚后爱 ps：没有原型，请勿代入现实 因为受的职业缘故，文里会有大量弹幕内容 喜欢可进作者专栏收藏！ 第51章 番外一（副cp） 瑢市永阳山殡仪馆，正在举行因公牺牲民警李文峰同志遗体告别仪式，现场一片肃穆。 陆奶奶被两个女民警搀扶着站在告别厅的左前方，李文峰是她唯一的孙子，她目光哀伤，强撑着尽可能地站直佝偻的身体，文峰是因公牺牲，她要体面地送孙子最后一程。李清源和叶可尘两个，站在亲友的队伍里。 仪式开始后，省公安厅、市局的领导一一过来和老人握手，向老人说节哀。一开始陆奶奶还能强忍哀痛，过了一会，突然传来陆奶奶带着压抑的啜泣声。 李清源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肩章是两道银横杠和两朵银色四角星花的二级警督抱着老人，那人高大挺拔，背影透着冷峻。 叶可尘轻扯了一下他，轮到他们向遗体告别了。他们来到陆奶奶面前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安葬仪式结束后，送别的人大都已经走了。在陵园外，李清源和叶可尘两个一左一右站在陆奶奶的身边，他们怕老人悲痛过度，会晕厥。 叶可尘一会要去赶飞机飞回g市，李清源开车来的，由他带陆奶奶去李文峰宿舍收拾他的遗物。三个人正在告别，突然前方50米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一个年轻男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囔囔着往这边冲，“艹，真倒霉，他撞坏了我刚提回来的新跑车，人死了就可以不用赔偿了吗，让他家长人过来......” 吴斌和韦正毅一把拦住他，“你自己违反交规，胡乱停车，妨碍了警察执法，你还有理了你？别去打扰老人家，赔偿问题，会有相关人员和你联系，赶紧走。” 金发男子不屑道：“就你们那点工资，你们单位估计都赔不了我维修费的零头，不是穷就有理的，让家属把抚恤金赔给我......” 坐在警车里的周峻烨，推门下车，一甩车门，疾步往金发男子走去，前一秒还在囔囔的人，见到他，立马闭嘴，低声喊道：“周队长......” 刀削般的轮廓，十分硬朗，让周峻烨的面相看起来十分的冷、酷，再加上十多年的刑警生涯沉淀出来的正气和冷硬气质，再嚣张的罪犯见到他，都会有所收敛，更何况是一个纨绔富二代，喊完周队长，立马掉头走了。 李清源经过训练的听力比陆奶奶和叶可尘的好，他听到了那金发男子说的话，已经做好了，他要是过来动陆奶奶，就把他踹一边去的准备，没想到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了转折。 “这警察好酷啊！”叶可尘低声道。 李清源一眼认出前面的背影是之前在告别厅抱了陆奶奶的冷峻背影。 叶可尘的网约车到了，他上车后，李清源扶着身心俱疲的陆奶奶上车，一直陪在陆奶奶身边的两个女警也跟着上车照顾陆奶奶，他又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冷峻的背影，一打方向盘，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吴斌走到周峻烨面前，“队长，你不是要赶去省厅开会吗，还没走？” 周峻烨一身笔挺的警服，随意地站着，周围的下属看向他的眼神，尊敬中带着崇拜，还夹杂着骄傲。 第94章 周峻烨转头看了眼已经开上主路的越野，吩咐道：“吴斌、正毅，你们回市局后去找陆奶奶，把老人家送到家，看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帮老人处理好。” 吴斌、韦正毅齐声道：“是。” 一个月后。 南埌村村头有一棵百年大榕树，是村里的一景点，树上密密麻麻地绑着游客挂的祈福条和挂牌。从前年开始，村里的人们都和李清源签了租赁合同，田地被李清源承包了。没了农活可忙活，平日里村里一些奶奶、媳妇们会在这里摆个小摊子，卖一点纪念品，而男人们则会在这里下棋，这里成了大家闲暇时的聚集地。人一聚集，就容易有各种闲言蜚语。 前段时间，大家聊得最多的是痛失爱孙的陆奶奶，最近两天聊的是叶可尘和叶杰军要回来住的事，今天他们又聊起了陆奶奶。 “文峰刚出事那会，市局的领导都来慰问陆奶奶，文峰应该是立了大功，你们说陆奶奶会得到多少抚恤金？” “这还用问，肯定是一大笔。” “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剩下她自己孤寡老人一个。” “刚才又有一个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男人问陆奶奶家在哪里，那个男人长得好端正，而且好高啊，但好严肃，让人看了发怵，会不会是文峰的领导？” “对啊，气场好强啊，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李清源拎着刚从地里摘的瓜果蔬菜和叶可尘给的高蛋白粉，从大榕树下不远处的小路路过时，听到大家又在议论陆奶奶和李文峰，冷嗤一声。 村里的六婶眼尖，看到李清源，扬声道：“男人太凶了不好，还是像清源这样能吃苦耐劳，又性格爽朗的好，是吧，清源？” 本想悄悄路过的李清源听到这话，不得不笑着走过来，“六婶，您别夸了，我家门槛快被林婆婆踩平了。” 林婆婆是附近几个村里最有名的的媒婆，经她介绍认识结婚的，有五十多对，自从六婶在林婆婆面前夸过几次李清源后，林婆婆就盯上了他，前段时间不停地上门说媒，李清源头都大了。 六婶被他说得直笑：“哈哈哈......我不夸，林婆婆也早晚得盯上你，这三村六寨没有一个年轻人能逃得过她的眼。你这袋子里五颜六色的，装的是什么啊？” 李清源：“陆奶奶生病了不好出门，我摘了些青菜、西红柿、茄子准备给她送过去。” 六婶听到他说要去陆奶奶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麻村的林大仙说陆奶奶命硬得很，克了老公儿子，现在又克孙子，你啊，还是少往陆奶奶家跑好。” 李清源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他笑着挥挥手，“没事，我命硬得很，您们聊，我先过去了。” 六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是好心提醒李清源，他却不识好歹。 一米八二的李清源迈着两条大长腿，很快就到了陆奶奶家。院子大门没有上锁，他推开院门，看到陆奶奶坐在地上，一个高大男人双手放在她头上。 李清源第一反应是他想伤害陆奶奶，把手里的袋子一扔，喊话的同时，身形如影冲过去，脚一抬，对着男人就是狠厉的一踢。他这一脚要是踢中了，一般的普通人得在医院躺半个月。 但那男人灵活地避开了，还手如闪电，往李清源踢出的那只脚的脚腕抓去，李清源收脚的同时迅速挥出一拳，那男人略一偏身，躲开他的拳头，在他挥出第二拳的时候，猛地伸手地抓住他的拳头，李清源暗暗吃惊，抬脚往他下盘扫去。转眼间两人交手了五六招...... 两个人就这么打了一架，最后在陆奶奶惊呼声中停手。 李清源在陆奶奶的解释下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男人是李文峰的队长，叫周峻烨，是来看望陆奶奶的。 实战经验丰富，身手居然比他还好，看来这个队长还是有点实力的。李清源抬头看向对方，对上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锐利中带着一股正气，让人心生敬畏，一般人估计不敢和他直视。 但李清源不是一般人，他直视着对方，主动伸手，“刚才抱歉！” 男人淡淡地看向他，视线在他左额角那个淡淡的疤痕上停留了两秒，伸手握上他的，李清源在他的虎口处触到了很明显的枪茧。 马上就是午饭时间，陆奶奶让他们留下吃午饭，张罗着要给他们做饭。 李清源以为周峻烨会拒绝，毕竟让八十多岁的老人给他们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做饭，实在不像话。没想到周峻烨坐在红木沙发上，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李清源暗自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周峻烨马上就看了过来。李清源也不避，就这么和他对视了两秒，拦下陆奶奶，独自往门口走去。把刚才扔在地上的蔬菜捡起来，拎进厨房。 李清源撸起袖子，备菜的时候，看到袋子里的小米椒，本想出去问一下周峻烨吃不吃辣，猛然想起陆奶奶留他吃午饭时，他往自己身上扫的那一眼，终于回过味来，那男人没有拒绝留下吃午饭，是因为有他在，笃定了他不会让陆奶奶做饭。 艹，被算计的不爽让李清源打消了问周峻烨口味的打算，不仅如此，还把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又塞回去。 “砰！” 甩上冰箱门，转身看到周峻烨站在厨房门口，差一个拳头他头顶就碰到2米高的门槛，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到自己把肉塞回去的赌气样子被他看到了，李清源为自己的幼稚行为尴尬了一秒钟，随即没好气道：“有事吗？” 第95章 周峻烨的视线越过他不耐烦的脸，看了眼几乎没有现代厨具的厨房，淡声道：“需要帮忙吗？” 既然他都主动开口了，那他就不跟他客气了，李清源指了指菜篮子里的空心菜，“要，麻烦周队长把菜择一下。” 他本以为周峻烨会问怎么择，因为这个人一看就是不进厨房的人，没想到周峻烨还真择起了菜，而且择得挺好。 李清源看了会，周峻烨挑眉看过来，李清源转身，拿起刀切土豆丝，手起刀落，不一会切出一盘宽度一致的土豆丝。 最后，周峻烨还是没留下吃饭，接了个电话后，匆忙离开了。 第52章 番外二（副cp） 叶可尘看着周峻烨离开的背影，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了一会没想起在哪看过。 陪陆奶奶吃完午餐，帮她把厨房收拾好，李清源才回家。在南方夏天中午的烈日下走二十分钟，没中暑是他身体好。衣服被汗浸湿透，就连内裤都是湿了的，贴在身上，难受得不行。 回到家，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等身上的汗干透后，李清源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换上干净宽松的居家服，李清源躺在沙发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盖青瓦房的原因，青灰色的瓦片吸热能力强，再加上挑高的房梁，房子空阔，夏天非常的凉快，不是特别闷热的时候，开个风扇就好，不用开空调。 夏日的午后，吃饱后容易犯困，李清源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连眼都没睁，伸手把手机按了静音，继续睡。 午睡醒，看了眼手机，看到有一个张达文的未接来电，他打了个哈欠，拨回去。 张达文在电话那头炸毛，“艹，每次中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你这午睡不接电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李清源：“知道我午睡不接电话还挑我午睡时间打，怪谁？” 张达文，“怪我，怪我，你上来瑢市，我请你吃饭。” 李清源：“大中午打我电话就这事？” 张达文：“和你唠唠，钱难挣屎难吃，这班老子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李清源在是在大二的时候入伍的，当了六年兵，后来在出任务的时候，在爆炸现场受到严重的内伤，无法再参加高强度的训练，不得已退伍。张达文当时和他一起出的任务，他没受伤，但是他是家里的独子，他妈被吓得生病住院，他爸在他高中时已经去世，他考虑再三也选择了退伍。 他退伍后在瑢市的一家安保公司做教官，平时主要给安保人员做训练。张达文是娃娃脸，看着比较年轻秀气，平时训练的时候，经常有新人不服他，把他气到不行。 李清源听他吐槽完，漫不经心道：“那你辞职吧，过来我这上班，我给你开工资。” 张达文知道他在开玩笑，笑骂道：“滚，我还想早日结婚呢，去你那村旮旯待着，我怎么找女朋友？行了，不和你贫了，刚领导给我下任务，让我制定新的训练方案，侧重侦察方面，这你在行，你下个月能过来帮我训练半个月吗？我让老板给你培训费。” 李清源知道张达文干这份工作挺糟心的，他还在坚持，纯粹是因为工资还可以，他想早点存够钱买房，他和前女友分手，就是因为对方家里嫌他没房。 昔日生死相交的战友，难得对他开口，没有培训费，李清源也会应下。 周峻烨从陆奶奶家出来后，直奔岩城市局局长办公室。 他这次来岩城是来查案的。上个星期，在瑢市某出租屋发现了三具年轻女孩的尸体，在她们身上发现了精斑，还有被虐待的痕迹，而致死的原因是吸食毒品过量。 周峻烨他们很快就通过她们的社交网络痕迹，找到了和她们生前发生关系的嫌疑人，那是一个拆迁户瘾君子。但这个案子没有结束，刑警们在追查死者们的社交网络时，发现她们背后很可能是一个通过网络组织介绍卖淫的团伙。 而种种线索表明她们的头头很可能是一个叫马文勇的人，岩城是马文勇的老家。 岩城市局局长办公室里，吴斌和岩城市局的支队长向杨也在里面。 吴斌看到他进来，站起来喊：“队长。” 岩城市局局长魏海洋和向杨也站起来，喊道：“周队长。” 魏海洋今年五十六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虽然他是局长，但岩城是个县级市，他的级别比周峻烨这个省会市局刑警支队长低。魏海洋对这个屡破大案、要案，凭实力在三十六岁就当上省会市局刑侦支队长，公安系统内赫赫有名的周队长态度很恭敬。 周峻烨虽然比魏海洋级别高，但是他比魏海洋小了快二十岁，而且魏海洋做了几十年的刑警，对前辈他一向尊重有加。他掏出烟盒，给魏海洋，吴斌、向杨各递了一支烟，手里的打火机先帮魏海洋点燃烟，再点他自己的。 周峻烨吐了一口烟，看向魏海洋，“魏局，你刚才在电话里说马文勇回来过岩城？” 魏海洋点点头，“我们一直派人盯着他在岩城市区的人，但一直没见他出现。向杨和另一个同事去他老家打探消息时，有村民说上个星期看到过他。” 魏海洋对向杨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仔细说。 向杨点点头，说道：“看到马文勇的是他的邻居。马文勇家人多年前就已经搬到岩城他买的房子住了，他老家的房子一直空着。他邻居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看到马文勇家有灯光，以为他家进贼了，就靠近去看，结果看到是马文勇。” 第96章 “他有没有看到马文勇当时在干嘛？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周峻烨追问道。 向杨：“马文勇以前是村霸，邻居不想和他打交道，一看到是马文勇就悄悄走了。具体是马文勇自己回来的，还是带着人回来的，他也不清楚。” 周峻烨：“你们有进去他家搜查过吗？” 向杨：“进了，但他家没人居住的痕迹，没搜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周峻烨低头思索片刻，把烟摁灭，对魏海洋道：“魏局，我想和向队长再去一趟马文勇老家看看。” 魏海洋：“行。” 马文勇老家在岩城下面一个贫困村里。从岩城下去，要开一个小时的车，路上都是弯弯绕绕的山道。熟悉路况的向杨在前面开车，副驾坐着岩城市局痕检科的陆子坤，周峻烨和吴斌坐在后面。 周峻烨双手抱胸，鹰隼般深不可测的双目紧闭着假寐，两条大长腿在狭窄的车厢里舒展不开，憋屈地顶着前座。 他话少，吴斌为了不让向杨觉得他们省会市局的人高高在上，一上车就和向杨、陆子坤聊了起来。聊了半个小时后后，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和身上都在冒冷汗，但还在强撑镇定地和向杨他们聊。 周峻烨倏地睁开眼，转头看了眼吴斌，伸手拍拍向杨座椅靠背，“向队长，麻烦停一下车。” 车一停，吴斌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车门下车，飞快地跑到路边，“yue......” 见到巨人观都面不改色的吴斌，栽在了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他晕车想吐有一会了，想过让向杨停车，但他要面子不好意思说，堂堂省会市局精英刑警，居然晕车呕吐，太损形象了。也不知道他家队长闭着眼是怎么发现他晕车的。 向杨看看吴斌，又看看周峻烨，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边山路比较多弯，出发前忘了让你们贴晕车贴了。” 周峻烨：“没事，他是太累了。” 向杨点点头，的确，人在疲累的时候坐车是很容易晕车的。 周峻烨看吴斌吐得差不多了，从车上抽了几张纸巾，拎着一瓶矿泉水过去，“擦擦，漱漱口。” 吴斌接过，“谢谢队长！” 吴斌从车上下来，吐过后，舒服了很多，感觉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 路边有一棵野生的黄皮树，上面零零散散结了一些个头有大拇指大的黄皮果。陆子坤摘了一掌心回来，“周队长、吴警官，你们吃点黄皮果，可以缓解晕车。” 周峻烨想起今天中午在陆奶奶家厨房，某人在做蒸排骨的时候，去后院那棵黄皮树摘了一小串黄皮果，哼着不知名的歌，把黄皮果洗干净去核后放到了排骨里。来自北方的他，第一次见这种搭配，不知道那排骨味道如何。 没有晕车感觉的周峻烨，伸手从陆子坤掌心拿了几颗黄皮果，“谢谢。” 剩下的，吴斌、陆子坤、向杨分了吃。 向杨问：“吴警官，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 吴斌：“没事，我好多了，走吧。” 来到马文勇老家，吴斌本以为会看到一间破败的房子，没想到他家房子居然是全村最漂亮的平房，盖了三层，外面都贴着瓷砖，围墙盖着琉璃瓦，只是没有生活气息。 陆子坤说道：“几年都不回来一次，还盖这么漂亮，真是钱多得没地花。” 周峻烨没吭声，马文勇这种人，没离村前是人人唾弃，偷鸡摸狗的混混。这房子，不是为了住的，是为了告诉别人，他马文勇现在出息了，赚大钱了。 