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苏醒了》 第1章 魔尊是被轰隆隆的天雷吵醒的。 那声音烦人的很,自天际汹汹而来,沉闷响了几声便足够让三界惊骇。 魔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从有意识开始头就突突的疼,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所有的记忆仿佛都被包裹在厚厚的迷雾中间,让他无所适从。 望着头顶的金色莲花纹愣了好一会儿,魔尊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离山十七宫的荔云殿。 离山十七宫是历代魔尊居住之所,高耸巍峨依山而建,三面皆是悬崖绝壁,魔尊往日时常开玩笑说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便是魔族的老窝,也是天界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地方。 殿外的天雷仍旧轰轰不停,魔尊殷切的望着门口,思绪却收不住,照理来说魔尊苏醒天地同感六界震动,可这天雷都炸了老半天了,连个鬼影也没见,难道说魔界终于还是被天界灭了?? 刚刚苏醒的魔尊突然就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他身为魔尊却不能庇护魔界,如今魔界凋零,他更是觉得无颜面对父君先祖。 魔尊强撑着一口气,坐起来盘腿凝神静气片刻,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元神归位,但是法力尽失。 魔尊叹了口气,一手托着腮稍稍回忆一下,可脑海中却找不到半点与当日受伤有关的记忆。 堂堂魔尊居然落到元神孱弱,记忆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地步,这可真是太惨了。 魔尊心中感慨,一脸茫然的揣着手下床坐在地上胡思乱想,想到没半点人气儿的离山,更是悲从中来。 正出神,从殿外卷来一股咄咄逼人的煞气,一袭白衣的护法步履匆匆衣袂飘飘,随之一道的是股扑鼻的花香。 这味道……是后山的云霞开了? 不等魔尊细想,就见护法停在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不肯上前了,神色仍旧是淡淡的,只是眼眸发亮,从眼底透出来的欢喜藏也藏不住。 魔尊嗅了嗅带着凉意的花香,神思清明不少,望着许久不见的护法,悠哉悠哉的开口问道:“我这一觉醒来是变丑多少?你都不愿意过来?” 原本就有些呆滞的护法一听,眼圈立马红了,连忙低下头两步上前单膝跪下,声音微微打颤:“恭迎尊上。” “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行礼,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魔尊嘴上埋怨了几句,可还是伸手想去扶,刚碰到护法的袖口,手背上就被一点灼热烫了一下。 而护发仍旧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后知后觉,魔尊发现那是护法流的泪。 一滴泪不轻不重,愣是灼的魔尊半天说不出话,一时间除了远处的天雷声,他再也听不到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雷声才渐渐停下,魔尊透过大开的殿门看了眼外面,阴阴沉沉的着实不是个好天气。 虽然魔尊心中有不少想问的,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捻了下手指,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一万四千年。”护法抬头直愣愣的盯着魔尊,似是有些小心翼翼。 魔尊点点头,对上他冷冰冰的双眸,若不是护法此刻还泛着淡淡桃红色的眼圈,他恐怕只会觉得刚刚那滴泪是自己的幻觉。 伸手碰了下护法眼尾,魔尊一脸疑惑:“怎么这儿多了个疤?” 护法垂着眼假装没听到。 魔尊心里更纳闷了,他的护法可是出了名的孤冷傲然艳绝六界,冷不丁的多了个疤,虽不难看,但也总得给个解释。 然而不等魔尊追问,护法就一把把他拎回床上,小被子盖好。 魔尊不老实,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问,“魔界还好不好?天界有没有什么异动?我叔伯们有没有为难你?闻风呢?离山的人呢?” 护法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听,目光坦荡的看着他,等他问够了才开口,“尊上刚刚苏醒,元神还未稳,不要多思。” 没有丝毫战斗力的魔尊,只好闭上嘴,十分委屈的看着他。 护法被他看的没办法,无奈的道,“魔界很好。” 魔尊苏醒的阵仗闹得有点大,且不说响了大半天的天雷,就是翻江倒海乌云蔽日的异象看着就让人心惊。 其他几界都在蠢蠢欲动的观望,恨不得能来离山亲眼瞧一瞧。 要知道一万多年前魔尊明明就魂飞魄散在落月河边了,那天界真火可足足烧了七日啊,怎么说复活就复活了? 可想到离山上那位脾气不怎么好的护法,就是心里再好奇,也没胆量去魔界打听什么。 还要不要命了。 苏醒不过两三日,魔尊就发现不对了,按护法所说魔界现在一切安好,那为什么偌大的十七宫只有自己和护法两个人,难道说是他的那些小弟全都各奔东西了? 吃了一丸护心神的药,魔尊拽着护法的袖子撒泼。 护法想让他安心养身体,至于其他原本不做考虑,但禁不住他耍赖追问,只能如实交代。 “十七宫的人被我遣散了。” 魔尊哑然。 难怪一个鬼影儿都看不着。 护法却很冷淡,静静的看着魔尊,再一次强调:“你需要静养。” 魔尊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记忆和法力怕都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确实静养最好。 可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魔界,他那六位魔君叔伯,没一个省油的灯,也不知这万年魔界得乱成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就不禁叹口气。 最后叹的护法没办法把在山脚等了三天三夜的六位魔君请上了山。 离山的风都带着上古混沌的煞气,自魔尊身殉更是被护法加了两层凶的不行的结界,六位魔君当日一见六界异动立马赶来离山,可没成想刚到山下就给拦住了,魔尊没见到反倒是在山脚吹了三天的风,脸都快发青了。 好不容易见了面,六位魔君老泪纵横拉着魔尊的手嘘寒问暖问候一番。 魔尊心里直纳闷,不对……不对不对! 他这些叔伯一个个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斗了几万年,正常的画风应该是针锋相对彼此试探底线才是,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聊家常? 难道说……年纪大了开始重亲情了?? 想到这魔尊反倒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护法一言不发给几位魔君上茶后,又站回魔尊身边,魔尊光顾着自己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六位魔君看向一旁护法的眼神里带着怯意。 魔尊苏醒这事已经六界皆知,六位魔君这些年没少受天界的窝囊气,他们的意思是劳驾魔尊露个面,尤其是给挤兑了魔界万年的神界那些伪君子看看。 魔尊没意见,随他们去。 得了令的六位魔君欢天喜地去张罗了。 十日后,安静了万余年的离山十七宫汇集了四海六界前来道贺的仙众,难得这么热闹。 魔尊端坐在正殿的椅子上,底下跪着一群之前的小弟哭哭啼啼之间还不忘把天界的神仙骂了个遍。 “这架势……”魔尊听了半天忍不住对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护法念叨,“知道的说是他们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死了。” 刚说完,他就被护法瞪了,护法沉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个其他的表情。 魔尊白白讨了个不痛快,正头疼着呢,天界来人了,乌泱乌泱一大群,为首的仙使挺会摆谱,文绉绉说了一大堆,什么魔尊苏醒六界震动,天界意在天下太平,前来祝贺。 虚情假意! 虽然不记得什么,但魔尊对天界的人打心底没什么好感,连眼神都懒得给,冷冷淡淡的点头,一个字都没回。 反倒是殿内的魔界众人瞬间噤声,目光如炬的盯着神界使团,一脸防备,仿佛随时准备干一架。 魔尊茫然,一回头,发现身后的护法握紧了自己的炼魂鞭一身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这……不太对头啊。 神界仙使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大都是什么希望魔尊以后平心静气,不要再做杀戮的事。 护法眼里已经有杀意了,不过一直在强忍着。 一旁跟着保持中立的其他几族都心有戚戚,你们天界万年前不厚道,这万年后还要来耍威风。 场面似乎有点微妙。 魔尊轻咳一声,魔界众人才总算放下掏家伙的手。 仙使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挥手让身后的小仙童送上贺礼。 小仙童低着头,把贺礼捧了上来。 魔尊扫了一眼,东海鲛珠。 不稀奇。 魔尊觉得没什么意思,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弟赶紧把贺礼接过去。 这时本应该退下的小仙童突然抬头,魔尊冷不丁的和他对视上,越看这个小仙童越是觉得眼熟。 可在哪里见过,魔尊真的不记得。 小仙童望着魔尊的眼神直白又眷恋,动了动嘴唇,似是欲言又止。 魔尊心里疑惑,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不顾护法前几日叮嘱,凝神强行回忆,可还没拨开脑海中迷雾,就已经心神大乱,喉中涌上来一股腥甜,终是没忍住,侧过头吐出一口血。 魔尊脸色苍白,心道: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第2章 这一口血着实惊到了殿内的人。 离得最近的小仙童伸手去扶却不想护法的动作更快,一把揽住魔尊的肩膀,还顺带抬头给了他一个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眼神。 小仙童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才收回去,看着魔尊,满脸担忧。 这两人之间的交流都被魔尊看在眼里,他心中不解,可眼下也不是追问的好时候。 殿内六界众仙都在,不管是来诚心道贺还是探听虚实,此时此刻心中都对魔尊充满了疑惑跟打量,三两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魔尊看着觉得烦心,伸手扶额,还不等他说什么,一旁的护法站直身子,扫了一圈殿内诸人,声音带着魔尊从未听过的狠戾冰冷,仿佛一下子灌进了骨头里,自内而外结上厚厚的霜,冷的浑身发疼,“都滚。” 众人对护法似乎十分忌惮,满脸惊恐一刻也不敢多待,不过转眼功夫,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就连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小仙童也被神界的人强硬拖走了。 魔尊望着空荡荡的十七宫大殿诧异,六界的人不该这么怕护法,子衿虽然在魔界担了个护法的名头却是正儿八经修的仙道,魔界的事他更是不会插手一分一毫,魔尊恢复不多的记忆里,护法也总是冷冷清清独来独往,像今天动这么大的怒还是头一次。 况且……魔尊刚才清清楚楚感觉到护法动了杀念。 苏醒来的时间不久,可魔尊愈发觉得面前这人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子衿寡言少语不问俗世,一门心思只想着修炼,如今周身笼着一层让人看不清楚深浅的灵力,强大到到一句话都能让六界众人心生畏惧。 不知怎么,魔尊又想到了他眼角的那块疤。 “那是怎么弄的?”魔尊隐隐有预感,知道原因,他也能知道自己当年因何而死,又如何重生。 可护法显然不想让魔尊这么快回忆起来,不答反问道:“是不好看吗?” 仔细的把护法的眼角眉梢看个遍,魔尊点点头笑着开口:“好看,要是不好看我当年也不会把你从苍梧雪山骗过来。” 护法神色虽仍是淡淡的,但眼底的杀意褪尽,只留下清澈见底的单纯。 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 “子衿,我与那仙童是旧相识吧。”魔尊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心中所猜想。 护法没接话,只是稍稍放晴的眉间又染上了几分阴霾。 他实在不愿说,魔尊也不想逼他,反正迟早记忆都会恢复的,前尘往事也早晚会摊在他面前,何苦自寻烦恼。 只是不能再冒险妄动心念。 魔尊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曾发生什么,自己的元神才能虚弱到这个地步,这动不动吐血一步三喘的真是费劲。 被护法用丹药好生养了个把月,魔尊身体好了一些,这下他闲不住了,一个人溜溜哒哒去后山,云霞果然都开花了。 古书曾记载,云霞花开似天上的彩云,千年不败。 眼前这漫山连成一片的云霞,似雾似云,也确实可以跟天边的晚霞争一争瑰丽绚丽。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魔尊恍惚想起来这些云霞,是他亲手种的,当时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谁呢…… 暮色沉沉,看着山林间升腾起来的云气,魔尊突然有了点昔日肆意妄为把酒言歌的兴致,从后山的酒窖里抱了两坛酒,随意躺在花丛中,尝了一口。 这酒的味道有意思,香味悠长入口甘甜,可喉间的回味却是淡淡苦涩。 还没喝出个究竟,手中的酒就被赶来寻人的护法抢了过去。 护法面容沉静,只说了三个字:“不准喝。” 魔尊有心反驳,但又打不过,委委屈屈的将衣服下摆的落花扫掉。 护法以为魔尊是看到云霞想起来什么,触景伤情,淡淡的开口:“尊上要是不喜欢,我明日就把这些花毁掉。” “别啊。”魔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有些愁,“好歹是我辛苦种的,留着吧。” 护法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魔尊抬头看向护法,四周云霞颜色浓重,可与一身白衣的护法相比,顿时暗淡许多。 魔尊越看越觉得好看,站起来顺手掐了朵云霞别在护法耳边,笑道:“跟你很配。” 护法皮肤白皙的脸瞬间就红了,手足无措的转过身,只露出一小截泛红的脖颈。 魔尊第一次见他这样,觉着有意思,刚想调戏几句,晚了许久的闻风回来了。 闻风是这一万四千年来唯一能进出离山的人,也是唯一能跟护法说上几句话而不被打的人,只因他从小跟着魔尊,忠心耿耿,所以护法也愿意信他。 这半年魔尊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护法走不开,都是闻风四海六界的寻找仙草为魔尊凝神固魄,他时常在荒无人烟的仙山出没,鲜少碰到人影,好不容易找到一味仙草,路过东海时听见几个小妖精讨论魔尊苏醒,他不敢歇息,急急忙忙赶了回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魔尊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闻风,就被抱住了大腿,哭了半天还不消停。 “你做什么去了?”魔尊被他嚎的头疼,挣了下发现甩不开,头更疼了。 “找仙草给您炼丹。”闻风哭哭唧唧的抹眼泪。 “药庐里的不够用??”魔尊隐约记得自己有个习惯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草,他的药庐堆满了别人见一面都难得仙草良药。 但那也都是曾经了,如今的药庐基本是空的。 闻风不敢说,下意识的看了眼护法,他在离山山下见到了魔界的亲信,听他们讲魔尊似乎不太记得以前的事,这个闻风不曾预料过。 虽然没有提前商量,但一个眼神足够他与护法达成默契,就是都不愿魔尊恢复记忆。 万年前的事对魔尊而言太过诛心。 俩人交换眼神的小动作,魔尊一清二楚,无奈望天装瞎,任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魔界最近安稳的不像话,魔尊窝在离山不出安心养伤,护法怕他无聊,把魔尊之前的亲信都召了回来,这些人得了令不敢提以前的事,只一个劲儿的跟魔尊讲这万年六界的稀罕事。 什么妖界又添新丁了,什么神界派使者打算跟冥界联姻却被那个暴躁的冥王撵了出来,什么北海三公主逃婚把老龙王气的头发都白了…… 魔尊听得津津有味儿,转眼的功夫身边的护法就不见了人影。 这次苏醒之后,魔尊愈发的依赖护法,一会儿看不见人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起身去找,问了一大圈才听手下说护法下山了。 护法可不像魔尊闲不住,下山一定有原因。 魔尊赶紧赶到山脚下,远远就见护法正在和一人对峙,两句没说就打了起来,而且招招下死手。 蹲在一棵参天巨树后,魔尊终于看清了,护法身上法力不似以前纯净,带着咄咄逼人的……混沌? 魔尊心中一惊,混沌可是魔界禁地才有的大凶大煞之物。 不等魔尊想出个一二三,闻风赶来了,苦着脸想把人哄回十七宫。 魔尊不乐意,非要看热闹,还问,“那个跟子衿打起来的不是前几日的小仙童吗?” 闻风知道瞒不过支支吾吾开口,“那不是仙童,是神界的……二殿下尧衡,如今赫赫有名的神界战神。” “那他们为什么打起来?”说话间护法已经将那人打的节节败退,炼魂鞭都没出手,尧衡就已然招架不住。 闻风知道越是隐瞒魔尊就越是要知道清楚,索性闭着眼半真半假瞎扯,“这人老来离山,护法估计是怕打扰您清修。” 魔尊点点头头,理了理领口上前几步,开口叫了声,“子衿。” 护法闻声立马收手,脚尖一点飞回魔尊身边。 魔尊这人极其的护短,背着手一派魔界之主的架势,望向对面一身淡青色长袍的神界二殿下,声音清冷,“上仙无事还是烦请少来我离山串门子。” 尧衡的眼神复杂,痴痴望着魔尊,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凄厉的喊出口,“辛宁。” 这一句喊的魔尊猛地一怔,脑海里突然充斥一片火光,四周环绕着几句近乎宣判的话语:魔尊辛宁,藐视天道,残害生灵,诛之以震天威。 这大概就是当时的情景吧。 魔尊脸色苍白的猜想,余光却瞥到护法嘴唇紧抿,似克制到极致。 魔尊闭了闭眼按住护法的手,问,“听说仙上总来离山?” 尧衡似乎没听见,颤着声反问,“魔尊以为一个人做错了事还能得到原谅吗?” 魔尊笑笑,回答的还算真诚,“那要看做错了什么,值不值得被原谅,不过落子无悔这个道理,仙上应该晓得。” 尧衡垂下眼黯然神伤,见魔尊这么护着护法,终是没再纠缠。 护法盯着魔尊的侧脸错愕,有那么瞬间他几乎都以为这人恢复记忆了,可谁知人刚走,魔尊就拍拍他的脸,委委屈屈的埋怨,“你轻点,我手都被你攥的疼……” 护法赶紧把手松开,还下意识的给他揉揉。 魔尊心里十分受用,回十七宫的路上,魔尊一脸好奇,“你的混沌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去禁地了?你刚刚想杀他?凶的跟有杀夫之仇似的。” 护法听到这突然眼圈红了,咬着牙不知道跟谁较劲儿。 后面跟着的闻风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魔尊左右望望,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蒙对了什么。 有仇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护法是何时与那位天界战神何时结下的梁子。 第3章 魔尊心宽,虽隐约猜到过往的事与那位神界战神脱不了关系,但他如今法力只恢复寥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说魔界了,就是这离山他八成都走不出去,就会被提溜回来。 所以也就认命蹲在离山闭门不出。 自从魔尊苏醒,魔界由六位魔君代为掌管的大大小小事务全都送来离山,几乎要堆满整张桌子。 头几天魔尊还告诫自己,处理魔界事务是他身为魔尊应担待的职责,荒废这万余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每日也都勤勉的呆在寝殿处理公务。 可时间久了,每日每日对着望不到头的公务,从早到晚,魔尊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果然勤勉刻苦这种事,他做不来。 终于清醒下来魔尊决心不再为难自己,招招手让闻风把这些碍眼的公务全都送还给六位魔君。 “就说本座身体未愈,不易操劳,再辛苦辛苦几位长辈为魔界烦忧了。” 魔尊抿了口茶,给自己找个理由,心安理得的偷懒。 闻风忍着笑,领命出去了。 魔尊没了正经事可做,只能跟在护法后面缠着他,要他把离山的结界给撤掉。 最近离山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许多,山下那两道结界非常不方便。 可无论他说什么,护法都不吭声,摆明了态度不听他的。 好商好量不管用,魔尊骨子里的流氓气息就藏不住了,晚上时候把人堵在自己房间里,死活不让护法出去,十分不要脸。 护法也是个有骨气的,就算被他堵的面红耳赤都愣是不松口。 僵持了几日,护法实在不愿意每天跟他拉拉扯扯引得离山上的人侧目,不情不愿的把结界撤掉。 这一来护法盯魔尊就更紧了,尤其不让他去后山,就好像后山会有什么小妖精勾魂一样。 魔尊从来不是听话的,闷了几天后还是憋不住偷偷去后山的偷酒喝,从酒窖抱着两坛酒出来,魔尊思量着藏哪里才能不被发现,路过云霞花海时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 似乎还有点眼熟,再定睛一看,可不嘛,那谁,战神尧衡…… 魔尊愁的俊秀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他实在不能理解,魔界什么时候和神界关系好到可以随时互相串门子的地步了!! 尧衡知道在这里肯定能等到魔尊,不过他也不敢提起万年前的事,只是找魔尊讨酒喝。 魔尊不想给,觉得这个酒是护法私藏的,但是又不能太小气在天界人面前丢了身份和气度,默不作声把怀里的酒递给他一坛。 谁知道尧衡竟得寸进尺邀请魔尊同饮。 魔尊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天界的战神来我离山搞得跟自己家后花园一样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传出去我们魔界的脸面往哪儿搁?? 虽说记忆恢复了一些,但大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魔尊从闻风和护法的异样里猜到这个战神不简单,他自己心里也隐约觉得或许还有什么更深的牵绊。 他无意去寻前尘往事,可前尘往事找上门他也不可能做到置身事外。 魔尊默默坐下,望着面前的云海发愣,装高冷孤傲。 这场酒喝的魔尊心里不痛快,他极少开口,大多都只是静静的听尧衡说话。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尧衡离开时候,巴巴的望着魔尊,小心翼翼的问。 魔尊只觉得他这模样十分眼熟,挥了挥手,还是真诚的道,“尽量别来吧,你也知道的,魔界和神界向来势如水火。” 他话说的直白但还算客气,尧衡听了苦涩的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魔尊手里的酒还剩一些,他随意的全倒进嘴里,又用袖口擦擦脸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出来了这么老半天护法居然没过来找人。 魔尊有点慌,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他不高兴,连忙起身准备回十七宫,却不想护法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一袭白衣的护法站在云霞花丛中,晚风吹的他头发轻轻扬起,看不清表情,整个人透漏出隐忍的失落,他身形单薄,却满身骄傲。 魔尊连忙走过去,问到,“你什么时候来的?” 护法垂下眼眸,“好一会儿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护法心情似乎不好,嘴唇微抿,魔尊悄悄的扯住他的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不高兴啦?我以后不见他就是,你别生气。” 护法闷声道,“没有生气。” 说没生气谁信啊,魔尊悄悄腹诽,又讨好的牵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做保证,“以后后山我再也不来了行不行?” 护法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魔尊,目光沉静,语气幽幽,“你从来都没听过我的……随便你吧。” 这话听的魔尊心惊,他扯着他的手耍赖,“什么叫随便我?你不管我了?” 护法拖着他往前走,“管。” 魔尊看着闹脾气护法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调戏几句,“我这人任性惯了,只听我媳妇的,要不你做我媳妇,我保证乖乖听你的话。” 护法头都懒得回,丝毫没有迟疑的拒绝,“不要。” 惨遭拒绝的魔尊也不生气,非要护法给自己一个说法。 “你会后悔的……”护法回答的坦坦荡荡。 魔尊轻笑,不愿意走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护法犹豫一下,开口,“记忆很快就会恢复了,到那时……” 后半段护法没说出口,魔尊忙追问,“到那时?到那时什么?” 护法有心逃避,摇了摇头。 他这样魔尊也不愿意逼他。 死而复生的魔尊少了几分桀骜不驯,若是当年他必定无论如何也要将前因后果问个明明白白,可如今经历一场大变,他看事愈发的通透,比起事在人为,他更愿意相信冥冥之中的天命。 不过一块儿呆了这么些年,他居然不知道护法的心思这么重,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都不开口讲。 魔尊脑海里浮现第一次与护法见面的场景,苍梧雪山漫天飞雪,护法就这么站在大雪中间,几乎都要和四周的景色融到一起。 现在想想,那画面也是美不胜收。 第4章 那天以后魔尊不再去后山,窝在十七宫的大殿前边晒太阳边听手下胡侃六界谁家要成亲,天界一帮小人最近又在落月河边搞什么动作。 这种事听多了也无趣,在离山快闷出好歹来的魔尊拉着护法就要下山溜达。 这一溜达不打紧,他自己熟门熟路的溜达到魔界与神界交界的落月河附近。 护法远远看到以前黑色的焦土就不愿意再往前走,各种找理由要把魔尊拖回去,难得被允许出来放风,魔尊正在兴头上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非要过去那个黑漆漆鸟不拉屎的瞧一瞧。 对落月河魔尊还是有点印象的,这里头镇压着不少为祸六界的魔物,河对岸又是神界,魔界众人都觉得这个地方极其晦气,鲜少往这附近凑,当然魔尊是个例外的,他昔日觉得烦闷,大多数都是来这里躲清净,泛舟河面,两岸风景尽收眼底。 只是眼前的落月河畔一片荒凉,哪里还有半分曾经草青木秀枝繁叶茂的影子。 清风徐来,吹起一层细细的焦土,在地面不远处滚了几下,又散到河面上,河面白色的水纹轻轻漾起,转眼又消失不见。 魔尊好奇的看了一圈,对身旁的护法说:“有点故地重游的感觉,这儿究竟遭了什么罪啊?” 护法抿着嘴一脸不痛快,似乎是十分不想来这个地方,恨不得立马把魔尊打昏带走。 魔尊知道自己又胡闹了,也怕他真的下手,他现在的身子骨,可经不住折腾。 魔尊牵住护法的手,柔声哄道:“看一眼咱们就回去。” 护法没说话,到魔尊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落月河对岸就是神界的桃林,与魔界这边萧条荒芜,渺无人烟相比,那可真是好了太多太多,远远望过去一派祥和就算了,那成千上万的桃花连成一片,更显得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魔尊看了有点受刺激,还真是不比不知道,瞧着人家神界欣欣向荣,一贯懒散的魔尊突然有了点发奋图强振兴先祖基业的念头,若是他的六位魔君叔伯知道,那可能都会喜极而涕去给列祖列宗烧高香。 两人沿着落月河走了一会儿,便隐隐约约能看到尽头的苍梧雪山,苍梧雪山自开天辟地之初便是六界不管之地,终年积雪天寒地冻,山间更是云雾缭绕连条正儿八经的路都没有,六界压根不会有人去这里找罪受。 泛舟时落月河见到时魔尊就知道这里是个仙山,听人说里面关着什么人,还是天帝亲自下的封印后就更加好奇,魔尊这个人不信邪,不去能的地方偏偏硬要闯,还顺手把天帝的封印撕成稀巴烂,他此举就是为了让天帝不痛快。 反正天帝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魔界跟神界闹了几万年,互相抹黑泼脏水的事干的多了去了,你骂我崇尚武力没脑子,那我肯定要还一句道貌岸然伪君子,平日里还能虚假的维持表面平静,可扭过脸就可以互相使绊子,并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可真到了苍梧雪山魔尊才发现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除了雪就还是雪,冷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在山顶古树下见着人,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就跟魔尊动起了手。 输了也不生气,表情淡淡的,魔尊就纳闷天帝封印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孩干什么,可研究半天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魔尊说雪山凄苦六界好风景多得是愣是把那小孩骗到魔界。 一来二去成了魔界护法。 想起以前的荒唐事魔尊不自觉笑出声,一旁的护法眨眨眼,一脸不解。 魔尊最近时常想起来初见是护法的样子,这会子更是觉得心里痒痒,都到了家门口,没有不回去一趟的道理,魔尊侧过头看着护法,问:“要不要回雪山看看?” 还在心里闷头生气的护法突然一怔,没想到魔尊会提起这个,落月河边发生的事太多,他不愿魔尊想起来,自然也不愿意他来,可呆这么久,魔尊只偏偏提了一句苍梧雪山。 “我记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那里。”魔尊轻笑,声音也轻柔许多,有些难得的感慨,“沧海变换世事无常,我生死都经历过,没想到你依然跟在我身边。” 魔尊讲完发现不太对头,他一个被人追着骂恶贯满盈大魔头的人,突然这么多愁善感,总觉得有些微妙。 他听完护法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眼睛红红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不过魔尊还是看出来了,他有点委屈。 以为护法在他昏睡万余年受欺负的魔尊,抬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到脸颊上的长发,轻声问,“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跟我告状,我给你报仇。” 这话魔尊数万年前就说过,那时护法刚下苍梧雪山不谙世事,魔尊怕他被魔界的人欺负,所以教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会告状。 如今别说魔界就是天帝,护法也并不放在眼里,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没人敢欺负我。” “那你委屈什么?”魔尊笑出声,问,“难道是在故意撒娇让我哄你?” 护法不说话了。 魔尊心里纳闷,他也曾是叱咤六界的人物,今儿怎么就调戏不动一个小护法了。 护法不愿意魔尊在落月河边多呆,忍了半天已经到了极限,见魔尊兴致越来越高,甚至准备去神界偷桃子吃更是忍无可忍,硬拉着人离开。 魔尊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不知为何脑海中想到一句话。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落月河畔已无好景致。 物是人非说的如此吧。 第5章 刚回离山护法就似有急事,着急忙慌的把魔尊丢给闻风,魔尊都没来得及嚷嚷两句不满,他就不见了踪影。 走之前还特地交代闻风必须寸步不离。 这么不被信任的魔尊有些难过,蹲在十七宫最大对宫殿门口看着清扬数台阶。 清扬还小,不过几百岁,一看就是个肉嘟嘟的粉团娃娃,听说是护法带回离山的,当时六位魔君还忧心忡忡的以为护法要扶持这个屁大点的孩子当魔尊,篡夺他们老魔家的江山。 魔尊是知道他的叔伯的,想到他们气的吹胡子瞪眼就觉得好笑。 清扬数台阶的时候魔尊就在旁边捣乱,时不时出声说他错了,一旁的闻风看到只觉得窒息,更加同情一个时辰了还没数到三位数的清扬。 好在魔尊还算有点良心,自己乐呵够了也不再打扰清扬,丢给他一把能吃的小豆子,起身拍拍衣摆。 台阶下,巡逻的魔兵身着黑色铠甲,十七宫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穆。 魔尊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见好玩的, 目光落在了闻风身上。 闻风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能招架,好在他是跟着魔尊几万年的,熟悉他的性格,在他开口之前先发制人搬出护法这尊大佛,“护法随时都会回来,到时肯定会来找尊上的,尊上想要什么交代给我就是。” 魔尊难得吃瘪,用手指着他半天。 闻风嘿嘿一笑,开始拍马屁,“尊上身体未愈,还是多休养的好,毕竟您才是我们魔界的主心骨,您法力早日恢复才是是魔界的福气。” 要是以前魔尊早溜了,哪用在这里听这种只会让人一身鸡皮疙瘩的话。 好在今天出去过了,魔尊也没跟闻风计较,甩甩袖子自己回房间凝神静气修炼去了。 魔尊平日里虽吊儿郎当却从不散漫,再加上自他苏醒后一直用护法给的丹药养着,过了这么些时日法力终于隐隐有了恢复的迹象,他嘴上对法力尽失的事看的开,可心里总归是觉得别扭,身为魔界之主却元神虚弱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也不知道会被六界如何非议嘲笑。 回房间后,魔尊敛去气息,坐在床上运功打坐,直至入夜时分才缓缓睁开眼。 他用左手支着头,懒洋洋的伸出右手,手指随意动了两下,一团蓝色的幽光自手心而起。 终于恢复些许法力的魔尊心情大好,正高兴着,门外传来点细碎的小动静,是护法回来了。 护法先是和门口守着的闻风交谈了几句,声音虽刻意压低,魔尊却听的一清二楚。 “尊上呢?” “在里面休息。” “嗯,我把药送进去。” 魔尊听到护法要进来,立马起了逗他的心思,在他推门之前赶紧躺平假装在睡觉,准备等会好好吓一吓他。 护法的动作很轻,把一小瓶丹药放在魔尊床头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静静的站着,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目光如今近乎痴恋的看着魔尊,他也只敢在这种时候显露自己的感情。 魔尊半天没听到动静,心里纳闷,又不敢睁眼,支着耳朵又等了许久,护法才终于挪动步子,没走远反而越来越近,他感觉到护法轻轻坐在自己身边。 魔尊闭着眼也能猜到护法此时在看着自己,他起先以为自己的小招数被察觉了,可又觉得不像,直到护法一点点的向他靠近,最后又停在了某个位置。 两人之间似乎离的很近,魔尊都能闻到护法身上带着淡淡药草的味道,而护法呼出来若有似无的热气,全都落在了他的脸颊。 现在时机刚刚好,一直憋着的魔尊起了坏心思,猛地睁眼抬头往前,护法被他吓的一愣,人还没来得及后退魔尊的嘴唇就已贴上了他的下巴。 气氛顿时微妙又暧昧,护法缓过神立马站起身后退几步,躲得好远,就差藏到床后面去。 魔尊原本也有点惊愕,可看着他仓皇失措的样子十分有趣,恍惚间觉得自己跟调戏了一个良家小媳妇一样。 “对不住对不住……原本想逗你的。”魔尊笑嘻嘻的道歉。 护法急的脖子都红了,虽然狼狈还不忘稳住表情,维持住自己的仪态,冷淡的开口,“无妨。” 他强装镇定的模样,魔尊看了愈发觉得有意思,忍不住调戏道,“你刚刚在偷看我?还亲到了?总要负责吧?” 护法这下连指尖都红了,一甩宽大的袖子火急火燎的跑了。 魔尊趴在床上乐不可支,也担心真的把人给吓跑,刚想出门看看,一直听墙角的闻风进来了。 闻风有点愁,护法刚才好好的走进来,却红着脸跑出去,这一看就是被魔尊给欺负了,他忍不住为护法唠叨唠叨,“尊上您又干什么了?我看护法刚才路都快走不稳了?您对护法好点,别总是欺负他,他这么些年为魔界尽心尽力的不容易。” 魔尊当然知道护法不容易,“我没干什么!真的!是他对我动手动脚来着。” “您又骗我了。”闻风眼神谴责,替护法打抱不平,“这话传出去别说我了,就清扬都不会信的,您自己摸着良心,您吃过亏吗?怎么看都是您欺负别人的份,谁能占您便宜啊!!” 魔尊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不服气的问,“我名声有这么不好吗?” 闻风点点头,痛苦的说,“有。” 魔尊抬手就要打他,“那我先来欺负欺负你?” 闻风捂着头手脚麻利的溜了。 魔尊听完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声产生了忧虑。 那一日意外之后魔尊发现护法开始躲着自己,经常三五天见不到人影,就是见到了也是匆匆一瞥,魔尊时常回想那一吻,他还是头一次见护法那种反应,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招人喜欢,还以为他只知道清心寡欲修炼。 想归想,可魔尊见不到人,他心里郁闷,百无聊赖只能窝在自己山头跟闻风大眼瞪小眼。 护法就算躲着魔尊,仍旧不忘记嘱咐闻风要寸步不离跟着魔尊。 魔尊去哪儿身后都跟着闻风,有时候还多一个小尾巴清扬,魔尊扯着清扬肉乎乎的小手,一边忍不住谴责自己这个已经向护法叛变的手下,“来来来,你跟我说说,究竟听谁的?” 闻风一愣,“……当然是听您的。” 但是也害怕魔尊法力都没恢复就任性胡来,尤其是后山绝对不能去!! 魔尊看他防自己跟防什么似的,顿时没了四处溜达的兴致,垂头丧气的回家。 坐在十七宫大殿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魔尊可怜兮兮的跟闻风念叨,“你天天跟着我,子衿天天躲着我,你俩肯定瞒着我什么事,神神秘秘。” 闻风听了脸色有些为难。 清扬听不懂他说什么,闷头剥松子,他小小年纪剥的极快,一会儿就存了一小把,献宝一样的递给魔尊。 魔尊丝毫不觉得在欺负小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吃个干净,拍拍他的头,继续自己的苦情戏,“一觉睡醒我这个魔尊也没什么威望了,真是没意思,还不如不醒呢,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话说的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岂止是一个惨。 最后成功让内心纠结的闻风交代了护法的去向。 “护法在药庐。” 得到想要的,魔尊也不装可怜了,交代清扬继续呆着剥松子,自己欢天喜地爬起来就往药庐跑,闻风赶紧跟上。 去药庐的路上,闻风犹豫再三,试探的问:“尊上醒来后似乎很黏护法??” 魔尊奇怪,“我以前不黏他吗?” 以前的事闻风哪敢提,含糊道:“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您一门心思可都扑在尧衡身上。闻风在心里小声哔哔。 “可能……”魔尊想起刚醒来时护法掉在自己手上的那滴泪,脚步放慢了些,理所当然的开口,“谁让他烫了我一下,我黏他不应该吗?” “???”闻风满脸不解,成功的想歪,以为护法终于想通了要武力解决魔尊,突然开始催魔尊快点走,最好看见点什么才好。 法力还没恢复得魔尊就不明白,刚才还哭丧着脸的闻风怎么突然就来劲了,赶起路来不要命似的。 药庐在离山的一个小山峰上,过去的路只有一条,是肯定要路过云霞的,理所当然魔尊看到了日日守在那里的尧衡。 “他每天都来?”魔尊心情复杂并且自我检讨,为什么离山的守卫这么的松,神界的人都到家门口了。 “谁啊?”闻风抬头望天装瞎。 魔尊对他的偶尔神经质一言难尽,思索一下问,“你跟我说句实话,我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闻风的表情有些凝滞,诚恳的回答,“那可真是太多了。” 魔尊被气的头疼,咬着牙又问,“我问你这个什么战神是不是天天都来离山?” 闻风艰难的点头。 “我是不是欠他钱了?所以他每天来要账?”魔尊问的真情实感。 “……”闻风的表情一言难尽。 “没欠钱他天天来这里做什么?”魔尊不明白,“难不成我以前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闻风看看魔尊,又看看远处的尧衡,叹了口气,“尊上迟早会想起来……” 魔尊彻底服气,感情他说了半天啥反应也没有,这事想起来就烦心,魔尊干脆不去管他,理理袖口往药庐赶。 刚刚靠近药庐,魔尊就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混沌,咄咄逼人来势汹汹,这种强大的力量上次遇见还是在魔界禁地极寒之渊,那里残留着天地间的一口浊气,经千万年的后便成了混沌。 魔尊眯了眯眼睛,步子加快,想看看护法究竟在干什么。 推开药庐木门,就见到护法被一团黑气所笼罩,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看这情景魔尊才知道护法身上那股杀意从何而来,能用有这么强的力量,他怕是吞噬了上古混沌。 魔尊隐忍的看着护法,袖子双手紧紧拳。 那可是天地凝聚的戾气,一不留神便是挫骨扬灰。 护法看到突然闯入的魔尊,立马收了法术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像是等着责骂。 魔尊不想冲他发脾气,硬生生把火压了下来,扫了一圈空空荡荡的药庐,他以前收集的那些灵丹妙药居然全都没了,还没来得及心疼,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混在草药中,不仔细闻还真是察觉不到。 他抬眸看向护法,目光幽深,心里有许多的疑惑需要他解答,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唯一肯定的是护法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而这秘密一定与他有关。 第6章 “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魔尊平时一贯笑嘻嘻的脸如今敛了起来,背着手站在药庐门口。 护法抬头看他一眼后又匆匆低下。 魔尊等不来他的解释,转身看向闻风。 闻风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半天,在心中想了无数个借口却没一个能搪塞魔尊,索性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两人行踪诡异眼神躲闪,一看就是有问题,但魔尊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所做的一切绝对是将他放在首要位置,更不会对魔界不利。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他们平日里有意有意隐瞒,答非所问的顾左右而言他,魔尊全都乐得装傻,随意糊弄过去。 可这次不同,他势必是要搞清楚护法满身混沌是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吞噬混沌的后果是什么?”魔尊气极,咄咄逼人的质问护法,“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舍弃仙道堕入魔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护法摇摇头,仍是不肯解释,“属下有罪,求尊上责罚。” 魔尊知道他性格倔强,可被气成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无论他怎么质问,护法都是三缄其口。 最后,魔尊终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甩袖离开药庐,药庐的门被他摔的哐哐响。 魔尊前脚刚走,一直隐忍着的护法捂着胸口,立马吐了口血。 闻风担心护法,伸手扶了一下,“要不还是告诉尊上吧……” 护法等混沌的反噬过去一些,才摇摇头,顾不上擦嘴角鲜红的血,急着催促闻风,“说这些做什么,快跟上去,别让尊上做什么出格的事。” 魔尊他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都怪怪的,什么都瞒着不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刚刚冲护法发了顿火,魔尊自己心里也太好受,避开所有人抱着两坛酒坐在观霜台看风景,眼前是层层叠叠的山峦,耳畔是凉爽轻盈的山风,喝的是护法亲手酿的酒。 魔尊曾问过闻风,为何后山酒窖里的酒味道独特,他从来没再别的地方喝过,闻风只说这酒护法拿云霞亲手酿的。 魔尊喝了两口酒,想起那滴酒不沾的护法,居然会费尽心思琢磨用云霞花酿酒,能让他这么折腾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想到护法八成是为了自己学酿酒,魔尊不自觉笑出声,心中那点怨气顷刻化为乌有。 微风轻起,一旁的参天古树枝桠上系的银铃铛声音清脆悦耳,魔尊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的抬头看过去,这才瞧见不知是谁在树上挂了许多招魂铃。 招魂铃高两寸,镂空雕刻符咒,在魔界的传说里,招魂铃一能祈愿以求心想事,二为亡魂引路凝魂聚魄。 不过这种没头没尾的传说魔尊没信过,只当是哄小孩子玩的,他还是头一次在离山见到这种东西。 魔尊觉得奇怪,离山上还有人有这么大执念,看这满树的小铃铛就知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也不知道系铃铛的人有没有得偿所愿。 铃声陆陆续续时重时轻,魔尊半梦半醒间,回忆起了些许往事。 他梦见了自己的父王,想起来那场宛如浩劫一般的神魔大战,又梦到了自己和护法,那时的云霞还没有开花,他拉着护法问他能不能去藏书楼翻翻古籍,找一找用云霞酿酒的方法。 护法果然是为了他才去学酿酒。 魔尊闭着眼,神思却越来越清明,心中各种滋味涌动,突然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那一身与众不同的仙气与魔界格格不入。 魔尊心中防备,面上却不显。 尧衡在离山后山等了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魔尊一个人,他伸出手想去碰一下魔尊的脸,一解多年相思之苦,还不曾碰到,就听魔尊清冷开口,“仙上自重。” 尧衡愣了一下收回手,魔尊睁开眼,身子坐直,看着远处飘渺的山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差点被轻薄了算怎么回事。 尧衡盯着魔尊看了片刻,轻声问:“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想起来什么,但魔尊还是点点头,试图从他这里套出点话。 尧衡想解释可又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幽幽道,“你知道吗?这万年的每一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 魔尊心里抱歉的想,对不起,我不知道。 尧衡望着魔尊的侧脸,突然伸手抱住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你恨我对不对?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 “啊??”魔尊有点懵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原来他跟这位战神曾经有一腿吗?? 被突如其来的情债惊到的魔尊内心翻江倒海,叹了口气抱歉的道,“其实我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 所以我真的不认识你这个前男友啊!嘤~ 尧衡一怔。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魔尊是个脸皮厚的,心里没什么波澜,也并不想跟他回忆往事也懒得跟他追忆逝去的爱情,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那咱俩断了没?” 尧衡眼中浮现出痛苦,点了点头。 魔尊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不然他还真没办法跟六位叔伯交代,跟死对头神界的人谈恋爱,他不被打死也会被念叨死。 “那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又是怎么复活的?”魔尊想着他总该知道一点内幕,可不曾想,他刚问完,尧衡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白了又白,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魔尊叹了口气,知道是问不出来了,无意再跟他纠缠,准备回十七宫找清扬玩, 刚一回头就看到了护法,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尧衡忌惮护法,抹了抹眼泪就先离开了。 魔尊向护法走过去,想起来他身上莫名其妙的混沌,心中有气,打算与他擦肩而过,不理人。 就是要治治他,还真是长本事了。 护法怕魔尊不开心,忍着混沌反噬蚀骨的疼来找人,刚到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他以为魔尊恢复了记忆,便没上去打扰。 魔尊走到护法面前见他眼圈周围都是粉红色,深色虽淡淡的,可魔尊还是看出来几分隐藏的委屈,他突然心肠就软了下来,我不跟想跟他闹别扭了,低下头跟护法告状,“子衿,刚刚那个人说他是我前男友,这是真的吗?” 护法点点头。 “哦。”魔尊不再问了。 这下换护法奇怪了,这不是魔尊的风格。 还没等他追问,不知不觉在山顶吹了好久冷风的魔尊咳了两声。 他心里一阵伤感,这身子骨也太弱了点。 护法见状闷不吭声牵着魔尊下山。 十七宫内因魔尊突然不见而乱作一团,闻风和一群魔界小弟把十七宫石头缝都翻了也没找见人,商量着要下山去找。 正分配方向呢,就见魔尊和护法手牵手下山了,众人全都是一脸惊讶,目光炯炯看着他们,等人走远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尊上和护法怎么回事??过二人世界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们白担心!!” 第7章 离山虽是魔界最尊贵的地方,但平心而论,日子一天天过的也无趣,况且六界的新鲜事儿又不是每天都有。 魔尊的小弟得了魔尊的亲传,一个个都闲不住,没有别人家的八卦看,只好磕自家的糖,从那日撞到魔尊和护法手牵手下山起,他们便私下里悄悄给这两人编段子写小话本,什么虐恋情深,什么缠绵悱恻,什么跌宕起伏,写就算了他们还私下传阅,一个个躲在被窝里看的嘤嘤嘤。 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肿的核桃眼在魔尊面前晃悠。 魔尊莫名觉得有些诡异,还以为他们一个二个得了什么传染病,但看着生龙活虎又不像,直到在十七宫角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人影。 他原本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来离山搞事情,可最终奸细没抓到,倒是缴获了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包着几本小话本,魔尊翻开来一看,见到熟悉的名字,不气反笑。 可两页后,魔尊就觉得不对了,斜了战战兢兢的小弟一眼,抖了抖手中的书页,质问,“同党还有谁?” 这一问可不得了,荔云殿台阶下跪了一群垂头丧气的小弟。 魔尊站在台阶上扫了他们一眼,厉声道,“这都是谁编的?” 一群黑衣小弟中颤颤巍巍伸出几个胳膊。 魔尊气的要死,“好……你们还真是有出息了!” 小弟们心中惴惴,大气儿都不敢出。 护法从后山一回来就见到这场面,也没在意,只以为是他们惹了魔尊不高兴,还好心帮他们讲话,劝了魔尊几句,“尊上息怒,他们应该也是无心的,小惩大诫便好。” 他话一出,四周的空气顿时安静了。 闻风担心他说错话,忙咳了几声。 护法茫然。 “你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好事吗?”魔尊指着底下的小弟,问。 护法摇摇头。 魔尊把手里的小话本塞到他怀里,示意他看一看。 护法不疑有他,翻开一页,只扫了几个字,就不自觉攥紧了手纸,薄薄的书页都被弄皱了好些。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近似恐怖的气息。 十几个小弟是见识过护法发怒时候的样子的,一个个怕的要死,生怕他一掌把自己打嗝屁,连头都不敢抬,勉勉强强撑着不晕过去。 护法看了两页,刚开始还能维持平静,直到看见那句:护法泪眼婆娑看着魔尊,小猫儿一样的声音道,夫君,你疼疼子衿。 护法紧抿嘴唇,睫毛微颤,忍无可忍一般将手中的小话本摔了出去,话本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纸屑宛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洒在地面石板上。 小弟们全都缩了缩脖子,心惊肉跳,仿佛四分五裂的不是小话本而是自己单薄的小身板。 “胡闹!”护法怒不可遏,声音低沉的训斥。 魔尊一听护法跟自己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立马把他的话接过去,“就是!!你看看你们写的是什么东西!” 闻风在一旁默默的同情这些小弟,能把这两个可怕的人得罪的这么彻底,真的太惨了。 小弟们低着头,不敢吱声。 “说话啊,你们不是挺会写吗?”魔尊气的要死,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小弟们声音整齐划一,格外洪亮,十分的有诚意。 魔尊点点头,气稍微顺了一些,威胁道,“下次要是再敢把我写的这么薄情寡义不负责任,我就把你们全丢进落月河喂鱼。” 小弟们忙不迭的点头,丝毫不觉得魔尊的话有哪里不对。 “行了,起来吧。”魔尊摆摆手,让底下跪着的小弟们起身。 小弟们站起来拍拍发软的膝盖,不敢去看更可怕的护法。 魔尊拎起幸存的几本小话本,丢给他们,十分正直的道,“回去把我对护法始乱终弃那段改掉,我不是那种人。” “????” 小弟们捡起话本拍拍,后知后觉的发现哪里似乎有些怪怪的。 一旁的闻风也是满脸不解。 “改好了记得给我送一本。”魔尊又道。 “……” 小弟们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摸着脑袋懵逼的离开。 闻风也终于明白过来,所以魔尊生气的原因居然是他的人设不好? 护法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魔尊凑过去跟他小声的抱怨,“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写我,你说是不是?” 护法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搞错了重点,被魔尊这么注视着,护法的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薄红,在他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前,转身离开。 魔尊眼尖,看到护法离开时耳垂都是红红的。 闹了这么一出后,离山上关于魔尊和护法的传说就更多了,以前还只是私下传一传,最近都快拿到明面上了,就连流传的话本内容都从虐恋情深相爱相杀变成了甜蜜日常。 魔尊对这种变化很满意,尤其是当他的人设从薄情寡义冷酷无情变成了深情专一后,更是觉得开心。 离山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每天都要承受无数人眼神的护法快要被逼疯,当魔尊第三次跟他探讨剧情人设时,他终于忍无可忍,拎着魔尊下山,准备暂时逃离这个地方。 这下魔尊更开心了,他从苏醒后就在离山呆着,闷了三个多月,早就觉得没意思,带着护法到人间游玩。 魔尊少年时候时常泡在人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可护法却是第一次,他一心修炼深居简出,平日里就连离山都很少出去。 人间稀罕的东西多,沿街叫卖,古玩小吃,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护法大部分都没见过,他不过多看了两眼架子上的纸风筝,一回头身边的魔尊就没了踪影,他第一次来人间,不敢走远,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魔尊回来。 魔尊本来是故意躲起来,想逗逗他,可见他站在集市中间单纯真挚,又突然于心不忍了,自己灰溜溜的从墙角出来,长街上人来人熙熙攘攘,往魔尊怕护法走丢,自然的牵着他的手,不经意回头间瞥到护法似乎勾起了点嘴角。 魔尊从前不曾觉得,可最近愈发觉得护法有意思,忍不住想去多看他几眼,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让他开心。 缘分一事不可言说,魔尊与尧衡的前尘往事究竟如何他并不想去找寻,结束了便是缘尽,神魔又如何,终究逃不脱一个命中注定。 魔尊与护法相处几万年,可最近却信了日久生情这句话,或许从刚苏醒那日的一滴泪开始,或许从魔尊发现每次回头护法都默默站在他身后开始。 魔尊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多了解一些护法的心思,他将这份莫名其妙归结于喜欢,并且打心底希望护法能回报给他同样的心情。 我 第8章 魔界多的是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和悬崖绝壁,勤奋的大多是躲在某个山洞里闭关修炼,不勤奋的也就是六界瞎转招摇撞骗,像人间这样热热闹闹的场面是不会存在的,就算有,卖的也不是吃喝玩乐的小东西,而是六界珍宝神兵利器。 一路走来叫卖声不绝,魔尊有心讨好护法,给他买了个糖人,护法接过去并不会吃,咬了两口倒弄得嘴上都是糖浆。 魔尊用手背帮他把嘴角擦干净,眼中一片柔和。 护法不自在的舔了下嘴唇,只跟他对视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 魔尊心里觉得好笑,不再盯着他看,拉着人继续闲逛。 原本两人气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魔尊这么认为,可当魔尊在路边书摊上看到了熟悉的话本后,护法就开始生气了。 魔尊其实也觉得纳闷,按理说这些魔尊护法甜蜜日常的小话本只是在离山上才有的,他这才下山多久,没想到都流传到人间了,人间都有了,那六界恐怕都传遍了吧。 魔尊突然很庆幸,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改了薄情寡义始乱终弃那部分,不然按这个流传速度,指不定六界的人怎么编排他呢。 魔尊越仔细想越觉得得自己很聪明,立马掏钱买了一本,打算留着珍藏,到酒楼昨天一看,好家伙还是进阶版,图文并茂就算了居然还有少儿不宜的内容。 他看的津津有味,护法却坐立不安,恨不得立马冲回魔界找那些人算账。 “别看了。”护法忍不可忍,一把将话本夺了过去。 魔尊看他满脸羞愤,也怕真把人逼急了,点点头不再提这个事。 可他不提有人提,隔壁桌两个少年存心不想让护法好好吃这顿饭,拿着刚买的话本小声讨论。 “你听说了吗?离山上的那位魔尊苏醒了。” 从刚进门开始魔尊就已经察觉那两位少年不是凡人,六界混在人间的神神鬼鬼多了去了,魔尊才没心思管他们来自哪里。 可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魔尊立马支楞着耳朵偷听。 两个少年对周围没有防备,仍拿着小话本讨论。 “听说了听说了,不过六界不都传言魔尊这人桀骜不驯杀人如麻吗?怎么跟小话本上的不一样啊?” “对啊对啊,话本里他好温柔好痴情啊,而且对子衿护法好好哦。” “我好想给魔尊当粉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签名?” 魔尊边听边若有所思,魔界那群小弟看来该赏一赏了。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护法脸都黑了,紧紧握着拳头隐忍着没去隔壁掀桌子。 这顿饭魔尊吃的很满足,被这两个陌生少年夸的整个人飘飘然,要不是护法按着,他可能都冲过去自报家门了。 想来也是有缘分,下午在茶楼居然又遇见了那两个少年。 这下魔尊才发现其中一位少年穿金戴银,就连袖口都用是金线滚边,整个人十分像个闪着金光的金娃娃。 茶楼中央说书先生的语调抑扬顿挫,金娃娃却频频往魔尊与护法这里看。 魔尊对这个小粉丝印象还不错,冲他笑了笑。 那两个少年看看魔尊,又看看护法,然后低着头拿着张画像讨论了搞半天才扭扭捏捏的过来,刚走近,脸都涨红了。 魔尊好奇,可看到他们手里的画像,就笑不出来了。 那薄薄一张画像上居然是他跟护法。 这…… 魔尊担忧的看了一眼护法,知道他脸皮薄,这一看果然,护法面露不善盯着那个画像恨不得烧掉。 魔尊招呼两个小孩坐下,伸手拍拍护法的手安抚,问他们画像哪里来的。 两个小孩兴冲冲的告诉他们这是书摊上的限量版小话本赠送的,好不容易才抢到。 说完两个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魔尊,“能给我签个名吗?” 魔尊不是小气的人但这事儿他要是掺和那护法可能会更气,委婉的拒绝了。 两个小孩顿时垂头丧气。 “你们可以来离山玩。”魔尊邀请的诚心诚意,毕竟离山上的小话本种类更多。 那个叫云祁的金娃娃听完头垂的更低,“我哥哥不让我出远门,就这次还是我偷溜出来的。” “你哥哥很凶吗?”魔尊追问。 云祁和另一个叫宿尘的小孩立马同时点头。 “……”怪不得你离家出走。 魔尊刚想开口,就被一直安静的护法拉在身后,护法浑身防备看着门口。 魔尊这才发现四周的一切全都如突然静止一般,而门口站着一个和云祁同款衣服的高大男子,眉间还有几分像,想来就是他哥哥。 那男人站在门口,目光在魔尊和护法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冲云祁招手,“玩够了就回去。” 云祁不敢反驳,恋恋不舍的走了。 三人转身化作青烟消失不见,茶楼又恢复了吵闹。 不过在人间晃荡了一圈,护法被随处可见的小话本扰的整日心神不宁,魔尊自己理亏,也不敢再胡言乱语,带着护法绕远路去拜访涂山仙君 涂山仙君在六界资历老辈分高,就连天帝见了都得行礼作揖恭恭敬敬,跟魔尊算是忘年交,不过就是懒得令人钦佩,经常是几万年不出门。 魔尊与护法刚上山,涂山仙君就风风火火的出来迎人,手里还拿了个啃到一半的仙桃,原本脸上还是喜气洋洋,走近后似乎察觉到什么,皱着眉抬手,一股风刮的两人猝不及防。 魔尊被他神经兮兮的举动气的半死,“你干什么!” “闻到了晦气。”等风散去,涂山仙君闻了闻,确定没那个人残留的味道才放下心。 他绕着魔尊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丝毫不客气的问,“你苏醒那天动静可真大,吵得我睡觉都不安生,不过看你法力似乎没怎么恢复?你醒这么久了还这么弱吗?” 他一句话戳的魔尊心尖疼,虚弱的咳了两声。 涂山仙君嘴毒八卦,但是宝贝不少,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两颗小药丸,一颗塞进魔尊嘴里,一颗递给了护法。 “你也吃一个,多补补。” 护法先看了魔尊一眼,才迟疑着伸手去拿,“多谢。” 魔尊将他的反应收尽眼底,没做声。 难得碰见两个活人,涂山仙君心情还是很不错,两口把桃子啃干净丢掉,一手拉着一个人上山,热情的邀请他们小住。 魔尊一直都惦记着他珍藏的桃花酿,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9章 涂山仙君这个地方灵气充沛,六界罕见的奇花异草珍禽走兽遍地都是。 护法不像魔尊整天招猫逗狗没个正形,他心里记挂着为魔尊炼丹,刚好涂山上有现成的草药。 趁着魔尊正在与涂山仙君把酒言欢,悄悄离开,去采几味不常见的留着日后用。 魔尊刚上山没多久就不见了护法踪影,酒也喝的没意思,兴致缺缺,与涂山仙君聊天时态度就散漫下来。 涂山仙君这个老神仙就是个人精,见他半天提不起劲儿,好心指了个方向。 魔尊忙不迭的拉着他一起去寻人。 一向注重仪态的涂山仙君被他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涂山仙君气的要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 魔尊心里不服,但是自己法术才恢复三四成不是他的对手,暂时先忍了过去,悄悄在心里记下,等着以后再说。 护法本在安静采药,一旁还停着几只低头吃草的小白鹿,突然小白鹿仿佛听到什么声音受了惊,哒哒跑远了。 不多时魔尊和涂山仙君走了过来。 魔尊有心在护法面前留个好印象,见他在采草药立马撸起袖子帮忙。 药理这种东西魔尊也不懂,秉承着逮到什么就带走的作风,十分粗暴的一把接一把的薅,不一会儿,面前就空了一片。 一旁端着架子冷眼旁观的涂山仙君急了,气的差点原地蹦起来,“辛宁,你这是采药还是拔草?你别给我揪光了!就你这架架势不出两天,我涂山就变成秃山了!” 莫名被喷了一脸的魔尊很无辜,悻悻收了手,坐在草地上。 夜半,魔尊换了个地儿睡不大习惯,在屋里折腾大半宿还是睡不着,索性出门溜达,路过护法的房间时见门虚掩着里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魔尊无意偷听,可深更半夜里那几句交谈全都落在耳朵里。 “一身的伤,你还要不要命了?”屋内的涂山仙君似乎在咬牙切齿。 “无碍。”护法的声音轻柔,像静静流淌的溪水那般悦耳。 “无碍?”涂山仙君冷笑,“反噬的滋味不好受,亏你这么能忍。” “我也是没办法。”护法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涂山仙君妥协了,无奈的道,“过来,我先给你疗伤!” 静悄悄的听了一会儿,魔尊转身离开,坐在涂山仙君的房间门口抬头看月亮。 涂山仙君刚把护法骂了一顿,气呼呼的看到门口的魔尊,语气不太好,“躲这干什么?大晚上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呢!!” 魔尊一脸正色的看着他,往日的吊儿郎当全都不见,“你为什么深夜给子衿疗伤,他怎么了??” 涂山仙君慌了一下,不太自然的开口,“瞎说什么呢!你梦游吧!” “我全都听到了……”魔尊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脑袋涨疼,“他不想说我可以不问,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他伤势如何?” 叹了口气,涂山仙君在魔尊身边坐下,不情不愿跟他讲了实话,“你们魔界极寒之渊的混沌多厉害不用我说吧,子衿他……他能压住混沌但是压不住反噬。” “他能压住混沌?”魔尊惊讶,越发感觉自己没见识,原来六界这么厉害的人物跟在自己身边做个默默无闻的护法,说出来都觉得罪过。 涂山仙君嫌弃的看了一眼魔尊,点到为止,没有讲太多隐情,反而凶巴巴的以长辈的身份教导魔尊,“你以后做事也多长点儿脑子,你真当自己命大啊?这回能重生还不是全靠的子衿。” “知道知道。”魔尊受教的直点头,他以前是对护法关心少了,如今也知道错了。 见他态度尚可,涂山仙君悄悄满意一些,“这一万多年他守着魔界,没少受累,你自己是魂飞魄散了,他一边替你聚魂凝魄一边还要跟天界周旋,你是两眼一闭嗝屁了,丢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当时神界都陈兵十万到落月河了,本来想趁着你们魔界群龙无首给收了去,也是子衿带着你的几个叔伯跟神界对峙了许久。” “说起来你那几个糟心的叔伯也是,你一死,他们非要嚷嚷着给你报仇……”涂山仙君岁数大了,看着年轻但也改不了唠叨的毛病,一个劲儿数落个没完。 “我叔伯不是挺好的……”魔尊忍不住反驳,他至今对几个叔伯和睦相处的画面记忆犹深。 涂山仙君怜悯的看了眼魔尊,好心的给他解释,“起初是不安分的,整天练兵准备去神界搞偷袭,子衿当时心情不好,挨个教训了一顿,那以后就老实了许多。” “怎么教训的?”魔尊虚心求问,他还真想不到护法一本正经训人的模样。 “呃……打了一顿。” 魔尊哑然,被迫听了几万年唠叨的他由衷的佩服护法,居然有胆量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不止这些,六界有头有脸但凡去你那个破离山挑事儿的都被子衿拿炼魂鞭抽过。” 魔尊印象中护法一直是清冷自持,炼魂鞭更是很少用,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个画面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不过听完涂山仙君的话,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一日众仙家对护法多有忌惮。 魔尊不过睡了一觉,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他看向涂山仙君,将心中的疑问宣之于口,“子衿吞噬混沌是因为我吗?” 涂山仙君一怔,完全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随意找个理由就准备开溜。 魔尊堵在他门口,双手抱胸,一脸不配合。 涂山仙君拿他没办法,翻了个白眼,“你自己问他去,总之他的伤我会再想办法的。” 说完,涂山仙君伸了个懒腰,毫不留情的关门睡觉。 魔尊一个人静静看了会儿月亮,越想越觉得心里纳闷,拍拍屁股决定不想了回房间睡觉,可步子却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护法的门外。 涂山仙君走的时候门没关紧,留下来好大一道门缝,涂山上又只有他们三个人,护法压根没发现。 魔尊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就无意中透过门缝看到护法在换衣服。 护法皮肤白皙,长发散在肩上,柔和的夜明珠下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屋内荧荧光亮下景色分外撩人。 魔尊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在他发现之前慌忙跑了。 整整一夜魔尊都没合眼,他的躺在床上把苏醒后的与护法相处的细节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个遍。 越想心里越痒痒,他以前任性妄为惯了,呆在离山上的日子也少,与护法虽在同一屋檐下但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真正算的上寸步不离还是他苏醒后的这小半年。 从把护法带到魔界那天开始,魔尊就把他当自己人一样哄着护着,可无论发生什么护法的神色都是淡淡的,魔尊知道他从出生开始就游离在六界之外,也不强求他,只当他天生性格淡漠。 但这次苏醒后魔尊才发现原来这万余年是护法在替他默默守着魔界,默默承担原属于魔尊的责任。 说不心疼是假的,当日魔尊一时兴起骗他下山,不想最后居然是拖他入红尘俗世,连累了他。 护法如何吞噬混沌的魔尊还不知道,但**不离十跟他复活有关,只粗略这么一算,魔尊就觉得欠护法的已经还不清了。 可魔尊却觉得莫名的开心,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知道表面冷淡其实内里一片赤诚。 护法的眉眼一夜之间在魔尊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就连那个意外的吻都被不停的提及,魔尊想到当时护法的反应,觉得自己的心弦被狠狠拨了两下。 天光破晓时分,思绪越来越清晰的魔尊终于下定决心,以身相许报答护法的恩情。 第10章 下决心时候魔尊确实雄心壮志信心满满,可等天亮见到人又怂了。 仔细想想他以前荒唐事做过不少,还有感情史,也不知道护法会不会嫌弃。 一贯闲不住的魔尊突然很愁,坐在涂山仙君的破茅草屋前回想六界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评价,越想越觉得这事悬。 涂山仙君刚好路过,看他脸都皱到一起,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魔尊看到他仿佛看到救星,一把扯着涂山仙君的手腕,“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问完,魔尊眼巴巴的看着他,十分渴望得到认可。 涂山仙君以为他又在发疯,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水梨,咔嚓咔嚓啃了两口,冷漠的回答,“不怎么样。” 魔尊心立马碎的稀碎,难过的说,“也不用这么残忍吧?哪怕你就夸我一句呢?” 涂山仙君白了他一眼,劝他认清现实,“看来你对你自己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外头关于你的传言可没有一句好的,说你这个人阴狠毒辣诡计多端,就连涂山脚下小小水君都时常拿你吓唬他们家不听话的孩子。” 魔尊听的心塞,觉得这个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友善。 “还要听吗?”涂山仙君非常无情。 “不了。”魔尊心有戚戚,哀怨的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又满怀希望的问,“你有感情经历吗?你会追人吗?” 涂山仙君听完这话脸色突然变的非常难看,似乎想起来什么难堪的事。 魔尊看他反应就猜想着问错人了,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反正你也没啥经验……” “谁说我没有!”涂山仙君咬牙切齿。 “哈?”魔尊眨眨眼,不怎么信,心想你这老神仙也太好面子了,瞎逞什么强。 他想什么涂山仙君门儿清,斜了他一眼,冷笑,“我追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真的啊?”魔尊满脸好奇,“就你这坏脾气还能喜欢别人啊!快给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涂山仙君才不跟他讲,把人胃口吊起来就溜了,留下魔尊一个人郁闷的不行。 护法采药回来时,魔尊仍旧坐在原地闷闷不乐,以为他又跟涂山仙君斗嘴了,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一靠近,魔尊立马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见着人后回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告白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幸亏他反应快及时按捺住了,魔尊一向随心所欲惯了,这么谨慎再三还是头一遭,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护法认为是登徒子。 时机还不到,魔尊轻叹口气,没提这个事,见护法衣角都被露水打湿不少,有些心疼,柔声开口道,“不用这么辛苦的,反正我身体早晚都会恢复。” 护法却不以为意,“没事的,反正我闲着也无聊。” 魔尊见他手背上还粘着泥,从袖中摸出来一个手帕,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干净,“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多陪陪我。” “陪……陪你?”护法一脸不解。 “对啊。”魔尊的眼神柔情似水,护法看了一眼就皱着眉把脸匆匆撇到一旁,不知道再沉思什么。 这天以后护法又开始躲着魔尊,魔尊见不到人,心累的不行,整天很涂山仙君大眼瞪小眼互相找不痛快。 涂山仙君平时嘴毒记仇不着调,但给的药还是有点用的,不过在涂山呆了两天,魔尊惊奇发现自己法力竟然恢复了一大半。 终于不用一步三喘魔尊心情甚好,跟涂山仙君闲磕牙的时候说自己决定多住几天。 正啃桃子的涂山仙君不乐意了,气的直拍面前的石桌,“你说住就住,当这是你家后院啊!!赶紧走赶紧走!!” 魔尊从他怀里抢过来一个桃子,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您也是六界有头有脸的,别这么小气,我那个地方人多而且尧衡天天往那儿跑,我想清净几天。” 涂山仙君瞥了一眼魔尊,哼了一声,“尧衡往你那跑什么??还没死心??” “不知道。”魔尊语气淡淡的,他是真不知道。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平淡,疑惑的问,“你是不是记忆不全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魔尊惊讶。 涂山仙君呵呵,心想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救你命的禁术都是我给的,后遗症是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 “所以你不记得尧衡了?”涂山仙君估摸着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 “对啊。”魔尊回答的理所当然,看他像是个知情人,追问道,“那你知道我跟尧衡发生过什么吗?” “哦,知道一点,你们俩相看两厌,一见面就打的死去活来。”涂山仙君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 魔尊只觉得问错人了,毫不留情的拆穿,“你又骗我,我知道他是我前男友。” “……”涂山仙君尴尬,不愿意再多说。 他们一个二个这种态度魔尊都习惯了,也没打算追问,反倒是惦记着护法,“那都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子衿身上的反噬,估计也就你有办法,你辛苦辛苦……” 魔尊这话一出涂山仙君就炸了,语气都有些愤愤,“你这是赖上我了?你爹活过来见着我也得老老实实行个晚辈礼,你敢使唤我?” “哪能啊!”魔尊很大方的挥了挥袖子,“我魔界也是有宝贝的,您看上什么言语一声我绝对双手奉上。” 涂山仙君想了想,毫不客气的开口,“要不你把子衿留这里,你自己回去吧,他以后跟着我就行。” “那不行,子衿不能送人。”魔尊一百万个不愿意,“我还准备娶子衿当媳妇呢。” 涂山仙君神色复杂把魔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你这是哪一出?” “没哪一出,就是看上了!” 涂山仙君叹了口气,觉得头疼,伸手扶额强压住烧起来的怒火,“我说他这几天怎么躲着你,原来是你招他了。” “我没有。”魔尊很无辜,明明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无论以前如何,我现在是真的打心底喜欢子衿的。” 魔尊说的情真意切,奈何涂山仙君根本听不进去,活像个护犊子的老父亲,“你要是乐意玩儿,找别人去,子衿不行,他太一根筋,你这个人又是个没定数的,靠不住。” “我怎么就靠不住了!!”魔尊心里苦。 “作风有问题。”涂山仙君悠悠的丢了一句,“你自己都没搞清楚跟尧衡的事,现在又说喜欢子衿,那万一你以后恢复记忆不认账了,你让子衿如何自处?” 魔尊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不会,可记忆迟迟没有恢复总归是个隐患,他身边的人对尧衡的态度又多有回避,想来这其中的隐情不会少。 见他沉默,涂山仙君道,“没话说了吧?把人留我这里,你赶紧滚蛋!” 他铁了心棒打鸳鸯,恨不得立马把魔尊踢回离山。 魔尊皱着眉察觉出来些许不对,涂山仙君绝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天却因为子衿发这么大的火,实在是反常。 不过涂山仙君不讲理魔尊也是个会撒泼的,俩人吵了几句闹起脾气谁也不理谁,最后涂山仙君气不过,摔门回屋了。 魔尊起身望着铺满远方天空的晚霞默不作声,可脸色却严肃认真。 看来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恢复记忆了。 第11章 四下无人时,魔尊从袖中摸出来一个招魂铃,小铃铛叮铃两声后便静静躺在他手心。 这只招魂铃是魔尊在离山山顶树下捡的,当时他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可惜,捡起来后随意揣在袖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望着招魂铃发了半天的愣,魔尊下了决心,盘腿而坐双手运功将灵识注入到招魂铃中,打算强行利用招魂铃为引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魔尊双目紧闭,利用灵识感受这世间万物山川河流,可每次要稍稍靠近模糊不清的回忆就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瞬间被拉入一片望不到头的浓厚迷雾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也无法辨明方向,无论他用何种办法都挣脱不开也无法将雾气挥散。 重重浓雾后掩盖的记忆仿佛触手可得又仿佛相隔万里。 总归是差了点什么,无论魔尊怎么试都不无可奈何,他无奈的睁开眼才发现大半天过去了,魔尊一手托腮一手把玩手里的小铃铛,望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发呆。 半天见不到魔尊,涂山仙君还真有点不习惯,手揣在袖子里溜溜哒哒去找人,在涂山上寻了一圈才找见。 可看到魔尊失魂落魄的样子,涂山仙君还以为是自己昨天话说太重伤到了魔尊的玻璃心,心里觉得十分内疚,也不敢再多说话,怕他真的想不开跳崖,万一死在涂山可怎么好。 魔尊不知道他脑补的这些,回过神发现身边突然站着个人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铃铛掉落在地上,发出一串悦耳的声响。 涂山仙君把小铃铛捡起来,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个遍后才丢给魔尊,还好心提醒他,“你元神未稳,这个东西少碰。” “为什么?”魔尊不解。 涂山仙君难得好脾气的解释,“你刚复活没多久,这东西虽然能凝聚魂魄但是也会吸收宿主的怨气,一旦沾染上血会让你元神不稳。” 魔尊恍然,经他这么提醒终于明白缺失的东西是什么,“多谢。” 他突然这么客气有礼貌反倒搞得涂山仙君不自在,皱着眉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夜半,涂山上只留下鸟兽虫鸣,月光从窗外洒在地面,魔尊盘腿坐在床上割开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落在招魂铃的纹路上。 他再次将灵识注入铃铛之中,招魂铃叮铃铃响了几声后又重回平静。 魔尊脑海里那层足以遮天蔽日的迷雾慢慢散开,他终于找回被自己遗忘的记忆。 一万多年前魔尊平息了持续几百年之久的神魔大战,划下落月河为界与神界互不干扰,战乱平息后六界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神魔大战没有输赢,魔尊的几位叔伯不死心,日日蹲在离山缠着魔尊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再与神界大战一场,魔尊被他们烦的不行,整日都躲在没人靠近的落月河边与河里镇压的魔物为伴。 那时的落月河草青木秀风景宜人,对面又连着神界的桃林,魔尊在河面泛舟日子久了也觉得无趣,一日实在是闲得慌就偷偷跑去对面神界偷桃子,就是在那里他遇见了尧衡。 一万年前的尧衡伶俐健谈,以为他是在落月河摆渡的船夫,恳求魔尊带他去魔界,魔尊问为什么,他只说要去找个人。 魔尊起先不愿意,可尧衡日日都等在河对岸,总有数不尽的话跟他讲,魔尊被他缠的钓鱼都不安生,一来二去打交道多了也就熟识了,两人相约每日见面品酒,那时的尧衡聪颖伶俐长的又好,时常能把魔尊逗的啼笑皆非,日子久了,魔尊便动了心,他是真心喜欢尧衡,为了哄他开心把他带回了魔界。 听尧衡说起云霞,魔尊派人寻了半年终于在一个荒岛找到了花种,亲手种在了离山,并向尧衡许诺,日后要一起品酒赏花。 心意相通之际,魔尊得知尧衡是神界二皇子,他一向肆意妄为可这次却付出了真心,为了尧衡,魔尊在落月河边立禁令不准魔族再去神界扰事,担心尧衡安危甚至把贴身的佩剑云霓送给他,让他用来护身。 魔尊以为送出去的是情义,却不曾想也送出去了自己的命。 落月河畔,天罗地网八阵诛仙,这阵仗就是尧衡送魔尊的最后一程,他一步步把魔尊引去神界的陷阱,魔尊没有丝毫防备就被神界的伏魔阵束缚住,那时魔尊丝毫没有怀疑过他,拼命挣脱后便将他护在身后,自己与神界天兵厮杀,可尧衡却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剑。 