吴斌和向杨、陆子坤在屋里转了一圈，毫无发现，只在椅子底下找到一个烟头，痕检科民警装进了物证袋。 周峻烨也在各个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后院。后院东北角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底下放着一个陶瓷水缸。西北角摆着几个塑料花盆，里面种着生命力顽强的太阳花，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周峻烨看了看那水缸，最后蹲在那几盆太阳花旁边，这些太阳花自生自灭太久，花盆里的泥土久没松动，已经结成硬块。周峻烨留意到其中一盆，盆底下有一指宽的泥土和周围的颜色不一样，相对湿润一点点。这个花盆在短时间内被人移动过。 周峻烨拿起花盆，花盆底下没有东西。他略一思索，把花盆倒扣过来，在盆底拍了几下，花盆和泥土分离，他把花盆拿起来，结成块的泥土顶部有一个用防水袋装着的小本子。 吴斌和向杨也在后院，见状围了过来。看到小本子上写着一串串数字，还有一个个暗语。 向杨：“这是什么？” 吴斌：“很有可能是有关马文勇上线的线索，还有他们组织内部的联系方式。” 周峻烨：“尽快抓到马文勇，审一审他就知道了。” 可惜马文勇就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马文勇还在岩城，但他们差点把岩城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他人。 李清源再次见到周峻烨时，正在火龙果田里干活。 白天太热了，他喜欢临近傍晚的时候再出门。这几天的工作是疏蕾疏果，把一些连生花蕾、畸形花蕾摘掉，那些长了过多花蕾的枝条也要摘掉一些，留下1-2个果就好，最好能保持一个枝条“一蕾一花一果”，让枝条轮换挂果，让养分发挥最大化价值。除此之外，还要把枝蔓过度生长的，长度过长的枝条剪掉，防止与花果抢养分。 第97章 李清源把南埌村所有的田地都承包了，有快80亩，种了60亩火龙果，剩下的种了蔬菜。 这个工程量比较大，之前他已经请人帮忙清理过一遍了，他现在是随处转。拿着剪刀一垄一垄转过去，把工人遗漏的，没清理的花蕾剪掉。他转到西北角围栏边的时候，伸了伸腰，长时间弯着腰，腰有点不舒服。 “你种的火龙果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 李清源还维持着伸懒腰的姿势，突如其来的人声，让他吓一跳，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看到周峻烨站在围栏外看着他。 李清源眯了眯眼，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又来看陆奶奶？他一个支队长这么闲的吗？这么频繁地来探望已牺牲下属的家人，是别有所图还是文峰的死有什么内幕，他是来家里找线索的？ 周峻烨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和警惕，“我这几天在岩城出差，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老人家。” 李清源把头上的草帽拿下来，抓着帽檐，扇了两下风，那姿态，洒脱得很，“周队长探望老人，怎么转到这边来了？” 周峻烨直视着他熠熠发亮，带着调侃的双眼，“你们村风景好，随便转转，听到有流水声就过来了。” 南埌村村前有条河，有几年河水浑浊，后来，旅游业兴起，政府花了大力度治理，这几年河水清澈见底，从村里流过的河堤路段，竹筏游河的娱乐项目，很受游客的青睐。但最好玩河段，在李清源火龙果田的对面，那里有一大片沙滩。 这周队长瞎转悠，居然转到了人烟稀少的这边来。 周峻烨刚才站在不远处已经看他干活好一会了，从他干活时认真的态度看得出，他是用心在种果，也是认真在享受田园生活，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追求与众不同。 周峻烨环顾了一下声势喜人，一望无边的果田，再次出声道：“你这种植技术是自己学的，还是参加政府举办的助农科学种植培训班学的？” 李清源看他语气温和，也就和他多聊了几句，“上过两年农业大学，那时候学了一些，后来也有自学。” “上过两年农业大学，后来怎么不上了？”周峻烨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情商也高，和人交流会避开隐私话题，但他对李清源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后来当兵去了，说到这个，周队长，你们平时训练强度很大吗？”李清源也好奇了起来。要知道他的身手和他队长不相上下，虽然这两年没再训练，但底子还在，而周峻烨那天明显没出全力，应对他的进攻游刃有余。 周峻烨：“还行，实战经验比较多。” 李清源直觉他和一般的刑警不一样，但没再问。想起他刚才出声吓他一跳的问题来，回想了一下，刚才见到的那个，已经可以吃的黄心火龙果的位置，走过去，摘下来，走到围栏边，朝周峻烨扔去，“接着！” 周峻烨长臂一伸，轻轻松松接住他扔过来的黄色火龙果，眼底难得出现一丝讶异，不是讶异火龙果有黄色的品种，而是讶异李清源摘了一个给他。和那么多罪犯打过交道，他察觉到了李清源对他的戒备。 李清源勾起嘴角，对他痞痞一笑，“我种的是红心的和黄心的，没喷过药，绿色有机，尝尝。” 周峻烨默默地看了他两秒，“谢了！” 随后，拿着那个李清源亲手摘的黄色火龙果，慢慢转身往陆奶奶家走。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周峻烨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他背影熟悉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在追悼会上抱了陆奶奶，在陵园用眼神逼退闹事富二代的冷峻背影的主人。 那次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这两次他穿着休闲的t恤，他直到现在才把两个背影联想起来。 这个周队长有点意思！ 副cp故事的时间线和正文有一定的出入，大家当两个独立的故事看吧。 第53章 番外三（副cp） 马文勇的案子陷入了瓶颈，一时没有找到别的突破口，周峻烨回了瑢市。回到瑢市后，他和队员们重新梳理了一遍马文勇的人际关系，发现两年前他曾救过一个叫林子强的人。 林子强两年前来瑢市玩的时候，不了解情况的他，在酒吧里勾搭玩伴，不小心苟到了某个混混头子的情妇身上，被混混头子叫人痛殴了一顿，差点把他象征男人的器官废了。 最后是马文勇听出了林子强的乡音，念在老乡份上帮他解围，才幸免于难。把林子强救下后，马文勇让人送他去了医院。按道理，这是一个攀上马文勇的好时机，但是林子强出院后，没再在马文勇身边出现过。 周峻烨直觉突破口就在林子强身上，给魏海洋打电话，让他查一下林子强这段时间的行踪。林子强有案底，又是出名的混，本就在岩城警方的重点关注名单上，这么一排查，很快就发现他行踪的异常。 凌晨两点，岩城市中心最老旧的小区里，伪装成外卖员的林子强闪身进了某栋楼。上到三楼后，他用两长两短的节奏敲了敲门，过了一会，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来开门。进门后，林子强恭敬地对端坐在客厅里的马文勇打招呼：“马哥。” 马文勇一双精明狡猾的眼盯着他，“我交代你去联系的人联系到了吗？” 林子强：“联系到了，对方说安排妥当后，会安排你途径云省出境。” 第98章 马文勇已经躲在这里快半个月了，没出过门，听到这个消息，绷着的脸轻松了些，“虽然没人知道我和你有联系，但在出境前，你还是小心些，别惹事，千万别让警方盯上。只要能顺利出境，到了缅甸，金钱、美女，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你记住了。” 林子强：“是，马哥。” 第二天晚上，林子强在唯尚看场子，马昊输掉了从别的高中女生那靠脸骗来的钱，又想来找他借钱。 林子强本不想理他，但马昊说：“强哥，我有李欣晴的裸照，我已经让她送钱过来了，她肯定会来，你先借我玩着，一会她来了我就还你。” 林子强想到上次叶可尘带走李欣晴的场景，舔了舔后槽牙，对跟在身边的马仔扬了扬下巴，马仔带着马昊去取钱了。 林子强没忘马文勇的叮嘱，他想的是叶可尘认识李欣晴，说不定是亲戚什么的，那让手下的兄弟们玩弄一下李欣晴，恶心一下叶可尘。 他没想到来的是李清源，他不认识李清源，但李清源身上那种对他的蔑视让他很不爽，于是他抓过马昊的手机，解锁屏幕，点开相册，“啧啧啧，你妹妹身材真不错，操起来......” 话音未落，李清源脸一沉，一脚踹翻了茶几...... 林子强本以为他身边跟着这么多人，酒吧里又有这么多安保，李清源就一个人，谅他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但他再次失策了。李清源不但扑出了水花，还翻腾起滔天巨浪，把唯尚的场子都砸了。 林子强匆忙逃走，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敢告诉马文勇这件事，偷偷躲了起来。 周峻烨在魏海洋说已经确定了马文勇的藏身点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岩城。马上和岩城市局的民警商议出了抓捕计划，怕马文勇他们身上有枪，抓捕时伤及无辜，他们制定的抓捕时间在凌晨。 但他们刚部署好人手，就接到警报说林子强在唯尚和人打了起来，周峻烨当机立断，立刻实施抓捕计划，顺利把马文勇抓铺归案。 吴斌在办把马文勇押送回瑢市的手续，周峻烨路过审讯室，看到李清源在里面坐着，他挑了挑眉，找到向杨，“向队，审讯室那人犯了什么事？” 向杨：“这人就是和林子强在唯尚酒吧打起来的人，这哥们挺厉害的，以一己之力，把林子强一伙，还有好几个人保安撂倒了。” 周峻烨皱了皱眉，“唯尚那边怎么说？” 向杨无奈一笑，“林子强逃了，酒吧的监控事先被破坏了，唯尚老板坚持说是李清源在唯尚消费的时候和服务员起了争执，把几个保安推搡倒了，是小问题，让他赔几个保安一点医药费就行。李清源也聪明，知道唯尚那边不敢闹大，也咬死只是小争执。” 向杨正要去释放李清源，周峻烨跟着他进了审讯室。 李清源看到他，眉梢一扬，“周队，我这个事居然能惊动到您？” 向杨瞪他一眼，“别废话，过来，签字，你可以走了。” 李清源笑笑，唰唰几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周峻烨瞥了眼，签字处写着李清源三个字。 李清源走后，周峻烨对向杨道：“马文勇归案了，林子强知道自己这两年帮马文勇坑蒙拐骗年轻女孩的事败露了，他很可能会把这件事归结到今晚和他打架的李清源身上，在抓到林子强前，记得派人暗中保护李清源。” 向杨点点头，“明白。” 李清源不傻，这件事没人死亡，居然到了市局，肯定是因为唯尚或者林子强涉及到了别的案子。他双手插兜，靠在大厅的墙上，等周峻烨路过的时候，叫住了他，“周队。” 周峻烨以为他已经走了，转头看到他，脚步一转，朝他走来，“有事？” 李清源：“我是不是牵扯进了你们在查的大案里？” 对于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理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周峻烨不意外，毕竟李清源曾经的经历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周峻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道：“你这段时间警惕些，注意安全。” 李清源毫无惧色，明目张胆地笑着上下扫视了一遍身穿警服的他，“我可以申请让周队随身保护吗？” 周峻烨盯着他痞笑的脸看了一秒，猝不及防出手，捏着他右手腕，把他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看了眼上面还在渗血的手背，掏出一块手帕按在伤口上，随手打了个结，“下次撩人之前，记得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快步走出去，上了押送马文勇的警车。 李清源受过的伤多了去了，就手背这个没伤及骨头，只是划了一道见肉的口子，他都没放在心里。周峻烨走后，他看了看手背上浅灰色的的手帕，最终只是啧了声，放弃了把手帕解下来的念头。 周峻烨回到瑢市后，连夜审讯马文勇，希望挖出他背后的人，这么大一个组织团伙，这么久没出事，说明马文勇背后有人。但是马文勇嘴很硬，他知道他以他现在的罪行罪不至死，但如果他多嘴说出不该说的，他就会没命。 马文勇闭着眼，闭着嘴，一声不吭已经两天了。 韦正毅问周峻烨：“队长，姓马的死活不开口，离省厅那边的破案期限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周峻烨一手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一手翻动着马文勇的资料，当他翻到马文勇爸妈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时，他盯着那个小男孩看了好一会，眼里神思不明。 第99章 韦正毅留意到了他的视线，说道：“这小孩是马文勇的外甥，他姐的儿子。” 周峻烨把烟摁灭在烟灰缸，“去，给马文勇和这小孩做个亲子鉴定。” 韦正毅瞪大眼：“你怀疑他和他姐乱......” 旁边的吴斌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把他最后的那个伦字拍了回去，“你这脑洞真是，队长是怀疑这是马文勇的儿子，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挂到了他姐的户籍。” 法医室那边很快就证实了周峻烨的猜测，那小男孩的确是马文勇的儿子。 周峻烨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把亲子鉴定报告扔马文勇前面，“马文勇，你说你有个儿子的事，你背后那个人知不知道？” 马文勇倏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亲子鉴定报告，随后凶狠地盯着他。 周峻烨冷笑一声，“你说他会不会比我们更早知道，并且已经派人带走你儿子，拿你儿子来威胁你？因为你的纰漏，连累到他差点曝光，你觉得等你背下所有罪名，他是会守信放过你儿子，还是会......你自己拉皮条的时候，见过那么多变态恋童癖......你帮他做事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他的选择。” 马文勇死死地攥着拳头，过了一会，松开拳头，抬起头，“我招，请你们保护好我儿子，他是无辜的！” 周峻烨对韦正毅打了个眼色，韦正毅点点头，开始记录。 夏天，天黑得晚，亮得早，李清源早上五点天微微亮的时候就醒了，他先是在火龙果田中间那条大路上跑了二十分钟，这条路是为了方便装果的货车进出铺的，后来成了他晨练的跑道。跑完步又打了一套拳，才往回走。 回到家，他洗手后，分别给炒锅和平时煮稀饭的锅装上水，然后切了一小块瘦肉放进炒锅里，开火后，他开始切番茄，把番茄放进锅里和瘦肉一起煮。水开后，继续煮上五分钟，加上调料，把洗干净的豌豆苗放进去烫熟，汤底就做好了。 这时，稀饭锅里煮的面条也好了，李清源拿漏勺把面条捞出来，过一遍凉水，放进做好的汤底里，鲜甜的汤，白白的面条中间是绿的豌豆苗，红的番茄，粉嫩的瘦肉，再加上一勺自己做的蒜蓉豆豉辣椒酱，看着就十分开胃。 他一个人生活，但他和叶可尘一样，很少会糊弄自己的胃。做好早饭，放到风扇前面吹晾，他去冲澡，把身上的汗冲掉，五分钟的战斗澡结束，早饭也变温了。 吃完早饭，他开始收拾行李，昨晚张达文就打电话来提醒他，明天开始训练，他最迟今晚就得到瑢市。 李清源随便收拾了两套轻便的衣服，拿新牙刷的时候，看到旁边放着的，已经洗干净的灰色手帕，他迟疑了两秒，最后扔进了行李袋里。 第54章 番外四（副cp） 李清源把果园托付给了他爸，他后妈对他百般戒备，但他爸在他未成年前还是尽到了该尽的职责的，李清源和他关系不算太僵。交待好果园的事，下午，李清源开车去了瑢市。 到了张达文公司楼下的时候，张达文已经在等他了，一见到他，笑着上前在他肩膀捶了两拳，然后揽住他，“啧啧啧，都三十了，这张脸还是这么痞帅痞帅的。现在直播这么火，你去开个视频直播吧，保证直播间的豪华礼物不停飘屏，日进六位数。” 李清源一把挣脱他的手，斜觑他，“现在不流行我这款的，流行你这种奶奶的，甜甜地喊姐姐、哥哥，你去吧。” 张达文：“靠，再说我奶，我和你绝交。” 张达文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有一颗糙汉的心。 往公司宿舍走过去的时候，李清源问他：“我也住宿舍？” 张达文：“啊，和我一间房。” 李清源停下脚步，“一张床还是两张床？” 张达文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性向的人，故意逗他，“你又不喜欢我，我睡一张床怎么了？” 李清源懒得和他这个直男掰扯，转头往外走，“我去住酒店。” 张达文连忙拉住他，“逗你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两张床，你一张我一张，中间隔着两米宽。” 把行李放好好，两个人找了家大排档，一边喝啤酒、撸串，一边聊天，主要是张达文聊，李清源听。明天有工作，两个人把握着分寸，每人喝了两罐后回去休息。 张达文任职的这家安保公司不是一般的安保公司，它的主要客户是上市公司以及顶级富豪，为他们提供安全风险评估、安保服务。因而对安保人员的各项机能要求比较高。李清源参与的是为期两个星期的侦察加强训练，分为两部分，侦察和反侦察。 第一天的训练是格斗。 在决斗中要迅速一招制敌，在平时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就要做到准确、到位，练就本能反应【1】。这一批参训学员是安保人员里的顶尖部分，都有扎实的基础，李清源要做的是找出他们每个人中的弱点，指出加强方法。 烈日炎炎，训练场上各个参训学员的衣服都是湿的，李清源站在训练场中间，对几个倒功姿势不标准的参训学员示范道：“双手成空心掌，主动拍地，着地后身体绷直，腰部收紧。”