魔尊一向嫌弃云霓秀气,不曾想最后就是云霓要了他的命。 魔尊辛宁,藐视天道,残害生灵,诛之以震天威。这话在半空中回荡,眼前是不计其数的天兵,黑压压的把天空都遮了大半。 这话魔尊听了只觉得可笑,奄奄一息之时魔尊望向不远处的尧衡,他就站在那里,没有走过来。 神界忌惮魔尊元神引来天火,落月河畔顿时漫天火光,草木被烤的焦黄,噼里啪啦声中偶尔传出一阵火星爆炸的声响,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 火光很快吞噬了魔尊,魔尊眼前只有一片红光,尧衡是什么表情他自己已经看不清楚。 魂飞魄散之前魔尊想,父债子偿,罢了。 记忆戛然而止,魔尊睁开眼只觉得气血翻涌,他因自己的死愤愤不平,原本就不稳的不稳看到这些记忆后更是神思大动,周身灵力四泄,不受控制的卷起阵阵狂风,涂山上顿时风云突变,黑云遮天飞沙走石百兽争鸣。 护法察觉到异动立马想到是魔尊,急忙赶过来制止,刚推开门就被魔尊身上强势力量震的后退几步,等稳住自己就见魔尊满身怨气,面容狰狞。 护法强行用法术与魔尊对峙压制住他的怨气,左手凌空一划击碎招魂铃。 招魂铃掉落在地上,魔尊不受控制的灵力也渐渐消散,恢复意识后立马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 “你在做什么!”护法又急又气,脸都有些涨红。 魔尊体力透支说不出话,不停的急促喘息,脸上布满汗珠。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把涂山仙君吵醒了,他一边骂娘一边跑过来,大眼一扫就知道魔尊干了什么,气的半死,差点过去揪他耳朵,“你疯了吗?是不是活够了!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也敢做?不要命了吗?” 护法一言不发,冷着脸运功给魔尊疗伤,等魔尊伤势稳定后从怀里掏出个小药丸给他吃。 涂山仙君看到药丸一把抢过去,气的更厉害了,脸色铁青,指着他,“你也挺有本事,这是什么?你有多血能用来炼丹。” 魔尊咳了两声,虚弱的问,“什么血?什么丹?”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护法一把抢过药丸塞进魔尊嘴里,准备施法为他安抚元神。 却被涂山仙君拦住了,他脸色仍旧不好看语气也很冲,“你让开,我来。” 护法犹豫了一下,起身给他腾地方。 第12章 涂山仙君灵气浑厚,不过一会儿魔尊的脸色便好看许多,他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抬头见护法眼眸中满是担忧,冲他安抚的笑了笑。 护法紧抿着嘴唇,上前用衣袖给魔尊擦额头上未干的汗珠。 涂山仙君乍然见到他俩这么亲密,错愕的瞪大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狠心的把魔尊推到一旁。 魔尊体力还没恢复,虚弱的瘫倒,闷哼了一声,护法连忙去扶,埋怨的看向涂山仙君。 涂山仙君心里有气,呲了呲牙,“放心吧,死不了。” 魔尊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分,没跟他斗嘴,咳了两声,“多谢。” 涂山仙君仍旧老大不痛快,皱眉嫌弃的斜了他一眼,摔门离开了。 离山上的喧闹逐渐安静下来,可魔尊仍旧心绪不宁,过去的事历历在目,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滋味有些不可言说。 闻风和护法没有说错,那些满腔情义被利用背叛的记忆对他而言太过诛心。 魔尊回想自己苏醒后与尧衡的几个照面,愈发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他俩的缘分早在万年前就被云霓一剑斩断了,无论前尘如何,再无可能。 魔尊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到一边,看向护法,护法神色仍旧淡淡的,仿佛早就有预料过这一天。 只看他一眼,魔尊就觉得自己满目疮痍的内心突然落下一滴疗伤的露珠,露珠浸润进干涸的疤痕里,一点点抚平他的伤痛。 静默许久,魔尊语气幽幽的开了口,“我全都记起来了,我跟他的关系。” 护法嗯了一声,没有详细问。 他冷静的有点可怕,但魔尊知道他已然猜想到全部,魔尊有意逗他,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故意道:“我要是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你有什么反应?” 护法抬眸看了一眼魔尊,回答的冷冰冰,“尊上是魔界之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不生气?” “生气?”护法回答时迟疑了一下。 魔尊瞧着稀罕,“你不是讨厌尧衡吗?” 不讨厌尧衡能见到他就满身杀气出手吗。 护法顿了一下,默认了,“那是我的事,如果尊上喜欢,我自然会对他恭敬。” 护法这么不卑不亢,反倒是魔尊自己舍不得了,“你可以管我的。” 护法完全不把这句话当回事,“……你不会听得。” 这是护法第二次说这句话,魔尊心里难受,当年护法就曾经阻拦过他独自去落月河,是他一意孤行执意赴约。 说到底那场劫是魔尊命里该有的,魔尊认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他也没想着去找谁的不痛快,就是有些心疼护法,心疼护法耗费心力让他复活,也心疼护法为他镇守魔界,更心疼护法因一身来历不明的混沌所吃的皮肉之苦。 魔尊头一遭这么埋怨自己曾经的任性,如果他能好好呆在离山,又何必连累护法受苦。 伸手轻轻把护法抱拉进怀里,魔尊开口,“子衿,对不住。” 护法浑身僵住了,任由他抱着,可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却克制的攥紧。 魔尊在心里悄悄叹息,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又觉得不太合时宜。 涂山仙君这日后因魔尊强行恢复记忆的事看到他就烦,虽然每日的疗伤也没落下,但大多都是骂骂咧咧把魔尊嘲讽的一无是处。 魔尊自知有错,无论他说什么都老老实实听着,伤好大半后,魔尊特地赶下山,想着买点新鲜的玩意儿哄护法开心,再顺便买几坛好酒给涂山仙君赔罪。 涂山山脚下的小镇依山傍水民风淳朴,闹市里往来叫卖好不热闹,魔尊拎着刚买的桂花松子糖停在一个小摊面前。 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发簪,魔尊大眼一扫相中了一个白玉云纹的,护法皮肤白戴着肯定好看。 小贩嘴甜连忙道,“公子要送给心上人吗?这个最合适了。” 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魔尊就有点飘,心满意足的付了钱,刚把簪子揣进怀里就嗅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附近徘徊。 魔尊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的书摊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云祁的哥哥? 倒不是魔尊认得这个一面之交的人,他是对他们哥俩的打扮印象深刻,说是穿金戴银也丝毫不为过。 大家又不是很熟,魔尊没打算去打招呼,只想着买完留酒就回去了,路过的时候却被书摊的叫卖声吸引住了。 “走一走看一看,魔尊和护法不得不说的两三事!情有独钟大揭秘,一家三口乐融融哎!” 一家三口?魔尊觉得这剧情他似乎没印象,默默走了过去,拎起一本翻了两页。 只扫了几个字魔尊就乐了,连忙付钱买了一本准备带回涂山仔细看,一旁站着的云汜也正翻看一本,面容严肃,让人觉得他不是在看小话本而是在批糟心的奏折。 魔尊偷瞄了一眼,又有点愁,这才多久啊小话本的剧情就升级成这样,也不知道护法看到会不会生气。 但一切都阻止不了魔尊对新的小话本的好奇,大不了不让护法看到就是了。 天色已经不早,魔尊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山上动作就必须快一点了,他连忙去给涂山仙君买酒,从酒肆出来他居然又撞见了云汜。 云汜手里的小话本已经不见了,站在酒肆门口大咧咧的看着魔尊。 魔尊能从云汜身上感应到强大的冥界气息,但魔界向来和冥界井水不犯河水,他不记得自己跟这个人有仇啊。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云汜先开了口,“你不能就这样走。” “啊??”魔尊有点懵,低头看看酒又抬头看看云汜。 “这家酒楼是我的。” 魔尊点点头,“所以呢?我付过钱了啊!” 云汜像是懒得跟魔尊扯皮,把他怀里的酒抢过来,“我可以送货上门。” 魔尊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可云汜却说涂山上面的都是老主顾,理应享受这种待遇。 涂山不就涂山仙君少桦一个老不死的,他又喜欢喝这个酒,魔尊以为是他跟面前这个人是朋友,没再说什么,送就送吧,也省的他抱着手酸。 上山的路云汜比魔尊都熟,魔尊见了更觉得他跟涂山仙君应该关系不错。 可没想到的是人刚到山顶,涂山仙君就从自己的破茅草屋里面冲出来,那架势凶神恶煞像是要把魔尊给活剐了。 第13章 涂山仙君的古怪脾气魔尊早就见识过,可动这么大火气还是头一次,那张平时艳丽过分的小脸此刻也冷了下来。 魔尊前几日受伤身体还没恢复,不敢轻易招惹他,忙不迭后退两步,这一退才发现涂山仙君是冲着云汜去的。 云汜张张嘴想说话,可涂山仙君压根不给他机会,掌风咄咄逼人卷了过去,云汜也不还手,一边躲还要一边护着怀里的两坛酒。 这是旧相识?这分明是仇人啊! 魔尊一脸迷茫的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对云汜有点好奇,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得罪涂山仙君这个小气鬼的。 在后山采药的护法听见动静匆匆赶来,以为是魔尊又闹出来什么乱子,乍然见到两个打在一起的人也是一愣。 生怕被怒火波及到的魔尊赶紧扯着护法躲到树后面看热闹。 “这不是上次那个人……”护法对云汜有点印象。 “对。”魔尊点点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打架没什么意思,他神神秘秘掏出来刚刚买的桂花松子糖,捏了一块递到护法嘴边献殷勤,“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护法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片刻伸手想去拿,却被魔尊躲了过去,魔尊装的一本正经,嘴上还不停催促,“快吃,我特地给你买的。” 听他这么说,护法也没再坚持,老老实实张嘴吃了下去。 魔尊心情莫名的好,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深,目光落在护法脸上,只觉得吃糖的那个人仿佛是自己。 护法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垂下眼眸不敢跟他对视。 魔尊用手指点了点护法被糖撑的鼓起来的脸,问,“甜不甜?” 护法点点头。 魔尊温柔的看着他,另一手不住抚摸刚买的白玉发簪,心中再三斟酌措辞,好不容易话到了嘴边,只听不远处传来酒坛被砸碎的哗啦声。 魔尊抬眼望去,云汜怀中的酒只剩一坛,另一坛在他脚边碎的稀烂,带着酒香的水痕在地上迅速晕散开。 魔尊皱着眉十分心疼,他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 还没等魔尊想好找谁赔钱,一旁的护法突然站了起来,“我去帮忙。” 魔尊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帮什么忙?” “帮少桦把那个人赶走啊。”护法答的理所当然。 魔尊心里却不舒坦了,一口一个少桦叫的那么亲热,他恨恨的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坏人?万一是涂山仙君欠钱不还耍无赖呢?” “不可能。”护法想也没想一口否定。 护法对涂山仙君无条件的信任让魔尊胸闷,他酸溜溜的撇撇嘴,半晌才松开手,悄悄把没送出去的簪子收回袖中。 一到涂山仙君身边护法便把他护在身后,魔尊气的直磨牙,余光一瞥发现云汜也是同样,云汜上前一步想说话,可涂山仙君却把头撇到一边不愿意看他,云汜叹了口气,把酒交给魔尊,“我改日再来。” 打成这样了还来啊?魔尊悄悄腹诽。 云汜一走,记仇的涂山仙君开始找魔尊算账,狠狠剜了他一眼,“谁让你把他带上来!” 魔尊也很无辜,“我以为你们认识,上山的路他比我都熟……” 涂山仙君抬手拍了把魔尊的脑袋,拍完还不解恨,指着他威胁,“下次再带他上山,信不信我下药把你给废了。” 恶名在外的魔尊听了忙不迭点头,这种事儿他绝对干的出来! 火气稍微顺了一点后涂山仙君又恢复平常的冷艳,他甩了甩衣袖看到魔尊手里的纸包,“那是什么?” “桂花松子糖。”魔尊美滋滋的跟他炫耀,可下一秒却被夺了过去。 “小孩子吃什么糖,拿来给我吃。”涂山仙君刚维持一小小会儿的形象立马破功,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糖,宛若一个饿死鬼。 魔尊欲哭无泪,这可是他特地买给护法的。 为老不尊的涂山仙君才不管魔尊,当着他的面把没收的糖塞进袖子里,好奇的上下打量魔尊,“还有吗?” “没了!”魔尊被气的半死,冷着脸吼他。 可惜涂山仙君不信,不顾魔尊反抗往他胸前衣服里摸了摸,好吃的没找到,倒是让他掏出来一本书。 魔尊一惊,伸手想夺回来可涂山仙君动作更快,抖开书页只看了两行,周遭气压瞬间低了下去,他脸色变了又变,半天才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居然是这种人?” 魔尊没办法解释,更怕被护法看到。 涂山仙君嫌弃的翻了几页,目光落在护法身上,“你们俩都有孩子了?” 护法一怔,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涂山仙君见护法不知情,用食指指了指魔尊,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俩背着我干什么了?” 魔尊急忙解释,“这是闻风他们瞎写的,不是真的。” 涂山仙君见他不像撒谎才放下来心,懒得再追究,小话本丢给护法,让他也看一看。 护法在离山上也见识过几个不同版本的小话本,心中对内容也大概有了猜测,可看到里面说清扬是自己生的,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红着脸看向魔尊,“这是哪里来的?” “……山下。”魔尊老老实实回答,心里微微发苦。 护法看看魔尊又看看手里话本,不可置信道,“很多人都看到了?” 魔尊沉重点头,“嗯!” 没敢告诉护法,按这流传速度可能六界都知道了。 护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脑子都是清扬叫自己娘亲而自己叫魔尊夫君的画面,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的沸沸扬扬,他就觉得没办法面对魔尊,冷脸抿着嘴唇甩袖离开。 涂山仙君连忙去追,转身离开前还不忘把魔尊怀里的酒抢走。 魔尊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心里酸的咕嘟咕嘟冒泡泡。 第14章 因为话本的事,护法一连冷着魔尊好几天,偏偏他还跟涂山仙君形影不离。 魔尊看见涂山仙君缠着护法就牙酸,哀怨的直挠门前的柱子,愤愤的想,这涂山是一点也呆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护法,魔尊人刚凑上去,话都没来得及说,涂山仙君这老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风风火火跑了出来,硬是挤在两人中间,满脸戒备的防着魔尊。 魔尊越看涂山仙君越不痛快,悄悄在心里生闷气,想了一圈也不知道面前关系匪浅的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涂山仙君这老东西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模样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白嫩水灵的很,魔尊眯着眼打量他一会儿,酸溜溜的想,万一他要真看上护法了,自己还真不一定争的过。 “看什么看!”涂山仙君很凶。 “谁看你了!”魔尊也很凶,对待情敌气势绝对不能输。 涂山仙君嫌弃的斜了眼魔尊,转过身拉着护法极其热情的邀请他在涂山安家,“离山那个阴邪的地界你就别回去了,留在我这里吧……” 护法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要,尊上去哪里我去哪里。” 涂山仙君的小心脏瞬间粉碎,指着魔尊嫌弃道,“就这种人你跟着他干什么!!” 魔尊见涂山仙君这么明目张胆的抹黑自己,气的不打一出来,“我哪儿种人了,我好歹是魔界之主。” 他不提还好,一提涂山仙君更嫌弃了,“还魔界之主,结果呢?死的透透的!” 魔尊无法反驳,耷拉着脑袋说不出来话。 护法拽了下涂山仙君想让他别说了,可涂山仙君年纪大了唠叨起来谁都不放过,转身又去骂护法,“还有你!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敢用心头血炼丹,你是不是也活够了?” 魔尊听后一愣,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猜测,急忙上前一把扯住涂山仙君质问,“什么心头血?到底怎么回事?” 涂山仙君见他神色焦急,沉默一会儿才讲出实情。 魔尊这才知道自己自苏醒后日日服用的丹药全是以护法的心头血为引,难怪护法总是神出鬼没,难怪在药庐那次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魔尊从袖中摸出来护法给的白瓷小药瓶静静看着,回想肆意妄为的那几万年,心中懊恼万分,终究是他连累了子衿。 “我居然都没发现……”魔尊喃喃,末了自嘲般笑出声。 “尊上……”护法想上前安慰,魔尊冲他笑笑,声音还算温和,“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魔尊在涂山山顶的古树下坐到了深夜,四周月色皎洁树影婆娑,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护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堵的心口发慌, 满腔情意该如何说出口, 魔尊慎之又慎。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回头望过去,夜色中静静站着的护法身形寂寥。 魔尊冲护法招招手,等人到了自己面前,抬头看向他笑,澎湃躁动的心情因他的出现突然安定下来, 好半天魔尊才鼓足勇气开口道,“子衿,我喜欢你。” 护法整个人呆滞住,似是不敢相信,“什……什么?” “我对你动了情。”魔尊定定望着他,把藏了许久的白玉发簪递了过去,“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以身……相许?”护法艰难的开口。 魔尊以为护法不相信,补充道,“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护法扭过头,不吭声了。 魔尊顿时慌了,觉得自己刚刚话说的太过轻佻,捏着发簪正不知所措,就听护法道,“你不用感激我,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报恩。” “我没有。”魔尊急的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还真没想到护法居然不信。 护法淡淡看着他,“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魔尊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辩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绝对不是因为感动。” 护法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魔尊急于证明自己,想起来小话本上的苦情戏,随手幻化出来一把匕首对着自己脖子,威胁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果然魔尊还是没能君子太久,他表面霸道凶狠可心里却悄悄发怵,小声的喊了一句,“子衿,你信我好不好?” 护法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魔尊于心不忍,悻悻把匕首丢开,蹲在他面前,无意看到护法染上淡淡绯红的眼圈。 魔尊只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东紧紧缠绕着,他抬手蹭了一下护法眼尾的伤疤,眼神温柔。 护法跟他对视一眼,慌忙移开目光,狼狈的拿袖子抹了把眼睛,“嗯。” 原本已经做好死缠烂打准备的魔尊有点懵,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护法这是答应了,轻轻把人圈在怀里,再一次保证,“我以前性子混蛋,以后你多管着我。” 害怕护法不管,魔尊又说,“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真的?”护法似乎不太信。 “真的。”魔尊实在开心,保证过后又忍不住调戏人,“不过你必须承认是我媳妇儿。” 护法抿抿嘴唇,把魔尊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掉,面色冷冷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魔尊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就不知道忍着点,一不小心调戏过了,这可怎么哄。 还没等他追过去,护法又折了回来,拿走魔尊手里的发簪,语气淡淡的,“不能反悔。” 说要迅速回房间去了,只留魔尊一个人在原地傻乐。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魔尊第二天看见“情敌”涂山仙君都觉得和蔼可亲,也不跟他斗嘴了,就连下棋都故意输了好几盘。 涂山仙君赢的心情舒畅,捡棋子的时候冷不丁夸了魔尊一句,“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 被骂惯了的魔尊不自在的打个冷战,握住一旁护法的手,不动声色的宣示主权,“明天我们就回离山了。” 涂山仙君觉得哪里不太对,皱着眉从怀里摸了个桃子,目光在魔尊和护法之间来回打转,“回去干什么?你有没个屁事!” 仿佛前天轰人走的不是他。 “回去办婚事啊,到时候你来喝喜酒。”魔尊牵着护法的手回答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羞耻心。 护法没反驳,可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涂山仙君突然觉得手里的桃子不甜了,很想给得瑟的魔尊下点能变成痴呆的药,他气闷的看向护法,恨他不争气,试图说服他留下来,“辛宁这个人有感情史,你留在我这里,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这下轮到魔尊气的拍桌子了,“说什么呢,不准诽谤我!” 护法脾气倔强涂山仙君是知道的,以前他没太当回事,可现在见俩人真的搞到一起去,他愁的直磨牙,气都喘不匀了。 揉了揉太阳穴,异常糟心的涂山仙君强忍着甩魔尊巴掌的冲动,“滚滚滚。” 魔尊才不跟他一般见识,牵着护法下山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叮嘱,“说好的啊,一定要来喝喜酒。” 涂山仙君瞧着离开的两人,眼里隐隐流露出些许担忧。 这他娘的可怎么办呦! ※※※※※※※※※※※※※※※※※※※※ 感冒也不能断更…… 第15章 成亲的事护法原以为魔尊只是随口说说,可不曾想刚回到离山魔尊立马下令召见六位魔君。 见他这么严肃,闻风以为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领命后兴奋的问了一句,“是要跟神界干仗吗?” “不是。”魔尊看向护法,温柔的笑笑。 闻风有点失望,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除了跟神界干仗,魔界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准备成亲。”看他实在不知道,魔尊好心解释道。 跟在魔尊身边几万年的闻风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他试探的问,“尊上恢复记忆了?” 魔尊点点头。 看多了小话本的闻风内心哭唧唧,所以您就要对护法始乱终弃去娶尧衡那个小贱人吗?!! 魔尊莫名对上他谴责的眼神,猜他又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气的指着他半天,“我是跟子衿成亲!” 闻风听完脑中的狗血虐恋文顿时变成了小甜文,他赶紧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魔尊心累的叹了口气,这要是解释不清楚,明天六界都能看到魔尊是渣男的小话本。 懒懒的靠在躺椅上,魔尊冲护法伸出手,护法不明所以刚把手放上去就被扯了一下,一时没站稳倒在魔尊怀里。 魔尊心满意足的揽着他,另一手轻轻缠上护法额前那缕头发。 原本还在挣扎的护法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默不作声由他去了。 魔尊没瞧见自己送的定情信物,刚想问,却被去而复返的闻风给打断了。 闻风派人给六位魔君传完信后,带着十几个小弟来道喜,乍然冲进来见魔尊与护法动作亲昵,还以为坏了好事,你推我搡的往外退,场面闹哄哄的。 护法见状连忙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魔尊头疼的问,“你们来干什么了?” “给尊上和夫人道喜啊。”一群小弟甜甜的冲魔尊笑。 护法被他们喊的脸色变了变,堪堪忍住没失态,魔尊闷声笑了一下,觉得心里头痒痒的,心情格外的好,大手一挥赏了好些东西给他们。 小弟们口袋里塞的满满当当一个劲儿的讨好魔尊,说着说着就不怕死的扯到了小话本上面,还说准备在小话本里安排个新婚之夜嫁衣play…… 啧,魔尊表面再正经不过,可脑中却不由自主想到护法身穿红衣的撩人模样。 忍无可忍的护法按耐住脸上的热意,狠狠一拍桌子,一群小弟吓的一个激灵赶紧抱团战战兢兢缩在一起向魔尊投去求救的目光。 刚刚还听得很来劲的魔尊默默把目光移开,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把护法惹恼的后果就是一群人都要被赶去扫地半个月,这其中也包括带头的闻风。 护法训人的时候,百无聊赖的魔尊扫了眼面前跪在一起的小弟,这才发现一直没有看到清扬,他问道,“我儿子……呸,清扬呢?” 提起清扬,闻风恍然一拍脑门,往前挪了挪,争取将功补过,“尊上,昨天抓到一个擅闯离山的奸细!” 你看我多能干!把离山守的稳稳的。 一听奸细,魔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天在后山徘徊的尧衡,他激动的问,“谁?尧衡吗?太好了,你们终于对他下手了!!” “……” 一直认为魔尊余情未了的闻风,默默接受了他因爱生恨的设定,抱歉的说,“不是,是一个小孩。” “小孩能干什么?”魔尊失望的坐回椅子上,兴趣缺缺。 “……是冥界的人。” 冥界与魔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派人潜入离山,倒是让魔尊有点好奇,他摆摆手,“那我见见吧,人呢?” “清扬看着呢。”闻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安排哪里不对。 魔尊愁的要死,无语道,“你还真放心,你不怕清扬被人骗走?他可还在被卖了倒帮人数钱的年纪!” 闻风一愣,显然没想这么多。 魔尊糟心的站起来,让闻风带路,亲自去找清扬。 刚踏进昏暗的地牢,魔尊就听见几声笑,除了清扬软软的声音,另外一道也很耳熟,走近一些他便看到地牢门大开,清扬和一个少年坐在一起玩的很开心,还一口一句喊人家哥哥。 魔尊斜了闻风一眼,闻风缩缩脖子,叫了清扬一声。 清扬一看魔尊回来了,一屁股爬起来颠颠跑到他面前炫耀,“哥哥,小哥哥给了我好多礼物!” 显然已经被奸细收买了。 魔尊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把人交给护法抬眼往地牢里看,这一看才发现里面关着的是自己的小迷弟云祁。 云祁是第一次来魔界,压根没发现自己被当做了奸细,只以为这是魔界的古怪风俗,见到魔尊眼睛都亮了。 “你又离家出走了?”魔尊颇有点同情的问。 “我哥哥不在家。”云祁挠挠一头乱毛,嘿嘿一笑。 “哦,对,你哥在涂山。”魔尊突然想起来自己被云汜打烂的那坛酒,还是有点肉疼,贵着呢! 后知后觉的闻风惊悚的发现自己把魔尊的朋友给关了,不死心的挣扎道,“你们认识?” 快说不认识! “认识。”想到云祁崇拜自己,魔尊有点骄傲。 闻风内心很苦,小声的提醒魔尊,“他是冥界的人。” “我知道啊。” 闻风顿了一下又说,“他在冥界地位可不低,您看他衣角的图案,那是只有冥帝才能用的……” 魔尊点点头,转身去问云祁,“你跟冥帝什么关系?” 云祁对魔尊没有防备,浅浅笑了一下,露出嘴角的小梨涡,“冥帝是我哥哥。” 这下魔尊终于知道为什么云汜身上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过心中更好奇云汜跟涂山仙君的关系。 地牢阴暗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魔尊没再多问,先让闻风安排云祁住下。 闻风生怕魔尊找自己算账,拍着胸脯保证会把云祁安排的舒舒服服。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闻风使出浑身解数招待云祁,光是伺候的小丫鬟都给指派了十几个,洗澡时还有专人往浴桶里撒花瓣。 云祁被花香呛的打了个喷嚏,只以为被花瓣淹没也是魔界古怪的风俗之一。 ※※※※※※※※※※※※※※※※※※※※ 这篇文又名《所有人的剧本都不同》 魔尊和护法:恋爱甜宠 闻风和小弟:磕到了磕到了!这是糖! 六位魔君:屁!这是阴谋!护法狼子野心篡夺我们老魔家的江山! 尧衡:所有人都给我死!我要称霸六界! 第16章 护法下山前给清扬留了课业,从地牢一出来便提溜着清扬去了书房,魔尊也默默跟了过去,还想着要是他背不出来被打手心,好歹自己也能护一护。 书房内浮动着淡淡茶香,奶团子清扬站在书桌前,双手背到身后脆生生的背书,通篇下来流利异常,连磕绊都没有。 静静听了一会儿,魔尊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十分欣慰,不愧是护法手把手带出来的,勤奋!好学! 魔界尚武,打架从来不认输,可一到背书做学问的事情上那绝对没有骨气的头一个服软,难得离山上出了第二个热爱学习的人,魔尊顿时觉得魔界的未来灿烂光明,看清扬的眼神里都多了殷切期盼。 护法平日里对清扬很严厉,见他有认真完成课业,神色也温和下来,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拍拍他的头,“清扬做的很好。” 得到夸奖的清扬笑眯了眼睛,从怀里掏出来刚才云祁给的小点心,甜甜的问,“子衿哥哥吃不吃?” 护法摇摇头,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见到护法冲清扬笑,魔尊酸不溜秋的撇撇嘴,心里不舒坦。 清扬低头吃点心的时候,护法在他面前蹲下,从袖中拿出手帕给他擦脸,许是在地牢玩的太忘我,清扬肉乎乎的小脸粘了许多脏兮兮的灰。 魔尊瞧见护法对清扬这么温柔细心,心里更酸了,都还没这么对过我呢! 小气鬼魔尊心里不快活,面无表情的伸手碰倒一旁小茶几上的青瓷茶杯,滚烫的茶水淅淅沥沥洒的整个桌面都是,热气蒸腾间他还矫揉造作的哎呀一声。 护法以为魔尊烫到了,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左右翻看,见他神色焦急,魔尊又不太忍心骗他了,可心中酸溜溜的感觉还没消,厚着脸皮要求,“子衿,你给我擦手。” 护法一脸迷茫的看着魔尊,像是不太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魔尊见他有迟疑,赌气道,“你能给清扬擦就不能给我擦啊?” “清扬还是个孩子。”护法捏着手帕有些无奈,说完还是顺了魔尊的意,用手帕把魔尊手上不小心粘到的水珠擦干净。 魔尊心满意足望着他,这才发现护法手中的手帕是他在涂山上给的那一块。 魔尊的心情因这个发现瞬间放晴,他轻轻笑了一声,故意问道,“居然偷偷藏我的手帕……” 护法一怔,反应过来后狼狈的把手帕收回袖子里,不敢抬眼去看魔尊,脸色都不太自然。 魔尊瞧了一眼已经乖乖趴在桌上练字的清扬,还想对护法再说点什么,话还没到嘴边一股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 云祁洗过澡又被闻风忽悠熏了半个时辰香,此时已经腌入了味儿,连头发丝都带着花香。 清扬放下毛笔颠颠跑到云祁身边使劲吸鼻子,惊叹道,“哥哥好香啊!” 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闻风得意的露出一排牙,显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并且还引以为傲。 魔尊微微皱眉深思,十分想给闻风定个抹黑魔界的重罪。 不过云祁丝毫没察觉出来不对,兴奋的感慨,“没想到魔界这么多讲究,真好!” 冥界洗澡都没人给洒花瓣呢。 魔尊怕他深究,呵呵干笑两声把话题转到一边,“你哥哥为什么会去涂山啊?” 守着冥界的金山银山数钱不好吗,干嘛要去涂山找不痛快。 “我嫂嫂在那里。”云祁喝了一口闻风新上的香茶。 “你嫂嫂是谁?”魔尊纳罕,他怎么没听说冥帝娶亲了。 “我只见过画像,但哥哥说嫂嫂是个美人,而且很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服。” 一说花花绿绿魔尊就知道了,明摆着是一把年纪还不服老的涂山仙君,整天穿的跟花蝴蝶似的,恨不得一天换三种颜色的衣服。 魔尊回想那天涂山仙君咬牙切齿的模样,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冥帝对涂山仙君一往情深百般纠缠,不赞同的道,“那你哥哥有苦头吃了,少桦那个老神仙从不跟人亲近的。” “可哥哥说嫂嫂只是生气了。”云祁急忙给自己嫂子辩解,“嫂嫂可厉害了,哥哥的法术都是他教的。” “还有这种事?”魔尊很意外,扭头看向护法,“你知道吗?” 护法摇摇头,他从没听涂山仙君说起过。 有隐情那就代表有故事,深谙小话本之道的闻风两步冲了上来,异样兴奋,“等我!我去准备点东西!很快回来!” “……” 魔尊闭了闭眼,又来了,又开始了。 闻风很快带着一群小弟冲了回来,一人手里还拎着个小板凳,哐哐当当放好排排坐,等着听云祁讲涂山仙君和冥帝那过去的事情。 魔尊气的嘴角直抽抽,嫌弃的把头转到一边。 云祁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说冥帝云汜曾经在涂山仙君门下拜师学艺几万年,后来不知怎么惹了涂山仙君生气,被赶出来了。 他说的时候闻风身边的一个黑衣小弟赶紧掏出纸笔吭哧吭哧记录,魔尊糟心的扫了一眼正嘤嘤嘤的小弟们,不用想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六界都会出现涂山仙君和冥帝这对冷门西皮的小话本,什么仙界怨侣,什么师徒虐恋。 而这一切如果被涂山仙君看到,那离山可能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魔尊只觉得头疼,半点都不想给这群不怕死的收尸。 不过跑了会儿神,魔尊再抬头发现闻风已经开始拉着云祁称兄道弟,甚至还推销起了最新的小话本。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商业奇才。 魔尊感慨过后更愁了,带坏别人家孩子,也不知道冥帝会不会带人来离山算账。 当魔尊好难啊! 冥界出了名儿的富裕,而云祁这个坐拥无数金矿的金娃娃出手自然阔绰,还没聊几句就拍板订下一百册小话本,闻风很感动,亲密的拉着他的胳膊带他去看自己珍藏的孤本,图文并茂的那种。 等一群人闹哄哄的离开,魔尊幽幽看着护法,发自肺腑道,“我觉得魔界要完。” 护法认同的点点头。 ※※※※※※※※※※※※※※※※※※※※ 记住可爱的清扬,他很快就会成为魔界小少主!! 第17章 魔尊没能惆怅太久,很快手下来报六位魔君到了。 魔尊起身掸了下衣摆,抬手用指背轻刮护法的鼻尖,“你先带着清扬练字,我去跟叔伯们商量婚事,很快便回来。” 他举动太过亲昵自然,护法一时反应不过来,连阻拦都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离山十七宫正殿内,六位被急召来的魔君以为魔尊是要商议攻打神界的事,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感觉自己的四十米大刀都快按耐不住。 魔尊背手缓步走进去,先说了几句客气的场面话,“叔伯们身体近来可安好?” “安好安好。”魔君们齐齐点头,目光炯炯。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兵? 看他们生龙活虎还能再批个几万年折子的样子,魔尊就放心了,“我这回找你们来是要商量……” “不用商量,我们答应了!”大魔君是个急脾气,话都不听完就大手一挥应允,感觉下一秒都要带兵冲上战场。 跟神界干仗有什么可商量的,打就是了。 原本魔尊以为自己会听一通唠叨,没曾想自己的叔伯这么好说话,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多谢叔伯成全,那就立刻订下婚期通晓魔界吧。” 魔君们又是齐齐点头,“对对对,挑个好日子……” 话说到一半他们都一愣,嗯??不对!! 大魔君拧着眉毛疑惑道,“婚期?” “对啊。”魔尊答的理所当然,“我跟子衿的婚期。” “不行!!我不同意!!”大魔君拍案而起,用自己浑厚有力的声音发出怒吼。 坐在他旁边的二魔君立马惊恐的扯了扯他的衣服,怂唧唧的四下望望,没看到护法人影才稍稍松口气。 六位魔君面对面而坐,脸上神情变化莫测精彩纷呈,目光交汇了片刻后默默挤到一起偷偷讨论。 商讨许久后,六位魔君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中多了些同情跟不争气。 魔尊被看的莫名其妙,跟魔尊关系亲近的二魔君走了出来,说话前又谨慎的四下望望,问道,“护法不在吧?” 魔尊心里纳罕,也不知道护法究竟干了什么,能让他的叔伯怕成这样,“不在。” “不在就好!”二魔君拍拍自己胸脯,“不在说话就自在多了。” 大魔君冷哼一声,“哼,护法狼子野心觊觎魔尊之位已久,这种人不能娶!” “为什么这么说?”魔尊心情不悦。 “当初我们要给你报仇,他死活不让,还把持魔界的所有事不让我们见你,这不是惦记我们老魔家的江山是什么!”大魔君怒气冲冲道。 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挟天子以令那个什么诸侯! “可是我喜欢他。”魔尊提醒道,“而且你们都已经答应了,不能出尔反尔。” 大魔君听后神色突然复杂起来,像是在心痛魔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二魔君这时温和的看向魔尊,“大侄子,有委屈就说,都是自家人,别见外。” 肯定是护法逼你这么说的,我们都懂。 “我能有什么委屈?”魔尊觉得他们关注点奇奇怪怪。 “跟叔伯们还藏着掖着啊?就护法那脾气你能不受点皮肉之苦?”二魔君痛心疾首的看着魔尊,“你又打不过他!” 魔尊自动忽略后面一句,得意道,“没有,他对我可好了!” 这话一出,魔君们眼里的同情更重了,刚想再宽慰魔尊几句,却瞥见正往这边走来的护法,魔君们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和善的看着魔尊,语气都温柔许多,“那没孩子怎么办?我们老魔家岂不是后继无人。” 说这话时,魔君们疯狂挤眉弄眼暗示魔尊,大侄子赶快清醒过来,论打架我们老魔家绝不服输,其利断金七打一,胜算还是有一点的。 可惜这些暗号魔尊丝毫没有接收到,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那我认清扬当义子。” 这不是现成的儿子吗?反正六界都认为是护法生的,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前来阻止的护法刚踏进正殿就听到没头没脑的一句,淡淡的看了魔君们一眼,开口道,“对于婚事我……” “好!特别好!”打断他的依旧是急脾气的大魔君,在求生欲支配下他竖着大拇指脸带微笑道,“这桩婚事特别好!我们百分之百支持!谁不同意我第一个跟他急!” “对对对!”其余五位魔君点头附和。 “……”魔尊哑然,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护法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六位魔君生怕惹了他不痛快,讨好又谄媚的道,“放心,我们绝对把婚事给你们办的风风光光,让六界都知道我们尊上娶了这么一位优秀的贤内助。” 说完转头去看护法,发现护法表情又冷了下来,魔君们心里苦,马屁太难拍了。 生怕说多错多的魔君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属下去筹备婚礼了。” 说完一遛烟儿没了人影。 魔尊噗嗤笑出声,越想越觉得自己叔伯离开的背影很狼狈,好奇的问护法,“哈哈哈哈,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啊,看他们都有心理阴影了。” 护法尴尬的解释道,“当时我忙着凝聚你的魂魄,他们老来烦我……” 魔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所以你就对他们动手了?” 护法抿了下嘴唇,低头认错,“求尊上责罚。” 魔尊心里气闷,都要成亲了还叫的这么生疏,他从座椅起身走到护法面前轻轻抱住他,懒懒的道,“叫我辛宁。” 护法不习惯这么亲昵,浑身僵硬大气儿都不敢喘,“……不合适吧。” 魔尊额头在他颈窝蹭了蹭,“是不合适,那叫哥哥吧。” 护法身子突然更僵**,隔着衣服魔尊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意,犹豫再三,他选了一个不那么羞耻的,“……辛宁。” 魔尊愉悦的勾起嘴角,牵着护法去后山看风景,望着云霞花海魔尊恍惚间想起了尧衡,那是少不更事时候的惊鸿一瞥,还未情根深种便已然缘尽。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可魔尊心里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怦然心动也好,心灰意冷也罢,该释怀便要释怀,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护法见魔尊若有所思,默默移开目光,把自己的手抽走。 “怎么了?”魔尊莫名感觉护法情绪有些低沉。 护法没说话,陪着魔尊坐在云霞花海之间。 魔尊单手托腮望着他,突然问道,“子衿,都要成亲了你还不准备跟我讲讲我是怎么复活的?” 护法怔了一下,垂下眼眸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架势。 魔尊不愿强求他,凑过去吻了下他的额头,“不愿意就算了,等你想说了再说,来日方长,我等着。” ※※※※※※※※※※※※※※※※※※※※ 魔君背地里:不行不准不同意 面对护法的时候:好的可以没意见 第18章 许是害怕被护法找不痛快,六位魔君办事速度异常迅速,不过半日魔尊要成亲的消息便在魔界传开了。 魔界沉浸在万年难遇的喜事氛围里,闻风带着一群小弟乐呵呵的在离山噼里啪啦放鞭炮,直弄得十七宫遍地都是红色纸屑才稍稍消停,放完鞭炮闻风又带着一群小弟喜气洋洋的问魔尊讨赏,魔尊心情好也不吝啬,一连赏赐好多东西下去。 闻风他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停围在魔尊身边说祝贺的话,“尊上和护法要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我愿意一辈子给你们写小话本!!” 说起小话本倒是让魔尊想起来了,看了眼正教清扬读书的护法,压低声音悄悄问,“嫁衣play呢?写好没?” “好了好了。”其中一个小弟拍拍胸脯,“昨晚完工的,热气腾腾。”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话本塞进魔尊袖子里,完事儿还吹了声口哨假装无事发生。 这一幕全落入不远处的护法眼里,他微眯双眼甩袖站起身走了过来。 一群小弟心中立马警铃大作,紧抿嘴唇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护法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只把扫地半个月的惩罚加到了两个月。 刚刚磕到糖小弟们也不叫苦,一个个精神抖擞拎着扫把干活去了。 只要尊上和护法幸福美满,我们吃点苦受点累怕什么!!我们愿意为尊上扑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求他隔三差五撒撒糖!! 两日后六位魔君带着拟订好的婚期送上离山时,离山已经被过度亢奋的小弟们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正殿内的石柱都被擦的锃亮。 大魔君心疼的看着活生生被擦掉一层皮的雕花石柱,我们老魔家的石柱受苦了! 两日时间足够魔尊大婚的喜讯传遍整个六界四海,早就从小话本中了解到魔尊与护法跌宕起伏动人爱情故事的六界众仙家纷纷从灵魂深处发出怒吼:果然传闻是真的,小话本诚不欺我!给本仙再来十本!磕糖本仙绝不能落后! 一时间小话本销量剧增并且呈现供不应求的局面,数钱数到手软的闻风冒冒失失闯进正殿给魔尊报喜,“尊上,发财了发财了,聘礼快凑够了!” “真的吗?”原本懒懒靠在座椅上翻看婚期的魔尊激动的问。 “对!”闻风完全被注意到一旁的六位魔君,“等涂山仙君和冥帝的小话本写完肯定能赚更多!” 所以尊上您只需要好好谈恋爱,其余的交给我们,钱我们出! 大魔君对离山上没有一个人干正经事的现状很不满,吹胡子瞪眼怒斥道,“胡闹,身为魔族不想着跟神界干仗,却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 闻风莫名被喷一脸,无辜道,“哪里乱七八糟了,现在六界都夸尊上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呢。” 大魔君冷哼,一脸挑事的态度,“那你给本座说说赚了多少钱?” 闻风说了出一串数字后,正殿内煞时安静了,沉默半晌,大魔君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欣慰的看着闻风,“做得好,接着写。” 为魔界赚军饷就靠你了。 莫名被喷又莫名被夸,闻风懵逼的揉着脑袋退了出去。 看了一通热闹后魔尊把手里的红纸叠了起来,接着跟自己叔伯商议,“那婚期就定在半年后,收清扬为义子……” 大魔君再一次急不可耐的打断魔尊的话,“大侄子你可想好了,清扬可是护法带回来的,能跟你一条心吗?万一他俩里应外合把你咔嚓了,我们救你都来不及。” 魔尊抬手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这种事不会发生。” “怎么不会?”三魔君以前挨揍最狠,对护法的怨气也最重,“知人知面不知心。” 魔尊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二魔君一看气氛有些微妙,赶紧出来打圆场,“收为义子也可以,但清扬必须我们带走培养,他需要从小接受我们老魔家正统教育,将老魔家的精神发扬光大。” “我们家还有精神?”魔尊稀奇的问。 我以为我们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打架。 一时胡诌收不住场的二魔君尴尬的咳了两声。 看他这样魔尊就知道不靠谱,“让子衿来吧,整个魔界也就他文化水平最高了。” 把孩子交给你们我还真不放心。 二魔君拧着眉毛痛心魔尊的不争气,“我们也是为了挟持个人质在手里,不然大侄子你的小命儿就不保了?” 魔尊不服气了,他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就天天小命儿不保,“我有那么虚吗?我现在法力恢复七八成了。” 可厉害了呢。 六位魔君重重叹气,“那你打的过护法吗?” “打不过。”魔尊回答的理直气壮。 六位魔尊耷拉着脸,你看,你看看! 讨论这种话题显然没意义,魔尊神秘一笑,突然望着门口喊了一句,“子衿,你来了。” 六位魔君瞬间正襟危坐头都不敢回,大魔君带头道,“清扬小少主天资聪颖又是护法亲生的,赶紧认祖归宗吧,我们没意见。” 魔尊满意的笑笑,“那认亲大典定在三日后?劳烦叔伯们再跑一趟。” 六位魔君顿时觉得背后冒冷汗,态度坚决道,“这种事越早越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能办就办吧,这鬼地方少来一次是一次。 魔尊伸手挡住脸佯装沉思,嘴角却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认亲大典办的仓促,好在魔界规矩少也不是很讲究,只觉得清扬认祖归宗是众望所归。 正在和云祁玩泥巴的清扬被闻风急吼吼的拎走洗澡换衣服,还顺带教他几句等会儿大典上的规矩。 清扬听的云里雾里,再回过神已然跪在十七宫正殿内。 魔尊背手立于高台之上,冲神色难辨的护法招招手。 护法不明所以,走到他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手便被魔尊握住了。 魔尊冲他微微一笑,扬了扬下巴吩咐闻风,“开始吧。” 魔界小弟目光炯炯的看着魔尊:欧吼,我们尊上果然无时无刻不在发糖。 台下的六魔君看到这亲密一幕只觉得一阵心绞痛,欲言又止半天也不敢出声训斥魔尊,只好把气撒在身后窃窃私语讨论小话本的小弟身上,“肃静!” 没一个靠谱的魔界迟早要完。 典礼流程简单,在魔界众人见证下,清扬正式成为了魔界小少主,他按规矩对着魔尊与护法磕了三个头,然后糯糯的改了对魔尊的称呼,“父君。” 白捡一个儿子,魔尊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威严的点点头,眼神示意他喊护法一声。 这可难倒了清扬,皱着小脸不知道该喊称呼什么。 闻风上前一步偷偷提醒他,“喊娘亲。” 清扬不疑有他,甜甜的喊了一句,“娘亲!” 护法怔了一下,想甩袖离开可手却被魔尊紧紧握住,魔尊不住摩挲他的手背,低声哄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护法难堪的把头撇到一边,脸上一片绯红。 而台下六位魔君听到这个称呼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还没缓过劲儿,闻风便领着清扬来给他们行礼,挨个喊爷爷。 刚才还不情不愿的魔君们被一句爷爷迷的五迷三道,晕乎乎的给了好多见面礼。 给你给你都给你,老魔家未来的继承人。 第19章 19 典礼差不多要结束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怒吼,“我不同意!” 这声音魔尊再熟悉不过,抬眼望去果然是一身艳丽衣服的涂山仙君,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好家伙,还敢来抢婚。 魔尊要成亲的消息在六界闹的沸沸扬扬,涂山仙君一听说立马风尘仆仆赶来阻止,冲进正殿后硬是挤在魔尊与护法中间,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魔君们心中悄悄鼓掌:干得好!不愧是六界最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就是来的有点晚,唉。 闻风带着一众小弟哀怨的看着涂山仙君:坏人!居然想拆西皮。 涂山仙君扫了一圈殿内众人,感觉氛围有点不对,不像是办喜事,他疑惑的问,“难道不是成亲吗?” 闻风哼哼唧唧把清扬推了出来,“今天是认亲大典,这是我们小少主。” 所以你不能也不可以破坏我们尊上和护法的感情。 涂山仙君脸色顿时变化莫测难以形容,好半天才回头问魔尊,“你们真的有儿子了?” 魔尊点点头,是的,所以你这个情敌赶紧滚蛋。 涂山仙君仿佛受到什么巨大刺激,身形晃了一下,翻个白眼竟然直挺挺晕了过去。 殿内乱作一团,魔界小弟一边扇扇子一边还想,原来涂山仙君是朵娇弱的白莲花啊。 直到傍晚涂山仙君才幽幽转醒,想起来魔尊就气的直磨牙,掀被下床想去把他给掐死,门一推开便看见几个魔界小弟聚在自己门口嘀嘀咕咕神神秘秘,他横了一眼道,“都围这里干什么!”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魔界小弟瞬间后退几步战战兢兢的干笑,不等他再开口连忙逃命去了。 涂山仙君冷哼一声,魔界的人果然都神经兮兮。 而另一边茘云殿内魔尊正耍无赖要求护法陪自己小睡,护法自然不肯,僵持许久才坐在床头勉强陪着魔尊。 魔尊头枕在护法腿上,撩起他一小撮头发在手中把玩,鼻尖嗅到淡淡云霞花香,心中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滞,能让他跟子衿又多一点独处时光。 护法垂眸看了一笑嘴角带笑的魔尊,犹豫再三还是将盘桓在心中的话说出口,“清扬不是我生的……” “我知道啊。”魔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要是你带回来的,我都会宠着。” 护法不自然的动了动眉毛,还是坚持解释道,“他也可怜,独自一个人无父无母,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把他带回离山,其实也是为了让他陪我,我那时有点难熬……” 至于为什么难熬护法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魔尊沉睡万年迟迟未醒,而他在漫长岁月中一边饱受混沌反噬之苦,一边还要守着魔界守着魔尊,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便觉得度日如年心力交瘁。 护法万年来的不易即使不说魔尊也能猜到一些,仅仅难熬两个字便让他胸口发酸,魔尊抬手抚上护法的侧脸,轻声追问道,“跟我说说吧,这一万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护法忙把目光移开,含糊道,“闭门不出安心修炼。” 魔尊失笑,捏了捏他的耳垂没再逼问。 气氛正温馨融洽之时,茘云殿被轻轻敲了两下,闻风在外面踌躇不安道,“尊上,神界战神求见。” 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来干什么! 魔尊脸上笑意渐渐隐去,见护法一听尧衡的名字立马满身防备,眸中隐隐翻滚些许杀意,魔尊忙起身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哄道,“我不会去的。” 护法摇摇头,听外面喧闹就知道尧衡不会善罢甘休,轻声道,“去看看吧。” 看他这么不冷不淡的把自己往外推,魔尊气闷的不行,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起身理了理衣服,推门出去。 魔尊站在茘云殿门口看着层层台阶下不顾阻拦闯来的尧衡,只觉得恍若隔世,他背着手一步步走下去,直接问道,“上神有何事?” 尧衡苦涩一笑,问道,“你真的要成亲?” 魔尊冷漠的望着他,搞不动他这是哪一出,当初那一剑可是干脆利落直中要害,让他死的透透的。 “辛宁,我承认我是故意接近你,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我明白的太晚……”尧衡垂着眸子,为自己辩解。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的魔尊听他的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早对尧衡断了念想,这次出来见他也是为了划清界限让护法心安,皱着眉道,“大可不必这么说,咱俩的事你赶紧忘掉。” 我一点都不想留下这段黑历史。 尧衡闻言脸色变了变,上前几步扯住魔尊的衣袖,“辛宁,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会跟他成亲也是为了气我对不对?” 魔尊轻轻挣开,退后一步,“前尘如梦,仙上还是早些释怀吧。” 魔尊并不恨尧衡,也没想着为自己报仇,都说天道轮回,他的父君曾挑起神魔大战以致六界生灵涂炭,而他做为新任魔尊继承父辈荣耀,自然也背负着应该有的报应,父债子偿,不过如此。 时至今日,魔尊不想再跟神界的人有任何瓜葛,他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尧衡,客气道,“云霓还请仙上归还。” 尧衡好半天才说,“云霓不在我这里……” 魔尊只当他不愿意还,点点头不再说话。 行吧,反正只是把佩剑不还拉倒。 尧衡看向魔尊身后的护法,神色微动,“我会在后山等你。” 魔尊摆摆手,真心实意道,“不必。” 闻风带着一群小弟躲在柱子后偷看,一见到魔尊回来立马哭唧唧的问,“尊上,您没一时脑子热答应他再续前缘吧?您对得起护法吗?您对得起小少主吗?” “我很清醒。”魔尊赏了他们一个白眼,问出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原谅尧衡啊?” “别人家小话本里都是那么写的。”闻风也是读过许多小话本的奇男子,想起来以前看到的剧情还有些嘤嘤嘤,太虐了。 “他把我给杀了,我还能原谅他?”魔尊满脸匪夷所思。 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听魔尊这么讲,闻风就放心了,原先他还担心魔尊会因为尧衡一蹶不振,没曾想魔尊自己看的通透,连安慰都不需要。 小话本可以一直写下去了,真好。 魔尊无奈摇摇头,转身去问一旁的护法,“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护法迟疑了片刻,微微点头。 魔尊惆怅的抬头望天,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在他们心中是这样的形象。 第20章 护法见魔尊萎靡不振,默默往他身边靠近一些,魔尊忍着笑懒懒抱住他,下巴在他肩膀蹭了两下。 看到这种毫不避讳的举动,闻风脑海里顿时绽放开成千上万束烟花,他身后的小弟眼睛里也流露出莫名兴奋的光芒。 亲上去!快亲上去!狠狠把护法亲哭,再推到墙角逼他喊一万句夫君。 然而魔尊只是将手覆在护法手背上,并没有如按头小分队所愿亲上去,也没有狠狠蹂躏护法的嘴唇让他嘤嘤嘤,更没有逼着护法喊一万句夫君。 小弟们失望至极,心痛到嘴边的糖就这么飞远了,恨不得立刻给魔尊送一百本小话本让他学一学追妻套路。 美色当前应该话不多说就是上,尊上跟自己媳妇儿客气什么,真是不争气! 魔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划入了需要恶补追妻套路的范围,他其实也想跟护法胡闹,可心里却隐隐感觉到护法在回避他的感情,迟迟不肯回应不说,还会刻意躲开他的目光,两人看似亲密无间,事实上却梗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坎。 护法的心结是什么魔尊不得而知,试探几次得不到答案后便不舍得再追问,魔尊活了数万年哪怕当日与尧衡在一起那数月,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哪点不好惹了护法不高兴。 自从苏醒后那滴泪开始,魔尊眼里心里便都只有护法一人,越陷越深再不能回头,可他却悄悄生出几分本该如此的感觉,就好像在某个时刻他已经跟护法朝夕相处许久,早就动了心却不自知。 涂山仙君在离山溜溜哒哒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见魔尊气也消的差不多,原本想着跟他好商好量说话,可一看到他半死不活赖在护法身上,便又控制不住情绪了,狠狠扯了一把魔尊的胳膊没好气道,“干什么贴这么近,分开点!” 说完就要抬手把两人分开,魔尊眼疾手快连忙抱住护法的腰不撒手,惹的涂山仙君横鼻子竖眼差点动起手。 做为魔尊和护法的头号西皮粉,闻风急忙热情的挡在魔尊前面,“仙君真是好久没来离山了。” 涂山仙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群小弟便围了上来,拉着他嘘寒问暖闲话家常。 谁都不许打扰我们尊上和护法! 涂山仙君被他们莫名的热情搞得浑身不自在,身形一闪从人群中脱身,一巴掌拍到魔尊后脑勺上出气。 平白无故挨了一下魔尊很委屈,都没来得及争辩几句便被涂山仙君拎着耳朵丢进茘云殿。 涂山仙君广袖一甩卷起一阵疾风,殿门自动关上,殿内悬着的几个镂空银铃叮铃作响,空灵飘荡。 涂山仙君自进门后就不开口,愁的在原地直打转,魔尊防备的看着他,觉得这个情敌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 静默许久,涂山仙君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你不能成亲。” “……”魔尊气的说不出来话。 从他苏醒后开始一切好像都乱了套,涂山仙君这个时常万八千年不出门的老神仙居然特地来阻止他成亲,这是何等的感天动地。 难道说他真的对护法有心思? 想到这种可能,魔尊心里冷哼一声,哪怕是涂山仙君做出这种坏人姻缘的事也是为人不齿的,魔尊理直气壮的反驳,“为什么,我俩都有孩子了。” 想起来那个半大的孩子涂山仙君又觉得一阵眩晕,伸手按住涨疼的脑壳,勉强心平气和道,“成亲也行,不过不能跟子衿,你换个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魔尊被这个无理取闹的情敌气的心绞痛,刚想把这老东西赶下山,突然灵光一闪恍然,“你是不是想让我跟尧衡成亲?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坏,他当年怎么对我的你明明都清楚,就这你还昧着良心撮合我俩,我还怕夜里睡着他再突然捅我几刀呢,不行不行不行!” 涂山仙君被气的踉跄了一下,“谁撮合你俩了,子衿不行,尧衡更不行!” 你要再死一回指不定子衿怎么折腾自己呢。 “那你到底想干啥?”魔尊防备的瞅着涂山仙君,暗暗握紧拳头。 你要敢说你喜欢护法,我就让尝尝老魔家的祖传铁拳。 涂山仙君完全没察觉危险逼近,拍拍魔尊的肩膀一个劲儿给他画饼,“要不然你自己过吧,子衿我带走,你呢好好搞搞事业,傲视六界指日可待!” 魔尊点点头懂了,这老东西是铁了心棒打鸳鸯,出手前他又确认一遍,“你不会是对子衿……” 涂山仙君眨眨眼,为了阻止魔尊成亲也是豁出去了,硬着头皮承认,“对,我一直喜欢他。” 他话音刚落魔尊就变了脸,毫不留情的把这个觊觎护法的老神仙团一团丢了出去,还附赠一句,“别再让我看见你。” 护法茫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魔尊,搞不动这是怎么了。 闻风和一群小弟趴在门口跃跃欲试撸袖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尊上别急我们来帮你。 魔尊糟心的挥退围观的手下,第n次觉得心累。 当魔尊好难。 为什么总让他承受这些。 吵归吵闹归闹,当晚魔尊还是安排了宴席给涂山仙君接风洗尘,宴席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魔尊故意把他安排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眼不见心不烦。 可离的老远也挡不住两人斗气,只要护法离魔尊近一点,涂山仙君的脸立马黑下来,一晚上捏碎无数个玉质小酒杯。 闻风用手绢把碎成粉末状的小酒杯收起来,心疼的快要哭出来。 幸亏冥帝家有金矿,不然仙君您这么败家真没人养的起。 魔尊有意在涂山仙君面前宣示主权,酒过三巡后突然捉住护法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涂山仙君眉头紧皱重重把筷子扔到桌上,袖子一撸就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一群魔界小弟兴致勃勃躲在角落,终于能看到真正的神仙打架了,就是不知道仙君这么娇弱会不会突然晕倒,尊上您下手轻点,讲不好仙君肚子里都有小宝宝了呢。 剑拔弩张之际清扬和云祁两个小孩手牵手跑了进来,云祁看到涂山仙君不自觉停下脚步,眼睛瞪的老大。 清扬松开他的手,颠颠跑到魔尊跟护法面前行了个礼,“父君,娘亲。” 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无论听多少次护法都觉得别扭,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清扬改一个称谓。 魔尊却觉得很享受,起身走到清扬身边拍拍他的头,“去哪儿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跟云祁哥哥去钓鱼了。”清扬笑眯了眼,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面跟小话本里所描写的一模一样,涂山仙君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觉得自己头发都能愁白好些。 闻风磕糖之余不忘瞄了涂山仙君一眼,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自然而然认为他是空虚寂寞冷。 啧,肯定是想冥帝了。 势要将恩爱秀到底的魔尊,牵着清扬晃悠到涂山仙君面前,故意阴阳怪气道,“清扬,这是隔壁王叔叔,咱们不熟。” 所以认不认识都没必要。 清扬似懂非懂,护法怕魔尊瞎说连忙过来把他拖了回去。 从进门就盯着涂山仙君看的云祁纠结好半天,最后还是鼓舞勇气慢吞吞的挪到他面前行礼,“嫂嫂。” 涂山仙君一早就察觉到云祁来自冥界,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孩儿给了他最为沉重一击。 众目睽睽之下涂山仙君的老脸一下子变的通红,他扶着身旁的石柱倒吸一口气,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嫂嫂,谁是你嫂嫂,瞎喊什么! ※※※※※※※※※※※※※※※※※※※※ 提前排个雷,魔尊跟护法其实是表兄弟,这也是涂山仙君拼命阻止婚事的原因。 第21章 21 殿内众人集体噤声,默默当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闻风他们一个个从怀里掏出来小手绢,捏在手里随时准备冲上去递给涂山仙君。 认亲了认亲了,快热情相拥痛哭流涕,擦眼泪的小手绢我们都准替你们备好了,不要跟我们客气! 魔尊每天都会被这群只知道凑热闹听八卦的小弟气头疼八百次,可即使头再疼他也不会出声阻止,因为他也想听八卦,他也想看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 快给我哭! 可惜涂山仙君从不是个按套路来的奇男子,在一群人殷切期盼目光中他坚强又愤怒的问云祁,“你谁啊?” 闻风悄咪咪溜到他身后,用手挡住嘴边压低声音提醒,“冥帝云汜的弟弟。” 这是您小叔子啊仙君。 听到熟悉的名字,涂山仙君脸上的愤怒更重了,咬牙切齿的问道,“谁让你这么喊我的?” “我哥哥。”云祁天真无邪的把他哥卖了个干净。 一整天都处在愤怒之中,涂山仙君只觉得头昏脑胀,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冥帝老窝把他给大卸八块。 闻风一看涂山仙君气的浑身发抖像一片在瑟瑟秋风中盘旋的树叶,连忙扶住他的胳膊,“仙君您注意身子。” 说完还直往涂山仙君肚子上偷瞄,涂山仙君有气没地方撒,狠狠甩开他的手瞪了一眼,转头对云祁冷漠道,“我才不认识什么鬼冥帝。” “可是哥哥很想你。”云祁急忙替自己哥哥说好话,心里期盼有朝一日云汜能跟涂山仙君和好如初。 “我不想他!”涂山仙君脸色变了变,被气到神志不清,“你们冥界没一个好东西。” 闻风等一众小弟偷偷哭唧唧,立马脑补出十万字虐恋情深始乱终弃,什么霸道冥帝负心汉,娇弱仙君带球跑,太虐了,嘤。 这会儿魔尊热闹也看够了,为了防止盛怒之下的涂山仙君血洗离山,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清扬,带着哥哥出去玩。” 清扬甜甜应了一声,用小胖手拉着云祁出去玩了。 云祁离开后涂山仙君仍旧是一副苦大仇深怒气冲冲的模样,魔尊心情却格外的好,你这个老神仙居然真的偷摸摸跟冥帝有一段。 做为涂山仙君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魔尊还是很厚道的,拎着两坛酒坐到他面前,“情敌的事我们先放放,今天我陪你一醉解情伤。” 正郁闷的涂山仙君抓过一坛酒猛灌,喝了几口后狠狠把酒坛甩到墙上,酒坛哗啦啦碎了一地。 魔尊很心疼,可表面却宽宏大度道,“摔得好!” 闻风快把这笔账记下来以后找冥帝要。 涂山仙君也不说话,丢给魔尊满满一坛酒,凶巴巴道,“是兄弟就喝!” 魔尊重重点头,“好!”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勾肩搭背哥俩好,喝酒划拳嘿嘿笑,不光闻风就连护法都有些怀疑人生。 两人一直喝到半夜,身边空酒坛歪七扭八倒了一地才总算勉强收场,几个小弟轻手轻脚抬着人事不省的涂山仙君送他回房间休息,而闻风跟护法一起扶着稍微好一些的魔尊回茘云殿。 刚踏进茘云殿的门,一路上都不讲话的魔尊突然醉醺醺的喊,“子衿……” 阅遍天下小话本的闻风坚决不当电灯泡,把魔尊往护法怀里一推,带上门转身就跑,慌乱之下还不忘把茘云殿旁的守卫调远一些。 天时地利人和,尊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茘云殿内烛火摇曳,魔尊紧紧抱着护法,鼻尖呼出来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全都喷洒在护法脖颈上,惹的他脖颈红成一片,“子衿……” 护法被他喊的心脏狂跳,“嗯,我在。” 得到回应,魔尊痴痴笑了两声,抬头跟护法对视,双手捧住他的脸,入墨般眼眸中盛满比月光还要纯粹几分的温柔。 护法不敢多看,忙低头躲了过去,艰难的把魔尊按到床上,轻声道,“快睡觉。” 喝醉的魔尊揪着杯子不乐意,“你应该说小宝宝睡觉觉。” 护法拿他没办法,认命的抬手轻拍被子哄道,“小宝宝睡觉觉。” 魔尊虽然醉了但还残存几分意识,他越看护法越觉得喜欢,满腔情意汹涌而出使得他理智全无。 护法被他热切的目光看的不自在,“怎么……” 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天旋地转,再回神已然躺在床上被魔尊的怀抱紧紧禁锢,下一瞬嘴唇便被吻住了。 魔尊借着酒精劲儿在肖想许久的嘴唇上攻池掠地,一遍又一遍描摹护法的下唇,直把那里欺负到红艳艳水汪汪才稍稍满意。 “尊上……”护法抬手想推开魔尊,话刚出口便觉得唇上一阵刺痛,他连忙改了称呼,“辛宁。” 魔尊听到想听的,动作也渐渐温柔下来不停啄吻他的嘴角,含糊不清道,“嗯?” 护法只觉得自己宛如一片在汪洋大海里飘荡的浮萍,无论乱七八糟的脑海还是跳动剧烈心脏都让他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他想让魔尊救自己,可话到嘴边却被内心深处的顾虑束缚住,迟迟开不了口。 魔尊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安,手指与护法的交缠在一起,亲吻一路辗转到他的领口处不停啃咬。 脖子上传开的刺痛让护法的思绪恢复清明,他眼里的情(欲)渐渐褪去,抬手把魔尊推开,狼狈下床后退几步。 从被推开那刻起魔尊的醉意便散干净了,一股慌乱从心底升腾散开,让他无地自容到想抽自己一巴掌。 “子衿我……”魔尊慌忙开口想解释,却被护法抬手制止。 静默半晌还是护法先开了口,“对不住。” 说完不等魔尊说话便转身离开。 自作主张在门口望风的闻风乍见到护法跑出来吓了一大跳,连忙进去找魔尊,见魔尊失魂落魄的模样更觉得奇怪。 难不成是x生活不和谐? 看来尊上需要教材恶补x知识! 而另一边仓皇出逃的护法躲到四下无人的黑暗角落低头偷笑,等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他才用手指轻轻抚摸自己仍泛着红肿的嘴唇。 夜色中护法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深情,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第22章 魔尊因昨晚的事一夜未睡,眼前的护法一会儿满脸通红害羞,一会儿面无表情拒人千里之外,他想不通护法在抗拒什么,心情欠佳时刚好瞥见在茘云殿门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闻风。 此刻远处天空刚刚露出些许青白,闻风抱着小布包被魔尊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后闻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转身就跑,可跑了半天都还在原地踏步。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被魔尊拽住了衣领。 闻风不停挣扎,秉持着不管有没有错都要主动认错搞不好就不被惩罚的原则,赶紧赔笑道,“尊上我错了。” 魔尊冷哼一声,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手却松开了。 重获自由后闻风顾不上自己的衣领,赶紧把怀里的小布包递给魔尊。 魔尊挑眉,“这是什么?” 闻风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后压低声音道,“教材,都是孤本。” 唉,我为尊上的幸福操碎了心。 魔尊有点好奇,随手打开一本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画面太糟糕了,简直不堪入目。 闻风美滋滋的等着夸奖,“尊上学会了这个,护法肯定就不会摔门离开了。” 我们清扬小少主很快就有弟弟妹妹做伴了,最好多生几个,这样以后跟神界干架胜算也比较大。 魔尊皱着眉用手指拨弄布包里的书,打眼一扫就有十几本,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闻风,“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闻风客气的摆摆手。 尊上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 可下一秒魔尊的脸色就变了,狠狠赏他一个爆栗咬牙切齿道,“还会听墙角了,都跟谁学的!” 闻风捂着头无辜的快要哭出来,“跟您。” 魔尊气的想当场把他丢进落月河喂鱼,闷闷转身坐在台阶上不说话。 没一个靠谱的,魔界迟早要完。 闻风跟在魔尊身边多年,何曾见过他这样心事重重,赶紧跟着坐过去,劝道,“尊上有心事就跟我说。” 我可是您最贴心的小棉袄。 “跟你说?”魔尊斜了他一眼。 闻风闻言赶紧挺起胸膛,“对啊,不跟我说跟谁说,咱俩可是好姐妹……呸,好兄弟。” 魔尊心里郁闷,也确实想找个人说道说道,思量再三还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子衿最近总躲着我,你说成亲的事是不是算我逼迫他了?” 正主亲自下场拆西皮,闻风捂着耳朵一脸嘤嘤嘤,我不听,我不要听! 直到魔尊冷脸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他才连忙从戏里出来,大手一挥肯定道,“不算。” 你不懂,霸道魔尊强制爱什么的现在可畅销了。 “……”魔尊后悔跟他说话了,他就不该对魔界的人抱有奢望。 “尊上你相信我,护法可喜欢你了,成亲他绝对是愿意的,他就是害羞。”闻风不停打包票,把自己胸脯拍的咚咚响。 可惜无论他怎么解释魔尊都不信,只双手托腮望着远山叹气,哀怨且忧伤。 闻风在一旁急的要死,作为魔尊和护法的头号西皮粉,他绝对不允许正主出现误会停止撒糖的行为。 你们要是敢be那我的眼泪就立刻水淹六界! 护法的心意闻风知道一些,他甚至私下怂恿过护法武力解决魔尊,打晕捆一捆丢到哪个隐蔽的偏殿囚禁个十年八年,感情不就慢慢培养出来了。 他当时都没来得及提强制爱三个字便被护法狠狠教训一顿,那一顿毒打给他幼小心灵留下严重创伤,哪怕到了今日,他都不敢贸然告诉魔尊实情,实在是被打怕了。 整整一天魔尊都没能见到护法,闻风作为魔尊的小棉袄在一旁干着急,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拉着魔尊神神秘秘的问,“尊上您知道苦肉计吗?” “那是什么?”魔尊兴致缺缺。 闻风凑近魔尊,压低声音道,“小话本里最有名的追妻套路,百试百灵。” 这可是小话本界的终极法宝,只要此招一出无论多虐心的故事都能大团圆结局,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哦。”魔尊恍然,“你是想让我假装受伤。” “对!尊上真是冰雪聪明。”闻风不着痕迹拍了个马屁,“这样也能知道护法究竟喜不喜欢您。” 说完闻风叹口气,我宛如一个老父亲为儿子操碎了心。 已经无计可施的魔尊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转头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拍我一下。” 要特别重的那种,心不狠站不稳,想要追媳妇就必须不怕流血不怕累。 闻风撸撸袖子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拍了下去,挨到魔尊肩膀的前一秒又瞬间急刹车,求生欲支配下他只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那动作像极了娇俏的小姑娘。 魔尊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在逗我。” 闻风尴尬一笑,回答的十分坦诚,“我不敢,我怕挨打。” 护法是个武力值爆表的护夫狂魔我惹不起。 “那怎么办?”魔尊面露不善。 护法惹不起魔尊更惹不起,闻风悄悄后退一步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激动道,“不然嫁祸给尧衡吧,刚好他还在后山杵着呢,前男友背个锅不过分。” 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行,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正道……”魔尊刚答应还没准备好闻风便一掌拍了过来,正中他的肩窝。 魔尊侧头吐出一口血,心想,果然不是什么正道,下手都不打招呼。 一秒戏精上身的闻风颤颤巍巍扶住魔尊开始鬼哭狼嚎,“尊上,你怎么了,尊上!” 嗓门大到传遍整个离山,惊的后山一阵鸟飞兽鸣。 茘云殿内气氛压抑,魔尊躺在床上装昏迷不醒,而闻风则跪在床边哭哭啼啼,忙着扫地黑衣小弟惊闻魔尊受伤拎着扫把匆匆赶来,看到奄奄一息的魔尊后扫把一丢扑通跪下跟着哭。 尊上啊您可不能死,您死了护法就守寡了。 离山上的动静自然而然传到了护法耳朵里,他心有疑虑可还是赶来探探究竟,进门时没注意差点被一地横七竖八的扫把给绊倒。 小弟们倒抽一口气,不是我不是我扔的。 “护法来了,快晕。”闻风一边抽噎一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魔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绢死命的咳嗽,手抖两下便把另一面的红墨水露了出来,虚弱可怜无助的晕了过去。 “尊上!你怎么又吐血了!”闻风浮夸的晃动魔尊的胳膊,魔尊在被窝里的手狠狠掐上闻风的手背,还不是你他妈的下手太重。 闻风疼的瞬间飙泪,满脸痛不欲生百分之百真实。 护法急切的走到床边,看到粘着红墨水的手绢慌忙问,“怎么回事?” 伤不是已经好了吗。 哭到直打嗝的闻风道,“是尧衡打伤的,他对尊上百般纠缠,尊上不从他就从背后偷袭。” 对不起了前男友。 护法关心则乱完全没注意到闻风的话漏洞连篇,抬手挥退一众小弟, 重获新生的闻风捂着自己青红一片的手也赶紧跑了。 只剩两人的茘云殿很安静,护法坐在床边握住魔尊的手迟迟没说话,魔尊心心念念的真情告白没有听到,就在他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嘴唇突然被一个触感温热柔软的东西覆盖住。 ※※※※※※※※※※※※※※※※※※※※ 离山上的欢乐日常我能写十万字!!!! 第23章 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吻极浅极轻,落在魔尊唇上仅仅一瞬便迅速移开,过了许久魔尊才反应过来是护法偷偷亲了他。 说起来这还是护法第一次主动跟魔尊亲密接触,魔尊心里甜的直冒泡,所有的顾虑疑惑也全被轻轻一吻打消。 我媳妇儿肯定爱惨我了,不要客气狠狠吻哭我,我承受得住。 可惜护法听不到他内心的咆哮,魔尊又气又急恨不得立刻翻身而起把护法压在身下,手把手嘴对嘴教他如何耍流氓。 干什么这么君子,我们可是魔族!! 虽然脑海里已经被各种糟糕画面充斥,但是魔尊仍旧没胆量睁开眼,要是护法发现自己被骗,那哭的就是他了。 翻脸无情杀夫解恨的故事魔尊也听过不少。 护法没有呆太久,确认魔尊没有大碍就推门出去了。 一个叠一个趴在门口偷看的魔界小弟慌忙四散逃开,脸上表情也瞬间从八卦变成苦大仇深。 我苦命的尊上哎。 闻风被压在最下面,刚爬起来连灰都没来得及拍就被护法捉住了。 心虚的闻风使劲挥动自己的双臂,不管三七二十一瞎喊一通,“对不起!不是我!我没有!” 反正道歉就对了。 护法显然已经习惯他们咋咋呼呼的,面容沉静声音清亮道,“人呢?” 闻风敏锐的察觉到护法身上压抑的杀气,咽了咽口水,弱弱问道,“谁?” “尧衡。”护法说这话时声音没有起伏,可闻风却听出来些许咬牙切齿。 “后……后山。”闻风随手一指,大气儿都不敢喘。 对不起前男友,我们护法可能要去找你报仇了。 护法没做声,身形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一走远闻风赶紧拍拍胸脯压惊,把身边围观的小弟赶走才贼兮兮的推开殿门,“尊上成功没?” 坐在床上的魔尊没有回答,春风满面摸着嘴巴傻笑,显然正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闻风站在魔尊面前左右端详,见他如怀春少女一般头顶不停冒出粉色泡泡。 完了,我们尊上傻了。 闻风不想打扰魔尊,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狠心晃了魔尊一下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尊上你清醒一点,护法去找尧衡了。” 看我媳妇儿去给我报仇……不对! 魔尊迅速恢复正常,匆匆下床往后山赶。 而此时后山护法正与尧衡僵持不下,尧衡歪着头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护法,“居然是你来了。” 护法冷眼看向他,浑身渐渐被杀气所包围。 “想杀我啊?”尧衡轻蔑一笑,故意想激怒他,“杀我之前还是问问魔尊舍不舍得,你不是最听他的吗?” 护法一怔,藏在袖中的左手紧紧攥着魔尊送的白玉发簪。 见他有所迟疑,尧衡双眼一眯突然发狠道,“那就先让我试试你身上的混沌究竟多厉害吧。” 卸去伪装后的尧衡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真面目,哪里还有半点温文有礼的影子。 护法躲开尧衡的暗器后与他缠斗在一起,虽一身杀意却有所克制。 这些对尧衡而言还不够,他万年前就知道护法对魔尊的心思,自然也清楚说什么能激发护法身上的混沌,他略带惋惜道,“当日若不是你赶到,天界的真火早把魔尊元神烧的一干二净,哪能像现在让他死而复生。” 护法紧咬外牙关不吭声,面容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说起来还要感谢魔尊,不是诛杀他有功我也做不了神界战神。”尧衡得意洋洋道。 听完他的话护法出手突然凌厉许多,招招直逼要害,尧衡应付也吃力起来。 魔尊带着闻风偷摸摸赶来后山,躲在茂密草丛后定睛一看,果然是打起来了。 魔尊皱着眉有些奇怪,数月不见尧衡法力精进不少,上次跟护法交手几乎招架不住,这次居然还能僵持一段时间。 这修炼的速度快的有点出奇。 还没琢磨出来所以然魔尊惊讶的发现护法竟然幻出了云霓。 魔尊一愣,云霓怎么会在护法手里。 不远处尧衡眼尖发现了魔尊,从缠斗中脱身又恢复了往日谦谦君子模样,假装义正言辞骂道,“装的这么道貌岸然,魔尊知道真相吗?” 这人敢骂我媳妇儿! 魔尊气呼呼要冲出去跟他理论,刚露头又被闻风给按了回去。 尊上以我阅遍六界小话本的经验来看,偷听要听全过程,你先呆着。 魔尊正挣扎又听尧衡提高声音道,“你都告诉他了吧?是不是装可怜说你为他在山顶系招魂铃凝魂聚魄如何虔诚,为他踏遍六界寻找复活的办法如何辛苦?” “还是说故意让他知道,你当年为了强行提升法术救他而跳进了极寒之渊?” “你以为他喜欢满身狠戾的你?他不过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不关你的事。”护法冷冷道。 魔尊挣扎的动作随着尧衡的话渐渐停了下来,入耳的字字句句仿若匕首一刀刀刺进他的胸口,直把那里弄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尧衡所说这些魔尊从没听护法提到过半分,护法从未说过自己是如何艰辛,哪怕魔尊能猜到些许,却仍旧不及他所付出的万分之一。 