【2】 几个参训学员看着他，“明白了。” 李清源：“再来一次。” 参训学员：“是” 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李清源叫了个同城快递。 第100章 张达文听到了，追问他：“除了我，你在瑢市还认识谁？你要寄什么？” 李清源一把推开满身是汗的他，“洗你的澡去，快被你熏晕了。” 张达文侧头嗅了嗅自己，“有这么臭吗？” 李清源从阳台把他毛巾甩给他，“有。” 周峻烨正在办公室看案综，吴斌拿着快递进来，“队长，你的快递。” 把快递送到后，吴斌没有走的意思，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快递，把好奇摆在了明面上。因为周峻烨几乎不网购，大家都在等他探清楚周峻烨买的是什么。 快递？ 周峻烨看了眼包裹的大小，心里有了猜测，放下手上的工作，拆开快递，果然是他帮李清源包扎的那条手帕，用密封袋装着。 这手帕明显用过，不是新的，那就不是队长买的，既然不是队长买的，那就是有人送队长的，给队长送自己用过的手帕，这是送定情信物？ 吴斌不愧为市局的精英刑警，立刻根据现有的线索，做出了推测，还不忘向周峻烨求证，“队长，这是给你定情信物？” 周峻烨抬头觑他一眼，“出去忙去。” 吴斌把他的不否认当做默认，麻溜出去分享八卦去了。 周峻烨看了看包裹上贴的快递单，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李清源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多条信息： 【在瑢市？】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过了两分钟后，才回消息： 【嗯。】 后面周峻烨没有再回他消息，他也没有再给他发消息。躺到床上，倒头一觉睡到天亮。 后面好几天，手机都静悄悄的，只有叶可尘的一个电话和几条微信消息。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张达文的老板出差回来，大老板王开泽先是对李清源肯来帮忙培训表示感谢，然后直接拍板：“今天训练结束，我请你和达文吃饭。” 下午五点半训练结束，李清源和张达文回去洗澡换衣服，下到宿舍楼下等了一分钟，王开泽就到了，他自己开的车。 再次上路的时候，张达文坐到了驾驶座，李清源和王开泽坐在后座。 在路上，王开泽问李清源，“清源不打算来我公司和达文做个伴吗？薪酬好商量。” 李清源笑回：“谢谢王总赏识，不过我这个人这两年自由惯了。” 王开泽也笑道：“没事，以后你要想来随时欢迎你来。我带你们去的是一家农家鱼庄，老板是我朋友，主要做农家菜，主打一个新鲜，你和达文想吃什么？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提前把菜备好。” 张达文和他比较熟，毫不客气开始点菜，“王总，我想吃柠檬鸭。” 王开泽：“行，清源呢？” 既然是农家鱼庄，李清源想了想，“点个酸菜鱼吧。” 王开泽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张，麻烦帮我备几个菜，柠檬鸭，酸菜呀，椰子鸡汤，山泉豆腐，清炒芥兰。”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王开泽突然笑起来，“靠，老周也说要过来？这是什么孽缘，去你那五次总有两次会遇到他，他一个人还是和同事一起？行，到了聊。” 半小时前，市局刑侦办公室。 吴斌趴在桌上，“这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整理好案卷材料、证据，移交检察院就可以了，再结不了案，再这么熬夜加班，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韦正毅：“咱着算啥，队长已经连续睡了一个星期办公室沙发，他这个星期每天应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另一个刑警梁振接话道：“咱和队长不能比啊，队长的体能好到变态，你比什么不好，居然和队长比体能。” 吴斌：“别这么丧啊，咱比不过队长，但咱可以让队长请吃饭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办公室所有同事的赞同，吴斌这个代表刚想敲周峻烨办公室门，周峻烨推门出来了，“行了，隔着两扇门都听到了你们的算盘声，大家收拾收拾走吧。” 韦正毅：“得嘞，周队，还是去你朋友家的鱼庄吗？” 周峻烨：“你们有别的推荐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梁振：“还是去鱼庄吧，菜新鲜，分量足，最主要是味道好。咱人多，大男人还饭量大，去别的餐厅得把周队的老婆钱吃光。” 说到老婆钱，大家想到前几天有人给周峻烨寄的手帕，队里唯一的一个女刑警笑着插话道：“周队，我们是不是得准备红包了？” 周峻烨看着他们：“你们准备包多大的红包？” 韦正毅故作苦恼道：“呃......两千？队长，不能再多了，我们工资才多少，再多我们的胃就得天天接受食堂师傅的摧残了。” 周峻烨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别贫了，走吧。” 鱼庄老板张家成和周峻烨、王开泽大学是同学，毕业后，王开泽借用家里的资源和人合伙开了安保公司，周峻烨和张家成当了刑警，但是张家成第二年在一次抓铺行动中受伤，一条腿瘸了。张家成家在瑢市郊区，他伤好后，没有接受调职，而是回家开了一家农家乐。 这些年，他农家乐的生意不错，不需要他们照顾，但周峻烨和王开泽还是经常带人去他那吃饭。 从市中心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路程有点远，但是风景真不错，鱼庄后面的山上养着鸡鸭，可以自己去捉，鱼庄前面是一个大大的池塘，可以自己钓鱼，右边是一大片瓜果蔬菜菜园，左边有花圃、挂满藤蔓绿植的长廊，还有当下年轻人喜欢玩的射箭、攀岩等娱乐活动。 第101章 张达文悄声对李清源说：“哎，你老家风景比这里漂亮，还有特色，你可以在你果园也搞一个类似采摘的农家乐，生意肯定不错。” 李清源当即拒绝，“不弄。” 张达文：“为什么，你那多好的资源。” 李清源：“人太多，吵。” 张达文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视金钱为粪土，牛！” 他们跟在王开泽身后，边聊边走。没留意已经走到鱼庄的餐厅位置，直到王开泽扬声道：“老周。” 李清源和张达文抬头往前看。 张达文：“嗬，周队长居然也在，原来王总和周队长是朋友。” 李清源和周峻烨深邃的双眼对上，他移开视线，问张达文，“你认识他？” 张达文：“市局大名鼎鼎的周峻烨支队长，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说话间，已经到了周峻烨他们那一桌，那是一张大圆桌，包括周峻烨在内，他们坐了六个人。王开泽和周峻烨打过招呼后，就想领着张达文和李清源另坐一桌。 周峻烨看了看李清源，对王开泽道：“我们这桌还有空位，不嫌弃的话，一起坐吧。” 王开泽看向张达文和李清源，张达文首先表态：“那就一起坐吧，人多热闹。” 李清源：“都可以。” 他们一表态，吴斌他们马上挪动桌位，把周峻烨两边的空位留出来，他们知道周峻烨和王开泽是朋友。这么一挪动，就把周峻烨左边的一个空位，和右边的链各个空位空了出来。 张达文虽然刚才说认识周峻烨，但这会却怂了，不敢挨着周队长坐，快速在右边和周峻烨隔了一个位置的空位坐下，王开泽坐到了周峻烨的左手边。 李清源低头看了眼周峻烨，淡定地在他的右手边坐下。 备注：【1】【2】参考自《侦察兵养成手册》——教你成为一名合格的侦察兵，作者：王硕、王宁。 第55章 番外五（副cp） 全部人坐下后，吴斌给他旁边的张达文倒了杯茶，王开泽左边的梁振给王开泽倒了杯茶。 周峻烨拿起他面前的水壶，倒了杯温水，倒完，转头问李清源：“喝茶还是喝温水？” 李清源扫了眼他手上端着的温水，勾起一边嘴角，“喝周队长亲手倒的。” 周峻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把水杯放到他面前。 “谢谢周队长！”李清源在他放手那一刻伸手接过，和他的指尖碰了一下，端起水杯，仰头喝了半杯。 周峻烨觑了眼他喝水时滑动的喉结，又搓了搓和他碰过的指尖，“不客气。” 张达文看了眼李清源，觉得他和周峻烨的互动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王开泽作为周峻烨多年的朋友，是知道他的性向的，他这么精明的人，也看出了周峻烨对李清源的态度的不一样，隐晦地笑着斜晲了眼老友，“我也想喝周队长亲自倒的水！” 周峻烨笑笑，把温水壶放他面前，“王总自便。” 王开泽还真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过了三十五感觉身体不一样，真的得养生了。” 鱼庄老板张家成端着两大碟西瓜上来，放下西瓜后，在王开泽肩膀拍了两下，“少应酬，少喝酒抽烟，比什么养生都强。” 王开泽：“不应酬不行啊，客户是上帝。” 张家成马上笑道：“对客户是上帝，我的上帝们，你们还要加什么菜吗？” 一句话说得桌上的人都乐了。 李清源也笑了笑，伸手拿了块西瓜，吃完后，正准备伸手拿纸巾擦手，旁边递过来一张湿巾，他瞅了眼虎口带着枪茧，皮肤有些粗糙的大手，默默接过湿巾，细致地擦了擦手，手上的黏腻已经擦掉了，但口腔里的甜还在回甘。 他们都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提前点好了菜的，说说笑笑间，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王开泽端起一杯茶，“你们今天聚餐说明你们又破案了，来，祝我们周队，还有各位警官成功破案，我以茶代酒敬我们的人民警察一杯，你们好样的！” 不愧是大老板，几句话把在座的刑警说得心里熨帖无比，大家都纷纷举杯回敬他。 李清源把头往周峻烨那边偏了偏，手里的杯子碰了下他的杯子，在众人的喧嚷声中轻声道：“恭喜周队！” 周峻烨看了眼他，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茶。 有王开泽这个应酬高手在，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但菜还没上完，他的手机响了，是他老婆的电话，接起来听了两句，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李清源和张达文，“达文、清源，我女儿发烧了，我现在得赶去医院，你们看你们是跟我回去买还是留下把饭吃完？” 张达文看了看李清源，李清源刚想开口，周峻烨说话了，“老王，你先去医院吧，达文和清源一会可以跟我们车回市区。” 王开泽看着张达文和李清源，李清源回道：“王总，你先回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和达文一会跟警官们回。” 张达文点点头。 王开泽拿起车钥匙，“行，老周，麻烦多照顾一下他们两个，我先走了。” 周峻烨站起来，陪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到了车前，拍了拍他肩，“路上别急，注意安全！” 王开泽也拍了拍他肩，上车。 周峻烨等他把车调好头，把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才转身回饭桌。 第102章 回到饭桌上，就听到梁振问张达文和李清源，“两位帅哥，你们是不是当过兵啊？” 张达文马上笑着回：“有这么明显吗？” 梁振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明显，你们的坐姿，走路的姿势，还有骨子里不经意间都会透露出来军人的气质，而且你们退伍前应该不是普通的兵。” 张达文笑笑，不否认也不肯定，只道：“我们确实当过几年兵。” 唯一的女刑警夏柔突然一拍手掌，对着李清源道：“哎呀，我想起来你了。帅哥，你刚才一过来，我就觉得你面熟，老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但就是想不要起来。现在说到退伍，我突然就想起来，我两年前在出警现场见过你，你就是那个飞檐走壁的英雄。”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周峻烨，“队长，当时你也在，你还记得吗？” 周峻烨看向李清源左额角那个指甲盖大的疤痕，淡淡道：“记得。” 两年多前，三个绑匪劫持了瑢市某知名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孙女，警方很快就侦察到绑匪们带着女孩藏匿在瑢市远郊的一栋废弃旧楼里。 那栋旧楼周边没有别的楼房，是一个已搬走的工厂的宿舍楼。这栋楼周边空荡荡的，没法布置狙击手，警方刚远远靠近，绑匪们就发现了他们。得知警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匿地，绑匪们慌了，为了恐吓警方，让警方撤离，他们在人质的手腕上打了一枪。 人只是一个13岁的女孩，有心脏病，从小在家人娇宠下长大，哪见过这阵仗啊，绑匪们一开枪，女孩心脏病就发了，生命危在旦夕。 周峻烨趁机和绑匪谈条件，冷酷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绑匪耳里，“如果人质身亡，你们就没有了谈判的条件，让我们的人进去，给人质送药，对人质进行抢救。” 绑匪们商量了一分钟，同意了他的提议，但提出只能让一个女警进去送药。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警夏柔接下了这个任务。 周峻烨语气郑重又严肃，“夏柔，注意安全，不要惹怒绑匪，想办法把绑匪们的位置传出来，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夏柔点点头，按绑匪的要求，双手举过肩，脚步从容地向楼里走去。 这栋楼有7层，绑匪们就在7楼，楼梯口有一个持枪的绑匪，楼的北面和南面墙面光秃秃的，没有着力点，没法攀爬。只有东面有一条光滑的塑胶落水管。 之前已经联系了这栋楼的宿管员，根据他的描述，周峻烨画出了这栋楼的设计简图。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东面的塑胶落水管悄悄爬上去，从楼顶下去，把看守楼梯口的绑匪消灭，才能让大家攻上七楼。 周峻烨把计划对吴斌交待完，准备亲自从落水管上去。 吴斌组织道：“队长，那落水管都不知道是哪年安装的，都不知道他的质量能不能承受得起你的体重，而且，就算能承受你的体重，7楼那么高，徒手攀爬上去，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需要你是我们队里体能最好的，但你忙另一个案子已经两天没睡了，如果体力耗尽，失手坠下，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周峻烨：“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夏柔一个人和绑匪们在里面，迟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你按我说的做。” 就在他往落水管走的时候，韦正毅突然指着落水管，低声喊道：“队长，你看。” 周峻烨看过去，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居然在他们没留意的时候攀上了落水管，这会已经爬到了三楼。从他们这里看上去，只见他动作专业又利落，攀爬速度极快，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 那矫健的身影不一会就爬到了7楼顶，他站在楼顶，对他们打手势，周峻烨看懂了他的计划，马上重新部署，“吴斌，你跟我从楼梯口悄声上去，在六楼等候，等他放倒楼梯口的绑匪，我们马上去7楼，韦正毅你们在楼下听我指示行动。” 李清源当时刚退伍回来，每天开着车到处转，寻找合适租赁的田地，那天他刚好经过那里，看到那么多警车，就停车下去看。他听力经过训练，很好，很快就通过几个小声交谈的刑警口里知道了里面的情况。当看到夏柔一个女警毫无畏惧地向绑匪走去的时候，他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出过任务，受过各种危机救援训练的他，对绑匪的位置有了大概的猜测，于是从落水管爬了上去。到了楼顶后，他悄声靠近楼梯口，果然看到一个绑匪站在七楼楼梯口把手。 李清源一跃而下，在绑匪还不明白他怎么从天而降时就卸掉了他的枪，掐着他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低声道：“里面有几个你的同伙，他们有没有枪？” 那绑匪不吭声，李清源嗤笑一声，加大手劲，绑匪马上交待：“有......两个......没有枪......有刀。” 李清源一手刀把他劈晕，转身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绑匪藏匿的房间，没有枪，那就好办。他从门口闪身而过的时候，面对门口的夏柔看到了他。李清源对她打了个手势，夏柔背着绑匪的手，马上给他回应。 里面只有两个绑匪，切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李清源用手势告诉夏柔，一人搞定一个。夏柔点头的瞬间，他就冲了进去。 绑匪的到还没来得及举起就被他踢飞，夏柔能进市局，身手自然也不差，两个人刚把绑匪制服，周峻烨和吴斌冲了进来，韦正毅他们也跟着冲了上来。 第103章 李清源没看他们，趁着人多，低头悄声离开了。周峻烨急着把人质送医，快步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看到他痞帅的脸上，左额角有一个指甲盖大的疤痕。 