呆愣良久魔尊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一旁的闻风也有些动容,他这万年亲眼看到护法经历了什么,也知道护法对魔尊的至情之深。 两人不过恍了个神,护法已然被尧衡的话激红了眼,压抑万年的怨气奔腾而出,他提起云霓阴狠道,“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护法周身萦绕的戾气越来越重,魔尊想起来反噬,连忙施法术冲了过去一把握住护法的手腕阻止。 护法没料到魔尊会突然出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可怕样子,连忙收回法力,体内混沌汹汹搅弄的他气血翻涌,终是没忍住侧头吐了口血,全靠云霓撑着才没倒下去。 魔尊心中如被撕扯般狠狠一痛,他顾不上其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护法低头吻上他的嘴唇,力道又凶又急,直到尝到淡淡血腥味儿动作才慢慢温柔下来,趁着护法不注意渡了许多灵力过去为他安抚心神。 往日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呼啸而过,耳畔不停传来簌簌风声,魔尊满腔情意只能化作这深情一吻。 ※※※※※※※※※※※※※※※※※※※※ 对不起,他们又亲了(*/?\*) 第24章 24 不知过了多久,魔尊才终于舍得松开手,低头见护法脸颊泛红眼尾带着水意,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动作亲昵温柔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护法抿了下发胀的嘴唇,只觉得浑身力气都随着这一吻消失殆尽,长剑从手中脱落无声掉入花丛中。 护法抬眼对上魔尊近在咫尺的双眸,才发现那里浸满比山间雾气还要朦胧几分的柔情,一不留神便会越陷越深逃无可逃。 魔尊用指腹蹭了下护法眼角的伤疤,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才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尧衡。 “尧衡战神。”魔尊面容沉静,右手虚空一转云霓便被他紧紧握住直指尧衡,“我魔界还没衰落到任你神界来去自如的地步,今日便算了,以后还请战神自重,如若再来挑衅我夫人,十万魔军自然会去神界讨个公道。” 魔尊向来肆意不羁,此刻却罕见显露出魔界之主的气势,睥睨众生高高在上。 早收敛起咄咄逼人气场的尧衡听了一阵心惊,他对魔尊虽然了解不多但也清楚魔尊说的出便做的到。 “辛宁……”尧衡面上为情所困求而不得,目光却落在被魔尊护到身后的护法身上。 魔尊神色一冷,一道泛着寒光的剑气冲向尧衡,往事种种早已如烟,有失有得便是天意,魔尊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从他拿真心换战神开始,两人再见便就是仇敌。 尧衡躲开后见魔尊为护法真的动了怒,心底升起隐隐喜悦,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打算多呆,假装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魔尊侧过头吩咐还躲在草丛后的闻风,“传令下去,不准尧衡再踏入离山半步。” 尧衡离开的脚步一顿,脸上闪过意味不明的精光。 一手捏着一根小草正看戏的闻风突然被点名,懵逼的爬了起来,跟护法对视一眼又慌忙躲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魔尊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外袍,神色并没有放松,只看着护法若有所思。 护法一想到刚刚被闻风看见亲吻的全过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要离开,魔尊哪能放过他,扯着胳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回茘云殿。” 护法被抱的措手不及,怔怔看着魔尊的下巴,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被罚扫地的魔界小弟一边干活一边打哈欠,恍惚之时看到魔尊抱着护法从后山下来,一个个突然精神百倍,幸福的要窒息。 我今天必须表演当场哭泣,太甜了,都给我磕。 平时最兴奋的闻风跟在魔尊后面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众目睽睽之下魔尊直接把护法抱进了茘云殿,小弟们拎着扫把目光如炬,在内心激动的疯狂嚎叫,过年了! 护法脸色仍旧不太好看,魔尊将他放在自己床上,柔声道,“先疗伤。” 护法偷瞄魔尊一眼,不自在的点点头。 魔尊没再打扰他,从茘云殿出来看向猫在石柱后随时准备开溜的闻风,表情瞬间从浓情蜜意变成了冷若寒霜。 尊上,你这差别待遇让我想哭。 魔尊指了指他,冷言道,“你给我过来!” 闻风知道魔尊这是要开始算账了,片刻不敢耽误赶紧狗腿的跑过来拍马屁,“尊上您说,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魔尊冷笑,拎着他的耳朵把人带去偏殿,进门的时候还狠狠踢了下他的屁股。 闻风委屈的揉着自己耳朵,躲在偏殿角落里接受魔尊的逼问。 “你知道多少?”魔尊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似乎随时准备将闻风团一团丢下山。 闻风迫于压力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招了,每听一句魔尊的脸色便沉一分。 闻风时不时瞄一眼魔尊,惴惴不安的握紧袖中的小手帕,要是魔尊难过的哭唧唧他就赶紧递过去给擦眼泪,要是魔尊盛怒之下要卸他胳膊那也能稍微止止血。 一万多年前魔尊被尧衡骗至落月河,却不知那是一场带着血色的圈套,两万天兵将落月河重重包围,为了诛杀魔尊神界甚至请出了上古圣器设了伏魔阵,无处可逃之时魔尊被尧衡一剑刺死,魔尊死后神界引来天火想要将他的元神焚烧殆尽。 天火染红了半边天空,护法察觉到异动匆匆赶去时草青木秀的落月河已被烧的一片焦黄,而魔尊的元神飘零四散所剩无几,平日寡言少语的护法疯了一般冲进大火里将魔尊的残魂收了起来,那天的护法强大到令六界畏惧,毁了伏魔阵砸掉上古神器,一掌打伤尧衡从他手里抢回了云霓。 杀红了眼的护法白衣上血迹斑斑,一手炼魂鞭一手云霓以一己之力与诸天神将对峙,誓要神界所有人给魔尊陪葬。 一路跟来的闻风也是那一天才知道,护法原来爱慕着魔尊。 可最终护法还是没能踏平神界为魔尊报仇,即使没了理智他仍旧记得魔尊的禁令。 不过落月河。 魔尊死后魔界大乱,六位魔君怒气冲冲要为魔尊报仇,而神界更是想趁机收复魔界,两界战事一触即发,护法带着魔尊的身体和一星半点残魂回离山后立刻忙着处理内忧外患,日日心力交瘁连疗伤都顾不上。 魔界稍稍安定下来后,护法便与闻风一起翻遍了藏书阁的典籍,可无论怎么用法术滋养,魔尊的元神都没有任何动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连闻风都没了信心,他问,“尊上真的会醒过来吗?” 忙着翻阅典籍的护法头都没抬,笃定道,“会的。” 后来护法听说涂山仙君那里有上古秘术,他在山脚跪了七天,嘴硬心软的涂山仙君丢给他一张破破烂烂的卷轴,骂骂咧咧道,“为了救那个缺心眼值得吗?” 护法没说话,叩了叩首起身离开。 习得秘法后护法为了提升法力,瞒着所有人闯进魔界禁地跳入极寒之渊,那一跃的代价便是要日日忍受混沌反噬之苦,朝不保夕。 法力大增后护法对付来魔界闹事仙众的手段也变残暴许多,六界对护法多有忌惮,也正因如此魔界才得以安生万年,万事皆定后护法便把魔界交给六位魔君,独自一人踏遍六界寻找魔尊四散的元神,那几千年里护法每年都会回离山一趟,在山顶古木上系一只招魂铃为魔尊的魂魄引路,从未间断。 魔尊听完后默不作声走到窗边,远处山谷云雾缭绕,可眼前全都是护法清冷的眉眼,他伸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有些疼。 原来那么久之前,他就被护法悄悄喜欢着。 刚苏醒时魔尊曾讲护法与尧衡仿佛有杀夫之仇,原本只是随口胡说却不曾想竟一语成谶。 第25章 “你们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魔尊叹了口气,心里微微发苦。 尤其是护法,可真会藏。 闻风自知有错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魔尊淡淡瞥了他一眼,问道,“涂山仙君呢?” “……酒还没醒。”闻风弱弱开口。 魔尊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台阶下正埋头干活的小弟,转头吩咐道,“三天之内把后山的云霞处理干净,我不想再看见。” 小命暂时保住的闻风忙不迭跑了,高举小手绢招呼扫地扫到疯魔的小弟,兄弟们姐妹们丢掉扫把扛起锄头,让我们一起潇潇洒洒去后山拔草,挥别过去黑历史迎来尊上和护法的美好明天。 不多时响应号召的拔草小分队拎着竹筐锄头浩浩荡荡出发了,那阵仗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是去上战场。 魔尊无处可去又回到了茘云殿,他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下,十七宫内一片寂静,清风拂过檐下的六角铃铛,叮铃铃的响声宛若哀歌传出去好远,那声音落入魔尊耳里却成了心跳声,隔着一扇门他感受到了护法的心跳,情之所钟掷地有声。 以后换我守着你。 涂山仙君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头痛欲裂,眼皮还没掀开就在心里把魔尊给臭骂了一通,完全忘记昨晚醉酒后自己拉着魔尊一会铁哥们儿一会好兄弟,亲密无间的很。 缓了好半天涂山仙君才挣扎着翻动身子,准备下床找魔尊算账,可刚一睁眼就被床沿趴着的两个小孩吓的差点蹦起来。 “你们干什么!”涂山仙君嗖的一下坐起来,满脸愤怒。 连睡觉都偷看你们魔界到底什么毛病。 奉命来“监视”涂山仙君的清扬被骂了也不哭,双手托腮甜甜的问道,“王叔叔你醒了?” 涂山仙君扶住床一阵眩晕,咬牙切齿随时准备磨刀霍霍向魔尊。 云祁见涂山仙君脸色不好,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之前还贴心的吹了吹,“嫂嫂当心烫哦。” “谁是你嫂嫂!我不喝!”口干舌燥的涂山仙君倔强的撇过头。 云祁只当他还在生气把茶杯放下又讨好道,“我给你捏捏肩吧。” 涂山仙君浑身疼的要命哼哼唧唧没说话,云祁见他没拒绝,赶紧凑过去给他捏肩膀。 清扬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握紧肉乎乎的小拳头咻咻咻给涂山仙君捶腿。 俩小孩捶很卖力,涂山仙君火气顺了许多后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试探的捏了捏清扬的脸蛋,软软的小脸弹性十足触感极佳。 清扬无辜的眨巴眼睛,嘴唇被挤的微微嘟起。 涂山仙君面无表情的松开手,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宿醉再难受涂山仙君也没忘记正经事,带着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浑浑噩噩如幽魂一般在十七宫内四处飘荡。 魔尊呢看我不抽死他丫的。 好不容易在茘云殿前见到人,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原本半死不活的魔尊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告诉我,混沌反噬究竟是什么后果?” 涂山仙君一愣,半晌才道,“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尧衡。”顿了顿魔尊又道,“他故意的。” 护法处心积虑隐瞒的事被尧衡几句话揭的干净,魔尊已经起了疑心,只是眼下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会死吗?”魔尊声音有些颤抖。 涂山仙君拍掉他的手,“不是死,是灰飞烟灭连一缕残魂都不留。” 魔尊瞬间双眼通红,“你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涂山仙君叹息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身后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护法面色苍白倚门而立,“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也早知道自己会死于混沌反噬。 魔尊只觉嗓子被哽住发不出声音,他想去拥抱护法,可偏偏护法还在把他往外推,“现在我的身体你也知道了,能不能活过半年都难说,婚事……随时可以取消。” 魔尊狠狠抹了把眼睛,手背上染上湿润的水痕,“你居然还给我留了后路,那你自己呢?” 护法沉默不语,从跳进极寒之渊那天他就没有退路了,魔尊苏醒后他原打算回苍梧雪山等死,可又舍不得离魔尊太远,他贪恋魔尊的温柔却不敢给予回应,怕的不过是自己哪天突然灰飞烟灭会惹魔尊伤心。 魔尊伸手抚上护法眼角的伤疤,声音沙哑,“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会救你。” 护法抬眼对上魔尊的双眸,那里隐藏的爱意如燎原烈火将他包围,使得他浑身发烫动弹不得。 “就算你真的有三长两短也不要怕,等我把魔界安顿好,等清扬能独当一面我就去找你,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 说完魔尊便温柔吻上那块小小的疤痕,怔怔发愣的护法轻轻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画面突然少儿不宜,涂山仙君连忙一手捂住 一个小孩的眼睛,小孩子看了当心长不高。 护法的感情涂山仙君这些年一直看在眼里,以前没当回事也是知道魔尊神经大条不会发现,可眼下两人已互许生死,他再想阻拦也迟了。 涂山仙君心累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去当坏人,甚至生出一股反正几万年前的隐情没人知道干脆成全他俩算了的想法,既能讨杯喜酒喝又不会招人嫌弃,皆大欢喜。 心意相通之后护法不再抗拒与魔尊接触,仰着头任他索取,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这细微的变化魔尊自然有所察觉,把人抱住亲昵的蹭蹭头发,“子衿。” 护法嗯了一声,抬手抱住魔尊的腰。 空气中恋爱的酸臭味越来越重,涂山仙君怨念的打断这对狗男男,“差不多得了,在你们儿子面前呢。” 护法这才恍然身边还有人,连忙把魔尊推开,表情依旧冷淡,可脸颊却臊的通红。 魔尊倒是无所谓,从后面抱住护法欠揍的冲涂山仙君宣示主权,看到没这是我媳妇儿。 涂山仙君嫌弃的丢给他一个白眼。 心情格外好看什么都痛快的魔尊非要留涂山仙君多住几天,必须在情敌面前疯狂秀恩爱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护法的心属于谁。 闻风忙着带人在后山割草,魔尊和护法忙着风花雪月谈恋爱,云祁和清扬只能缠着涂山仙君,涂山仙君一人带俩娃,一会儿给洗手擦脸喂点心一会儿陪着钓鱼爬树和泥巴,累的杀了魔尊的心都有,终于在第三天忍无可忍拧着魔尊的耳朵把他给臭骂了一顿。 老子不干了。 “可是只有你最闲啊。”正抱着护法晒太阳的魔尊回答的理直气壮毫无羞耻之心。 说起来护法也有两天没见到闻风了,不光闻风离山上整日游手好闲钻研小话本那群人都不见了,他有些奇怪的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啊。”魔尊趁机亲了护法一口,“都在后山干活。” “你们魔界能有什么活。”涂山仙君嗤之以鼻非要去看个究竟,魔尊和护法也跟了过去。 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闻风远远看见护法来了,赶紧招呼人提前支好凉伞摆好桌椅,小弟们一看监工的来了干活的速度都快一倍不止。 第26章 闻风他们平时不靠谱但做起事来手脚麻利的很,不过两天光景后山的云霞便被清理的七七八八,训练有素的小弟们整齐划一包着头巾手握镰刀满脸大义凛然,直把眼前的云霞当做尧衡那个小贱人。 涂山仙君嘴巴张得老大,似乎被眼前这诡异一幕彻底震撼,第无数次从灵魂深处发出质疑,你们魔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护法也被吓了一跳,全靠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死撑才没失态, 他艰难的把目光转向魔尊,很想问问这又是哪一出。 魔尊拉着呆愣的护法坐到临时搭起来的遮荫凉伞下,满意的望着光秃秃的后山点头,啧,顺眼多了。 脖子上挂着擦汗小毛巾的闻风颠颠跑了过来,露出属于劳动人民的朴实笑容,“尊上是来视察吗?” “我来当监工。”魔尊答的随意,说完拍拍自己大腿招呼护法,“坐这里。” 闻风顿时幸福的想围着离山跑几圈,这波恩爱秀的我甜化了,快坐上去!自己动! 可惜要面子的护法冷漠拒绝了魔尊的秀恩爱请求,“我站着就好。” 魔尊知道护法不好意思了,摇摇头低声失笑。 被捆成捆的云霞丢的后山遍地都是, 涂山仙君被忙碌的魔界小弟撞了几下才从震惊中回神,他浑浑噩噩挪到魔尊身边,发现临时充当监工的魔尊悠闲自得嗑瓜子喝茶之余还不忘吆五喝六指使人干活,活脱脱一个魔界周扒皮。 对魔尊还抱有期望的涂山仙君以为他要干什么大事业,思虑再三问道,“你们这是开荒种田?” 带领魔界摆脱贫困什么的我也能接受。 魔尊被他问的一愣,显然没想到这点。 涂山仙君很愁,没一个干正经事的你们魔界迟早要完。 经他这么一提,魔尊倒是认真打量起空旷的后山,转头跟身侧的护法商量,“是该种点东西。” 我要给我媳妇种发发。 涂山仙君以为魔尊终于要洗心革面搞事业,诚恳的提意见,“种庄稼?种菜?” 谁知他刚说完就遭到闻风的强烈反对,“不行!绝对不行!离山绝对不能变成开心农家乐,我们魔界穷也要穷的有骨气有自尊。” “……”涂山仙君翻了个白眼。 魔尊手托腮想了想道,“不然种棉花吧,还能做袄子御寒。” 这个提议再次遭到了闻风的反对,“不行!魔界将士必须不怕吃苦不怕冻,穿厚了还怎么拿兵器上战场。” 这不行那也不行成功把涂山仙君逼急了,他冷笑一声挑事道,“个子不高事儿挺多,总不能养猪吧。” “不……”闻风反对的话刚吐出一个字就停住了,满脑子都是油光光香喷喷的红烧肉,没出息咽咽口水,可怜巴巴的对魔尊道,“尊上我们都好久没吃肉了。” 涂山仙君完全没发现话题被带跑偏,稀罕的问,“肉都吃不起?你们魔界生活艰苦到这种地步了?” 果然传闻不虚,那你们还跟着魔尊混个屁。 闻风哼哼唧唧给他解释,“你不懂,省吃俭用是我们魔界的优良传统。” “抠抠搜搜算哪门子优良传统?”涂山仙君嫌弃的撇撇嘴。 “我们是为了把钱省下来当军饷。”闻风气急败坏的跟他理论,不准抹黑我们,在对待跟神界干仗的事情上我们魔界从来都是军民一条心,鼓舞士气的儿歌我从出生就会唱。 今天少吃一粒米,魔界功臣就是你,今天少喝一口汤,来年提刀上战场,今天勒紧裤腰带,他日神界定大败…… “所以你们不是真穷?”涂山仙君觉得自己仿佛解开了什么六界大秘密,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不敢相信出了名又穷又抠的魔界居然还是隐形土豪。 “不是。”闻风倔强的昂起头,骄傲道,“我们藏的军饷都填满了两座山。” 等打仗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用了嘻嘻嘻嘻。 “……”涂山仙君同情的看了一眼护法,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这群沙雕的。 因为要未雨绸缪存钱打仗平时肉都不舍得吃,这是人干的事吗。 默默看热闹的魔尊发现涂山仙君眼神飘到了护法身上,重重咳嗽一声警告,快停止你的色眯眯行为。 这么明显的酸溜溜举动涂山仙君自然发现了,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热情的挽住护法的胳膊,仿佛一对好姐妹。 魔尊气的脸都绿了,恨不得立马把他团一团丢下山。 四目相对暗潮汹涌,涂山仙君毫不客气的摸了摸护法的手背,然后冲魔尊挑衅的笑笑。 忍无可忍的魔尊头顶一串小火苗,蹭的一下站起来,气呼呼的把两人撕开。 快松开你的咸猪手。 见魔尊一本正经跟涂山仙君斗气,护法无奈轻笑出声,连平日里冷清的眉眼都温柔下来。 魔尊胸口砰砰狂跳,只觉得世间再多繁华美景与这一笑相比也逊色许多。 气氛突然暧昧,怨念极重的涂山仙君在自戳双目之前愤愤甩袖离开。 光天化日真是没眼看。 忙着怀念红烧肉味道的闻风抽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白莲花仙君肯定是想冥帝了,嘤,好虐。 灯泡走后魔尊气也消了许多,懒懒坐回椅子上握住护法的手把玩,话题似乎又回到了正经事上面,“到底种什么呢。” 魔尊很愁,心心念念红烧肉的闻风更愁,满脑子都是春天种下一只猪浇浇水施施肥秋天收获一堆猪。 魔尊和闻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正经主意,只好把目光投向护法。 做为魔界唯一一个靠谱的人护法的建议至关重要。 “种竹子吧。”护法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离山头号狗腿子闻风赶紧鼓掌,“竹子好!护法真是聪明伶俐。” 护法刚想解释,沉迷恋爱日常的魔尊笑着开了口,“倚栏听风声,温酒品新茶,挺好,就种竹子吧。” “尊上真是博学多才。”一视同仁的闻风赶紧对魔尊竖起大拇指,内心深处发出咆哮:要什么猪肉,竹林play我们可以! 没机会说话的护法默默把自己的解释咽了下去,其实竹笋也可以吃。 关乎离山的大事解决后魔尊心情不错,见小弟们干活勤勤恳恳,往日抠搜的魔扒皮突然丢给闻风一小袋银子,“明天带两个人下山去买肉开荤。” 喜从天降的闻风突然觉得口水不受控制,红烧肉可香了呢。 闻风很快把这个好消息散播出去,小弟们干活的速度更快了,镰刀嗖嗖嗖都快有重影。 云霞这些年在离山长的极好,突然没了护法有些可惜,不声不响走向仅存的一小片默默摘花瓣。 魔尊忙跟了过去,站在护法身后细细打量他瘦削的腰身,心中滋味万千。 直到护法有所察觉转过头,魔尊才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捣乱,“你摘这个做什么?” “酿酒。”护法低声回答。 魔尊把人抱住,黏糊糊道,“酒窖里不是还好多吗?” “留着你慢慢喝。”护法把花瓣仔细收了起来,“以后就酿不成了。” 虽然猜到酒窖里的酒是为自己酿的,可魔尊亲耳听见还是莫名觉得欢喜的紧,柔声问道,“为什么要用云霞酿酒,你不是恨死尧衡了?” “你喜欢,给你喝的。” 魔尊怅然,原来只因一句他喜欢。 魔尊视线落在护法发间的云纹簪上,在他耳畔悄悄问,“子衿你知道吗,凡间都说发簪是送给心上人的。” 护法低垂的睫毛微颤,不自在的揉捏手里的花瓣,“嗯。” 魔尊轻笑,眼眸中爱意更甚。 ※※※※※※※※※※※※※※※※※※※※ 下一章冥帝就会正经出场了,土豪冥帝在线逼闻风写小话本,还要百分之八十床戏的那种~ 第27章 27 这边魔尊护法甜甜蜜蜜采花瓣,疯狂在后山挥洒爱的粉色泡泡,磕糖磕到迷幻的小弟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晚上回去就安排十万字的花丛嘿嘿嘿play。 另一边闻风带着两个小弟兴高采烈哼着歌往山下集市赶,许久没下山的三个土包子差点被繁华世界迷了眼。 看啥啥稀奇见啥啥想吃三人组从小抠惯了只会存钱不会花,狠狠心咬咬牙忍痛买了一斤猪肉后便揣着钱袋在小镇的集市上溜达来溜达去,顺便厚颜无耻从路边小孩那里骗来一包芝麻糖。 蹲在墙角分糖时候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不远处卖玩具的小摊前,听完小贩的疯狂洗脑安利闻风动了心,捏着钱袋道,“要不给小少主买个玩具吧。” 小弟认同的点头,该省省该花花,穷啥不能穷孩子苦谁不能苦少主,都给包起来! 对小少主异常大方的抠搜三人组把口袋里的钱花了个干干净净才罢休,每人提溜着一大包玩具美滋滋准备回离山,路过书摊时却意外碰到了冥帝云汜。 敛去气息换了身普通衣服的云汜浑身上下仍不停散发金钱的味道,穷鬼闻风酸溜溜瞄了他一眼,使劲嗅嗅鼻子,好迷人的铜臭味儿。 跟着涂山仙君来到这里却没办法上山的云汜面无表情翻看配图糟糕的小话本,严肃又认真仿佛正从里面吸取知识。 小弟偷偷凑到闻风耳边道,“这个人好奇怪哦。” 虽然感受不到云汜身上的气息,但闻风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魔界人,我们魔界就没有穿的这么华贵的。 “你们看好东西我去套套话。”闻风说着把手里的布包丢给小弟,自己晃悠到云汜身边探头探脑,靠近一看才发现云汜手里的魔尊护法小话本居然还是贵的吓人的限量版,三句话不离夫君十句话一句亲亲,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开车的路上,内容十分糟糕。 闻风拧着眉毛陷入沉思,难不成这也是尊上的迷弟? 上回把魔尊的小迷弟关进地牢的事让闻风至今仍心有余悸,他不敢怠慢忙讨好的问,“你也喜欢看小话本啊?” 云汜点点头把书收到袖子里,顺手丢给书摊老板一块金子,这才转身去看闻风。 “我带你去见魔尊吧?”自然而然认为云汜是魔尊大迷弟的闻风,声音都轻柔许多。 十七宫守则第一条必须给别人留下如沐春风的好形象。 正愁没办法上山的云汜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打的措手不及,“你是离山上的人?” “对。”闻风笑的矜持又得意,我可是尊上的贴心小棉袄,还能帮你要签名哦。 热情过了头的闻风像是个怪蜀黍,与传闻中桀骜不驯的魔族半点不搭边,云汜奇怪的打量了他一会儿。 闻风见他有所迟疑赶紧道,“我们山上有最新的冥帝和涂山仙君小话本。” 虽然还没写完。 听到这云汜立马答应下来,“那走吧。” 似乎还有点急不可耐。 饶是心里再急上山前云汜还是带着闻风买了好些东西,都说礼多人不怪,这样总不会被赶下山了吧。 闻风感动的要哭泣,三人一直拉着云汜哭唧唧,你真是个出手阔绰的好人。 闻风他们回到十七宫时魔尊正坐在正殿台阶上嗑瓜子晒太阳,远远看见还悄悄在心里念叨,出去三个人回来四个人真稀奇。 等人走近才发现多出来的那个居然是冥帝。 “离山今年真热闹。”魔尊没头没脑冲一旁忙着给清扬擦脸的护法说了句。 护法不解的抬眼望去也是一愣。 浑然不觉哪里不对的闻风乐呵呵跑到魔尊身边炫耀,“尊上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大迷弟。” 看我多能干。 魔尊拍拍他的肩不知道说什么好,魔界迟早完在你手里。 云汜跟魔尊也算是见过几面,点头示意后皱着眉看向缩在一起的云祁,语气听不出喜怒 “云祁,你怎么在这?” 生怕被关禁闭的云祁连忙道,“我在这里陪着嫂嫂。” 最后一个知道云汜冥帝身份的闻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云汜不是来追星的他是来追妻的。他不仅不难过反而激动的搓手手,所以马上就会有夫妻相见热情相拥的感人场面了吗。 可惜的是涂山仙君连云汜的面都不愿意见。 没有热闹可看的离山众人很愁,小话本写到一半西皮就be了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既然来了云汜就没打算走,厚着脸皮要在离山小住,刚收了他一堆东西的魔尊拿人手短说不出拒绝的话,摆摆手随他去了。 云汜也不客气直接找闻风要离涂山仙君最近的房间。 魔尊留下云汜的事成功惹怒了涂山仙君,这样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显然品行有问题不值得托付终身,每天逮着机会他就会跟在护法旁边絮絮叨叨,“成亲可不好了一点都不自由,你看我一个人多快活。” 护法只顾忙自己的也不接话。 “你说你这么好的模样,找谁不好干嘛跟辛宁凑活?他万年前被骗成那样怎么看都是脑子不太好使。”记仇的涂山仙君嘲讽起来魔尊毫不留情。 护法抬头看了他一眼。 涂山仙君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道,“反正魔界的事都是你在管,要不然咱俩一起把他弄废了,你来当魔尊?” 要什么爱情搞事业不好吗。 护法不悦的眯起双眸,虽没说话但已隐隐露出杀气。 “行行行不动他,行了吧!”涂山仙君怨念的小声哔哔,“他有什么值得稀罕的,还是黑暗势力的头头,说不上横行霸道但是也不怎么光明磊落吧?” 魔尊来药庐找护法,隔老远就听见这老神仙又在诋毁自己,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立马撸袖子跟他干一架。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护法淡淡反驳,“我觉得他挺好的。” 恨铁不成钢的涂山仙君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他哪里好?这四海六界比他优秀的多了去了!就比如我,地位比他高吧法力比他高吧,模样我客气客气跟他打个平手……” 贬低魔尊的时候涂山仙君还不忘夹带私货捧捧自己,魔尊听不下去了,闭了闭眼一甩袖子卷起一股疾风冲向涂山仙君。 涂山仙君这个老东西贼机灵,闪身躲开后指着魔尊向护法告状,“你看他还偷袭我。” 魔尊自然的整个人贴到护法身上,暗暗磨牙,“我反正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他说话气息都喷洒在护法脖颈,惹的护法耳朵布满不自然的粉红。 涂山仙君被这对狗男男气的要死,扭脸就想离开,走了没几步却看到往这边来的云汜。 第28章 药庐背靠绝壁四下空旷周围连棵树都看不到,唯一下山的路又被云汜霸占了,涂山仙君无处可躲只好转头愤恨的看向魔尊,多修一条路能穷死啊。 魔尊默默把目光移开,下巴搭在护法肩膀懒懒道,“来找你的。” 让你缠着我媳妇你夫君来抓你了。 护法无奈侧头看了一眼小气吧啦的魔尊,压低声音问,“是你把云汜叫来的?” 魔尊哼唧一声默认了,谁让老神仙总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转眼功夫云汜已走到三人跟前,他望着涂山仙君那张娇艳过分的脸,眸中多了些莫名眷恋,轻声叫了一声,“师父。” 端着架子装高贵冷艳的涂山仙君充耳不闻,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云汜见他不理自己,突然后退一步直挺挺跪下,衣袖上的金色暗纹在日光下璀璨异常。 魔尊差点被那道金光闪瞎眼,这该死的贫富差距。 涂山仙君见状却露出难堪的表情,冷笑一声道,“冥帝这是干什么,你我早都恩断义绝了。” “这其中有误会,我可以解释。”云汜抬头看着仙君急切的开口。 涂山仙君赶紧抬手捂住耳朵,倔强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旁默默看戏的魔尊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按照小话本套路下一秒冥帝可能就要强吻仙君狠狠堵住他的小嘴。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冥帝只是抱住了涂山仙君大腿冲他撒娇,声音都自带波浪号,“师父~你躲了我三万年了~” 剧情显然已经往某个诡异的地方发展,庄严肃穆的冥帝放弃了一界之主的包袱正丧尽天良装可爱追妻。 你居然是这种不正经冥帝。 冥帝跟魔尊年龄差不多可卖起萌来简直得心应手,抱着涂山仙君大腿不停眨巴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还用额头蹭一蹭,可怜巴巴哼哼唧唧像条粘人的大狗狗。 “你干什么!我不吃你这一套我跟你讲!”被萌到心尖发颤的涂山仙君突然手脚僵硬,红着脸骂道,“你给我松开。” “我不~”云汜抱得更紧了,嘴角一撇眸中瞬间带着雾气,眼泪将掉不掉可怜的很,“师父~我好想你~” 涂山仙君怎么都挣脱不开这个厚颜无耻耍心机的人,老脸红的要滴血什么冷艳形象都没了,“你就会这套!快给我松开!” “我就不~”吃定涂山仙君的云汜声音得意,可脸上仍是单纯可怜无辜,像是随时随地需要顺毛的小宝宝。 这一通热闹看的魔尊目瞪口呆,他可算知道涂山仙君为什么要躲着云汜了,这特么谁受得住啊。 他转念又期待的去看护法,满心都是护法软软跟自己撒娇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护法察觉到他视线里莫名的兴奋,冷漠拒绝,“想都不要想。” 魔尊点点头,反正是学会了谁用都一样。 另一边被黏到生无可恋的涂山仙君还是没有放弃挣扎,僵持了好一会儿怎么掰不开云汜的手,气到仰天长叹,“你能不能先起来,真的很丢人。” 云汜嗯了一声,蹭的下蹿起来一把抱住涂山仙君,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涂山仙君向护法丢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可同样被魔尊紧紧抱住的护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涂山仙君愤恨的拍了下云汜的肩膀,“你属牛皮糖的吧!” 矜贵人设早已崩塌的云汜拱着脑袋在涂山仙君颈窝撒娇,声音又软又糯,“师父~我好想你呀~” 涂山仙君一听这话突然咋咋呼呼跟被踩到尾巴似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把云汜从自己身上扒拉开,“瞎说什么!我跟你不熟。” 云汜依旧满脸委屈,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们明明就有夫妻之实了,你要对我负责。” 一提这事涂山仙君就觉得是噩梦,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为了摆脱噩梦他只好口无遮拦胡扯,“凭什么我对你负责?我有喜欢的人了,前男友滚开。” “谁呀!”云汜急忙追问,眼圈一下就红了。 已经被逼到神志不清的涂山仙君一把扯过护法,亲密无间抱住他,“我喜欢子衿。” 说完怕云汜不信,还特意趴护法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声音清脆又响亮。 ?你居然还亲我媳妇! 正津津有味围观热闹的魔尊突然发现自家后院绿了,黑着脸怒气冲冲把护法拉了回来,看到他脸上残留的口水印差点被气哭。 失去理智的魔尊突然以掌为刃逼向涂山仙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神仙。 头顶青青草原却选择原谅的云汜连忙挡在仙君面前生生接了魔尊一招。 “你让开!”魔尊怒吼。 我向来恩怨分明,你也是无辜的。 “不让,你不能伤害他。”头顶颜色纯正原谅帽的云汜又恢复一贯的庄重冷静,宛如一个人格分裂。 魔尊气的要死直接施法跟他打了起来,俩人你来我往分毫不让,然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涂山仙君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魔尊和冥帝打起来的动静自然不小,山间阴风阵阵百兽奔逃,小弟们听见异动赶紧抱着清扬跑了过来,躲在树后远远见到魔尊和冥帝打的不可开交都是一脸懵逼。 谁能来解释解释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热闹还是要看的,更何况又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神仙打架。 头号狗腿子闻风抱着树干就是一波彩虹屁,“我们尊上六界第一厉害” 不小心深入敌营的云祁缩缩脖子不敢为自己哥哥加油,总觉得话一出口就会被身边魔界小弟包围毒打。 魔尊跟冥帝打了许久仍不分胜负,难得遇见个对手魔尊越打越觉得有意思,抽空回头冲护法道,“子衿,炼魂。” 护法闻言立马幻出炼魂鞭丢了过去,手握长鞭的魔尊渐渐处于上风。 原本冷眼旁观的涂山仙君见云汜赤手空拳有些急了,气冲冲对护法道,“你们怎么能这样?一点都不君子。” 显然忘记了护法也是阴狠毒辣的魔界人。 “你担心啊?”护法轻笑。 被一语说中真相,涂山仙君急忙大声反驳,“谁担心了,打死一个少一个。” 说完又别别扭扭看向云汜,眼眸中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 ※※※※※※※※※※※※※※※※※※※※ 双更,平安夜要记得吃苹果呀! 第29章 混在魔界小弟中间的云汜有些奇怪,他虽然年纪尚幼但也听家里长辈提起过赫赫有名的炼魂鞭,知道那是六界都忌惮的法器,可眼下魔尊却用着十分顺手。 他转头去问躲在树后露出半颗脑袋观战的闻风,“炼魂鞭不是护法的法器吗为什么魔尊能用?” 一旁的热心肠小弟抽空给他解释,“那其实是我们魔尊母亲的东西,是尊上当年送给护法的。” 这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快张嘴吃糖。 云祁稀罕的瞪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啊,那魔尊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护法了不然也不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闻风拍拍他的头很欣慰,果然小话本看多了脑子就是转的快,哪像我们尊上早动心而不自知几万年才反应过来。 猝不及防被喂一大口糖云祁连担心哥哥都忘记了。 好在魔尊也没打算怎么着,火气撒完便准备收手,可云汜却突然撞到他面前主动挨了一鞭,胳膊上顿时皮开肉绽不停往外渗血。 魔尊被他这个操作惊呆了,脑海里呼啸而过三个字,苦肉计! 涂山仙君见云汜受伤急忙跑了过来,捧着他的胳膊仔细端详,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深。 “好疼。”云汜趁机虚弱的倒吸一口气,望着涂山仙君装可怜,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 被迫背锅的魔尊还没来得及鄙视云汜就被涂山仙君瞪了好几眼。 围观的小弟们也跑了过来,从怀里拿出小手绢递给云汜,快止血你要可千万不能死。 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涂山仙君面子上挂不住急忙恢复了往日的冷艳,松开云汜的手冷漠道,“死不了。” 云祁拨开众人挤了过来,一看到云汜胳膊上的伤口就要掉眼泪,“哥哥疼不疼?” 云汜摸摸他的脑袋安慰,可灼热的目光仍停留在涂山仙君身上。 涂山仙君被他看的浑身难受,咬了下嘴唇甩袖离开。 他人一走云汜立马换了副面孔,冷漠拒绝众人的搀扶,什么虚弱可怜弱小通通烟消云散,精神好到还能跟魔尊再大战三百回合。 魔尊看了眼他缠着小手绢止血的胳膊,不客气道,“欠我一个人情。” 云汜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见他答应这么爽快魔尊悔的想自抽耳光,要什么人情要金矿啊! 搞不懂他俩在说什么的其他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这不重要,闻风乐颠颠的围在魔尊面前吹彩虹屁,“尊上刚刚真是英姿飒爽六界第一,这一幕我们肯定宣扬出去。” 今晚就写小话本,英雄救美转圈圈play必须安排。 在护法面前吹六界第一显然过了,魔尊尴尬咳了两声,你可快闭嘴吧。 离山上话本泛滥这么久,护法基本上摸索出来了规律,只要闻风他们露出这种诡异的姨母笑,那么第二天绝对会出现新的小话本并且迅速传遍六界,不久之后魔界的军饷便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大笔。 这种状况护法无可奈何只好眼不见为净,拽着跃跃欲试想参与的魔尊离开。 创作欲被无情扼杀的魔尊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闻风写好了给他送一本。 两人回到茘云殿,刚踏进殿门魔尊便抱住护法的腰学云汜撒娇,声音嗲的自带波浪号,“衿衿~” 护法轻拍他的头,“正经点。” 兴头上的魔尊才不愿意,使劲用额头蹭护法的肩膀,闹够了才接着抬头装可怜,“你变了你都不疼我了。” 护法拿他没办法,凑到他嘴角亲了下才无奈道,“别闹了。” 得了甜头的魔尊眼中带笑,指尖点了点护法眼尾那道疤痕,视线从他眉眼逐渐向下到脸颊时表情突然变的咬牙切齿,气愤的用指腹不停蹭护法的脸颊,像是要把涂山仙君留下的痕迹擦掉。 可没蹭几下护法脸上便红了一块,魔尊心疼的不行,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吹。 护法觉得痒伸手想挠,魔尊却趁机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两口,轻吻一路亲到护法手腕,魔尊才黏黏糊糊开口,“我好像对你有点情不自禁。” 说完还伸舌头舔了一下,护法的脸蹭得红了,害羞到浑身不自在,缓了一会小声说了句,“我也是。” 魔尊一怔,继而温柔的笑了, 殿外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殿内回荡着压抑的低喘与轻吟,轻纱微动之间淡淡幽香逐渐蔓延,温馨又旖旎。 …… 魔尊和护法离开后闻风便肩负起送云汜回房间的任务,他紧张兮兮的搀扶着云汜,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两界邦交。 魔界的死对头可不能再多了。 云汜的伤根本没大碍,可他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是装的,只好由着他们折腾。 闻风和云祁一人扶着云汜一条胳膊小心翼翼的往十七宫挪,十多个小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都舍不得眨。 云汜觉得哪里怪怪的,一回头才发现有十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有事?” 小弟们齐刷刷摇头,等云汜转过身又接着目不转睛盯他,脑中不停幻想云汜钱袋上有个洞洞,走一步掉一块金子,而他们只需要跟在后面不停的捡就好了。 可惜冥界的布料品质很好,一路下来别说金子连个铜板都没掉出来,小弟们摸着自己身上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忧愁的想,有钱人衣服质量就是好,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捡到金子。 把云汜送回房间忙着去写小话本的闻风扭头就想跑,人还没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闻风奇怪的停下脚步以为他要洗花瓣澡。 云汜却什么都没说,一脸严肃把除闻风外的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闻风这下更奇怪了。 直到确实四周足够安静后云汜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本小话本丢给闻风,“这是你们写的?” 这一本是闻风他们的得意之作,里面讲护法前世是个狐狸精今生来找魔尊报恩,不小心看到魔尊洗澡然后被这样那样。 闻风心里悄悄将糟糕刺激的剧情回忆一遍,面上却紧咬牙关不承认,“不是。” 十七宫守则第二条决不做抹黑魔界的事情。 云汜像是料到他这个回答,一股脑从袖中掏出来十几本小话本,无一例外全是内容香.艳配图露骨的限量版。 闻风激动的快要哭出声,感情冥帝真的是护法和魔尊铁杆粉丝。 冥云汜拍拍桌上一厚摞话本,道出自己的真正目的,“这种能出钱定制吗?写我跟涂山仙君。” 不会放过任何赚钱机会的闻风点点头。 当然可以哪怕你不说霸道冥帝追妻白莲花仙君这故事我也会写。 “两天后给我看。”云汜说完随手丢给闻风一袋金子。 闻风被他的阔绰震撼了,财迷一样捧着金子傻乐。 小话本中果然有黄金屋,为魔界赚军饷使我快乐。 第30章 为了讨好金主爸爸给魔界赚多多的金子,闻风出门后立刻带着几个小弟投身小话本事业,不怕辛苦不怕累点灯熬油通宵奋战,终于在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将霸道冥帝追妻路漫漫之仙君带球跑给提前完工。 一宿没合眼的小弟们虚弱的趴在桌子上小脸蜡黄,感觉身体被掏空。 捧着热气腾腾小话本的闻风却格外兴奋,像这种闻者流泪看者揪心的旷世情感巨作就该流传千古,他美滋滋脑补了一出云汜被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大戏,总觉得无数金子正冲自己招手。 越想越激动的闻风使劲戳戳一旁昏昏欲睡的小弟,认真问道,“咱们麻袋够吗?” 万一冥帝失去理智疯狂撒钱怎么办可不能不够装。 体力透支的小弟早早断电关机,回应他的是一串娇俏的呼噜声。 过度亢奋的闻风满腔热情无处宣泄,只好扛起那袋金子跑去找魔尊求表扬,哐哐敲了两下茘云殿的殿门等不及里面人讲话便冒冒失失冲了进去。 刚站定就听魔尊气急败坏的怒吼,“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闻风便被一股强势掌风掀翻撵了出去,殿门自动合上,可殿内一池浓情蜜意的春水还是被他这个不速之客彻底搅乱。 魔尊拿开护法遮挡脸颊的手,温柔安抚,“放心吧,没看到。” “但是他知道了。”一想到闻风很快会把这事宣扬出去护法就愁的不行,恨不得立刻穿衣下床杀人灭口。 魔尊吻了下他汗津津的额头,笑意盈盈问道,“知道又怎么了?” 他巴不得所有人知道。 护法脸皮薄,见指望不上魔尊便想把他推开自己去处理。 可眼下这种情况魔尊根本不可能放他走,黏糊糊抱着人不撒手。 “你让我下去。”护法心里着急,总觉得再晚一步自己一世英名就要不保。 此刻的护法嘴唇微肿面色绯红,眼眸中还残留些许情.欲,全然没有往日的气势,这副如带露花朵的娇美模样魔尊只想好好藏着,不给别人看见。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魔尊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热意骇人的脸颊,意有所指道。 “什么?”护法以为他真有好主意,天真的追问。 “我们干脆就不出去了。”魔尊淡淡一笑低头吻上护法的嘴唇,压根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狠狠摔了个屁股蹲的闻风坐在茘云殿门口疼的龇牙咧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里面重重纱帐后交叠在一起的两个模糊人影意味着什么。 他全靠咬住衣袖才没尖叫出声,原本就有些不清楚的脑袋此刻彻底失去理智,慌忙爬起来背着金子颠颠跑下石阶,恨不得拿个喇叭在十七宫到处吆喝, 好消息好消息尊上和护法圆房了! 半点求生欲都没有的闻风果然如护法所预料那样火速把自己的发现分享出去,顺带添油加醋自我发挥。 一时间茘云殿成了十七宫内最靠近不得的地方,原本困倦无趣小弟边打哈欠边扫地的小弟突然精神抖擞喜气洋洋,三五个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唾沫横飞。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魔尊和护法出门,太过激动的八卦群众压根没注意到危险悄悄来临,只一门心思讨论什么时候能有小小少主。 完全忘记了护法根本不会生。 魔尊原是想去藏书阁查混沌的事情,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握住护法的手默默停下步子偷听。 由闻风带头的八卦群众讨论的如火如荼,不仅声音越来越大就连话题也慢慢变成生几个比较好。 听到这魔尊不自觉笑出声,扭过头看向护法,跟他心情愉悦不同,护法浑身僵硬神色隐忍,连手指都在微微发烫,明显正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 魔尊怕他真的生气,也为了保住这群小弟的性命,冷不丁插话道,“一个吧,一男一女刚刚好。” 不知死活的那群人忙不迭点头,点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后背也些凉凉的。 奇怪的回头看见笑嘻嘻的魔尊和阴沉的护法后一群人吓的屁滚尿流,连忙跪下低头认错。 护法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满脸冷冽的寒意。 小弟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余光使劲儿往魔尊身上瞟,尊上救命! 魔尊心情好,自然会替他们说好话打圆场,“下不为例,散了散了。” 勉强捡回一条命的小弟们悄悄松了口气,还没爬起来就听护法冷言道,“我看你们是太闲。” 小弟们赶紧耷拉着脑袋接着跪下,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行了,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魔尊顺手撩了下护法额前的一缕长发,柔声道,“不是还要陪我去藏书阁吗?” 说完拉着护法就要离开。 你把他们吓坏了谁写小话本歌颂我们的爱情。 护法没再坚持,离开前丢了一句,“自己去领罚。” 至于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等两人走远小弟们才爬起来拍干净膝盖上的灰,手拉手排队领扫把准备终身为离山的环保事业奉献。 即使护法发了一通火罚了一批人仍没能打消离山众人追寻八卦的热情,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他昨晚睡在魔尊房间里并且还发生了某些不可说的事情。 魔界的教育观向来简单粗暴,哪怕面对小娃娃清扬也不避讳,清扬听的云里雾里偷偷跑去找涂山仙君,“我要有弟弟了吗?” 午觉刚睡醒就被迫听了一些不堪入耳的东西,涂山仙君气的直挠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你们魔界迟早要完。 清扬还在眼巴巴等着答案,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成为他半个奶妈的涂山仙君顺手往他嘴里塞了颗糖,牵着肉乎乎的小手装作无意道,“我带你找云祁哥哥玩。” 对面房间云祁正在给云汜上药,捏着小药瓶激动的给他描述刚刚听来的八卦。 云汜听完沉稳的点点头,心里略羡慕。 云祁哀怨的瞅了眼不争气的哥哥,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再看看你。 云汜望着伤口若有所思,装可怜的小盘算刚打响涂山仙君便自己送上了门。 在他踏进来的前一秒,云汜抬手狠狠往自己伤口按了下,原本都快结痂的伤口立马裂开不停往外渗血珠。 目睹全过程的云祁彻底傻眼,哥不至于这么狠吧。 ※※※※※※※※※※※※※※※※※※※※ 这个收藏数是真实的吗,总感觉没啥人看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第31章 做完坏事丝毫不心虚的云汜抬抬下巴,“去开门。” 云祁捏着小药瓶晕乎乎把门打开,一回头发现刚刚还稳重可靠的哥哥突然气若游丝颤颤巍巍,虚弱的捂着胸口咳嗽。 “伤的这么重?”涂山仙君踮着脚往屋里看了眼,悄悄嘀咕。 见他有些犹豫,云汜咳的更厉害了,从伤口处渗出的几滴血珠顺着指尖滑落,在手臂上留下道道蜿蜒的红痕。 情急之下涂山仙君顾不得其他赶紧冲了进去,“怎么不上药?” 云汜小声撒娇,“我怕疼。” 他浸满潮湿水汽的眼睛四周染上一抹淡红,愈发的楚楚可怜。 这模样和几万年前初见时如出一辙,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如今已褪去青涩成为掌管生死的冥界之主。 往事历历在目,涂山仙君心中不忍,认命的夺过云祁手里的药瓶凶巴巴道,“手给我。” 云汜乖乖把手伸过去,趁着涂山仙君低头上药的空档将他的眉眼认认真真看了个遍,三万年的相思之苦压的他浑身发疼,满腔无处宣泄的爱意只能化里越来越炽热的目光里。 涂山仙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成功将云汜心中微妙的平衡打破,他突然抬手按住涂山仙君后颈强势吻上他的嘴唇,狠狠撕扯那两片柔软。 涂山仙君任他蹂躏了好半天才从呆愣中回神,他气呼呼把云汜推开,“你不要得寸进尺!” 果然前男友没一个好东西。 云汜连忙换了一副面孔,虚弱的扶住桌角咳嗽,仿佛他才是被恶霸轻薄的良家妇女。 涂山仙君拿他无可奈何,愤恨的用手背使劲擦嘴唇,真倒霉被猪啃了。 擦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俩孩子,连忙抬眼去找,看到缩在角落默默捂住眼睛的清扬和云祁气更不打一处来。 看我被欺负也不知道来帮我白疼你们了。 涂山仙君越想脸越黑,直接摔门离开。 出门没走几步差点跟鬼鬼祟祟的闻风撞上,吃了火药的涂山仙君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喷了闻风一顿,“没一个干正经事的,你们魔界迟早玩完。” 来送小话本的闻风无辜的快要哭出来。 怎么没干正经事我不正在为魔界风里来雨里去的赚军饷吗。 忙着抱金主大腿的闻风才不跟他这个更年期仙君计较,颠颠跑进云汜房间从怀里掏出霸道冥帝追妻路漫漫之仙君带球跑小话本递了过去。 云汜身姿挺立坐在桌后翻阅小话本,严肃到让人以为他在做学问。 袖里揣着两个麻袋等着捡钱的闻风急的直抖腿,能不能先撒钱等你看完我头发都白了。 幸好小话本不算很长,就是一字一句也赶在天黑之前看完了,百无聊赖等待的闻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兴奋的撑麻袋。 金子呢准备从哪里拿出来不要客气快狠狠砸向我。 云汜并没有如他期待那般痛哭流涕,反而忧愁的叹了口气,满脸透漏出大写的不满意。 沉默一会儿云汜语重心长道,“不够。” 闻风不服气的反驳,“怎么不够,我把你写的又攻又苏又霸道,情话张口就来壁咚每章一个,人设比我们尊上都完美。” 这种跌宕起伏催人泪下的旷世巨作你有什么可挑剔的! 云汜摇摇头,精准的把小话本翻到配图最糟糕那一页,点了点,沉稳道,“这种,不够。” “那多少才行?”为了满足金主爸爸的恶趣味闻风也是豁出去了。 “全部。”云汜不慌不忙的开口,一点都没有身为冥帝的羞耻心。 闻风神色顿时很复杂,你竟然是这种败絮其中的冥帝怪不得仙君要带球跑。 十分有原则的闻风狠狠拒绝这种无理要求,“不行!我们立志传达真善美,歌颂纯真爱情,这种低俗的东西坚决不碰。” “是吗?”云汜轻描淡写掏出一堆十八禁小话本,“你们写的挺多的了。” “那是情到深处自然浓,才不是为了低俗而低俗。”闻风正义凛然道。 云汜点点头,摸着下巴轻飘飘许诺,“事成后送你们一个金矿。” 财大气粗就是好送金矿都跟送大白菜一样随意。 为金矿折腰的闻风立马放弃挣扎换了副谄媚面孔,讨价还价道,“能不能少点啊?荤素搭配才能有益身体健康。” 云汜默不作声丢给他一袋金子,“百分之八十,不能再少了。” “成交。”闻风彻底被金钱晃了眼,使劲一拍大腿答应下来。 云汜满意的笑笑,把霸道冥帝追妻路漫漫之仙君还给他,“这本先凑活发出去吧,七天后要让六界都知道涂山仙君名花有主。” 扛着金子跌跌撞撞离开的闻风总算悟出来一个道理。 珍爱生命远离冥界。 十七宫东北角的藏经楼平日里人烟稀少,石阶上布满绿色青苔,门上的红漆也剥落许多,推门时木门还发出刺耳的吱扭声,不知道从哪里抖落一点积年的尘埃。 魔尊幼时常来藏经楼玩耍,对这里熟的很,抬步进去四下打量一圈,顺手便把后侧的窗户给打开。 后院那棵海棠树被照料的很好,海棠花团团锦簇,时不时几片粉色的花瓣迎风飘落。 负责看守经楼的桐树精匆匆赶过来行礼,魔尊伸手扶了他一下,开玩笑说他的胡子又长长不少。 桐树精惭愧的摇摇头。 闲聊了几句魔尊便把话题扯到正事上,“这里有没有关于混沌的典籍?” 桐树精看了一眼护法才道,“有。” “全找出来。”魔尊随意的靠窗坐下。 护法坐在他对面轻声道,“没用的,我都看过了,混沌无解。” 魔尊自然知道他看过了,可就是不甘心,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事在人为。” 护法没再阻拦,累了一天一夜的精神还没恢复好,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魔尊坐到他身边抬手给他揉腰。 护法确实被折腾很了,伏在魔尊膝上不一会儿便呼吸安稳睡了过去。 藏经楼关于混沌的典籍实在多,桐树精来来回回跑了六七趟,一摞摞书堆起来都能把魔尊淹没。 不怎么爱看书的魔尊一反常态没有叫苦,一本本认真翻看,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字。 ※※※※※※※※※※※※※※※※※※※※ 冥帝面对其他人:霸气稳重牛逼哄哄 面对仙君:弱小无助楚楚可怜。 第32章 闲来无事的桐树精蹲在一旁用小炉子给魔尊煮茶,见他身体恢复的很好,忍不住感慨,“尊上能死而复生是魔界的福气,护法心里一定很开心。” 魔尊本来看的认真,听他聊起护法, 抬头望过去,“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桐树精微微一笑,指了指魔尊对面的空位,“护法曾不眠不休在这里呆过几个月,就坐在那里。” 不用他细说,魔尊也知道护法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时间嗓子发紧的厉害。 对外面风风雨雨完全不知情的桐树精,还以为护法在苦苦单恋魔尊,一门心思想当月老撮合他俩,叹息道,“他当时自己都浑身是伤,可还是不管不顾……” 魔尊闭了闭眼,手指不自觉抚上护法眼角,哑着嗓音问,“这个就是那时留下的吗?” 桐树精点点头,将新沏的热茶放到魔尊面前。 魔尊看着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杯发愣,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桐树精的话,每一句都重重落在他的心弦上,震的他胸口发涨发酸。 隔着氤氲的白色热气,魔尊恍惚看到了那时候埋头翻书的护法,面色清冷身影单薄,眼眸里却流露出异常倔强的光芒。 过了许久魔尊才低头打量怀里护法熟睡的脸庞,每次多了解他一分多向他靠近一分,魔尊都觉得自己还能更钟意他一点。 桐树精见魔尊满脸惆怅,连忙诚恳的建议,“尊上要是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吧。” 魔尊轻笑,“已经许了。” 这个回答桐树精显然没预料到,他从不出门自然也不知道魔尊和护法已是六界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干笑两声问,“什么时候?” 魔尊凝了凝神,将心中复杂情绪暂且搁到一旁,从怀里掏出珍藏许久的小话本丢过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居然还没读过本座和护法的绝美爱情! 一大把年纪还被按头磕西皮的桐树精迷茫的捧着小话本离开,不远处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冲他热情招手,来呀来呀老人家来呀。 裹着花香的微风从窗外吹来,窗台上的积攒的那层花瓣被轻轻吹散,其中一片掉入温热的茶水中,惊起涟漪阵阵。 而此时蹲在二楼看小话本的桐树精正在苦苦挣扎,新世界宛如一个磨人的小妖精拽住他的胳膊热情洋溢神秘迷人,老人家来了就别走嘛!我们这里好玩的可多了。 定力不怎么好的桐树精嘴上疯狂拒绝,可身体却很诚实的迈了进去。 魔尊在藏书阁呆了几日,书翻了一大堆可有用的信息只得到寥寥几句,他轻叹口气把最后一本合上,窗外护法正在给海棠树松土,魔尊单手支着头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护法有所察觉,转身看了过来,微风轻起衣袂飞扬。 魔尊心中一动,冲他招招手,护法不明所以走了过来站定在窗外,“怎么了?” 魔尊笑而不语,伸手撩起他鬓边的长发,不停用指腹在他眼角疤痕处摩挲。 护法忙伸手捂住,垂眸道,“不要看,丑。” 魔尊轻笑,突然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一手按住护法的脖颈深深的吻了过去。 两人之间虽隔着窗,但紧紧贴在一起的双 唇和疯狂悸动的心跳都在诉说情之所钟。 晚些时候魔尊牵着护法准备离开,桐树精跟在两人身后欲言又止,直到出了门才憋不住问,“尊上话本还有吗?” 已经彻底沦陷在新世界里的白胡子桐树精,双眼通红期待的看着魔尊,显然是被绝美爱情感动的一塌糊涂。 魔尊很有成就感,阔气的开口,“有啊,改天给你送一箱。” 桐树精不住点头,神清气爽腰不疼腿不酸蹦蹦跳跳回去了。 护法伸手扶额愁的不行,离山上最后一片净土也没了,他再也不想来看书了。 十七宫内最近几天很安静,闻风他们忙着奋斗金矿暂时顾不得魔尊这边,涂山仙君为了躲云汜带着两个小孩下山玩去了,魔尊溜达一大圈找不见人只好回了茘云殿。 刚迈进殿门,那日缠绵悱恻的记忆突然纷至沓来,魔尊不自觉捻了下手指,自然而然想歪了,满脑子都是护法触感光滑细腻的肌肤。 护法那次被折腾怕了,身上的红痕到现在都没消退,他不自在的将头撇到一边,一本正经规劝道,“我们还是清心寡欲修炼吧。” 刚开荤几天的魔尊听到这句话差点气哭,把人逼到墙角威逼利诱半天才知道护法腰疼。 魔尊连忙把人拉到床上替他揉腰,好气又好笑,“你真是,受不了直接拒绝就行了,干什么惯着我。” 这都几天了还没缓过来。 “你会听吗?”护法说这话时脸微微发烫。 “不会。”魔尊答的理直气壮,故意道,“谁让你那么乖,让干什么干什么。” “别说了……”护法光听都觉得羞耻。 魔尊倒是心情非常不错,半真半假的跟他开玩笑,“你啊就是太古板太君子,早些年要是耍点心机,比如说把我灌醉让我欺负欺负你然后隔天泪眼汪汪找我负责,我能不管吗?我肯定每天巴巴跟在你后面。” 护法闷头听着不说话,创作欲一直没有得到满足魔尊已经开始自己编起了小话本,“你可以故意让我偷看你洗澡,再隔三差五的撩拨我一下,坐我腿上或者假装摔倒让我抱你,实在不行给我下点药也行啊,这不都挺好的吗,你怎么就没想到呢?” 魔尊想想护法投怀送抱的画面就觉得热血沸腾。 护法被他的流氓彻底震撼了,好半天才说,“那时候……你不会的。” “谁说的?”魔尊在他身侧躺下,轻吻他的额头,“我要是有察觉,绝对早对你下手了。” 讲不好孩子都十几个了哪用等到现在。 护法靠着魔尊肩膀轻笑,“现在也挺好的。” 魔尊抬手帮他理了理长发,“你当时救我的时候就不怕吗?” “不怕。”护法闭上眼睛,声音笃定,“没有你我才怕。” 简简单单几个字足以使魔尊窥探到他内心深处的深情,也足以让魔尊知道,在这滚滚红尘中,护法是如何单枪匹马守护着他。 这份由痴心捻成的红线紧紧将两人缠绕在一起,祸福相依生死相随。 ※※※※※※※※※※※※※※※※※※※※ 夹缝撒糖???!(??????)?? 第33章 护法在魔尊怀里躺的十分安稳,不一会儿便开始犯迷糊,半梦半醒之间手里还拽着魔尊的衣袖。 魔尊心口发软,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护法被这小动作弄醒了,挣扎着想睁眼,魔尊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接着睡,我陪着你。” 许是他声音太温柔,原本就不太清醒的护法更迷糊了,含糊嗯了一声后沉沉睡了过去。 魔尊抬手将他脸颊边散落的几缕长发撩开,静静打量他被混沌反噬折磨到病态苍白的脸。 安静时光没能维持太久,入夜后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几个小弟脚步匆匆赶来敲门,“尊上大事不好了!” 魔尊被吓了一跳,轻拍怀里皱着眉的护法,直到他又睡过去才翻身下床,边理衣服边开门。 “又怎么了?”魔尊满脸不悦把门带上,心里迫切的想给小弟们立个远离茘云殿远离他和跟护法私生活的新规矩。 小弟急的在原地直转圈,围上来七嘴八舌道,“尊上,涂山仙君发疯了,他说要先杀冥帝再血洗离山。” 魔尊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涂山仙君也不是一次两次说这种话了,他不以为意摆摆手,“随他去。” 说完转身想回去接着陪护法睡觉,小弟赶紧拉住他,“尊上这回是真的,仙君已经砸坏好多东西了。” 咱们本来就穷哪有钱买新的。 魔尊眯了眯眼,问道,“你们怎么招惹他了?” 小弟们缩着脖子,惴惴不安的回答,“小话本……被发现了。” 魔尊气的要死,狠狠戳了下他们的脑门,“ 怎么不藏着点?” “我们本来藏的可好了,可谁知道仙君下了趟山回来突然就生气了。”头一回见涂山仙君发火的小弟个个心有余悸,这哪儿是娇弱白莲花啊简直是棵带血的毒草。 魔尊训斥他们几句后便急忙施法赶了过去。 闻风他们挑灯夜战的小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被全部掀翻,墨汁洒的遍地都是,就连一旁的烛台都倒了好些,涂山仙君面色如霜立于殿内正臭骂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闻风等人。 魔尊刚踏进去,闻风他们立马投来求救的眼神,尊上快救我们! “气大伤身您老注意身体。”和事佬魔尊走到涂山仙君面前帮他顺气,奈何气头上的仙君根本不领情,抬手狠拍了下他的脑袋,差点把他给打懵。 打完仍不解气的涂山仙君脸色十分难看,他原本带着云祁清扬在山下疯狂买买买,光花花绿绿的新衣服都添了十几套,反正云祁拍着胸脯说他们冥界金矿多的是怎么花都花不完,正当他苦恼凡间的首饰配不上自己时一声吆喝引起了他的注意,瞧一瞧看一看最新小话本冥帝追妻路漫漫娇弱仙君带球跑哎。 听到自己的名字涂山仙君疑惑的挤进人群中,这才发现山下几乎每人都左手一本霸道冥帝追妻,右手一本温柔魔尊宠妻,中间还叼着一本护法育儿攻略。 他也算从魔尊那里见识过一次小话本,可看到自己被描写成娇弱白莲花,一句一个嘤嘤,三句一个抱抱,一不留神眼泪掉后气的差点晕过去。 他强忍着火气赶回离山找闻风算账,却无意看到几乎要完工的仙君冥帝甜蜜play合集,封面露骨糟糕不说居然还写着师徒禁忌甜宠文,情到深处自然浓,浴桶树林小阁楼,随时随地皆play。 被气到彻底失去理智的涂山仙君当场掀了书桌,得知主谋是云汜后便扬言要先杀云汜再血洗离山。 理亏的魔尊捂着脑袋不敢吱声,目光落在脚边散落的纸屑上,皱皱巴巴的纸张隐隐能看出姿势糟糕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的鲜艳妖冶另一个衣摆袖口处布满冥界的暗纹,摆明了是涂山仙君和冥帝。 魔尊哀怨的瞅了闻风一眼,这种有意思的东西你居然只给外人画? 闻风尴尬一笑不敢吱声。 这时晚一步的云汜也赶了过来,仙君一看到他立马挥掌冲过去,两人打做一团,闻风趁着这个空挡悄悄走到魔尊身后提醒道,“尊上,可不能让冥帝死,他死了我们的金矿就没了。” 魔尊眼睛一亮,“什么金矿?” 闻风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魔尊听完看向冥帝的眼神里多了些崇拜,是条有钱的汉子,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 气到极点的涂山仙君下手很重,掌风所到之处碎石遍地,躲在门口围观的抠搜群众心痛至极。 涂山仙君招招凌厉不给云汜说话的机会,早将苦肉计融会贯通运用自如的云汜突然收了法术站定在原地,准备先挨他一掌再装可怜撒娇。 没成想涂山仙君手掌在挨到他肩膀的前一刻突然转了个方向,不远处的那面墙轰隆隆倒塌,魔尊捂着眼睛不忍直视,快把本座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师父。”云汜见他不舍得伤自己,不禁满脸惊喜。 涂山仙君面色不佳,难堪的把头撇到一边,甩袖离开前还狠狠瞪了一眼围观的魔界众人。 云汜想去追,魔尊却将他拦住,“行了,少桦在气头上你何苦过去找不痛快,来来来我们先谈谈赔偿问题。” 算盘拿来,本座准备好好讹一讹冥帝。 云汜四下望了一圈,在魔尊算出来所以然之前痛快丢过去一袋金子,“够吗?” 忙着算账的魔尊愣了愣,就迟疑这么一小会儿,面前的金子又多了一袋。 “够不够?” 魔尊点点头,心里有点羡慕。 解决完债务问题,好奇又八卦的围观群众全都期待的看着云汜,十分渴望知道他跟涂山仙君的前尘往事,甚至还想出主意帮他追妻。 云汜架不住他们追问,便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数万年前少年云汜听闻涂山仙君法力深厚便隐姓埋名前去拜师,仗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和时不时哭唧唧威胁成功让仙君收他为徒,可相处没多久他发现外界传闻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其实极其的不正经,成天带着他偷懒耍滑招猫逗狗,教的也净是些坑蒙拐骗的东西,好在云汜天赋极好又勤勉才没跟着他学坏,朝夕相处四万年后云汜愈发沉稳,可仙君却仍旧把他当小孩,没事总习惯性的捏捏他早褪去婴儿肥的脸颊,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换衣服,时不时还邀请他一起洗澡睡觉。 这种无意识的撩拨成功让云汜动了心,他一直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可仙君却不知情,一如既往要求他撒娇邀请他同睡,仙君嗜酒并且酒品不好,一次醉酒后云汜耐不住撩拨把他欺负了,那时云汜什么都不懂又急又莽撞让仙君受了伤,隔天酒醒仙君生了气,忍着身后的巨痛将他赶下山,并说永远不想再见他。 云汜不愿走,可当时神魔大战爆发,六界动荡不安,他被迫回到冥界主持大局,原想等风平浪静再去认错,可谁知仙君却突然寻了过来,仙君徒弟没找着倒见到了头戴金冠的冥帝,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种种误会交叠云汜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他只知道一向笑嘻嘻的师父动了真怒,丢了句恩断义绝便转身离开。 那之后他再也不能靠近涂山,再也没见过仙君,冥界一别便是整整三万年。 第34章 听完他们的纠葛以后,离山众人纷纷用正义的眼神谴责云汜,表面苦大仇深心里却乐的炸开无数烟花。 果然话本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仙君撩人反被日冥帝睡完提裤跑这种剧情我们怎么没想到。 受到启发的几个小弟偷偷躲到檐下石柱后面奋笔疾书,边写小话本还边抹眼泪,显然被仙君和冥帝的虐恋感动到一塌糊涂。 跟他们相比魔尊还算冷静,摸着下巴思量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有点趁人之危吧?” 云汜心里苦,皱着眉无奈解释,“你们都不知道他喝醉什么样,我根本招架不住。” “什么样?我经常跟他喝酒啊。”魔尊满脸不认同。 不就称兄道弟哥俩好吗也没见浪天上去啊。 云汜听完突然不高兴了,冷冰冰的看着魔尊,不容反驳道,“不准跟他喝酒。” 魔尊惹不起这座移动金矿,索性闭嘴不说话了。 闻风这时神秘兮兮的四下望望,确定绝对安全后从怀里掏出来幸免于难的冥帝仙君play合集小话本抖了抖,听,这清脆的金子声。 魔尊一把夺了过去,奇怪的问,“不是被撕了吗?” 闻风嘿嘿一笑,“撕坏的是草稿。” 魔尊斜了他一眼,在好奇心驱使下随手将话本翻开,很快便被里面各种糟糕play刺激的说不出话,他急忙把话本合上。 这种下流东西老流氓魔尊看了都脸红,难怪涂山仙君要杀人。 缓了好半天魔尊才抬头看向云汜,“你要这个干什么?” 云汜倒是答的坦然,“教材。” 众人一脸黑人问号,可魔尊却鬼使神差懂得他的意思,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心里对云汜的崇拜又重了些,兄弟果然是个有情趣的狠人! 云汜无意多做解释,接过小话本翻了翻还算满意,转头又去跟闻风谈合作,“你们出画册吗?” 内容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魔尊彻底对云汜折服了,跟人狠路子野的冥帝相比他简直就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弟弟,不值一提。 闻风刚被仙君教训了一顿,不敢顶风作案,云汜见他有所犹豫,轻描淡写道,“十个金矿。” “??” 小弟们顿时神采风扬跃跃欲试,在金钱面前什么性命之忧全部瞬间抛到脑后。 魔尊急忙捂住闻风的嘴,痛心疾首道,“身首异处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你只要敢画明天小命儿就玩完。 早立誓为魔界军饷事业奉献一生的闻风此刻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金子声,他手脚并用将魔尊扒拉开,兴冲冲道,“出!我们出!” 为魔界舍生忘死我骄傲我自豪。 云汜满意一笑,魔尊却惆怅的不行。 魔界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彻底掉进钱窟窿里的闻风一刻也不耽误,热切的拉着云汜讨论构图视角姿势,内容伤风败俗不堪入耳,魔尊实在听不下去起身准备回茘云殿。 走了几步魔尊又折了回来,难过之余也没忘记八卦,“写完了记得给我送一本,我也想看看。” 卑微魔尊因护法管的太严一直没能参与小话本创作事业,只能看看别人的故事过干瘾。 “知道知道。”忙着抱金主大腿的闻风嫌弃的把魔尊推开。 尊上快去跟护法风花雪月造小孩不要耽误我们搞金子。 没有利用价值的魔尊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冷漠对待,他气的暗暗磨牙,感情不是你们找我救命的时候了。 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魔尊只好揣着袖子溜达回茘云殿,刚踏上台阶就见清扬坐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西瓜。 “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魔尊弯腰捏了捏清扬的脸蛋,这才发现他脚边还有几包点心。 “我来给父君娘亲送吃的。”清扬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魔尊稳重的点点头,受伤的心灵瞬间被儿子给治愈。 真孝顺不愧是老魔家的继承人。 “可是你娘亲睡着了。”魔尊说完见清扬失落的耷拉着脑袋,又改口道,“你偷偷进去放在床头,他明天见到肯定很开心。” “真的吗?”清扬笑眯了眼睛,露出嘴角的梨涡。 魔尊摸摸他的头,帮他推开殿门,提醒道,“小声一点。” 清扬忙点头,抱着西瓜小心翼翼弯腰走了进去,魔尊拎着被遗忘的几包点心无声跟在他身后,殿门半开,清辉的月光驱散原本的昏暗,清扬借着微弱的光线偷偷摸到护法床头,将西瓜放下后趴在护法旁边眨巴眼睛。 “怎么了?”魔尊压低声音问。 “父君,娘亲真好看。”清扬天真道。 魔尊用食指点点他的脑门,心里很得意。 这还用你说,你娘亲是大美人六界都知道。 护法睡得不沉,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皱着眉醒了,睁眼看到旁边一大一小两个人吓的直接坐了起来。 “娘亲!”清扬捧着脸甜甜的喊。 “你怎么在这?”护法对这个奇怪称呼已然麻木,迷茫的看着清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王叔叔今天带我下山买了好多吃的,我特地来送给娘亲。”清扬连忙将抱了许久的西瓜塞到护法怀里。 护法睡梦中被吵醒又迷迷糊糊收获了一个西瓜,即使这样也没阻止他纠正清扬,“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仙君王叔叔。” 已经叫习惯的清扬弱弱反驳,“可是父君说那是王叔叔啊。” 而且王叔叔自己也没有反对。 护法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埋怨的看向一旁憋笑的魔尊。 魔尊轻咳一声,正色道,“一个称呼而已,随他去吧。” 护法拿魔尊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问他 干什么去了。 魔尊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概括给他,刻意着重描述仙君和冥帝的感情纠葛,护法听完直接掀被下床要去找涂山仙君。 “你去干什么啊?”魔尊按住他的手,要去也是冥帝去啊。 “我怕他想不开。”护法挣脱不开魔尊,焦急道。 不放过任何一个吃醋机会的醋坛子魔尊,酸溜溜道,“你干嘛那么关心他,他怎么想不开,还能找棵树上吊吗?” 四周酸气弥漫,护法只能无奈开口,“我是怕他放火烧山。” 忙着吃醋的魔尊一愣,这事儿涂山仙君还真干的出来。 他拎起清扬丢到床上,温柔的在护法嘴角亲了一下,“你带着清扬先睡,我去找就行。” 说完急急忙忙出门了。 ※※※※※※※※※※※※※※※※※※※※ 冥帝这三万年在干什么?当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机会,阅遍天下小话本,苦练车技,摆脱财大气粗活不好这句话!! 第35章 魔尊火急火燎顺着涂山仙君离开的方向找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在后山观霜台找见独自喝闷酒的涂山仙君。 魔尊一看到熟悉的酒坛立刻火冒三丈,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神仙居然偷别人的酒。 涂山仙君酒喝的正酣,魔尊突然出现一把抓住酒坛边缘,小气吧啦道,“还我。” 已经八分醉意的涂山仙君连忙两只手抱住酒坛耍无赖,“就不给。” 魔尊不想跟他这个黯然神伤的酒鬼计较,见他应该没心思放火烧山,便抱起仅剩那坛未开封的酒转身要走。 “别拿走啊!”涂山仙君醉醺醺的叫住他,“来陪我聊聊天。” 魔尊才不想听他哭哭啼啼诉苦,避开地上几个空酒坛头都不回。 “小气劲儿。”涂山仙君打了个酒嗝,头脑昏昏沉沉说话也没有防备,“不给喝拉倒,反正子衿酿酒的手艺也没有他娘好。” 魔尊脚步一顿,忙转身回到涂山仙君身边,惊讶的问,“你认识子衿的娘亲?” 涂山仙君没回答,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望着远处只剩深色暗影的山峦发愣,不知是醉还是醒。 魔尊急切之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你说话啊!” 涂山仙君拍掉他的手,轻声问,“辛宁,按魔界规矩魔尊成亲需祭天地拜先祖禀来处,你知道子衿的来处吗?” 魔尊一怔,他只知道护法曾被囚苍梧雪山。 “那就查,我不信查不到。”魔尊哑声回答,回想到涂山仙君几次三番态度微妙,不自觉攥紧手指。 涂山仙君灌一口酒,不以为意轻笑,似乎笃定他查不到,“与魔尊并肩的人来历生年不详,你怎么服众?” “我认了魔界就必须认。”魔尊声音笃定,脚下山谷顿时风声呜咽,耳畔招魂铃叮铃作响。 涂山仙君似是没想到他这么死心眼,追问道,“哪怕大逆不道为天地所不容?”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魔尊反问。 可涂山仙君却迟迟没说话,他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这会儿山风一吹醉的更厉害了,抱着酒坛软绵绵瘫倒在地上,无论魔尊闻风摇晃都愣是不醒。 虽然不想管,但出于人道主义魔尊还是伸出两根手指嫌弃把他拎起来,准备扶回十七宫。 要是吹风生病了指不定老神仙怎么闹腾呢。 站起来的瞬间涂山仙君忽然睁开眼,啪叽把魔尊的手打掉,恶狠狠道,“是兄弟就接着喝!” 说完豪迈的用胳膊搭着魔尊肩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拖着他往前走,魔尊没防备,差点一个趔趄趴地上。 秉承日行一善的原则,魔尊硬生生忍住拍死他的冲动,任由自己被拖下山。 十七宫内一片寂静,涂山仙君拍拍晕乎乎的脑袋,把碍事的魔尊推到一边,双手作喇叭状大喊,“下雨了快收衣服呀!” 魔尊理了理被扯歪的衣领,坐到一边的石阶上生无可恋。 正忙着讨论画册的闻风听到动静吓的屁滚尿流,可云汜却突然跑了出去,一群人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 耍酒疯的涂山仙君从下雨喊到开饭,期间还模仿了无数动物的叫声,成功把十七宫内所有人吵醒并吸引过来。 涂山仙君突然安静下来,怔怔看着四周各样不同的脸庞,像是在找什么人。 直到在人群中看见冥帝,他含糊不清的嘟囔,“云汜……” 云汜几步站定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紧紧抱住,涂山仙君一直用脸颊轻蹭他的肩膀。 离山众人握着小手帕目光炯炯,来了来了相拥而泣的感人场面要来了! 晚一步赶到的护法拍拍魔尊的肩,悄声问,“怎么回事?” 魔尊迷茫的摇摇头,这谁知道啊。 见到云汜后涂山仙君仿佛换了个人,突然从豪迈放纵变成粘人嗲精,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云汜不停撒娇,“你亲亲我嘛。” 围观群众:原来仙君喝醉了这么可爱的吗? 云汜像是早有准备,安抚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可涂山仙君不满意,胡乱嚷嚷,“你骗人,我要亲嘴巴。” 说完自己主动凑到云汜唇上亲了一大口,声音格外响亮。 魔尊沉默了,他甚至想给云汜道歉,这哪儿算趁人之危这是赤果果的身不由己。 云汜被闹的心火四起,转身背对众人在仙君唇舌上狠狠掠夺了一番。 围观的八卦群众伸着脑袋直呼刺激,这种猝不及防的xx直播再给朕来一百遍。 好在云汜还算有理智,亲了一会儿便及时踩了刹车,残忍切断众人期盼的现场版。 被亲到双眼迷离气喘吁吁的仙君,黏黏糊糊缠住他,双腿勾住他的腰,继续不怕死的撩骚加勾引。 捂着鼻血的围观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神仙!优秀! 从不缺席任何一场热闹的魔尊格外兴奋,护法却很愁,附在他耳边小声问,“这样不太好吧?” 你确定明天仙君不会杀了所有人解恨? 魔尊听完回头扫了一眼忙着擦鼻血捂眼睛的魔界小弟,后知后觉发现离山所有人基本都在这里。 为了魔界的未来,他赶紧起身走到缠绵的云汜和仙君身边忍痛叫停,嘴刚张开就听涂山仙君嗲里嗲气的胡乱嚷嚷,“你不要揉我屁股,上次都流血了。” 魔尊的表情瞬间变的很复杂,魔界众人也都微妙的看着云汜,内心激动的嗷嗷叫。 传闻中的冥帝居然财大气粗活儿不好?这种男默女泪的六界秘辛我们才不要听! 云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温柔的对仙君说,“乖,先别说话了。” 醉酒的涂山仙君抱着云汜的脖子哼哼唧唧,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魔尊同情的看了云汜一眼,估摸着冥帝财大气粗活儿不好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六界四海。 他叹了口气,艰难的问,“当年也是这样?” 云汜为难的点点头。 魔尊沉重拍拍他的肩,怪不得你说招架不住。 闻风鬼鬼祟祟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庄重的把怀里的小布包递给云汜,“拿着。” 这里是全离山西皮党的希望,仙君的幸福必须由我们守护! 魔尊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眼熟,瞥见布包露出来的画册一角瞬间了然。 骗子!上次还跟我讲是孤本。 云汜被他们闹的晕头转向,只好先抱着涂山仙君回房间,一路上莫名接收到无数个鼓励眼神。 兄弟加油!知识就是力量!你可以的! 不嫌事儿大的魔尊又悄悄添了把火,“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准打扰冥帝,他今天有的忙。” 远方天际泛白,金光将云层染成橘红色,魔尊一晚上都没消停,头疼的挥散意犹未尽的小弟。 人群散去后,四周只留下几声清晨的鸟鸣,回房间路上魔尊揣着手若有所思,无意中发表了一通危险发言,“没想到少桦醉酒是这样,还挺浪。” 护法听了一愣,默不作声往旁边挪挪。 第36章 魔尊伸手将护法拉到自己身边,握着他的手把玩,心里却在盘算他喝醉了是不是也会这么撩人。 护法以为他还在回味,闷闷把手抽走不给碰。 魔尊抬眼见他满脸别扭,猜到他心里不舒服,凑过去对着他耳垂吹了口气,“闹脾气了?” 护法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没有。” 魔尊从没见过护法吃醋,故意含糊道,“其实也有点可爱,你还说是吧?” 护法不说话,表情仍旧淡淡的,可魔尊却看出来他有几分委屈。 “逗你的。”魔尊拿食指点点他的鼻尖,柔声哄道,“我说你可爱呢。” 护法心里那点酸涩立刻消散,忍不住勾起来一点嘴角。 “你可以跟我提要求的,肆无忌惮什么都可以。”魔尊心疼的亲了亲他的眼角。 “真的?”护法不太信。 “真的。”魔尊圈住他的肩膀,怂恿道,“现在就可以。” 最好是不正经的要求少儿不宜那种。 可惜护法再正经不过,考虑了一会儿认真道,“你以后不准跟着闻风瞎起哄。” 魔尊只好含泪跳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听你的。” 回房间路上涂山仙君也不老实,胳膊紧紧缠着云汜的脖颈,时不时嘤咛一声撩人的很。 好在云汜这三万年阅遍六界小话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不动声色把人带回房间放到圆桌上。 涂山仙君不乐意离开云汜,不满的踢踢腿,双眼迷离满脸通红,彻底变身成一个磨人小妖精。 一切都和三万年前一模一样,云汜记挂着仙君还在生气,不敢轻举妄动,转身去翻闻风给的布包,指望着里面能有什么和谐富强积极向上的东西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显然高估了闻风的思想境界,布包里的东西极其伤风败俗不堪入目,身上的热意没下去心里的火倒是被撩起来了。 不怎么君子的云汜在下手与不下手之间苦苦挣扎,对这一切全然不知的涂山仙君从背后抱住他,傻乎乎自己送上了门,“你想不想我?” “想。”云汜转身对上他雾气蒙蒙的双眼。 “那你都不抱我了。”仙君软绵绵的控诉,他衣领被扯的七零八落,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云汜被这股粘人劲儿撩的呼吸炽热,怨念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让你躲我三万年。 神志不清的仙君被咬了也不肯撒手,美人在怀活色生香,云汜被逼的没办法,再一次选择了妥协。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压低嗓音蛊惑仙君立个原谅他的字据,急着要抱抱的仙君只觉得眼前一排排小蝌蚪,迷迷瞪瞪签字画押,按手印的时候弄了满手心红色墨迹。 被抱到床上的仙君举着手哭唧唧,“又流血了。” 云汜强势封住他的嘴唇,带着他进入陌生的情.欲世界。 渐入佳境之时仙君揪着被子委屈的看着云汜,“我怕疼,上次可疼了。” “不会的,我看了好多书。” “真的吗?”上次留下来的阴影太重,仙君不怎么相信。 云汜眼神暗了暗身体力行告诉他,这一次真的不会疼。 两人一天一夜没有出门,离山众人很担心仙君的身体,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要让六界都知道冥帝可以十天不下床。 牵着清扬去书房路过的魔尊听到这种不切实际谣言,很是不服气,“凭什么我才三天?” 离山众人尴尬的摆摆手,“缺什么补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肯定要维护冥帝的面子。” 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冥帝资本却没给他技术。 魔尊被他们的善解人意打动了,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并毫不留情全轰去扫地。 书房内静谧无声,清扬趴在案上写字,护法点了点他的背,“坐直。” 清扬连忙挺直脊背态度端正起来。 魔尊喝了口热茶,望着护法的侧脸装作不经意的问,“子衿,你还记得你是何时出生的吗?” 护法迷茫的摇摇头。 魔尊从昨晚开始心里就有些纷杂,涂山仙君的话里话外都在说护法来历不简单,这些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想知道护法为什么被囚禁在苍梧雪山。 如果不是他闲来无事闯了进去,那护法是不是就会永远独守苍梧雪山漫天飞雪。 魔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头绪,转而问了个其他问题,“要是魔界有人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护法握笔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回答,“那就打。” 护法跟在魔尊身边久了,自然而然沾染到他身上的匪气,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种事干的顺溜的很。 不等魔尊说话,他又补充道,“没人敢阻止,他们都怕我。” 他答的这么煞有其事,反倒把魔尊逗笑了,“六界以前都传我阴险狡诈,以后的话估计就是惧内了。” 护法急切的反驳,“没有。” 魔尊走到清扬身边,看了看他刚写的字,严肃的开口,“认真写,不准回头。” 被吓唬到的清扬赶紧正襟危坐,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埋头写字。 护法不明所以抬头去看魔尊,话都未来的及出口,嘴唇便被吻住了。 在清扬旁边做这种事,护法羞耻的要躲,魔尊却强势的伸手抚住他的侧脸,一吻终了,护法眼眸中水光潋滟,魔尊亲了他的眼角,再正经不过开口道,“我甘之若饴。” 护法无声吻了回去。 涂山仙君一觉醒来只觉得比上次醉酒还累,脑袋涨疼不说浑身还发软,他用被子蒙着头在被窝滚了一圈,无意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以为是清扬调皮,伸出手胡乱摸索准备好好捏捏他肉乎乎的脸蛋。 可摸了没两下就觉得触感有些奇怪,皱着眉睁眼正好撞进云汜带笑的眼眸里,他蹭的一下抓着被子缩到床脚,忍着身后异样的感觉骂道,“你趁人之危!” 换了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云汜也揪着被子嘤嘤嘤,“我才是被强迫的。” 仙君脸红了又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回忆不起来酒后乱性是怎么发生的。 一条阴沟里连翻两次船的仙君,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自我唾弃时,云汜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提前立好的字据,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不仅原谅云汜还喜欢他。 仙君脸色十分难看,准备耍赖装死不认账。 怎奈云汜不打算放过他,眼角含泪的描述昨晚自己是如何被他蹂躏欺辱取乐,逼迫他给自己名分。 早憋了一肚子火的仙君狠狠把被子砸向他,“够了,你就是吃定我了是吧!” 云汜突然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不顾反抗吻上他的嘴唇,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稍稍松开,“我是喜欢师父,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 冥帝和仙君都有两幅面孔|?'-'?)?? 第37章 外人都道涂山仙君冷面无情铁石心肠,可实际上他好哄的很,被亲了一通后不仅火气稀里糊涂没了,整个人也被云汜双眸中不加掩饰的深情灼得发烫,那句情话更是不偏不倚撞进他心门之中。 他不自在的抿了下红肿的嘴唇,什么难听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自暴自弃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停说服自己,酒后乱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只要两眼一闭不知情那就啥也没发生。 云汜见他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样,俯身到他后颈轻声道,“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仙君浑身一僵,瓮里瓮气反驳,“我没有!” 云汜无奈摇头,最起码没被赶下床。 他的吻一点点落在仙君白皙的肩膀,直把昨晚留下的红痕描摹的更加艳丽。 涂山仙君不堪骚扰,挣扎着爬起来穿衣服, 打定主意装傻充愣不负责,反正神不知鬼不觉。 云汜靠在床头看他穿衣,冷不丁一本正经问道,“爽吗?” 低头系衣带的仙君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云汜异常倔强的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爽吗?” 说完特地的往仙君屁股上瞄了一眼,像是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仙君瞬间满脸通红,狠狠瞪着他,“不爽!很烂!” “是吗?”云汜微微皱眉。 “对!”仙君毫不客气的嘲讽他。 对这种事有着莫名胜负欲的云汜直接掀开身上薄被,冷静把仙君拽到床上,“那现在继续,直到你满意为止。” 仙君被他老流氓作风震撼了,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挣脱,抓起地上的话本丢了过去,恨不得砸死这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 被砸的云汜也不恼,从满床摊开的图册中拎起来一本,秉承着严谨的学术态度,边看还边面无表情打量仙君,满脑子都是该怎么理论结合实践。 仙君暗自握紧拳头,刚刚被遗忘的火气突然又烧了起来,强忍着杀人的冲动迅速逃离这个糟糕的地方。 在远处蹲守的离山八卦群众一见涂山仙君出来立刻开始敲锣打鼓放鞭炮,个个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做了坏事的仙君被逮个正着,悄无声息溜走的幻想也被沉重现实打破,他浑身僵硬一言不发。 太丢人了死了算了。 离山众人以为他俩已经和好了,乐颠颠冲进房间里找冥帝要红包,刚进门就看到云汜赤裸上身坐在凌乱的被褥之中,而他四周乱七八糟摊开十几本画册。 离山众人自然而然想歪了,悄悄递给云汜一个欣慰的眼神。 不怕吃苦不怕累,夜夜快乐翻双倍。 云汜心情好出手也格外大方,随手一撒就是一地金豆豆,众人捡金子捡的不亦乐乎,直到口袋鼓囊囊闻风才心满意足催促小弟们出去。 快走快走别耽误金主爸爸更衣。 被这么一闹涂山仙君脸色越来越难看,第无数次想要大开杀戒。 云祁端着碗粥姗姗来迟,递给仙君前还贴心的吹了吹,“嫂嫂快趁热吃。” 仙君一早就放弃跟小孩子计较称呼,麻木的接过粥闻了闻,香甜四溢令人食欲大动。 体力透支肚子空空的仙君没有防备,拿着勺子直接喝了起来。 一旁的云祁笑眯了眼睛,直到仙君喝的差不多才解释道,“这早生贵子粥是我们冥界新婚夫妻一定要喝的哦。” 捧着碗埋头苦吃的仙君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这是什么粥?” “早生贵子粥。”云祁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 仙君吃不下去了,默默把碗还给他,十分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吐出来。 头一次听说这种习俗的闻风凑了过来,讨好道,“这粥还有吗?” 云祁点点头,“当然。” 我可是熬了一大锅指望嫂嫂生十个八个呢。 “那能给我们护法送一碗吗?”永远把魔尊放在第一位的闻风期待的看着云祁。 我们护法也想早点生宝宝。 听到不只自己喝,涂山仙君突然又不想吐了,有个伴果然心里平衡多了。 这天晌午护法莫名收到了一大碗粥,对闻风有所防备的护法谨慎问道,“你是不是下药了?” 平白无故被污蔑,闻风哭天喊地为自己叫屈,嗓门大到直冲九重天。 虽然得了保证但护法还是不太信,舀起一勺塞到魔尊嘴里,甘愿以身试毒的魔尊咋吧咋吧嘴点评道,“好喝。” 护法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面红耳赤浑身发热才放心,可还是隐隐觉得闻风笑容有些古怪。 没一会儿涂山仙君也来凑热闹,他揣着袖子站在门口看着护法,目光里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等护法喝的差不多,他才同情道,“这下咱俩就一样了。” 护法察觉出来不对,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冷脸逼问闻风,闻风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全讲了。 听到早生贵子这几个字,护法气的直接要动手,魔尊忙拦腰抱住他,一个劲儿冲闻风眨眼睛,快跑。 闻风端着空碗忙不迭跑了。 护法有气没出撒,闷闷坐回位置上,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捡乐子的仙君走到他旁边正义凛然道,“他们都不是好人,要不然咱俩过吧。” 魔尊脸色瞬间变绿,气呼呼把他推到一边。 有你这么明目张胆挖墙脚的吗活该被冥帝哔哔哔哔哔。 醋劲儿上来的魔尊上下打量一眼仙君,阴阳怪气道,“前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献身冥帝。” 仙君一怔,完全不记得这些。 魔尊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学他那晚说话,还着重告诉他这一幕被多少人看见,深受打击的涂山仙君只觉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冲出门找根绳子要上吊。 众人慌忙去拦,闹闹哄哄之中魔尊眼前飞速闪过个人影,那人敛去气息一身黑衣影踪诡谲,魔尊神色一冷,悄无声息跟了过去,两人在空旷的后殿交了手,那人似有备而来,甩出个暗器后迅速消失在层叠宫殿之间。 魔尊没有去追,展开手心才发现暗器上包裹着一张纸条,三日后落月河畔一叙。 魔尊深深望了一眼那人离开的方向,手中纸条随风化为粉末。 第38章 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并未影响魔尊的心情,他不甚在意的掸了下衣袖,转身溜达回前殿。 前殿依旧喧闹如常,涂山仙君正抱着石柱嚷嚷要投河自尽,热心肠的离山众人围在他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给做心理辅导,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宛若村口滔滔不绝闲聊的大娘。 仙君说不过他们,气的直蹬腿。 众人没辙,只好把云祁推到他面前,试图用亲情唤醒他内心对人间的留恋。 可不能因为臭男人想不开,有啥事说出来姐妹们跟你一起担着,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仙君被烦的脸色更黑了,恨不得找块布把他们的嘴全堵上。 魔界熬的心灵鸡汤喝了绝对上吐下泻腿抽筋。 即使浑身上下都在拒绝,无处可逃的仙君还是被闻风他们捏着鼻子灌了一碗咕嘟咕嘟冒绿色泡泡的过期鸡汤。 想象力太丰富的离山众人现场编了十几本苦情话本,什么没爹没娘小白菜早出晚归没人爱,可怜兮兮灰王子一言不合把打挨,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即将成为孤儿的云祁。 乱七八糟听了一通,仙君只觉得头昏脑胀三观尽毁,在苦情气氛渲染下甚至差点抱着云祁大声嚎一句,我苦命的儿。 毕竟这是他“亲生的”。 在仙君彻底被带坏之前,护法终于忍无可忍出了声,“有完没完!” 求生欲极强的众人瞬间紧抿嘴巴,手指不停往对方身上指。 我是无辜的!是他是他! 亲眼目睹这种翻脸无情卖队友举动的魔尊纳罕,他可算知道魔界为什么声名狼藉了。 被护法训斥一顿后闻风他们收敛很多,从村东头口若悬河的大娘摇身成了新婚夜含羞带怯的小娘子。 魔尊热闹也看够了,抬手挥退他们,“散了散了,该干嘛去干嘛去。” 小弟们自觉分成两拨,一拨手拉手去后厨帮忙,另一拨扛着扫把哼着歌扫地。 目光呆滞的涂山仙君虚弱冲魔尊摆摆手,从内心深处发出感叹,“你们魔界真的很像邪教。” 偏偏魔尊听不出来他在嘲讽,厚着脸皮道,“仙君过誉了。” 仙君气的一蹦三尺高,撸起袖子就要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护夫心切的护法忙把他按住,见他面色红润不像有轻生的念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再三确认后便带着清扬回了书房。 要是以往魔尊早巴巴跟过去了,今天却揣着袖子老神在在倚在一旁的墙上迟迟没有动作。 仙君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忍着身上酸疼伸了个懒腰,准备暂时放下恩怨回房睡午觉,刚起身就被堵住,魔尊双手抱胸大咧咧站在他的面前,摆明了不让走。 “干什么?别妨碍我睡觉。”心情欠佳的仙君很凶。 魔尊敛起平日的吊儿郎当,面容严肃,“子衿的来历……” 他刚起了个头,仙君立马开始摇头晃脑装疯卖傻,“哎呀今天天气真好。” 魔尊不为所动,直勾勾看着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休想。”仙君愤恨的瞪他一眼。 你个熊魔尊别不识好歹,我不说可是为了你好,要真知道真相别说成亲,估计你以后都没脸见护法。 魔尊就知道从这个老东西嘴里撬不出来什么,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侧身放他离开。 魔尊背手立于层层石阶之上,廊檐下铃铛清脆,远处青墨色的山峦间略过一行飞鸟,啼鸣哀怨婉转。 良久,他才抬手将闻风召唤过来,“去请六位魔君上山,就说本座有要事相商。” 在魔界所有人眼里要事就代表着跟神界干仗,对安稳生活极其不适应的六位魔君激动的直磨自己的四十米大刀,谁要处理糟心的政务,打架才是我们老魔家的强项。 六位魔君片刻不敢耽搁,拎着大包小包赶来离山,刚踏进十七宫大门就看见忙里偷闲的几个小弟拄着扫把闲聊,再凑近一听聊的内容实在不堪入耳有伤风化。 大魔君只觉得一阵眩晕,没有一个干正经事的,魔界怕是要完。 他狠狠把魔界众人训斥一顿,再三叮嘱他们不能浑浑噩噩贪图安逸,必须有傲骨有抱负,时刻准备为魔界燃烧自己的青春。 听完这一番励志激情演讲,小弟们个个精神抖擞,恨不得立马扛着大刀深入神界大杀特杀。 魔君们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扛着东西去找魔尊,一见面就开始批评魔尊游手好闲。 “可是我无事可做。”魔尊回答的异常无辜。 六位魔君差点噎死,要是以前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现在害怕护法打人,只好强压下火气给魔尊寻找正事。 “要不然跟神界干一仗!”大魔君满脸期待。 我的四十米大刀已经跃跃欲试。 “成天打打杀杀不好。”魔尊喝了口茶,十分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六位魔君的提议。 大魔君头一个不高兴,粗着嗓子吆喝,“怎么不好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正道!” 魔尊哑然,看来魔界里的人对自己的定位都有很清晰的认识。 难得今天护法没在魔尊身边跟着,压抑太久的六位魔君彻底放飞自我,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说,骂神界那帮人同时还不忘挤兑几句魔尊缺心眼,堂堂魔尊居然被暗算。 魔尊有苦没地方说,只好静静听着, 听完摸着下巴感慨,“照这么说,魔界跟神界还真是仇深似海。” “那可不!神界那帮小人就会天天装仁义,什么屎盆子都往魔界头上扣,欺人太甚。”大魔君想起来这事儿就气的吹胡子瞪眼。 迟早有一天我们魔界大军要踏平九重天,狠狠踩着天帝老儿的脸让他叫一百句爸爸。 就在魔君们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不能自拔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他们以为是护法,一个个赶紧正襟危坐换上一副和善可亲面孔,笑呵呵对魔尊嘘寒问暖。 魔尊看清来人,单手盖着脸悄悄憋笑。 求生欲极强的大魔君腰杆笔直满脸堆笑,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身边,更是紧张的头都不敢回,拼命自我反省好挣一个坦白从宽。 大魔君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所以然,他最近明明恪尽职守啥也没干啊,为什么会突然心慌。 正胡思乱想的大魔君突然觉得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吓的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在心里喊出一万句,我不是我没有! 等他视死如归睁开眼发现面前空空荡荡,视线下移才看到粉团子清扬。 清扬最近被护法教的很好,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才道,“清扬听说魔君爷爷来了,特地来请安。” 大魔君沉稳的点点头,心中重重松了口气,好险。 第39章 趁着清扬给其他几人行礼,刚在生死线走了一遭的大魔君连忙拍拍胸口压惊。 这鬼地方来一次都要少活好几年。 清扬做为老魔家唯一继承人,自然被魔君们寄予厚望,其中法术最高的四魔君在清扬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欣慰道,“是个好苗子,跟着爷爷学法术吧,包你十年出师百年横扫六界。” 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跟神界干仗了。 生怕儿子被带坏的魔尊冷漠拒绝,“他已经有人教了。” “谁!”四魔君目光如炬,谁敢带坏我的乖孙。 魔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子衿。” 四魔君瞬间噤声,挤出个僵硬的微笑,话锋一转虚伪道,“有护法教导那我就放心了。” 担心魔界未来的大魔君追问道,“学的啥啊?” 可不能成为下一个护法,太可怕了。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魔尊随手递给清扬一块桂花糕。 “学那干啥!”暴脾气上来的大魔君发出中气十足的怒吼。 我们魔界都是热血男儿,成天泡在书堆里还怎么攻上九重天让天帝老儿叫爸爸。 二魔君慌忙按住他,谨慎的往门口偷瞄了一眼。 大魔君把他吧拉开,不顾一切跟魔尊理论,疯狂在挨打边缘试探,“我们魔界少主怎么能学这种无用东西,我不同意!” 老魔家连祖训都是少看书多练武,拳头硬腰杆直。 魔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既然这么不满意,那你去跟子衿说,他心情好的话兴许能答应。” 心情不好的话那你就只能挨打了。 护法的名字宛如一盆凉水浇在大魔君头顶,使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就连肚子里那团小火苗也无声化成一缕青烟。 过往教训历历在目,认清现实的大魔君很没骨气的改了口,“学就学吧,当个文化人也挺好。” 大魔君哀怨的叹了口气,实力悬殊太大,不同意能有啥办法。 说完大魔君把带来的包袱丢到清扬面前,其他几个魔君有样学样,魔尊客气道,“叔伯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 大魔君气哼哼的蹲在地上解包袱,“这是给我孙子的。” 该宠还是要宠,毕竟我们老魔家就这一根独苗。 莫名收到许多礼物的清扬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好,甜甜的拉着魔君们爷爷长爷爷短,把几位魔君哄的晕头转向。 大魔君趁机贼兮兮的问,“爷爷对你好不好?” 忙着摆弄玩具的清扬使劲点头。 “刚才爷爷说的话千万不能给你娘亲学。”害怕秋后算账的大魔君使劲讨好清扬。 沉迷玩具的清扬没应声,大魔君悲痛欲绝的拍了拍他的头,“你可要跟你夫君一条心。” 要是护法要谋权篡位弄死你父君,记得来告诉爷爷,爷爷好给他收尸。 被忽略的魔尊很不高兴,狠心打断其乐融融场面,让闻风带清扬出去玩。 魔君们含泪看着清扬背影,再三叮嘱他要努力学习法术。 你可是我们魔界的希望,能不能让天帝叫爸爸就靠你了。 没有心的魔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声把他们从骨肉分离苦情戏中给叫了回来,“差不多得了,找你们来是有正事的。” 原先还眼角含泪的六位魔君一听有正事,立马抛却儿女情长,眼巴巴望着魔尊。 魔尊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正色道,“你们……谁知道子衿的来历?” 魔君们面面相觑,反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不是你把他带回来的吗?” 魔尊被怼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你们总该知道苍梧雪山的来历吧!” 一心只想干事业从不留恋山山水水的魔君们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魔尊生无可恋的看着他们,有些后悔叫他们过来。 “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时常被护法教做人的二魔君左右看看,确定足够安全才悄悄对魔尊说,“尧衡不是东西,护法也不是善茬,你当点心。” “就是,他那么凶,你以后日子怎么过。”大魔君也在一旁帮腔。 “我觉得他挺乖的啊。”魔尊答的真心实意。 六位魔君砸吧砸吧嘴,满脸同情。 大侄子对着娘家人就别睁眼说瞎话了。 魔尊跟他们说不清,索性把脸扭到一边去。 大魔君跟到他身边道,“你死之后有几个魔族将领受了神界蛊惑搞内乱,护法直接把他们一鞭子抽灰飞烟灭了!” 多凶残啊就这脾气你说你不挨打我都不信。 魔君们齐齐点头,至今回忆起那个画面都觉得心有余悸,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被护法安排的。 魔君们上下打量一圈魔尊,无奈道,“以后要是受委屈了就来叔父这里躲一躲。” 叔父虽护不了你但治伤的药管够。 实在听不下去的魔尊冷漠开口,“叔父请回吧。” 魔君们自然也不想留下吃饭,走之前一步三回头蹿腾魔尊下令跟神界干他娘的一仗,最好新仇旧恨一块算。 新仇旧恨。 魔尊望着窗外神色莫辨,他的父君老魔尊数万年前就曾掀起过神魔大战,那时他还年幼,只知那一仗牵连甚广,以至于六界秩序不稳生灵涂炭数百年,他那时在他凡间游历,亲眼看到人间血流成河,怨气也染红半个天空。 那一仗魔尊失去了父君,被迫从少不更事成为魔界之主,继承父辈荣耀与责任的魔尊披甲上阵与神界将领打的你死我活,可他内心却不喜欢,后来两界以落月河为线互不干扰,这场长达百年的战争才算勉强平息,六界也得以恢复生机。 如今不过几万年的太平,往昔炼狱般景象还历历在目,魔尊不愿大动干戈,新仇也好,旧恨也好,都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第40章 魔尊正出神,殿内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一袭红衣的涂山仙君眉头紧皱,“冥帝骚扰我,你管不管?” “不管。”魔尊拒绝的很干脆。 你们夫妻打情骂俏你追我赶关我什么事。 仙君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抬手就要打。 魔尊连忙捂着头大声道,“太不像话了,他怎么骚扰你了?” 仙君从袖子里掏出来十几本糟糕的画册,咬牙切齿道,“他每天都拿这些东西问我喜欢哪个,有病。” 魔尊羡慕的瞪大眼睛,心中的佩服已经不足以用语言形容。 冥帝是一个坚持理论结合实际的行动派。 “你那是什么表情?”涂山仙君斜了魔尊一眼。 这种时候你应该跟我同仇敌忾臭骂冥帝无耻。 魔尊忙给他沏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要不我把闻风他们叫过来一块出主意?” 撮合吵架夫妻这种事我可不在行。 “他们?”仙君冷笑,“你看他们敢来?满六界传我有孕的事我还没算账呢!” 魔尊伸头一看,果然门口一片冷清,连个围观八卦群众都没有,他忙赔笑道,“那都是瞎写的,当不得真。” 小话本经过艺术加工才有看头嘛。 “当不得真?”仙君抽出来一本画册丢到魔尊怀里,冷言道,“那这种下作东西呢!” 魔尊拎起来看了一眼,只见封面上仙君衣衫半解躺在冥帝怀里,表情不可言说,嘴角还带着某些奇怪的液体,画面糟糕又露骨,里面画的什么不用打开他也能猜到七八分。 魔尊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出画册呢留着珍藏也好啊。 仙君以为魔尊是为他叹息,又丢过去本小话本控诉冥帝的罪行,“还有这个!” 这次封面还算正常,可腹黑冥帝的替嫁仙君那一行字却格外惹人遐想,魔尊接过去粗略翻了翻,很快便被里面各种强制爱囚禁play深深吸引。 没等他仔细品味,仙君又塞过来一本白兔仙君之霸道冥帝太凶猛,虽只有薄薄几十页但图文并茂内容糟糕,什么兔耳朵兔尾巴小铃铛,不是在床上就是正去床上的路上,最刺激的是白兔仙君是以冥帝的那啥为食物,每次他撒娇肚子饿,冥帝都会挑起他的下巴邪魅道,想吃就自己来。 新奇设定千千万,都与魔尊没关联。 怨念极深的魔尊合上话本,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 都没这么写过我跟护法。 不明真相的仙君顿时感动的想哭,总算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了。 “我待会就找他们算账。”魔尊说话时不动声色把画本揣进怀里。 仙君使劲点头,“还要把云汜赶下山。” “那不行。”魔尊很冷静,再生气也不能得罪金主爸爸。 仙君表情顿时凝滞下来,阴森森瞅着财迷心窍的魔尊,觉得手心痒痒。 生怕挨打的魔尊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俩都那样了还不打算和好?” “谁要跟他和好。”仙君提起来云汜就一肚子气。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魔尊一直不太理解。 明眼人看得出来他喜欢云汜,被吃干抹净了也只是嘴上嚷嚷,从没真的下过狠手。 “他骗我。”仙君别别扭扭坐到椅子上,委屈道,“我还跟个傻子一样去冥界找他。” 才不跟这种烂人和好。 魔尊抬眼望向殿外站立许久的云汜,用某种神秘电波告诉他这种赌气基本上就是在撒娇,怼墙上亲老实就好了。 云汜点点头,直接进来把仙君困在椅子上不由分说亲了一通。 搞不清状况的仙君稀里糊涂被占了便宜,直到被抱起来才想到要挣扎。 早已将小话本追妻套路融会贯通的云汜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抱着他往房间方向去。 号称仙君好兄弟的魔尊不仅没有阻拦,还笑眯眯欢送。 躲在暗处围观的众人纷纷对魔尊投去崇拜的眼神,我们尊上堪称人间真媒婆。 送走两人后魔尊起身去找护法,护法最近大多时间都呆在书房教导清扬,像是要一股脑把毕生所学全教给他。 魔尊知道他是怕来不及,在半掩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看着护法愈来愈苍白的脸只觉心口钝钝的疼,他皱着眉回想起那张纸条。 半晌,转身对闻风交代,“明天我要去一趟落月河。” 闻风不放心问道,“尊上一个人?” 吃一堑长一智的魔尊摇摇头,“多带点吧,你提前准备点毒药暗器陷阱什么的,说不定用得着。” “这样不太好吧。”闻风有些犹豫。 这种下三滥招数传出去多影响魔界的名声。 魔尊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我们可不是什么正派。” 说完又叹息道,“尧衡敢引我去落月河,手里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必须去。” 闻风听到要对付的是尧衡瞬间来了精神,兴冲冲从怀里摸出来一瓶毒药,笑的阴险狡诈。 这瓶珍藏万年的毒药终于派上用场了,只需一滴就能毒死那个小贱人。 魔尊被他笑的心里发毛,抖了抖胳膊好奇的问,“你想弄死他多久了?” 连毒药都随身带着。 “很久。”闻风从袖子里摸出来个制作简陋的巫蛊娃娃,眼里流露出邪恶的光芒,“这东西十七宫人手一个,我们每天都在诅咒他。” 说完拿出一根针狠狠扎在娃娃身上。 为了报仇闻风显然走上了邪路。 魔尊很痛心,光冲这点魔界的名声就永远好不了。 第二天下午魔尊带着浩浩荡荡百十人下山, 临走前护法还在午睡,他特地嘱咐两个小弟守着门口,如果护法醒来问就如实跟他讲。 落月河畔满目荒凉,尧衡独自一人站在岸边,黑发青衫与四周景色格格不入。 小弟们偷摸摸四散进枯黄的草丛里随时准备偷袭,闻风谨慎的四下望望,确认没有埋伏后塞给魔尊一把匕首,压低声音道,“淬了毒的。” 说完迅速爬进草丛里当伏地魔。 魔尊默不作声把匕首揣进袖子,抬步往河岸去。 第41章 落月河面黑水翻涌死气沉沉,尧衡听到脚步声回头惊讶道,“辛宁,好巧啊。” 魔尊无语的看着他,“不是你引我来的吗?” 纸条上字迹我都认得装什么装。 尧衡狡黠一笑,“跟你闹着玩呢!” 当年他就是靠着这副灵动模样将魔尊骗的团团转,如今再见恍如隔世,魔尊不想跟他有任何纠缠,索性开门见山道,“有话快说。” 我媳妇儿等会该醒了。 尧衡丝毫不介意魔尊的冷漠,指着对面神界桃林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魔尊当然记得,他那时听说神界桃子与别处不同,就想着偷几个回去送给护法,没曾想遇见了尧衡。 魔尊摸了摸当年受伤的位置,真心实意道,“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拔刀了。” 比起桃林初遇,脚下这块丧命的地方让我印象更深刻,我现在很想弄死你解恨。 尧衡没想到他会不按套路出牌,表情略微凝滞,半天才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位护法时间不多了。” 魔尊心中一紧,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不想他死就赶紧想办法净化混沌吧。”尧衡又补了一句,佯装轻松的脸上隐隐浮现些许焦急。 他说的正是魔尊想做的,只可惜典籍上关于混沌的记载实在少,就连涂山仙君现在也无可奈何。 即使心里再急,魔尊对尧衡还是有些防备,故意装作不相信问道,“混沌哪能那么容易被净化。” 尧衡以为他不知情,转头解释,“神界记载混沌乃是天地凝聚的戾气,亦正亦邪,血肉之躯靠近不得。” 魔尊调查混沌许久这些自然知道,可为了套话他还是装作一脸迷茫,我是谁我在哪儿。 一心只想搞事业的尧衡被他这副一问三不知态度气的肝儿疼,也不再拐弯抹角,“旁人靠近混沌会被戾气所伤,而你的护法体质特殊,他天生就可以将混沌为自己所用。” 说这么明白总该懂了吧。 护法体质特殊这事魔尊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只是他每回想追问,涂山仙君态度都很奇怪,看尧衡似乎知道些内幕,魔尊继续戏精上身装傻套话,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尧衡,倔强道,“真的吗?我不信。” 被天界条条框框教导出来的尧衡自然不是人精魔尊的对手,为了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强压火气解释道,“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世吧,他跟鬼族有关,而且身上同时流着神魔两族的血。” 魔尊听完一阵心惊,难怪护法可以压制混沌。 魔界人对鬼族的了解很少,只晓得那是魔界的一个小分支,可魔尊却对鬼族很熟悉,鬼族世代守护魔界禁地极寒之渊,数万年前全族死于神魔大战,这件事渐渐的也成为魔界逆鳞,提不得碰不得。 可现在尧衡却说护法与鬼族有关。 魔尊望着河面发愣,只觉得脑海中杂乱无章的线索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在苍梧雪山下封印的天帝,被天帝忌惮的护法,涂山仙君含含糊糊的态度,现在还要加上神魔大战与鬼族,所有一切看似没关联实际上又盘根错节。 真正的答案仿佛只差一步魔尊就能触摸到,他不由得认真打量起尧衡,原本只以为尧衡不简单,现在看来似乎有更大的谋划。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魔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心中却在猜测他几次三番到离山试探的目的。 “我无意从神界记录中翻到的。”尧衡随意编了个理由。 这样搪塞的解释完全说服不了智商在线的魔尊,他决心不跟前科累累的尧衡客气,握着袖子匕首身形一闪,将锋刃抵在尧衡的脖子上。 “你究竟要做什么?”魔尊声音暗哑,眸中显露杀意。 尧衡轻笑,满脸情真意切瞬间消失殆尽,幽幽感叹,“辛宁,你似乎变聪明了。” 魔尊微微皱眉,眼前的尧衡与他记忆里的截然不同。 褪去明媚伪装后的尧衡远比深夜天空还要阴暗幽深,他余光瞥见远远走来的护法,提醒道,“有人来找你了。” 魔尊转头看见护法,脸上杀意顷刻消散,意识到自己和尧衡靠的有些近,赶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有家室的人要懂得避嫌。 尧衡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护法,突然抬掌逼近魔尊,像是要趁着他没防备偷袭。 草丛里磨刀小弟满脑子呼啸而过数万句卧槽,扛着锃亮的大刀一跃而起,尊上我们来帮你。 幸好魔尊对尧衡一直留着心眼,侧身躲开后握着匕首刺了过去,尧衡无意与他缠斗,足尖一点闪到旁边,在护法跑来之前迅速离开。 护法匆匆跑到魔尊身边,不停在他身上摸索,显然被吓得不轻,“有没有受伤?” 魔尊摇摇头安抚道,“没有,别担心。” 迟来一步的小弟扛着大刀怒气冲冲,不住在河岸寻找,那个卑鄙无耻的小贱人呢。 魔尊把匕首丢还给闻风,“人早没影儿了。” 闻风没在匕首上看见血,有些遗憾,算那个小贱人命大。 心情欠佳的闻风带着小弟破口大骂,语言极其低俗满屏禁忌词,只希望来一股邪风将这些话刮到神界,骂累了又搬起石头使劲砸进河水里,直把落月河搅的天翻地覆才罢休。 这种幼稚行为魔尊不便参与进去,拉起护法的手笑了一下,“睡醒就这么想我?” 护法冷着脸没吭声,甩开他的手就往回走。 魔尊看着护法生气离开的背影觉得心头发痒,忍不住轻笑一声,连忙跟过去扯他的袖子,“你生气了?” 护法抿着嘴脸色冷冷的,还没从后怕中缓过神。 魔尊伸手抚上他的侧脸,低声哄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生气。” 护法突然握住魔尊的手腕,眼圈泛着淡淡红晕,像是忍耐许久终于爆发似的沉声道,“你从来都不听我的。” 以前是,现在仍旧是。 魔尊察觉他情绪不对头,忙柔声认错,“是我不对,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当年落月河发生的事一直是护法的梦魇,而刚刚千钧一发那幕差点让他再次失去魔尊,压在心底万年的怨念、愧疚、不甘全被激发出来,护法红了眼,身上的混沌气势汹汹无处宣泄,他怕伤到魔尊,衣袖狠狠一甩,河面顿时跃起十多丈高的水花。 魔尊没想到会这么大反应,只好手足无措一遍遍道歉,脸上尽是自责。 护法被混沌伤了心性,什么都听不进去,攥魔尊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他分不清今夕何夕,惶恐之下说话也有开始语无伦次,“你不许再见他,他不是好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我怕你不高兴,我拦不住你,你不要去!” 魔尊听得云里雾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心疼的不行,“我不去,我哪里都不会去。” 深陷在往日梦魇中的护法控制不住混沌,他双目通红脸色惨白,自暴自弃般任由混沌蚕食自己的理智。 魔尊被他周身萦绕的骇人戾气吓到了,慌乱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不停喊道,“子衿……” 恍惚之间护法抬眼看向他,眼眸里满是歉疚,“辛宁,对不起。” 说完不堪混沌折磨吐了口血,血迹落在白衣上,红的十分刺眼。 第42章 护法为何道歉魔尊不得而知,他只晓得眼前的护法被混沌折磨到几近疯魔,那压抑隐忍的闷哼更是宛若利刃戳刺他胸口,疼痛随而蔓延至四肢百骸。 哪怕理智全无护法也不愿松开魔尊的手腕,泛白的指尖微微颤抖,脸上更是连一丝血气都没有。 魔尊眼下什么都顾不得,强作镇定给他渡了些灵力过去,若是往常怎么也能稍微压制反噬,可今日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使得混沌气势更加嚣张。 护法捂着胸口疼的几乎站不住,情急之下魔尊只好狠心将人打晕,匆匆抱起赶回离山。 被淋成落汤鸡的闻风等人抬手抹了一把脸,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吵架了难道是因为我们尊上私会老情人? 刚踏进十七宫魔尊就失控的冲扫地小弟大喊,“快去请涂山仙君!” 拄着扫把打瞌睡的小弟被吓的一个激灵站直,看到魔尊怀里孱弱的护法后片刻不敢耽误,赶紧丢下扫把找仙君救命。 此时涂山仙君正面无表情望着屋顶怀疑人生,昨天他明明很清醒,可一不小心还是中了云汜的美男计,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先前两次还能说是酒后神志不清,这一回连理由都没得找。 自诩正人君子的仙君怎么也不肯相信昨晚馋成那样的人是自己,虽然平心而论云汜这王八蛋身材确实还不错,胡乱想着想着他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到云汜身上,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有一说一,这么好的身材确实值得馋。 云汜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忍着笑故意问道,“在想什么呢?” 心虚的仙君连忙把眼神移开,冷漠道,“在想你什么时候能从我身上下来。” 有本事你就缠我一辈子。 说完艰难的扯被子盖住云汜,休想用这副身体诱惑我。 “热。”云汜不满的咬了下他的肩膀,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那你起来!”被****动弹不得的仙君连抗议动作都很微弱,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现在被随意撩拨一下都觉得浑身酥软,心里也渐渐燥热起来。 云汜很快察觉到这些细微变化,他的吻轻轻落在仙君耳后,声音暗哑,“休息够了那就继续?” “继续你个头。”仙君绝对不允许自己一错再错,顶着红红的耳朵大声骂道。 深知他弱点的云汜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表情玩味仿佛在说小妖精这么美好的身体你都不馋吗。 身体已经被榨干的仙君再次陷入了纠结,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挣扎之际,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喊,“仙君我们护法出事了!” 仙君被美色冲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两下把云汜推开,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一边套还一边问门外的人,“出什么事了?” “出去还好好的,回来人昏迷不醒了。”小弟哭唧唧的抹眼泪。 仙君心生不安,穿好衣服忙往茘云殿跑。 茘云殿外围了不少人,个个满脸担忧眼圈红红,像是准备随时水淹十七宫。 殿内魔尊神色焦急,一见到仙君就扯住他往床边拽。 腿软腰酸的仙君差点被拽趴下,气的在心里将熊魔尊狠狠抽了一顿。 护法情形不是很乐观,仙君耗费不少灵力才暂时把混沌稳住,反噬过去后护法呼吸渐渐平稳。 一直紧抿嘴唇在旁边守着的魔尊见状重重松了口气。 仙君脸色不好,小弟捏着手帕哭哭啼啼嚎丧声听的他更心烦,忍无可忍冲门口吼了一句,“一边哭去,再凑热闹我就不治了。” 小弟们受到威胁,赶紧捏着手帕到别处哭去了。 等门口清净下来,仙君扯着魔尊衣领把他揪了出去,不等人站稳指着鼻子骂道,“就你这闲不住找事儿的性子,子衿早晚被你克死。” 魔尊看着床上的护法闷不做声。 仙君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深沉,懒洋洋靠在檐下石柱上,故意吓他,“别看了,快死了。” 魔尊眼圈顿时变得滚烫,嗓子被紧紧噎住连句质疑都发不出来。 小心眼记仇仙君恶趣味得到满足,慢悠悠补了一句,“骗你的。” 魔尊简直要被气哭,怒吼道,“你有病啊!” “谁让你成天跟着看我热闹。”仙君斜了他一眼,完美诠释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魔尊把头撇到一边狠狠揉了把脸,不想跟这个神经病说话。 仙君看他真生气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冷冰冰安慰,“放心吧,暂时没事。” 魔尊听完并没觉得松快,脸色阴沉望着天际,“神界会不会有办法?” “你想做什么?”仙君眉头紧紧皱起。 “我说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魔尊眼神变得狠绝,似乎只要仙君答有他就立马会冲去九重天。 仙君摇摇头。 魔尊表情黯淡下来,定定望着护法发愣。 跟着仙君来的云汜突然出声,“我……” 仙君怕他乱说话惹魔尊不高兴,连忙开口打断,“你怎么来了,一边儿玩去,这里没你的事。” 云汜不死心,“我是想说……” 仙君瞪了他一眼,用手推搡他离开,“闭嘴,你又帮不上忙,别瞎掺和了。” 没看魔尊脸都黑了吗。 魔尊心情欠佳,没有理会他俩。 “我有很重要的事。”云汜无奈的看着仙君,想让他听自己把话说完。 可惜仙君会错了意,犹豫两秒后视死如归亲了他一下,“行了吧。” 云汜很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仙君却以为他不满足,捧着他的脸胡乱亲了一通,威胁道,“再说话我生气了。” 那边人命关天我没心思跟你做羞羞的事。 云汜被他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又不想惹他生气,只好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撵走云汜,仙君擦着汗跑回来发现魔尊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伸出一根手指想看看他是不是石化了,还没挨到衣服,就听魔尊开口道,“子衿他是鬼族吧。” 仙君错愕的瞪大眼睛,“谁告诉你的?” 魔尊不答。 护法这情形能撑多久都不一定,仙君思虑再三决心不再隐瞒,长舒一口气道,“他……是鬼族族长的儿子。” 鬼族族长? 魔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鸾瑶姑姑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第43章 仙君早料到他会这个反应,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讲了出来。 数万年前神魔两界交好,鬼族族长鸾瑶与神界太子殿下景呈定了婚事,可婚期刚敲定没多久景呈便被如今的天帝也就是当年的神界三殿下诬陷谋反,众神面前勾结魔界的罪状条条分明,为了护住鸾瑶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景呈默认了罪名,景呈死后神界出尔反尔追杀鸾瑶,鸾瑶重伤之际不愿连累魔族只好去求涂山仙君。 仙君嗜酒,而鸾瑶酿酒的手艺出了名的好,仙君嘴馋时常去找她讨酒喝,为了还人情他保下了鸾瑶的孩子,可天帝却不依不饶,亲自将孩子封在苍梧雪山,仙君不愿那孩子将来受俗世之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件事,只时常去教授他法术。 魔尊听完心里不太是滋味儿,好半晌才开口,“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正在六界游历,更何况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被神魔两界刻意抹去了。”仙君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以为你叔伯为什么恨天帝,就连你父亲当年挑起神魔大战也是为了给妹妹和知己好友报仇。” 魔尊这才知道神魔大战真正的起因,这才明白为何一直教导他仁善之道父君会一意孤行置六界生灵不顾。 或许就是想求个无愧天地无愧本心的公道。 当所有迂回曲折的真相摊开在面前,魔尊内心反倒有些复杂,总觉得父君会托梦将他暴揍一顿,毕竟他把自家人里里外外给欺负了。 仙君横了魔尊一眼,嘲笑道,“傻眼了吧。” 让你不听我的现在不好收场了吧。 魔尊幽幽叹了口气,难怪这个老东西之前变着法搞事情。 不过说起来他也算魔界的恩人,魔尊没像往日那样斗嘴,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多谢。” 仙君被他突然尊老爱幼有礼貌搞得浑身不自在,特地抬头看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出来。 魔尊懒得理这个神经病,“这事子衿不知道吧?” “应该是不知道。”仙君蹲在门口双手托腮,问,“要告诉他吗?” “当然不行。”魔尊一口否决,休想用这种小事打扰我媳妇儿养伤。 仙君瞥了魔尊一眼,还算有点担当。 该说的都说过了,仙君也不多呆,拍拍屁股想找个清闲地方小睡。 魔尊不放心,望着他背影又嘱咐一遍,“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床榻上早已醒来的护法将两人对话全听了去,他轻轻睁开眼,目光沉静。 魔尊发了会儿呆才转身回去,见护法醒了,心里欢喜的很,几步走到床榻前扶他坐起来,目光在他眉眼间流连,心里不曾因刚刚的事动摇分毫。 自家人怎么了同姓同血脉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 护法不知道魔尊心中所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疲惫的闭上眼睛。 魔尊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不准备告诉他实情,这种徒增烦恼的小事到他为止就好。 这天之后魔尊简直把护法当小孩养,吃饭穿衣一手包办不说,还总以身体没恢复为由不准他下地。 无论他怎么胡闹护法都点头说好,只是眼眸里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混沌反噬严重的事魔尊没有告诉闻风,小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呵呵蹲在茘云殿门口台阶上嗑瓜子,边嗑还边讨论护法虚弱的有点蹊跷,直到一个小弟大胆提出假设众人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有了小宝宝不然那天也不会吐血。 闻风乐颠颠找魔尊求证,魔尊压根没仔细听,敷衍嗯了一声。 这一嗯可不得了,护法有喜的消息迅速传遍魔界,离山上下更是团结一心努力写话本,只为靠自己勤劳的双手给小小少主赚奶粉钱。 魔界要添新丁,最高兴的自然是魔君们,要不是怕挨揍他们甚至想催组织个催生大队,每天拿着大喇叭随时随地在魔尊耳边喊,每年一个胖娃娃,干起仗来胜算大,踏平神界当爸爸,魔界上下笑哈哈。 被喜悦冲昏脑袋的魔君们主动提溜着安胎灵药来离山送礼,一见面就齐齐盯着护法的肚子,要不是魔尊拦着他们甚至还想上去摸两把。 完全忘记护法曾狼子野心篡夺他们老魔家江山。 大魔君偷偷就冲魔尊比了个大拇指,真能干继续加油。 魔尊没空陪他们发疯,将护法安顿好便带着几位魔君去了正殿,想问问当年的细节。 魔君们见他愁眉不展,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看样子又受气了。 大魔君很担心魔尊以后的地位,气哼哼想骂,话到嘴边又想起来护法有孕,比起继承人魔尊似乎不那么重要,受气就受气吧。 魔尊挥退正殿里的闲杂人等,刚提了一句鬼族,魔君们就红着眼圈开始抹眼泪,到后来直接抱头痛哭,嗓门大的快把十七宫震塌。 足足哭了两个时辰魔君们才消停,个个眼睛红肿义愤填膺,暴脾气的大魔君四十米大刀都掏了出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把天捅个窟窿。 二魔君捏着湿透的小手绢擤了擤鼻涕,一抽一抽拉着魔尊的手诉苦,我可怜的妹妹当年就是被神界逼死的,还有你那刚出生的小表弟,这血海深仇我们必须要报。 魔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很想告诉他们小表弟正在我床上躺着,而且你们现在怕他怕得要死。 不过这话说出来肯定闹的天翻地覆,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为了少挨打也为了让魔君多活几年,魔尊贴心的闭了嘴,停止自己的找死行为。 至于报仇,魔尊叹了口气,当年的事牵连甚广,偌大神界恐怕没几个仙家能置身事外,人人都是侩子手,找谁报仇呢。 送走魔君后魔尊仍心绪难平,回到茘云殿发现殿内空空荡荡,竟一个人影也没有,而桌面上放着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写着五个字,不必再见了。 魔尊不自觉将信纸攥紧,脸色白了又黑十分难看,难怪他最近总觉得护法有些奇怪,看情形是什么都知道了。 魔尊心里有苦说不出,不告而别算怎么回事啊。 他顾不上其他,慌忙跑到殿外低声吩咐闻风,“子衿不见了,派所有人去找。” 闻风惊讶的瞪大眼睛,完蛋了我们护法带球跑了。 第44章 离山众人怎么也想不到护法会带球跑,毕竟他们尊上温柔痴情是出了名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晴天霹雳,身体却先一步行动起来,举着火把找遍离山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墙角的石头缝、路边的草丛堆都不放过。 夜渐渐深了,可十七宫内却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色沉重,焦急之余还不忘给魔尊留足够的私人空间难过,媳妇跑了心好累,尊上哭吧不是罪。 魔尊去药庐和藏经阁找了个遍仍一无所获,他表情阴沉目光锐利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众人见状连忙脚步加快动作放轻,心里悄悄构思起魔尊的逃妻之护法要娃不要爹。 这么大阵仗自然惊动了涂山仙君,他乍见到亮光还以为失火了,着急忙慌赶回来帮忙,刚靠近就被眼前诡异气氛吓懵逼。 只见小弟们高举火把排排站,而闻风正紧握拳头给他们开动员会,东风吹战鼓擂,护法离家没人陪,魔尊哭少主闹,以泪洗面真难熬,兄弟们动起来,打起精神找一找,齐心协力为魔界,不吃不喝不睡觉。 受到鼓舞的小弟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高举拳头怒吼,声音划破天际,回荡在山林之间。 仙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问其中一个小弟,“你们在做什么?” 可别告诉我在搞某种邪恶祭祀活动。 小弟嘴一撇,难过道,“我们护法带球跑了。” 这事儿仙君倒是没预料到,不过他一点都不紧张,穿过人群走到魔尊面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咬了一口好奇道,“真跑了?” 魔尊悲痛的点头,急得在原地直打转,突然想起来什么皱着眉质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黑锅仙君才不背,“我一下午都跟云祁在后山挖红薯。” 所以你媳妇儿跑了真的不怪我。 魔尊挫败的狠捶了下石柱,“我去苍梧雪山找找看。” “他要真躲你,绝对不会回那里。”仙君没心没肺的吹了吹烤红薯。 “那怎么办!”忍耐许久的魔尊终究是发了火。 “我怎么知道。”仙君白了他一眼。 闻风那边动员会也差不多结束,小弟们士气十足浩浩荡荡沿着下山的路找人去了,安排好一切他见魔尊萎靡不振,不禁悲从中来, 魔尊冥帝手牵手,追妻路上好朋友。 不过说起来冥帝好像也不见了,闻风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谨慎的提醒魔尊,“尊上,冥帝也不见了。” 肯定是他把护法哄走了然后再以此要挟仙君嫁给他。 不等魔尊开口,护犊子的仙君一跃而起,怒气冲冲道,“你几个意思?” 怎么黑锅还黏上我们家了。 号称跟冥帝没有任何关系的仙君,一反常态维护他,“云汜是去妖族参加宴会了,跟你们护法离开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闻风怀疑的小眼神乱瞟。 “他走之前告诉我的。”仙君顶着吃烤红薯弄脏的黑乎乎嘴角据理力争,他不知道的是,冥帝这个致力于亲自撒糖的奇男子,此时正在妖族宴会上疯狂发小话本,面对六界众仙家追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说不出来就瞎编,直把众仙家甜的神志不清,即使这样他们仍围在冥帝身边嗷嗷叫,再多讲一些,本仙还能磕! 猝不及防被喂了把别人家的糖,闻风难过的快要哭出来。 来给偶像送烤红薯的云祁,觉得气氛有点对头,偷偷问仙君,“嫂嫂,魔尊怎么了?” 仙君擦擦嘴不以为然,“他媳妇儿跑了。” 云祁揉揉脑袋不解道,“可是护法明明在清扬房间啊。” 魔尊大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切问,“真的?” “对啊。”云祁点点头,“我刚从那里出来。” 魔尊半分迟疑都不曾,拔腿就往后殿跑,衣袂飘动,檐下铃铛轻响。 他仓皇推开房门,果然看到熟悉的瘦削身影,听见清扬喊父君,护法的背僵直了一下,不敢回头。 魔尊快步走到他身后,将他紧紧圈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提心吊胆的心脏松懈些许,“你吓死我了。” 护法垂下眼眸,叹息道,“我都知道了。” 所以才想不告而别。 魔尊脸色沉了下来,松开护法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笃定道,“我不在乎,不管你是谁,我都认定了。” 护法眸光微动,一圈水意浮现至眼角,“可是……” 话未说完,他便被魔尊吻住了,魔尊急切的在他唇上辗转,舌尖强势略过他唇齿间每一寸,时不时还啃咬一下,直把那里蹂躏到红肿涨痛,与动作截然不同的是魔尊眼神很温柔,深邃中带着丝丝光亮,像极了深夜璀璨星河。 护法呆愣在原地,心里的顾虑忐忑全部消失在无形之间,他缓缓放松身体,主动加深这个吻。 直到气喘吁吁两人才分开,魔尊用指腹蹭干净护法唇边的津液,低头想再次吻上去,护法忙用手推搡他的胸膛,“清扬还在……” 经他提醒魔尊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人,回头一看发现清扬自己把眼睛捂的严严实实,一副不打扰父母恩爱的乖宝宝模样。 听到自己的名字,清扬食指和中指间张开一个小缝,眼睛眨巴眨巴天真的问,“父君娘亲,你们好了吗?” “没有。”魔尊舔了下嘴唇,有些意犹未尽。 清扬闻言连忙把手指合紧。 护法尴尬的要死,把魔尊推开转身看见趴在门口围观的八卦群众,眉眼立刻冷了下来。 魔尊在护法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之前把他牵回了茘云殿。 刚踏进殿门,魔尊便从袖中掏出来那张被揉皱的信纸,俨然要跟护法算总账,“你这是什么意思?谁准你离家出走的?” 护法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生气,小声为自己辩驳,“我还没出门,算不上离家出走。” “有这种想法也不行!”魔尊阴沉着脸装凶,必须把离家出走的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护法有些无奈,“我是怕你为难,毕竟我们……” 剩下的他说不下去,偏偏魔尊故意追问,“我们怎么了?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护法挣扎一会儿,别扭道,“表兄弟。” 说这话时他脸上多了?抹沮丧,魔尊却不正经的想歪了,明知故问道,“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护法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迷茫看着魔尊,魔尊轻笑一声,俯身凑到他耳边亲自教导,“表哥或者哥哥,你挑一个?” 护法显然被这个羞耻称呼吓的不轻,慌慌张张往后退,他退一步魔尊便进一步,铁了心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最后护法无处可躲跌坐在床上,他自知逃不过,忍着羞耻小声喊了一句,“哥哥。” 喊完不自在把脸扭到一旁,莹白的肌肤上布满淡淡薄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魔尊温柔吻上他的眉心,躺倒时随手将床帐扯下,遮挡一室旖旎春光。 ※※※※※※※※※※※※※※※※※※※※ 虐是不可能虐的。 第45章 直至曙光驱散黑暗,汹涌澎湃的情.潮才将将褪去,空气中残留着化不开的撩人甜香,细腻绵长回味无穷。 魔尊不知疲倦的在护法脖颈处亲吻,引得他耳垂鲜红欲滴。 护法将侧脸埋到被子里不住轻喘,回想昨晚被逼着喊了那么多句哥哥就羞愤的要死。 魔尊忍着笑用鼻尖蹭了蹭他汗津津的脸颊,故意叫了一声,“表弟。” 护法瞪了他一眼,眼圈红晕未退显得气势全无。 成功把一个再正经不过的称呼弄的色气满满,魔尊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翻身让护法趴在自己身上,大手来回抚摸他光洁的后背。 气氛温馨闲适,护法闭着眼偏了偏头,说出自己的担忧,“我们的事要是传出去了,又不知道六界怎么非议你。” 名声一直不太好的魔尊不以为然,“反正我早被神界抹黑的不成样,再黑一点也没什么。” 大不了让闻风多些小话本洗白,冥帝仙君师徒禁忌恋都能被六界歌颂,那我们甜宠兄弟情自然也能流传千古。 想到魔界那些乱七八糟的黑锅护法就愁的不行,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怕对不起列祖列宗吗?” 其实魔尊还是有点担心被父君托梦毒打,想了想正色道,“我改日就去禁地跪几天,告诉姑姑还有父君,我是认真的。” 折腾了一宿,护法有些犯困,轻轻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 魔尊无声勾起嘴角,转而问了个其他的问题,“你为什么昨晚在清扬房间?我找了你好久。” 护法合上眼,迷迷糊糊道,“我走之前想再看看他,后来……有点舍不得。” 醋坛子魔尊闻言立马开启争宠模式,酸溜溜问,“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我?” 即使情敌是儿子也绝不能放松警惕。 护法的手主动与他十指交缠,“你。” 得到满意答案后魔尊不再闹护法,低头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心口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涨的发酸,终是没忍住在他额头亲了下。 护法眼皮沉的厉害,迷迷糊糊伸手环住魔尊的脖子,全身心依赖着他。 小弟们在山上找了大半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十七宫才被告知护法找到了,他们惊讶的围着闻风追问,在哪里找到的是不是因为有孕虚弱晕倒在某个无人草丛里。 闻风摇摇头,告诉他们是在小少主房间找到的。 众人头顶突然开始冒粉色泡泡,这种表面离家出走闹脾气实际你追我赶调情play真是该死的甜美。 为了让六界都能磕到糖,忙碌一夜的小弟们连休息都顾不上,手中火把一丢,颠颠跑回房间给嗷嗷待哺的众仙家产粮,边写嘴里还念叨,辛苦我一个,真爱传万家,来年打神界,军饷全靠它。 不多时魔尊的逃婚护法之独宠你一人话本便甜蜜完工,灵感呈井喷状的小弟们搓搓手,寻思再写点其他的play,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门心思搞金矿的闻风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了冥帝身上,吩咐小弟趁热再搞个姐妹篇,替嫁仙君很嚣张之徒弟轻一点。 动笔之前他着重强调了一句,“一定要把仙君逃婚未遂被这样那样的情节仔仔细细原原本本描写出来。” 最好男女老少皆不宜,刺激露骨十九禁。 肩负重任的小弟重重点头,还没摸到毛笔,就听闻风又严肃补了一句,“只准多不准少,冥帝他……口味很重!” 对此一清二楚的小弟视死如归般沉声道,“我懂了。” 交代好一切,闻风抖了抖墨迹未干的话本,只觉得一阵悦耳的金子声从耳畔略过。 当天傍晚魔尊刚踏出房门,闻风便蹑手蹑脚来给他分享最新play,因为护法的毒打威胁太过可怕,慌乱之中他掏错了话本,递过去的是冥帝仙君那本。 魔尊没太注意名字,不过随手翻了几页就被里头内容惊到哑口无言,在放飞自我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小弟们居然在话本里玩起了道具囚禁play,似乎立志要让冥帝把仙君玩坏。 魔尊忧愁的合上话本,很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找死这两个字怎么写。 闻风见他脸色不太好,凑过去瞄了一眼,发现封面不对赶紧嗖的一下抢回去,从怀里又摸出另外一本尴尬递过去。 魔尊这下更愁了,在人狠话不多没事衣服脱的冥帝面前,他只是个寡淡无趣没有情调的弟弟。 这前后惨烈对比成功打击到了魔尊,使他不得不正视与冥帝的差距,“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闻风百思不得其解,“合适啊,这都是冥帝自己要求的。” 只要play满天飞,甜宠虐心无所谓。 魔尊糟心的看了他一眼。 生怕对他刺激不够的闻风从怀里又摸出来条一指粗的金色铁链,得意洋洋炫耀。 魔尊嘴角直抽抽,这怕是要把仙君抽死,整个一凶器。 闻风神秘兮兮给魔尊科普,告诉他这玩意儿是扣脚脖上的。 魔尊听完满脑子都是护法脚带镣铐,穿着白色纱衣的画面,他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能给我吗?” 闻风无情的摇头,这是讨好金主爸爸的,你用不着。 魔尊很难过,好在闻风还算有良心,丢给魔尊一个金色小铃铛,铃铛被红线串了起来,系在脚腕刚刚好。 正进行某种邪恶交流时,涂山仙君带着云汜和清扬走了过来,两人顿时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仙君嫌弃的打量一圈,疑惑道,“又干什么坏事了?” 两人齐齐摇头,闻风更是心虚的直出冷汗。 仙君没继续追问,反正魔界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清扬捧着一包海棠酥悄悄溜进茘云殿,原本想放在床头就走,可做成粉色花朵模样的糕点看起来格外小巧精致,他馋猫一样吞了吞口水,没出息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护法被咔吃咔吃的细碎声音吵醒,微微睁眼看到趴在床边偷吃的清扬,忍不住轻笑。 “娘亲你醒了!”清扬嘴角粘了许多糕点碎屑,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护法醒了醒神,后知后觉发现没穿衣服,为了不带坏小孩,他默默往被子里缩缩。 ※※※※※※※※※※※※※※※※※※※※ 没有大纲的我,越写越欢脱。 第46章 趁乱偷溜进房间的清扬很快被发现,魔尊气呼呼冲进去逮人,门推开正好看见他殷勤的捏着点心往护法嘴边送,连儿子醋都吃的魔尊顿时头冒绿烟,两步走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小气吧啦道,“你怎么进来了!” 不准看我媳妇睡觉。 “来给娘亲送吃的呀。”清扬奶声奶气的回答,黏糊糊的小胖手直往魔尊衣服上抹。 魔尊瞅了眼只剩一半的海棠酥,用另一只手 拍掉他前襟上的点心渣,“那怎么自己吃上了?” 清扬甜甜一笑,“我想先替娘亲尝尝。” 被迫躺在床上许久的护法向魔尊投去求救的眼神,魔尊接收到信号后沉重点头,你放心,我立马把这个小混球拎出去。 贴心的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魔尊冲清扬无情道,“娘亲身体不好,别打扰他,找王叔叔玩去。” 说完用胳膊夹住清扬把他提溜出去,完美诠释什么叫爹娘真爱儿子意外。 醋意未消的魔尊牢牢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警告面前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你们也休想看。” 闻风脸上立马露出姨母笑,情不自禁吹出一波彩虹屁,我们尊上不愧六界第一醋坛子。 无辜受牵连的仙君抽了抽嘴角,默默远离这个神经病。 护法很快便换好衣服出来,扫过众人的眼神中带着若有似无凉意,可就是这样一个面容清冷艳绝的白衣美人脖颈处却残留几个淡淡红痕。 闻风一下子兴奋起来,只觉眼前呼啸而过无数羞耻play,迫不及待想让魔尊在话本里把护法给彻底玩坏。 仙君对那红痕来历再清楚不过,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看向护法的眼神里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果然有个人一起心里舒服多了。 暗爽了一会儿,他正色道,“和好了?” 护法点点头,魔尊趁机揽上他的腰宣示主权。 仙君自动忽略欠揍的魔尊,完全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会这样,你舍得走才怪!” 闻风悄悄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仙君真了解我们护法,不愧是好姐妹。 一句话落在魔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撩的他轻笑出声,护法尴尬的出声阻止,“别说了。” 仙君瞧着他这副模样便想到了自己,苦口婆心劝道,“你这么没脾气,以后等着被辛宁欺负吧。” 不听仙君言吃亏在眼前,你看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魔尊下巴抵在护法肩膀,不服气的跟他争辩,“我一个当哥哥怎么可能欺负他?”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话从魔尊嘴里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儿,旁人听了只会以为是爱人间用来调情的昵称。 猝不及防磕到糖的闻风忙用小手绢捂着鼻血,这该死的情趣。 护法抬手拍了下他的头,轻斥道,“别瞎说。” “哪儿瞎说了?”魔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哼哼唧唧撒娇,“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护法拿他没办法,索性由他去了。 可魔尊却开始得寸进尺耍无赖,低声诱哄道,“来,叫声哥哥听听。” 闻风的鼻血流的更欢了。 仙君看不下去,黑着脸低声骂了一句,“变态。” 看他俩甜甜蜜蜜形影不离,仙君脑海里鬼使神差浮现云汜的身影,不由得回忆起那张欺骗性极强的脸是如何把自己勾的团团转,又是如何在自己耳边低喘着喊师父。 满脑子少儿不宜十八禁画面的仙君用手使劲搓了搓耳朵,试图将残余的若有似无热意忽略过去,心中凄凄惨惨,本仙君算彻底被那个王八蛋带坏了。 冥帝离开后云祁便自觉肩负起照顾仙君的重任,见他神情变换莫测,主动凑过去关心,“嫂嫂你怎么了?” 仙君心情欠佳,懒洋洋回答,“我好的很。” 闻风受小话本熏陶多年,敏锐的察觉出来他话音里的酸意,偷偷跟云祁解释,“这是想冥帝了。” 明明离不开还非要往外推,白莲花仙君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磨人小妖精。 几人站的很近,饶是闻风压低声音,仙君还是将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他暗自磨牙,随时准备弄死这个胡言乱语的狗东西。 在他出手之前,一心期盼哥嫂和好的云祁兴奋拽住他的袖子,眼巴巴的问,“你是不是想哥哥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画像,“这是哥哥托我转交给嫂嫂睹物思人的。” 幸亏哥哥有先见之明,不然可难办了。 仙君嫌弃的把纸张抖开,瞥了一眼后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这样一张连遮羞布都少的可怜的画像,只能用伤风败俗四个字形容。 魔尊好奇的伸脑袋去看,刚看到一个角就把整幅画像内容猜的七七八八,他默默移开目光,从内心深处发出感叹,在耍流氓这方面本尊输的心服口服。 闻风和云祁也想凑过去看,仙君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慌忙把画像塞进袖子里。 云祁见他收下,笑呵呵转述冥帝临走前的叮嘱,“哥哥说让你多想他。” 仙君扬起下巴冷哼一声,“谁要想他啊!” 找他算账还差不多。 过于激动的云祁完全不在意他的话,只一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我们冥界终于能办喜事了。 云祁对婚事没什么经验,转头虚心向闻风请教,热心群众闻风滔滔不绝传授成亲前的准备工作,把他忽悠的一愣一愣。 仙君对这种状况无可奈何,气的在原地直跺脚,后来甚至扬言要回涂山。 这鬼地方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闻风听说他要走,连忙紧闭嘴巴,用实际行动表示魔界是个好地方。 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魔界的金主爸爸也飞了。 在一旁凑热闹的魔尊,见他们真的把仙君给逼急了,连忙假模假样训斥闻风几句。 仙君不知内情,还以为魔尊难得良心发现正经一次。 魔尊看了看天色,吩咐闻风加强离山戒备,他跟护法要去禁地呆几日。 闻风眼睛一亮会错了意,是去玩荒山野岭羞羞二人世界play吗? 憋着火的仙君一盆水浇得他透心凉,“他是去你们老魔尊面前罚跪。” 眼看着十九禁小话本飘远,魔尊心痛的要死掉,不仅拒不承认,还虚伪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本尊是想把子衿带去给列祖列宗瞧瞧。” 至于磕头认错罚跪什么的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 夹缝磕到一口糖,闻风满意的嘿嘿傻笑,不忘记提醒魔尊,“尊上要记得为魔界祈福。” 爱情要有事业也不能丢,踏平神界的志向我们必须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仙君嗤笑一声,牵着两个小孩到后山玩去了。 第47章 两日后魔尊真带着护法悄无声息去了禁地,禁地四周碎石遍地寸草不生,常年缭绕着淡淡雾气。 魔尊远眺直耸云霄的灰黑色山峰,怎么也想不通面前这处死气沉沉的断崖绝壁会被传的神乎其神,高居六界邪性诡异之地榜首。 代替鬼族把守禁地的将领匆匆跑来给魔尊行礼,腰带间还别着本皱巴巴的魔尊护法甜蜜爱情小话本。 魔尊对这种全民歌颂他跟护法爱情的现状很满意,一直得不到满足的创作欲隐隐骚动起来,面对将领的好奇追问,他一拍大腿准备好好给他讲讲这段旷世绝恋。 护法怕魔尊耽误正事,皱着眉强行把他拖走。 魔尊边走还边回头冲意犹未尽的将领大喊,“我回头给你讲。” 你可要等着我。 护法忍无可忍伸手按住他的脸。 魔界先辈的牌位雕刻在一处陡峭石壁上,那石壁高不见顶,如刀削斧劈般笔直,令人望而生畏。 山谷间寒风凌厉,魔尊敛去往日的吊儿郎当,面色凝重的撩起衣摆直挺挺跪在石壁前,与他并肩的护法跟着一起跪下。 两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魔尊当着众位魔界先辈的面牵住护法的手,将前因后果告知先人。 他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护法静静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这天地之间只剩彼此,再无其他。 魔界先辈残留的灵识化作一阵阴风呼啸而来,狂风吹过锋利的岩石,声音似呜咽似怒吼,带着汹汹压迫感,魔尊急忙将护法护在怀里,“辛宁有错,自愿领罚。” 裹夹着怒气的风稍微消散一些,魔尊松开护法,冲他微微一笑,“没事了。” 魔尊想让护法先起来,可护法死活要陪着他一起受罚,魔尊不忍心,轻声道,“你怎么那么死心眼?” 护法脾气上来倔的很,谁都说不动,魔尊拿他没办法,不顾反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膝盖下面,省的他被石头硌的疼。 护法抿着嘴唇不说话,魔尊怕他不高兴,主动找话题闲聊,“你知道为什么禁地周围把守这么森严吗?” 这个护法还真不知道,猜测道,“为了保护混沌?” 魔尊摇摇头,“是我叔伯怕神界的人来这里砸祖坟。” 毕竟神魔两界关系实在不好,魔君们成天幻想掘神界的祖坟,自然担心神界也有这种想法,所以早早做了防范,好逮他们个现行。 护法俨然习惯了魔君们稀奇古怪的想法,听到后神色还算正常。 魔尊接着解释,“混沌这玩意儿不用看,寻常人靠近就是灰飞烟灭。” “你是唯一一个从极寒之渊活着出来的。”魔尊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护法眼角的伤疤。 护法睫毛微微颤抖,将魔尊的手从膝盖下扯了出来,见他手背上被碎石沙砾硌岀许多红色印迹,低头轻轻吹了一下。 “对不起。” 这是护法第二次莫名其妙道歉。 魔尊不以为意轻笑,眼神中的温柔像是团亮光,引导护法坦露心事。 护法用拇指指腹轻蹭他泛红的手背,半晌才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魔尊不解。 护法不敢抬头,喃喃道,“知道尧衡心术不正,也知道我们的关系。” 魔尊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万多年前就知道了。”护法轻轻握住魔尊骨节分明的手指,“尧衡曾私下找过我,他不仅挑明我的身世,还想跟我合作,里应外合杀了你。” 魔尊哑然,原来这场局从一万年前就开始布了,初见时尧衡曾说到魔界找人,魔尊不以为然,现在想来才知道他说的竟是真的。 “当时我很想告诉你他目的不纯,可是你喜欢他,我没办法说。”护法抬眼看向魔尊,自责又懊恼,“落月河那次,我很后悔没有拦住你。” 如果我能劝阻你可能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魔尊有些动容的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护法当日确实阻止过他去落月河,是他自己非要单独赴约,明明一切跟护法没有关系,可他却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想到他这万年所受的苦,魔尊不自觉眼圈发酸,浑身被细细密密的疼痛包围。 他无处宣泄这种情绪,反手握住护法的手,俯身吻上他温热的嘴唇,依照本能在他唇齿间探索。 护法往后躲了一下,尴尬的看向面前肃穆的石壁,“这样于理不合。” 魔尊追过去轻轻吮咬他的下唇,含糊不清道,“多亲几次,他们看习惯就好了。” 护法才不像他这么不正经,抬手要把他推开。 这样微不足道的挣扎在魔尊看来跟撒娇差不多,他大手在护法腰间来回抚摸,直把那两片薄唇蹂躏的红肿涨痛才罢休。 护法嘴唇微张大口大口呼吸,上面残留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光,引得魔尊又凑过去亲了亲。 他用自己的温柔织了一张网,试图以此来安抚护法,一直不曾显露感情的护法被他哄的身体发软,主动开口问,“你知道那一万年我把你的元神放在哪里吗?” 魔尊摇摇头,护法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抬眼笑道,“这里。” 魔尊顿时眼周发烫,他竟不知护法将他的元神放在心口温了一万多年。 魔尊不由得回想起刚苏醒时,护法落在他手背上的那滴泪,滚烫炙热的感觉仿佛至今犹在。 护法抬手抱住魔尊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幸好。” 幸好你回来了。 魔尊紧紧回抱住他,深深嗅了口他身上的草木清香,眼泪无声落在护法的肩膀,他哑着嗓子哽咽道,“该说幸好的是我。” 护法不想他难过,拍拍他的后背,用平时哄清扬的语气开口道,“不准哭鼻子。” 魔尊被他煞有其事的态度逗笑了,以往护法总内敛沉静神色疏离,如今却愈来愈恃宠而骄,不准喝酒,不准跟闻风胡闹,不准见尧衡,现在连哭都不准,可偏偏魔尊甘愿事事听他的,并且乐在其中。 第48章 心绪平静下来后,魔尊让护法靠着自己肩膀,看了眼空幽辽阔的暗色天空,“累了就先起来,我自己跪着就好。” 护法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都要陪魔尊一起承担。 魔尊拗不过他,无奈道,“这点跟我倒是很像。” 都是老魔家祖传的倔脾气。 护法望着不远处那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问出心中一直的疑惑,“表兄弟,你真的无所谓?” “表兄弟怎么了?亲兄弟我都不在乎。”魔尊哼笑,侧头在他脸颊啄了一口,“我是打定主意欺负你一辈子的。” 护法无声勾起嘴角,那如春日骄阳般的温柔笑意,将脸上冷冽寒霜尽数驱散。 禁地里并无白天黑夜之分,更无四季变换风霜雨雪,就连时间都仿佛凝固在无尽的岩壁峭石之中,周遭空旷幽静,两人相互依偎,耳畔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七日不过弹指一挥间,魔尊起身前郑重冲石壁叩了叩首,给了父君先祖交代,他心里轻松许多,蹲在护法脚边心疼的给他揉膝盖,“疼不疼?” “还好。”护法不自在的将他拉起来,总觉得魔族众前辈能看到见。 魔尊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离开前脚步一转拐去禁地尽头的极寒之渊。 极寒之渊附近弥漫一层黑色雾霭,万丈崖底黑云翻滚,隐匿其中的混沌气势逼人,隐隐带着吞没天地的强烈威压。 戾气化作烈烈寒风将两人衣摆高高吹起,看着面前恐怖的景象,魔尊实在想不出当日护法是如何决心跳下去。 “你怎么知道靠混沌可以提升法力?”魔尊抬手理了理护法鬓边被吹乱的长发。 “尧衡当年告诉我的。”说完护法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皱着眉道,“他好像全都知道。” 魔尊手指掠过他的下颌,语气却冰冷决绝,“他倒是心思深沉,把我给骗了。” 魔尊悄悄在心中将前因后仔细梳理一遍,从桃林初遇的故意接近,再到如今三番四次激怒护法加重他的混沌反噬,而后故意将内情透漏出去,尧衡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目的全指向护法。 而护法如今又与混沌融为一体,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想通后魔尊错愕的瞪大眼睛,原来尧衡从一开始要对付的就是护法。 护法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眉眼顿时冷清下来,眼眸沉静深邃。 魔尊手指温柔的拂过护法的唇瓣,阴险的笑道,“是真是假,查一查就知道了。” 禁地回来后,魔尊立刻吩咐闻风与隐藏在神界的暗线联系,“让他们打听打听尧衡在做什么,有没有异常。” 闻风见魔尊满脸严肃也不由得认真起来,慌张领命回房写信去了。 带着两个小孩过来凑热闹的仙君纳罕的问,“你们居然在神界还有卧底?” 我一直以为你们只会无脑喊打喊杀。 魔尊点点头,“当然。” 被魔界这波骚操作惊到的仙君好奇的要死,不停追问,“这主意谁想出来的?” 可真是太绝了。 “我叔伯。”魔尊淡淡瞥了他一眼,解释道。 仙君不敢相信,“你在逗我?” 你那几个上窜下跳满脑子跟神界干仗的叔伯能想出来这种阴招? 在神界多年舆论影响下,就连仙君都几乎相信魔界是无脑好战的单细胞生物,全然忘记魔君们也曾叱咤六界。 时刻铭记血海深仇的魔君们,不仅将勤俭节约攒军饷的思想普及到魔界各个角落,更日日挑灯夜战苦读兵书策略,只为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大脑,让天帝老儿那声爸爸叫的心服口服。 为了激励自己,他们甚至制定了口号,每天早晚振臂高呼三次,今天吃的苦中苦,他日神界我做主。 被误解多年的魔君们,直到今日才得以为自己正名,也顺道得解开了萦绕在仙君心中几万年的疑团。 一直怀疑魔界要玩完的仙君一时不太适应,过了许久发自内心感叹道,“你叔伯们着实令人佩服。” 为了跟神界干仗不惜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这种精神闻者流泪见者揪心,堪称魔界典范六界楷模。 若是魔君们知道自己得到仙君的夸赞,恐怕要当场感动的抱头痛哭,大呼此生无憾。 魔尊厚着脸皮接受他的表扬,并且趁机炫耀了一番魔界庞大的情报网。 仙君总算知道小话本为何流传这么迅速,感情全是魔界在暗中操作,三观尽毁的他倚靠着石柱,不可置信道,“没想到你们还是狠角色!” 就凭这股化仇恨为力量的劲头,你们魔界就活该千秋万代。 难得逮着机会洗白,魔尊也不急着回房间休息了,拍拍清扬的头吩咐,“去给父君搬个椅子过来。” 我要好好跟这个老神仙说道说道。 清扬颠颠从屋里搬出来一个方椅,魔尊让护法坐下,他自己蹲在地上给护法揉腿。 仙君强行被塞了一把狗粮,噎的直翻白眼,要是以前他肯定早甩袖走人,可今天却巴巴等着听内幕,“你们究竟在神界安了多少暗线?” “挺多的。”魔尊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反正绝对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那他们是怎么打入敌人内部的?”仙君胡乱猜测,“威逼利诱?” 魔尊轻柔的给护法揉膝盖,“哪儿这么麻烦,得道飞升不就行了。” 魔界绝不可能拿辛苦攒下来的军饷去贿赂神界。 仙君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魔界派卧底弃魔修仙,居然只为接近敌人打探情报,这简直是道德沦丧人性扭曲。 当然魔尊不会告诉他,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省钱,毕竟苦练法术飞升上仙比赚钱容易多了。 魔尊名副其实六界第一铁公鸡。 第49章 一时间接收太多事情,仙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万一暗线叛变呢?” “不可能。”魔尊十分笃定,“那些卧底都是我叔伯亲自挑选培养的。” 绝对意志坚定根正苗红,与魔界共存亡的思想早已深深刻在他们血液里。 