回忆起往事，认出李清源，夏柔很激动，“你那时候是寸头，比你现在的头发短了不少，我一时没认出你来，只觉得你眼熟，现在才认出你。” 夏柔这么一说，吴斌和韦正毅他们也想起了那个矫健的攀爬身影，看李清源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张达文撞了撞李清源肩膀，“兄弟，牛逼！” 夏柔继续对李清源道：“帅哥，当时你也算救了我，我还没和你说声谢谢呢。” 李清源其实刚落座就认出她了，他不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也不习惯应对别人的感激和赞赏，这会听了她的话，清咳了一下，回道：“小事，是你救了你自己和那个女孩。” 夏柔看出了他的不自然，觉得那么痞帅酷的人，红了耳朵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逗逗他，于是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笑道：“帅哥，要不是已婚，我都想追你了，有你这样的男朋友，肯定特带劲！” 吴斌他们马上笑了出来，张达文也没心没肺地跟着笑。 李清源斜了眼周峻烨：你不管管你下属？ 周峻烨眼带笑意地回视他：你这是在求助我？ 李清源嗤笑一声，无声地回了他一句：求求周队。 周峻烨看懂了他的口型，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屈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对着韦正毅和吴斌几个，笑骂道“那边有人在排队等桌，赶紧吃完滚蛋，别影响老板做生意。” 话音刚落，一声娇俏的“烨哥”在他身后响起。 这声烨哥一出，吴斌他们几个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更盛了。 第56章 番外六（副cp） 李清源侧头向周峻烨身后看去，一个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秀丽女孩笑盈盈地看着周峻烨，笑问他：“烨哥，你们在聚餐啊？” 周峻烨淡淡地应道：“嗯。” 梁振立马指了指王开泽走后空出来的座位，热情邀请女孩，“家萱美女，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夏柔在桌下猛地踢了他一脚，梁振不解地看向她，夏柔看了眼表情淡漠的周峻烨，恨不得对梁振翻白眼，乱牵什么红线，队长根本就对这女孩不感冒好吧。 张家萱收到邀请，笑问周峻烨：“烨哥，可以吗？” 张家萱是鱼庄老板张家成的亲妹妹，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之前在外地上学，回来的时候没碰到过周峻烨。毕业回瑢市上班，第一次在鱼庄见到周峻烨就喜欢上了他。 从她哥那要了周峻烨的联系方式，时不时给周峻烨发一些日常关心的消息，周峻烨从来不回，她也不死心。还收买了鱼庄的服务员，让她们见到周峻烨过来吃饭就通知她。这会就是接到通知，从市区赶回来的。之前周峻烨他们来鱼庄聚餐她也出现过，吴斌他们都看出来她对周峻烨有意思。 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周峻烨还不至于拒绝她落座，让她难堪，扫了梁振一眼，说道：“还没吃就坐吧。” 梁振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震。 其实张家萱知道横插进他们聚餐的饭局有失礼仪，但是不这样的话，周峻烨根本不给她相处的机会。而且这可是周峻烨旁边的座位，她一激动就顺着梁振的邀请加入了。 张家萱笑这在他旁边坐下，“谢谢烨哥，谢谢各位哥哥还有柔姐。” 张家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从来不藏着掖着自己对周峻烨的好感，坐下后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好感，周峻烨茶杯空了一点，她就马上就给加上，还用公筷给周峻烨夹了两次菜，“烨哥，这个酸菜鱼一看就是我哥做的，味道一绝，你尝尝。” 周峻烨道了声谢谢，却没动那两筷子鱼。 张达文边边吃边歪过头和李清源说小话，“这姑娘性格真好，热情大方，居然融化不了周队这块冰。” 李清源：“羡慕？” 张达文转了下转盘，夹了块柠檬鸭，点头，“羡慕！” 李清源也想吃一块柠檬鸭，刚准备伸筷子，那边吴斌没留意到他的动作，转了下转盘，把柠檬鸭转走了，李清源伸手夹了一筷子藕片。过了几秒，那盘柠檬鸭又转回来，正正对着他，旁边转盘上放着一只大手。李清源夹了一块柠檬鸭后，那只大手松开了转盘。 李清源嚼鸭肉的时候，听到张家萱说：“烨哥，这个桌子太大了，我舀不到中间的鸡汤，你可以帮我舀一碗吗？” 周峻烨看了眼她旁边的吴斌，吴斌立刻站起来接过张家萱的碗，“来，来，家萱妹妹，我帮你。” 李清源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饱腹感很明显，他放下筷子，掏出烟盒，对众人道：“大家慢吃，我去那边抽根烟。” 一路走过来都有女性和小孩，他走到凉亭那块才寻到个没人的角落。刚吃饱坐着难受，他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从烟盒抖了根烟出来。 “叮” 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目光虚无地看着凉亭前面的花圃，自我放空。过了一会，有脚步声传来，李清源听了几声就知道来人是谁，头都不回。 周峻烨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李老板，给支烟。” 李清源把整个烟盒扔给他。 第104章 周峻烨接住，从里面拿了一支，手机响了，他扫了眼屏幕，摁灭，没有接的意思。李清源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张家萱。 李清源知道周峻烨不喜欢张家萱，故意调侃道：“周队，好福气！” 周峻烨抬眸看他，“嗯，抽到了李老板的烟，的确有福气。” 他把手里的烟放嘴里，在口袋里摸了一把，没摸到打火机，“李老板，再借个火。” 李清源转着手里银色的打火机，嘴里叼着烟，他把手心摊开，周峻烨却没有拿他手里的打火机，而是略一弯腰，用嘴里的嘴怼上了他嘴里的烟，红色火光一闪，他叼着点燃的烟站直。 两个人的目光胶着。 李清源暗自咬了咬烟嘴，目光挑衅，“周队也不怕怼歪了，亲我脸上？” 周峻烨：“我方向感一向很好，歪不了。李老板希望我歪？” 李清源对着他笑，不说话。 周峻烨盯着他叼着烟，带着笑的嘴角，眸色暗了暗。 “李清源，你抽烟抽哪去了，人呢？”不远处传来张达文的叫唤。 “我们队长说去买单，买完单也不见人了。”韦正毅跟着张达文身后奇怪道。 周峻烨把抽了烟摁灭在垃圾桶上，对李清源道：“走吧。” 路过后厨的时候，周峻烨拐了进去，“等我两分钟。” 李清源看到他进后厨后，把张家萱叫到了一个远离人的地方，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那姑娘原本很开心，后来头低了下去，一脸失落的样子。 周峻烨和张家成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后厨。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怎么坐车成了个问题，周峻烨他们6个人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现在多了李清源和张达文。 市局的人看着周峻烨，周峻烨一锤定音，“他们两个坐我车，你们5个坐吴斌的车。” 李清源和张达文是王开泽带来的，王开泽和周峻烨是朋友，周峻烨这么安排好像也没什么。 安排好车，各人道别后分别上车，虽然已经同桌吃了一顿饭但还是有点怵周峻烨，一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李清源也准备跟着他坐后座，站在他旁边的周峻烨见状，伸手按住他肩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李清源看了看他那桎梏在他肩膀的手，弯腰坐了上去。 张达文本以为他们这辆车会一路无话到市区，没想到了周峻烨看着性格冷硬，却不冷漠，挑了好几个话题和他聊，而李清源像个大爷似的，坐在副驾玩手机。 到离公司宿舍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张达文下了车，他说他要去趟超市买生活用品。临下车前他问李清源：“清源你带钥匙了吗？要不要给你钥匙？” 李清源摸了下裤兜，“带了。” 周峻烨的车进不去宿舍楼，他把李清源送到了公司楼下，把车停在了街边，车停后，李清源推了下车门没推开。 周峻烨：“清源，聊聊？” 李清源放开手，“周队想聊什么？” 周峻烨：“你和张达文睡一间房？” 李清源：“嗯。” 周峻烨：“同一张床？” 李清源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队除了管罪犯，还管谁和谁睡一张床？” 周峻烨：“别人我不管，我只管你。” 李清源：“周队是以什么身份管我的呢？” 周峻烨的视线没离开过他，“男朋友，可以吗？” 李清源想起在陆奶家第一次见，周峻烨盯着他左角的淡疤看，原来他那时就认出他了，“周队，你是在绑架案那次对我一见钟情了么？” 周峻烨想了一下，“应该不算一见钟情，不过当时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还没回答我，以男朋友的身份管你，可以吗？” 周峻烨的确挺吸引李清源的，他也感受得到周峻烨对他也挺有好感的。所以，这些日子，他才会有意无意地撩一把周峻烨。 李清源是个很直爽的人，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并且周峻烨也把话说到这份上的，点头就是了。 他笑着抬眸看向周峻烨，刚想说“好啊”，却看到前面有一束车灯透过车窗打到周峻烨脸上，尔后是一声刺耳的急刹声，在他们前方三十米一辆相向的车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撞到了街边的大树，车头撞得严重变形，车内有哀嚎声传来。 两人马上推开车门下车，周峻烨边跑边拨了救护车电话，而路边的路人也拨了交警和消防的电话。 万幸，两辆车内后座的人系了安全带只有轻微的撞伤，而前座的人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昏迷了几分钟也醒了过来。伤势最严重的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头破了，流了满脸的血。 李清源看着他，陌生年轻男人的脸突然变成一张他熟悉的脸，那张熟悉的年轻清秀的脸笑着问他：“学长，我很喜欢你，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场景倏地一变，变成了喧嚣热闹的闹市街道，一个十字路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交警，消防、医生护士，人群中心的街道地面上，蜿蜒着鲜红的鲜血，年轻清秀，总爱笑的脸，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红得惊心的血，双眼紧闭...... “清源，清源，你怎么了？”周峻烨看他怔怔地出神，忍不住叫醒他。 “没事。”李清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看到年轻的车主痛吟着被医护人员推上了救护车。 第105章 周峻烨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手下一片冰凉，当刑警十多年，他什么样的场景都见过，明白李清源这不是生病了，是心理原因造成的生理反应,不知道这场车祸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没有多问，而是拍了拍他肩，说道：“剩下的交警会处理，我们走吧。” 李清源点点头，轻声道：“周队，谢谢你送我们回来，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周峻烨默默地看了他两秒，确认他状态还行，点头，“好，回去洗个温水澡，好好休息。” 第57章 番外七（副cp） 后面一个星期，李清源白天忙训练，晚上没有夜训的时候就在宿舍玩游戏。 继去鱼庄吃饭之后的第三天，晚上睡觉前，张达文直愣愣地盯着靠在床头玩游戏的李清源，“不对劲，你很不对劲，前面还好好的，怎么感觉自从鱼庄吃饭回来后你就变了个人？” 李清源双手拿着手机，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摁得飞起，但不一会就传来输了的系统提示音。他毫不在意，又点了开始，“我变得怎么样？” 张达文：“你以前从不爱玩游戏，偶尔玩也是玩两把打发无聊，你这两天晚上手机就没离过手，而且十局有八局是输的，这游戏对你没难度，这只能说明...你...心...不...静！来，和兄弟说说，你是遇上什么难事了，还是为那个男人红鸾心动了？” 李清源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似真似假道：“嗯，红鸾心动了？” 张达文信了，“你前几天还正常，从鱼庄回来后就不正常了，所以让你红鸾心动的人在那天的饭桌上，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吴警官，还是那个性格活泼的梁警官，还是那个长得清秀的韦警官，老大哥何警官肯定不是，他都能当你爸了。所以，是谁？” 李清源被他认真分析的样子逗笑，摇摇头。 “不是他们？那是谁？”张达文失望道，尔后惊叫出声，“天呐，你不会喜欢王总吧，兄弟，虽然王总身上那股成功男人的气质很迷人，但他是直男啊，而且他有老婆孩子。” 越来越离谱，李清源笑骂道：“滚蛋。” 张达文：“那总不能是周队吧？” 李清源：“为什么不能是周队？” 张达文清咳了两声，“呃，周队一看就是直男，退一万步哪怕他是gay，你们gay不是分1和0 吗，你和周队用你们圈内的话来说，撞号了呀，你们一看就是1。” 想起那张硬朗冷峻的脸，李清源心里泛酸。这两天周峻烨有约他出去吃饭，但他都借口有夜训，推掉了。 张达文刚才是胡乱猜测的，这会看他沉默不说话，惊道：“靠，你别告诉我我猜对了，你真喜欢周队？兄弟，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周队，他一看就很难追，你怎么可能掰得弯他？就算你掰弯了，你要为爱做零吗？周队一看就不可能是下面那个。” 李清源酸涩的心情被他的一惊一乍冲淡了些，扔下手机，故意逗他，“你一个直男，你了解gay 圈的事干什么？难道你自己把自己掰弯了？” 张达文站起来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不不，想到和男的接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没弯。”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怕李清源多想，解释道：“兄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尊重异性恋也尊重同性恋。” 李清源看了眼快指向十二点的钟，“行了，别瞎操心了，赶紧洗澡去。” 张达文进浴室洗澡后，李清源靠在床头，一条大长腿曲着，对着黑漆漆的窗外沉思，之间亮着一抹火光。 周峻烨约了李清源两次都被拒后，拨了个电话给王开泽，开门见山，“你们公司每天晚上都要夜训？” 王开泽：“周二和周四才有，你问这干嘛？” 周峻烨：“确认一些事，没事，挂了。” 王开泽多精明，略一琢磨就明白各种奥秘，笑得一脸欢快，“约人被拒拉吧，周队也有吃瘪的一天，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被周峻烨挂了电话。 周峻烨清楚李清源不是玩欲擒故纵的人，吃完饭送他回来那晚，他明明已经准备答应他的提议了，却在看到车祸后情绪大变。拒绝他的约，说明他心情还没调节好，周峻烨也不急，每天发一条问候消息，然后专心忙结案，把案子移交给检察院。 转眼到了训练的最后一天。 王开泽拦下了准备连夜回岩城的李清源，“清源，别急着走啊，上次说请你们吃饭，吃到一半我有事先走了，怪不好意思，再给我一次请你们吃饭的机会。” 他这么说，李清源不好不给面子，毕竟张达文还要在他公司上班。 王开泽有意帮好友助攻一把，晚上，带他们去的是市局旁边的一家餐厅，想着暗中叫周峻烨来和他们偶遇。 可惜，那晚周峻烨去了省厅开会，不在市局。 第二天一早，李清源和张达文一起起床，把床铺恢复原状，拎着简单的行李上车。 张达文站在驾驶室窗边，看着他，语重心长，“兄弟，爱而不得的感觉我懂，你要是觉得难受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李清源笑着从车窗伸手出来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滚蛋。” 张达文笑嘻嘻地朝他挥挥手后往回走。 李清源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周峻烨说一声，就在这时候，周峻烨的消息进来了。 第106章 【回去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 李清源嘴角翘了一下，手指在对话框摁了几下。 【嗯，知道。】 回完，发动车子，回了岩城。 回到岩城得知叶杰军病重再次入院，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在医院陪着叶可尘。叶杰军去世后，又帮着料理后事。 忙完，知道叶可尘需要独处，他才回了果园。 再次和周峻烨有联系是叶可尘回南埌村和他道别，叶杰军不在了，叶可尘以后估计很少会回来了，他陪叶可尘去叶家收拾房子，把床铺和一些家电收好。 