仙君却不相信,试图用古往今来无数惨痛教训给魔尊讲道理,“那他们想家呢?” 要是神界再趁人之危给洗个脑,你们魔界哭都没地方哭。 然而这个问题魔君们早就考虑到了,他们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省出来银子偷偷送到神界,只为了让那些在敌营深处艰苦奋斗的英勇战士感受到关爱。 可惜的是魔族抠搜本质已经根深蒂固,那些卧底不仅一分钱不舍得花,还从神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时不时丢回来一大包当作军饷,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虽身在神界但永远心系魔界。 仙君被魔界套路彻底折服,望着魔尊心生感叹,为了跟神界干仗,你们老魔家还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护法扯了扯魔尊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 魔尊回头冲他温柔一笑,“累了?那我们先回房休息。” 说完不顾身边还有人,直接将护法抱了起来,护法尴尬的看了眼还处在蒙圈状态中的仙君,满脸不自在,“我自己可以走。” “我抱着不是一样?”魔尊一本正经的反问。 护法跟他没办法说理,余光瞥见拄着扫把目光如炬围观的离山众人,赶紧将头埋在他颈窝,想以此躲避那些炽热眼神。 茘云殿门开了又关,小弟们嗅了嗅空气中悠扬的甜蜜气息,我们尊上和护法真是太恩爱了,心连心手牵手,一不留神就虐狗。 为了将动人心弦的甜蜜日常宣扬出去,他们立刻丢弃扫把,从怀里掏出纸笔,蹲在墙角头对头小声讨论,显然是准备再写一本婚后甜蜜蜜之魔尊的极致宠爱。 茘云殿后面有一处天然温泉,泉水隐匿在重重岩石深处,四周环绕着半人高的青草,日光从洞顶裂缝倾泻下来,水汽朦胧,似幻似真。 魔尊将护法放到温泉旁的圆润巨石上,手臂无意碰到旁边的草叶,叶尖上抖落几滴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瞬间将护法的衣角濡湿。 在禁地折腾了几日,魔尊记挂着他身上的伤,半蹲在巨石边把他的鞋袜脱掉。 护法不自在的抿着嘴唇,手指紧张的微微蜷起。 魔尊卷起来他的裤腿,见他膝盖上红肿一片顿时心疼的不行,哑着嗓子问,“疼不疼?” 他原以为护法会嘴硬不承认,可没想到的是这回护法竟老老实实讲了实话,“疼。” 魔尊轻笑,在他膝盖上极温柔的吻了一下,夸奖道,“挺好,都学会撒娇了。” 护法将泛着淡淡薄红的脸侧到一旁,没出声否认。 魔尊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深,忍不住想多逗他几句,“还有哪里疼,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说完伸手就去要去扯人家衣带。 护法脸皮薄,招架不住他接二连三的调戏,捂着领口生硬的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没事?” 魔尊在护法面前偶像包袱很重,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是小时候经常被罚跪练出来的,为了维护完美无瑕人设,魔尊不惜对自己下狠手,“因为我皮厚。” 护法无奈的看着他,“又胡说。” 魔尊耍流氓没够,捏了捏护法的下巴打趣道,“要不然表弟摸摸?” 护法听到表弟那两个字就觉得羞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魔尊手指温柔抚摸他的小腿,眉毛一挑问道,“偷偷喜欢我那时,会不会因为这个难受?” 迟疑一会儿护法才轻轻点头,“会,但是我忍不住。” 轻飘飘一句话足以撩的魔尊眼睛发红,他凑过去吻了下护法被雾气浸湿的双唇,化满腔情谊为行动,几下便将护法身上衣衫扯的七零八落。 两人跌落在温热泉水里,魔尊长舒一口气,啃咬着护法白皙纤长的脖颈,用与动作截然不同的正经语气提议道,“我帮你洗?” 护法睁开半阖的双眸,语气幽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将手臂搭在魔尊肩膀。 魔尊眸子暗了暗,俯身将他压在池边肆意亲吻,汹涌澎湃的情.欲迅速将两人淹没,阵阵波纹以两人为中心迅速向外荡漾开。 岩壁上积攒的水珠嘀嗒落在水面,那几束透过缝隙探进来的光亮迸出圈圈光晕,将雾气染成金黄色,遮掩住不断在四周回荡的哼吟声。 ※※※※※※※※※※※※※※※※※※※※ 隐形车我开的贼溜,写不动了,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放假!哭(′;︵;`) 第50章 铁了心要为魔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卧底,其实整日在神界闲到抠脚,接到密信后激动的仰天狂笑三声,麻利翻身下床跑出去搜罗情报。 来活了来活了,本魔仙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魔界的情报网早已渗透进神界各个角落,卧底背着手换了一副不苟言笑面孔佯装四处视察,实际上是跟同伙碰头,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身份但必要的对暗号程序不可少。 天王盖地虎,魔界真威武。 宝塔镇河妖,天帝是草包。 只不过随意晃悠一圈,卧底便对尧衡所有动向了如指掌,揣着热腾腾的情报躲回房间写回信,写到伤心处就忍不住掉眼泪,豆儿大的泪珠啪嗒落在信纸上,委屈的像个一百八十九公分的孩子。 打探情报五分钟,写信却要一整夜,这一夜卧底不知道哭湿多少小手绢,直到眼睛红肿如核桃才稍稍止住思念家乡的泪水。 魔尊隔日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原本想赖着护法多躺会儿,可要面子的护法却死活挣扎要出门,他对离山八卦群众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晚出去一刻钟,一本小话本问世的血泪教训历历在目。 魔尊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忍着笑穿衣出门,闲着也无聊,索性一起去后山看看竹子种的怎么样。 带着草帽挽着裤腿干活的小弟乐呵呵跟魔尊问好,目光在他跟护法之间来回打转,脑子里已经绘声绘色上演竹林play。 护法对这种眼神无所适从,推搡着魔尊把他拉回十七宫。 无处秀恩爱的魔尊很不开心,无意瞥见在正殿台阶上晒太阳的仙君,便想着去跟他吵吵架斗斗嘴。 走近才发现仙君身边还坐着两个小跟班,一个捏肩一个剥瓜子,殷勤的很。 这种豪华待遇让魔尊十分嫉妒,他不服气的喊了清扬一声,“清扬,你在做什么?” 清扬奶声奶气问了声好才回答,“给王叔叔剥瓜子啊。” 魔尊恨不得冲过去摇醒他。 儿子你清醒一点,这个隔壁王叔叔咱们不熟,快回来给父君剥瓜子,父君需要你。 魔尊对仙君这种使唤小孩的行为很不耻,转头跟护法商量,“我觉得清扬的课业可以适当增加一点。” 可不能跟着这个老神仙学游手好闲。 埋头剥瓜子的清扬闻言委屈道,“能不能不要增加啊?我都答应王婶婶在他回来之前每天给王叔叔剥瓜子了。” 奇奇怪怪的称呼越来越多,护法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冷言问道,“谁是王婶婶?” “我哥哥。”努力捏肩的云祁抬起胳膊主动认领,笑嘻嘻露出一排白牙。 护法愁的直扶额,清扬以为他生气了,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荷包,跑过来认真解释,“娘亲别生气,王婶婶给钱了。” 听说有钱,魔尊也不气了,接过荷包在手里掂了掂,打开才发现里面全是色泽澄亮的金豆豆。 清扬小小年纪已经能赚钱养家,魔尊很欣慰,拍拍他的头道,“接着剥瓜子去吧。” 这个钱就留着给你娘亲买吃的。 清扬乐颠颠跑回仙君身边接着剥瓜子,丝毫没发现自己的金豆豆被没收了。 仙君抽了抽嘴角,努力说服自己习惯这种厚颜无耻行为。 毕竟社会我魔哥,人狠话不多,小弟千千万,卧底特别多。 正说着话,闻风带着卧底回信跑了过来,“尊上,查到了。” 信封看起来十分厚实,里面塞了足足几十页纸。 仙君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么多?” 这是把尧衡查了个底儿朝天吧。 对信件内容十分好奇的仙君主动凑过来围观,可魔尊却看的很快,压根没给他偷瞄的机会,直到最后一页魔尊动作才停了下来,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情绪突然低沉,仙君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不等他开口,魔尊便将一厚摞信纸塞到他怀里。 仙君是头一次接触情报这种东西,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以为能看到些阴谋诡计仙家秘闻,可让他失望的是二十多页信全在唠家常。 前十页先是情真意切表达对魔界的思念,给魔尊护法送上白头偕老祝福,而后开始向所有人问好,就连魔界的鸡鸭鱼鹅、阿猫阿狗都问了个遍。 后十页则怒斥神界的死板无趣,行礼行到腰酸背痛,规矩一大堆,还不让抖腿,时时刻刻为魔界操心的卧底在信中说自己已位极人臣,知己好友遍布神界,甚至建议魔尊早日出兵, 他随时可以下药迷晕所有人,让魔界不战而胜。 密信里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只在最后一行夹缝挤了句正经事,战神功力大增或有蹊跷。 仙君看完觉得脑子嗡嗡直响,虚弱的坐在台阶上眼睛发直,如果都是这种话唠卧底,你们魔界迟早还是要完。 尧衡功力大增的事,魔尊一早就有所察觉,他思索半天仍不得其解,转而去问仙君,“有没有迅速提升法术的办法?” 见多识广的仙君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有,不过这种都是禁术。” 魔尊沉吟片刻,心里已然有了试探尧衡的办法,他悄悄把闻风叫到一旁,吩咐他在六界散布护法病重的谣言,闹的越凶越好。 闻风不解,但还是点头照做。 护法知道他这是在针对尧衡,遂问道,“我能做什么?” 魔尊温和笑了笑,指尖点点他的下巴,“好好歇着,不是说腰酸吗?” 护法拍掉他的手,脸色被调戏的微微发红。 永远处在磕糖第一线的闻风立刻露出诡异姨母笑,美好的一天从吃狗粮开始。 秉承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原则,消息散布出去后魔尊便下令封山,他冷冽决绝的声音传遍十七宫各处,“传令下去,不准任何活物出入离山。” 云祁心中记挂出门未归的冥帝,紧张兮兮追问,“那我哥哥怎么办呀!” 嫂嫂还在天天想日日盼等着他团圆呢。 经他这么一提众人才反应过来冥帝出门许久了,闻风不怕死的上下打量仙君,想从他身上寻找素材,白莲花仙君边喊着夫君名字边哭唧唧自娱自乐play也不知有没有人喜欢。 仙君被看的浑身难受,抬手狠狠揪着闻风的耳朵,冷漠道,“不回来正好。” 说是三五天这都快半个月了,爱回来不回来。 第51章 见仙君要跟冥帝划清界限,小天使云祁连忙为自家哥哥解释,“嫂嫂你别生气,哥哥他肯定会回来的。” 仙君松开闻风的耳朵,满脸无所谓,“我才不生气。” 没人缠着耍流氓我都不知道有多开心。 闻风捂着红彤彤的耳朵,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看过的始乱终弃小话本,急吼吼冲仙君喊,“你怎么能不急啊!要是冥帝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怎么办!” 那些勾魂小妖精可喜欢冥帝这类型的了。 仙君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双眸中隐隐燃起怒火。 云祁急得要跟闻风拼命,“我哥哥不是那种人,他就是有事耽搁了!” 虽然刚挨了打,但闻风还是自然而然向着仙君,掐着腰跟云祁争辩,“什么事能耽搁这么久?我看就是在外头勾三搭四。” 说完他扭头去安慰惨遭抛弃的仙君,不要为男人哭泣,咱们好姐妹一生一世一起走,心机黑莲花复仇话本我立刻就给你安排上。 云祁也不甘示弱,拽着仙君胳膊替自家哥哥诉衷肠,你是心你是肝你是我哥哥的小心肝。 揣着袖子看热闹的魔尊赶紧把这句话记在小本本上,活到老学到老,甜言蜜语不能少。 那两人拉着仙君吵得不可开交,护法推了推魔尊肩膀,示意他去管管。 魔尊几步上前打断他们,将濒临崩溃的仙君解救出来后又不嫌事儿大的添了一句,“这么久没回来,别是半路出意外了。” 云祁被吓的直抹眼泪,闻风则忧心忡忡,可不能出事金矿还没付清呢。 仙君没接话,藏于袖中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护法病重的消息如惊雷般在六界炸开,磕糖磕到迷幻的众仙家集体抱着话本哭唧唧,本仙真是命好苦。 冥帝听说护法出事匆匆赶了回来,面对离山重重关卡阻拦,他淡定的丢出去张玄铁令牌,这或许就是做为金主爸爸的特权。 出了这么大的事,冥帝原以为十七宫会死气沉沉,可上了山才发现离山众人正围在一起乐呵呵嗑瓜子。 饶是冥帝也不得不被魔界强大的心理素质折服。 离山众人乍见到冥帝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突然大声嚎,“回来了回来了。” 仙君你夫君回来了。 冥帝被他们吓的一哆嗦,手里包袱差点没拿住。 闻声赶来的云祁看到哥哥就开始掉眼泪,埋怨他回来的太晚。 冥帝摸摸他的头,问,“你嫂嫂呢?” “拉着魔尊喝闷酒呢。”云祁偷偷告状,“我都管不住。” 冥帝脸有点发绿,拎着云祁风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正殿门口仙君已喝得半醉,胡乱跟魔尊控诉云汜的罪行,说到气头上还死命往魔尊肩膀上拍。 魔尊捂着肩膀疼的呲牙咧嘴,十分怀疑这个老神仙是借耍酒疯之名报私仇。 仙君酒品实在不好,下手又没轻没重,一巴掌下去差点把魔尊拍吐血,魔尊捂着胸口很难过,听个八卦还要遭受血光之灾,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撒完气仙君迷迷糊糊想起身,可腿脚不听使唤,直直往台阶下栽去,云汜身形迅速闪到他面前,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刚刚还凶巴巴的仙君见到云汜立马嗲精上身,捧着他的脸呵呵傻笑,“你回来了?” 这一幕与不久前极其相似,魔尊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强烈冲击。 仙君等不到回答,黏糊糊缠着云汜,不停啄吻他的侧脸,含糊不清表白,“我好想你。” 魔尊被酸的直搓胳膊,诚心诚意劝云汜,“赶紧回房间吧。” 再不回去老神仙就要饥.渴难耐扒衣服了。 云汜想问几句护法的事,话还没出口,嘴就被仙君堵住了,仙君自顾自亲了一会儿,气喘吁吁道,“不许跟别人讲话。” 魔尊摆摆手催促他俩回房间,快走快走别留在这里刺激我。 云汜仔细端详魔尊一会儿,见他神采飞扬不似传言中那般颓废,便猜想着事有蹊跷,可眼下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左右权衡许久,他果断抱着醉醺醺的仙君往房间方向去,还是这件事比较要紧。 一夜缠绵至死方休。 仙君隔日醒来还算淡定,毕竟酒后乱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无动于衷。 他勉强翻了个身,努力忽视腰间那种熟悉的酸胀感,云汜懒懒趴在他背上,低声撒娇,“我也很想你。” 仙君揪着被子冷哼,“我才不吃你这套。” 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小妖精。 云汜用牙齿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生气了?” 仙君斜了他一眼,死活不承认,“没有。” 云汜在他眉心吻了一下,解释道,“我晚回来是为了给你做衣裳。” 沉迷打扮自己的花蝴蝶仙君嗖的挺起身,兴奋的问,“什么新衣服?” 云汜指了指地上丢着的小包袱,仙君随手披了件外袍下床,迫不及待将包袱打开,然后他沉默了,谁能告诉他这堆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还有兔耳朵。 云汜目光眷恋的在他背影流连,“你穿肯定好看。” 仙君隐隐觉得不对头,随手抖开一件才发现布料少的可怜,这哪里算得上衣服,分明是某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他慌忙将手上东西丢掉,咬牙切齿要杀了云汜解恨。 离山众人苦等许久的大团圆结局没有来,冥帝和仙君又吵架了,闻风哭着脸来跟魔尊报备,“仙君心情不好砸了好些东西。” 魔尊点点头,十分阔气的开口,“随他砸,我们不差这块八毛。” 反正能找冥帝索赔,不讹他本尊都觉得过意不去。 六界谣言汹汹闹了几天,魔尊估摸尧衡差不多也知道了,偷偷吩咐闻风对外澄清,就说护法身体已安然无恙,顺带着连封山的命令一并撤销。 闻风一头雾水,“尊上我们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要制造紧张气氛恐吓神界。 魔尊笑背着手而不答,良久,侧头吩咐道,“神界仙使不日便到,提前准备迎客吧。” 闻风从怀里掏出上回剩一半的毒药,笑的阴险狡诈。 这不都现成的吗咱们魔界最不缺这个。 第52章 魔尊预料的没错,两日后离山附近果然盘桓着神界气息。 魔界跟神界互相瞧不上,每次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剑拔弩张,上回魔尊苏醒神界趁机耍了好一通威风,这笔仇闻风他们全记在心里。 这回神界自己送上门,他们自然要好好招待,往茶水里前前后后加了十几种毒药。 为首的仙使皮笑肉不笑说了些场面话,口干舌燥之际打开茶碗,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毒气熏出眼泪,再定睛一看,黑乎乎的茶水正咕嘟冒泡,他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默默将茶碗放回原处。 魔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压低声音训斥身边的闻风,“就不知道藏着点?” 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传出去又是一条黑历史。 闻风贴心的提醒他认清现实,“尊上,我们早就没有名声了。” 神界那帮小人仗着自己有文化把我们抹的比锅底还黑,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的故事我随手都能揪出来一箩筐。 魔尊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被神界编排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扎心的闭上嘴,眯着眼睛打量仙使。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仙使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一旁护法身上,像是急于确认什么。 这样锐利的目光让护法想到了尧衡,他皱着眉,心中隐隐生起戒备。 “怎么了?”魔尊握住他的手,轻声问。 护法附到魔尊耳边,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个人好像有些古怪。” 魔尊手指在他手心来回抚摸,抬眼看向所谓仙使,语气泛着凉意,“是尧衡,他等不及了。” 魔尊一早就猜到仙使是尧衡假扮,他大费周章布局等的便是尧衡相信混沌已经被净化。 前尘往事他可以不计较,但这次尧衡不该触及他的底线。 魔尊淡漠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浑身显露出与往日迥然不同的傲气。 闻风跟在魔尊身边最久,平时和他插科打诨惯了,突然见他这么深沉不由得犯起花痴,我们尊上正经起来似乎有点帅。 蹲在殿外的小弟随时准备冲进去干仗的魔界小弟迟迟等不到信号,百无聊赖之下只好找了块石头磨刀,嘴里还不停给自己加油鼓劲。 四周尖锐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还爆出几点火星,与仙使同行而来的几个仙侍听见动静不禁打了个寒战,青天白日磨刀霍霍,魔界果然如传闻般诡异邪门。 神界说话出了名的絮叨,绕了好大一圈仙使才奉上一封天帝亲笔书信,魔尊抬抬手示意闻风去接。 时刻保持警惕状态的闻风接过书信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神界那帮小人有没有在里头藏暗器。 直到确认无碍,他才转身将书信递到魔尊面前。 魔尊拆开信封扫了一眼,看到天帝邀他上神界叙旧那里忍不住笑出声。 神魔两界互泼脏水几万年,每天做梦都盼着捅死对方,想到要跟天帝坐一起心平气和拉家常他就一身鸡皮疙瘩。 护法也看到了那句话,万年前留下的阴影太深,他慌忙一把抓住魔尊的手腕,生怕一不留神会再次失去他。 魔尊安抚的握住他的手,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仙使,漫不经心应了下来,“三日后,本尊自会去神界拜访。” 他话说完明显感觉到护法手指变得僵硬,而不远处仙使无声松了口气,魔尊悄悄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侧头向闻风吩咐,“送客。” 忍耐许久的闻风闻言一跃而起,路过茶几时忧伤的叹了口气,可惜了我那瓶万年老毒药。 神界人一离开,护法立刻沉下脸冷冷道,“不许去。” 魔尊低声哄他,“没事的,我有分寸。” “上次你也这么说。”护法眼眸中浮现出痛苦。 魔尊心疼的在他脸颊轻吻,“这次肯定不会了。” 护法不说话,隐忍的扯着他的衣袖。 魔尊将他抱在怀里,埋首在他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发间,“尧衡迟早会对你下手,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 如今尧衡已经入局,这一趟我必须去。 护法抬手揽住他的腰,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魔界所有人的心眼都用在了对付神界上面,闻风也不例外,下山路上仙使不停向他套近乎,话里话外全在询问护法的身体状况,闻风心中悄悄冷笑,就知道你们神界没安好心,这种套路我们魔界人人都能熟读背诵的《反神界大宝典》上有标准答案,神界示好必有妖,装傻充愣少不了。 虽然心中十米大刀已经跃跃欲试,闻风还是谨记教科书上的知识点,揉着脑袋一问三不知,把冥帝那套天真无辜学的十足十。 神界使团离开后闻风慎之又慎的在山脚徘徊到天黑,顺便给小少主买了一垛糖葫芦。 离山半空,为首的仙使站在云朵之上远望陡峭巍峨的十七宫,过了许久回头冲几个仙侍道,“你们先回去吧。” 仙侍不解,“战神不与我们一起吗?” 尧衡摇摇头,褪去伪装露出自己本来面目,“我还有事。” 说完消失在层云之间。 尧衡为得到混沌苦心谋划一万多年,耐心也已所剩无几,他急于确认护法的混沌到底有没有被净化。 入夜,月色如钩挂在树梢,山峦化成一笔墨色暗影与点点繁星在远处融合,十七宫内一片寂静,不速之客轻踩瓦楞的声音被簌簌山风掩盖住。 仙君跟冥帝闹了几天别扭,魔尊临时被拉来当和事佬,嗓子说冒烟才得以见见让仙君动怒的兔子装,仙君觉得丢人只给他看兔子耳朵。 魔尊好奇的伸手摸了摸,毛绒绒的兔耳朵造型逼真手感极佳,被刺激到流氓神经的魔尊瞬间把劝架忘在脑后,拉着冥帝追问,“在哪做的啊?贵不贵?还有没有其他款式?” 冥帝这个人很仗义,不仅给他答疑解惑,还说下次送一套过来。 话题不知不觉变成的有些禁忌,越来越多糟糕词汇从他俩口中蹦出来。 护法跟仙君交换了个眼神,果断抬手捂住魔尊的嘴将他拖出去。 魔尊恋恋不舍扒着门,用眼神给冥帝发好人卡,你这个金主大哥我认定了。 正闹腾着,一抹黑影从他余光闪过,魔尊面色渐沉,抬手甩过去几个树叶状暗器。 ※※※※※※※※※※※※※※※※※※※※ 最近几天真的好忙好忙好忙好忙,枯萎。 第53章 泛着银光的暗器直直往暗处飞去,逼得那人影迅速侧身躲开,屋顶青瓦被暗器哗啦啦击碎一片,敛去气息隐匿许久的不速之客从屋顶跃了下来,浑身裹着黑色长袍分辨不清面容。 魔尊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是尧衡,他对神界奇怪的脑回路感到无语,搞这么神秘有啥用,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尧衡一言不发盯着护法,迫不及待出招向他逼近,眼中贪欲赤裸裸显露出来。 魔尊将护法护在身后,几步上前跟尧衡缠斗在一起,见他身法鬼魅不禁起了试探的意思。 尧衡心思不在魔尊身上,他此次目的只为验证谣言真假,最近神将频繁与他来往的事情已经引起天帝警觉,他必须在天帝有所动作前得到混沌,只有如此夺位的胜算才大。 尧衡心中急切,使出的手段也愈发阴狠,长袖一甩四周风声大作,漫天灰尘迷的人睁不开眼。 趁着魔尊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挡,他回身冲向站在廊下的护法。 护法原本谨记仙君叮嘱不用法术,可如今这局面他若不出手尧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杀意瞬间在护法眼眸中弥漫开,他用全身法力暂时压制混沌,一掌将尧衡震出去好远。 尧衡满眼欣喜,最后一丝疑虑也被彻底打消。 护法忍着蚀骨疼痛站在原处,胸口血气翻涌使得他连话都说不出。 魔尊忙回到护法身边,见他脸色惨白脖颈青筋暴起,抬眼看向尧衡,嗓音染上些久违的肃杀,“你找死。” 被冥帝压在桌上肆意亲吻的仙君莫名打了个寒战,他伸出手几下把冥帝推开,面色沉重往外跑,“好像出事了。” 一踏出房门他便看到魔尊疯了般冲尧衡下死手,而护法身上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混沌又开始张牙舞爪。 冥帝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仙君哄软,还没亲热够本就被打断,心情实在不好,一个飞身站在魔尊与尧衡之间,冷冷道,“你回去,我来。” 魔尊闻言立马回到护法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悄悄给他输灵力护住心神。 护法不住粗喘气,额头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上。 另一边冥帝正亲自出手教尧衡做人道理,满脸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冥帝这几万年深居简出研究追妻套路嫌少露面,可他衣角金色暗纹却不怎么低调,过了几招后,尧衡被他身上浑厚的法力惊讶到,对他真实身份也隐隐有了猜测。 仅一个冥帝就够难缠,更何况不远处还站着涂山仙君,尧衡自知再待下去讨不到好处,匆匆跳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他人影消失不见,离山众人才扛着大刀姗姗来迟,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还不忘大喊,尊上别怕我们来救你。 可惜的是来晚一步的他们连个毛都没看到,小弟们不服气,扛着刀往山下追去,心中源源不断升腾起危机感,偷懒松懈不留神,神界刺客来敲门,这惨痛教训我们必须谨记。 仙君反常的把闻风叫住,突然被点名的闻风摸着脑袋战战兢兢,等人群散去,仙君才仙君才咬牙切齿道,“立马让你们的人查神界有没有人无故失踪,还有尧衡,必须查出来他要做什么!” 闻风被他严肃语气搞得一愣,迷茫的看向魔尊,魔尊皱着眉问,“看出什么来了?” “神界人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仙君冷笑,“尧衡修的不是禁术,而是能化别人元神为自己用的邪术。” 空气瞬间凝滞,魔尊咬紧牙关下颌紧绷,原来尧衡惦记的一直是护法的元神。 “快去查。”魔尊嗓音低沉。 闻风听的云里雾里,片刻不敢耽搁,忙跑回房间给卧底传信,信中还贴心提醒卧底想活命就不要再搞深情小作文,尊上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魔尊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现在他更担心的是护法的身体,上回被仙君强行压制的混沌反噬又出现了。 护法怕他担心,勉强牵动泛白的嘴唇,刚想说话,一股腥甜从喉咙涌出,他捂着胸口侧头吐了口血,下一刻天旋地转人事不省。 “子衿……”魔尊惊慌失措大喊,声音止不住颤抖。 这情形仙君早预料到了,当时他阻止魔尊与护法在一起,一是因为两人身世,二就是护法却是时间所剩不多,混沌为上古戾气所化,越压制反噬越厉害,眼下他也束手无策。 茘云殿内寂静无声,混沌反噬气势汹汹折磨着护法,以至于他连呼吸都很微弱。 仙君立于床头施法压制混沌,魔尊站在一旁满脸隐忍。 过了许久仙君才收起法术,意味深长看向魔尊,叹息道,“快死了。” 上回他也说过同样的话,魔尊眼圈泛红,骂道,“都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仙君摇摇头,意味深长道,“这次是真的。” 魔尊呼吸一窒,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离,五脏肺腑更是狠狠都蹂躏般绞痛。 他没有任何迟疑,两步迈到仙君面前直挺挺跪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乌云自远方滚滚而来,几道闪电从云中穿过,天际又响起同魔尊苏醒那日一样的雷声。 “有办法我早就拿出来了。”仙君心里也很着急,“要是再不能净化混沌,他熬不过十天。” 魔尊看向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护法,声音平静的出奇,“我知道了。” 仙君被他搞得脊背发凉,皱着眉问,“你要做什么?” 魔尊坐到床边,手指擦干净护法嘴角残留的血迹,轻描淡写道,“同生共死。” 他话音刚落,天边轰隆隆雷声更加凄厉。 看魔尊这副铁了心殉情的架势,仙君更愁了,他俩要是有三长两短,魔界肯定会把这笔帐算到神界那里,忍耐许久的魔君们搞不好会立刻出兵跟神界干一仗。 仙君蹲在地上胡思乱想,而魔尊望着护法满眼依恋。 被仙君赶到殿外并勒令不准说话的冥帝,冷不丁开了口,“那个……” 仙君一跃而起冲到门口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去一边儿凉快。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冥帝挣扎着拿掉他的手,“我有很重要的话……” 他还没说完,嘴巴又被仙君捂住了,仙君愤恨的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那边都在闹殉情了你还要在这里跟我说情话,瞎凑什么热闹。 就是因为不想闹出人命冥帝才非要说,他一把将仙君圈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接着抬高声音冲魔尊喊了一句,“我有办法,我可以救。” 说完冥帝重重松了口气,可算说出来了,心好累。 第54章 冥帝话一出口,不仅魔尊就连带着仙君都满脸错愕,魔尊几步走到他面前,急切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冥帝很珍惜来之不易的说话机会,他越过魔尊看向床榻上的护法,“真的,我可以试试。” 仙君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闻言挣扎着抬手捶了他后背一下,皱着眉抱怨,“你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我们刚才至于演苦情戏吗。 “你们不让我说。”手握疗伤办法却一直被排除在外的冥帝很委屈。 “谁不让你说了!”仙君气呼呼的凶他。 嘴长你自己身上别人还能堵住不成。 “你。”冥帝回答的很诚实,手掌在仙君腰间来回摸索。 经他这么一提,仙君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大概也许似乎是阻止过他说话,而且堵住他嘴的方式还很羞耻。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会错意,仙君一头埋进冥帝胸膛,脸皮不自觉发烫。 魔尊没空看老神仙害羞,眼眸里燃起热切希望,认真开口追问,“到底是什么办法?” “灵灯。”冥帝顿了一下,接着道,“灵灯能净化混沌。” 仙君忍不住仰着红红的脸吐槽他,“灵灯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到哪儿去找!” 说了跟没说一样你还是闭嘴吧。 传说中灵灯是脱胎于混沌的神物,其中蕴含无穷无尽的力量,或起死回生或毁天灭地,可传说终究是传说,千万年来六界中人连灵灯是何模样都不清楚。 “灵灯……”魔尊垂眸喃喃自语,仙君怕他钻进死胡同,忙回头安慰,“辛宁,灵灯到底存不存在我们都不知道……” “肯定存在!”魔尊厉声打断他的话,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仙君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魔尊站在门口沉声唤了闻风一声。 闻风刚把密信寄出去,满头大汗跑来还没来得及站定便听魔尊哑着嗓音道,“让所有人去找灵灯。”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必须给我找回来。 闻风觉察出气氛不太对,为稳妥起见他还是小声问了一句,“灵灯是什么?” 魔尊气的差点要打他,仙君糟心的翻了个白眼,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为了让闻风死的明白,仙君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护法情况不太妙。 闻风越听眼圈越红,他一直知道身上有混沌反噬,但是却不清楚已经严重到了随时灰飞烟灭的地步。 仙君叹了口气,“你赶紧派人去找灵灯吧。” 少说话多做事离你们尊上远一点。 闻风哭唧唧点头,胡乱用衣袖擦了把眼泪往外跑,刚拿出大喇叭准备吆喝开动员会,就被冥帝一把拽住裤腰带给揪了回来。 “不用去。”冥帝挡在门口,一副今天谁也别想出去的架势。 闻风抱着大喇叭很愤怒,你这个金主爸爸怎么这么坏。 仙君伸手指戳戳冥帝的肩膀,试图骂醒这个蛮不讲理的人,“你这是干什么?不找灵灯怎么救人?” 冥帝直接握住他的手,随口回答,“灵灯在我这里,不用找。” 其余三人沉默了,纷纷很复杂的眼神打量冥帝,尤其是闻风已经脑补出来一出腹黑冥帝趁机巧取豪夺的大戏。 最先回过神的魔尊自然也认为冥帝不会平白无故帮忙,他紧皱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冥帝又悠哉悠哉开了口,“我可以帮你们。” 魔尊立马露出喜悦的神情,而闻风却有些担忧,肯定有别的要求说不定还要逼迫魔界签订不平等条约。 魔尊迟迟等不来他的但是,主动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冥帝被一句话问懵,良久真心实意回答,“没要求。” 在魔尊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欠人情这种事不存在,免费午餐这种事更不存在,他以为冥帝是在客气,捂着胸口悲痛道,“你说吧。” 我应该能承受得住。 闻风连忙搀扶住魔尊,心中凄凄惨惨,我们魔界面对困难的口号是,不怕吃苦不怕累,众志成城渡难关。 原本诚心想帮忙的冥帝被他们闹的怀疑人生,总觉得自己不提点要求就是对魔界的不尊重。 冥帝思量了片刻,突然伸手指向仙君,毫不客气冲魔尊开口,“你让他答应嫁给我。” 相互搀扶的魔尊和闻风立马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果然是个趁人之危的黑心冥帝。 无辜受牵连的仙君气的当场蹦了起来,“不可能,你休想。” 魔尊做不了仙君的主,诚恳的给冥帝提意见,“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 我们魔界俊男美女其实可多了。 可惜冥帝什么都不听,目光直勾勾落在仙君身上,似乎吃定他会同意。 仙君看了眼蔫啦吧唧的魔尊和闻风,又想到床榻上小脸煞白的护法,狠狠心咬咬牙,眼睛一闭把自己奉献出去,“行,我同意了。” 魔尊内疚的快要哭出来,这种感天动地兄弟情堪称世间少有六界罕见。 得寸进尺的冥帝怕他反悔,紧接着提了第二个要求,“那准备准备吧,明晚成亲。” 为了救护法,仙君算是彻底豁了出去,“听你的。” 剧情发展的有点快,闻风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隐约嗅到一丝不寻常气味,白莲花仙君和黑心冥帝表面你追我赶实际疯狂秀恩爱行为简直甜美的不像话。 仙君三言两语把自己给交代了出去,魔尊有些担心,拉着他躲到一边开小会,“你真要跟他成亲啊?” 顺道发出一张好人卡,你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至今都还没原谅冥帝的仙君冷笑两声,阴险的趴在魔尊耳边说,“没有,我打算骗婚。” 魔尊嘴角一抽,白感动了还我好人卡。 仙君神秘兮兮跟魔尊讲自己的计划,“明天晚上你们负责把他灌醉,然后我趁他神志不清把灵灯骗到手,拿到东西我就跑,你记得接应我。” 魔尊有些犹豫,“这传出去多影响你的名声。” 况且冥帝的怒火你真能承受得住吗,我觉得他会用铁链困住你的脚腕然后把身穿小兔子衣服的你翻来覆去xx一遍又一遍。 ※※※※※※※※※※※※※※※※※※※※ 冥帝:我可以无私奉献帮你们净化混沌。 魔尊和闻风:不!你不可以!你必须提要求!我们魔界从不欠人情! 冥帝提完要求以后,魔尊和闻风:真黑! 第55章 “顾不了那么多了。”仙君决定暂时放弃脸皮这种东西,大不了他脚底抹油跑快点就是了。 魔尊回头偷偷瞅了冥帝一眼,还是觉得骗婚这事儿不太厚道,“这种下三滥手段不太好吧?” 多伤冥帝那颗脆弱的少男心,万一他因此黑化报复六界怎么办。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合适吗?”仙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恨不得打死这个搞不清人设的熊魔尊。 快给我清醒一点,你们魔界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魔尊揉着脑袋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定位是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当年魔君们耗费了不少心血才让这个形象深入六界人心。 为了不崩人设,魔尊立刻把那些顾虑担心抛到脑后,肯定了仙君的提议,舍不得仙君套不着灵灯这个道理他懂得。 达成共识后两人的小会也接近尾声,仙君对满脑子只知道干仗的魔界并怎么不放心,他特地对魔尊嘱咐,“云汜酒量很好,一定要多找几个人灌他。” 四五个有点少百八十不嫌多。 抠门魔尊想到要支出一大笔酒水钱就觉得心如刀绞,他皱着眉认真的道,“要不然直接下毒吧?” 简单直接又省钱比骗婚靠谱多了,我们魔界三千四百多种毒药总有最合适冥帝的那一款。 不过一会儿功夫魔尊就从正义凛然小战士变成了阴狠毒辣大魔头,仙君不太适应他的转变速度,迷茫的追问,“什么意思?” 魔尊阴险的跟他解释,“咱们趁冥帝不注意给他下点毒,用解药换灵灯,他要是不同意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突然有些佩服魔君们的先见之明,用大魔头身份做坏事果然心里舒服多了。 魔尊脑子里盘算该用哪瓶毒药,丝毫没注意到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仙君被魔尊气的脸色越来越黑,伸手揪住他耳朵狠狠一扯,咬牙切齿骂道,“我看你是活够了。” 魔尊招惹不起他,忙捂着耳朵求饶,“松手松手,我说着玩的。” “再敢惦记他,我就先毒死你解恨。”威胁半天仙君才松开手,他一秒钟都不想跟魔尊这个神经病多呆,气哼哼转身去找冥帝套话。 魔尊捂着红彤彤的耳朵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坏人真的好难当,一不留神挨巴掌。 两人开小会的时候,闻风赶紧溜到冥帝身边给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生怕惹了金主爸爸不高兴,毕竟心机冥帝一生气,魔界金矿没踪迹。 冥帝面无表情瞅着仙君背影出神,见他跟魔尊打打闹闹生出来几分不痛快,回头冲闻风再正经不过道,“你们以后离我师父远一点,他是我的。” 闻风忙不迭点头,心里却激动的嗷嗷乱叫,醋坛子打翻的冥帝决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白莲花仙君。 为了更好的讨好金主爸爸,闻风从怀里掏出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金色铁链,兴奋的看着冥帝,快拿走不谢。 冥界用食指挑起铁链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闻风谨慎的四下望了一圈,偷偷凑到冥帝耳边告诉他这铁链是增进感情的不二法宝,用过的都说好。 冥帝不住抚摸微凉的铁链,眼眸逐渐泛起深色幽光。 对他寄予厚望的闻风在一旁激动的搓手手,终于能看到期待已久的禁忌囚禁play了。 冥帝刚把铁链收到袖子里仙君就凑了过来,作贼心虚的闻风急忙大声喊,“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只是一个围观的热心群众。 仙君早已对魔界的神经兮兮麻木,只以为他又犯病了,丢了个白眼警告。 闻风赶紧捂着嘴后退四五步,仙君皱着眉嫌弃道,“躲那么远干什么?” 本仙君又不吃人。 闻风嘿嘿一笑,“避嫌。” 仙君愈发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避哪门子嫌?” 冥帝从背后圈住仙君的腰,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委屈巴巴道,“我们马上就成亲了,外人自然要离你远一点。” 仙君脸色变了变,连忙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下去,准备明天结束再跟他们好好算账。 魔尊走过来时闻风正和冥帝商议婚礼细节,虽然成亲时间决定的有些仓促,但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冥帝对这方面没经验,所幸闻风在话本里见过不少,为了给金主爸爸提供至尊vip婚礼服务,他绞尽脑汁集半生所看话本精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什么红线嫁衣鸳鸯被,拜堂交杯闹洞房,光备忘录都吭哧吭哧记了十几页。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冥帝大手一挥丢给他许多金子,“你看着买吧。” 闻风高兴的应了一声,胡乱把纸笔塞进怀里,背起金子就要去告诉别人这个好消息。 望着他乐颠颠的背影魔尊心里不太是滋味,贫穷使我不能为所欲为。 没跑出多远闻风又折了回来,满脸苦大仇深,“没有婚服怎么办啊?现在订做也来不及了。” 我们尊上和护法的婚服都半年了还没绣好呢。 冥帝摸了摸自己胸口,淡定道,“我带的有。”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表情更复杂了,魔尊对冥帝的佩服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婚服都随身带着兄弟是个狠人。 魔尊再一次把仙君拽到了旁边,压低声音劝道,“真的不用下毒吗?我觉得你不是他对手。” 这种万事俱备只等仙君落网的手段太可怕了,心机男孩冥帝摆明了要把你啃的渣渣都不剩。 仙君不信邪,冷笑一声道,“不用,对付他我一个手指头就够了。” 本仙君纵横六界几十万年,怎么可能栽在他手里。 他这么笃定,魔尊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已隐约预见了结局。 闻风带着十几个小弟下山置办东西去了,临走前把冥帝仙君明天成亲的消息顺手给散播出去,离山众人激动的直接跳起来,冥帝仙君夫妇果然不走寻常路。 针锋相对带球跑,千里追妻再闪婚,这速度快的谁受得了。 云祁听到消息立马跑过来找冥帝求证,得到肯定答案后开心的抱着仙君和冥帝哭唧唧。 哥哥嫂嫂终于和好了,我要再熬一百锅早生贵子粥。 魔尊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心里反而生出几分落寞,悄无声息回到茘云殿,桌上香炉烟气袅袅,床榻上的护法脸色苍白。 他坐在床边握住护法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下。 ※※※※※※※※※※※※※※※※※※※※ 在家丧失码字动力,大家出门记得带口罩?( 'w' )? 第56章 护法被外面喧闹声吵醒,睁开眼就见到魔尊神色温柔至极,他回握住魔尊的手指,胸口忍不住发酸。 魔尊看他神色不对,忙关切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安抚道,“怎么了?” 护法不想提及混沌反噬的事惹他伤心,苍白的脸上漾开一抹浅笑,撑着床坐了起来,轻声问,“外面在闹什么?” 魔尊理了理他鬓边凌乱的长发,不以为意的解释,“办喜事,少桦明日要跟云汜成亲。” 护法微微皱眉,搞不懂这又是哪一出。 前两天不是还嚷嚷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会突然成亲。 护法放心不下仙君,掀起被子就要下床,魔尊急吼吼按住他,沉着脸装凶,“躺好,不准乱动。” 你这么关心那个老神仙我可是会吃醋的。 “我担心少桦被骗了……”护法见识过冥帝的手段,生怕仙君被卖了还傻乎乎倒帮人家数钱。 魔尊心里酸的不行,将腿横在床沿一副老流氓姿态,死活不肯放他下床,“谁敢骗那个老神仙,是他自己主动要成亲的。” 怎么拉都拉不住,要是听我的劝直接下毒多好。 护法原本只是有些疑惑,听他这么讲反而觉得非去不可,主动成亲那可真是太邪门了。 法力被封后护法与寻常人差不多,轻易推不动魔尊,他心里又气又急,一口气梗在喉咙连连咳了几声。 魔尊心疼的不行,赶紧轻拍他后背,过了许久护法才缓过来,他嘴唇紧抿,脸上带着些挫败。 魔尊从床边一早送来的水盆里拧了个湿手帕,一点点仔细的给他擦脸,低声哄道,“很快就会好的。” 护法摇摇头,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祸福在天生死由命,不必强求。” “我已经找到办法了。”魔尊低头认真给护法擦手,又将灵灯的事告诉他。 受不欠人情思想熏陶多年的护法听完第一反应也是冥帝不会无缘无故帮忙,他扯着魔尊袖口急切的追问,“你答应冥帝什么了?” 魔尊失笑,咱们夫妻俩果然一条心连重点都出奇的一致。 乐够了他才慢悠悠给护法解释前因后果,护法这下终于知道仙君为何突然要跟冥帝成亲,他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魔尊转述完又大肆点评了一番,言语间都透露处来自底层贫穷抠搜群众对土豪的崇拜。 随时随地把钱掏,带着婚服到处跑,冥帝不愧为追妻界战斗机。 护法并不赞同这种骗婚做法,更担心魔尊和仙君被冥帝反套路,他沉默半晌问道,“你确定冥帝真的有灵灯?” 魔尊被问的一愣,好像还真不能确定。 护法无奈的望着他,就知道是这样。 魔尊心里尴尬也不再拦着护法,蹲在床边帮他套鞋子,嘴里还直念叨,“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要是冥帝敢骗老神仙,魔界三千四百种毒药头一个不答应。 离山上正欢天喜地准备婚礼,魔界小弟个个扛着红绸脚步匆匆,看多了小话本的他们心中一致认为冥帝仙君这是奉子成婚上车补票,不然肚子大了对仙君名声不好。 魔尊出门随手拽了个小弟问,“仙君和冥帝呢?” 一手拎着红灯笼一手扛着梯子的小弟往身后方向扬了扬下巴,“回房间了。” 魔尊点点头,牵着护法的手往后殿走。 以磕糖为动力的小弟突然精神抖擞,望着两人背影头顶不断冒出红色小爱心,我们尊上跟护法在秀恩爱这件事上绝不认输。 两人七拐八拐绕去后殿,还没靠近就见到云祁和清扬两个小孩坐在门口聊天,过度亢奋的云汜拎着清扬的小肉手一个劲儿傻笑,嘴里还喋喋不休念叨自己很快要当小叔叔了。 为了宣泄内心的喜悦,不差钱的云祁甚至掏出金豆豆胡乱撒,小财迷清扬跟在他屁股后面捡的不亦乐乎。 魔尊望着澄亮的金豆豆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灵魂出窍跟着一起捡。 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魔尊忍痛将目光移开,大咧咧推开房门,想再跟仙君掰扯掰扯骗婚的事。 不曾想竟无意中打扰了别人的好事,那没羞没臊一幕饶是魔尊也忍不住老脸通红,他尴尬的拉着护法背过身去,呵斥两个小孩不准靠近。 看来冥帝已经迫不及待洞房花烛了。 被亲的晕头转向的仙君听见声响后恢复了几分清明,两下把冥帝推开,用袖口狠狠蹭了下红肿的嘴唇,怨恨的瞪了一眼无时无刻都在使美男计勾引他的臭王八蛋冥帝。 冥帝用拇指抹掉嘴角残留的水渍,笑的无比餍足。 仙君臊的脸通红,气呼呼的拉着护法进屋讲悄悄话。 被撵出来的冥帝只能蹲在门口跟魔尊大眼瞪小眼,无比哀怨。 里头的小姐妹会议开的如火如荼,怨念极重的仙君把冥帝里里外外给嫌弃个遍,像那种惯会装可怜的黑心冥帝谁碰到谁倒霉。 护法喝了口热茶,笑着打趣他,“那你还要跟他成亲?” 仙君头顶瞬间窜出几簇小火苗,怒吼道,“我为了谁?” 要不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至于牺牲这么大吗? 护法知道仙君是为自己好,不过灵灯的事确实不该把他给牵扯进来,犹豫再三,坦诚道,“成亲的事还是算了吧,这个办法太勉强你。” “那你怎么办?”仙君坐在他旁边单手托腮,小脸愁的都皱到一起。 “办法多的是。”护法垂眸喃喃,指尖轻轻在茶杯光滑的边沿滑动。 护法做为魔界唯一靠谱的正经人,仙君对他还是很放心的,以为他想到了其他好对策,目光炯炯的追问,“比如说?” 护法这些年跟在魔尊身边,自然而然也将魔界的匪气学了几分,他轻轻放下茶杯,淡淡开口道,“下毒。” 仙君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背过去,缓了半晌才痛心疾首道,“子衿,你学坏了!” 魔界那个大染缸终究还是把你给染黑了。 仙君气哼哼在小本本上狠狠给魔尊记了一笔,准备以后在跟他好好算账。 闲不住的魔尊正在屋外蹿腾冥帝打一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仙君列进了黑名单。 第58章 这话无疑是往魔尊心口煽了股邪风,直将原本就澎湃的火气烧的更旺,火苗一窜三尺高直直冲向头顶。 他上前一步使劲拍掉仙君黏在护法身上的手,咬牙切齿骂道,“你居然还敢诅咒魔界!” 你这个老神仙为老不尊心思歹毒,忒坏。 魔尊越生气仙君心情就越舒畅,哪怕手背被打红也要再给他添点堵,“谁诅咒你了?迟早的事。” 成天下毒暗器扎小人,磨刀干仗喊口号,不完玩才怪。 说完仙君伸手摸了摸护法的下巴,摸完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表情十分得意。 魔尊头顶火光瞬间由红变绿,他嗷的一嗓子把仙君推开,随后握紧拳头愤怒道,“你是不是想打架!” 信不信我立刻就让你尝尝老魔家祖传铁拳的厉害。 早看他不顺眼的仙君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掐着腰为自己壮气势,“来啊,谁怕谁。” 魔尊也跟着站起来,仗着身高优势俯视仙君,气氛突然剑拔弩张,四周也漂浮着些许火药味。 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动的手,两个加一起几十万岁的人居然真的打了起来,虽没有掀房揭瓦却也闹的不可开交,你推我一把我挠你一下,那画面活像两只刚破壳的小鸡仔互啄。 护法已经习惯两人这种幼稚行为,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被波及。 冥帝微微瞪大眼睛,神色复杂,显然被这种一言不合打架互殴的血腥场面惊吓的不轻。 在场的只有闻风精神抖擞异常兴奋,他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宝贝毒药之余还不忘在心中给魔尊加油打气,就连口号都是信手拈来。 常年不跟神界干仗,我都快忘了尊上还有这么飒爽英姿的时候,尊上尊上放心飞,魔界将士永相随。 房间里空间不大,仙君和魔尊都有些施展不开,中场休息的时候魔尊袖子一撸抽空向闻风吩咐,“去多喊点人过来。” 魔界的原则是能群殴那绝对不单挑,人多势众就是这么嚣张。 捏着两瓶毒药来回晃动打call的闻风听到后静默两秒,而后悄悄把魔尊拉到一旁低声提醒,“这样不好吧?冥帝看着呢。” 咱们可不能头脑一热得罪金主爸爸。 忙着撸袖子的魔尊听他这么说火气顿时熄灭了一半,当着金主爸爸的面群殴他媳妇儿好像确实有点过头了。 闻风见他面色有所和缓,连忙拍拍他的后背给顺气,“尊上您就放放水,仙君高兴了冥帝也高兴,咱们还要跟他长期合作呢。” 只要抱住大粗腿,天天都把金子背。 魔尊回头瞅了眼仙君,又想起来这人是自己跟护法的恩人,另外一半火气也这么悄无声息没了,他左右权衡利弊后沉重点头,“懂了。” 闻风不清楚内情,一门心思感动于魔尊这种为魔界舍身奉献的精神,捏着小手绢就要演生离死别苦情戏,终究是我无用,连累尊上受苦。 魔尊冷冷看了他一眼,闻风受到威胁连忙吸溜两下鼻子恢复正常。 仙君左等右等也没见到魔尊的帮手,不耐烦催促道,“还打不打了?” “打。”魔尊回的中气十足,决心要用最硬气的话挨最怂的打。 如果说第一回合是势均力敌,那第二回合就是仙君对魔尊单方面的碾压,心有顾忌不敢还手的魔尊装起娇弱来逼真的很。 闻声赶来围观神仙打架的小弟们满心期待趴在门口,看到屋内景象后全都一脸懵逼,请问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人是谁? 仙君出了气心里痛快不少,刚准备收手,门外那群小弟哭哭啼啼冲了进来把他给拉住,还没等他发作,不明情况的云祁哒哒跑到他面前,板着小脸焦急道,“嫂嫂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动了胎气怎么好!” 仙君不答,转而去瞪魔尊,带坏护法的账刚刚算清楚了,可纵容手下污蔑抹黑他的仇还没报呢。 想到那些少儿不宜带球跑剧情仙君就糟心,抬脚就要往魔尊身上踹,可离得太远,他只在空中扑腾了两下。 不远处的冥帝看到这一幕竟低笑出声,也不知戳到什么奇怪的萌点。 仙君见他不跟自己同仇敌忾反而偷笑,心里憋屈的要死,一口气卡在喉咙连连咳嗽了许久,脸都憋的通红。 可把云祁吓的半死,等他缓过来后不禁用哀怨的眼神瞅着他。 你看你看不听我的,开始难受了吧。 仙君活生生被看出来几分愧疚感,觉得自己刚才上窜下跳的很对不起肚子里的宝宝。 已经被彻底玩坏的仙君疯狂的想,我大概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吧。 这场闹剧由何而起已经不太有人记得,好在冥帝时刻不忘要成亲的事,抬步走到仙君面前揽住他的腰,把话题拉回了正经地方,“好了,别闹了,给你看看婚服。” 仙君眼睛一亮,可瞬间又恢复冷漠,“不看。” 冥帝拉了拉他的衣裳,软着声音哄道,“师父就赏个脸看一看?” 仙君咬了下嘴唇,装作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屋内其他人暗自摇头,还真是冥帝撒撒娇,仙君甘愿折断腰。 若是平时魔界小弟们已经识趣儿的退了出去,可今天他们却厚着脸皮蹲在屋子里巴巴等待,满脸都写着好奇!想看! 坐拥无数金山银珠宝山的冥帝可是六界第一有钱人,当年就连天帝都想着跟他联姻占点便宜,所以对他珍惜到随身携带的婚服魔界众人那是期待的要死,势必要跟着凑凑热闹。 仙君扫了他们一眼没出声赶人,冥帝手伸到袖子里东西还没掏出来,闻风先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说完小弟们跟有心灵感应似的齐刷刷揉了揉眼睛,揉完激动道,“可以了。” 快让金子的光芒闪瞎我们的眼睛。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众人见到婚服还是受刺激不小,冥帝再一次用行动表明金子是无所不能的。 婚服质地轻薄柔软,每一寸都来自被晚霞染红的仲夏天空,浸透鲜亮颜色的云彩编织成锦,袖口衣摆处的冥帝专属暗纹是用米粒大小的金子绣成,至于发冠上镶嵌的宝石那更是一个比一个璀璨夺目。 这样华丽的婚服果然很合骚包仙君的心意,他手放上去来回抚摸,点缀的珠宝玉石自他手心划过。 “喜欢吗?”冥帝轻声问,他遍寻六界奇珍为的就是给师父最好的。 仙君清了清嗓子,“还凑活。” 此话一出算是把周围看傻眼的土鳖给得罪干净,闻风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晃醒,仙君你必须喜欢,这衣服卖掉能值好多钱呢。 被赤果果贫富差距打击到的魔尊凑到护法身边感叹,“冥帝是真有钱啊。” 而我除了小弟多外一无是处。 护法抬手拍了下他的脑门,魔尊也不恼,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亲完又把人抱在怀里。 闻风他们还在围着婚服咽口水,完全没空磕糖,护法见没人注意便抬手回抱上魔尊的腰。 魔尊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笑,“我有你也就够了。” ※※※※※※※※※※※※※※※※※※※※ 魔尊和仙君就是小学生打架。 第59章 魔尊说完将怀里的护法搂的更紧,身后闹嚷声不绝,可他内心却觉得无比充实与安定。 护法靠着他的肩膀,闭眼哼笑道,“嘴甜。” 简单两字进了魔尊耳朵里就被理解成了?夸奖,他舔了下嘴唇,一本正经肯定自己,“是挺甜的。” 这么明显的调戏护法自然看的出来,他怕魔尊再说出什么臊人的话,索性闭口不言。 然而一切都阻止不了魔尊耍流氓,得不到回应的他啧啧两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表弟怎么知道我嘴甜?难道……偷偷尝过?” 魔尊说话时故意低头靠近护法的耳朵,眼瞧着那处被自己温热气息撩拨的一片绯红。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回想起刚苏醒时那个阴差阳错的吻,那会儿护法如受惊小鹿般仓皇无措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得很。 魔尊面上不显可心里却越发的澎湃激动,话也说的愈来愈露骨,“有没有对我做过其他更过分的事?” 这下护法连脖子都红了,在魔尊问出更过分的问题前急忙出声为自己辩白,“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魔尊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十分遗憾惋惜,像是错过什么天大的好事,“我还想着让你对我负责呢。” 护法最近对魔尊纵容到极点,哪怕被这样调戏耍无赖也不恼,更说不出什么重话,额头往魔尊颈窝埋了埋,轻轻嗯了一声,企图蒙混过关。 魔尊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自然要占足便宜,他将嘴唇贴近护法滚烫的耳垂,压低声音诱哄道,“现在也来得及,要不要负责?” 护法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垂眸掩饰眼底的羞怯,半晌开口道,“要。” 回答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松开双手想躲远点,人还没来得及后退又被魔尊给拽了回去,魔尊被刚刚那些话撩的心下一热,他一手拦着护法的腰,另一手抚上他的侧脸,低头就要往护法唇瓣上亲,迫不及待要将莫名的喜悦分享给他。 屋里闹闹哄哄还有其他人,护法双手胡乱推拒他的胸膛,提醒道,“有人。” 小话本教训历历在目,他不得不随时保持清醒。 魔尊刚想说没事,身后便传来一声哀嚎,闻风捂着红红的手背眼角泛起泪花。 仙君站在冥帝身前,怒气冲冲瞪着闻风,小气吧啦道,“看看就行了,不准碰。” 弄坏了本仙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魔界众人出了名儿的好奇心重,个个伸着头往仙君身后瞟,甚至厚颜无耻的扯着他衣服撒娇,“仙君就给我们摸摸嘛。” 仙君身上的外袍都被扯的乱七八糟,他胡乱拢了拢,冷漠绝情的拒绝,“不给。” 不仅不给摸,他还开始冷着脸赶人,“该干嘛干嘛去!” 谁都不准耽误本仙君欣赏这件华丽衣裳。 魔界众人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出门前还不忘深吸一口气留着以后回味。 这浓郁的铜臭味儿真是该死的诱人。 小弟们散去后魔尊也揣着手溜达到仙君面前,他刚被护法哄的心满意足,连带着看仙君都顺眼许多,他瞅了瞅婚服,又瞅了瞅仙君,学着闻风平常拍马屁的语气道,“好看,你穿这衣服绝对倾国倾城。” 六界第一就算了那是我媳妇的。 仙君被夸的眉开眼笑,自然不会再跟他掰扯以前的事,大咧咧拍了下他的后背,“难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句人话。” 既然你这么有眼光那以前的仇就一笔勾销了。 刚还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两人因一句彩虹屁瞬间勾肩搭背哥俩好,护法跟闻风习以为常,冥帝却拧着眉毛满脸不悦,他余光无意瞥见桌上的毒药,眸色隐隐深沉几分。 仙君丝毫没察觉危险将至,抱着婚服回自己房间臭美去了。 自从冥帝在离山常住,闻风身上就时常备着麻袋装金子,这会儿正埋头把桌上的毒药往麻袋里丢,冥帝双手抱怀看了会儿,抬头问面前的魔尊,“有没有那种增进夫妻感情的药?” 魔尊噎了一下,理解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后不禁露出膜拜的眼神,能用这么风轻云淡语气找我要春耀,大兄弟你绝对是个狠角色。 因为各种原因被传成阴险狡诈嗜血残暴大魔头的魔尊,捂着自己的良心,狠狠拒绝了冥帝的过分要求,“那种药没有,我们魔界不可能做这么不正经的药祸害人。” 就算有我也会自己留着才不给你。 “哦。”冥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状似无意的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钱袋,钱袋上金线绣成的云纹夺目异常。 彻底被金子迷了眼的闻风从旁边挤过来,热情的吆喝,“有的有的。” 说完从贴身放着的小布袋里拿出来一个粉色小瓶,上头明目张胆写着调情必备佳品,感情增温良药。 魔尊满脸惊讶,他怎么不知道魔界还有这种东西? 闻风把碍事的魔尊扒拉开,献宝一样凑到冥帝身边跟他安利这药的好处与乐趣。 金主爸爸抖抖手,魔界军饷随时有。 这样不堪入耳的东西魔尊自然要支楞着耳朵好好听一听,可惜刚听了个开头就被护法拽出了房间。 求知欲得不到满足的魔尊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闻风用尽毕生词汇给冥帝讲述手中小药瓶的好处,直说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才消停。 冥帝听完点点头,正直的将小瓶塞进怀里,而后顺手丢给他一袋金子。 闻风捧着金子神清气爽,巴巴看着冥帝问道,“其他的还要不要?” 冥帝离开的步子一顿,虽没开口但脸上明显写着拿来给我看看。 闻风见有戏,连忙绕到他面前,“我这里还有金枪不倒丸,吃了以后保证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强身健体好处多,夜夜笙歌不可说。 对这种事有莫名胜负欲的冥帝深深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需要。”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信你去问仙君。” 同为男人的闻风突然理解了冥帝的自尊心,他悲痛的拍拍冥帝的肩,毕竟这人活不好是仙君亲自认证过的。 ※※※※※※※※※※※※※※※※※※※※ 在锁文边缘疯狂试探 第61章 他动作太快,压根没给魔尊反应机会,等魔尊从错愕中回神,碗已经见了底,连滴汤汁都没剩下。 用来讨护法开心的吃食就这么眼睁睁没了,魔尊气的快哭出来,袖子一撸怒吼道,“你太过分了。” 别以为今天成亲我就不敢打你。 仙君心满意足打个饱嗝,满身心都在回味刚刚那碗入口香甜的红糖鸡蛋,压根不想跟他打架,“打哪弄来的?还有没有?” 魔尊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道,“后厨。” 仙君身上穿的累赘不方便去后厨找吃的,只好点点头作罢。 而此时云祁正抱着锅盖满厨房寻找他不翼而飞的鸡蛋,走之前明明就在锅里的这会儿却不见了,巴掌大点的地方还能闹鬼不成! 魔尊心里憋闷,自然不愿意再搭理仙君,回身坐在桌边圆凳上暗自生闷气。 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清扬站在旁边乖巧的吃红枣糖糕,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直往仙君身上看。 护法怕他吃太急噎到,倒了杯水递过去,轻声提醒,“慢点吃。” 清扬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甜甜笑道,“谢谢娘亲。” 清扬声音软长的又可爱,任谁听了这句娘亲都能被酥透半边身子,可惜魔尊是个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的醋坛子,见到护法对清扬这么温柔体贴,他头顶的情敌雷达瞬间启动,整个人往外噗嗤噗嗤冒酸气。 为了引起护法的注意,魔尊左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咳了两声,内心疯狂大叫,快来哄我啊媳妇儿。 这种幼稚行为每天都要上演,护法早已见怪不怪,拎起茶壶又给他添了一杯。 魔尊不肯接,用眼神示意他喂自己,护法拿他没办法,端起茶杯送到他嘴边。 魔尊被哄的通体舒畅,余光瞥见清扬已经吃完了糕点,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手绢递过去,“自己擦干净去找王叔叔玩。” 不当父君娘亲的电灯泡才是乖孩子。 清扬应了一声,胡乱把脸擦干净后才哒哒跑向仙君。 望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画面出神的仙君,闻言抽了抽嘴角,不愧是魔尊,亲儿子都舍得撵。 清扬今天也换了套新衣服,头上两个小发髻圆圆滚滚的可爱的很,仙君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脑中悄悄开始盘算起如何在魔尊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哄走。 这么好一小孩可不能留在魔界学坏。 清扬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揪着仙君腰间系着的宝石坠子,发自内心夸赞道,“王叔叔你今天真好看。” 仙君把他衣领处粘着的米粒捏掉,佯装不悦问,“只今天好看?”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说错了本君要狠狠揉你的小脸蛋。 清扬嘟着嘴认真想了一会儿,奶里奶气回答,“叔叔每一天都好看。” 他说话时还隐隐带着些许红枣糖糕的甜味儿,心里十分舒坦的仙君用食指点点他的额头,哼笑道,“算我没白疼你。” 清扬摸了摸自己腰间装金豆豆的小荷包,又补充道,“婶婶也好看。” 而且还很有钱。 仙君被他这副小财迷模样逗笑,身上挂着的珠珞随着动作伶仃作响。 清扬踮着脚坐到仙君旁边的床沿上,从怀里摸出来一小包糖,两人边说话边你一颗我一颗分着吃。 魔尊从护法那里占够了便宜,一回头发现老神仙正在骗自家傻儿子的糖吃,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正准备发作,门口冒冒失失跑进来一个小弟,手里还碰着一团红布扎成的大红花,说是给仙君系在身上的, 仙君只看了一眼就气的要炸毛,“不带。” 把那玩意儿拿远点丑到我了。 小弟说不通仙君,只好满脸遗憾的离开,走之前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个小红花,顺手插在清扬的发髻上,忙着吃糖的清扬完全没察觉他的动作,顶着傻里傻气的小红花,脑袋晃来晃去。 魔尊复杂的看着小弟离开的背影,十分怀疑这才是他跑过来的真正目的。 溜得这么快是害怕本尊和护法找你算账吧。 魔尊幽幽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掐着清扬的胳膊将他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把小红花丢掉,就听身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干啥啥不行,凑热闹第一名的魔界小弟们听说小少主带上大红花有点可爱,赶紧趴在门口围观,恨不得伸长脖子往里看,被护法冷冷扫了一眼后慌忙四散开逃命去了。 仙君白白捡了个乐子,捂着肚子笑的直抽抽。 魔尊难得没跟他计较,抱着儿子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看着他,再次暗戳戳询问,“真不下毒?” 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仙君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的铁青,抬手就要打,魔尊连忙后退几步不敢再提。 魔尊跟仙君平日里虽然打闹吵架,但感情好也是实打实的,这回苦口婆心的劝就是怕他遭了心机冥帝的道儿吃大亏,至今魔尊都想不通为何要七拐八绕骗婚,明明下毒威胁更简单直接。 从来吊儿郎当的魔尊今日难得靠谱一回,把清扬交给护法,转身对仙君说道,“我先提前过去安排一下。” 顺道心疼心疼珍藏多年的好酒。 仙君知道护法活下去的生机全在冥帝手里,魔尊现在只是隐忍不发,真要逼到极点别说下毒更乱来的事他都干的出来。 仙君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把灵灯拿到手。 仙君和护法各自怀揣着心事,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四周只回荡着清扬数金豆豆的声音。 好在没多久闻风带着小弟冲进来道喜,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甚至当众编起小话本,虎狼之词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护法默默捂住清扬的耳朵,以免自己懵懵懂懂的儿子学会不好的东西。 仙君越听脸色越差,横了他们一眼警告。 离山众人见情形不对赶紧画风一转开始吹彩虹屁,为了讨好仙君,他们集尽毕生所有华丽优美词汇,直把仙君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才貌双全举世无双。 仙君被这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彩虹屁夸的飘飘然,会说话就给本君多说点。 姗姗来迟的云祁端着重新做红糖鸡蛋挤到仙君面前,喜气洋洋道,“嫂嫂你吃。” 原本就没吃过瘾的仙君也不客气,只是这次吃相斯文了许多。 闻风踮着脚瞅了眼碗里的鸡蛋,用手肘碰碰云祁的胳膊,“有讲究吗?” 给我们说说呗。 “当然啊。”云祁望着仙君的肚子,笑眯了眼睛,“这是祈求多子多福的。” 很灵验的呢。 仙君动作一顿,突然觉得嘴里的鸡蛋不香了,他咽了咽口水,试探的问,“如果吃两碗会怎样?” 云祁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思量了一会儿道,“大概会生双胞胎。” 仙君看着云祁欲言又止,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闻风一听双胞胎来劲了,兴冲冲问,“还有吗还有吗,我们护法也想吃。” 我们魔界迫切需要一对双胞胎少主。 被遗忘在角落的护法闻言皱了皱眉,抢在云祁接话前冷声道,“我不想!” 第64章 趁魔尊与仙君翻小话本的空档,闻风悄悄溜到冥帝身边迅速往他手里塞了本图册,封面上赫然写着探讨生命大和谐的九十九种方法。 名字清纯不做作,内容自然也十分的狂野,几乎每一页都是不可言说的精华,图文并茂干货满满,完全称得上技术贴三个字。 冥帝微不可察动了动眉,投给闻风一个赞许的眼神。 闻风骄傲的挺起胸膛,在心中默默给冥帝加油打气,技术不好没关系,千万姿势欢迎你,每天进步一点点,仙君迟早把你赞。 只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魔尊与仙君并不曾留意身边动静,更想不到某种不为人知的地下交易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 冥帝面不改色心不跳将画册揣进怀里,而后对闻风吩咐道,“小白兔也要接着写。” 尝试过无数方法都不能哄骗仙君穿小白兔装的冥帝只好在话本中找找安慰。 “这您就放心吧。”闻风对金主爸爸的特殊嗜好一清二楚,拍着胸脯保证会把话本写的婉转动人。 白兔仙君滋味好,身娇体软易推倒。 仙君要知道称得上他第二人生阴影的小兔子play是冥帝一手促成的,八成又要闹的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殿内气氛祥和,银铃铛摇晃发出的声响被嬉闹声掩盖住,魔界众人最是闲不下来,围在冥帝身边说吉利话,冥帝心情好,大手一挥直接送出去座金矿。 魔尊再次被贫富差距深深伤害到,不由得从灵魂深处发出怒吼,明明同为一界之主,凭什么冥帝富得流油而他却必须省吃俭用攒军饷,这不公平! 财迷心窍的魔界小弟一门心思扑在金主爸爸身上,压根顾不得安慰魔尊,甚至觉得他有点碍事。 尊上带着你稀碎的玻璃心一边儿凉快去,别耽误我们搞金矿。 尝到甜头后小弟们更来劲了,彩虹屁吹的天花乱坠丧心病狂,光说还嫌不满意,拽着仙君往冥帝怀里一丢,催促他俩赶紧去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别这里耽误事儿了,难道还要我们按着头在旁边喊加油吗?! 冥帝扶着仙君站稳,忍不住低声轻笑。 仙君握紧拳头压抑直冲脑门的怒火,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改日算账也可以。 仙君的火气是压下来,可魔尊却忍无可忍两步上前挨个狠拍了下最兴奋那几个小弟的脑袋,刚就是你们带头把我推开的吧。 小弟们抱着脑袋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魔尊冷眼扫了一圈,威胁道,“再闹信不信我把你们全赶去看守禁地!” “我们不要。”小弟缩着脖子满脸不情愿,那里一点都不好玩也没有热闹看,只能每天数石头打发时间。 “不想去就闭嘴。”还没缓过劲来的魔尊异常暴躁。 小弟连忙拿手捂住嘴巴,两只眼睛不停眨巴眨巴卖萌。 魔尊懒得搭理他们,悄悄吩咐闻风带人去把酒搬上来。 为了灌醉冥帝,魔尊忍痛将自己收藏多年的好酒全贡献了出来,一坛坛摞在一起足有几人高。 仙君见这阵仗心里安定许多,偷偷冲魔尊比了个大拇指,还算你今天是个人。 魔尊不动声色瞥了仙君一眼,走到冥帝身边,随口编了个理由,“按我们魔界的习俗,这些喜酒今晚都是要喝完的,剩下一滴就会和离。” 说完他偷偷叹了口气,一场意外让原本就不富裕的魔界雪上加霜。 闻风凑到魔尊耳边,压低声音问,“尊上咱们有这种习俗吗?” 魔尊无意解释,只吩咐道,“少说话多喝酒,灌醉了冥帝本尊有赏。” 闻风摸着脑袋一脸懵逼,而身后的小弟则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大显身手,似乎准备把战场搬到酒桌上。 仙君对这种状态很满意,被搀回房之前特地冲冥帝交代,“今天可以多喝点。” 你不醉我怎么下手。 支楞着耳朵偷听的魔界小弟,闻言立马露出姨母笑,仙君突然好贤惠啊成亲了就是不一样。 冥帝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等我。” 仙君嫌他啰嗦,忍不住催促,“知道了知道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去喝酒。 护法担心魔尊他们搞出乱子留在正殿陪着,清扬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喝粥,刚喝到一半云祁风风火火冲了过来,“子衿护法,能把清扬借给我用用吗?” 护法点点头,怕清扬没吃饱又给他兜里装了几块点心。 兴奋过了头的云祁笑意盈盈抱着清扬跑了出去。 仙君坐在装饰一新的新房里百无聊赖,烛光下他的面容也柔和许多,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脑海中莫名回想起与冥帝初次相遇,那时少年冥帝拽着他的衣袖闹着要拜师,夜色之中摊开自己的掌心,送了他一只萤火虫,说是特地从冥界带来的拜师礼,萤火虫发出的那点微弱光亮一明一暗,他看到冥帝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怎么竟狠不下心拒绝,稀里糊涂把人带回了山上。 仙君想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他总说自己记性不好,可时至今日才发现连数万年前的事都清楚记得细节,就仿佛昨天刚刚经历过一般。 不等他细想,云祁抱着清扬哒哒跑了进来,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喊道,“嫂嫂!” 仙君被他叫了这么久,早已对这个称呼麻木,“怎么了?” 云祁呵呵傻乐了一会儿,走到他旁边把清扬递过去,“嫂嫂你抱着。” 仙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清扬接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稳稳当当坐下后清扬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点心,“王叔叔你吃不吃?” 仙君摇了摇头,声音放软几分,“你自己吃吧。” 云祁看到这一幕高兴的不行,总觉得期盼已久的小侄子很快就能到来。 仙君觉得他笑的有点奇怪,追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不会又想让我吃红糖鸡蛋生孩子吧。 “哥哥嫂嫂成亲当然开心啊。”云祁拿起桌上的石榴慢悠悠的剥,“我为了今天可是做了好多准备呢。” 仙君嘴角一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什么准备?” 我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 云祁晃晃手里的石榴,“人间都说新婚夫妻吃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仙君一怔,看向桌上堆放着的十几个圆圆滚滚的石榴,艰难的开了口,“还有呢?” “抱别人家的小孩粘喜气。”云祁视线落在清扬身上。 仙君这才明白云祁的目的,怪不得一进门就把别人家孩子清扬塞了过来。 仙君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可云祁却兴奋的接着展示自己的成果,“被子底下我也撒了花生哦。” 这么多精心准备,足以表达他内心对小侄子的渴望。 仙君麻木的看向他,语重心长道,“这个愿望你怕是实现不了了,我不会生。” “那子衿护法怎么可以?”云祁眨眨眼,问的很认真。 “他也不可以……” 仙君想跟他解释,刚开了个头就被云祁打断,“可魔尊说清扬是亲生的呀!” “其实……清扬是捡来的。”仙君艰难的对云祁说了实话,原以为能打消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谁知云祁压根不信。 “你们大人就会骗小孩,我哥哥也常说我是捡来的。”云祁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试探的问,“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哥哥生孩子?” 仙君有苦说不出,见他红着眼圈要哭连忙哄道,“不是,我可乐意了。” 可我真的生不出来。 云祁破涕为笑,嘴角的小酒窝可爱的很,“那就好,子衿护法可以生,嫂嫂你肯定也可以的。” 要对自己有信心。 仙君勾了勾嘴角,心里头把带坏小孩这笔账又算到了魔尊头上。 彻底放弃挣扎的他重新将石榴塞回云祁手里,“那你接着剥吧。” 我需要吃点东西生孩子……呸!压压惊。 第65章 亲眼目睹冥帝三万年艰辛追妻路的云祁,今天总算了了桩心事,捧着石榴埋头剥籽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傻乐,嘴里偶尔发出几声古怪的笑声,俨然已经被喜悦冲昏了脑袋。 清扬吃完糕点抬头被他吓了一跳,转头去问仙君,“云祁哥哥怎么了?” 仙君瞅了云祁一眼,不以为意道,“不管他。” 八成被魔界传染了疯病。 清扬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流露出些许好奇,仙君低头见他衣领粘着点心残渣,忍不住用手拍干净,“怎么每回都弄的脏兮兮的?” “不知道呀。”清扬懂事的从自己袖子里摸出来块小手绢,想胡乱擦擦嘴巴,可半路却被仙君抢了过去。 仙君越看清扬越喜欢,就连半个奶妈也当的心甘情愿,帮清扬擦脸的时候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可语气却仍旧凶巴巴的,“下次再吃的满脸都是,看我怎么罚你。” 清扬望着他软乎乎的笑,半点脾气都没有。 云祁见到这幕,不禁在脑中替自家哥哥描绘未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最好生他十个八个小包子,反正冥界金矿特别特别多,不怕养不起。 想到以后会有一堆小包子围着自己叫小叔叔,云祁就激动的不行,抱着石榴肩膀不停抖动,心中喜悦无处宣泄,只好不停的喊嫂嫂,头几句仙君还答应,到后面直接眼皮子都不抬。 “嫂嫂!” “嗯?” “嫂嫂!” “干嘛?” “嫂嫂!” “……” 仙君戳戳他的胳膊,忍无可忍道,“差不多行了啊!” 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发疯。 云祁忙清清嗓子勉强恢复正常,把剥好的一碟石榴籽推给仙君,心里又悄悄琢磨如何帮哥哥把嫂嫂哄回冥界,冥府八十一座黄金宫殿可一直等着他这个女主人呢。 仙君正喂清扬吃石榴,突然余光瞥见云祁收敛了笑意,巴掌大的小脸若有所思,显然在盘算不好的事情,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而后又防备的往后挪了挪,耳边警铃声狂响。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都答应生了吗! 过了一会儿,云祁神秘兮兮凑到他跟前,兴冲冲说,“嫂嫂过几天我们就回冥界吧?” 这项提议遭到了仙君的无情否决,“不去。” 我才不要当进狼窝的小绵羊。 云祁深知仙君嘴硬心软的脾气,拉着他的胳膊晃悠,“去嘛去嘛,冥界可好玩了。” 我们一家人还能整整齐齐坐在黄泉边钓恶鬼。 仙君别过头不去看他跟云汜有七分相像的脸,“你撒娇也没用,我不吃这套。” 你们冥界惯会用这个套路骗人。 云祁见说不动他,只好拿自家哥哥做诱饵,“那哥哥珍藏的画像也不看吗?都是嫂嫂哦,足足有一间屋子呢!” 最近被各种糟糕画像搞出来心理阴影的仙君眉头一皱,只觉得大事不妙,顿了顿才谨慎的开口,“又是那种十九禁画像吧?” 你要敢说是我明天就去放火烧了冥府。 “当然不是!”云祁惊讶的瞪大眼睛,“嫂嫂你乱想什么呢?” 当着孩子的面想歪饶是仙君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他干笑两声掩饰窘迫,内心无比凄苦,本君算是彻底被云汜那个王八蛋带坏了,满脑子黄色废料。 云祁没注意到他的纠结与挣扎,径自说道,“哥哥在冥界闲来无事就会画嫂嫂,他说要把你们以前的所有事都记下来。” 仙君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跟冥帝做师徒时发生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随口问道,“都画了些什么?” 是不是感天动地师徒情? “爬树还有带他逛青楼,邀请他一起洗澡……”云祁话没说话就被仙君捂住了嘴巴,恼羞成怒的仙君气呼呼的问,“这些他怎么乱往外说!” 要是传了出去本君的老脸往哪儿搁。 云祁拿掉仙君的手,解释道,“哥哥只跟我一个人讲过,而且我谁都没说。” 云祁说着挺了挺胸膛,似乎很骄傲。 仙君摆摆手,不想再计较。 毕竟比起生孩子这些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 云祁一心只为哥嫂幸福着想,见仙君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嫂嫂你生气了?” 仙君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在怀念曾经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自己,不等他说话,云祁又迫不及待开了口,“嫂嫂不愿回冥界也没关系,反正哥哥会陪你呆在涂山。” “什么意思?”仙君一时没转过来弯,“冥界他不管了?” “还有我呀。”云祁指了指自己,“哥哥说冥界未来就靠我了。” 对我可严格了呢,都不准出来玩。 冥帝这种连亲弟弟都压榨的行为,仙君只能用无耻两个字形容,他看向云祁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心疼,“你哥哥经常欺负你?” 摊上这么个哥哥你真是受苦了。 “没有没有,哥哥对我可好了。”云祁赶紧给冥帝洗白并主动背锅,“是我自愿努力学习的。” 仙君不太信,“是吗?” “当然啊!”云祁趁机替冥帝诉起了衷肠,“哥哥总说和嫂嫂分开三万年是遗憾,所以我也希望你们日日在一起不要吵架。” 以后冥界的事都包在我身上,哥哥嫂嫂只要风花雪月生包子就好。 仙君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垂眸望着身上的婚服发愣。 这边云祁说的情真意切,而另一头灯火通明的正殿里冥帝正与魔尊勾肩搭背把酒言欢,周围乱七八糟散落着无数空酒坛,地上还歪扭扭躺着几个醉酒的魔界小弟。 魔尊跟冥帝说笑时又有几个小弟围上来敬酒,几坛酒下肚,冥帝安然无恙而他们双眼迷离脚步虚浮,其中一个小弟抱着酒坛要当场表演胸口碎大石,遭到否决后不死心,握紧拳头一拳砸碎一个酒坛,砸完还得意洋洋的问,“看我厉害不?” 离山众人齐刷刷鼓掌,厉害你最厉害。 魔尊被这集体耍酒疯的情景气的头疼,用手扶着脑袋暗自磨牙,干啥啥不行,干脆一瓶药全毒死算了。 为了灌醉冥帝,魔尊把离山上酒量好的全找了过来,没曾想却不战而败,两坛酒倒一个这也太邪门了。 刚跟冥帝拜了把子说要好兄弟一生一世一起走的魔尊,左右衡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亲自上阵把他忽悠醉,不然仙君闹起来,那才是真的没有活路。 闻风正蹲在冥帝身边听他讲和仙君过去的故事,突然被魔尊揪着领子丢到一边,心里万分委屈,见魔尊撸袖子准备跟冥帝划拳,他急忙忙凑到魔尊耳边为金主爸爸求情,“尊上你让着冥帝。” 不露声色放点水,人情化作金矿回。 魔尊瞪了他一眼没接话。 你闭嘴吧,耽误了正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 努力让假成亲变成真的(*?????*)???? 第66章 闻风劝不动魔尊,只好转头去给冥帝提个醒,“千万别和我们尊上划拳,他特别厉害。” 魔界第一划拳奇才这个响当当称号可是用实打实的战绩赢来的。 “是吗?”冥帝听完满脸好奇,成功被挑起了兴趣,“那我来见识见识。” 魔尊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拿出纵横酒场几万年的气势,“先说好啊,输了不许哭。” 本尊可不会手下留情。 “没事,输点金子而已。”冥帝对钱这方面向来大方,说着话桌子上多出来一袋金子,看起来分量十足。 魔尊眼馋的看着面前金灿灿的“赌资”,咬着后槽牙装正经人,“你干什么!我们魔界不兴这个。” 我们是喝酒又不是赌博,拒绝黄赌毒从我做起。 正准备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冥帝有些遗憾,慢悠悠将金子揣了回去。 魔尊心累的叹了口气,“能开始了吗?” 冥帝点了点头,也学着魔尊将袖子撸了上去,两人表面看起来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然而实际上却是魔尊对冥帝的单方面碾压,五魁首六六六,哥俩好啊一杯倒。 连划拳规则都不懂的冥帝完全在瞎比划,输的惨不忍睹,面前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可人却半分不见醉意。 魔尊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弱的对手,没多久就丧失了赢的乐趣,懒洋洋倚靠着桌子感叹,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倔强留在冥帝身边当军师的闻风看了看桌上的空酒坛,又看了看魔尊身后庞大的粉丝团,脑中已经生动上演新婚夜冥帝输的裤衩都不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画面。 当冥帝又一次出剪刀时,闻风终于忍无可忍拉了拉冥帝的袖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婉转温和,“你……是不是不会啊?” 这是猜拳不是剪刀石头布啊大哥。 “对啊。”冥帝答的十分坦然,甚至还笑呵呵的给自己下了评语,“重在参与。” 闻风呼吸一窒,捂着心脏满脸悲痛,裤衩都快没了还参与啥啊。 为了两界邦交为了金主爸爸的裤衩,更为了魔界的军饷,闻风偷偷挪到冥帝背后,使劲拽他的衣服,暗示他放点水。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魔界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指着冥帝呢! 魔尊一心想着速战速决拿到灵灯,对闻风的暗示充耳不闻,被他弄烦了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跟谁一伙的?” “跟您啊!”闻风揉揉脑袋,坚定不移表明立场,“尊上加油。” 魔尊冷笑,现在才来拍马屁太晚了。 围成一圈的魔界小弟也不忍见冥帝输的太惨,一个二个帮着说好话,“尊上要不换一个玩法吧。” 一定是划拳太难了所以金主爸爸才输的那么惨。 “换什么?”十八般赌艺样样精通的魔尊老神在在打了个哈欠。 无论如何本尊都不会输,因为老魔家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小弟们商量一会儿,一致决定摇骰子,这要是再不会我们就没办法了。 小棉袄闻风自告奋勇贡献出来珍藏多年的骰子和骰盅,递给冥帝的时候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无情的加入了魔尊身后的亲友团。 奈何实力悬殊大,对不住了金主爸爸。 回归正确阵营后闻风扯着嗓子给魔尊加油鼓劲,然而诡异的是刚还百战百胜牛逼哄哄的魔尊突然惨遭滑铁卢。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点数不到五。 魔尊被猝不及防的失败勾起了胜负欲,坐直身子狠狠一拍桌子,“再来!” 可邪门的是无论重来多少次等待他的都是三个一,号称六界第一赌博奇才的魔尊头一次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并含泪往字典里添了个输。 魔尊身后凑热闹的十几个小弟见不得尊上受委屈,自告奋勇冲在前面挡酒,话说的格外豪气,“我替我们尊上喝!” 赴汤蹈火不怕累,舍身护主不叫苦。 魔尊欣慰的点点头,底气十足的冲冥帝道,“接着来。” 以多欺少向来是我们老魔家的优良传统。 然而魔尊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气,三个一像粘着他似的甩都甩不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冥帝永远三个六。 堆起来小山一样高的酒坛,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家人肚子里大半,魔界小弟为魔尊奉献的同时还不忘默契的保持着两坛倒一个的规律,喝完就晕分毫不差。 正殿里歪七扭八躺着一群醉死过去的魔界小弟,闻风扫了一圈,偷偷告诉魔尊,“尊上咱们没人了!” 魔尊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不是还有你吗?” 闻风嘿嘿一笑,讨好的给魔尊捏肩,“尊上别紧张,这把肯定能赢。” “每一局你都是这么说的。”魔尊把他扒拉开,整个人透漏出大写的嫌弃。 离我远点你这个毒奶。 在毒奶闻风的加油鼓劲下魔尊果然又输的彻彻底底,他输的怀疑人生,而冥帝却赢的不知所措。 风水轮流转这下终于轮到他说一句,强者是多么无趣。 冥帝还记着魔尊说酒必须喝完,手指轻轻划过骰盅,目光落在护法身上。 魔尊连忙把护法护在身后,酸溜溜的问,“看什么看。” 冥帝指了指零星剩下的几坛酒,“速战速决。” 我还急着去洞房花烛。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仙君口中完美无缺的计划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闹了这么许久,冥帝连五分醉意都没有,人财即将两失的魔尊心里怄的要死,看吧看吧就说这招没用。 冥帝心里惦记着仙君,随手将骰子丢到一边,矛头直指护法,开始怂恿他喝酒。 护法平日里滴酒不沾,魔尊更不会允许他喝酒,可今日他却默不作声拎起酒坛就喝,那架势像是要跟冥帝拼个你死我活。 魔尊急得要死,伸手去拦,“你干嘛呀!” 护法冲他摇了摇头,忍着被辣的生疼的嗓子小声道,“我替你喝,不然等会抢灯打起来你会吃亏。” 魔尊又气又好笑,也就只有护法傻乎乎觉得他会吃亏。 护法的酒量实在差,强撑着喝了点酒人就有点发晕,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许多,魔尊搂着他的肩膀满眼心疼,冥帝瞧见冲他意味深长说了一句,“酒后别有一番滋味。” 魔尊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追问,任务终于完成的冥帝放下最后一个空酒坛,起身要去找自己的小娇妻,魔尊急急忙扶着怀里的护法站起来,从灵魂深处发出质疑,“你酒量这么好?” 早知道就下毒了,白白浪费这么多钱。 “也不是。”冥帝轻笑,“我事先吃了解酒药。” 冥帝说完迅速转身离开,半点也不愿再耽搁,被骚操作惊到的魔尊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脑中划过大写加粗的五个字,卧槽心机男! 魔尊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神,将护法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让他靠的舒服些,一回头发现刚还四仰八叉人事不省的小弟突然坐了起来,个个精神抖擞不说,还啊呜啊呜埋头吃肉。 魔尊眯着眼睛心火四起,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 闻风,六界第一毒奶,站谁旁边谁输。 第67章 魔界把钱都攒着当军饷,生活水平实在不好,像今天这样满桌荤菜更是头一遭,闻风他们为了给冥帝留下完美的新婚夜,拼了老命的努力演戏装醉,用炉火纯青的演技欺骗所有人的同时还要望着美味佳肴咽口水。 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眼下冥帝回房干正事去了,闻风他们也不用再接着装,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油汪汪的鸡腿,嘴里狼吞虎咽片刻不停,眼睛还死死盯着桌上的猪蹄。 沉迷在美食中不可自拔的魔界众人心中忙着编颂扬冥帝的歌谣,并未发现危险将至,感谢感谢地,感谢我大哥冥帝,模样英俊出手阔,做人格外讲义气。 魔尊被气的头说不出话,到这时他才明白一晚上的不对劲来自哪里,感情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自己人给坑了。 这个发现对魔尊而言比输给冥帝一万局还残忍,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累无比。 我就说怎么那么容易醉!原来都是装的。 魔尊踢开脚边零零散散躺着的空酒坛,压着火气问道,“你们谁能来给我个解释?” 说完不放心的拍拍怀里酒醉的护法,生怕惊吓到他。 “是我是我!”已经开始啃猪蹄儿的闻风连忙举起手邀功,“是我在骰子上做了手脚。”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作弊这可是尊上您教我的。 离失去理智只差一丢丢的魔尊不住点头,咬着牙道,“你们还真是有出息了!” 本尊纵横六界几万年,今天居然会栽到你们手里。 闻风以为魔尊是在夸自己,顶着油乎乎的脸笑的十分得意,“那还不是尊上您教的好。” 有毒的彩虹屁魔尊拒绝接收,他冲闻风扬了扬下巴,气到极点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你过来。” 本尊来亲自教你什么叫为臣之道, 闻风抱着猪蹄走到魔尊跟前等待奖赏,刚站定后脑勺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与之一道的是魔尊的怒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一群猪队友要你们何用。 连挨打原因都不清楚的闻风顶着大包一脸懵逼,我们尊上喜怒无常。 魔尊打完不仅不解恨,反而火气胸口火气烧的更旺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没有自作主张啊?”闻风捂着脑袋满脸不解,他不知成亲的内情,只一门心思为仙君的幸福着想,甚至觉得自家尊上企图灌醉冥帝这种行为很不厚道。 为了避免新婚夜独守空房的仙君哭唧唧,他才及时挺身而出,将冥帝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出来,这种正义行为非常值得发张奖状外带一朵小红花。 魔尊烦的要死,懒得跟他掰扯歪理,直截了当说穿了事实,“他们是假成亲,少桦打算骗婚的。” 闻风抽空啃了口猪蹄,笃定的摇摇头,“尊上您骗人,仙君他老人家才不会做这种事,又不是人人都跟魔界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况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仙君爱惨了冥帝,表面带球跑实际在撒娇。 莫名黑锅头上扣的魔尊满脸黑人问号,倒成我污蔑他了? 魔尊看着闻风重重叹了口气,“少桦不会放过你们的。” 赶紧多吃几口吧吃完好上路。 闻风又往嘴里塞了口肉,含糊不清道,“仙君总说杀了我们解恨,可哪回也没下过手啊。” 他就是嘴硬心软,一点我看的透透的。 “这回不一样。”魔尊悲痛欲绝,“你们可能真的要完了。” 离山怕很快就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魔尊说的沉重,而闻风他们却压根不信,这种程度的恐吓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想吓他们没门儿。 闻风见魔尊脸色不对,赶紧递过去一个猪蹄,“尊上要不要吃肉,可好吃了。” 魔尊被这副没心没肺样子气的肝儿疼,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踢完又抬手要打,一直晕乎乎的护法看到他动手,突然恢复几分清明,一把将他的手拽到自己怀里,“不许打人。” 魔尊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清醒,低声哄道,“好好好,不打。” 护法听完重重点了下头,两手捧着魔尊的手仔细翻看,像是在确认是否安然无恙。 魔尊从他的反应里嗅到些许不寻常,这是……在耍酒疯吗? 头回见护法醉酒的魔君觉得稀奇,默不作声等待他下一步动作,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护法居然低头在他手心轻轻亲了一下。 那动作又轻又柔,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或许还以为是幻觉。 “子衿。”魔尊被这一吻撩的心潮澎湃,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隐含着无尽的爱恋。 护法并不清楚自己做了多么招人疼的事,努力眨眨眼,轻声问,“是不是他们惹你生气了?” 醉酒后的嗓音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任性,魔尊用拇指蹭过护法的下唇,点了点头。 护法舌尖不自觉舔了下他的指腹,魔尊眸光暗了暗,嗓子骤然发紧,鬼使神差明白了冥帝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原来别有一番滋味是这个意思,不愧社会我冥哥,经验特别多。 魔尊心里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有了莫名的期待,为了配合护法,他甚至主动闭上眼睛,媳妇儿别客气快狠狠吻哭我。 可惜的是护法即使醉酒也不会精虫上脑,他左手虚空一转幻出炼魂鞭,长鞭一甩,殿内石柱上立马多了道明显的划痕,嗓音更是阴沉如冬日寒霜,不带丝毫温度,“谁敢以下犯上。” 魔界众人脑中有关挨打的可怕记忆瞬间涌现出来,在求生欲支配下他们嗖的一下抱团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就连嘴里没咽下去的鸡都不觉着香了。 魔尊听见动静后疑惑的睁开眼,心心念念的惹火小妖精没看见,倒是眼瞅着护法化身成暴力护夫狂魔。 再一次和十九禁小话本擦肩而过的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剧情发展的方向为什么有些奇怪?媳妇儿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第68章 魔界众人基本都被护法教育过,尤其魔尊刚出事那几年,护法心情不好,而他们又总叽叽喳喳闹着给魔尊报仇,护法被弄烦了就会用炼魂一鞭把人全抽翻,那气势阴狠凌厉,令人胆战心惊。 在给魔尊报仇这事儿上魔界异常死心眼,三不五时就会跑到护法面前怂恿他跟神界干仗,回回都要挨顿打,挨完还不长记性,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见护法腿软的毛病。 最近这些日子有魔尊护着,他们写写话本赚赚军饷过的潇洒又快活,连那些惨不忍睹的挨打画面都给忘的七七八八,放松警惕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危险从未远离。 一言不合就挨揍,随时随地小命儿丢。 小弟们被护法这阵仗吓的不轻,看到石柱上瘆人的鞭痕后顿时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像魔尊投去求救的眼神。 尊上救命啊! 魔尊无动于衷别过头,心中冷笑三连,没听见,不在线,活该你们把腿断。 小弟们求救无果,只好缩在角落里可怜弱小又无助。 护法挣开魔尊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握着炼魂,一手将他护在身后,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紧抱在一起的小弟身上。 小弟们推推搡搡又挤紧一些,缩着脖子不敢吱声,试图通过屏住呼吸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护法面无表情盯了他们许久,手中长鞭在烛光下泛着淡淡银光,这点银光在小弟们眼里就成了随时会落在脖子上的屠刀,他们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人比人气死人,同样醉酒头昏沉,仙君浪的能滴水,护法却像鬼上身。 护法似是听到他们的腹诽,扬起炼魂朝半空甩了一下,声音清脆响亮,在殿内幽幽回荡。 这一鞭虽没实打实落在小弟身上,但这宛如催命符般的声响,光听都够他们抖上三抖,小弟们默默攥紧彼此的手,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假装自己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挨打机器。 咬紧牙关不能哭,兴许忍忍就昏过去了。 魔尊看了会儿热闹,胸中恶气也出了大半,伸手从后头搂住护法的腰,温柔的劝道,“算了,不跟他们计较。” 护法醉到神志不清,思绪也跟着慢半拍,一时分辨不出魔尊什么意思,转回身两手捧着他的脸颊,没头没脑说了句,“我保护你。” 魔尊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揉捏了一下,故意问,“怎么保护?” 护法皱着眉努力思考许久,抬高声音道,“我帮你打人。” 我打人可厉害了。 说完回头瞪了试图偷偷溜走的小弟们一眼,小弟们摸摸发凉的脖子,赶紧收回不安分的腿。 魔尊听了却失笑出声,都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看来是真醉的厉害。 护法深思混乱,所有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的举动,见魔尊露脸上露出满含温柔的浅笑,心里爱意涌动,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魔尊被亲的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嘴角只剩些许余温,他舔了下嘴唇,想趁机哄护法说几句好听的,“居然偷亲我?” 这才是正确的剧本,媳妇儿你终于开窍了! 护法被问的一愣,沉思许久才有些委屈的回答,“你是我夫君,不能亲吗?” “能能能。”光夫君两个字魔尊就酥了半边身子,他把人拉到怀里安抚,嘴上还得寸进尺提要求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叫夫君哥哥。” 护法分辨不出这称呼的含义,乖乖跟着喊,“夫君哥哥。” 魔尊被甜的通体舒畅,甚至想寻个由头哄骗护法每天这么叫。 正掐表给自个儿生命数倒计时的离山众人无意中围观了一场恩爱,对魔尊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他们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我们尊上耍流氓果然贼溜。 魔尊心里记挂着仙君那边,讨到甜头后就不再故意调戏护法,额头抵着护法的,轻声问道,“我们去接应少桦?” 护法听见仙君的名字想起来点正事,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炼魂鞭塞到魔尊手里,“给你防身。” 魔尊默默把炼魂收到袖子里,隐隐预感今晚会有一场恶战, 两人往后殿走的时候离山众人也连忙跟了过去,廊下的红灯笼随风摇曳,红浪翻滚,烛火微动。 仙君在新房等了很久,光石榴都吃了七八个,直到眼皮子打架冥帝才推门进来,他揉着眼睛小声埋怨,“怎么这么晚?” 冥帝站在桌前低头看着身着鲜红嫁衣的仙君,只觉得自己心魂都被他摄了去,他伸手挑起仙君的下巴,暗示意味十足的用拇指指腹开会来回摩挲。 仙君一时分不清他是醉是醒,只好指了指床上睡着的两个小孩。 当着孩子面儿呢求求你做个人。 云祁坚持要等哥哥回来再离开,可他年纪小禁不住折腾,接二连三的哈欠看的仙君不忍心,连凶带骂才把他赶去床上睡觉,早早睡过去的清扬也被仙君放到床上。 冥帝走到床边撩开挡光的床幔,床上两个小孩头挨着头睡得正香,稍大点的云祁像抱布娃娃似的把清扬圈在怀里。 这一幕成功触碰到冥帝某根微妙的神经,他放下床幔若有所思。 仙君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没好事,凉凉开口道,“又琢磨什么呢?” 你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儿。 “云祁大了,想给他定门亲事。” 冥帝答的很随意,仙君却皱着眉不满,“他才多大?” 包办婚姻也太早了吧。 “不小了,我们冥界都早熟。”冥帝状似无意的看了眼床榻,心里头悄悄替自家小猪仔盯上了白嫩嫩水灵灵的小白菜清扬。 对早熟这事儿有深刻体会的仙君脸色变了变,僵硬的转移话题,“你没醉?” 冥帝摇摇头,“没有,魔尊他们很客气。” 仙君面上不动声色,脑中已经把魔尊暴捶了一千八百次,边锤还边骂,你个拖后腿的小辣鸡。 对魔界不靠谱有了清晰认识的他决心亲自上阵,用美色迷惑冥帝。 冥帝对这套倒是很受用,默不作声看着仙君坐在自己腿上撒娇弄痴浪的没边。 仙君腰都快扭断了也没套出来话,拍掉已经伸进自己衣领里的手,望着桌上的酒眼睛一亮,“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你先别摸了让我歇歇。 冥帝在床下对仙君那是一百个纵容,他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对于交杯酒的理解冥帝与仙君也不在一个年龄层,他是限制级,而仙君是小学生。 仙君坑人坑的明目张胆,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都嫌多,递给冥帝一坛还觉得少。 冥帝望着他脸上尽是宠溺,“这不公平吧?宝贝。” 仙君浑身一麻,手里的酒洒了大半,他顶着红红的耳朵骂道,“瞎叫什么?没大没小!” ※※※※※※※※※※※※※※※※※※※※ 我写文太慢被抓了起来 第70章 云祁一走冥帝就没了顾虑,看仙君的眼神比之前还要热切,那模样简直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仙君揪着凌乱的衣领挪到他身边,左手向上摊开,“说好的给我灯。” 冥帝这个行动上的巨人已经不太满足用眼神占便宜,直接把仙君扯到怀里,带着他走到床边,准备手把手教他搞颜色。 仙君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冥帝就已压了过来,一手在他腰间游走,另一手不停撕扯他的衣裳。 仙君气不过,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他拼命挣扎,像极了面对恶霸轻薄绝不妥协的良家妇女。 () 冥帝理所应当把这当做增进感情的情趣,忍不住调戏他几句,“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第一次。” 他不提还好,一提仙君就觉得头皮发麻,手握拳狠狠捶他的胸膛,“你还敢跟我提第一次?” 当年我一觉醒来可差点没了半条命。 () 冥帝无意间坑了自己一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想多说这个话题,“现在不会了,你不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仙君想到那时自己扶着墙颤颤巍巍小半个月就觉得胸闷。 从来没见听我的,撵你走你居然还真走了,上完就跑不要脸,拔叼无情死渣男。 冥帝被闹的没办法,索性换了种策略,随手将身上的外衫脱掉,里衣衣带扯开,胸膛半遮半掩露在仙君面前。 刚还据理力争不停反抗的仙君突然被眼前美色迷了眼,推搡动作渐渐停下来,还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冥帝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在美男计面前,果然所有原则与坚持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穿。 就在他准备接着往下脱的时候,仙君用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撇过头,紧紧闭上眼睛,嘴上还很倔强的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看。” 休想用这副身子引诱我。 冥帝捉着仙君的手往自己身上胡乱摸,见他不为所动就故意往不正经的地方放。 手心的触感似乎有些奇怪,仙君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疑惑着睁开眼,看到糟糕的一幕后气的浑身直发抖,心里更是悔不当初,就该让你这个逆徒尝尝毒药的滋味儿才对。 冥帝怕真的把他给惹毛,连忙低声哄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仙君小孩脾气上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使劲把他推到一边就要下床,冥帝扯他宽大的袖口讨好道,“灵灯你不要了?” 仙君一愣,别别扭扭回头看着冥帝,“快点给我。” 再哄我我就真生气了。 这回冥帝没再拖延,直接幻化出灵灯递过去。 他突然这么大方,让仙君颇有几分不适应,接过灯左右来回翻看,怎么看都觉得这玩意儿平淡无奇,将信将疑问道,“是真的吗?别是拿假货来唬弄我吧?” () 在冥帝这儿吃过无数亏的仙君,这一次终于多长了个心眼。 “当然是真的。”冥帝抬手往灯里注了两层法力,灵灯有所感应,悬浮在半空中逐渐泛着淡金色光芒,原本闭合成花苞状的灯托突然往外打开,花瓣开了三层才露出里头的灯芯,灯芯火光透亮,隐隐还飘浮着几点细碎的金沙。 至纯至净的灵气扑面而来,不用冥帝开口多说,仙君也信了这是上古神器。 那两层法力维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灵灯上的光亮渐渐淡去,花瓣一片片合上又恢复最初花苞的形状。 () 仙君握着灯柄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总觉得冥帝会趁机提点过分要求,“你能这么好说话?” 不会又在想什么羞羞play吧。 他都这么说了,冥帝自然要配合的顺杆儿往上爬,从袖子摸出来一直没机会用的金色细铁链,直接将一头圆环扣在仙君脚腕上。 深受囚禁play荼毒的仙君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词汇,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冥帝,“你干嘛?” 囚禁上神可是犯法的我跟你讲。 () 冥帝把细铁链另一头扣在床头栏杆上,回答的稀松平常,“我怕你跑了。” 仙君脸色沉了几分,他确实准备跑路来着,可一点都不想拖着床跑。 () 他抬腿挣了下,铁链立刻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那声混在一片凌乱的红色之中便成了欲语还休的挑逗。 冥帝倚靠在床头,嗓音暗哑,“就是拿到了灯,你也不会用。” () 忙着跟万恶play道具做斗争的仙君闻言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就知道这个黑心冥帝不会那么好说话。 () “那你告诉我方法。”仙君挪到冥帝身边,试图用小可爱清扬说服他,“要是不能救子衿,清扬就没娘疼了,多可怜啊。” 没娘的孩子像棵草,缺少关爱无依靠。 冥帝直直看着他,不答。 () 仙君被气的不行,卑微的凑过去亲了下他嘴唇,“这回能说了吧?” “不能。”冥帝眸子露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我不会告诉你。” 仙君第不知道多少次发出怒吼,“云汜!” () 一晚上积攒的火气在这一刻到达巅峰,处在崩溃边缘的仙君什么都顾不得,手脚并用往冥帝身上招呼。 () 本君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打死你这个逆徒。 仙君气的不轻,下手自然也很重,三两下就把冥帝踢下床。 “师父。”冥帝拽着他的衣摆撒娇。 () 仙君坐在床沿气喘吁吁,眼圈都气红了,“走开。” 冥帝怕他再次误会,急忙解释,“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不想你受伤。” 仙君蹙着眉不吭声,冥帝又接着往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护法净化混沌。” 仙君鬼使神差懂得了他话里隐藏的含义, 抬眸望向冥帝,轻声问,“你有几成把握?” () 冥帝犹豫了下才说出实话,“三成。” 仙君呼吸一窒,“要是……” () 他嗓子紧的厉害,剩下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 冥帝撩开他散落在肩上的长发,答的十分随意,“那就形神俱灭。” () 仙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良久才颤着声音开口,“为什么?” 明明跟你没关系明明不必揽到自己身上。 冥帝抬手抚摸他的侧脸,脸上的笑一如初见那般纯粹,“他们是你很珍惜的朋友,我不想看你难过。” () 仙君悄悄收紧手指,一股酸涩由胸口向四周蔓延,他垂着头,神色复杂。 冥帝坐在床边地上,头靠着仙君的膝盖,小声喊了一句,“师父。” 这一次仙君应了,“嗯。” 冥帝心中惊喜,像是要弥补这三万年的遗憾,隔一会儿喊上一句,“师父。” 仙君再硬的心肠此刻也软的不像话,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骂道,“你们冥界都什么毛病!” () 是不是偷偷瞒着我在复读机专业进修过。() ※※※※※※※※※※※※※※※※※※※※ 仙君就是个傲娇的憨憨,跟冥帝从这里就和好了,其实冥帝也蛮深情的哈 第71章 冥帝轻笑出声,又往仙君身上贴近一些,嗓音轻柔的将心中隐藏许久的深情讲了出来,“我好喜欢师父。” 仙君对此深有体会,下意识摸了把自个儿的腰,哼哼两声才答道,“看出来了。” () 就冲你在床上要把我折腾死的劲头,说不喜欢我都不信。 () 冥帝捉住仙君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小心的追问,“那你还生不生气?” 仙君微微蜷了下手指,他跟冥帝闹了三万年别扭,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初见时那只萤火虫早已悄无声息飞进他内心深处,凭借点点微弱荧光,驱散原本孤寂与荒芜的心野,并在经年累月中烙印在他血脉之中,成为不可割舍的存在。 冥帝久久等不到回答,不满的张嘴咬了他指尖一口,仙君吃痛,话到嘴边又悄悄改了说辞,“我考虑考虑。” 不能让你这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太得意。 冥帝抱着他的腰晃了两下,自然而然开始撒娇,“那你好好考虑,等净化完混沌一定要给我答案。” 提起这事儿仙君脸上就多了几分忧愁,他用手戳了戳冥帝的脸,再一次问道,“你真不告诉我?” () 冥帝摇了摇头,倚靠在仙君膝上神色慵懒,以往许多阳光灿烂的午后他都是这样赖在仙君身边午睡。 仙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总觉得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很像刚啃完肉骨头的大狗狗。 开启灵灯的代价究竟如何冥帝不愿多说,可仙君还是从寥寥几句话中窥探到其中凶险,他想救护法,也舍不得让自己宠大的宝贝徒弟身陷险境,低头不由分说亲了冥帝一口,试图用美色跟他讨价还价,话还没出口就被冥帝堵了回来,“会很疼,我舍不得你疼。” 仙君被噎的老脸一红,现在知道怕我疼了,折腾我的时候可没见手软。 仙君不死心,变着法儿找冥帝闹腾,非逼着他把办法交出来。 冥帝一直懊恼当年自己学艺不精,第一次时候把仙君伤的厉害,所以老早发过毒誓要护他周全,这回更是打定主意不松口,可没曾想竟把仙君给逼急了。 仙君原本就被神形俱散给吓到了,气冲冲吵了冥帝一顿,见他无动于衷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使劲儿用手捏他的脸,委屈的问,“那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你这个逆徒一点都不听话。 冥帝见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赶紧起身将人拉到怀里安抚,“不是还有三层把握吗?况且灵灯是冥界的东西,肯定不会有事的。” 仙君双臂紧紧圈着冥帝的脖颈,骂人的话接二连三往外蹦,“三层把握算个屁啊,烦人,自作主张,就该打死你才对。” () 万一真的神形俱灭我连救你都没办法。 他嘴上骂的凶狠,可声音却在微微发抖,冥帝从来没见过仙君这般示弱的模样,心疼的不行,他怕仙君难受过了头,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穿小兔子装给我看好不好?” 气氛因小兔子装而突然变的有些暧昧,沉浸在生离死别戏码中的仙君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冥帝刚说了什么后,狠狠将他推开,“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我总要给自己讨点好处,不然多亏。”冥帝话说的异常理直气壮,甚至还隐隐透漏着不可言说的暗示。 仙君被他气的要死,扭过头拒绝的毫不留情,“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本君死也不会穿那种糟糕衣服。 冥帝揪着仙君的袖子晃来晃去撒娇,声音又软又糯,简直可以跟清扬争争高下,“师父~你就答应我嘛!” () 对冥帝撒娇从来没有抵抗力的仙君心里怄的要死,气呼呼拽回自己的衣裳,哪里还记得刚才为什么难过,“你怎么总来这套!” 黏人发嗲不知羞,撒娇卖萌不要脸。 “因为知道你疼我啊。”冥帝说完,低头在仙君嘴角落下一吻,十分得寸进尺。 仙君瞪了他一眼,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吃的死死地,“鬼才疼你。” 本君绝不可能向邪恶势力妥协。 冥帝不动声色将话题彻底带跑偏,撩起仙君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了两圈后开口道,“那我疼你行不行?” 房间内红烛摇曳,这话出口便沾染了几分暧昧气息,更别提身在床榻上的两人都是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仙君不安的动了动脚,脚上铁链哗啦啦作响,他抿着唇陷入沉思,是我的错觉吗,这声儿听着怎么那么像欲语还休的勾引。 自制力一直不怎么好的冥帝,眼眸突然暗了几分,很快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是错觉,这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仙君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床上,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后背就和被褥下面的花生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他呲牙咧嘴差点哭了出来。 血泪教训就在眼前,仙君总算明白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他心里憋闷,狠踹了冥帝一脚解气,说好的不舍得我疼呢,下手那么重是想把我送归西吧。 () 冥帝握住他的脚踝,手掌一路向上探索,所到之处各种胡作非为煽风点火,仙君忍着不适努力翻身将被褥掀开,看到满床圆润饱满的花生,气的嘴角抽了抽。 这哪里是洞房,简直是十大酷刑之滚钉板。 仙君被硌的生无可恋,用脚踢了踢冥帝大腿,“这怎么睡?” 冥帝忙着在他肩上留下专属印记,闻言大手一挥把花生抖落,无数颗花生砸到地面,像极了仲夏夜急促又短暂的阵雨。 这些花生许是云祁精心挑选出的,大小个头都差不多,此时铺散在地上,倒莫名染上一圈淡淡红晕。 冥帝无声扯掉仙君的衣带,从身后抱紧他,仙君不自在的将侧脸埋到身下红色被褥里,渐入佳境之前咬着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冲冥帝道,“下次吧……” 冥帝含着他的耳垂不解,“嗯?” 仙君挥手将烛火熄灭,黑暗中他回头努力想要看清冥帝的脸,“等你安然无恙,我就穿小兔子装给你看。” 冥帝与他十指交缠,郑重道,“好。” 仙君将头埋在冥帝颈窝,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残存的酒气,两人气息交缠哼吟不断,耳畔只听得见彼此因情动而紊乱的心跳声。 彻底沦陷之前仙君短暂恢复了一丝清明,胡乱抓着冥帝的手腕就咬了下去,刚使三分力又慢慢停下动作,他细细啄吻冥帝的手腕,心中仍有些愤愤不平。 () 骗个婚居然把本君自己赔了进去,坏事果然做不得。() ※※※※※※※※※※※※※※※※※※※※ 说的假成亲,其实我们都知道是真的,仙君嘴硬心软很可爱的,冥帝也很好,他就是憋了三万年,所以不太正经,下一章应就是魔尊和护法甜甜的爱情了哈哈哈哈 第72章 冥帝被仙君的小动作撩的理智全无,直接将头上的发冠扯下丢到一旁,动作急切又凶狠,嘴唇不停在仙君脖颈处流连辗转,点点红痕随着轻吻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无声绽放。 忙着总结经验教训的仙君只觉得浑身发烫发软,他哼哼唧唧抓紧冥帝的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抹红色灯火打量他的脸,良久语重心长道,“倒也不必回回都榨干我。” 在这种事情上争面子没有丝毫意义,就给我这个老人家留最后一滴吧。 冥帝从不知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咬着仙君下唇,在他唇齿间狠狠掠夺了一番,手则停在他后腰暗示意味十足的来回轻揉。 仙君为了自个儿的腰,在接吻间隙努力挣扎着说话,“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年少逞能不注意,老来拐杖陪伴你。 冥帝低声轻笑,为了向仙君证明自己身体好的过了头,将小话本上学到的下流招数全使了出来。 仙君被闹的气喘吁吁招架不住,抬手拍了下他的头,嗔怒道,“真是个狗崽子。” 本君的腰子八成永远都歇不了了。 夜色深重,廊檐下烛影婆娑,微风绕过铃铛时温柔打了个转,叮铃声断断续续响起,屋顶栖息的青鸟不堪其扰,扑腾着翅膀飞向密林深处,余留下几声啼鸣空旷辽远,似窃窃私语,似爱人呢喃。 () 前来接应的魔尊牵着护法从正殿七拐八拐绕到长廊尽头等待,身后还跟着一群兴致勃勃凑热闹的魔界小弟。 小弟们写了那么多冥帝追妻小话本,光和好的场景都编的有百八十个,如今好不容易等来团圆美满大结局,感慨激动之余也有些担心,生怕金主爸爸一时技术不过关在新婚夜被仙君踢出房间。 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出现的小弟们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给冥帝加油鼓劲,路上还顺带开了场增进夫妻感情药品的使用方法和剂量大会,显然是早为冥帝准备好了备选方案。 理论实践两手抓,仙君每晚笑哈哈。 魔尊听了一路虎狼之词,三观被刷新不说,就连奇奇怪怪的小知识也莫名增加好些,更让他惊讶的是魔界三千四百多种毒药背后居然还隐藏着六百多种不可言说药,种类齐全就算了,关键各个功效还不同。 魔尊望着已经在邪路上越走越远的闻风他们,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滋味万千。 魔界迟早要完这句话本尊已经说倦了。 () 护法脑袋昏沉的厉害,额头抵着魔尊肩膀,整个人仿若一坛被经年珍藏的美酒,散发若有似无的醇厚香气。 魔尊摸了摸他的侧脸,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后往暗处退了两步,身子稍稍倾斜倚着墙壁,让他能靠的舒服些。 小弟们有样学样,挪到墙根蹲成一排,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瓜子,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讲。 他们话多又八卦,你一言我一语中间还混杂着咔擦咔擦的嗑瓜子声,说激动了则狂拍大腿嗷嗷叫,魔尊嫌他们烦,可一时半会走不掉,只能默默听着。 正聊到兴头上的小弟们丝毫没有顾忌,不知怎么就将话题扯到了卖药上,说起卖药就不得不提魔界的另一个金主爸爸妖王,说起妖王就必须顺带提一下他跟男宠的嘿嘿嘿小八卦。 魔尊对妖王印象还不错,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总不能生意都做到妖界去了吧。 小弟回答的理所当然,“妖王的侍卫来买过啊。” 我们陪他聊了好久呢,为了打探情报还倒贴了不少小话本。 魔尊气的嘴角抽了抽,果然。 () 一向不怎么管事的魔尊突然有种要肃清魔界风气的念头,可这之前他还是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赚到钱了吗?” 闻风神秘一笑,“当然,我们卖给妖王的都是假货。” 山下野花磨粉装瓶,味道又苦又涩,药效无,稳赚不赔的买卖。 魔尊眉头一皱,不赞同道,“这样不好吧?” 我们跟妖界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做这种缺德事你也不怕闪了腰。 “没什么不好!”在魔尊不知道的情况下,闻风早已将妖界视为仇敌,他冷哼一声,气愤道,“谁让他色胆包天调戏我们护法。” “什么?!”魔尊低声发出怒吼,浑身显露肃杀之意。 谁他娘的敢调戏我媳妇儿! () 魔尊抱着护法气的粗喘气,不停从身上在外冒绿色的酸泡泡。 一直没想起来这事儿的闻风被狠狠训了顿,最后在魔尊威胁下将事情经过仔细讲了出来。 五千年前护法去妖界寻找魔尊散落的魂魄,无意中碰到了妖王,妖王非说对护法一见钟情,拉着他就要封他为妃,护法嫌烦就跟他打了一架,后来听说妖王找了个跟护法模样很像的小美人当宠妃,从此日渐消瘦腰酸屁股痛。 魔尊听完更气了,恨不得立马冲去妖界跟他们干一仗,“他什么意思!” () 还有脸找跟我媳妇儿长一样的人,信不信老魔家铁拳能把他打到爹都不认识。 “尊上别气别气。”闻风连忙给魔尊顺毛。 魔尊烦的要死,怕惊动睡着的护法,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才压低声音道,“你也是卖什么药,怎么不毒死他!” 刚还正义凛然训斥闻风不道德的魔尊发现自家后院着火,瞬间无缝换了副睚眦必报阴狠毒辣的坏人嘴脸。 “不是那么回事儿。”闻风拍掉手上的瓜子皮,偷笑着开口道,“那个宠妃高大威武浑身肌肉,跟护法一点都不像。” 魔尊一顿,觉得事出蹊跷,问道,“怎么说?” “妖王看谁都一个样儿。”闻风声音里隐隐带着幸灾乐祸,“因为他脸盲。” 真七秒钟记忆妖王。 魔尊头顶的绿泡泡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重重松了口气,难得产生几分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闻风在山下种红薯时候为了赚钱写过几本脸盲妖王和女装大佬宠妃的小话本,对他俩的事门清儿,甚至还知道妖王是下面那个。 魔尊心里更爽了,低头亲了护法一口以表达内心喜悦。 云祁抱着清扬经过走廊,被暗处蹲着的十几个人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头栽到地上,站稳后奇怪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魔尊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在等着坑他哥,清清嗓子,随意扯了个理由,“准备去闹洞房。” () “那你们不用去了,我哥哥嫂嫂都睡了。”云祁把怀里的清扬往上掂了掂。 魔尊远远往新房方向瞅了一眼,果然里头灯已经灭了,他不由得陷入沉思,这是成了还是没成,说好的恶战还能不能行。 一直对仙君的计划保持怀疑态度的魔尊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思来想去还是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烛。 就知道老神仙无法逃过冥帝的怒火,说不定此时他正被恼羞成怒的冥帝用小皮鞭抽来抽去,抽完还要打屁屁。() ※※※※※※※※※※※※※※※※※※※※ 昨天过生日许愿可以快乐更文,今天码字果然很快乐。 第73章 魔尊与冥帝虽认识不久,却也知道他是个将花样百出与闷头实干完美结合的真汉子,为了弥补第一次的不和谐,冥帝千万小话本傍身,疯狂化其中知识为力量,手段套路全学会不说,就连十八禁姿势也不放过。 以往仙君又吵又闹还被啃的满脖子红印,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怕是会折腾到哭都哭不出来。 魔尊望着新房方向神色复杂,脑中画面愈发的千奇百怪,怎么想都觉得仙君今晚会凉的彻彻底底。 金色铁链床头拴,姿势被迫全玩遍。 () 魔尊心中的蜡烛亮了一排又一排,同情之余又有些不服气,凭什么流氓冥帝就可以身体力行搞黄色,而本尊就只能有色心没色胆,看着别人干瞪眼。 因护法管的严一直不能为所欲为上道具的魔尊怨念极深,就在他为自己愤愤不平时,闻风他们笑嘻嘻的围在云祁身边,双手抱拳先道了声恭喜,一点都没有下午逼人家发毒誓不亏待仙君时的嚣张气焰。 云祁年纪小也不记仇,抱着清扬从长廊上走下来,满脸喜悦,“同喜同喜。” 闻风他们惯会拍马屁,吉利话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三年抱俩,还要提前恭贺云祁当小叔叔。 云祁每天都想着能有个小侄子,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兴奋起来,匆匆把清扬塞到闻风怀里,低头扯下腰间的小荷包,无限容量的小荷包里塞满了黄澄澄的金瓜子。 云祁今天心情格外好,出手也很大方,送了在场的小弟一人一大把金瓜子。 小弟们收了金子更来劲了,直说白兔仙君生出来的肯定是只毛茸茸小兔子,冥界很快就会有无数个可可爱爱的少帝。 云祁想到一堆小团子围着自己叫叔叔就觉得心尖麻嗖嗖的,拎着小荷包冲到说这话的小弟面前,倒给他一大捧金瓜子。 嘴这么甜就多说点话,金子我们冥界有的是。 小弟们胡乱把金子塞到口袋里,拉着云祁跟他算日子,并且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了多久,仙君跟冥帝就会有第一个孩子。 云祁开心的不住点头,甚至提前做主邀请他们来冥界喝满月酒。 热衷凑热闹的小弟们一口答应下来,脑中已经开始为冥帝筹划贺礼构图,大肚好大肚妙,抱着肚子撒撒娇,禁忌play全来到。 一群人围在一起越聊越开心,说到兴头上还激动的原地跺脚,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 护法靠在魔尊肩头睡得并不沉,耳畔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萦绕不绝,扰的他心生烦躁,皱着眉嘟囔了句,“好吵。” 魔尊见他被吵醒了,语气不善的冲小弟们道,“都闭嘴。” 小弟们话题被迫中断,眨眨眼不明就里。 护法睡了一觉,醉意虽褪去两分,可神思仍不是很清楚,睁开眼望着四周发愣,脸上有些茫然。 () 魔尊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感受到上面灼热的温度降下去一些,心里松了口气,“难不难受?” 护法听到熟悉的声音摇了摇头,站直身子见到身边的人是魔尊,脸上便多了抹浅笑,“辛宁。” () 魔尊怕护法站不稳,虚虚揽着他的腰,应道,“嗯?” () 护法两手覆上魔尊的侧脸,胡乱揉了揉,又重复道,“你是辛宁。” () 见他这样,魔尊就知道酒还没醒,任由他揉弄自己的脸,声音低沉又温柔,“我是。” 刚还凑别人家热闹的小弟们突然被喂了口自家的糖,个个目光炯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护法偏着头看了会儿魔尊,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可脑子混沌一片什么都记不得,他无意识的微微嘟嘴,委屈的开口,“辛宁是夫君哥哥。” () 魔尊冷不丁被他喊了一句,腿软的差点站不住直接跪下,心里更是疯狂嗷嗷乱叫,我媳妇儿喝醉了好可爱! 护法向前走了两步,踉踉跄跄撞进魔尊怀里,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无意识说出了隐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喜欢你。” () 护法性子冷淡,哪怕两人心意相通许久也从没说过喜欢,魔尊知道他不好意思,也从没想过逼迫他说,可眼下护法醉酒意识不清,居然自己糊里糊涂说了出来。 魔尊虽然一早就知道,可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胸口被那三个字重重砸了几下,他回抱住护法,不停收紧双臂,身体里暴虐气息叫嚣,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骨血里。 () 护法宽大的袖口滑落至手肘,身上罕见的水光纱粘上几分月光,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虽然很想趁机欺负欺负护法,可总归时机不太对,魔尊更怕护法醒来生气,抱了一会儿后晃了晃他的腰,提醒道,“有人看着呢。” 你等我去戳瞎他们的眼我们再继续。 护法不情不愿松开魔尊,回头扫了一眼小弟们,那眼神清冷至极,仿若深冬腊月悬在屋檐下的冰凌。 () 刚还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小弟们集体缩了缩脖子,感觉生命收到了莫大威胁。 () 紧接着护法开了口,语气平淡却隐含着浓浓的挨打警告,“不准看。” 被差别待遇伤害到的小弟们赶紧嗖的一声背过身,齐刷刷捂着眼,心里悄悄犯嘀咕,护法这醉酒怎么跟精神分裂一样,变脸也太快了吧。 “没人看了。”护法回头看向魔尊时脸上冬雪早已融化殆尽,甚至还带着些许温柔。 魔尊见小弟们被他调教的这么好,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棍棒底下出忠臣,动手才能管住人。 他撩开护法额前的一缕长发,宠溺的望着他,“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就随意吧。” () 护法得到了允许,迫不及待仰着头吻上了魔尊的嘴唇。 魔尊任由他在自己唇间探索,一手不停在他后颈处来回抚摸,心里那个嗷嗷叫的声音已经原地闭眼躺平,媳妇儿快亲哭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反抗,绝不! 小弟们虽然看不见但深更半夜万籁俱寂,身后偶尔传来的啧啧水声听的清楚的很,意识到魔尊跟护法在做什么后,小弟们兴奋的你戳我我戳你。 云祁也被戳了几下,他默默捂上红红的耳朵,专心做个乖宝宝。 可不怕死的小弟们却个个支楞着耳朵,恨不得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 来了来了,期待已久的现场版终于来了。() ※※※※※※※※※※※※※※※※※※※※ 最近都在搞工作,更新都不稳定了,非常非常不好意思,护法醉酒本来是番外的,但是也不知道为啥我居然在正文里写出来了,哈哈哈哈哈,魔尊跟护法可纯情了哈哈哈哈 第74章 突如其来的现场版让小弟们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好,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魔尊与护法,只好攥着彼此的手,用神秘脑电波交流幕天席地play的具体细节。 抱着小少主也阻挡不了闻风参与讨论小话本,他叮的一声加入群聊,嗷嗷乱叫一通后将play的具体地点定在后山一处隐秘的花丛里,还顺带给护法加了个醉酒勾人小妖精的新人设,一时间糟糕词汇层出不穷,满屏都是坐上去自己动。 小弟们平时里被护法打习惯了,头回见他醉酒撒娇觉得稀罕,讨论小话本之余更是为魔尊感到开心,我们妻管严尊上终于能扬眉吐气为所欲为一回了。 大好时机在眼前,换个姿势尝尝鲜。 可惜魔尊并没有打算亲自表演现场版,哪怕美人在怀唇齿交缠,他的手掌也是再正经不过的轻抚护法后背,连腰线都不敢越过,生怕一时按耐不住躁动在闻风他们面前做出过分的事。 护法脸皮薄,明天酒醒八成要不高兴。 护法醉酒后行为举止大胆许多,整个人又软又甜,黏黏糊糊亲了一通仍舍不得离开魔尊,又在他嘴角胡乱啄了十几下。 魔尊被撩的差点理智全无,扶着护法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直把他的嘴唇描摹到泛红发胀才稍稍离开些许,说话时嘴唇轻轻蹭过护法的,“等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护法茫然地眨眨眼,眸中一片水光,眼角处艳丽的绯红隐藏在浓浓夜色中,让人看不真切。 魔尊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折腾护法,他回头看了眼新房,见那里半分动静也没有,便想着先把护法送回茘云殿哄睡,打架这种事他格外擅长,就不需要劳烦媳妇儿在旁边加油打气了。 闻风这边小话本剧情研讨会也接近尾声,为了点明艳而不俗的主题,他们甚至准备在封面上玩一把文艺,绞尽脑汁想了一圈终于拍板定下小话本的标题,山间月色影朦胧,花丛深处情意浓。 () 小弟们重重点头,用眼神疯狂夸赞对方,我们真是群聪明伶俐的小天才。 () 就在他们沾沾自喜时,闻风突然发现身后没声儿了,他心下一凉,一万种可能在脑中呼啸而过,最后从灵魂深处颤颤巍巍发出质疑,我们尊上……这么快吗? () 魔尊并不知自己被闻风划进了需要喝十全大补汤的范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想抱着清扬一起回茘云殿。 () 正忧心护法未来幸福的闻风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带着惊醒睡梦中的清扬。 魔尊气得要死,接过清扬后冷冷看了闻风一眼,那眼神中满满都是扫地警告。 闻风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悲痛的望着魔尊,满脑子都是十全大补汤。 尊上你别急,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魔尊被看的莫名其妙,以为他又在发神经,把清扬抱在怀里拍了拍,好在清扬困意正浓,睁开眼没多久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许是在他身上闻到护法的气息,小声嘟囔着喊了句娘亲。 () 护法稀里糊涂当了清扬这么久的娘,对这声呼喊再熟悉不过,胡乱扯了扯魔尊的袖子,无意识跟他撒娇,“我想抱。” () 他此时这副模样讨人喜欢的很,无论要什么魔尊都舍不得拒绝。 护法接过清扬,借着远处灯火低头仔细端详他的小脸。 魔尊怕他抱不住清扬,揽着他的肩膀,低声哄道,“我们还是先回……” 话还未说完,就见护法居然亲了清扬的脸一口。 刚还因护法亲自己而沾沾自喜的魔尊直接愣在原地,余剩下的几个字刹那间被怒火吞噬,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护法,在一旁默默吃干醋。 媳妇儿你怎么可以亲别人! 清扬是护法带大的,对他身上的气息格外依赖,哼哼唧唧往护法怀里钻。 魔尊见了脸黑的不能看,差点就要因争宠对自家儿子“痛下杀手”。 敢往我媳妇儿怀里钻,必须晃醒这个小兔崽子!让他见识见识魔心险恶。 () 小弟们却觉得此刻的护法浑身散发母爱的光辉,被护法哄小少主睡觉画面感动到一塌糊涂的闻风,突然捡起来被丢到犄角旮旯许久的正能量包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好好歌颂一下护法与小少主的父子之情。 必须让六界知道我们尊上娶了个贤惠媳妇儿,对外排兵布阵一鞭震六界,对内辅佐魔尊只以夫为天。 () 闻风误入迷途多年,如今重新歌颂真善美,差点被人间真情感动哭,脑子里一会儿是护法蹲在河边给小少主洗尿布,一会儿又变成护法捏着针在微弱烛光下给小少主缝补衣裳,乱七八糟想了许久,还是没忍住用眼神给护法发一个金灿灿的功勋章,上面刻着,护法本柔弱,当娘则刚强。 护法无意瞥见闻风神色古怪,下意识踢了他一脚,闻风捂着屁屁无比哀怨,也不知护法爱打人这个毛病有没有可能改一改。 闻风挨了打再不敢当面胡思乱想,悄悄挪到魔尊面前当小棉袄,“尊上你咋了?” 魔尊指了指自己,问,“你看我头顶绿不绿?” () 青青草原那就是我的家。 闻风一猜就知道魔尊又吃醋了,摆摆手宽慰道,“尊上那不是您亲儿子吗?” 魔尊冷哼一声,亲儿子的醋更不能放过。 魔尊铁了心要跟清扬争宠,心里越想越憋屈,最后实在气不过,也跟着低头亲了清扬一口,那位置选的巧妙,刚好落在护法亲过的位置上,像是有意将他残留的痕迹覆盖住。 亲完魔尊心里舒坦些许,可却临时变卦不打算带清扬回茘云殿了,他不由分说将清扬从护法怀里抢过来丢给一旁看热闹的云祁,“清扬今晚跟你睡。” 云祁正忙着从袖子里掏东西,突然怀里就被塞进来一个小团子,接稳后点点头。 魔尊随手指了两个小弟,“路上黑,送他们回去。” 小弟自然也怕磕到小少主,谨慎的守在两旁,接下了这个艰苦而光荣的任务。 云祁身为小迷弟,事事都会想着魔尊,走之前艰难的递给他一个小石榴。 魔尊不解,“什么意思?” () “祈求多子多福的。”云祁冲魔尊眨眨眼,“特地给你和护法留的。” “多谢。”魔尊说完把石榴递给护法。 护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两手抱着石榴眼神直直看着清扬,等人走远才喃喃开口道,“清扬被抱走了……”() ※※※※※※※※※※※※※※※※※※※※ 护法喝醉只对魔尊甜,对其他人很暴力。 感觉清扬以后会很牛逼,不仅靠山多,还是冥帝内定的弟媳妇哈哈哈哈嗝~ 第75章 护法舍不得清扬,说完往前走了两步想去追,可他醉的太厉害,几乎站都站不住,魔尊怕他摔着,连忙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护法回头望着魔尊,手指轻轻抠了两下石榴,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清扬被抱走了……” 那语气与平时截然不同,像是小孩子被抢了糖果跑来跟大人告状。 魔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刚带他来魔界那会儿,那时他心疼护法无依无靠,最先教的就是要学会告状,甚至还暗暗期待护法受欺负了来找自己诉苦撒娇,可惜的是这种情况一次都没出现过。 当年的魔尊因为这事儿遗憾了好久,谁曾想今日居然阴差阳错圆了他惦记多年的小心思,他按耐下内心的欢喜,低声哄道,“太晚了,清扬要回去睡觉,明天再让他陪你玩。” 护法茫然的望着魔尊,努力消化这话的含义,好半天才慢吞吞开口,“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睡?” 魔尊不好解释自己小心眼吃醋,索性毫无愧疚感的闭眼胡诌,“清扬每天都跟云祁一起睡的,你忘记了?” 护法不疑有他,点点头信了。 在旁边默默围观的魔界众人被护法萌的一脸血,闻风用小手帕捂住鼻子,眼眸中闪动异样的光芒。 谁能想到护法喝醉这么可爱,我们尊上果然好福气! 魔尊不太乐意护法被人看去,不动声色瞥了小弟们一眼。 小弟们生命受到威胁,赶紧收敛脸上的姨母笑,齐刷刷将头转向墙壁,认真又严谨的研究起墙上那只不知名小虫的品种,顺带虚伪的吹一波彩虹屁以防被罚扫地。 魔界是个好地方,珍奇异兽从天降。 魔尊冷哼一声,还算你们有几分眼力价儿。 逃过一劫的小弟们偷偷擦掉脑门上的汗,在心里哀怨的叹了口气,半句如伴虎,我们好辛苦。 魔尊懒得搭理他们,低头捏了捏护法的耳朵,问道,“我们也回去?” 护法抱着魔尊的胳膊,脸颊贴在上面蹭了蹭,“好。” 小弟们磕糖正磕在兴头上,见魔尊要走顿时委屈巴巴,撒糖一半就撤退,这是没有公德心的表现,我们坚决抗议! 闻风是最了解魔尊爱热闹性子的,走上前抛下诱饵,“尊上不闹洞房了?” 魔尊还未开口,一个小弟率先开口道,“灯都黑了还闹什么?” () 闻风神秘一笑,“还能听墙角啊!” 惊喜多多欢乐多多,刺激每时每刻。 () 小弟们瞬间来了精神,伸着头支楞着耳朵偷听,奈何距离太远啥也听不见。 闻风背着手一副做惯下流事的样子,批评道,“靠近点儿才能听的清楚。” 你们还是太年轻,缺乏实践经验。 魔尊回头看向早已暗下去的新房,很想告诉他们仙君怕是已经凉了。 不过半分动静也没传来确实很邪门,魔尊望着远处的新房,心里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连声救命都没有,仙君的嘴巴别是给堵住了吧。 想到仙君可能面临的遭遇,魔尊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同情,他虽然跟仙君见面就掐,但也不忍心见他做出那么大牺牲,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 可冲进去救人的后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得罪金主事小,万一看到不该看的,再被某些二十八禁不可说的羞羞画面闪瞎眼睛,那可就有点惨了。 身处天平正中间的魔尊左右徘徊,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护法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催促道,“不走吗?” 魔尊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把护法安顿好再飞奔过来救老神仙,闪瞎眼这种事他一个人就够了,可不能连累媳妇儿。 魔尊心烦,看小弟们自然也不顺眼,语气不善道,“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闻风摇摇头,坚决道,“我们不走,我们要给金主爸爸加油。” () 护法神色一冷,一巴掌拍在闻风后背,训斥道,“不准打扰别人。” 闻风差点被拍吐血,捂着肩膀疼的呲牙咧嘴,死亡威胁太悲催,一不留神小命儿没。 小弟们个个求生欲旺盛,光听护法说话都觉得后背冒凉气,更别提这回护法真的动了手, 他们嗖的一下后退好几步,面露惊恐相依为gay。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护法动手打。 小弟们为了保住小命,不敢再多说话,拖着闻风就跑,头都不敢回。 四周喧闹终于安静下来,魔尊松了口气,牵着护法的手穿过十七宫的重重宫殿,皓月当空,银色的光辉镀满人间,举目望去远山疏落,树影婆娑。 () 刚走到一半护法就突然停了下来,魔尊摸摸他的脸,柔声问,“累了?” () 护法摇摇头,“不想回去,我们去后山吧。” 魔尊脑子里顿时被黄色废料充斥,拇指轻蹭护法的唇瓣,“去做什么?” “去看星星。”护法眼眸里带着笑,“你答应过我的。” 魔尊一怔,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护法话里的意思,许久之前的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连带着承诺一起清晰摊在他面前。 当年他为了哄骗护法下苍梧雪山,跟他说魔界景色辽阔巍峨雄伟宏壮,而离山后山更是藏着六界最璀璨的星河,漫天星辰仿若触手可及。 说这话时两人便约定好以后一起看星星,只是后来护法再没提过,魔尊以为他不记得了,见他修炼法术刻苦也不敢多加打扰,一来二去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了,而且一耽搁就是一万多年。 () 魔尊心中感慨万千,用食指点了点护法的额头,叹息道,“好。” 护法脸上露出浅笑,孩子气的拽住魔尊的袖子,“我头好晕,你背我去。” 魔尊迅速整理好情绪,在他面前半蹲下,护法跌跌撞撞扑在他背上,魔尊勾住他的腿弯将人背了起来,站直身子的时候还往掂了掂。 护法双臂圈着魔尊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带着酒气的呼吸铺洒在他肩颈处。 背上的分量并不重,可魔尊却觉得那是他的全部,是比整个魔界还要重要的存在。 往后山走的路上,魔尊还是没忍住调戏护法,“我背了你,那你以后就要做我媳妇儿,给我生孩子。” “清扬……”护法小声喊了一句。 () 魔尊知道他在说已经有清扬了,耍赖道,“清扬不算。” 没能亲眼见到护法把清扬带大,魔尊一直觉得遗憾,总感觉自己是个不负责任拔吊无情的渣爹。 护法摸了摸肚子,迷迷糊糊丢了句话,“那再给你生一个宝宝。”() ※※※※※※※※※※※※※※※※※※※※ 赶在今天结束前码出来了,我写文太慢对不起?_? 第76章 这样惊世骇俗的话魔尊打死也不敢相信是从护法嘴里说出来的,护法看着性子冷淡不好相处实际上脸皮薄的很,半句调侃都听不得,就连娘亲那个称呼都是怕清扬伤心才咬着牙应下来的,背地里不知道偷偷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 闻风他们平日里因为起哄凑热闹的事儿没少被护法训斥惩罚,光听护法都要恼,更何况自己闹着要生宝宝。 魔尊听到后理所应当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赶紧用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算了算年龄,得出结果后愁的眉头紧皱,感叹岁月不饶人。 再过几百年居然就十万岁了,难怪耳朵不好使。 护法见魔尊不说话,拿手里一直捏着石榴在他脸上滚了一圈,“再给你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这下魔尊听清了,被吓的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堪堪站稳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什么?” 护法凑到魔尊耳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生宝宝呀。” 魔尊吞了吞口水,微微偏过头看着护法,十分懊恼以前怎么没想过给他灌点酒,这也太招人疼了。 都怪本尊套路浅,活该play变换难。 护法以为魔尊不要小宝宝,撇了撇嘴,委屈道,“你不想要……” 魔尊见护法不高兴,生怕他变卦反悔,赶紧急吼吼喊道,“谁说的,要!当然要!” 这回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可没有趁人之危不做人。 () “那就好。”护法抱着魔尊小声嘟囔,“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魔尊这回总算明白冥帝的身不由己,要不是顾及护法身上的伤,他可能也要学冥帝头脑发热把人拉到暗处欺负一顿了。 美人在怀活色生香,是真男人就该上。 () 往后山观霜台的路蜿蜒曲折,朦胧夜色中树木枝桠留下的暗影仿若一副杂乱无章水墨画,几只小虫栖息在草丛中间,听见声响后扑腾着翅膀逃向别处,闪着亮光的翅膀一张一合,草叶上便多了层薄薄的荧光。 魔尊踏着月色一路走到山顶,远处山峰半隐在翻腾的云海之中,四周鸟兽啼鸣不断,未化成形的山灵一到夜间就会缩成一团依附在参天古树的叶子上,借此来挡风遮雨。 () 魔尊站定在树下,侧过头看着护法,声音又轻又柔,“到了。” 护法迷迷糊糊从他背上下来,靠着树干望了一圈,茫然道,“星星呢……” “这就来。”魔尊笑他心急,食指蹭了下他的下巴,占完便宜后随手一挥,衣袖在半空中滚动飞扬,山间顿时呼啸而过一阵狂风,云海悄无声息散去,藏匿其中的星河显露出来,墨色天空上布满点点繁星,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天河。 护法直愣愣看着眼前美景,他虽然年岁不小,却从没正儿八经看过风景,前几万年呆在苍梧雪山时他一门心思只想修炼,哪怕跟魔尊来到魔界仍旧雷打不动沉迷闭关,后来魔尊出事,他自觉扛起魔界的责任,同时还要寻找魔尊散落在六界的魂魄,即使每年都会来系一个招魂铃,可从来都是脚步匆匆,半分都不敢耽搁。 护法看星星时,魔尊则望着他的侧脸出神,见他这么开心,心里的歉疚更深了,“对不住。” () 声音落下时,古树枝枝桠上的招魂铃随风飘动,铃声婉转悠扬,山灵受了惊纷纷从树叶后跑了出来,一时间半空中飘浮着无数圆形光点,让两人仿若置身在星河之中。 护法不明所以,听到铃声后往魔尊身边挪了挪,得意洋洋炫耀,“那些都是我系上去的。” 魔尊其实早就猜到是他,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震撼,护法的心思就同这招魂铃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他抬手赶走一个绕在护法身边转圈的山灵,有心弥补那些错过的时日,“六界好风景多的是,雪山荒漠、河流山川,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全都去看个遍。” 护法重重点了下头,笑的清澈又纯粹,“还要带着清扬!” 很想过二人世界的魔尊忍着酸涩点头,“听你的,我们一家三口……” 护法抱着石榴打断他的话,“是四个人,你忘了小宝宝。” 魔尊没想到他这么较真,也不再客气,厚颜无耻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明天可不能反悔。” () 要敢翻脸无情不认账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反悔。”护法说的信誓旦旦,就差拿个字据签字画押。 () 魔尊得了保证便不再说什么,随意坐在树下,让护法靠着自己肩膀休息,折腾了一晚上,护法确实有些困倦,懒懒打了个哈欠,怎么也舍不得闭眼。 魔尊为了让他高兴,悄悄施了个小法术,让山灵继续围绕在四周蹦哒。 本来该回树上的山灵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内心对魔尊这种损人利己行为百般唾弃,可身体却老老实实当一个么得感情的气氛制造机器。 () 你谈恋爱我倒霉,昏昏欲睡好受罪。 魔尊来回抚摸护法的头发,见他还傻乎乎抱着石榴觉得好笑。 护法刚好抬眼偷看他,那笑容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他心里,他按住自己胸口,又一次给魔尊送上惊喜,“辛宁,你一笑我这里就跳得好快。” () 魔尊低头在护法额头落在一吻,夜色中他将那双眼眸中藏着的真挚与执拗看了个分明,心弦的悸动迅速传遍四肢百骸,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也是。” 护法一着不慎醉酒,无意间将自己卖了个彻彻底底,更像要将清醒时候不敢做的事都干个遍,他把抱了一个晚上的石榴递给魔尊,让他给自己剥,趁魔尊剥石榴的时候,偷偷凑到他嘴角边亲了一口,亲完捂着嘴偷偷笑。 魔尊被撩的发烫,伸手将他圏进怀里,深邃的眼眸中爱意涌动,不停轻啄他的下唇,直到那里泛起水光才向他唇齿更深处探索。 护法跨坐在魔尊身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嘤咛,他的胸膛紧紧贴着魔尊的,在毫无节奏的狂跳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身后是浩瀚星海,眼前则是情之所钟。() ※※※※※※※※※※※※※※※※※※※※ 太 第77章 一吻终了,护法微张着嘴不住喘气,眼眸通透明亮,衣衫松散凌乱不堪,魔尊不敢再瞧下去,慌忙移开眼睛,默默在心里念了便遍清心咒。 只能看看不能吃,人间疾苦这便是。 夜色已深,四周细细碎碎的声响也渐渐停歇,魔尊下不去手欺负护法,只好转移注意力问他要不要回茘云殿。 () 护法摇了摇头,径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到魔尊大腿上,“不回去。” 魔尊向来以护法为主,见他还在兴头上便答应了下来,只是露天席地又吹山风,他怕护法躺得不舒服,伸手点点他的额头,无奈道,“这样躺一夜明天肯定要头疼。” 说完左手微微抬了一下,飘浮在四周的光芒瞬间减弱不少,近处的朦胧光点与远处璀璨星辰遥遥相应。 魔尊垂眸看着护法,指尖轻轻略过他眼尾的疤痕,“睡吧,我守着你呢。” 护法困劲儿涌了上来,揪着魔尊的衣角,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为魔尊的幸福付出太多太多的山灵,哀怨地叹了口气,被迫充当浪漫制造机器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远程遥控亮度把我们当可调节灯泡使唤,我们山间精怪不要面子的啊! 夜深人静四下无声,他们的叹气声听着有些明显,魔尊斜了一眼过去以示警告,要是敢吵醒我媳妇儿,明天就把你们的翅膀全给撇下来煲汤。 () 山灵脆弱的心灵被魔尊狠狠伤害到,捂着嘴缩成个光球,哭唧唧感叹弱肉强食才是六界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法术低微不由己,一动不动干苦力。 魔尊撩开护法散落在脸颊边的长发,隐隐约约觉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冥思苦想许久仍不得其解,索性摇摇头不再去想。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山顶风声簌簌,微风在两人身边温柔打了个转,而后裹挟着无尽爱意奔向远方,吹散浩渺星河,迎来天际第一抹青白。 月落星沉天将破晓,朝霞在墨色天空尽头晕染开,山间云雾四起,半隐在云海之中的层层山峦如滚滚波涛纷至沓来。 魔尊一晚上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痴痴望着护法,见他被晨起鸟鸣扰得皱眉,不禁想对离山上的飞禽走兽下狠手,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怀里的人倒先醒了过来。 护法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只知道一睁眼便在氤氲山雾中看见了魔尊的双眸。 魔尊怕自己手指凉,在袖中暖了一会儿才伸过去摸他的脸,“醒了?” () 护法脑中一片空白,挣扎着想坐起来,魔尊忙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护法疑惑的看着魔尊,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我们怎么在这儿?” 听他这么问,魔尊便抑制不住笑意,抬手解除山灵身上的禁锢,故意问,“不记得了?” 蹦哒了一晚上的山灵终获自由身,赶紧拖着疲惫的身子飞回树上休息,心好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护法跟魔尊相处许久,看他这样就知道在憋着坏,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摸摸胸口确认自己衣服是否完好无缺。 难得当回正人君子的魔尊不乐意了,非要找护法要个说法,“你怎么这样啊!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护法很想说你是,但这话出口魔尊怕是会闹得更厉害,讲不好还会真的欺负他一顿以落实罪名,护法并不想在山顶表演露天席地现场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魔尊左右打量他的脸,疑惑地问,“真不记得了?” 护法不解,他该记得什么? 昨晚发生的事护法忘了,魔尊可记得一清二楚,这会儿酒醒了,他便准备找护法讨要生孩子的诺言,“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吗?” () 护法摇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魔尊想到昨晚他招人疼的小模样就觉得心里痒痒,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够了才好心给他提醒,“你说要给我生宝宝。” 这话对护法而言宛若晴天霹雳,他身子猛地一僵,满脸错愕望着魔尊,俨然一副受惊过度的狼狈模样。 经魔尊这通刺激,护法脑中丢失的记忆一下子全部复苏,昨晚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仔仔细细涌现在他面前,每一幕都让他措手不及羞愤欲死。 () 他神志不清喊魔尊夫君哥哥了!?他在小弟面前表演现场版爱的亲亲了!?他还主动要求给魔尊再生个宝宝然后一家四口游历六界了!? 护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愿承认昨晚那个持酒行凶做了无数荒唐事的人是自己,气急败坏地喊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魔尊就知道他会反悔,“我一整夜都在想宝宝名字呢,你要不要听……” “不要!”护法厉声打断他的话,杀死自己的心都有。 “你怎么这样啊!”魔尊委屈了,瞅着护法哀哀怨怨。 要知道会有翻脸无情不认账现场,本尊昨晚怎么也该让你签字画押无法抵赖。 护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要不是受惊过度浑身无力,他早跑到别处怀疑人生去了。 魔尊见他神色越来越不自然,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 护法铁了心不认账,咬着牙坚持否认,“我没有。” “是吗?”魔尊看出来他在装,从怀里掏出来苏醒后一直带着的招魂铃,兴致勃勃提议道,“你说把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全刻上去好不好?” 护法脸瞬间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魔尊捏着招魂铃来回翻看,想寻找个合适的位置刻字,嘴上还不停问护法,“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要不问问清扬,看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别说了。”护法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魔尊的话,心中又羞又恼,完全忘记跟他争辩自己不会生。 魔尊这个人很坏,见护法害羞了便想故意逗逗他,“为什么?不是你说生的吗?” 护法被这话吓得理智全无,使劲推开魔尊,后背紧贴着树干寻求倚靠,情急之下喊出了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魔尊捡起落在他衣摆上的树叶,指腹轻轻划过上头不甚明显的脉络,眉眼温柔到极致,可嘴里却无情的重复昨晚的细节,尤其是生孩子那段。 护法再也压不住羞愤,慌乱之下竟一掌拍在古树上,差点把树干给拍断。 刚趴在树叶上准备补觉的山灵又被无妄之灾晃了下来,个个躺在地上眼冒金星,仿佛一只失去灵魂的扑棱蛾子。 魔尊看护法真的被逼急了,连忙捉住他的手亲了亲,见好就收,“别生气,我不说了。” 护法抿着嘴唇不说话,脸上红霞遍布,烫得吓人,等浑身热意褪去, 天光已然大亮。 两人下山时护法心里仍觉得别扭,可魔尊却对昨晚醉酒撒娇耍赖的护法回味无穷,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下次偷偷把他灌醉。 魔界做坏事向来理直气壮,魔尊也不例外,他拉着护法的手直接道,“以后我没事就给你喂点酒。” () 护法甩开他的手,闷头往前走,“你敢。” 再也不喝了,丢脸死了。 () 第78章 魔尊自然是不敢,也正因为不敢他才想着趁机从护法身上占点儿便宜,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护法吼完闷头往前走了几步,面色沉重的给自己洗脑,不停在心里来回重复,不承认不负责打定主意不认账。 等做好厚脸皮心理建设回头找人,才发现魔尊没跟上来,他停下步子疑惑地看着魔尊,“怎么不走了?” 魔尊双手抱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理直气壮耍起无赖,“我生气了,你欺骗我的感情,昨晚明明都……” 护法好不容易做完的厚脸皮心理建设瞬间碎成渣,他怕魔尊再提起昨晚的荒唐事,吓得一个激灵,两步冲过去捂住他的嘴,用行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魔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不出来,发出无数唔唔唔的声音表示抗议。 媳妇儿你犯规,吵不过就动手实非君子所为。 魔尊在想什么东西,护法猜也猜得到,为了彻底打消他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凑到魔尊耳边,强装镇定地威胁道,“再说……再说我以后每天都带着清扬一起睡!” 护法头一回拿这种事要挟魔尊,面上清冷淡定,可眼底却透漏出几分心虚,说完怕魔尊不信,又补了一句,“还要带清扬离家出走。” 这话换谁听了都不信,可却不偏不倚正好戳中魔尊的软肋,吓得他赶紧闭上嘴,连吱一声都不敢。 上天下地都不怕,就怕媳妇不回家。 护法见魔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禁轻笑出声,故意问道,“还说不说了?” 魔尊赶紧摇摇头,可心里实在气不过护法翻脸无情不认账,两手握住他的手腕,张嘴就在他手背上啃了一口。 他动作看着又凶又狠,实际上根本没舍得使劲儿,到最后也只是在护法手背上啃了一大片口水印。 护法无奈地把手背递到他面前,“擦干净。” 魔尊揪着自己的衣袖胡乱把水渍擦干净,心里老大不痛快,准备等护法伤好了再连本带利跟他讨要好处。 有朝一日振夫纲,为所欲为把歌唱。 护法不知道自己被小心眼魔尊惦记上了,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沿路下山,山间的雾气渐渐淡去,飞禽走兽的身影在林间依稀可见。 魔尊跟在护法身后仍觉得惋惜,过分的话不能说,只好语气哀怨地感叹一番,“有些话也就喝醉了你才会说。” 护法闻言怔了一下,仔细回想片刻后发现自己确实不曾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也难怪魔尊逮着机会就要逗他半天。 他抬手摸了摸最近越来越疼的胸口,莫名觉得有些亏欠魔尊,“对不住。” 魔尊直接将人扯到怀里,从后头抱着护法的腰,黏黏糊糊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 护法垂眸不语,身后传来的心跳声低沉有力,每一下都重重落在他的心海里,直把那处搅得天翻地覆波涛汹涌。 护法轻轻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可能也没几天好活便放下了别扭与矜持,打算说点什么哄魔尊开心,太露骨的话他说不出口,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知道第一次见你,我什么感觉吗?” 