收拾好房子，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叶杰军的三个堂兄弟来了，他们以为叶杰军留了很了很多存款，要和叶可尘分叶杰军的遗产。 叶杰军的积蓄都花在墓地上了，别说他没有遗产，有，叶可尘也不想分给他们，他们只是叶杰军的堂兄弟，叶杰军生病的时候怕遗传，别说关心照顾，就是看都很少看，只来过一次，待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了。 因为叶可尘的寸步不让，他们情绪激动了起来，眼看着他们要动手，李清源拨通周峻烨的电话，“瑢市市局的周队长，三人结伴入室打架，请问你们警察是怎么处理的啊？” 周峻烨在电话那头回：“有人找你麻烦？” 李清源：“不是，有空再和你细说，先挂了。” 叶杰军的三个堂兄弟知道李清源不好惹，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么一耽搁，已经很晚了，叶家的床铺已经收起来了，李清源让叶可尘去他那住一晚。 两个人回到果园，洗过澡后，聊了聊，就准备睡觉。 叶可尘问李清源：“我睡哪？” 李清源把他卧室的床单枕套换上新的，“你睡我床，我睡沙发。” 叶可尘知道他不可能让他睡沙发的，也不废话推脱，他这段时间累惨了，扑到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李清源以前糙惯了，荒郊野外睡过，山洞睡过，冰天雪地睡过，睡沙发算不得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不到五点，他就醒了，起床后依旧先去跑步锻炼。 周峻烨终于忙完了因嫖娼死亡而牵扯出的大案，接到李清源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市局加班。已经让李清源自己调节情绪好几天了，他准备把手工的工作忙完，去岩城找他。 他忙完已经凌晨两点多，想起李清源的电话，虽然知道一他的身手，哪怕是三个练过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马上去岩城。 他揉揉发涨的太阳穴，疲劳驾驶很危险，他叫了一个实习警帮他开车。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到李清源果园的时候，天刚微微亮。 实习警根据他的指示把车停下的时候一脸懵，不明白他家周队来这个乡下的果园要干什么，但他不敢问。 周峻烨对他道：“小李，辛苦了，你开我车回去。” 小李：“周队，我把车留给你吧，有车方便，我叫个网约车回去就好。” 周峻烨：“不用，你开回去。” 小李：“行，周队，改天你要回去，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周峻烨颔首，“注意安全。” 小李走后，周峻烨抬步往李清源房子走去。 第58章 番外八（副cp） 周峻烨来到门前，看到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推门进来。 叶可尘被敲门声吵醒，他以为李清源忘带钥匙了，睡眼惺忪地掀开身上的薄被，穿着睡衣去开门，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他有点懵，“你是？” 周峻烨从他身侧往里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又看看了他明显刚睡醒的他，淡声道：“李清源不在家？” 听他熟稔的语气，叶可尘猜他是李清源的朋友，他打了个哈欠，回道：“他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你有急事找他的话，可以顺着门前的水泥路去找他。” 周峻烨听了，对他微颔首，离开了客厅。 什么朋友，居然天没亮就来家里找人？叶可尘琢磨了一下，想起周峻烨看到他身穿睡衣从李清源房间出来时，那冷淡又不爽的表情，他笑笑，回床头柜拿起手机给李清源打了个电话。 “有人看到我从你卧室出来吃醋了，这会正在去找你的路上，你自己向他解释吧，我刷牙换衣服先回市里了。” 李清源接到他的电话，猜到了是谁，不过，现在才刚天亮，他怎么会这个点过来？ 他往回跑了五分钟，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悠然地往他这边走来。他停下脚步，在旁边一个一米高的储水池的边沿坐下，抄起放在上面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拿水瓶喝了几口水。 然后，就这么看着周峻烨一步一步走进，没看到叶可尘说的吃醋的表情，“又来岩城查案？” 周峻烨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转头看他，“休假，能收留我吗？” 李清源：“休几天？” 周峻烨：“没意外的话三天。” 在他预料中，李清源应该会笑着说好啊，但他低头沉默了两秒，才笑道：“可以，住宿费一天500，你考虑一下。” 周峻烨看着他，“包吃吗？” 李清源：“包吃的话得加钱，一天一百。” 周峻烨知道他在开玩笑，低头，配合地在微信上给他转了2000，“钱转给你了，现在可以入住了吗？” 第107章 李清源拎起水瓶，站起来，“可以，走吧，带你去看看房子。” 周峻烨却还坐着不动，“李老板，冒昧问一下，我入住期间，会有别的房客吗？” 李清源：“你介意和别的房客一起住？” 周峻烨：“介意。” 李清源：“放心，没有别的房客，走吧。” 周峻烨倒不是怀疑他和别的男人暧昧，出来前也看到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了，知道他昨晚和刚才那个男人是分开睡的。他只是纯粹不爽李清源把自己的床让给别的男人，自己睡沙发。 他们回去的时候，叶可尘已经走了。 李清源把周峻烨领到客厅，“家里所有东西你随便动，随便用，喝的在冰箱，你自便，我去洗个澡。” 周峻烨也就不客气地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嗯，你去吧。” 喝了口水，他打量了一下李清源的房子，客厅挺大的，摆了一组深灰色布艺沙发，同色系茶几和电视柜，门口鞋柜也是灰色的，没看到餐桌。客厅东面有个门，他推门出去，看到后面搭着一个挑高的凉棚，凉棚下有石桌石椅、秋千椅、还有一张茶艺桌和餐桌。周围是错落有致的几个花圃，还有几畦菜地。再过去就是厨房和一间堆放杂物的大房子。 随意看了看，他又转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他本想眯眼假寐一会，却没想到一下子睡着了。 李清源冲完澡出来，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头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呼吸均匀，睡着了，双眼底下黑眼圈很明显。叶可尘静看了他一会，放轻脚步去了厨房。 不知道周峻烨什么时候醒，做面容易坨，他熬了稀饭，整理一袋超市买的杂粮馒头，凉拌了一个黄瓜，炒了一碟村里人给的芋苗酸。 半个小时后，他刚把放到井水里凉过的稀饭拿上来，周峻烨就过来了。 李清源：“去刷牙洗脸，过来吃饭。你有带牙刷毛巾吗？” 周峻烨点头。 坐到餐桌的时候，周峻烨看着那碟酸辣育苗酸，“这是什么？” 李清源：“吃过芋头吗？这是它的茎，腌制过的茎。” 周峻烨夹了一筷子，酸辣脆，挺开胃的，他伸手拿馒头，不小心和李清源的手碰了一下，李清源把手伸回去了。 吃完早饭，李清源看着桌上的空碗空碟，说道：“周队，我只负责做饭，麻烦你洗一下碗。” 补眠了半个小时，又吃了早餐，周队疲倦的身体恢复了七成，闻言，二话不说，利落地收拾碗筷，不一会厨房就传来洗碗声，李清源认真听了一下，没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回客厅去了。 这两天没什么活，他打开投影，找了部老电影，但没有按播放。 周峻烨洗完碗，在擦手的时候，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周峻烨：“妈。” 周妈妈：“儿子，你主动要求休假了？” 周峻烨：“嗯，想休两三天。” 周妈妈：“既然休假了，你人呢？” 周峻烨：“我在岩城。” 周妈妈：“你跑去岩城干嘛，你别告诉我你去旅游，好不容易休假了，也不回s市看看我和你爸，我这一天天的，见不着你爸，也见不着你，儿媳妇更是连个影都没有。你说你喜欢同性，那你也要找一个啊，妈想看到你有个伴，心有个着落。” 周峻烨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老太太这是真的想他了，“妈，我后天回去看您。” 周妈妈：“真的？我后天要是见不到你人，我就搬到瑢市去，天天给你洗衣做饭，一天三顿都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周峻烨被老太太的威胁逗笑，轻声道，“您放心。” 挂完电话，周峻烨靠在厨房门口，点了支烟，他这次过来找李清源，虽然李清源让他留下了，对他的态度也和之前一样，偶尔言语间撩一下，但他能感觉到李清源在心里对他设了一条无形的界线，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如此，他都不打算放手。周峻烨把烟摁灭，扔进垃圾桶，朝客厅走去。 李清源看到他进来，收起对着他的小行李袋放空的神态，“周队，你是看电影、补觉，还是出去逛？” 周峻烨把他刚才的神态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选了一个让他相对轻松的，“先补觉，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睡觉了。” 李清源点点头，进卧室把刚做刚给叶可尘换的新床单枕套什么的换掉，重新铺上了新的，“那你先补觉，你睡醒了想去哪，我再陪你转转。” 周峻烨从行李袋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我先去冲个澡，你去看电影，不用管我。” 李清源坐在客厅，洗手间里传出的水声，电影里主角人物的交谈声，都没有入耳，脑海里一会是早上周峻烨脚步坚定地向他走来的身影，一会是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在太平间对他的癫狂辱骂。 他没有天真到周峻烨真的是来休假的，他明显是来追问上次被车祸打断的问话的。 周峻烨洗完澡出来，看到本该在看电影的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他看着李清源的睡脸，无声地笑了笑。他本想把李清源抱去床上睡，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以他和李清源的警觉性，有人一碰，估计就醒了。最后，他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把电影暂停。 两人这一觉直接睡过了午饭，一下子睡到了下午三点。最先醒过来的是周峻烨，他走出卧室，去冰箱拿水喝。李清源在冰箱门开关的轻微声音中醒来，一睁眼看到周峻烨，有点懵，又扫了眼客厅的挂钟，被上面的时间惊到，“靠，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第108章 他伸手搓了搓脸，从沙发上坐起来，也走到冰箱那拿了一瓶水喝，“你醒了多久？” 周峻烨看了看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眉眼带笑，“比你先醒两分钟。” 李清源想起临睡前对他说的话，“已经下午三点了，你想去哪里逛？” 周峻烨似乎早有打算，“你开车带我去趟镇上，我买点东西去看看文峰他奶奶，顺便买些菜，今晚晚饭也在她那吃。” 李清源想起第一次和他在陆奶奶家见面，斜晲他，“你买菜，然后让陆奶奶给你做饭？” 周峻烨最终没忍住伸手把他头上那撮呆毛按了下去，“不，让你做。” 虽然他一按手就拿开了，但李清源还是觉得头皮麻麻的，“你上次是不是也笃定了我会去做饭。” 周峻烨：“对。” 李清源：“对你个头，今晚你做饭。” 周峻烨：“也可以，但你得帮我打下手。” 李清源啧了声，没反对。 下午三点，外面还是很热，他们四点才出门。 李清源开车带周峻烨去了南埌镇，南埌镇挺大的，有一家大型超市，有室内菜市场。他们先去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还买了一些老人平时提不动的油和米。 把东西放车上后，他们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凉拌菜，鸡肉、鸭肉老人嚼不动，他们买的是多宝鱼，手工牛肉丸，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李清源和周峻烨的手上都提满了东西。快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突然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从旁边的一家店里快步走出来，叫住了李清源，“清源，买菜啊！” 李清源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林婆婆，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想到她接下来肯定会说的话，他瞥了眼旁边的周峻烨，对他说道：“周队，你先去车上等我吧。” 周峻烨没多想，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就先一步上了车，他的记性很好，刚才来的的时候已经记住了路，他坐到了驾驶座，半降车窗，点了支烟。 李清源转头看向林婆婆，“林婆婆，您也来镇上买东西？” 林婆婆指了指她刚才在的那家店，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东西好买的。我又说成一对了，这会是受男方父母委托来女方家里商议彩礼的。清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说过的那几个女孩都很喜欢你，你见见呗，她们父母说了，只要你同意，彩礼你看着给，都是很贤惠，没有花花心思，适合过日子的好姑娘，你挑一个见见？” 李清源就知道她肯定又得说相亲的事，大手一伸，按住她两边肩膀，帮她转了个身，带着她，往她刚才出来的那家店的方向走了两步，“林婆婆，我这个人不适合结婚，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您老人家不是来替人商议彩礼的吗，快回去，别让人女方父母等急了。您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快步往他的车走去，林婆婆站在原地喊道：“你怎么会不适合结婚呢，多好一个小伙子，我下次去你家和你再聊聊......” 李清源看到周峻烨在驾驶座，脚步一转，去了副驾。刚坐好，就看到周峻烨笑晲着他，“李老板，桃花运不错！” 林婆婆嗓门那么大，他提前把周峻烨支上车也不管用，周峻烨把林婆婆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清源被他调侃也不恼，“彼此彼此。” 周峻烨知道他想到了张家萱，不再说，发动车子，往南埌村开去。 出了镇上，离开国道，进入单车道的山路时，周峻烨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察觉到有车在跟踪他们。 第59章 番外九（副cp） 周峻烨有意减慢了车速，后车也跟着减慢了车速，当他加快车速时，后车也在加快车速，这下可以确定后车就是在跟踪他们，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在跟踪他们，只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因为办案铁面无私，周峻烨动过不少人的利益，也得罪过不少人，一直有人想把他从现在的位子上拉下来。但他来岩城的消息只有那天送他来的实习警知道，周峻烨一时把握不准，后车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李清源来的，转头问李清源：“你有仇家吗？” 李清源注意到了他观察后视镜的动作，也看向后视镜，一下子看出后面有一辆车在跟踪他们，回道：“我仇家可多了，但他们都已经去见阎王了。你来岩城的消息，有很多人知道吗？” 周峻烨摇摇头，“只有送我来的实习警知道，但他嘴很严，应该没人知道了。” 现在开的是他的车，难道是冲他来的，但他这两年整天和果树打交道，能得罪谁？李清源也把握不准后车是冲他还是冲周峻烨来的。 周峻烨想到了一个人，一边留意后车的动静，一边拨通了魏海洋的电话，“魏局，有林子强的消息吗？” 魏海洋：“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已经做了布置，他逃不出岩城......” 他话没说完，周峻烨听到他那边响起了敲门声，手机静音了两秒后，魏海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周队，我们的人刚才说看到林子强在南埌镇现身了，我们这就动身去抓捕。” 周峻烨这下明确后面车上应该是林子强，挂断电话。李清源也听到了魏海洋在电话里说的话，“周队，我坏了林子强什么大事？事情过去怎么久了，还想着报复我。” 第109章 周峻烨不方便和他透露案子的事，简单道：“你没坏他什么事，他只是自作恶，现在走投无路了，想拉个人和他一起下深渊而已，你刚好是最后一个和他结怨的人。” 李清源：“那我运气有点背，周队，抱歉，连累你了。” 周峻烨：“嗯...应该是我连累你，他涉案的案子是我负责的。” 李清源看他一脸淡定，还能和他掰扯责任，心里和他一样淡定，看了眼窗外，提醒道：“前面一百米路的右边是一条水深可达4米的河，沿河路段有1公里。” 林子强如果想报复他们的话，前面就是最好的作案环境，路面距离河面有差不多10米的落差，只要把他们车撞入河里，他们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周峻烨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问他，“怕吗？” 李清源还有闲情开玩笑，“怕什么，能和周队一起死挺荣幸的。” 周峻烨心里明白，他现在这么淡定，一半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另一半是因为他之前遇到过多次比现在凶险的处境。 周峻烨看了眼开始加速的后车，说道：“清源，如果我们能脱险，在瑢市时我问你的问题，你能给我答案吗？” 李清源沉默了一秒，回道：“能。” 林子强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车，嘴边勾着一抹阴鸷的笑，他原本只是想拉李清源垫背，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刑侦支队长也在，很好，有他们陪他一起死，他值了！ 林子强一直以为，马文勇的藏身之所会被警察锁定，是因为他那天和李清源在唯尚酒吧打架，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警察在搜捕他可能会藏匿的地方时，无心插柳搜到了马文勇。 马文勇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这两年为了报答他，也为了马文勇许诺的高额分赃，他以唯尚为据点，诱哄了不少无知年轻女孩男孩进了马文勇在瑢市的网络卖淫组织。 除此之外，因为他在瑢市出现得少，面生，马文勇还曾让他帮忙处理过几起能让他把老弟坐穿的犯罪案件。所以，马文勇一被抓，林子强就知道他也逃不了了。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抓，既然要死了，那就拉个垫背的，免得黄泉路上寂寞。他这段时间在各个地方躲藏藏就是为了找到李清源落单的时候，之前李清源去了瑢市，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岩城，这次又刚好路过这段绝佳的作案路段，他看准时机，一脚油门踩下去，直直地往李清源的车撞去。 周峻烨在他快撞上来的时候，方向盘一偏，再一踩油门，猛地和他拉开距离。林子强车速过快，差点冲出路边的栏杆，坠落河里，他在最后关头把车稳住了，但是车身贴着栏杆狠狠地蹭过，发出一阵让人听得牙都软了尖锐摩擦声。 一击不中，林子强再次加速往李清源的车撞去，他的车和李清源的车都是越野车，性能也都差不多，但是他是打定了注意，要和李清源、周峻烨一起同归于尽的，所以，以不要命的疯狂狠撞。 这一次，周峻烨本也可以顺利避开，但是他听到了前面弯道的相对车道上有车在快速驶近，他刚开始以为是林子强的同伙，但听到对方在快转过弯时鸣笛警示了一下，知道是普通群众的车。 这时候，如果他避开，对方很有可能就会被林子强撞上，他当机立断，继续沿着右边车道行驶，林子强的车头已经贴着他车尾，只要他车速稍稍一慢，林子强就会撞上来，然后把他们的车订出栏杆，从坡道上翻滚着坠入深河。 如果他们在车辆翻滚的过程中晕过去，那他们就会河里窒息而死，如果他们没晕，那么坠入河里后，他们没能及时推开车门，他们也会葬身河里。 那辆普通群众的车像往常那样，保持着不高不低的车速在山路上行驶，过弯道前还鸣笛警示了一下，下一秒，两辆车身几乎贴在一起的越野车从他旁边车道“唰”过去。 车主在他们过去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颤颤巍巍地才下刹车，刚才那两辆车要是和他撞上了，以他们那个车速，明年的今日估计就是他的忌日，他一阵后怕。 因为避让普通群众的车，周峻烨的车直直地暴露在林子强的车的前面，林子强抓紧这天赐良机，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在他车撞上来的时候，周峻烨和李清源要是没有系安全带就飞出去了，千钧一发，在右前胎离开马路之际，周峻烨强忍眩晕，一转方向盘，把车驶离了被撞憋了的栏杆。 李清源提醒他：“前面弯道之后还是一个弯道。” 周峻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李清源说了句“扶稳”，然后不着痕迹地稍稍放慢了车速，不熟悉路况的林子强以为他们是怕过弯时车速过快，车辆失控坠河，在心里嘲讽了一句，也放慢了车速，然后在刚转过弯道的时候再次提速。 周峻烨算准时机，在他撞上来前，猛地一摆方向盘，稳稳地把车驶到了靠近山的那边，而林子强没想到弯道过后还是个弯道，车速太快的他来不及调转方向，就这么直直地冲出路边的栏杆，几个翻滚后，坠到了河里。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周峻烨挺好车，和李清源一起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困救生绳，顺着坡道下去，潜入河里，把晕在车里的林子强拖了出来。 这时，魏海洋和向杨他们到了，接过了抢救工作。 第110章 周峻烨和李清源两个浑身湿哒哒地回到车上，最终没能去成陆奶奶家吃晚饭，而是跟着魏海洋他们去了市局做笔录。 在市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黑了。 刚到市局的时候，向杨给他们找来两套干净的衣服和鞋让他们换，这会，周峻烨和李清源都是短袖t恤，五分短裤，底下是一双岩城人最爱的，可居家、可外出的拖鞋。 而且，不知道买衣服的人是因为没得选，还是追求效率，让他们快点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除了码数不一样，款式和颜色都是一样的，就连拖鞋也都是深蓝色的。 李清源的车已经被汽车维修厂拉走，车上的水果留给了向杨他们，并拒绝了由他送他们回去的提议。 两个人及拉着拖鞋，晃悠出市局。周峻烨手里拿着各种营养品礼盒，还有五颜六色装着鱼和各种菜的的塑料袋。李清源则拎着装着他们两个人湿掉的衣服和鞋的袋子。 在市局门口，李清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看他们，又从车窗探出头看看市局大楼，还有站在门口笑着看他们上车的向杨，好奇心爆棚，转头看向他们，“我头一次见警察恭送市民出市局门口的，两位帅哥，你们这是在去菜市场的路上给警察帮了什么大忙？” 李清源看了眼周峻烨，笑道：“不是什么大忙，就是帮警察抓了个小混混。” 司机大哥一脸不相信，“抓个小混混能进市局？行了，帅哥，我懂了，保密原则，我不问了。” 周峻烨笑看着李清源和司机大哥聊。 第60章 番外十（副cp） 和李清源聊了几句，司机大哥才想起来问：“你们两个去哪？” 李清源对上周峻烨带笑的双眼，“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再回去？” 周峻烨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菜，“直接回去吧，下午答应你了，今晚给你做饭。” 回到李清源家已经八点半，周峻烨拎着菜就进了厨房，李清源也跟了进去。周峻烨备菜的时候，他淘米煮饭，淘米的时候，他感觉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放下手里的电饭锅内胆，拿出手机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你是不是觉得过去这么多年，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你已经可以不放在心里了？还是你觉得你找个警察，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呵！】 李清源一眼扫完，把手机放回去，眼睛余光看着刚刚一起死里逃生，此刻温情地站在橱柜前给他做饭的周峻烨，心里一窒。 周峻烨看他淘米淘了三次水，放下手里的菜刀，按住他准备淘第四次的手，“你这是淘米还是淘金？” 李清源有些晃神，完全不记得自己淘了几次，挽面道：“多淘两次才干净。” 周峻烨也不拆穿他，放开他的手。 李清源连忙把电饭锅内胆放进去。 周峻烨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但他其实饭做得还不错，只是平时比较忙，很少有下厨的机会，他工作后只有休假回父母家才会动手做一两顿饭。 工作上做事果断利落的人，做饭也有条不紊，半小时就做好了三个菜：清蒸多宝鱼、辣椒炒鱿鱼、蒜炒西蓝花。 李清源看他把菜都做好了，估摸着饭也应该熟了，就拿着碗去盛饭，来到电饭锅跟前的时候，看着跳动的红色显示灯，他懵眼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他按了开始键的啊，他怀着一点侥幸心理，打开电饭锅，里面的米还是米，水还是水。 周峻烨看他拿着碗站了半天也没有盛饭，走过来一看，笑了，“饿迷糊了？” 李清源清咳了一声，“那个，冰箱还有馒头，蒸馒头比较快，要不蒸几个馒头当主食？” 周峻烨：“我可以吃馒头，你吃得惯吗？” 李清源：“吃得惯。” 说完，他去蒸馒头。 他们吃上晚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李清源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给了周峻烨一罐，自己也拿了一罐。两个人碰了一下，开始吃饭。 他们都饿了，一顿晚饭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遵循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的原则，李清源吃完饭后把碗收去洗。 他洗完碗出来的时候，看到周峻烨坐在茶桌那边，已经泡好了茶。李清源想到下午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周峻烨问他的话“清源，如果我们能脱险，在瑢市时我问你的问题，你能给我答案了吗”。 他知道这个问题逃避不了了，抬步到茶桌边坐下。周峻烨倒了杯茶放他面前。周峻烨泡茶的手艺很专业，不过李清源这的茶叶是普通的茶叶。 李清源：“喝得惯吗？” 周峻烨：“还行，你自己炒的吗？” 李清源：“嗯，清明的时候在山上摘的茶叶。你喝出来了？” 周峻烨指了指他自己买来装茶叶的玻璃瓶，“不是喝出来的，看出来的。” 李清源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周队不愧是周队。” 周峻烨：“可以换个称呼吗？” 李清源：“嗯？换什么？” 周峻烨深邃的双眼牢牢地锁住他，看出了他的逃避和不安，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清源，我之前明显感觉到了你对我的好感，而你现在在抗拒我，和那天看到的车祸有关是吗？可以告诉我你以前发生了什么吗？” 第111章 李清源想起学弟那张义无反顾的脸，想起那保养得当的中年妈妈对他疯狂的辱骂，以及威胁，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避重就轻道：“周队，我承认之前确实对他挺有好感的，但是冷静下来后，发现你和我之间有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 周峻烨依旧看着他，“比如？” 李清源没有回看他，而是看了看四周，“比如，你在瑢市上班，从这里开车到瑢市要两个多小时，相当于异地。而且，以你的能力，将来必定还会往上升，离开瑢市到更大的城市，你和我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你觉得异地恋好吗？” 周峻烨知道他说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问题，但也知道这并不是他抗拒他的最主要原因，“清源，你可以信任我！” 李清源依然避开了重点，“我信任你，但我不喜欢异地恋。” 周峻烨看他还是不打算说真正的原因，回道：“我调到岩城不现实，让你放弃你的果园去瑢市，则太自私，异地的确是个问题，但这并不是你拒绝我的真正原因。清源，把你真正的顾虑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周峻烨说对了，异地并不是李清源拒绝周峻烨的真正原因，他在对周峻烨产生好感的时候，就知道他们面临的距离问题，岩城距瑢市两个小时车程，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这几年没有那妇人的消息，他的确如她说的，轻视了她当初的威胁，他不应该对周峻烨动心的。他相信周峻烨不会畏惧她的威胁，但是以现如今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如果他和周峻烨在一起，他们的关系被曝光于众，周峻烨的前途就毁了，他可能再也做不了刑警。 李清源知道周峻烨今晚是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差点抵挡不住他的强势，最后只好使出一个拖延策略，“你让我再考虑几天。”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你真正的顾虑告诉我。”周峻烨看他态度松动，没再压迫他，但他略一停顿，又说了一句，“清源，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无论你的顾虑是什么，我都不打算放手。” 李清源对上他深邃炙热的双眼，荒芜空洞的胸腔涌上一股暖流。 晚上睡觉时，又面临了谁睡沙发，谁睡床的问题。周峻烨洗完澡出来，对李清源道：“你睡你卧室，我睡沙发。” 李清源：“别啊，收了你一天500 的住宿费，让你睡沙发不合适，你睡卧室吧。” 周峻烨看了眼他压根就没收的转账，“你睡沙发睡上瘾了，昨晚就睡的沙发，今晚还睡沙发？” 李清源勾起一边嘴角，“那你睡沙发，我睡床。” 周峻烨直接在沙发上躺下，“可以，大家都是大男人，别啰嗦，快去睡。” 李清源看他已经合眼准备睡了，没再推脱，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他们睡醒后，提着昨天买的营养品去了陆奶奶家，路上，在河堤边的小吃街上了买了豆浆、包子、茶叶蛋等早点，由原本规划的陪陆奶奶吃完饭变成了吃早饭。 陆奶奶好久没人陪着一起吃饭了，这几个月又陷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里，情绪不好，胃口也不好，整个人瘦了很多。这会，看到他们上门，心情大好。由他们陪着，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两个包子。 吃早饭的时候，笑着和他们闲聊，第一个话题是周峻烨，“周队长，你们工作辛苦又忙碌，平时要注意身体。” 周峻烨剥了一个鸡蛋放她碗里，抽了一张抽纸擦手，“您叫我峻烨吧，您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陆奶奶：“知道，我把你号码记住了，清源的也记住了。” 提到李清源，陆奶奶突然问道：“清源，在老家觉得无聊吗？” 李清源费劲地把嘴里的蛋黄咽下去，回道，“不无聊，挺好的，自由自在。” 周峻烨把吸管插进豆浆，递给他。李清源伸手接过，猛吸了两口，嘴里噎着的感觉才散去。他连忙把周峻烨给陆奶奶剥的那个鸡蛋的蛋黄剥出来，分成几瓣，“您吃蛋黄的时候慢点，小心噎着。” 陆奶奶小心的吃了一小块蛋黄，继续道：“你还年轻，才三十，你打算以后一直在村里种水果？” 李清源当初选择在老家种水果，是因为身体原因，突然脱离熟悉的环境和人，心里有些烦闷，再加上和社会脱节了好几年，不想和人社交，才会留在环境相对单纯的农村。种水果只是他不想闲着，什么时候对别的什么感兴趣了，他也许就不种了。 李清源：“暂时没有别的打算，以后再看。” 吃完早饭，李清源和周峻烨一起帮老人把家里的卫生彻底搞了一遍，又把她的床单枕套拆了换洗。搞完卫生已经接近中午，他们又在陆奶奶家吃了午饭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好些个村里的长辈，周峻烨留意到没等李清源主动打招呼，他们大都远远地就会先喊他。 周峻烨有些好奇年轻的李清源，是怎么做到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叔叔婶婶相处那么融洽的，说道：“长辈们都很喜欢你。” 李清源回道：“因为我接手了他们的烫手山芋。” 周峻烨不解地看向他。 近十多年来，村里很多年轻人出去珠三角上班，家里只有老人小孩。一是，老人要照顾孩子没时间，也没精力操持田地；二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年轻人也不愿意家里老人再耕田，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稻谷卖了钱，还没有家里一个人出去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多。 第112章 但是田地不耕种，一旦荒芜，再打理起来就会很麻烦，而且老一辈对田地的感情比较深厚，看到田地荒芜，心痛。耕种吧，辛苦，不耕种吧，是在浪费资源。 就在这个时候，李清源回来了，把村里的田地都承包了，解决了村民们的一大难题。李清源给的承包费高，果园活忙的时候会雇佣村里的叔叔婶婶帮忙，给他们发工资，田租出去了，还能额外赚些生活费。再加上李清源性格好，为人又热情大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周峻烨走在他旁边，看着他笑着回应那些叔婶们。离开村道，拐进去果园的那条路时，周峻烨突然开口：“清源，明天和我去一趟s市吧。” s市？ 李清源停下脚步，自从大二离开s市后，他就没有再去过s市了。 李清源：“怎么突然要去s市？” 周峻烨：“去开会，顺便回趟家。” 李清源：“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周峻烨：“放心，你不想跟我回家我不强迫你。