魔尊不知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茫然地眨眨眼,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夹带私货把自己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觉得我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还是法术高强身姿矫健?” 魔尊只要想起与护法初次见面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再一次忍不住感叹老魔家武力至上的祖训是大智慧。 勤学苦练不偷懒,赢了打架啥都全。 就在魔尊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时,护法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不是,那会儿我就觉得你笑的很傻气。” 魔尊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形象认识都是英明神武高大威猛,突然听见护法评价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直接被气出了黑人问号脸,“是什么让你对我有误解?” 你说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都可以,但绝不能评价我傻里傻气,因为这是对魔界智商的侮辱。 魔尊的玻璃心受到了伤害,双臂张开拦在护法面前要说法。 赶紧收回你的话,再补我个甜甜的安慰吻,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护法笑而不语,从他身侧走过时突然开口道,“就是傻,可我却神魂颠倒为之钟情。” 他说话声音很低,可字字都很笃定,说完抬手拍拍魔尊的头就准备跑路。 魔尊没想到护法的喜欢开始的那么早,满腔喜悦无处宣泄,激动之下一把捉住他的手,弯腰把人扛在肩上,嘴里还念叨,“难怪你愿意跟我下山。” “你干嘛!”护法觉得别扭,挣扎着要下来,魔尊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出口便是拦路流氓土匪的专用词汇,“当然是抢美人回去当压寨夫人。” 护法气得要死,挺起身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十分后悔一时心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魔尊耍流氓耍得理直气壮,不顾护法反对扛着他就往山下跑,两人一路胡闹到十七宫。 魔尊远远看到门口拎着扫把闲聊的小弟,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来被遗忘在大明湖畔一夜之久的仙君。 魔尊满脑子都是老神仙昨晚被冥帝折腾到死去活来的惨状,也没心思胡闹了,将护法放下后不是滋味儿道,“我好像……忘记接应少桦了。” 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护法闻言一愣,良久,尴尬地开口,“我也是。” 而且他忘得更彻底。 两个不靠谱的人目光交汇了几秒,魔尊定了定神,主动背起这顶巨大无比的黑锅,“我的错,跟你没关系。” 老神仙要是闹起来你记得往我身后躲。 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护法担心仙君吃亏,拽着魔尊匆匆往后殿跑。 还没靠近就远远看到门前有几坨黑色不明物,走近才发现是守了一夜的小弟们。 小弟们倚靠着门前的石柱呼呼大睡,三五个抱作一团取暖,每人手里捏着一瓶药,以备冥帝不时之需。 魔尊对他们算是彻底服气,走过去踢了踢闻风,闻风迷迷糊糊一睁眼就见到魔尊跟护法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惊讶的瞪大眼睛,困意顿时消散不说,还使劲掐旁边小弟的胳膊,别睡了起来嗨,魔尊护法发糖了。 无辜被掐的小弟嗷一嗓子坐起来,见到魔尊跟护法手拉手又默默噤声。 这么明显的事后清晨模样,昨晚肯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闻风和小弟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探寻和八卦,看向护法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就差脱口而出问一问play地点,他们好实践结合理论搞小话本创作。 护法昨晚刚在他们面前强吻过魔尊,心里正别扭,无意瞥见熟悉的兴奋眼神,便使劲踢过去一脚以示警告。 被无情剥夺快乐源泉的闻风,捂着腿敢怒不敢言。 这才是真正的护法,昨晚那个软甜可爱鬼绝对是幻觉。 第79章 其他小弟听到动静也陆陆续续醒过来,一睁眼就被沉着脸的护法吓了一跳,下意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害怕之余还不忘和闻风用眼神连线交流一番,询问是什么情况。 得知魔尊护法昨晚可能在后山发上了不可告人的事情,纷纷掩嘴偷笑,大呼干得漂亮。 尊上不愧为流氓中的战斗力,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小弟们当着护法的面不敢窃窃私语,可脑中却忍不住上演各种play,地点更是愈发百无禁忌稀奇古怪,什么长廊屋顶花树下,林间野地藏书楼,只要护法喝醉酒,随时随地play有。 护法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默默站在魔尊身后打算躲个眼不见为净。 小弟们头顶警报解除,慌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笑呵呵围在魔尊身边,送上清晨第一波彩虹屁。 操劳一夜还这么有精神,尊上真是体力充沛不知疲倦。 魔尊被夸得猝不及防,疑惑地看了小弟一眼,见他们目光诚恳便勉强收了这波莫名其妙的彩虹屁,暗爽了一会儿,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昨夜……有动静没?” 闻风以为魔尊在问听墙角的事,抬肩撞了下他的肩膀,嘿嘿嘿坏笑,笑够了才假正经的批评道,“尊上你可真八卦。” 魔尊一巴掌拍在闻风脑门上,恨不得打死这个混账东西,“说这话的时候麻烦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你这个凑了整一夜热闹的人哪里来的勇气批评我八卦。 闻风一大清早挨了几顿打,揉着脑袋蔫啦吧唧站着,整个就是大写加粗的委屈。 魔尊打完仍觉得气不太顺,咬着牙又问了一遍,“昨夜里面打起来没有?” 小弟们被问的一愣,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打起来?” 虽然冥帝财大气粗活不好,但总不至于在新婚夜把仙君逼到谋杀亲夫吧。 魔尊并不想跟他们解释,皱着眉喃喃自语,“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冥帝兽性大发把老神仙蹂躏昏过去了? 魔尊望着房门陷入沉思,脑中不自觉浮现不堪入目的画面。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直默不做声的护法突然开了口。 魔尊不解,“怎么进去?” 护法看向魔尊,淡淡丢了两个字,“踹门。” 他想法简单,行事更是粗暴,哪怕干起坏事也是副理直气壮的架势,魔尊低低笑了两声,“也对。” 里面的情况魔尊隐约能猜到一些,他不乐意护法在一旁看着,小心眼地提要求,“你往后退退。” 护法心中不解,可还是照他要求的做,魔尊来回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是太不放心,又道,“你捂上眼睛。” 小孩子不能看那些不健康东西。 护法用两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奈地开口,“这回可以了吧。” 魔尊满意地点点头,抬脚就准备踹门,小弟们见他来真的,赶紧冲过来阻拦,抱住他的大腿使劲地嚎,“尊上三思啊!” 得罪金主事小,没钱修门事大,您可不能这么败家。 原就穷得叮当响,修门无疑雪上霜, “快给我松开!”魔尊挣了几下挣脱不开,气得要死,恨不得立马把这群拖后腿的小弟全团一团丢下山。 闻风哭丧着脸试图跟魔尊讲道理,劝他打消这个损人不利己念头,“冥帝仙君新婚燕尔,十天半月不舍得出来都是正常的。” 人家小夫妻腻腻歪歪你冲进去干什么,这事儿传出去是要被六界谴责并引以为耻的,魔界的名声都够坏了,可不能再想不开自黑。 魔尊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闻风,眉头紧皱,“那会死人的吧?” 老神仙怕是要被冥帝榨成人干。 “我早有准备。”闻风吭吭哧哧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甜蜜动力加油包,上面还缝了个巨大无比的红爱心,针脚歪七扭八十分难看。 “这是啥?”魔尊从没见过这东西,好奇地来回翻看,全然不觉自己的关注点被带跑偏。 “尊上看看就知道了。”闻风手挡着嘴,压低声音神秘道,“都是好东西。” 魔尊心中冷笑,他原想着里头左不过放些十八禁小画册,可打开布包只瞄了一眼就沉默了,神色也越发的复杂起来。 这个世界实在太污浊了,单纯年轻的我每天都备受荼毒。 为了让冥帝仙君能快乐度过蜜月期,闻风他们做了许多努力,连夜赶工出来甜蜜动力加油包,里面东西更是齐全到堪称百宝箱。 画册教材随意选,稀奇道具种类全,调情药品排成排,干粮放在最中间。 魔尊的视线被角落那抹淡绿吸引,嫌弃地用手指拨开最上头几个大馒头,捏起那个透明小瓶仔细端详,并且用多年人生经验下了结论,与众不同很可疑,瓶身精致有问题。 魔尊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去问闻风,“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闻风看了眼护法,见他仍捂着眼才答道,“给仙君保养身体的。” 魔尊不太信,闻风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凑到他耳边偷偷嘀咕。 魔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眼睛满脸错愕,消肿化瘀愈合伤口就算了,恢复弹力保持紧致是什么鬼!魔界为何会有这么糟糕的东西! 魔尊狠狠训斥了不务正业的闻风一顿,骂完话锋一转问道,“我成亲会有吗?” 闻风为了保住小命儿,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有的有的,我们提前半年就在为尊上和护法准备了。” 绝对是超豪华版的甜蜜动力加油包。 魔尊把小瓶丢回布包里,矜持地点点头,“还算你们有良心。” 闻风惯会顺杆爬,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我们向来事事以您为主。” 我受累,我吃苦,我是尊上的小棉裤。 一群人外头吵闹半天,仙君想不醒也难,他天蒙蒙亮才睡下这会儿困的厉害,哼哼唧唧就往冥帝怀里钻。 冥帝低头轻吻他的侧脸,一手探进被窝里揉弄他温热的肩膀。 仙君不胜其扰,双手摸索着拍了拍冥帝的脸,声音含糊不清,“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求求你发扬下尊老爱幼精神吧,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需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活下去! 第80章 奈何冥帝听不进去,翻身把仙君紧紧压住,甚至还暗示意味十足地揉了揉他的屁股。 仙君闭眼装死,打定主意要当一个毫无反应的咸鱼。 冥帝的轻吻不断落下,顺着眉梢嘴角一路蜿蜒到锁骨,最后得寸进尺停留在仙君白皙的左胸,直把泛红发肿的小点调戏的更诱人。 仙君疼得一哆嗦,睁开眼骂骂咧咧控诉,“你是人吗?都破皮了还咬,我疼!” 不让睡觉太过分,家庭暴力不能忍。 冥帝一听这话赶紧放过可怜巴巴的小点,关切地问道,“疼得厉害啊?那等会儿我找点药给你涂……” “不行!”仙君坚决反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么丢人的事要是传出去了我的老脸以后往哪儿搁。 冥帝最见不得他这副睡意朦胧撒娇闹脾气模样,当下心头一动吻了上去。 仙君象征性地推了几下后便放软身子,手指微微蜷缩,嘴唇张开任他予取予求,甚至都做好了半推半就躺平的准备。 床榻间春意四起,还未散尽的缠绵再次将两人包裹住,仙君说不出话,只时不时溢出些低喘与哼吟。 耳鬓厮磨气氛正好,就在仙君以为要擦枪走火发生点不正经事情的时候,冥帝突然直起身子放过了他,并且毫不留情地掀被下床。 仙君瘫软在床上不住粗喘气,还带着水光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一度都要怀疑自己跟冥帝的出现了感情危机。 仙君心中莫名慌乱,赶紧拉起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这才第二天就对我失去了兴趣,果然成亲后感情就淡了。 冥帝穿戴好衣物回头,见仙君傻愣愣揪着被子发呆,走过去捏了捏他的下巴,柔声道,“这次的就先记着,下次加倍还我。” 仙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眼眸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他怕冥帝看出异样,赶紧掩饰地望向别处,嫌弃道,“没有下次,过时不候。” 冥帝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期待,权衡两秒后果断决定先安抚自己的新婚小娇妻,伸手就要扯开刚系上的腰带,“还是等师父尽兴了再出门吧。” 反正魔尊多等会儿也无所谓。 莫名其妙变成欲求不满小妖精的仙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就往床角缩,“说谁呢!你才没尽兴!” 冥帝直接抓着脚踝将他拖了过来,回答的格外坦诚,“我是没尽兴啊。” 仙君抬脚要踹,拉扯的时候顾不得身上的被子,以至于带着点点红痕的肌肤大片大片暴露在外面。 冥帝按住他膝盖,眸光暗了暗,整个人像蛰伏在林间已久的野兽,而仙君就是他唯一的猎物。 仙君被看得浑身发毛,咽了咽口水,主动跟冥帝打商量,“疼……下次吧。” 本君一点不都想精尽人亡死在床上。 “好。”冥帝这回倒是难得好说话,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起来穿衣服吧。” “穿什么?”仙君将目光移到地上,那里安静躺着一堆破布,半点婚服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么伤风败俗的东西我才不要穿。 冥帝昨夜下手重,三两下就把婚服撕的稀巴烂,此刻面对质问,淡定从袖子摸出来套新衣服递了过去。 衣服是他特地带过来的,颜色瑰丽绚烂,衣领袖口处用金线绣着冥界暗纹。 这样一件称得上骚包的衣服自然深得花蝴蝶仙君的心,他拍拍冥帝的手背催促道,“快帮我穿。” 你们冥界的衣服太复杂了我真搞不来。 “知道啦,手伸过来。”冥帝抖开衣服,一件件给他穿上,穿的时候还顺带讲解。 他说的耐心仔细,可仙君不愿意听,懒洋洋打哈欠,“有你在呢。” 这种小事你不做谁做。 冥帝刚好系完最后一个衣带,抱着仙君黏糊糊撒娇,“师父~” 仙君使劲拍了下他的头,忍着羞怯道,“有完没完?再不出门就晌午了。” 魔尊跟闻风还在掰扯踹门的事,不等讨论出所以然,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仙君跟冥帝并肩而立静静望着他们。 魔尊抬头跟他对视,两人叮的一声连上信号,魔尊嗷嗷嗷发了无数问候,老神仙你还活着啊。 仙君以为自己害魔尊在外头等了一夜,心里有愧,所以懒得跟他计较。 魔尊见他红光满面生龙活虎,顿时放了心,滔滔不绝说起昨晚护法醉酒的事,给你说我媳妇儿喝醉可可爱了。 仙君不想听,做人很厚道的他先表达了歉意,不好意思啊害你白等了。 魔尊不以为然,没事没事,我也没等,我跟我媳妇儿谈恋爱去了。 深觉魔心险恶的仙君脸色一黑,退出了群聊并拒绝魔尊的好友申请。 魔尊跟仙君的眼神交流引起了冥帝的警觉,他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势必要将地下信号掐断。 仙君见到魔尊也想起来了正经事,转身回屋从一堆破布里翻出来灵灯,又折回门前递给魔尊。 魔尊面色一冷,身上吊儿郎当气场尽数散去,“多谢。” “还是谢云汜吧。”仙君叹了口气,越过众人看向护法,“可惜只有三成把握。” 魔尊握住灯柄的手一紧,半晌,释怀地笑笑,“有总比没有好。” 小弟们揉着脑袋听的云里雾里,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忙活了一早上的云祁来给哥哥嫂嫂送饭,身后跟着小团子清扬,清扬胳膊上还挎着个小篮子。 他先甜甜地给众人问好,问完小跑到护法面前掀开篮子一角给他看里头的糕点,“娘亲你看,都是云祁哥哥做的,他好厉害。” 护法听到声音便把双手放了下来,半蹲在他面前,“那你有没有帮忙?” “有啊。”清扬连连点头。 护法摸摸他肉乎乎的小脸,欣慰地笑了。 仙君不愿让云祁进房间,怕里头留下奇怪的痕迹带坏小孩,死活拽着他往隔壁空房间去,路过护法的时候顺道也把他给拉上。 云祁带了好多吃的来,一碟碟摆满了整个桌子,毫无疑问每一样都带着他对小侄子的无限期待,仙君虽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满桌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给刺激到了。 红糖水糯米糕,饺子鸡蛋蜂蜜泡。 仙君在云祁的注视下吃了一块蜜渍甜藕,阴险的将主意打到护法身上,放下筷子怂恿道,“子衿,来一起吃。” 考验我们友谊小船的时候到了,是兄弟就陪我一起生。 正准备开溜的护法闻言冷漠拒绝,“我不要。” 第81章 仙君才不管护法要不要,直接将他拽到椅子上,不等人坐稳,又往他手里塞了碗温热的早生贵子粥,“快趁热吃。” 今天不陪我吃完这顿饭,你休想下船。 护法捧着粥身子一僵,好不容易遗忘的记忆又尽数回忆起来,他慌忙把粥放在桌上,脸色也愈发奇怪。 云祁见他不肯吃,盛了碗桂花汤圆递过去,“这是清扬帮我捏的哦。” 清扬眼巴巴望着护法,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仙君知道护法心软,故意在一旁道,“这可是清扬第一次捏汤圆,你不吃他多伤心。” 护法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无奈选择妥协,捏着勺子默默吃起汤圆,同时还不忘用另一手把早生贵子粥推得远一些。 仙君找到同伴心情大好,不停往护法碗里夹东西。 快吃快吃,多吃才能多生几个。 故意稍慢几步的魔尊拿着灵灯站在门口,等他们都进去才冲冥帝道,“这个大人情魔界记下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冥帝摇摇头,目光落在忙着吃糯米糕的清扬身上,“先欠着吧,不急。” 白菜还太小,等过几年长大了再说。 魔尊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头回欠人情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儿子被冥界惦记上了。 等两人进屋,云祁立马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吃团圆饭,顺带给清扬亲手捏的汤圆卖安利。 魔尊听了感慨万千,欣慰地拍拍清扬的头,懂事又能干,不愧是老魔家的继承人。 护法原本打算吃完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魔尊却在他旁边坐下,一手还悄悄握住他的。 护法从来舍不得甩开魔尊,只好忍着别扭继续呆下去。 里头气氛其乐融融,围观的小弟见凑不上热闹,便拿出给冥帝准备却没派上用场的大馒头,打算分一分吃了,凑合一顿。 粮食得来不容易,节约要从我做起。 云祁趴在门口笑呵呵冲他们道,“汤圆我煮了好多,你们自己去后厨盛。” 小弟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可置信问道,“还有我们的份吗?” “当然啊。”云祁点点头,“快去吧,等会儿该凉了。” 小弟们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直夸云祁是人善心美的小天使,夸够了才欢天喜地跑去吃汤圆。 有人陪着一起吃,仙君不知多舒坦,就连往日最嫌弃的早生贵子粥此刻也喝的心甘情愿,可冥帝却不太满意,直接抢走他手里的勺子。 仙君错愕地看着冥帝,搞不懂他这是哪一出,总不能成完亲饭都不给吃了吧。 冥帝目光在仙君身上扫了一圈,拍拍自己大腿,轻声道,“坐过来吃。” 仙君被这种光天化日耍流氓行为吓到了,急吼吼抢回自己的勺子,余光直往两个小孩身上瞟,压低声音骂道,“你要点脸!” 我才不会配合你的恶趣味。 冥帝低声轻笑,直接站了起来。 仙君以为他要把自己拉回房间继续干羞羞的事,捏着勺子就往后躲,冥帝趁机坐在他大腿上,叹了口气勉强道,“其实我坐过来也行。” 仙君没想到他还有这操作,一抹嫣红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吭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孩子在呢!” 你最好要点脸。 冥帝淡淡看了一眼清扬跟云祁,不以为意道,“没事,宠妻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仙君气得不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理论。 魔尊被他俩表面闹腾实则调情的氛围刺激到了,端起护法面前的粥,柔声道,“我喂你喝。” 护法拒绝得很干脆,“我不喝。” “为什么?”魔尊不乐意了,“你昨天都答应给我生宝宝了。”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仙君神色复杂地看着护法,你居然是这样的子衿! 护法没想到魔尊会把这事给捅出来,不自在地垂下双眸,脸上热意四起,烫得吓人,“那……那是喝醉了!” 深受醉酒之苦的仙君立马了然,知道不只自己发酒疯胡乱说话,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仙君好不容易找到同伴,自然不肯护法脱离组织,一反常态跟魔尊站在同一阵营,“喝醉了也是你自己说的啊。” 生吧生吧,陪我一起,不然我多寂寞。 护法孤立无援求助无门,转过身想跑,可一回头才发现门口密密麻麻站着十几个手捧瓷碗的小弟,脸上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姨母笑外加小话本制造机器。 小弟们端着碗跑来感谢云祁,刚到门口就听见魔尊的话,当下激动得不知怎么好,脑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无数大肚play。 我们护法百分百是绝世小可爱,不耍酒疯不胡闹,撒娇卖萌生宝宝。 幸福来得来突然总让人觉得不真实,闻风突破重围,满脸兴奋地问,“小小少主是真的吗?” 护法急得眼圈都红了,眸中满是慌乱与不安,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忍着难堪厉声训斥闻风,“假的!” 说完长袖一甩,房门哐的一声关上。 魔尊见他真生气了,赶紧把人拉到怀里安抚,“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乱说话。” 护法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清扬凑到云祁耳边悄声问,“云祁哥哥,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 云祁嗯了一声,转而看着自家哥哥哀怨地叹气。 真是一点都不能干,白长那么高了。 每天都在恨哥不成钢的云祁,觉得自家不争气的哥哥需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好好补一补。 他打开桌上一直没人动的白瓷汤盅,默默递给冥帝,特地语重心长道,“哥哥还是喝点补身体的汤吧。” 人家二胎都在准备了,求求你也赶赶进度。 魔尊一闻就知道那里面是十全大补汤,顿时眼神中流露出同情。 原来被榨干的那个人是你。 冥帝接受到魔尊的“关心”后唇角一勾,直接将十全大补汤一分为二,并且很大方的把多的那份推到魔尊面前。 魔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大可不必在这种时候拖我下水。 我发自内心拒绝好兄弟手牵手,补身体一起有。 仙君趁机呵呵冷笑两声,幸灾乐祸扫了两人一眼,嘲讽地开口,“快喝啊,补身体呢。” 真是天道好轮回肾虚饶过谁,你俩也有今天。 众目睽睽之下魔尊不敢不喝,捏着鼻子视死如归,张嘴两口把汤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没尝出来,但内心的苦涩他却一清二楚。 本尊身为男人的尊严与面子算是彻底没了。 第82章 魔尊喝完重重把汤盅放下,怨念极深地长叹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护法抬手轻拍他的头,脸上多了抹浅浅淡淡的笑容,难得跟他开起玩笑,“没事,我不嫌弃你。” 被迫肾虚的魔尊更加哀怨了,“连你也笑话我。” 这顿饭吃得魔尊心力交瘁颜面尽失,不用护法开口催促,他就主动嚷嚷要离开,生怕心机冥帝不高兴再对自己下黑手。 毕竟冥帝这个人太可怕,能躲就躲吧。 仙君跟魔尊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他受窝囊气,不怎么厚道的他暗爽不已,尤其见魔尊拉着护法走得火急火燎,更觉得心中恶气出了大半。 恶人自有恶人磨,看你以后还敢作。 仙君报了仇心情舒畅,接连喝了好几口早生贵子粥,喝完对着冥帝感叹,“其实嫁给你还是挺好的。” 最起码有人替我收拾熊魔尊了,不然我肯定要被他气死。 正在喝十全大补汤的冥帝听了心头一热,凑到仙君嘴角亲了一口,亲完覆盖住他的薄唇,舌尖轻轻撬开他贝齿,偷偷将口中的汤渡了过去。 仙君眨眨眼不明所以,直到把汤咽下去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推开冥帝,双手胡乱揉捏他的脸,“你这个人最会耍无赖。” 冥帝用指腹蹭掉他嘴角残留的水渍,神色温柔至极,却也隐隐露出些许得意,“我是对师父情不自禁。” 仙君找不到话反驳,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指着桌上的十全大补汤,“快喝完,不准剩下。”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 而此时兴奋过度的小弟们正蹲在走廊下头对头讨论小小少主的事,向来抠搜的他们一反常态的大方,甚至准备从军饷里拿出来一部分留给护法安胎用,反正填满几座大山的军饷一时半会也花不完。 就是花完了也没关系,魔界能发家致富的副业多的是,写写话本卖卖药,金山银山全来到。 魔尊刚踏出房门就听见小弟们在讨论安胎的补品,还说要让护法一天三顿使劲儿吃,毕竟要想少主身体壮,护法营养要跟上。 闻风一拍脑门想起来孙子迷魔君,嚷嚷着要把护法答应生二胎这个喜讯通知给他们,上了年纪的人就该听点高兴事乐呵乐呵。 他们却越说越过分,激动很了就原地跺脚傻乐,护法脸上表情变幻莫测,隐忍了一早上的怒火终于在听到说坐月子三个字时到达巅峰。 深受打击的护法气到说不出话,几步上前揪着小弟们的衣领把人提溜到走廊外的空地上,一时间惨叫声四起,黑衣小弟被打得横冲直撞满天乱飞。 护法终于还是亲自动手给他们上了一堂课,而这课的主题是饭可以乱吃但话绝对不能乱说。 魔尊没见过护法打人,倚靠着门框看得津津有味,一片哀嚎中他才算明白魔君们的心理阴影是怎么落下的。 埋头吃糕点的清扬听见动静,好奇地歪着头往外看,脸上还粘着几粒米,“父君,娘亲在做什么?” 魔尊随口解释道,“没事儿,娘亲给你放风筝玩儿呢。” 清扬眼睛一亮,“我要看。” 说着就想从椅子上爬下来,仙君怕带坏小孩,虎着脸吓他,“不准去,赶紧吃饭。” 清扬怕挨骂,赶紧坐好捧着碗喝粥。 仙君不让小孩看,他自己却跑到门口凑热闹,见到不远处格外血腥暴力的画面后,忍不住捂着小心脏暗爽,翻脸了翻脸了,那个男人他终于翻脸了。 仙君每天都在期盼小弟们挨揍,要不是怕弄脏新衣服,他甚至想冲过去补两脚。 真是风水轮流转,报仇不怕晚。 护法心里知道轻重,气消后便收了手,小弟们个个趴在地上哭唧唧,不小心还喷出来个鼻血泡泡。 许久没来的六位魔君刚到十七宫就觉得气氛诡异,大魔君嗅嗅鼻子,心里直犯嘀咕,怎么闻到了挨揍的味道。 还没想出所以然就远远看到一地鼻青脸肿的小弟,那惨状闻者揪心见者落泪,六位魔君吓得集体倒抽一口冷气,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的,不等他们手拉手开溜,路过的巡逻卫兵突然嗷一嗓子喊了句,“魔君们好!” 魔君们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虚弱地摆摆手让他们走远些,见魔尊跟护法已经发现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哆哆嗦嗦挪了过去, 路过闻风时赶紧压低声音打听情报,“快给我说说什么情况?” 好让我有个挨打的心理准备。 闻风虚弱地抬起头,“二胎……小小少主。” 魔君们听完他的话大惊失色,怀孕了都这么暴躁吗? 魔君们头些年对护法不放心,总觉得来路不明的他对老魔家的江山虎视眈眈,现在更不放心,因为护法太厉害了,他们老魔家七打一都不一定能赢,为了救魔尊脱离苦海摆脱被玩弄的命运,魔君们养精蓄锐做好了随时跟护法一战的准备。 可最近他们却发现护法不仅贤惠能干,还特别能生,大的才几百岁,这转眼功夫又要生二胎,号称六界第一孙子迷的魔君们突然一点都不想救魔尊了,只要老魔家能人丁兴旺,魔尊受苦就受苦吧,反正也不怎么重要。 等走到魔尊跟前时,魔君们已经换了副和蔼可亲的长辈面孔,一个劲儿围在护法身边嘘寒问暖,对魔尊视若无睹。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生气就打辛宁玩,他皮实,不怕挨揍。” 魔尊气得嘴角抽了抽,你们可真是我亲叔叔。 魔君们突然的热情总让人觉得惶恐,护法尴尬地用眼神向魔尊求救,魔尊上前把他挡在身后,“叔伯们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大魔君低吼道。 没事谁来这个鬼地方。 魔君们刚想张嘴说正事,无意瞥见蹲在门口凑热闹的仙君,惊讶地张大嘴巴,再三确认是真的后,赶紧走到他面前排成一排行晚辈礼,“拜见仙君。” 魔君们向来人狠路子野,头回这么有礼貌,酸得魔尊一身鸡皮疙瘩,大魔君狠狠拍了一把魔尊,训斥道,“仙君面前不准放肆。” 魔尊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们昨天自己刚跟仙君打过架。 六位魔君在仙君面前就是大写的乖巧懂事,大魔君为了留个好印象,疯狂吹老魔家祖传的彩虹屁,直夸仙君风姿绰约举世无双,德高望重文武双全。 仙君对这话很受用,虚伪地回了一句,“魔君客气了。” 大魔君得到回应更来劲了,许是太紧张,一不留神用错了词,“仙君穿着这身衣服真是光彩照人老来俏。” 仙君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嫌弃地暼了他一眼,“……你还是赶紧闭嘴吧。” ※※※※※※※※※※※※※※※※※※※※ 翻了翻评论,很感谢你们 第83章 大魔君浑然不觉马屁拍错了地方,还以为仙君是在关心自己,大手一挥,豪迈地开口道,“没事儿,我不累。” 仙君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咬着牙不停在心中默念,忍住,一定要忍住,新婚第二天杀生不吉利。 魔君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传说中的涂山仙君,压根停不下来嘴,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活脱脱像一群见着偶像的小迷弟,尤其是大魔君,殷勤的简直是换了个人。 魔尊觉得有点夸张,试图唤回魔君们所剩无几的理智,“差不多得了。” 说这么多亏心话你们也不怕闪了腰。 魔君们才不理魔尊,巴巴望着仙君,十分想让他讲讲与上古邪神大战三天三夜的事。 可惜仙君正忙着粘自己稀碎的玻璃心,并没有倾诉的欲望。 魔君们听不到故事,只好自给自足说起书,直把那段往事描绘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顺便再夹缝吹彩虹屁,给仙君塑造成了完美无瑕救世主形象。 魔尊听了觉得玄乎,多嘴问了一句,“仙君有这么厉害?” 他可是经常臭不要脸抢我儿子糖吃。 大魔君身为仙君的头号小迷弟,自然不允许他遭受任何质疑,两步冲到魔尊面前怒吼,“当然厉害!仙君最厉害!六界没有人不崇拜仙君!” 你要敢说仙君坏话我们就立刻断绝叔侄关系。 魔尊被吵得耳朵嗡嗡直叫,刚缓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急性子的大魔君又揪着他细数仙君的好,一条条列出来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 一不小心误入仙君粉丝团的魔尊双目呆滞生无可恋,被按头塞了无数安利后差点跟着魔君们一起喊口号。 仙君仙君你最美,你是我的小宝贝。 好在魔尊还算有点理智,沦陷前一秒努力从泥沼中爬了出来,上岸后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冷战,怎么也不愿相信面前这个满眼星星的邪教头子是自己叔叔。 魔界怕是躲不掉要完的命运。 魔尊忧伤地叹了口气,忍着悲痛开口道,“所以你也崇拜仙君?” “当然。”大魔君说完神色突然娇羞起来,黝黑脸皮上莫名多了些红。 魔尊心中一痛,生活为何要对魔界下此毒手。 大魔君是听着仙君拯救天下苍生故事长大的,对他的崇拜一点都不掺假,顶着黑红的脸得意道,“小时候我就崇拜仙君了。” 魔尊敷衍地点头,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小时候!” 魔尊粗略算了算仙君的年龄,得到大致结果后转头望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从灵魂深处发出质问,“你……究竟多大?” 这个千古谜题今日终于要被我解开了吗。 话题兜兜转转最终又转回仙君最讨厌的年龄上面,他翻了个白眼,毫无愧疚心的扯谎,“十几万岁吧。” 魔尊嗤笑一声,准备狠狠拆穿这个道貌岸然装年轻的老神仙,“不可能,你最起码三……” “闭嘴!” 魔尊话还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仙君打断,仙君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他面前,揪着耳朵就是一顿臭骂,“你是不是活腻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再提年龄我就跟你拼命。 魔君们怕仙君气坏身子,赶紧过来劝架,可谁知一个用力过猛竟把仙君得罪得更彻底,“消消气消消气,您资历老辈分高,何苦跟小辈较劲,况且您驻颜有术,水灵着呢,看不出来是三十七万岁的人。” 仙君苦苦隐瞒的秘密被魔君几句话抖了个干净,气得他脸色铁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们魔界还真是我的克星。 魔尊乐得不行,侧过身趴在护法肩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格外神经病。 仙君被彻底惹炸毛,嚷嚷着要弄死魔尊,魔尊捂着肚子回了他一连串哈哈哈,用笑声无情嘲讽。 门口的动静冥帝听得一清二楚,直到两个小孩吃完饭他才起身来给仙君撑腰,仙君见到他仿佛见到救星,赶紧小跑到他面前告状,“他们欺负我。” 冥帝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我都听到了。” 被冥帝一哄仙君更委屈了,很担心自己变得又老又丑,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摸,“我很老吗?” “不老,很好看。”冥帝手指抚过他的眼角眉梢,笃定道。 仙君满意了,回头冲魔尊哼了一声。 六位魔君看着这幕默默噤声,瞬间完成了从仙君小迷弟到心狠手辣魔君的转变,他们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冥帝,目光齐齐落在他衣袖处的暗纹上面。 魔君们眉头紧皱,默契的认为冥帝是来魔界找茬干仗的。 修身养性太多年的大魔君迫不及待想松松筋骨,疯狂用眼神向其他几个魔君传信号,我来!谁也不准跟我抢! 单挑打架我最行,号称魔界第一名。 其他几位魔君也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打架机会,几个人互不相让争来抢去,最终一致决定群殴。 就在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思考阵型的时候,闻风瘸着腿过来悄悄告诉他们那是魔界新晋金主爸爸以及仙君新晋夫君。 魔君听说冥帝是来送钱的,立马换了副热情嘴脸,拉着冥帝的手虚情假意地喊贤侄,还说什么魔冥两界一家亲,互相走动心连心。 冥帝跟魔君们寒暄了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进退有余,眼神却越过众人落在满身伤痕的闻风身上。 “我找闻风有点事。”冥帝说完拉着闻风走到别处。 两人嘀嘀咕咕许久,某种邪恶交易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进行,魔尊甚至瞧见闻风把那瓶淡绿色的神秘药水偷偷塞给了冥帝。 过了一会儿,冥帝捏着瓶药走了回来,冲众人说了句失陪,便要拉着仙君回房间。 大魔君一看仙君要走,慌忙急切道,“仙君能给我留个签名吗?” 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左脚脚尖还不自觉在地上画圈圈,看起来娇羞极了。 魔尊痛心疾首地闭了闭眼,果断拉着护法走远一点,“快走快走,我叔伯疯了。” 一个成天打打杀杀的彪形大汉骤然变成小拳拳锤你胸口的花季少女,这不仅是人性的扭曲,更是道德的沦丧。 ※※※※※※※※※※※※※※※※※※※※ 感觉写太长了,完结后要删掉一些内容。 第84章 大魔君画风转变的太突然,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是个怪蜀黍,更夸张的是其他几个魔君有样学样也跟着找仙君要签名,话说完自己还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偷笑。 一不小心误入怪蜀黍包围圈的仙君可怜弱小又无助,好在冥帝反应快,及时把他护在了身后。 魔君们踮着脚往冥帝身后看,疯狂用眼神发送爱的号码牌,看样子不拿到签名不会善罢甘休。 仙君糟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为了让他们赶紧消失,强忍着打人的冲动,露出半个头,“就签一张,快拿来。” 都是胡子拉碴大老粗装什么二八少女小甜心,恶心不恶心。 他话音刚落,头号小迷弟大魔君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其他几个竞争对手下毒手,兄弟随时可以丢,仙君签名必须有。 其他几个魔君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就被推到走廊尽头,无情地出了局。 大魔君美滋滋跑到仙君面前,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边打开边得意道,“签这个上头吧,这可是我亲自画的。” 魔尊从来不知道大魔君还有这手艺,特地折回来围观,可看到所谓“画”后他沉默了。 只见那纸上潦草又随意地勾了个火柴人,脑袋七歪八扭,身体四肢则被一竖一横替代,头顶挺立着三根倔强的头发,四周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小黑点。 魔尊说什么都理解不了这画要表达的意境,他皱着眉思考许久,最后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是在小鸡啄米!” 只有本尊这种万年难遇的小天才,才能解开画中玄妙。 “这是仙君!”大魔君双眼一瞪,凶神恶煞吼道。 你可以骂我,但绝对不可以侮辱仙君。 在场的人集体黑人问号脸,魔尊错愕地望着他手里的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脑袋都不太圆的火柴人是仙君,他甚至有点怀疑大魔君是隔壁派来当卧底的黑粉。 大魔君指着画给魔尊解释,恨不得把他按到纸上,“这是仙君在舞剑,旁边掉的仙子光环,你究竟懂不懂!” 一点意识艺术细胞都没有,真丢我们老魔家的人。 有被狠狠伤害到的仙君一把抢过画纸,气急败坏冲大魔君喊道,“你快闭嘴吧!” 离我的生活远一点你这个假粉。 大魔君闻言赶紧闭嘴,用眼神示意仙君签名,仙君气得要死,胡乱写了几笔就把画纸丢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沉浸在喜悦中的大魔君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小心的把画质收进怀里,生怕压着碰着。 魔尊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连被迫喝十全大补汤的怨念全都乐没了。 仙君不想再理魔界的人,拉着冥帝转身回房,大魔君望着他的背影恋恋不舍,嘴里还不停念叨让仙君有空去他的山头上小住,还说可以给他画五百张肖像。 仙君被吓得一哆嗦,一个步子没迈开,差点栽地上。 占有欲极强的冥帝见有人明目张胆挖墙脚,回头幽幽看了大魔君一眼,“他没空。” 大魔君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冥帝得罪的彻底,迷茫地问魔尊,“为啥?他啥意思?” 小心眼魔尊为了报仙君嘲笑他的仇,阴险地解释道,“因为他俩忙着生孩子。” 大魔君诧异,“这么大年纪还能生?” 仙君真是天赋异禀老当益壮。 这话一字不落全被仙君听了去,气得他狠狠摔门,直砸得门框抖三抖。 两个小孩这时从屋里走出来,清扬拉着云祁的手跑到护法面前,甜甜地问,“娘亲,我能跟云祁哥哥去后山玩吗?” 说完才发现许久不见的魔君爷爷来了,赶紧乖巧地挨个问好。 魔君们的心都要被清扬甜化了,差点就冲过去狠亲他肥嘟嘟的小脸蛋。 老魔家的孩子就是可爱。 早有准备的魔君们一人丢给清扬一样玩具,清扬抱着玩具问护法可不可以玩,大魔君见状豪迈地一挥手,“该玩就玩,有爷爷们给你打江山呢。” 老魔家的继承人不需要努力。 魔尊怕他们说错话惹护法不高兴,忙左手握拳抵住嘴唇重重咳了几声,大魔君收到信号后立即话锋一转换了套说辞,“要努力学习法术,不许贪玩。” 清扬迷茫然地挠挠额头,不知该听哪一个,最后还是护法出声帮他做了决定,“去玩吧。” 清扬应了一声,拉着云祁跑去玩儿了。 魔君们望着天真无邪的清扬,心中颇有几分感慨,随口提了几句魔尊小时候的事,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抹眼泪。 魔尊靠着廊下石柱仰天长叹,“你们到底来干什么了?” 忙着伤春悲秋的魔君们这才想起来正经事,最心直口快的二魔君站出来道,“我们过来阻止你去神界。” 神界这帮小人灭我魔界之心不死,你去了就是送人头,可不敢这么想不开。 其他几位魔君也跟着劝魔尊打消念头,没事瞎找什么刺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不香吗。 魔尊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话,“我肯定要去,这事儿没得商量。” “为啥?”魔君们不解,甚至有点怀疑魔尊脑子有问题。 送死还这么理直气壮,魔界之主怕是个傻子。 魔尊经不住软磨硬泡,无奈了实话,“我这次是去报仇的。” 魔君们一听报仇顿时来了精神,摸着腰间的大刀,沉声问,“找谁?” 魔尊低头理了理袖口,不咸不淡地开口,“尧衡。” 魔君们下意识去看护法,见他面容沉静没有动怒的迹象才冲魔尊欣慰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去吧。” 这个尧衡一看就是天帝老头的亲儿子,跟他爹一样讨厌。 魔界跟神界的仇桩桩件件早已算不清楚,魔君们对天帝更是恨之入骨,见魔尊终于振作起来重拾事业心别提多高兴,总觉得魔界璀璨光明的未来近在咫尺。 只要是跟神界干仗,魔君们都是一百个支持,大魔君抽出腰间的四十米大刀架在脖子上,跃跃欲试问,“要帮手吗?” 单挑群殴我都行,一打十个没毛病。 魔君们前后态度的转变让魔尊颇有几分不适应,他摇了摇头,“不用。” 大魔君收回自己的大刀面露失望,“那你记得多带点毒药,别让他死得太快活,反正我们也不是正道,不用在乎名声。” 魔尊哑然,魔界人对自己的认识总是清晰又深刻。 第85章 魔尊跟尧衡有段情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魔君们也是在魔尊死后才听闻风提了个大概,当年得知前因后果的魔君们暴跳如雷,满心悲痛瞬间化作熊熊怒火,指着魔尊留下来的身体就是一顿臭骂,要不是闻风拦着,他们可能还会轮流鞭尸泄愤。 这小子跟死对头谈恋爱居然还把小命儿浪没了,必须打,必须狠狠地打! 骂完以后魔君们抱头痛哭凄凄惨惨,直哭了三天三夜才接受两任魔尊都折在神界手里这一残酷事实。 深受打击的魔君们下狠心要发奋图强振兴魔界,一万多年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每天睁眼睡前必修课都是问候天帝祖宗十八代,夜不能寐时就跑到外头磨刀,四十米大刀也不知磨坏了多少把。 为了将仇恨的种子根植到每个魔界人心中,他们三不五时就要开一场搞死神界动员,回回都带着一群人在山顶振臂高呼,男女老少全都有,勤学苦练报血仇。 调动魔界积极性的同时他们还日日夜夜研究兵书谋略,排兵布阵的方案藏了整整一大箱不说,就连踩天帝头让他叫爸爸的姿势都提前演习了几千遍,生怕到时出错,白白浪费装逼的好机会。 可魔尊苏醒后却绝口不提报仇的事,魔君们恨侄不争气,想发作又惧怕护法,只好憋着火在心里翻来覆去殴打魔尊。 他们原本都以为报仇无望,可谁曾想魔尊竟然自己想明白了。 大魔君对魔尊心态的转变很好奇,围着魔尊绕了一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尧衡算账?” 这种事刚苏醒的时候就该做了我的大侄子。 魔尊低头轻轻拂掉袖口上的灰尘,淡淡开口,“骗我就算了,可他不该把主意打到子衿身上……” “什么!”魔君们齐齐发出怒吼,直接把魔尊的话打断。 他们会错了意,还以为尧衡这回转换目标看上了护法,气得吹胡子瞪眼,原地直打转,满脑子都是护法抛夫弃儿跟小贱人私奔的画面,一时间连挨打的恐惧都忘了。 “不行不行,必须弄死他。”大魔君又把四十米大刀掏了出来。 虽然护法狼子野心企图篡夺老魔家的江山,可他也给老魔家生了继承人,我看谁敢惦记我大孙子的娘。 大魔君素来脾气爆,说话时都恨不得往尧衡身上戳几个窟窿。 魔尊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去,更怕说多了他们真的跑去神界闹,摆摆手开始下逐客令,“叔伯们还有事吗?” 没事就赶紧回去吧让我清净清净。 几位魔君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派了个代表凑到魔尊跟前小声问,““最近神界失踪不少人,流言都在传被魔界抓起来吃了,我们就想问问是不是你改口味儿了?” 魔尊发自内心拒绝这顶莫名其妙黑锅,生无可恋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 “那就是神界在抹黑我们。”魔君们点点头不再多问,直接把账算到神界头上,反正多一笔少一笔也无所谓。 记完仇魔君们又嘱咐了魔尊几句,特地给他重复魔界人人铭记于心的口诀,敌人暗处藏得深,出门要小心谨慎,暗器种类要会认,毒药片刻不离身。 念完还非逼着魔尊背一遍,魔尊心烦,皱着眉直接对他们道,“叔伯们既然舍不得走,那就在离山住几天吧,刚好陪子衿聊聊天。” 魔君们被吓得齐齐一激灵,赶紧摆摆手拒绝,“不了不了。” 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魔尊勾起嘴角,十分恶劣地开口道,“不住下来怎么商量跟神界干仗的事?” 魔君们疯狂摇头,立刻化身正义使者,“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难怪别人说你是大魔头。” 我们虽是魔界但也有爱好和平守护真善美的义务。 魔君们一点也不想住在这鬼地方,虚伪批评完就火急火燎要走,路过护法时还怜爱地看了看他的肚子,心里有些话想跟魔尊交代又怕护法生气,等确定距离足够安全挨不到打才回头大喊道,“成亲的事要抓紧了,不然肚子大起来穿嫁衣不好看。” 孩子都俩了还没个名分,辛宁这是在耍流氓。 护法身形猛得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魔君们却不打算放过他,仗着距离远可以肆无忌惮,又嚎了一声,“你们最近千万不要同房,对宝宝不好。” 魔君们嗓门大,这一喊整个十七宫都听到了,护法脸色变了变,周遭气场瞬间阴沉下来。 嗅觉敏锐的魔君们在他动手前赶紧脚底抹油跑了,只留下无数眼冒红心的小弟。 护法找不到人算账,长袖一甩将怒火发泄到窃窃私语的小弟身上,直接把所有人赶去后山挖竹笋。 小弟们磕糖磕的浑身充满斗志,被罚也不叫苦,扛着锄头拎起筐,兴高采烈就往后山跑,路上还偷偷讨论起大肚宠溺小话本。 护法欲求不满要抱抱,魔尊夜夜狂冲冷水澡。 闹腾了一早上,这会儿才算是安静下来,魔尊走到护法面前点了点他的额头,笑着问,“真生气了?” 护法摇摇头,眼里隐藏着些许担忧,“……会不会跟尧衡有关?” 魔尊知道他在说神界有人失踪的事,手指划过他的眉眼,最终落在眼角的疤痕上面,“可能吧。” 看样子仙君没猜错,尧衡确实偷偷修炼了邪术。 护法握住他的手,“非去不可吗?” 魔尊知道护法在害怕,把他拥到怀里叹息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也该我护着你一次了。” 护法闭上眼,额头在魔尊肩膀蹭了蹭,“一定要回来。” 魔尊侧头轻吻他的发丝,趁机耍流氓,“那当然,我还等着你兑现诺言给我生二胎呢。” 护法咬着下唇推开他,再正经不过的解释,“我不能生。” 说完怕魔尊不信,又补了一句,“清扬是我捡的。” 这个魔尊自然清楚,他就是没能亲眼瞧见护法带孩子,心里觉得遗憾。 “你怎么那么死心眼!”魔尊望着护法宠溺地笑,“上次你在哪儿捡到的清扬,我们再多去溜达溜达捡一个回来不就行了。” 魔尊说话时已经顺便脑补了一出护法带小奶娃的画面,手足无措哄睡觉,喂奶缝衣唱歌谣。 护法知道魔尊就是想逗自己,静静看着他也不接话。 魔尊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不说话我就带你答应了。” 护法还没来得及反驳,身后刚关上不久的房门被突然撞开,仙君跌跌撞撞冲了出来,领口开了大半,几枚鲜艳的红痕若隐若现,身上还莫名多了股药味儿。 第86章 魔尊心里为这个衣衫不整的老神仙感到脸红,慌忙拉着护法背过身,沉声道,“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就是成亲了也没必要玩这么野吧。 仙君直接把魔尊推开,一边胡乱系衣服,一边跟护法诉苦说冥帝太坏了光天化日家暴。 魔尊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双手抱怀倚靠着墙壁冷笑。 可护法却当了真,当下就要去找冥帝打架给仙君出气。 魔尊急吼吼拦住他,“你法力都被封了拿什么打?” 护法想了想,拽着魔尊的手腕,认真道,“那你去打。” 魔尊才不愿掺和人家夫妻打情骂俏的事,摇摇头坚决道,“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稍慢几步的冥帝这会儿也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那瓶淡绿色药水。 仙君脸色微变,忙不迭就往护法身后躲,冥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别躲了。” “真的?”仙君将信将疑。 “真的。”冥帝说完就要将小药瓶收了起来。 仙君怕他不死心,几步走过去把药瓶抢走,“我拿着,省得你哪天又打歪主意。” 本君一点都不需要保养那个地方。 冥帝点点头由他去,反正再买就是了。 这俩人吵架莫名其妙,和好更莫名其妙,魔尊原先还觉得疑惑,可见到那瓶淡绿色药水就全部明白了,就连脑海里也突然增加好些糟糕奇怪的画面。 冥帝安抚好仙君后看了一圈,见四周空空荡荡少有人走动,便以为是魔尊故意把人支开了,他目光落在护法身上,淡淡道,“都散了?那就找个清净的地方干正事吧。” 魔尊心中一紧,不自觉握住灵灯的灯柄,脸上染上些许阴郁。 冥帝总是在正经与不正经之间无缝切换,仙君一时跟不上节奏,眨眨眼才恍然他话里的意思,扭头看向他,喃喃道,“……这么快。” “反正迟早的事。”冥帝既然决心帮忙,自然不会拖拖拉拉。 魔尊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后将手里的灵灯递给冥帝,“去禁地吧。” 但愿魔界先族遗留的残魂能护佑子衿。 冥帝不想仙君为他担心,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低声哄道,“去睡觉吧,睡醒我就回来了。” 仙君啪的一下把他手打开,脸色十分难看,“我不睡!” 你个逆徒才成亲第二天就想甩开我。 他话说的凶巴巴,可双眸中却闪烁着担忧与害怕。 “那就一起。”冥帝知道他嘴硬心软,也不再坚持,紧握住他的手冲魔尊道,“走吧。” 去禁地一路魔尊都思绪纷杂,他一贯果断,可眼下却心生不安,尤其是见到禁地层叠山峰以后更是慌到连喘气都艰难。 把守禁地的魔将还以为魔尊是来给他送小话本,兴高采烈带着人来行礼。 魔尊心情不佳,进入禁地前只匆匆交代了一句,“你们守在这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魔将摸着脑袋满脸不解,本来也没人靠近啊。 禁地的山谷千沟万壑,放眼望去只看得见灰黑色的岩石峭壁,凌厉的山峰耸峙天地之间,天空暗沉不见一丝光亮。 冥帝早就听说过六界邪性排行榜第一的魔界禁地,悠闲地跟在魔尊后头左看看又看看,旁人不知怕是还以为他是来观光旅游的。 他这么随意惹得仙君很不满,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王八蛋又在诓自己,用手肘撞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这寸草不生的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看了半天石头的冥帝对他的话很认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 魔界自开后花园任人浏览的机会可不多。 冥帝苦苦追妻三万年历练出来的心境绝非旁人所能及,完全称得上处变不惊稳的一批。 仙君被他气得半死,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骂道,“那你怎么不去写个到此一游啊!” 火都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胡闹。 经他提醒冥帝才想起来这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该写。” 说完真的捡了块锋利的石头往石壁上写了一行字,冥帝仙君到此一游。 为了体现夫妻情深,他还特地在两人名字之间画了个小爱心。 仙君恨不得当场撞死,“写你自己就行了,别带我。” 我丢不起这个人。 冥帝写完摸着下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行字不够分量,想了片刻后,果断从怀里摸出来块金子塞进石壁裂开的缝隙里。 仙君气得紧张都忘了,在冥帝败掉更多金子之前赶紧拖着他往前走。 山谷尽头藏着一处天然石台,四周嶙峋怪石拔地而起,只让人觉得压抑又肃穆。 冥帝脚尖轻点悬浮在半空,两手交叉比了几个手势,一个圆形阵法从他指尖蔓延开,最后重重嵌入石台,原本平静无声的山谷突然发出阵阵呜咽。 魔尊不自觉攥紧护法的手,护法也回握住他的。 落在结界正中间冥帝往灵灯上加注了几层法力,莲花瓣一层层打开,直至露出泛着淡黄色幽光的灯芯,他以手为刃在自己手腕划了一道,鲜血并未滴落在地上,而是被灵灯细碎光华牵引着流向灯芯。 这时仙君才知道原来灵灯是以血为油,它燃烧一分冥帝就要消耗一分精血。 拥有灯油后灵灯突然迸发出夺目的光芒,花瓣脱离灯体向外四散开,颜色越来越深,直至被鲜血浸润透才重新回到原位。 禁地常年暗色的天空卷起层层云浪,浓云不断在山谷上空盘旋挤压,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 结界之外的魔尊护法跟仙君被灵灯发出的气场震了一下,魔尊望着护法,神色晦涩难辨。 仙君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几步冲进结界里拽着冥帝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虽然仙君已经看到了,可冥帝还是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生怕吓到他。 吻完仙君凶神恶煞威胁道,“你要是敢出事,我立马改嫁,穿小兔子装给别人看。” “那不行!”这个威胁对冥帝很有效,他绝不允许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兔子装溜走。 仙君看了眼他背在身后的手,为了给他和护法加一重保障,将跟了自己几十万年的法器知若琴丢给冥帝。 “真要出事……它或许还能护住你们一缕魂魄。”仙君嗓音莫名发哑。 冥帝自然知道知若琴对他的重要性,抬手按在他的后颈,直接将人带到自己面前狠狠吻了上去。 仙君冥帝上演依依惜别场景时,魔尊和护法则并肩站在不远处相对无言。 魔尊是嗓子发紧说不出话,而护法却是早有准备所以无动于衷,这一万多年他日日都以为自己会死,说是看破生死也不为过。 他原本不想说话,但是又有点担心魔尊,害怕魔尊跟他当年一样,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思虑再三还是交代了一句,“好好活着。” 正在酝酿给护法打气加油的魔尊听到这话差点气哭,扶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你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你舍得我?舍得清扬?” “不舍得。”护法回答的很诚恳。 “那不就行了。”魔尊将他拥到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讲道,“你有我和清扬,我们是你的牵挂,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平安无恙。” 不舍得三个字虽轻,却也有所向披靡的力量。 第87章 魔尊话说的肯定又自信,护法受到感染,轻轻嗯了一声。 “我等你。”魔尊不自觉收紧双手,让两人能贴得更近一些,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护法侧过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温热的嘴唇随着动作略过那里的肌肤,又轻又浅地吻了一下。 魔尊自然感受到了那眷恋的小举动,胸口随之泛起细细密密的酸疼,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说道别的话,因为他相信护法会回来,就跟护法坚信他能死而复生一样。 结界内冥帝与仙君一吻终了,仙君抿了抿自己泛红发肿的下唇,垂着眸故作轻松地拍拍面前的胸膛,“想着点我刚才说的话。” 冥帝点点头,脸上的笑异常温柔。 仙君不敢再耽误时间,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刚踏出结界又忍不住停下步子回头,他远远望着冥帝,将手放在自己头顶比了个兔耳朵。 魔尊见仙君出来,抬手揉了把护法的头发,“去吧。” 护法点点头,两步跳上石台进入结界,至始至终没敢看他。 仙君回到魔尊身边见他面色不佳,突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滋味,主动凑过去跟他搭话,“你还能行吗?” 魔尊不答,只死死盯着结界里盘腿而坐的护法,仿佛只有这样内心才能安定下来。 灵灯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灯体四周飘浮着无数金色光点,一小簇火苗在灯芯处燃起,散发出来的灵力至纯至净,甚至隐隐压得人难以喘息。 魔尊看不清护法的表情,只远远看到他捂着胸口低头吐血,心疼得握紧拳头,满脸隐忍。 灵灯的威压越来越重,周遭的岩石不堪重负,纷纷裂开骇人的口子,碎石从山顶滑落下来,发出阵阵声响。 仙君忙拉着魔尊后退十几步,站定后才发现头顶云海翻滚奔腾,一圈圈绕成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随时要吞没半边天。 隔得太远,结界里的情况也看不清楚,仙君活了几十万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下却急得在原地来回打转。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瞎想,自然也顾不上分辨方向,有好几次都撞到了魔尊。 魔尊嫌他烦,索性走到别处坐下,仙君忙跟过去,他一紧张就话多,眼下更是迫切需要说说话来宣泄心情,蹲在魔尊身边一句接一句, “辛宁我好害怕啊……” “你说我会不会刚成亲就当寡妇?!” “早知道就不该听云汜的,他法术又没我好,血也没我多,应该我来的。” “他俩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我刚才都没来得及告诉云汜我喜欢他,你跟子衿说了没?” “子衿以前跟我讲过,说只要你能活,死生他都不在乎……” 仙君得不到回应,回头见魔尊满脸平静,心里不禁对他表示叹服,不愧是魔尊,心理素质就是好。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魔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目光顺着往下才发现表面云淡风轻的魔尊正在疯狂抖腿,俨然已化身成无情的缝纫机。 仙君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着急。” 魔尊糟心地瞥了他一眼,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也不知是说给仙君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肯定会没事的,初见时子衿舍不得跟我分开,一万年前舍不得我死,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他这么一说仙君突然不紧张了,云汜那王八蛋还没欺负够他呢,会舍得离开才怪。 仙君长叹口气,坐在魔尊身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也不知道云汜疼不疼……” 那道伤口划得那样深。 魔尊的想法比他朴实的多,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能活着就行。” 仙君认同地点点头,“也对。” 俩人巴巴在外头等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完全称得上合格的望夫石。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魔尊心里焦急,抖腿的幅度越来越大,仙君也不自觉被他带歪,俩人姿势完全一模一样,都是揣着手坐在石头上疯狂抖右腿,就连表情也惊人相似。 跟魔尊相看两厌、见面就掐的仙君这会儿才明白好兄弟的真正意义。 难兄难弟手牵手,双腿也要一起抖。 仙君没有踩缝纫机经验,没一会儿就觉得腿肚子抽筋,他一边揉着腿一边打量魔尊,脑海里冷不丁出现一个奇怪的词汇,“咱们俩这样好像在等媳妇儿生孩子啊!” 魔尊并没有心情开玩笑,赏了他一个白眼后便挪到隔壁石头抖腿去了。 仙君死皮赖脸跟了过去,硬挤在他旁边喋喋不休,最后实在找不到话题转移注意力,只好如同好姐妹一般挽着魔尊的胳膊,指望他能给自己点力量。 魔尊嫌弃地把他扒拉开,“注意影响。” 仙君这会儿性子好得很,被推开也不恼,双手托腮望着远处,幽幽道,“好担心他们啊……” 魔尊沉默不语,眼眸深邃不见底。 仙君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头一回生出几分懊恼,觉得不该跟冥帝赌气三万年,他有心弥补冥帝,突然坐起身拍了魔尊一巴掌,自顾自说道,“我以后要对云汜好点,再也不凶他了。” 魔尊差点被他拍到地上,毫不留情的拆台,“你做不到。” “我肯定做得到!”仙君信誓旦旦的保证。 魔尊无意与他争辩,胡乱点点头应付过去。 山谷中碎石遍地,从远方吹来的风声凄厉异常,尘沙被卷到半空,将天地连成灰蒙蒙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喧嚣突然停了下来,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聚拢在一起的乌云向四周伸展开,最后连灵灯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魔尊耳畔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仙君也莫名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后蹭的站起身往石台放向跑。 两人跑得慌张又急切,刚靠近就看到结界消失,悬浮在半空的灵灯骤然四分五裂,碎片落了一地。 护法躺在地上面色惨白,身上衣服染上大片大片血迹,冥帝比他稍微好一些,还能勉强站着。 “云汜……”仙君叫了一声,冥帝听到他的声音像是忽然松懈下来,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喉中腥甜难忍,侧头吐出一口鲜血。 第88章 净化混沌耗费掉冥帝大量法力与精血,他吐完血低低咳了几声,全靠一手撑着地才没倒下去。 仙君被吓得六神无主,脚尖一点冲到冥帝面前,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云汜……” 冥帝重重喘了几下,等体力恢复些许才开口道,“没事了,别怕。” 仙君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拼命确认他真的没有大碍。 几步之外的护法伤得重的多,水蓝色的衣服上遍是血污,头发松松散散垂下几缕,粘在他鲜红一片的脖颈和侧脸上。 魔尊只看到一幕就觉心痛的难以复加,就连三魂七魄也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惊恐焦灼狠狠撕扯,他无力地跪在护法面前,抬手抚摸他的侧脸,声音又轻又柔,生怕一不留神会吓到他,“子衿……” 护法涣散的双眸微微动了一下,食指抬起想去触碰魔尊,魔尊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这时他才发现护法背后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 魔尊的眼眶莫名染上热意,他情愿在鬼门关走一回的是自己,也不想护法遭半点罪。 护法动了动唇想说话,可胸口气血翻涌得厉害,刚出口一个字就忍不住咳血,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的嘴角又一次被鲜血濡湿,粘腻温热的血液顺着下巴往下滴落,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子衿!”魔尊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用手背去擦,染上鲜血的每一寸肌肤都如针扎般,疼得他浑身发抖,他接连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后转身去问冥帝,嗓音凄厉悲切,“怎么会这样,子衿怎么会这样……” 冥帝靠着仙君肩膀,虚弱地开口道,“无碍,他就是太累了。” “真的?”魔尊将护法挪到自己怀里,动作小心又谨慎。 “当然。”冥帝说话时悄悄将衣袖往下扯,遮挡住手腕上的伤痕,“休养个把月就好了。” 听他这么讲,魔尊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一些,低头吻了吻护法的额头,在他耳畔低声道,“睡吧,我带你回家。” 这句温柔的安抚对护法而言像是疗伤奇药,无形之中驱散他满身的伤痛,让他能安心昏睡过去。 魔尊深深望着护法,拼命将此刻他浑身血迹斑斑的样子烙印在脑海里,以此来提醒自己日后要加倍宠着他。 冥帝与护法安然无恙,仙君也跟着松了口气,内心的担忧散去后他便开始伸手去扯冥帝的衣袖,“让我瞧瞧你的伤。” 冥帝平时装可怜卖惨套路多不胜数,可眼下却不舍得惹他伤心,捂着袖口怎么也不肯松手,“小伤而已,别看了。” “快拿出来!”仙君脸色沉了下来,精致的桃花眼里满是隐忍待发的怒意。 冥帝拗不过他,犹豫着掀开袖口,手腕上赫然裂开一道狰狞的伤痕。 仙君抿着嘴唇不说话,拽过冥帝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那上面的伤痕更深,显然是他后来又划破的。 冥帝见不得他难受,放软声音哄道,“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说音刚落,手腕处啪嗒多了两点水痕,是仙君在偷偷哭。 冥帝忙将他拉到怀里,手掌不停在他后背抚摸,嘴上还极其不正经地转移话题,“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小兔子。” 仙君破涕为笑, 将无时无刻都在耍流氓的冥帝推开,用手背摸了把脸,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四周遍地全是碎石,实在不适合疗养,魔尊勾起护法的腿弯将他稳稳当当抱了起来,回头冲冥帝道,“先回去吧。” 冥帝点点头,捂着胸口就要去捡灵灯碎片,仙君一把将他按住,凶巴巴地说道,“你坐好,我去捡。” 说完便弯腰去寻找四散的灵灯碎片,冥帝抱着知若坐在原地等他。 仙君找了半天才算找齐所有碎片,他捧到冥帝身边感叹道,“你还真是个败家子。” 这么好的宝贝就被你一下子霍霍没了。 败家子冥帝把怀里的知若还了过去,语气有些可惜,“弦断了……” 神器知若曾陪同仙君纵横六界四海,如今看着却破败不堪,仙君不自觉皱着眉头,隐约能感受到当时的凶险。 冥帝捂着胸口吃力地站了起来,对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看来我真的是个败家子。” 金子一送送一堆,神器一毁毁一双。 仙君手忙脚乱去扶,冥帝也不客气,倚靠着他慢悠悠往外走。 魔尊抱着护法步子迈得很快,仙君跟不上,气呼呼骂他,“辛宁你能不能走慢点!” 不是你夫君你都不心疼的。 魔尊无法,只好耐着性子等在原地。 冥帝失血过多有些脱力,刚走没多远就累得几乎站不稳,仙君紧张地问,“你还行不行了?” 对行不行这种事异常敏感的冥帝突然变得精神抖擞,胸膛一挺坚决道,“当然行!” “你真是……” 仙君简直被气笑,伸手搂住他的后腰,语气里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别说话了,快走。” 走出禁地魔尊才发现外头已经是半夜,远山山顶挂着一轮明月,半点星辰都看不到。 里头闹出这么大阵仗,魔将在外头急得差点哭出来,见到魔尊慌忙迎了过去,关切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他怀里满身是血的护法,还不等他看清楚,魔尊便抱着护法迅速消失在他面前。 禁地黑云压城的景象整个魔界怕是都看见了,闻风找不到魔尊,就带着小弟蹲在十七宫门口严阵以待,嘴里还念叨,天生异象好干仗,肯定神界要消亡。 可惜的是他们没等到和神界打仗的喜讯,反而见到了伤痕累累的护法,小弟们这些年都是以护法为主心骨,突然见到他奄奄一息,吓得集体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围在魔尊身边七嘴八舌询问发生了什么。 魔尊心情不好,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匆匆往茘云殿方向赶。 小弟们望着他的背影面色沉重,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子危机感。 是谁伤了我们牛逼哄哄六界第一的护法! 第89章 小弟们个个义愤填膺,当即抽出十米大刀要去给护法报仇,往外走了两步又齐齐停下步子,用眼神询问对方,仇人是谁! 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笔仇算在死对头神界头上。 肯定是那群伪君子干的,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 闻风单手握拳号召小弟们一起守护六界最好的护法,一个护法倒下了,千千万万小弟却站起来了,我魔界绝不可能亡。 深受鼓舞的一群人嗷嗷喊了几嗓子,头顶还隐隐冒着黑气,俨然已经在黑化边缘徘徊。 魔界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小弟们喊完便各自抱着块石头磨刀,嘴里还不停讨论复仇方案,甚至有点想组队去神界搞暗杀。 冤有头债有主,神界实在惹人怒。 稍慢些的仙君搀着冥帝刚靠近大门就被阴森森的磨刀声吓了一大跳,他眯着眼找了一圈才在暗处看见蹲着的小弟,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骂道,“你们有毛病啊!” 深更半夜不睡觉,蹲在门口磨长刀。 小弟们面无表情看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刀刃次啦次啦划过石头,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偶尔还迸出几点火星。 仙君挥袖把他们全掀翻,左手虚空一抓把闻风拽了过来,“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护法受伤了,我们要去神界给他报仇。”闻风抱着自己的十米大刀使劲挥了两下,砍掉的落叶足足能埋半个人。 仙君拍掉自己跟冥帝头上的绿叶,忍着火气给他揭露事情真相,“跟神界没关系……” “不可能!”他话刚开口就被闻风打断,闻风使劲扭头一副不停不看不相信的架势,“就是神界干的,你就是偏心向着神界。” 仙君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扯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确实跟神界没关系,是混沌……” 知道护法深受混沌反噬折磨的人不多,闻风不敢声张,小声地追问,“那怎么会伤这么重?” 看着可比一万年前跳进极寒之渊还吓人。 仙君懒得跟他讲具体细节,只说那是净化混沌的代价。 闻风瞪大眼睛,满脸惊喜,“就是说以后都没有反噬了?” 仙君点点头,“对。” 护法这一万多年吃的苦别人不知道,但闻风亲眼瞧得清楚,他打心底替护法高兴,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就开始掉眼泪,边哭还边抽抽搭搭说话,“太……太好了。” 仙君知道他是喜极而泣,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赶紧散了吧。” 别给你们魔尊惹事,他现在烦着呢。 闻风用小手绢抹干净眼泪,应了一声就要收刀,收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对,哼哼两声道,“这个仇先记下,等以后再跟神界算。” “怎么还要报仇?”仙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这也太不讲理了。 闻风抽丝剥茧跟他分析起前因后果,“要不是尧衡耍心机捅死我们尊上,护法怎么会吞噬混沌,不吞噬混沌又怎么会受伤,所以归根结底都是神界的错。” 这个锅他们必须老老实实背着。 他说的有理有据,仙君竟找不到话反驳,皱着眉想了想,“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也难怪你们对神界恨之入骨。 闻风见仙君动摇,赶紧拉着他讲神界的坏话,想趁机把他拉到魔界的阵营,“神界可坏了,之前还妄想跟冥帝联姻……” 仙君果然炸了,急吼吼地问,“什么时候?” 他常年呆在涂山不出门,对外界的事完全不知情,更不知道神界居然惦记上了冥帝。 “应该千八百年前,当时神界公主都去冥界了呢。”心机男孩闻风告黑状时还不忘添油加醋,使劲给神界拉仇恨。 仙君冷笑几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竟然敢挖我的墙角。”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六界吉祥物。 这么明显的吃醋,惹得冥帝轻笑出声,可他体内气息紊乱,刚笑两声就忍不住开始咳嗽。 仙君赶紧轻拍他的后背帮忙顺气,心里悄悄给神界记了一笔。 魔尊抱着护法踩过重重石阶回到茘云殿,殿门重重合上,几盏烛火悄然点亮,驱散一室昏暗。 正躺在床上睡觉的清扬猛地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喊娘亲,魔尊暂时顾不上他,将护法放到床上,转身去柜子里翻找疗伤的丹药。 好在苏醒时吃的丹药还剩一些,他捏着小瓶急忙回到床边,将褐色丹药含在嘴里,等丹药化开再俯身渡给护法,接连喂了三颗后嘴里又苦又涩,药味之中还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清扬翻身去找护法,见到他满脸血迹吓得一屁股坐了起来,小嘴一瘪,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娘亲。” “你娘亲没事,别哭了。”魔尊想去摸他的头,抬起手才发现手心上全是半干不干的血迹,只好又开口道,“自己擦擦眼泪,被你娘亲看见了肯定要挨罚的。” 清扬点点头,揪着被子胡乱擦脸,擦干净以后小心翼翼爬下床,陪魔尊一起坐在地上,“我要跟父君一起守着娘亲。” 魔尊欣慰地叹了口气,一手握着护法的手,另一手则腾出来抱清扬,怕他坐在地上太久着凉。 殿内烛火荧荧,光亮将窗纸染成暖色,外头的树枝残影相互摇曳碰撞,在万籁俱寂之中等待黎明。 天光大亮护法才醒过来,睁眼就看到魔尊神色憔悴,清扬则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他勾住魔尊食指的骨节揉了揉,张开干涩嘴唇想说话。 魔尊寸步不离守了一晚,见人醒了忙急切地凑过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护法轻轻摇了摇头,握住魔尊的手又收紧了些。 魔尊起身把清扬放到床上,而后半跪在床前,手指不停抚摸护法的头发,语气里还带点后怕,“你吓死我了。” 说完就要去亲护法的嘴角,护法知道自己身上全是血污,侧过头躲开,“脏……” 魔尊才不管这些,直接低头吻上他温热干燥的嘴唇,流连一会儿后放软声音道,“不脏,我的子衿是最好看的。” 第90章 说完魔尊还嫌不够,又低头去吻护法的侧脸,用实际行动证明一点都不脏。 护法被闹得没办法,抬手遮挡住自己半边脸,眉宇间不自觉漾开一抹浅笑。 接连亲了几十下魔尊才稍稍满意,抬头却看见清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捂着眼睛从宽宽的指缝里偷瞄。 清扬见自己被发现,赶紧合上指缝假装在睡觉,嘴里还不停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这么欲盖弥彰的掩饰,倒惹得魔尊老脸一红,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冲清扬道,“别装睡了,过来看看你娘亲。” 清扬得到准许,忙翻身挪动自己的小胳膊爬到护法旁边,皱着小脸打量他身上暗色的血迹,还鼓着嘴凑过去吹气,“娘亲流了好多血。” 护法猜想他昨晚肯定也被吓得不轻,伸手捏捏他的耳朵,哄骗道,“这不是血。” “那是什么?”清扬眨着眼睛追问。 护法顿了一下,无情地将黑锅扣到魔尊头上,“是你父君跟我闹着玩……” 不等他编完,清扬就板起小脸朝魔尊控诉,“父君你怎么可以欺负娘亲!” “我……”魔尊下意识想反驳,被护法瞥了一眼后默默改了说辞,“我不是故意的。” “以后千万不能再让他受伤了哦。”清扬跪坐在床上,神色认真,俨然一副替熊家长操碎了心的小大人模样。 魔尊得罪不起儿子,更得罪不起媳妇儿,顶着锅含泪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果然在这个家我属于食物链底层。 清扬对魔尊很不放心,将肉肉的小拇指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拉勾。” 魔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手勾住清扬的小拇指,还被迫跟着他喊了一遍拉钩上吊永永远远不许变。 因为欺负护法而在儿子心中形象一落千丈的魔尊,心中哀怨无比,这可真是无名黑锅天上来,高大形象全玩完。 清扬安排明白魔尊又转过身去给护法撑腰,挺着小胸膛再正经不过道,“娘亲,以后父君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魔尊被逗笑了,一把将清扬提溜到自己怀里,手指在他软软的肚子上来回挠,打算狠狠给他点教训,让他见识见识魔心险恶。 清扬怕痒,捂着肚子边笑边往护法怀里躲,可惜还是被魔尊揪出来挠了好一通痒痒。 魔尊欺负起小孩来没有丝毫愧疚心,完全称得上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直到清扬眼泪都笑出来连连求饶才勉强放过他。 清扬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果然不敢乱说话了。 魔尊很欣慰,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似乎上升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他自我满足自我膨胀的时候,护法拍了拍他的头,“闹够了?闹够了就让我起来,我都脏死了。” 护法脸上遍是干涸的血污,衣角袖口还沾染了不少尘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魔尊听护法这么说也不敢再耽误,直接把他抱起来往茘云殿后头的温泉去。 清扬往床沿挪了挪,软乎乎地喊道,“我也要去。” 魔尊才不想带个小灯泡打扰自己,头也不回地威胁道,“去找云祁哥哥玩,不然……我接着挠你痒痒。” 还心有余悸的清扬脖子一缩,赶紧乖乖下床套上鞋去找云祁。 藏着温泉的山洞里热气蒸腾水雾缭绕,潮湿的石壁不断往下滑落水珠,滴答滴答没入水面,惊起阵阵涟漪。 魔尊一点都不跟护法客气,把他放到岸边,抬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护法按住他的手,不自在地躲开目光,“我,我自己来。” 魔尊拨开他的手,失笑出声,“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护法淡淡纠正道,“还没成亲。” “在魔界睡一起就是夫妻了。”魔尊熟练地将护法身上外衫脱掉,混沌反噬解除他心情松快不少,故意坏心眼地调戏道,“况且你身上哪里我没亲过。” 护法气急,撩起池中的水就往他身上甩,可魔尊却不为所动,三两下便扯开他身上所有的衣带。 在这种事情上,护法向来争不过魔尊,索性放弃挣扎由他去,也省得再听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混账话。 有他默许配合,魔尊动作快了许多,等护法身上衣服都除尽,还低头在他心口几处亲了一下,亲完把人放进水里,这才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带。 护法一心想着赶紧洗完跑路,默默往旁边挪,想躲魔尊远点。 刚挪出几步远就被揪了回来,魔尊轻轻擦洗他脸上的污垢,两人的发丝交缠飘浮在水面上,水纹有节奏地一圈圈向四周荡开。 魔尊摇身一变从大魔头成为田螺姑娘,活儿干的耐心又细致,打定主意要把护法从头到脚洗干净。 护法闭着眼表面无动于衷,可僵直的身子和微颤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几分内心的紧张。 只会打打杀杀凑热闹的魔尊,今天铁了心要当既能上战场又能伺候媳妇的新好男人,思索一会儿后,冲护法道,“待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 好男人守则第一条,必须把媳妇养得白白胖胖。 “你会做?”护法睁开眼疑惑地问。 他的眼睛被水汽熏得雾蒙蒙的,面色也红润许多,看人时眼角眉梢莫名含了些少见的春意。 魔尊心下一热,用嘴唇拂掉他眼角的水珠,理直气壮道,“不会。” 说完他又信心满满地补充道,“但我觉得我可以。” 爱情会赐予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说的煞有其事,护法也不好泼冷水,淡淡开口道,“那你要做什么?” 