去吧，当出去玩。” 李清源倒不是怕跟他回家，而是s 市是学弟家的地盘，他妈明确说过不许他踏上s市一步。李清源看向周峻烨，他正看着他，平日里那么冷峻的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却温和到温柔。 李清源思考了一会，点点头，“行。” 学弟不是李的前男友，具体的明晚会写到。 第61章 番外十一（副cp） 第二天早上，李清源和周峻烨开车去了瑢市机场，把车停在机场，乘机去s市。 到到达s市已是中午，在酒店安顿好，下午，周峻烨去了s市市局参加“科技兴警”会议。李清源在他走后，也离开酒店，在街边花店买了一束花后，打车去了墓园。 司机是个善谈的本地人，听李清源口音是外地人，问道：“帅哥，这是第几次来s市？” 要是平时，李清源很乐意和他聊起来，但这会没什么心情聊，随口道：“来过几次。” 说完，车子经过s市cbd，司机看他看着外面的商务大厦，继续开口道：“这里是s市是最繁华的地段，s市最厉害的几个企业总部都在这里，左边那栋是贺氏集团，中间那栋是梁氏集团，右边的是陆氏集团。这陆氏集团老总陆深只有一个独子，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听说他老婆生完儿子后无法再生育，儿子去世后，陆氏老总在外面的情人生了两个儿子，前几天，情人带着两个儿子登堂入室，和正妻对峙，想逼正妻离婚。一般人遇到这事，非得气厥过去，这正妻却气定神闲，直接让家里佣人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情人被警察带走。这个陆氏夫人不一般啊！” 司机把八卦说得绘声绘声，说完还感叹了一句。 李清源听到陆氏集团和陆氏夫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司机看他表情寡淡，又想到他的目的地是墓园，以为他心情不佳，后面不再试图和他攀谈，静静开车。 到了墓园，李清源凭着多年前的印象，拾级而上，花了一会功夫，来到了陆少明的墓前。墓碑照片里的年轻男子微微笑着，李清源想起大二刚开学和他初见时，他就是这么笑看着他，喊他学长好。 陆少明学的是金融，和他不同系，比他小一届。他会认识陆少明是因为他是学生会的干事，在开学伊始，被学生会会长安排帮忙带大一新生去宿舍楼。 开学那天，杜子晴本想陪陆少明去报到的，但是被陆少明拒绝了，“妈，我都十八了，该独立了，而且学校离家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杜子晴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独子，“真不用妈妈送？” 陆少明：“不用，妈，我自己可以的。” 杜子晴既欣慰又不舍地送他上车，让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到校门口。 陆少明独自拉着一个行李箱来报到处报到。报完名，一个学姐对他说：“你稍等一下，我叫个人带你去寝室。” “李清源，李大帅哥，麻烦带这个学弟去他寝室。”学姐冲着报到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喊了一声。 大树下站着几个男生，正在笑着聊天。陆少明顺着学姐的喊叫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李清源。 因为天气炎热，李清源把短袖的袖子撸到了肩膀，经常运动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劲，手里转着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听到学姐叫他，棱角分明的脸笑着看过来，他的笑很特别，左边嘴角勾起，笑得漫不经心，带着一丝痞气。 和他的笑脸对上的那一刻，陆少明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狂跳了起来。他看着李清源朝他走过来，他步履闲散，却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上。 李清源快到他跟前时，陆少明强迫自己收敛心神，笑看向他，喊道：“学长好！” 李清源看了眼这个一笑脸上显露两个酒窝的学弟，伸手拉上他的行李箱，笑道：“走，带你去你寝室。” 在去寝室的路上，陆少明落后李清源两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跳一直在加快。 李清源刚才看了眼他的穿着，看不牌子，但一看就知道出自名牌，光是他脚上那双板鞋就是好几万，他有点奇怪这个出身不凡的学弟怎么会一个人来抱到，开口问道：“你是本地人？” 陆少明点头，“嗯，我是本地人。学长，你大几了？” 李清源笑道：“我？大二。” 第113章 来到陆少明寝室，李清源站在门口，把他行李箱推回给他，“我不送你进去了，你自己找到自己的床位后自己铺床吧，我走了。” 陆少明连忙喊住他，鼓起勇气道：“学长，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懂，我可以加一下你微信，有事问你吗？” “可以啊。”李清源没想太多，爽利地拿出手机，扫码，加上了他微信。 此后几天，陆少明给李清源发了不少消息，问他哪个食堂的饭菜好吃，某某教学楼怎么走，学校超市在哪里...... 都是一些新生常见的会遇到的问题，李清源都一一仔细回答了。 陆少明不敢多给李清源发消息，怕惹他烦，偶尔发完消息，看到李清源的回复都激动不已。他躺着寝室的床上，把李清源发过来的消息看了又看，每句话，每个标点符号都背了下来。 李清源再次见到陆少明是在社团招新上，他长得秀气可爱，很多社团的学姐都在招揽他，他却来到李清源所在的摄影社，怯怯地站到李清源身前，“学长，我可以参加摄影社吗？” 李清源一扬下巴，“可以啊，去那边填表，后面会有人通知你面试，放心，面试很简单。” 摄影社一周有一次活动，大都是去学校周边的公园，或者附近的街道采风。一帮人一起出去，但陆少明每次都会跟在李清源的旁边，有问题也只请教他。 陆少明很大方，每次出去都会给大家买喝的，他留意到李清源喜欢喝某款饮料，每次都会买各种饮料，然后给到李清源手上的都是他爱喝的那款饮料。 刚开始李清源没发现他的心思，直到他在操场连续一个月遇上陆少明。 李清源有晨跑的习惯，他每天都跑，但是每天跑步的时间不一样，如果哪天早上第一节有课，他会早起去跑步，如果第一节没课，他会迟20分钟去跑步。他每天跑步的时间不一定，但每天都会遇到陆少明。 按道理他和他的课表不一样，哪怕他也每天都跑步，他们也不应该每天都能遇上，但他每天都会遇到陆少明。看到他后，陆少明就会跑到他身边。 陆少明一看就不是爱运动的人，每次都跑得气喘吁吁，但他却每天早上都出现在操场，每次跑完，都会递给李清源一瓶他常喝的饮料。 李清源地无数次接过他手里的饮料时，留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带着隐秘却又明显的爱慕，再联想陆少明对他的种种迹象，李清源开始疏远他。 他的疏远让陆少明黯然神伤了一段时间，但一段时间后，他却直接把以前隐晦的追求摆到了明面上，在微信上向他表白，“学长，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可以让我做你男朋友吗？” 李清源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觉，直言拒绝了他，但陆少明却没有停止对他的追求。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他的课表，经常出现在他的专业课上，还坐到他的附近的座位。 陆少明的行为过于明显，很多人已经看出了苗头，私底下在讨论他和李清源的关系，李清源准备正式找他聊聊，却不想陆少明失联了。 杜子晴是一个很强势，控制欲很强的人，她发现了陆少明恋爱的苗头，害怕他和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谈恋爱，就偷偷看了他手机。看到的结果让她觉得晴天霹雳，她儿子喜欢的人居然是他的学长，一个男人！ 她就一个儿子，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当机立断的她马上帮陆少明办了休学，又马上联系了国外的学校，准备把他送出国，让他远离那个学长。 办留学手续的那段时间，杜子晴把陆少明软禁了起来，没收了他的一切电子设备，不让他出房门。 陆少明哭着求她：“妈，我是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女生产生感情的，学长是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我不想去国外，我想和他在一起，离开他我会生不如死的，你让我回学校好不好，妈，我求您了，妈！” 但杜子晴丝毫不心软，铁了心要把送去国外，让他远离李清源。 陆少明被软禁了半个月，那天晚上，他妈陪他爸出去参加一个宴会。陆少明装病，骗了家里的阿姨开了他的房门，随后逃出了家里。 他逃离家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阿姨放在鞋柜的手机和一把车钥匙，把家里的一辆车开走了，直奔学校而去。在路上他给李清源打电话。 李清源看到陌生的号码来电，以为是销售电话，没接，但对方连续打了三个，看着不像是骚扰电话，在第四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接了，“喂，哪位？” 陆少明看李清源一直不接电话，心里十分的焦急和失落，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传来李清源清冽独特的嗓音。 时隔半个多月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陆少明激动之下，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哽着嗓音对着电话喊：“学长，我妈要把我送去国外，我不想去，我喜欢你，我不想离开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他没留意到前面是红灯。 “砰” 车速不减闯了红灯的他迎面和旁边一辆拐弯过来的车撞到了一起...... 李清源正在仔细辩听陆少明带着哽咽的话语，突然对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碰撞声过后，电话变成了忙音。李清源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把电话拨回去，电话却一直没法接通。 第114章 两分钟后，摄影社团群里，有一个外出逛街的学姐发了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到群里，照片上是严重变形的车头，驾驶座上歪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人。 【大家看看这是陆少明学弟吗？】 李清源点开照片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陆少明，他问学姐要了定位，狂奔过去。他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但是陆少明被变形的车门困在内车，消防员正在破门。消防员把车门割开，把陆少明从车里拉出来，医生马上上前接手检查，把陆少明送去了医院。 李清源打车跟上了救护车，但是陆少明伤势过重，在路上就已经不行了。 在医院太平间，李清源见到了杜子晴和陆深，夫妻二人从宴会赶过来，得知此噩耗，陆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掩面而泣。杜子晴崩溃大哭，看到李清源，认出他就是陆少明喜欢的人，所有的悲痛情绪一下子就找到发泄口，她状若癫狂地对着李清源又打又骂。 “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他以前从没喜欢过男人，肯定是你看中了我们陆家的家世，故意引诱他，让他喜欢你，你这个恶毒的人，死的怎么不是你，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陆少明的葬礼李清源没有参加，葬礼结束，全有人都散去后，他才来到陆少明墓前吊唁。杜子晴好像料定了他会来，去而复返，在陆少明的墓前堵住他。 “李清源，如果没有你，我儿子不会死，你从此以后记住了，我儿子是为了你而死的！你引诱他喜欢你，让他为你而死，以后你敢和别人在一起恋爱结婚，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喜欢的人！你喜欢一个我毁一个，不信，你就试试！你只能独活这世上赎罪！” 李清源从墓园出来，回到酒店不久，门铃响起，他打开房门，毫不意外地看到杜子晴站在门外。 第62章 番外十二（副cp） 杜子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一个包，冷眼看李清源，抬步进房间。李清源虚掩房门，斜靠在门口的衣柜上。 杜子晴往里走了几步，停下，转身，双眼像淬毒的利箭射向他，“你有什么脸去看少明？你对他说了什么？说你找到另一半了？他都为了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刺激他？李清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真够歹毒的！” 李清源：“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不敢面对事实吗？少明不是我害死的，他的离开是意外！” 杜子晴保养得体的脸出现了裂缝，愤怒让她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如果不是你引诱他，他会为了见你从家里逃出去，从而发生车祸吗，就是你害死他的！” 李清源：“我没有引诱他，我也没和他在一起，他对我表白，我拒绝了，您既然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那您应该看了他的聊天记录，看到我的拒绝！杜女士，我谅解你为人母的心情，但您不能把您的情绪宣泄在我身上。” 杜子晴：“为什么不能宣泄在你身上？少明这辈子没谈恋爱就走了，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谈恋爱，我就要你这辈子都孤独终老！” 说完，杜子晴理了理依然一丝不苟的头发，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他房间。 周峻烨正在开会，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了眼坐在主桌的老人，点开了刚收到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看着带着威胁意味的短信内容，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给s市市局的一个老同学发了条消息过去。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周峻烨注意到主桌的老人看了眼他，他放慢动作，留在最后面。 老人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瞥了眼他手机，哼了声，“我主持的会议你也开小差。” 周峻烨笑了下，“急事。” 老人：“会开完了，赶紧回趟家吧，那天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再不回家，她都忘了儿子长什么样了。” 周峻烨：“您老要不要一起去？我妈应该也很久没见您了。” 老人摇摇头，“b市那边还有事，我还得赶回去。” 周峻烨把他送上车，车走后，老同学给他回了消息，消息是有关陆少明、李清源、杜子晴三人的资料。 周峻烨给老同学道了谢，在车上看完资料，沉吟片刻，放弃了回酒店接李清源吃饭的打算，给他发了条让他自己吃饭的消息后，调转车头向家开去。 周妈妈知道他今天回来，早早就亲自下厨炖好汤，看他回来，连忙让家里阿姨把汤端出来。 周峻烨把汤喝完，看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问道：“只有汤，没有饭菜？” 周妈妈佯怒地拍了下他肩膀，“臭小子，这么久没回来看我，有汤给你喝就不错了。” 但她也只是说说，下一秒就吩咐家里阿姨开饭，七八道菜陆陆续续上桌，“你爸在研究所忙着，不回来吃饭，这都是你的，快吃吧。” 周峻烨给她夹了一筷子鱼，“您和我爸身体怎么样？” 周妈妈：“好着呢，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浑身伤，老了有你受罪的。” 吃饭中途，周峻烨收到了李清源的消息。 【出去见了个朋友。】 周峻烨马上打了个字回过去。 【好】 周妈妈放下筷子，盯着他，“感情上有好消息了？” 周峻烨也不瞒她，“是不是好消息，得看您了。” 周妈妈连忙摆手：“我没要求，只要对方人品好，你们互相喜欢，能处得来就行。” 第115章 周峻烨：“遇到点麻烦，需要您老人家出面。” 周峻烨把陆少明、杜子晴的事说了，周妈妈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那孩子那么年轻，走得可惜，可是这不能怪罪到小李头上啊！” 周峻烨：“对方是长辈，我不好出面，还得您老跑一趟。” 周妈妈：“行，明天上午我就过去陆家一趟。” 吃完饭，周妈妈看他没有留下的打算，眼一瞪，“凳子还没坐热呢，怎么，又要赶回瑢市？” 周峻烨心里有些愧疚，这些年，陪她的时间太少了，走过去，帮她按了按肩膀，“清源跟我一起回来的，我出去看一下他，晚点回来。” 周妈妈一听，脸上表情马上又失落变为欢喜，一把拍掉他的手，“你怎么不早说，那你快去，明天带小李老家里吃饭。” 周峻烨：“我问问他。” 周峻烨从家里出来，给李清源发了条消息。 【和朋友约在哪？】 李清源知道他回家了，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什么都没说，甩了个定位过去。 周峻烨到的时候，李清源已经和叶可尘见完面，上了贺青岑的车。周峻烨看到他上车，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下来吧，我到了。” 李清源拿着手机，往外看了眼，和叶可尘说了声后，下了车。叶可尘也看到了街对面，靠着车上看向这边的周峻烨，爽快地和他挥手再见。 李清源双手插兜，踩着斑马线，一步一步朝周峻烨走去。周峻烨一眼不错地看着他走近。 各自上车后，周峻烨把车往江边开去，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李清源看了眼车窗外黑漆漆的江面，不解地转头看他。 周峻烨拿出手机，点了两下屏幕，把手机放到他面前，“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真正原因？” 李清源一眼就认出了发信的号码，扫了扫短信的内容，把手机屏幕一关，递回给他，“对。” 周峻烨：“如果她在你生活的环境周围曝光你的性向，你怕吗？” 李清源勾唇一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周峻烨：“你不怕她曝光你，但我职业特殊，你怕她毁我前途？” 李清源：“对。这个社会舆情现状加上她的背景，她要毁你，很容易！” 周峻烨：“这个社会有时候的确很现实。清源，抛开这些原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李清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周队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周峻烨用同样的目光打量回他，“分人，在你面前，有点没底。” 李清源：“不用没底。” 周峻烨：“行，明天跟我回家吃饭。” 李清源倏地坐直，满脸震惊和疑惑。 周峻烨：“放心，杜子晴那边，我家老太太能搞定。” 第二天一大早，周妈妈让司机把她送到陆家。 杜子晴看到周妈妈，很是惊讶，恭敬地迎上去，“周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在周妈妈表明来意后，杜子晴好一会才开口道：“之前怎么没听说您家儿子在瑢市当警察。” 周妈妈：“他打小主意大，我们管不了。” 杜子晴沉默了。 周妈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还请陆夫人看在我这老脸的份上，对小辈们多加关照。” 以周妈妈的身份解决这件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她却亲自登门，给足了面子和诚意，杜子晴压下心里的诸多情绪，勉力扯出一个笑，“好的，周夫人。” 晚上，周峻烨带李清源回家吃饭，李清源到了他家门口都还有点懵，不明白怎么就跟他回家吃饭了。 周妈妈笑着把他们迎进来，平时忙得不见人影的周爸爸也在。 李清源把手里的礼盒放下，拘谨地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周妈妈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周爸爸倒了杯水放他面前，“外面天热，多喝水。” 周峻烨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拿了个橘子剥。 李清源平日里洒脱惯了，一般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这会拘谨到不行，趁周妈妈不注意，他在周峻烨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周峻烨能躲开，但他没躲，任他踢了一脚，等他踢完，笑着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过去，“吃个橘子，降降火。” 李清源笑看他，“橘子是上火的。” “是吗，那你吃西瓜。”周峻烨一把把橘子放自己嘴里，又伸手拿了片西瓜递过去。 周妈妈看着他们笑，李清源不好意思不接。 两个老人很和善，吃饭期间把握着分寸，点到即止地和李清源聊了聊他的情况，吃完饭把他们送到门口，叮嘱道：“清源，有空多过来玩。” 李清源谢别他们，上车后松了一口气。 周峻烨看着他笑。 李清源斜了他一眼，“周队，开车啊！” 周峻烨伸手在方向盘上轻叩了两下，“清源，这下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李清源非常顺从，“周峻烨，开车。” 周峻烨：“不急，先确定一下关系。清源，你和我现在是什么关系？” 李清源把问题丢回给他：“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周峻烨：“见过家长的情侣关系。” 李清源耳垂红了，清咳一声，看向窗外。 第116章 周峻烨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低声道：“清源，你说呢？” 李清源知道他是故意的，想要他的一个确定答案。就像周峻烨说的，都已经见过家长了，那他还扭捏个啥。李清源猝不及防地在周峻烨唇上印了一下，快速撤退，勾起一边唇角，“嗯，盖过章，见过家长的情侣关系。” 周峻烨眸色一暗，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扯过来，“力度不够，章盖得不清楚，重盖。” 第二天，他们离开s市，回到了瑢市。 李清源的车就停在机场，他开车把周峻烨送到市局，市局门口有监控，周峻烨下车前捏了捏他的手，“回去开车小心！” 李清源看了眼监控，故意撩他，“周队长，不亲一个再走嘛。” 周峻烨放开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对着市局斜对面的一家酒店扬了扬下巴，“亲一个不够，走，开房去！” 李清源哈哈笑，笑晲他，“赶紧下车，上你班去！” 周峻烨笑笑，推门下车。 他下车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市局门口的保安看到了，偷瞄了他好几眼，心里直犯嘀咕：周队平日里那么冷峻，严肃到让人害怕，今天什么事，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确定了关系的他们，表面上看，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在瑢市，一个在南埌村，谁有空，谁就去看对方。但心理上还是不一样的，心里有了牵挂和思念，想到哪个人，嘴角会忍不住上扬。 周峻烨很忙，有时案子一来，电话都没时间打，只能抽时间发几条消息。 这天，李清源下午在果园里巡查的时候，发现西北角靠近河滩那一边，果园的铁丝网被人破坏了，底下开了一个大洞，河滩上散落着很多火龙果皮。一看就是周围村子里一些不学好的中学生干的。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周峻烨。 【周队，我要报案。】 周峻烨这几个星期忙疯了，只给他打过三个电话，每次没说几句就得挂断。消息发过去，很久没回，李清源也没在意，动手把被破坏掉的洞口堵严实。 忙完太阳已经落山了，李清源回去的路上，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放嘴里咬着。 回到家，他用中午吃剩的鸡汤煮了个面当晚饭。吃完饭，把电脑拎出来，把这段时间在果园拍的视频剪辑出来，发到了他的个人账号上。他喜欢摄影，回老家种果园后，他有时间会顺手拍一些照片和视频，剪辑后放到网上，这两年下来，居然也攒了十几万的粉。 更新完视频，李清源看了眼手机，周峻烨还是没回消息，他关电脑、洗澡、回卧室。临睡前，给周峻烨道了晚安。 睡到凌晨两点，警觉性高的他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这是小偷上门了？李清源灵活地翻身而起，没有弄出一点声音，但他没有出卧室，而是优哉游哉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听外面的动静，决心看看小偷准备偷啥。 “咔”门开了。“咔”，门关上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门口直朝卧室而来。 对方走了两步李清源就听出来是谁了，他笑着转身面对卧室门口。 周峻烨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笑看着自己，他也莞尔，“我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还是吵醒你了？” 李清源好奇：“你用什么开的锁？” 周峻烨在他身旁坐下，和他一起挤在单人沙发里，伸手搂着他，“你门口地上的铁丝。” 李清源：“怎么不叫我开门。” 周峻烨：“这个点你肯定睡了，不想吵醒你，没想到你还是醒了。” 李清源用肩膀蹭了蹭他肩膀，“周队手艺活不行，动静太大。” 周峻烨听了，搂着他肩膀的手往下滑，在他小腹处停住，眼睛粘着他，“别一棍子打死啊，开锁不行，但是别的手艺活还是可以的，你不是验证过了。” 李清源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一热，“靠，你个流氓。” 周峻烨看着他笑。 李清源一把推开他，“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赶紧洗澡去。” 周峻烨低头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汗味，站起来往浴室走，“就今晚没洗，昨天出紧急任务，在一个废弃工厂蹲了半天。” 他边走边解纽扣，还不忘使唤李清源，“帮我拿一条干净的内裤。” 他在这边住过好几次了，所以这边也有他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李清源去衣柜那边，帮他拿了一条干净的内裤，敲了敲浴室门，推开门走进去，把内裤放到淋浴间外面的架子上就准备走，转身的时候，一条紧实的手臂一把搂住他的腰，一具发烫的高大躯体从身后贴上来，耳边响起低沉暗哑的嗓音，“陪我一起洗。” 李清源想起上次和他一起洗，后果就是他两条腿僵硬了两天，一把挣脱，“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可惜，他的武力值比周峻烨还是低了一点，最后还是被他搂压着站到了花洒下面。不一会，哗哗的水声中多了两道粗喘的声音...... 从浴室到床上，又到浴室，真正洗完澡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两个人睡醒已经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周峻烨兴致勃勃，“你昨天不是找我报案吗，走，带我去看看现场。” 李清源吃完饭犯困，瘫在沙发上，“我说的报案不是让你帮我抓偷果贼。” 第117章 周峻烨就坐在他旁边，“那你是报什么案？” 李清源睁开眯瞪的眼，看着他，“报人口失踪案，我男朋友失踪了三天，三天里没有任何消息。周队，这到立案标准了吗？” 周峻烨一怔，低头亲了下他额头，“出外勤的时候手机摔坏了，能看到消息，但是接不了电话，也发不了消息。是不是担心我了？” 李清源挪了一下，把头枕到他腿上：“下次再让我联系不上你，我真报警去。” 周峻烨摸了摸他的脸，拿起他手机，把吴斌的电话存了进去，“下次你找不到我，就找吴斌。” 李清源迷迷糊糊地应道：“好。” 他睡着后，周峻烨默默地看了好一阵他的睡脸，才闭眼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11月底的时候，周峻烨终于没那么忙了，李清源去瑢市住了一个星期。 到了瑢市的第三天，他接到了王开泽的电话，“清源，达文说你在瑢市？” 李清源：“对，在瑢市。” 王开泽：“你在老周家吗？” 李清源知道他知道他和周峻烨的关系，坦然道：“嗯，在他家。” 王开泽：“那你等着，我打包些饭菜过去，我有事找你商量。” 王开泽到的时候，周峻烨也刚回来，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上的楼。周峻烨在瑢市的房子并不大，是一套两居室。三个人坐在餐桌边，边吃边聊。 聊到一半的时候，王开泽突然问李清源，“清源，有没有兴趣做境外安保？” 李清源停下筷子，看向他，“境外安保？” 王开泽：“对，我公司和欧洲最大的安保公司谈了一项合作，以后会有很多境外安保的业务，我现在缺一个境外业务的负责人，我觉得你很合适，你有没有兴趣？” 李清源：“是要在境外常驻吗？” 王开泽：“不用，有任务才带队出去。你可以把达文抽过去，剩下的队员，你也可以找你退伍的朋友，团队由你组织，出任务方案由你制定，你看怎么样？” 李清源看向周峻烨，周峻烨问王开泽：“出任务的地点是不是都是动乱的地区？” 王开泽：“对，有一定的危险，所以，需要你考虑清楚。” 王开泽没有催他做决定，临走时说：“下个月，合作的安保公司有一起任务，或许你可以跟他们出一趟任务感受一下。” 王开泽走后，李清源陷入了沉思，周峻烨坐到他旁边，问道：“很感兴趣？” 李清源点头，“很感兴趣，但你是不是不想我去？” 周峻烨：“我的确不太想你去，这种任务危险性太高。但你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 周峻烨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经历过什么，现在的他是被绑了翅膀的他，有机会重新振翅高飞，他不想拿感情去禁锢他。 李清源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肩膀蹭了蹭。他对王开泽说的工作很感兴趣，刚才王开泽说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一个月后，周峻烨送李清源去机场，李清源从瑢市到港市转机，飞去了北非。三个星期后，周峻烨去机场接从北非回来的他。 李清源晒黑了一些，但是他的双眼熠熠发亮。 周峻烨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李清源借着外套的遮掩，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没有。” 回来后，李清源把果园给了他爸，和王开泽签了合同，正式到他公司上班。 处理完这些事情，也到了年底了。周妈妈邀请李清源去s市过年，李清源想到叶可尘也在s市，答应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周妈妈心疼道：“你们两个，工作一个比一个的危险。” 周爸爸倒是豁达：“男儿志在四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自己时刻注意安全就好。” 李清源端起酒杯敬二老：“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周妈妈笑看着他和周峻烨，“清源，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李清源囧，不愧是一家人，都热衷让他改口。 旁边的周峻烨闷笑了一声，李清源知道他在笑什么，昨晚在床上，他也百般诱哄他改口喊老公。他抬起一只脚，在周峻烨的脚上碾了一下，笑着对二老说：“爸妈，新年快乐！” 周妈妈和周爸爸都笑着应他，“好，好！” 年初二，叶可尘邀请李清源和周峻烨去家里聚餐。 贺青岑现在也学会了做简单的菜，李清源和周峻烨到的时候，贺青岑正在厨房里备菜。 李清源问叶可尘：“需要进去帮忙吗？” 叶可尘给他们倒水，“不用，都是一些简单的菜，一会我进去炒一下就好。” 周峻烨知道他们有话要聊，站起来道：“我去帮贺医生吧。” 李清源：“新学校怎么样？” 叶可尘：“还不错，挺好的。” 李清源：“李志强......” 叶可尘：“给他找了养老院。” 他们随意地闲聊着，叶可尘往厨房看了眼，笑道：“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全程沉默着炒完菜？” 李清源想想贺医生和周队长平时在外人那淡漠的样子也笑了。 叶可尘站起来：“我去把周队长换出来。” 叶可尘进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个在聊天，聊的是法医的工作。 第118章 看到他进来，周峻烨识趣地放下手头的清洗工作，“那你们忙，我去阳台抽根烟。” 李清源看到周峻烨出来后，贺青岑取了围裙帮叶可尘系上，系围裙的同时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周峻烨出来，看他看着厨房，伸手在他前面打了个响指，“非礼勿视。” 李清源看他手里拿着烟盒，站起来随他一起去了阳台。两个人靠着栏杆，各自点了一支烟，看着不远处的江景。 周峻烨：“咱们要不要也换个大点的房子？” 李清源：“可以，我那里还有些钱。” 周峻烨：“我那也有余钱，那我们提前两天回瑢市看房子。” 李清源：“行。” 厨房里，叶可尘和贺青岑分工合作，默契地炒菜，每炒一个菜，叶可尘都会夹一筷子喂给贺青岑，让尝味道合不合适。 李清源看着不远处的江景，放空了一会，转头看紧挨在他身边的周峻烨，周峻烨也正在看他，周峻烨对他笑笑，伸手搂住他。 叶可尘端菜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李清源。 李清源珍重地把照片点了收藏！ （完） 贺医生和叶老师，没有想到好的情节，就不写他们的番外了，就让他们的故事停留于正文吧！ 这篇文正式完结了，谢谢一路追更的小天使们陪我走过难熬的连载期，再次谢谢！有缘的话，我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