这个魔尊还真没想好,皱着眉努力回想了半天才发现脑海里全是兵书话本小八卦,他幽幽叹了口气,书到用时方恨少,食疗菜谱去哪找。 与魔尊父子连心的清扬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捧着脸坐在石阶上同云祁聊天,“我娘亲受伤了。” 云祁往他嘴里塞了个小豆子,不以为意道,“我哥哥也是。” 云祁对冥帝的手段和套路清楚得很,昨晚见到伤口第一眼就理所应当认为他又在演苦肉计,为了给哥嫂创造良好的甜蜜独处空间,他立即跑出房间躲得远远的,绝对不给自家哥哥拖后腿。 清扬嘎嘣嘎嘣嚼豆子,好奇地问,“你怎么都不心疼?” “轮不到我操心。”云祁又给他塞了块桂花糖,“我哥哥需要的是嫂嫂的安慰。” 在追妻卖惨博同情这方面我哥百分之百专业。 ※※※※※※※※※※※※※※※※※※※※ 这该死的老夫老妻既视感! 第91章 清扬到底年纪小,不太懂得他话里的深意,边吃糖边耷拉着脑袋难过。 云祁摸摸他软软的头发,安慰道,“你娘亲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清扬挪到他旁边巴巴抱住他的胳膊,“云祁哥哥,你能不能给我娘亲做点好吃的?” “可以啊。”云祁答应的很爽快。 “那做什么好呢……”清扬对这些事没有概念,皱着小脸忧愁得不行。 云祁捏掉他嘴角的糖渣,提议道,“我们去钓鱼吧,可以给你娘亲煮汤喝。” 清扬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拉着云祁的手去山间小溪钓鱼。 雄心壮志要一展拳脚的魔尊卡在了菜谱这关,纠结了一上午也没想出来所以然,最后只好把希望放在闻风身上,指望他能给点实用的建议。 被寄予厚望的闻风对这饭这事也是一窍不通,甚至还一度想劝不务正业的魔尊回归搞事业正道。 真男人就该跟神界干仗,而不是锅碗瓢盆做羹汤。 魔尊懒得听他啰嗦,可闻风却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细数神界这些年的斑斑劣迹,努力说服他着手准备干仗的事,彩虹屁更是不要钱般往外吹,尊上护法齐协力,神界天兵奈我何。 魔尊被他烦得要死,转过身不听不看不理,闻风说不动他,只好又去护法身边进行邪恶洗脑活动,为了勾起他心中的怨恨,句句话都往杀夫之仇上扯。 护法果然不高兴了,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闻风见有戏,赶紧趁热提了两句尧衡,努力让护法的怒火烧得更旺,“尧衡使美人计害尊上丧命的仇,咱们一定要报!” “你说这个干什么!”魔尊急吼吼打断他的话,恨不得把他踢出去。 闻风阴险一笑,“当然是跟神界算总账。” 先前护法身上有反噬,闻风不好在他旁边说报仇的事,可眼下混沌被净化,魔界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要挺直腰杆做六界最狂的崽。 护法捏着茶杯的手指蓦地收紧,青瓷茶杯顿时碎成粉末,面容愈发冷峻。 前不久刚挨过打的闻风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慌忙后退几步保命,心里悄悄犯嘀咕,魔界的后顾之忧是没了,可护法却比以前更暴躁了,我的小命儿好像随时要步入倒计时。 “你闭嘴。”魔尊横了闻风一眼,握住护法的手心疼得不行,“有没有伤到?” 护法摇摇头,望着桌面若有所思。 魔尊刚想开口哄几句,清扬哒哒跑了进来,手里还提溜一根草绳,绳上串着三四条小鱼,兴高采烈地炫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父君你看,都是我钓的。” “厉害厉害。”魔尊随口敷衍,目光一直在护法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那我去让云祁哥哥煮汤。”清扬得了夸奖,乐颠颠抱着鱼去门外找云祁。 他这话刚好给魔尊提了醒,魔尊叫住他,“我来做吧,你们去厨房等我。” 清扬甜甜应了一声,拉着闻风云祁往后厨去。 直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魔尊才凑近护法,讨好地揉捏他的手背,“不高兴了?” “没有。”护法声音闷闷的,“我就是生气。” 魔尊心里一酸,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又听他道,“还有点吃醋。” 魔尊被这一万多年前的老陈醋熏得眼眶发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护法抱怨完心情也平复下来,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不是要给我做吃的?” “对对对。”魔尊连连点头。 他跃跃欲试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好笑,护法想了想,轻声道,“我也去吧……” 魔尊以为他要给自己加油打气,乱七八糟感动了一通,护法怕伤害到他,默默把后半句怕你烧厨房给咽了下去。 虽然厨艺技能基本为零,可这并不能阻挡魔尊发挥,迷之自信的他连小厨神云祁的建议都不乐意听,袖子一撸把所有人赶去外头等着,只留下清扬蹲在灶前烧火。 清扬伸着脑袋看魔尊杀鱼,时不时还鼓掌欢呼好厉害。 魔尊有心炫耀,拎着鱼丢到空中,刀起刀落几下,鱼鳞就被剔除干净。 为了增加鱼汤的疗效,他甚至翻出来魔君送来的一大包灵药,挨个捏起来询问清扬,“这个要不要放?” “要!”清扬点点头,指着包袱大声道,“全都要放!” 魔尊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跟我想的一样。” 说完将灵药一股脑全倒进锅里。 厨房里的黑烟从魔尊进去就没停过,到后来更是飘出一阵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气味,外头等着的几个人神色越来越古怪,闻风和云祁纷纷向护法投去同情地眼神。 护法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 空气里的怪味儿越来越重,闻风使劲嗅嗅鼻子,差点被熏得两眼发白一命呜呼,他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来小手绢拧成一条,而后紧紧系在鼻子下面保命。 云祁捂着鼻子向他求救,得到小手绢后有样学样。 对魔尊厨艺已经彻底失望的闻风思路一转,开始构思起厨房play小话本,热火朝天香汗淋漓,甚至还用上了某样奇怪的蔬菜,想法也朴实无华的很,饭不饭的不重要,地点姿势快乐就好。 魔尊的鱼汤几乎跟闻风的小话本同时完工,过分自信的他望着锅沾沾自喜,大手一挥把外头的几个人叫了进来。 闻风跟云祁对视一眼,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 抬步走了进去,见到那锅粘稠的不明物才总算明白什么叫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锅里黑乎乎。 彩虹屁种子选手闻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头回体验到词穷的滋味。 我们尊上做的饭简直比毒药还可怕。 闻风惊恐的目光不知怎么被魔尊理解成了渴望,他骄傲地用勺子在锅里搅弄,“你们是不是也想喝?” 闻风和云祁瞬间后退好几步,用生命表示,不!我们不想! 魔尊没看他们,自顾自说道,“想也不给你们,这些都是子衿的。” 相依为gay瑟瑟发抖的闻风云祁重重松了口气,感谢护法救命之恩。 护法被点到名要喝下全部,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神色越来越沉重。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2章 魔尊压根没给护法逃跑的机会,盛了一海碗汤端到他面前,献宝一样地望着他。 护法被巨大无比的碗吓得手指微颤,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可置信地问,“都,都要喝?” “当然啊。”魔尊把汤碗放到一旁的小木桌上,手指捏着自己的耳垂降温。 他这模样看起来笨拙又真诚,护法的心肠顿时软了下来,默默走到桌前,打算为爱献身来个闭眼一口闷。 可手还没碰到碗沿就被魔尊一把抓住,魔尊将他按在椅子上,主动包揽伺候他的活儿,“我喂你。” 说完用小勺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才递给他。 护法微微张口把汤咽了下去,舌尖到喉咙顿时火辣辣一片,怪味儿顶得他脑袋发懵,差点坐不住。 所幸这些年他自制力练得不错,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平静。 魔尊望着他,期待地问,“好喝吗?” 护法欺骗不了自己,忍着嘴里的怪味儿,诚恳地开口道,“不好喝。” 魔尊跟清扬听完这话果然面露失望,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护法见不得他俩难过,尤其魔尊手背上还有不少被热水烫出来的红痕,他抬手扶住魔尊的手腕,心软地安慰道,“或许是我没尝出来味道,多喝几口兴许就好喝了。” 魔尊眼眸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捏着小勺要接着喂。 用小勺一口一口慢悠悠的简直要命,护法决心给自己个痛快,避开他的手直接将碗端了起来,豪迈地往下咽,连味道都不敢细品,生怕犯恶心喝不下去。 躲在角落围观的闻风和云祁被绝美爱情感动得一塌糊涂,这都喝的下去,护法对魔尊绝对是真爱。 护法视死如归将汤全灌进肚子里,喝完重重把碗丢回桌子上,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 清扬抱着空碗兴冲冲地问,“娘亲,这回好喝了吗?” 护法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了讨好面前一大一小两颗玻璃心,含泪说起瞎话,“……好喝。” 清扬得到答案立马扑到魔尊怀里,激动地拉着他傻乐,护法望着明显兴奋过头的两人,突然觉得嘴里的苦涩减淡许多。 护法的肯定对魔尊而言意义非凡,不仅膨胀的认为自己是厨艺天才,还隐约找到了几分归属感,无所事事浪了近十万的他甚至有点想退隐六界回家当护法的专属小厨娘。 舞刀弄枪没意义,洗衣做饭心欢喜。 魔尊浑然不觉给自己的定位有些奇怪,胡乱揉了一通清扬后抬手抹掉护法嘴角残留的汤汁,温柔一笑,“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给你做。” 护法怔了一下,平静的脸上满是惊慌,“不用!” 魔尊以为护法在心疼他,手指轻揉他的下唇,“我不怕累,只要你觉得好喝就行。” 说谎的代价来得太迅速,护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中懊恼不已,更对自己的黑暗未来充满了担忧。 就在他试图说服魔尊打消想法时,仙君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刚靠近门口就闻见一股诡异的味道,他停下步子往里看了一圈,奇怪地问,“你们在炸厨房?” 魔尊懒得理这个不识货的老神仙,翻了个白眼不接话。 仙君嗅嗅鼻子,沉思一会儿恍然道,“闻着有点像毒药,魔界改成在厨房做邪恶研究了?” 也不怕一时失手毒死自己。 闻风怕伤害到魔尊的玻璃心,几步冲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是我们尊上在做饭。” 仙君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不是在开发新毒药?” 闻风在外人面前向来对魔尊无条件维护,一把扯下头上的小布条,辩解道,“当然不是,我们尊上做饭可好吃了,护法特别喜欢。” 不过这话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真的?”仙君不太信,满脸疑惑地走进去想一看究竟。 魔尊小气吧啦地挡在锅前死活不给看。 仙君无法,只好拿欠人情的事压他,“辛宁,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我们家云汜可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魔尊被拿捏到七寸,愤愤不平在心中骂了一通,魔界祖训没说错,果然人情欠不得。 不服气归不服气,魔尊还是有些担心冥帝的伤,转身给仙君盛了一碗,“趁热给云汜喝。” 仙君捧着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碗,面色沉重,“这真能吃?” “怎么不能!”魔尊气哼哼地把锅盖盖上,“刚才子衿还吃了一大碗呢!” 你这个老神仙就会小看人。 仙君打量了一圈护法,心中悲痛欲绝,爱情果然使人丧失理智。 护法被仙君忽悠着喝过好几次早生贵子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报仇,自然不会放过,冷不丁插话道,“是很好喝,不信你尝尝?” 仙君对看着长大的护法没有防备,更加不知他已被魔界荼毒成了黑心子衿,皱着眉想了片刻,在好奇心驱使下真的低头要喝。 角落的云祁拼命向自家傻白甜嫂嫂摇手,想让他不要吃,被魔尊跟护法齐齐威胁一眼后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假装无事发生。 仙君只抿了一小口就差点魂魄归西,对着地呸呸呸了半天才捡回小命,他把粥丢回灶台,嫌弃地拍拍手,“我们家云汜不需要。” 说完又糟心地看着魔尊,“看来你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识。” 魔尊还欠着他跟冥帝人情,自然不会跟他吵架,在只敢在心中诅咒他日日夜夜不下床,天天腰软屁股痛。 仙君气不顺,揪着魔尊耳朵骂了半天,因为欠人情而莫名矮一截儿的魔尊可怜弱小又卑微。 护法心情倒是莫名好了许多,顺手从清扬贴身小口袋里摸了颗糖塞进嘴里。 清扬还是第一次见护法吃糖,天真地眨眨眼,撑开口袋凑过去,想让他多拿几个。 护法又拿出来一颗塞到清扬嘴里,用手戳戳他脸上的小鼓包,悄声道,“别告诉你父君。” 清扬忙不迭点头,护法脸上绽开浅浅的笑容,甜腻在舌尖融化开,残留的苦涩怪味也随之消失不见。 ※※※※※※※※※※※※※※※※※※※※ 护法:当时就突然很想离婚。 第93章 仙君苦熬多年终于等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魔尊,揪着他的耳朵数落了大半个时辰,尤其看到他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心里别提多畅快。 魔尊被吵得眼冒金星,一脸麻木地默背清心咒,不生气不生气,仙君八成更年期,人情必须尽快还,到时报仇不算晚。 仙君一心要将所受委屈加倍讨回来,直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拍着胸口舒了口长气,颇有几分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的话魔尊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连记得都难更不会生气记仇,见他总算说够了,魔尊发自内心真诚地问,“你累不累?” 三十多万岁高龄还能这么有活力,你究竟怎么保养的。 仙君眉头一皱,觉得魔尊这是在挑衅自己,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想要给他点惨痛教训。 魔尊猝不及防被打,疼得嗷嗷直叫唤。 一直默不作声围观的护法见仙君来真的,赶紧上前将魔尊挡在身后,淡淡道,“别打了。” 仙君对魔尊的怨气不是一天两天,跑到护法身后使劲掐他的胳膊,愤愤道,“你别以为有人护着我就没办法!” 魔尊不停揉搓自己涨疼的胳膊,小声跟护法告状,“他掐我。” 护法看了仙君一眼,眼眸中隐隐带着埋怨,僵持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可以打别人,但是不能打辛宁。” “为什么?”仙君不解。 吃饭睡觉打魔尊可是本君的人生乐趣来源。 “因为我不准。”护法说得十分正经,哪怕是护短他也严谨又认真。 魔尊噗嗤笑出声,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爱情的酸臭味,仙君撇撇嘴,拒绝吃下这碗狗粮。 头次见护法秀恩爱的闻风蹲在门口激动地直咬手背,双标护法一出手,虐死一群单身狗。 魔尊心痒难耐,伸手搂住护法的腰,侧头在他脖颈轻轻啄了一口。 仙君懒得理这对光天化日不知羞的狗男男,抬手用袖子使劲扇了两下,无情地挥散周围的甜蜜气氛。 秀什么秀,又不是只有你们有男人。 仙君心中怨念极深,扭过头不看他俩,冲闻风招招手,想着赶紧办完正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过来。” 正开开心心凑热闹的闻风一愣,自然而然认为仙君要把火气发到他身上,捂着脑袋无辜地快要哭出来,“我身体不好,而且很不经打。” 精致易碎瓷娃娃说的就是我。 “谁要打你!”仙君皱着眉低声骂,“快给我过来。” 闻风磨磨蹭蹭往他旁边挪,刚靠近就被仙君一把拽住手腕,吓得一哆嗦,哭喊道,“不是不打我吗?” 仙君烦得要死,斜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开口,“别嚎了,快给我点药。” 他身上带的药不多,可冥帝手腕伤口深得厉害,他怕不够用,特地过来找闻风要点愈合伤口的药粉。 闻风听完思绪立马跑偏,奇奇怪怪地打量仙君,试图弄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从傲娇嘴硬白莲花变成了惹火勾人小妖精。 仙君被看的莫名其妙,不耐烦地催促,“快点给我。” 这反应落在闻风眼里就成了欲求不满迫不及待,他了然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个粉色小瓶递过去。 仙君接过小瓶粗略扫了一眼,只见上头赫然写着两行小字,增进感情,共度春宵。 具体作用显而易见的下流,仙君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慌忙把东西丢还给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不是这个!” 闻风意味深长地看着仙君,给了他一个我懂得的表情,而后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黑色小瓶,浑然不觉自己在挨打边缘疯狂试探。 这回瓶身上依旧有字,专治不举,重振雄风。 仙君双手握拳,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一顿一顿道,“我要正经的治伤药。” 再敢拿乱七八糟东西污染我的眼睛,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听是正经事闻风立马丧失兴趣,含泪看着禁忌羞羞巨作变成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他心里不是滋味儿,慢悠悠摸出来一瓶治伤药递过去,“原来是找这个……” 怎么不早说,白让我兴奋了。 仙君对闻风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捏着药瓶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对里头的东西那是一万个不放心。 早就被带坏的他乱七八糟脑补了一通冥帝衣衫不整瘫在床上,双眼迷蒙面红耳赤喊师父的画面。 光想仙君就觉得腿软,为了阻止自己沦陷在美色里,他走之前顺带揪住魔尊衣领,冲闻风威胁道,“如果这药有问题,我会立刻拧断你们尊上的脖子。” 魔尊一时不慎沦落成人质,心中十分气愤,“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仙君不想讲道理,拽着他就往外走。 魔尊念念不忘要送给冥帝送温暖,人都出门了,嘴里还不停喊道,“闻风把汤带着。” 闻风得了令,连忙端着碗小心跟了上去。 护法怕魔尊闹出乱子,匆匆把清扬丢给云祁,也跟了过去。 仙君扯着魔尊回冥帝房间,到门口后突然把他往旁边一推,自己急切地跑了进去。 魔尊哐当一声撞在门框上,暗骂了几句抬眼才发现仙君口中虚软无力不能下床的冥帝正站在桌边悠闲地喝茶。 “你怎么下床了?”仙君跑到冥帝身边满脸关切。 冥帝放下茶杯,虚弱地咳了一声,语气中也多了些委屈,“躺得头晕,一个人呆着好无聊。” 仙君踮着脚用手在他额头按了几下,“晕得厉不厉害?” 冥帝摇摇头,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怀里,脸颊在他肩膀蹭了蹭,软着声音抱怨,“你不在我都好想你。” 仙君左手在他后背来回抚摸,耐着性子哄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乖。” 冥帝不乐意,抬头在他嘴角连连啄了十几下,亲完又要仙君保证再不离开他半步,俨然一个小作精上身。 仙君心疼冥帝身上有伤,无论他说什么都点头答应,连句重话都没有。 被迫围观久别重逢苦情戏的魔尊,默默拍掉身上酸出来的鸡皮疙瘩,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被遗忘在门口的我是如此的无奈。 第94章 稍晚几步的护法见魔尊蹲在门口有些奇怪,“怎么不进去?” 魔尊伸手指了指屋里正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两个人,嫉妒又羡慕地说道,“我怕受刺激。” 护法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只停留一瞬便自觉移开。 室内气氛愈发火热,好在仙君还算有点理智,在意乱情迷之前及时踩了刹车,拍掉在自己屁股上作乱的手,不顾冥帝反对将他安顿到床上。 冥帝还没腻歪够,握着他的手指满脸不情愿。 仙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等人老实了才招呼魔尊进去。 魔尊进门前谨慎地理了理衣服,用眼神示意闻风多准备点彩虹屁,冥帝如今是魔界的金主爸爸加恩人,千万不能得罪。 闻风自信一笑,放心吧,我头顶彩虹屁小百科称号可是凭实力得来的。 魔尊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调整状态,争取让脸上表情透漏出三分悲痛一分不忍外带六分感激。 他表达的情绪太多太复杂,仙君理解不了,皱着眉嫌弃地问,“你脸抽筋了?” 魔尊顿时僵住,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两个字,“没有。” 魔尊事先准备的精准表情统计图就这么碎成渣渣,他心里气闷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的笑容格外和蔼,几乎要笑出佛光,一开口就是张铂金镶钻的好人卡,“这次太谢谢了,你真是个多金英俊又单纯善良的好人。” 整天上窜下跳凑热闹跟谁都能拜把子的魔尊突然变得谦卑懂事,转变来的太突然让冥帝十分不适应,他定了定神,真诚地道,“不用客气,我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魔尊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话茬就是一顿夸,直把冥帝吹成了形象高大伟岸的六界楷模。 仙君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你吃错药了吧!” 冥帝也觉得魔尊不太正常,以为他是因为欠人情的事心里压力太大,随口宽慰道,“兄弟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魔尊听完立马激动地紧紧抓住冥帝的手,连喊三声好兄弟,然后要拉着他歃血而盟拜把子,就连辈分都想好了,“以后魔冥两界就是一家人,我比你虚长几千岁,你就喊我声哥哥吧。” 魔尊这通操作惊得闻风目瞪口呆,由心底升起的佩服之情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我们尊上不愧是熟读套近乎三十六计的奇男子,把子一拜肩并肩,欠的人情不用还。 仙君皱着眉隐隐觉得那里不太对,为什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冥帝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用手挡着嘴小声咳嗽,整个人摇摇欲坠虚弱的不得了。 这么做作的咳嗽声引起了魔尊的怀疑,他悄悄打量一遍冥帝的脸,只见他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眼角眉梢不带丝毫病气,显然是在耍心机惹仙君心疼。 仙君关心则乱并没察觉到异样,用手轻轻拍冥帝的胸口帮他顺气,声音染上些许焦躁,“是不是有内伤啊?” 魔尊在一旁腹诽不断,内哪门子伤,你男人身子骨好的都能出去扛大包。 想是这么想,可他还是配合着露出悲痛的神情,“还真有可能。” 仙君顿时慌了神,急得要带人回涂山。 魔尊抬手示意闻风把鱼汤端过来,趁机给自己卖安利,“不用不用,把这碗汤喝完就行了。” 强身健体疗效好,喝完就能下地跑。 魔尊热情卖安利的样子实在太像江湖骗子,冥帝心有防备,有气无力地靠着仙君的肩膀撒娇,“我不想喝。” “不喝身体怎么能好!”魔尊急吼吼反驳,直接把碗送到他面前,拿出做兄长的气势,“必须喝,一滴都不许剩。” 冥帝往碗里瞥了一眼,半天也没分辨出那团黑乎乎冒泡的东西是什么,他先自我检讨了一番,而后望着魔尊真诚地问道,“我是不是得罪过你?” 魔尊被问的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冥帝说话时抬手将汤碗推远,明显是嫌弃到了看都不愿看的地步。 难得做好事还背了个污名,魔尊气愤地喊冤,“你居然怀疑我,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说好的魔冥两界一家亲呢。 并不想被毒死的冥帝亲自下手掀翻友谊的小船,语气十分绝情,“不是。” 两人脆弱的兄弟情因一碗汤而土崩瓦解,魔尊满肚子委屈无处宣泄,抱着碗感慨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发够了牢骚后突然转身望着护法,“他们不喝拉倒,子衿你喝。” 护法无辜被连累,吓得话都说不太利索,“不,不用了吧。” 他刚已经喝了许多,魔尊也担心他撑着,想起自己还没尝到味道,开口道,“那我自己喝。” 话音刚落,手里的碗就被护法抢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连丝迟疑都没有。 闻风在旁边光闻味儿都觉得嘴里发苦,看护法又一次为爱献身努力喝汤,忍不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只要能维护我们尊上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护夫狂魔护法啥都干的出来。 这次都不用魔尊追问,护法喝完直接走流程把他夸奖了一通,末了还叮嘱一句,“听我的,不要再做了。” “那不行。”魔尊刚找清楚自己的定位,新鲜劲儿还没过,用手背轻刮护法侧脸,霸道地说道,“我打算以后亲自安排你的一日三餐,你只准吃我做的。” “……” 这份偏爱对护法而言十分沉重,他表情略微凝滞了一瞬,就差在头顶打出来求放过三个字。 魔尊向来是个行动派,既然打定主意就半刻也闲不住,当下拉着护法回厨房,说再做个点心给他尝尝。 护法悲壮地点点头,因为心理建设做的太认真,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冥帝被护法这种为爱献身精神吓到了,等人走远才幽幽感叹道,“想来护法很喜欢魔尊。” 仙君嗯了一声,对刚才发生的事表示见怪不怪。 命都可以不要,喝个汤还不是小意思。 ※※※※※※※※※※※※※※※※※※※※ 冥帝:谁也别想害我。 护法:好想离婚啊。 第95章 对护法而言喝汤确实是小意思,尤其在看到满桌黑乎乎的碳烤点心后这种想法愈发强烈,他以为稀奇古怪的汤已经是魔尊的厨艺巅峰,却不想那仅仅只是魔尊通往厨神道路的第一步。 闻风不敢阻止魔尊,只好围在护法身边送温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他保证,“按照尊上以往的行事作风,撑死坚持不了三天。” 你就再忍忍,权当磨练意志渡劫涨修为了。 护法听完这些话,心里果然好受许多,脸上的沉重也淡了一些。 所有人都觉得魔尊学下厨只是一时兴起,过不几天自己就厌烦了,可他们终究是低估了魔尊的决心,一贯懒懒散散的魔尊在当护法专属小厨娘这件事上异常坚定,不仅半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十七宫内渐渐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道,厨房里的火从早到晚就没停过,飘出来的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护法一连好几天都被黑暗调料理摧残,为了中和嘴里的苦味,他不停从清扬那里要糖吃,清扬贴身放糖的小口袋眼看着瘪下去一大圈,剩下的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闻风实在不忍护法被折磨,一怒之下带着小弟冲进厨房,准备狠狠揭穿事实,给魔尊当头一击,让他认清现实,远离厨房。 “尊上!”闻风气势十足地大吼一声。 魔尊正忙着剁馅包包子,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菜刀上泛起的寒光刚好落在闻风脸上,他脖子一凉,立马换了副怂唧唧的态度,“……您心疼点锅。” 烧坏了咱们可没钱换新的。 “知道。”魔尊放下菜刀静静看着他们。 小弟们被看得浑身发毛,刚抬腿想跑就被魔尊拎去试菜,一道道吃下来命都没了大半,好在他们脑袋机灵,趁魔尊不注意时候偷偷挣扎着爬了出来。 护法正坐在门口给清扬剥松子,见到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弟们集体瘫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心中猛地咯噔一下,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惊慌,抬头望着厨房喃喃道,“又做了什么……” 离他最近的小弟不停用衣袖给自己扇风,虽有心帮忙却提供不了任何有用信息,“不知道,没看出来。” 反正我们尊上是名副其实的黑暗料理界霸主。 护法闻言倒抽一口冷气,赶紧从清扬口袋里摸颗糖出来,先提前放嘴里压压惊。 看魔尊像是准备把下半生奉献在厨房里的势头,小弟们也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闻风走到护法很前,含泪建议道,“不要太委屈自己,实在不行就打尊上一顿吧。” 没有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就是打轻了。 护法不可能对魔尊动手,捏着刚出锅的碳烤芙蓉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拒绝。 小弟们只恨护法不争气,小话本都写不下去了,火急火燎组建了个营救联盟,手拉手蹲在角落里偷偷商量如何拯救护法脱离苦海。 闻风对目前的现状表示担忧,拿着根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悲痛地道,“咱们必须找个正经事转移尊上的注意力!” 在魔界的观念里正经事就等于跟神界干仗,小弟们双手托腮,十分丧气,“不行,尊上对干仗没兴趣。” 其中一个小弟提议道,“那要不抓个神界的人回来百般折磨上大刑?” 这是闻风一直想干却没机会下手的事,他想着那个画面暗爽了一会儿,又摇头惋惜道,“也不太行,除非你抓回来的是尧衡。” 尊上应该比较想弄死这个黑历史前男友。 说完他后知后觉想起来魔尊交代卧底查尧衡的事,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都多久了,卧底的信怎么还没来。 小弟们你一言我一语想出来的办法不少,可没一个能真正派上用场,最后只能集体望着冒黑烟的厨房叹气。 这才几天啊山上空气都不大对了,传出去肯定又是顶散播毒粉的黑锅。 魔尊这时从厨房里探出头,轻声询问护法,“吃完了?” 护法瞥了眼小木桌上纹丝未动的碳烤海棠酥,淡淡开口道,“还不饿。” “凉了就放着吧。”魔尊抖开条围裙系在腰上,“我给你蒸包子吃。” 护法轻声应了下来,用手捏捏清扬身上的糖口袋,沉思许久后冲闻风招招手。 闻风以为护法终于忍无可忍要暴打魔尊,麻溜跑到他身边,以手遮挡住嘴,压低声音表示自己跟他同一战线,“你就放心打,我们绝对不会跟魔君们告状。” 该打就打别客气,咱们不受那委屈。 护法无奈地看着他,吩咐道,“你下山买点糖回来,清扬不够吃了。” 闻风一听小少主的零嘴没了,赶紧急吼吼去摸自己身上的钱袋。 魔界就是穷死也不能苦了小少主。 他一贯抠搜,连钱袋都是用小布头拼起来的,缝缝补补用了好些年,边角处还卷起了毛边,整个透露出揭不开锅的寒酸气。 护法微微皱起眉,解下清扬腰间的小荷包,把里头的金豆豆倒给他一半,“用这个买,多买点,能吃就行,快去吧。” 再拖下去包子就出锅了。 闻风隐约感受到护法对正常食物的渴望,肩负重任的他郑重点头,拎着小荷包就往外跑。 在厨房里捏包子的魔尊听到动静,朝外喊了一句,“顺道再给我带几本菜谱。” 闻风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勉强站稳后捂着耳朵头都不敢回,嘴里还不停念叨,“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仙君这几天被冥帝缠得都快肾虚,好不容易争取到出来透透气歇歇腰子的机会,又被拉过来围观魔尊做饭。 看到闻风落荒而逃,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几步上前去找护法,见到护法安然无恙,他拍着胸口重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我还以为你被毒死了。” 说完就看到护法面前的小木桌上摆满了东西,什么糕点甜羹一锅烩,千奇百怪大乱炖,乌漆麻黑千千万,没有一个能下咽。 冥帝对护法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抢在仙君发火之前提议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就当散散心。” 魔尊闻言头也不抬,“没空。” 护法却一反常态地走到魔尊旁边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请求道,“我想去。” 他一撒娇魔尊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瞬间把手里的面团丢下,嗓音又轻又柔,“那好,我们也去。” 第96章 护法向来清冷强大,连示弱都很少,更别提撒娇。 魔尊骤然听到他软着声音说话,只觉得心口像渍了蜜糖般甘甜,脸上也绽开温柔的笑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纵容道,“那好,我们也去。” “这个怎么办?”护法指了指他手里的面团,眼底隐隐泛着些许嫌弃。 魔尊现在急着哄媳妇儿开心,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随手把面团丢到一旁,不甚在意道,“不管它。” 护法总算等来这一刻,因为不用再被黑暗料理摧残折磨,他表情也跟着松快许多,见魔尊脸上脏兮兮的,低声提醒道,“去洗个脸,我先把清扬送回去,他该睡觉了。” 每天午后都要小睡是清扬的习惯,这会儿他正打着哈欠犯困,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虽然混沌反噬没了,但护法的身体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魔尊怕累着他,随手用水抹了把脸便匆匆跑了回来,“我抱他去就行,你就别来回折腾了。” 他赶得太急,身上被面粉染脏的围裙都没来的及摘,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将暗色衣领濡湿一小片。 护法无奈叹了口气,用衣袖擦掉他侧脸的水痕,擦完又靠过去解他腰间系着的围裙,魔尊趁机把人搂进怀里,左右来回晃了两下,贪恋地嗅了嗅护法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乖乖等着我。” 护法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再不去清扬就要睡地上了。 魔尊侧过头啄了下他的耳朵,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他刚想去抱清扬,旁边的冥帝冷不丁插话道,“让云祁来吧。” 冥帝莫名其妙的热情让魔尊不太适应,他皱着眉满脸不解,不等想出个所以然,冥帝已经把蹲在门口看书的云祁给叫了过来,语气还十分的不见外,“抱清扬回房间睡觉,他睡着了你就在旁边守着,必须寸步不离。” 云祁连连应了下来,胡乱把书塞到怀里,空出来手将清扬抱进怀里。 清扬不认生,迷迷糊糊看见识云祁,揪住衣角就往人家怀里蹭,嘴上还软软地喊哥哥。 魔尊眉头皱得更深了,内心深处隐隐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为什么感觉我儿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骗走。 冥帝对自家未来的白菜关心得很,云祁走的时候他还特地嘱咐了几句,“小心点,别磕着了。” 这话一出,不光魔尊觉得奇怪,就连护法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魔尊见识过冥帝套路人的心机手腕,为防止吃亏,他慎之又慎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儿子这么好?” 凭白无故献殷勤,肯定暗藏鬼主意。 冥帝神秘一笑,意有所指地答道,“迟早都是一家人。” 魔尊没往深处想,只以为冥帝在说好兄弟拜把子的事,点点头不再多问,甚至还有些暗爽,这种坐拥无数金山银山的土大款朋友,再给本尊来一打。 护法的目光在冥帝脸上徘徊一会儿,似乎察觉到了端倪。 冥帝盘算坏主意从来不会有心虚这种情绪,大咧咧迎上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稳正派。 护法见他态度坦荡磊落,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摇摇头作罢不提。 离山一脉连绵七十一座山峰,魔尊有心显摆老魔家的大好河山,特地挑了个景色最清幽雄伟的,可出门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哪儿看风景,这简直是场丧心命狂的野鸳鸯调情秀。 冥帝仗着自己受伤,一路都缠着仙君装可怜撒娇,仙君对他更是有求必应,俩人动不动就要上演没眼看画面,嘤嘤抱抱手牵手,三不五时亲一口,你追我赶戏花丛,情趣上来玩壁咚,俨然一对为爱痴狂、干差烈火的狗男男。 魔尊一度都怀疑这俩人是在提前踩点,等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再来进行不可说的野外羞羞play。 冥帝闹起仙君来没完没了,赖在他身上不停地喊师父,情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说,仙君起先还能板着脸假装听不到,可渐渐的就有些招架不住,到最后直接被臊得面红耳赤。 “害羞了?”冥帝从后头懒懒抱着仙君,下巴搁在他肩上,说话时的热气全喷洒在他耳后。 仙君按耐住悸动不已的心跳,慌不择言道,“怎么可能!比这腻歪一百倍的我都听过。” 本君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才不会折在你这个小王八蛋手里。 “听谁说的?”冥帝轻声追问,眼眸渐渐变得幽暗深邃。 仙君浑然不觉危险逼近,拼了老命挽回丢失的面子,“多了去了,数都数不清!” 当年要嫁给本君的仙子可都能从涂山山顶排到山脚。 醋意翻涌的冥帝听完哼笑一声,拽着仙君的手臂将他推到树干上安排了个完美的树咚,紧接着便低头吻了上去,急切又凶狠地撕扯仙君的下唇。 仙君疼得不自觉溢出几声哼吟,饶是如此也没有伸手将冥帝推开,他后背紧贴着树干,眼眸半阖,睫毛微微发颤,一副任人采撷的温顺模样。 直至两人都喘不过气,冥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咬了下他红肿的下唇,要求道,“你以后只能听我说。” 被亲懵的仙君还没缓过神,顶着唇上浅浅的牙印,迷茫地问,“什……什么?” 冥帝心里直泛酸,圈住仙君的腰就把人把小树林里拖,迫不及待要给他长点“教训”。 仙君发现状况不对,忍不住大声惊呼,“云汜!” 我不要,我还没做好野外play的准备! 魔尊听到动静回头时只见到他俩一点残影,山野四季常青的密林蜿蜒无尽,好似道天然屏障,将所有动静全隔绝在里头,林间飞鸟受惊仓皇出逃,林海深处枝叶抖动,惹人浮想联翩。 此时的魔尊心中苦涩万千,望着面前一草一木,悲切地想,我们老魔家的后山从今天开始就不再干净了。 护法也被那两人幕天席地的豪迈作风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魔尊,尴尬地问,“我们……要不要走远点?” 魔尊才不想留在这里受刺激,当即拉着护法往别处走,嘴上还愤怒的指责,“少桦这个老神仙不知羞!” 表面端庄持重假正经,内里欲求不满小妖精。 护法倒没这么大情绪,不过眼下气氛怪异,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闭嘴不谈。 路没走多远,魔尊倒惹了一肚子气,他越想越难受,为了表示抗议,他决定跟冥帝仙君划清界限,“我要跟他们绝交一天。” 凭什么他们浓情蜜意小树林,而我就只能羡慕嫉妒泪满襟,我不服! 说完魔尊侧过头去偷看护法,他知道护法不可能同意野外play,思量着给他安排个壁咚强吻调情套餐,哪怕过过瘾也好啊。 可惜阴谋刚萌芽就被识破,护法捏着他的脸,拒绝得十分干脆,“你休想。” ※※※※※※※※※※※※※※※※※※※※ 番外有可能会对清扬和云祁下手。清扬外表软绵绵实际上武力值逆天,云祁外表无所不能实际上是醋精,俩人互相暗恋,成人礼和婚礼一起办! 第97章 护法对流氓魔尊太了解,只需看一眼就能猜到他在酝酿歪主意,为了防止自己也被拖进小树林,说完又郑重补了一句,“不可能,你别想了。” 魔尊不死心,把平常从冥帝那里学到的撒娇手段全使了出来,拽着他黏黏糊糊地喊道,“子衿~” 护法被他这副傻里傻气模样逗笑了,眼眸中染上几分温柔,可即便如此,有原则的他也不会像邪恶撒娇势力低头。 魔尊迟迟等不来回答,凑到他耳畔软着嗓子说情话,“子衿我好喜欢你。” 护法怔了一下,神色突然变得不太自然,一股热意由耳垂向外蔓延,染红他的脖颈与脸颊。 魔尊虽然嫌弃冥帝仙君腻歪,但是刚才也趁机上了堂现场版的情话教育课,偷偷从老司机冥帝那里学了好些甜蜜撩人词汇,这会儿卯足劲儿要说给护法听,心里还十分得意。 要想哄得媳妇儿笑,甜言蜜语不能少。 护法眼看着自己的称呼从衿衿小心肝变成了宝贝小祖宗,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羞得都快要站不住。 为了阻止魔尊继续说下去,他强装镇定地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挨打?” 说完抬眼去看魔尊,刚对视一瞬就被里头翻滚的爱意灼得胸口发疼,他慌忙将目光移开,“……别说了。” 魔尊知道他脸皮薄,也怕真的把他逼急了动手,柔声哄道,“好,不说了。” 护法松了口气,抬手拍拍魔尊的头,刚想感谢他的放过之恩,就见魔尊掩着嘴神秘兮兮问道,“那在床上能说吗?” 护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袖子狠狠一甩,转身就走。 魔尊忙追过去,揪着他的袖子耍无赖,嘴上还不停地喊衿衿。 俩人一路闹到了一处小溪旁边,溪水从林海深处缓缓而来,水流不停抚过两岸的石头,潺潺水声与山林里的风交织,不停向远方奔赴。 魔尊见河里有鱼,袖子一撸兴奋道,“我烤鱼给你吃吧。” 心情刚平复下来的护法不禁回想起那碗滋味怪异的鱼汤,神色愈发复杂起来,甚至觉得跟吃黑暗料理相比野外play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然而现在反悔选择野外play已经来不及了,魔尊随手变了副鱼竿,又寻了个平坦的地方,拉着他坐在石头上钓鱼。 护法望着平静的水面默不作声,一手却悄悄背在身后凭空划了个咒语,河里的小鱼有所感应,顿时东逃西窜游往别处去了。 等了许久的魔尊连个鱼影都没见到,单手托着腮,怨念地嘟囔,“怎么都没动静?” 护法当然不会主动承认是自己施法把鱼赶走了,由着他在河边瞎折腾,反正也钓不上来。 天擦黑时冥帝和仙君才从密林深处出来,两人衣服还算完好整齐,只是身上却粘了几片草叶,尤其仙君眼尾泛着淡淡胭红,脖颈上多了几枚吻痕,手背还有一圈明显的牙印,显而易见是被爱情好好滋润了一番。 仙君刚才头脑发热,半推半就干了幕天席地荒唐事,这会儿正跟冥帝闹情绪,板着脸跑到护法旁边求安慰。 护法尴尬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拉拉魔尊的袖子求助。 魔尊还惦记着绝交的事,斜眼瞥了仙君一眼,见他面若桃花双眸水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别人家后山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很光荣吗。 仙君抱着护法的胳膊哭诉,说自己的清白没了,顺带狠狠骂了一通冥帝。 道貌岸然不要脸,精虫上脑总没完。 他说的义正言辞再正经不过,可追过来的冥帝却有不同看法,“明明是你说还要……” “我没有!”仙君急忙打断他的话,那架势像是要跟他拼命。 冥帝哦了一声,然后开始帮他回忆小树林里发生的细节,连他说过的话都一字不落复述出来。 魔尊越听脸色越难看,感觉自己的耳朵灌满了黄色废料,他苦涩地看着冥帝,十分想让他闭嘴。 快别说了,我都有画面了。 仙君没想到冥帝会说这些,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冥帝顺势将他搂进怀里,顶着单纯无辜的眼睛卖萌。 仙君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吵架的氛围倒莫名变成了调情,此时的魔尊跟护法神色紧张,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这两人一时兴起要再来个河边play。 仙君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闹够了便不再生气,拽住冥帝的手腕来回翻看,生怕刚才胡闹碰到他的伤口。 再三确认没大碍后他才放下心,转身去跟魔尊搭话,“你们在做什么?” 被遗忘许久的魔尊发出阵阵冷笑,呵,浪够了就想起来我了。 护法轻声解释道,“辛宁说亲手烤鱼给你们吃。” 说话时还特地加重了亲手两个字。 仙君后背莫名发凉,走到魔尊身边一把抢过他的鱼竿,快准狠地折成两半丢到地上。 谁也别想拿黑暗料理害本仙君。 忍耐许久的仙君早看不过去护法对魔尊的纵容,拖着他走到一旁,咬着牙问,“你最近没少吃辛宁做的饭吧?好吃吗?” 护法摇摇头,答得很诚恳,“不好吃。” “那你还吃?”仙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护法肯吃是因为魔尊做饭笨手笨脚,时常弄的一手伤,他看了于心不忍就只能耐着性子哄魔尊高兴,可这些他不知怎么跟仙君解释,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句好话维护自家男人,“他很努力的。” 仙君被这句话噎得半死,揪着他护法狠狠数落了一通,并且以过来人经验告诉他一个惨痛道理,情人滤镜不可有,一不留神吃苦头。 另一边魔尊跟冥帝并肩而立相对无言,最后还是魔尊忍不住好奇,出声问,“你不是有伤吗,怎么能那个……” 倒也不必带伤上阵这么拼吧。 冥帝侧过头看了魔尊一会儿,好心从袖中摸出张纸给他答疑解惑。 魔尊以为上头记着什么警世真言,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展开后才发现纸上只画了姿势糟糕的两个人,而且边角参差不齐,很像是从小话册上撕下来的。 画中的仙君跨坐在冥帝身上,衣服松垮垮挂在臂弯,一手撑着冥帝的胸膛,表情隐忍难耐不可言说,而冥帝的双手和眼睛则被红丝带束缚住,虽然动弹不得,却性感又危险。 魔尊很快懂得了姿势变化的玄妙,把画纸还给冥帝,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们可真会玩。” 情趣这两个字简直被你玩成了花。 ※※※※※※※※※※※※※※※※※※※※ 仙君手背上的牙印是自己咬的,因为怕发出声音(*/?\*) 第98章 从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冥帝以为魔尊在夸奖自己,矜持地道了声谢,说完还不忘再刺激他一把,“我这儿还有其他的,要看吗?” 作为行走的六界不正经读物百科,他所拥有的情趣知识储备量多到魔尊无法想象,刚才那种程度仅仅只是小意思而已。 魔尊自然不会错过长见识的好机会,半点都没有挣扎的向新知识低了头,“当然看!” 不看白不看,反正不要钱,让黄色风暴来的更猛烈些吧。 冥帝早猜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一贯的做派就是阔气,在学术交流这事上更不会藏私,慢悠悠从袖子里摸出来厚厚一沓纸丢给魔尊让他慢慢看。 魔尊接过去粗略翻了翻,只见画上的姿势一张比一张露骨糟糕,地点不断变换,花样层出不穷,每一个都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世间姿势千千万,我都不会怎么办。 冥帝见魔尊可怜,随口安慰了几句,并且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了堂课,名字就叫占媳妇儿便宜的一百种方法。 魔尊静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冲他投去崇拜的目光,差点就要当场拜师学艺。 冥帝这个人平日里沉稳高冷话不多,可只要扯到不正经的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光说理论还不满意,又从袖中摸出来两个椭圆形的玉石小玩意儿递到魔尊面前。 魔尊从没见过,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冥帝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魔尊错愕地瞪大眼睛,良久,缓缓侧过头看着他,表情愈发的微妙。 你还真是理论知识一大堆,实践工具随身备。 魔尊自从跟冥帝认识,每天都会接收到无数奇奇怪怪的知识,可哪一个也没有眼下刺激,受惊过度的他捂着胸口说不出来话,目光在小玩意儿上停留一瞬又连忙移开。 太糟糕了,简直不忍直视。 小玩意儿出现后,话题也开始往禁忌不可说的方向发展,冥帝甚至拍着魔尊肩膀让他挑一个,还美其名曰好东西大家分。 魔尊被吓了一跳,赶紧揣着手背过身,嘴上还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你别想带坏我!” 这东西要让护法看见那他八成会羞愤到谋杀亲夫。 冥帝难得找到安利小道具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弃,故意在他旁边聊使用方法,还说什么姿势道具选得好,地点变换没烦恼。 一把被拽进糟糕新世界的魔尊,嘴上拒绝的干脆,可耳朵却很诚实的支愣起来偷听,手也不自觉掏出小本本拼命往上记知识点,边记还边唾弃,这个污浊的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两人不为人知的交流会很快引起了护法的注意,他奇怪地看着奋笔疾书的魔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仙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魔尊跟冥帝头对头凑在一起,很有经验的下了结论,“这俩人凑一起绝对没好事。” 等着吧,今晚不是你遭殃就是我腰疼。 护法心里咯噔了一下,匆匆赶过去阻止冥帝带坏魔尊。 魔尊见他回来,赶紧把小本本塞进怀里,假装无事发生。 护法老远都看见他往小本本上写满了字,一靠近就伸手去抢,嘴里还急切地问,“你记了什么?” “没什么啊。”魔尊不敢说实话惹他生气,只好眨着眼睛装无辜。 护法从魔尊这问不出来,转身去询问冥帝,冥帝倒是坦诚,直接把内容提炼出来概括给他听,末了还添了句不用谢。 护法听完就急了,声音都气得有些不稳,“你不要跟他学!” 护犊子的仙君不乐意了,挡在冥帝前面生气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们家云汜有偏见?” 护法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张嘴欲言又止,魔尊见不得他被人欺负,两步跨过去跟仙君杠了起来,“你干嘛凶子衿!” 原本就相看两厌见面见面就掐的两个人,袖子一撸又开始你推我搡、对骂拌嘴,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种小学生掐架画面时不时就要上演一出,护法早已经麻木,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抓过去当裁判。 冥帝则嘴角带笑地看着仙君胡闹,显然正被自家刁蛮任性师父萌得心尖发颤。 仙君下午刚被折腾过,这会儿体力有些跟不上,冥界见他要输,突然上前将他拦腰拖进怀里,毫不走心地劝架,“下次再打吧,今天就算了。” 胜利在望的魔尊不服气,刚想发作就听身后的护法轻声道,“该回去了,不然清扬会等着急。” 魔尊忙连声答应,走之前扬起拳头冲仙君挥了两下,眼神中满含来日再战的威胁。 仙君最受不了挑衅,抬腿就要踹,奈何距离太远,只能干蹬几下空气解恨。 几人下山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连绵不断的远山像是涂抹在夜色中的一笔墨影,沉静而辽阔,连一丝星光都寻不到。 十七宫内小弟们正在点灯,清扬坐在双手托腮正殿门口的台阶上看他们忙碌,嘴里嚼着云祁刚投喂的松子糖,一见到护法跟魔尊的身影他急忙爬起来,脆生生地喊道,“父君!娘亲!” 老父亲魔尊甜得心都快化了,挥着袖子跑过去同他抱作一团,上演了一出父子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 拒绝一起犯傻的护法没找见闻风,揪过来一个小弟问道,“闻风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身负重任的闻风吭哧吭哧跑了回来,左肩上扛着一垛糖葫芦,右肩用草绳串着两只猪蹄,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点心糖果小零食,累得满脸是汗,气儿都喘不匀。 魔尊心里惦记着自己的菜谱,抱着清扬凑了过去,“让你带的东西呢?” 累懵了的闻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粗喘气。 魔尊好奇地翻了翻他买回来的东西,最后指着猪蹄问,“这也是你买的?” 你现在这么大方了吗。 闻风摇摇头,“别人送的,他们听说护法有了身孕,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他补身体。” 魔尊听了低笑一声,回头去看护法,护法果然深受打击,他隐忍地握着拳,质问到,“听谁说的?” 闻风缩缩发凉的脖子不答,求生欲极强的他自然不敢承认是自己散播的消息。 护法只要想到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就浑身难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恨不得当场撞死以证清白。 不嫌事大的魔尊摸着下巴补了句话,语气颇有些得意,“知道就知道了。” 六界都为我们的神仙爱情流泪才好呢。 ※※※※※※※※※※※※※※※※※※※※ 我原以为断更三天我会把结局会肝完,dbq我自大了哈哈哈哈哈 第99章 魔尊吩咐的这些,闻风早已经想到并且付诸行动,现在外头几乎人手一本魔尊的偏爱溺宠之甜心护法怀两宝,护法虽不常露面,但六界关于他连生三个崽的传说从未停歇过。 闻风用余光偷瞄了护法一眼,惴惴不安地答道,“其实……已经写了。” 说完他赶紧往魔尊旁边挪挪,生怕一个不留神被护法拎过去毒打。 魔尊对小话本总有无尽的好奇心,拉着闻风追问具体细节,闻风不敢多说,只吞吞吐吐交代了几句感情深厚情意绵,日日夜夜颈交缠。 谁料护法听到后立刻翻了脸,眼神化作寒刃直往闻风身上戳。 闻风赶紧拽拽魔尊的袖子,暗示他救自己。魔尊心下了然,抢在护法动手之前使劲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嘴上还训斥道,“真是越发没规矩。” 魔尊原想着意思意思就收手,可护法却没打算轻易放过闻风,沉着脸淡淡开口,“继续打。” 这情况魔尊也没办法,只好狠下心先揍闻风一顿,毕竟哄媳妇儿开心比较重要。 蹲旁边凑热闹的仙君看见闻风挨打,心里别提多高兴,两步冲了过去,想看得清楚些,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打架的下三滥战术,左勾拳右勾拳,戳戳眼珠踢踢蛋。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你居然是这种心狠手辣仙君。 仙君浑然不觉哪里不对,爽够了便如好姐妹一般挽着护法的胳膊开导他,“你就是脸皮太薄,学学我,他们天天说我带球跑,我生气了吗?” 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点点头,那还真是没少生气。 仙君对自己的认识一直是看淡生死跳脱六界的尊神,至于那些上窜下跳找绳上吊的丢人记忆,早选择性忘得干净,所以劝起护法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让他向自己看齐,做一个心平气和的人。 仙君说得越多,魔尊眉头皱得越深,时至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老神仙开口说瞎话,漫天胡诌。 兴奋过头的仙君说起来没完没了,时不时还拍拍护法的手背提醒他注意听,护法忍无可忍,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长袖一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魔尊连忙拉着清扬追了过去。 仙君望着他们的背影啧啧感叹,“还是太年轻,心态不如我好。” 闻风天真的以为仙君转了性,压低声音告诉他,其实还有一本姐妹篇,冥帝霸爱之傲娇仙君一百次带球出逃。 好姐妹手牵手,带球生崽全都有。 仙君听完顿时石化在原地,头顶仿若有闷雷狠狠炸了三下,他伸出食指哆哆嗦嗦指着闻风,一字一顿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闻风被吓得一哆嗦,扛起东西逃命时还不忘在心里吐槽,明明说好不生气,转眼翻脸把仇记。 以往闻风他们胡乱写小话本,护法内心虽不喜欢,但大多数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这回他却真慌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肚子,一进房间他就逼迫魔尊起草个魔界行为规范,好好整治离山上的歪风邪气。 魔尊认同地点点头,捏着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百多条,看似严谨苛刻实际上每一条都无关紧要。 护法幽幽望着他,眼神里隐约带着埋怨。 魔尊怕他追问,赶紧用儿子转移话题,“清扬该睡觉了。” 刚还精神奕奕的清扬接收到暗示信号后迅速调整状态,用小拳头不停揉眼睛假装犯困。 魔尊在心里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我们老魔家的继承人脑子就是转得快。 护法目光在他俩之间徘徊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开口拆穿。 魔尊刚得意没多久,就见清扬哒哒跑到护法面前,撒娇道,“我要去找云祁哥哥睡,可以嘛?” 护法对云祁的印象很好,连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还拍拍魔尊让他把清扬送过去。 去云祁房间的路上清扬很兴奋,抱着小枕头哼儿歌,老父亲魔尊心里不是滋味儿,吃味儿地问道,“你为啥这么黏云祁?” 还一口一个哥哥,辈分都喊乱了。 清扬砸吧砸吧嘴,“因为云祁哥哥有好多好吃的。” 魔尊顿时满脸黑线,这也太单纯好骗了,看来需要安排点老魔家祖传的阴险暗黑教育才行。 不等魔尊安排完黑化课程,云祁房间已然到了,清扬挥挥手就往里头冲,魔尊望着这一幕,脑海中莫名闪过一句话,一眼都不回头看,儿子大了不由爹。 他轻轻叹了口气,刚转身想回去就和鬼鬼祟祟路过的闻风打了个照面。 闻风猫着腰,肩上还背着个大包袱,确定四周没有仙君的身影才兴冲冲说道,“尊上,卧底有消息了。” 魔尊一直在等卧底查出尧衡暗修邪术的事,闻言飞身跃到闻风面前,“说了什么?” 闻风拍拍沉甸甸的包袱,“送了一包军饷回来。” 魔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眯着眼睛质问,“让他们查的事呢?” 闻风摇摇头,“还没动静。” 眼看去神界赴宴的日子将至,魔尊必须在那之前搞清楚尧衡的动向以便应对,可等了这么许久半点消息都没看到,气到极点的他冷笑两声,咬着牙冲闻风吩咐,“告诉他们,两天之内再查不来就全给我滚回来领罚。” 正事不做却有空送军饷回来,一点专业卧底的素养都没有。 魔尊回茘云殿时脸色仍旧不太好,护法起初以为他又跟仙君打起来了,知道内情后沉默半晌,试探着问,“会不会出事了?” “怎么可能。”对这点魔尊还是很有自信。 护法摸摸自己胸口,粗略估算了下法力完全恢复的时间,“我的伤很快就好了,到时候我护着你。” 很愿意吃软饭的魔尊失笑出声,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怎么护?” 护法想了想,“我去解决尧衡。” 魔尊脸上笑意更深了,“他连我都打不过,你去了不是欺负人吗?” 说完他抬手点了点护法的额头,“我跟他的恩怨就该我去解决,你少跟闻风他们学打打杀杀。” 护法说不动魔尊,只好用带着祈求的眼神看他。 魔尊看不得这种眼神,心肠软得不像话,低头抵着他的额头,哑声道,“我有日子没碰你了,你可别招我……” 说话时他的嘴唇若有似无蹭过护法的,护法垂眸躲开他的目光,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炙热的气息包裹着。 魔尊能看不能吃,故意暗示意味十足地问道,“想不想我?” 他说下流话原是为了过嘴瘾,可没想到的是护法居然微微点了点头,“……想。” 魔尊被这个字撩得理智全无,两下把人推到床上,俯身亲了上去,双手则胡乱撕扯身上的衣带,下午偷藏在怀里的小本本也一并跟着掉了出来。 魔尊大惊失色,一把抓过去背到身后,可还是被护法看到了,他摊开手,淡淡开口,“给我。” 魔尊不愿意,护法也不讲道理,直接坐起来去抢。 俩人你争我夺闹了一会儿,魔尊没办法,使劲将小本本丢下床,这才空出手继续做刚才的事。 他又一次把护法结结实实压住,膝盖硬挤进他****缓慢移动,手也从衣领探进去为非作歹。 护法双眸中染上水意,从唇齿间溢出一声哼吟,抬起绵软无力的手就要打,魔尊捉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又亲,指尖到手心每一寸都不放过。 护法侧过头隐忍地咬着下唇,白皙的脸上漾起一抹微红,半开的领口下胸膛剧烈起伏。 魔尊凑过去吮咬他并不明显的喉结,衣带无声解开,点点红痕一路蜿蜒至胸口,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至死方休。 …… …… 第100章 魔尊素了好些日子,折腾起来没完没了,还趁机凑到护法耳边教他说下流话,护法被汹涌澎湃的情(欲)灼得意识不清,手指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仰着头粗喘气,断断续续将听到的话复述出来。 他以为魔尊会放过自己,可没想到魔尊动作变得更加急切,撞的他连呜咽都破碎不堪。 压抑的喘息与哼吟停歇时,外头天色已然泛白,晨间几声鸟鸣和着屋檐下的铃铛声一起传了进来,搅乱空气里残留的春意。 一夜荒唐,护法疲倦的睁不开眼,靠着魔尊的肩沉沉睡去。 魔尊抬手拂掉他眼角残留的泪痕,又收紧手臂将他搂的更近,只觉得身心无比餍足。 这份宁静没能维持太久,第一缕阳光落在窗柩时外头突然喧闹了起来,闻风急吼吼跑来砸门,“尊上,抓到两个来搞刺杀的神界奸细。” 这次咱们终于可以安排严刑逼供套餐了,辣椒水小皮鞭,老虎凳印烙铁。 魔尊以为是尧衡又来了,当即掀被下床要去找他干仗。 还真当这里是你们神界后花园,时不时来转一趟,魔界不要面子的吗。 护法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努力忽视掉身后异样的感觉,不顾魔尊反对非要跟去瞧瞧。 魔尊知道自己昨晚把护法欺负狠了,心里再急也没表现出来,反而扶着他的腰慢悠悠的往正殿晃,生怕走快了累着他。 十七宫正殿门口,几百个黑衣小弟将抓来的奸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一手扛着刀,另一手捏着毒药,脸上挂着阴险狡诈的笑容,那架势像是随时准备搞事情。 卧底在神界呆了几万年,好不容易找到由头回家探亲,见到离山上熟悉的景色不禁悲从中来,俩人一会儿抱着树哭,一会儿捧着路边野花诉苦,路过山崖还要相互依偎指着魔界大好河山吟诗感慨,故乡空气真香甜,魂牵梦萦终得见。 心中激动之情抒发完俩人便开始抱头痛哭,边掉眼泪还边给对加油打气,背井离乡不后悔,来世还做魔界鬼。 还没哭够就被就被巡山魔兵不由分说抓了起来,卧底低头看着手上的绳子,使劲嗅了嗅鼻子,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魔界的欢迎仪式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卧底为了保持身份神秘,用黑披风把自己从头包到脚,脸上还蒙了块黑布,只在眼睛和鼻子处留下三个洞洞,他望着面前的小弟,心里颇有几分伤感,想当年我也是魔界的热血男儿呢。 小弟中有不少是卧底的熟人,他向前走了两步想搭话,“那个……” 话刚出口,时刻对他保持防范的小弟们赶紧捂着眼集体后退几步,嘴里还嚷嚷,“不要看,肯定有诈。” 他们后退不要紧,倒是把坐在石阶上凑热闹的清扬给暴露了出来。 卧底看到清扬突然变得兴奋,胡乱把手上捆着的绳子挣开,一个飞身跳到他面前大声喊道,“大侄子!” 小弟们见小少主落入敌人手中,个个大惊失色,指着卧底骂他声东击西不厚道。 卧底懒得搭理他们,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清扬,“叔叔给你的见面礼,快拿着。” 清扬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没接,卧底蹲在他旁边,自顾自把小布包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块金色的平安锁和一对黄金小手镯。 小弟们不敢上前,扛着刀急得团团转,无意中瞥见闻声而来的冥帝和仙君,火急火燎冲过去求救,“快救救我们小少主,他被人挟持了。” 刚还缠着仙君装虚弱的冥帝听说自家白菜有危险,身形一闪出现在卧底身后,揪着他的披风帽子把人拖走,随意捆吧捆吧丢在一边。 打完又回到仙君身边装可怜,“我手疼。” 仙君狠狠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还跟我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伤早好了。 魔尊跟护法赶到时小弟们正在商量着把卧底切片装盘,手段极其血腥残暴。 卧底见到魔尊眼睛一亮,兴冲冲喊道,“哥。” 魔尊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微微眯起眼,愣了一瞬后上前扯掉他脸上的黑布,四目相对原来是老熟人扶风,他失声喊道,“卧槽,你怎么回来了!” 刚还叽叽喳喳的小弟们集体瞪大眼睛,慌忙冲过去给卧底解绑,惊喜地围在他身边问好,画面融洽和谐,完全是标准的亲人相见泪阑珊,相拥而泣叙旧情。 仙君不明情况,走到护法身边疑惑地问,“这人谁?” 护法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扶风。 闻风对一切门儿清,凑过去解释道,“那是我们老魔尊的义子,神魔大战之后就去神界当卧底了,魔界在神界的所有暗线都归他管。” 而且他在神界的地位可不低。 卧底跟小弟们难得见面,手拉手哭得嗷嗷叫,打着嗝还不忘控诉撒泼,没天理没人性,风里雨里我拼命,回家还要受苦刑。 小弟们急忙矢口否认并且开始互相甩锅,我可没有打你,那都是别人干的。 魔尊由着他们胡闹,心中却清楚扶风突然回来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卧底回来确实有正经事,哭够了就摸着空空的肚子卖惨,说自己一大早就在赶路饭都没得吃。 小弟们一听赶紧分成两拨,一拨去给他烧火做饭,另一波则去准备特产让他走的时候带着。 人群散去,卧底拧了拧被泪水湿透的手绢,在魔尊发难前先哑着嗓子给自己辩解,“可不是我不给你递消息,而是天帝老头太烦了,天天拉着我开会,简直有病。” 本魔仙遇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魔尊把手里的黑布丢还给他,“开什么会?” 卧底把带洞洞的黑布塞进怀里,抱怨道,“还不是最近魔冥两界走得太近,神界以为你们联盟了,整天都在商议对策,过两日还要派仙使去拉拢妖界。” 天帝老头愁得头发都快秃了。 卧底说完看了冥帝一眼,我哥真是太能干了,居然能笼络住冥帝这个有钱有势的香饽饽。 魔尊并不意外神界的动作,望着他问道,“那你怎么有空回来?” 卧底从地上爬起来,不以为意道,“我跟天帝老头说过来打探情报,他信了。” 不仅很感动,还夸我是神界肱骨众仙楷模。 魔尊点点头,转而去问最关心的,“那尧衡……”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卧底打断,“呆会儿再说,我先去给嫂子问个好。” 卧底连蹦带跳跑到护法面前,甜甜地喊了一句,“嫂子。” 护法呼吸一窒,脸上表情迷茫又无措。 风水轮流转,他果然还是逃不过被人喊嫂子的命运。 ※※※※※※※※※※※※※※※※※※※※ 卧底也有两幅面孔~ 第101章 护法并不想回应嫂子这个奇怪称呼,冷着脸假装听不到。 卧底虽换了张皮在神界搞事业,但内里还是实打实的魔界崽,小弟们有的毛病不仅一个不少,而且还多了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心眼,他迟迟等不见护法答应,便以为是自个声音太小,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双手放在嘴边合成喇叭状,深吸一口气使劲喊道,“嫂子!” 这一声叫得浑厚有力底气十足,怕是能传遍离山各个角落。 护法藏在袖中双手蓦然收紧,恨不得立刻给卧底安排顿魔界毒打,让他知道祸从口出这个处事真理。 闻风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在旁边疯狂给卧底使眼色,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见好就收会不会,不想瘸腿就闭嘴。 奈何兴奋过头的卧底拒收一切暗示,只围在护法身边变着法儿喊嫂子,一声高过一声,那架势要是护法不回应,他能不依不饶喊一整天。 最后把护法逼得没办法,含糊着嗯了一句。 卧底满意一笑,从袖子里摸出来个小木盒递给护法,“这是我特地从神界偷来的,都是灵丹妙药,你拿去补身子。” 护法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接, 他对卧底这个人很不放心,悄悄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头全是红色小瓶,上头还写着一排小字,滋阴补阳治肾虚,安胎催产回气血。 护法气得脸色发白,险些失手将木盒给砸了,他怕卧底再拿出奇怪东西,赶紧招招手把清扬叫过来让他喊叔叔,想以此转移卧底的注意。 摘掉面罩的卧底看着比刚才正常多了,清扬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脆生生喊道,“叔叔。” 卧底一见清扬就两眼放光,将他抱到怀里狠狠揉了一通,嘴里还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老魔家软软的奶团子真是太可爱了! 魔尊怕他给清扬留下心理阴影,抬脚狠踹过去,骂道,“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卧底从小跟魔尊闹到大,被打后心里不服,放下清扬就去找魔尊理论,俩人互相拎着对方耳朵“问候”彼此,连几万年前的旧账都给翻了出来。 仙君从看清卧底的脸就没再说过话,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皱着眉沉思许久仍没有头绪,用手肘撞撞冥帝,低声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冥帝也同样有这种感觉,他认同地点点头,“我也是。” 仙君心里更奇怪了,可任凭他将脑海中的记忆翻来覆去也没寻到能与卧底对上号的角色,他悄悄勾住冥帝的手指,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了担忧。 总不会是本君岁数太大得了健忘症吧。 卧底见仙君在看自己,两三下扒拉开魔尊,顶着红红的耳朵蹦哒到他面前问好,胳膊还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俨然一副旧相识的姿态。 仙君嫌弃地拍掉他的手,问出萦绕在心头的疑惑,“我们……以前见过?” “那当然。”卧底笃定道,“三千年前你去神界参加法会就是我接待的呢。” “有这事?”上了年纪的仙君大脑一片空白。 卧底见仙君不记得,便将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遍,最后还着重强调说为期八天的法会,仙君打了八天瞌睡,不记得很正常。 经他这么一提,仙君才隐约回想起来些许,他目光在卧底脸上扫了一圈,还是无法将他跟古板无趣死气沉沉的神界联系在一起,“当时有你?” 卧底揪着身上的披风,提醒道,“肯定啊,我还偷偷给你盖了八天毯子。” 一被之恩你必须牢牢记得。 说起毯子仙君倒是有印象,他指着卧底愤怒道,“好啊,原来是你把我包成了粽子,害我每天都被热醒。” 做好事不留名的卧底顿时满脸问号,不承认就算了,怎么还带反咬一口的。 那些陈年旧事仙君也懒得计较,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卧底,还是觉得不对劲。 卧底后知后觉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说完用两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再拿下来时已然换了副威严凶狠表情,眼眸中仿佛燃着随时要爆发的熊熊怒火,眉头皱起拧成个川字,中间沟壑深得都能夹死蚊子,面部肌肉紧绷,感觉无时无刻都在咬着后槽牙。 卧底表情一换,气场也变得截然不同,浑身上下散发着牛逼哄哄的神界老古板气息,就差在脸上打出来一行,滚远点,莫挨老子。 卧底为了给他更直观的刺激,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手臂交叠在胸前行了个晚辈礼,姿势端正角度精准,语气恭敬眉眼低垂,完全称得上标准的礼仪机器,就连声线也变得粗犷低沉许多,“仙君安好。” 仙君这下总算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惊得瞳孔微微一缩,踉跄着后退几步后不可置信地叫嚷道,“是你!!你居然是魔界的人?!!” “对。”卧底沉稳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摆了个在神界最常用的姿势,腰杆笔挺端正,眼神傲气轻蔑。 这张追债后娘脸跟仙君记忆里的完美重合,他一直以为卧底在神界撑死不过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仙,可没想到卧底居然是深得天帝信任并执掌神界法度天规的神界纪律监察委员会主任。 卧底在神界行事作风凶悍,万八千年都不笑一次,对待神界众仙家更是苛刻,为了能明目张胆找茬报仇,他直接将天规背了下来,闲来无事就拿着小本本在九重天溜达,眼睛斜到谁身上那谁就肯定要被骂的狗血喷头,连天帝的儿子都不能例外。 久而久之卧底就成了神界众仙家的仙生阴影,众仙家一见到他就腿肚子发软,边害怕还边感慨他尽职尽责,几千条天规都能倒背如流着实是个狠人。 卧底给自己立的神界活阎王人设莫名很受欢迎,不仅众仙家以他为楷模,就连天帝也时常夸赞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无论面对多少夸奖和赞扬,卧底永远都沉着脸眉头不带动一下,别人以为他是为人正派不喜虚名,而事实上他却在走神给自己打气, 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全都骂个遍。 仙君的三观因这个发现而呼啦啦炸裂一地,他跌跌撞撞扑倒在冥帝怀里,内心苦涩异常。 本君跟魔界相比果然还是太天真。 第102章 卧底刺激完仙君还嫌不够,又顶着那张嫉恶如仇的脸斜眼看向冥帝,鼻腔深处配合着发出阵阵冷哼,仿佛随时都能寻个错把他给骂哭。 冥帝的三观其实也被毁得差不多,他跟卧底虽不熟,但好歹见过几次,而且回回见面卧底都端正严肃地跟在天帝身后,句句不离神界体统,事事都向天条看齐。 他见卧底盯上自己,急忙搂着仙君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想远离这个骂遍神界无敌手的恶人。 卧底最近在神界主抓仙家作风问题,看他俩贴的近,职业病便出来了,沉着嗓子吼道,“天规第三章第六节第十七小条,不准在神界行污秽之事!” 只要本魔仙还单身,神界就绝不允许出现甜甜蜜蜜野鸳鸯。 仙君才不吃这套,一拳捶了过去,给他清醒清醒脑袋。 卧底挨完揍果然老实了,委委屈屈地吸溜鼻子,时不时还喷出来个鼻血泡泡,俨然是在无形中完成了从神界老神仙到魔界小可爱的转换。 仙君看的一阵心绞痛,强忍着不适问,“那你现在究竟是魔是仙?” 卧底胡乱用披风擦擦鼻涕,答得十分自然,“当然是魔仙啊!” 六界卧底我最强,可魔可仙特别棒。 仙君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直接气笑了,咬着牙在心里骂道,可真有你的。 闹了这么许久,仙君也勉强接受了事情真相,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卧底,疑惑地问,“你就不怕暴露啊?” 身在敌营独自打拼,想跑都没门儿。 根正苗红的卧底胸膛一挺,自信道,“绝不可能。” 我可是专业卧底,受过老魔家正经培训的。 卧底为了向仙君证明自己的实力,当场给他表演一段名为我为魔界献终身的诗朗诵,一句是严肃刻薄老古板,另一句则变成了得瑟疯癫小伙子,两种人设无缝转换游刃有余,简直就是大写的精分现场。 仙君见状幽幽叹了口气,侧过头用眼神嘲讽魔尊,你们魔界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魔尊跟仙君天天拌嘴吵架从不服输,被他这么一激胜负欲突然烧了起来,抬脚狠踢卧底的屁股,低声训斥道,“能不能正常点!” 老魔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卧底在神界绝对算得上呼风唤雨有头有脸的人物,脾气火爆得很,经常仗着会背天规找茬挑事,连天帝都不放过,完全就是行走的怼天怼地小能手,可回到魔界却变得卑微弱小,挨了训也不敢吭声,只捂着屁屁在心中偷摸抱怨两句。 衣锦还乡有何用,还是要被哥哥凶。 魔尊心气不顺,又横了他几眼警告,卧底赶紧揣着手装老实乖巧小宝宝,以躲过来自魔头兄长的“关爱”。 怎么说卧底也是魔界的大功臣,护法不忍见他受欺负,拉拉魔尊的袖子,出声替他讲了几句好话。 卧底疯狂用眼神致谢,脑中呼啸而过一大波人善心美彩虹屁。 护法躲开他的目光,开口催魔尊带人去正殿喝茶。 魔尊以为护法站太久身体不舒服,大手扶上他的后腰,温柔的嗓音中隐隐带着些抱怨,“就说让你歇着……” 护法忙抬手捂住他的嘴,怕他没遮没拦说出羞人的话。 魔尊知道眼下不是胡闹的时候,捉住护法的手亲了亲,这才看向卧底,让他进正殿说话。 卧底忽闪忽闪身上的披风,率先跳上石阶,跑了几步又折回到护法身边,殷勤地搀着他的胳膊,“我要跟嫂子一起走。” 魔尊头顶的醋坛子雷达瞬间启动,狠狠拍掉他的手,绿着脸吼道,“你想干什么!” 谁准你碰我媳妇儿的。 卧底急着讨好护法让他罩着自己,才不管魔尊生不生气,抱住他的胳膊就往石阶上拖,魔尊心中不服,冲过去抱住护法另一个胳膊,俩人架着护法爬石阶还不忘你锤我一拳、我掐你一把暗中较劲。 仙君想知道尧衡修练邪术的事,拉着冥帝一起跟了过去。 卧底一踏进正殿就摸着熟悉的桌椅板凳、茶杯石柱忆往昔,想到伤心处便开始哭,边哭还边嚎他苦命的义父。 魔尊被吵得心烦,直接将他提溜到门口,让他使劲哭去。 卧底自己哭着没劲,抽抽噎噎挪回来在魔尊旁边坐下,捧着面前的茶小口小口地喝,喝够了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往椅子上瘫,嘴里不停念叨,“还是家里好。” 没有规矩好惬意,抖腿抠脚全可以。 卧底对神界的怨念很深,难得回家自然要好好跟魔尊哥哥诉苦,直说在神界规定不人道,痒痒都没办法挠。 说话时不忘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双腿还来惬意地回晃悠。 忍耐许久的魔尊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说正事!” 正挠痒痒的卧底满心只有舒坦两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迷茫地问,“什么正事?” 魔尊冷笑两声,袖子往上一撸就准备大义灭亲打弟弟,卧底赶紧捂着头往后躲,两句话将尧衡苦苦筹谋一万多年的计划揭了个精光,“尧衡确实练了邪术,不过他的目的应该是谋反。” 这话却如惊雷般在殿內炸开,仙君沉不住气,连声追问,“谋反?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找其他卧底合作来着。”卧底答的稀松平常,说完又补了一句,语气有些惋惜,“不过没找我,可能是因为我总给他穿小鞋吧。” 尧衡设计魔尊惨死的事卧底一直记恨在心里,这一万多年他明里暗里跟尧衡过不去,没事就斜着眼打量他,想从他身上揪个过错出来,可尧衡这人在神界行事周密,说话滴水不漏,他完全找不到破绽。 卧底没办法,只好转换思路使阴招,时不时就在疑心深重的天帝耳边吹邪风,暗示战神与神界众仙家私交甚密,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听手下说尧衡准备谋反,卧底心里别提多快活,阴笑着搓搓手,跃跃欲试。 魔界踏破九重天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结果,但魔尊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同意了?” 卧底从闻风那里要了把瓜子,边嗑边说道,“为什么不同意?神界乱起来多好玩啊!” 如果能顺水推舟弄死天帝那就更好了。 仙君的三观再一次裂开,他实在接受不了卧底顶着那张脸搞心狠手辣,扭过头去向冥帝求安慰。 冥帝独善其身多年,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捧着本书看得认真。 仙君觉得奇怪,凑过去瞄了一眼,只见那书页上满是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而且其中一个主角还是自己。 冥帝搞颜色从来都是坦坦荡荡,既然仙君主动送上门,他便也不客气,翻到有插图的那一页,指着画上姿势糟糕的两个人,轻声询问,“要不要试试这样?” 仙君老脸一红,慌忙夺走他手里的书,炸毛小猫似地低吼道,“鬼才跟你试。” 本仙君可是正经人,才不会配合你的恶趣味。 ※※※※※※※※※※※※※※※※※※※※ 魔尊当年惨死,卧底表面上,哼那个大魔头死了最好,私下却偷偷给魔尊烧纸钱,还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哥哥哎~ 第103章 仙君拒绝的干脆,可冥帝却只当他不喜欢这种,慢条斯理从袖中摸出来一厚摞小话本让他自己看着挑,还说要给予他足够的尊重和选择权利,毕竟这是两个人都快乐的事,他不能太霸道。 仙君被这些不正经歪理气得半死,抄起最上头那本惹火仙君很不乖就往他肩上砸。 冥帝接过去瞥了一眼,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师父喜欢这本,今晚……” 仙君抬脚狠踢冥帝的小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踢完仍不解气又伸手要打,摆明了要誓死捍卫自个儿的老腰。 这种程度的闹脾气在冥帝看来跟撒娇差不多,仙君模样长的好,一双桃花眼哪怕沾染上怒意也勾人的很,更何况此时又添了些羞恼。 冥帝望着他神色不自觉柔了几分,眸中尽是温柔的爱意。 仙君被看得心口发烫,抬到半空的手迟迟落不下去,他咬着下唇挣扎一会儿,最后退而求其次,轻轻扯了下冥帝的耳垂撒气,嘴上还埋怨道,“不准看我!” 你这逆徒贯会用深情款款这套哄我心软。 冥帝顺手把他拉到怀里,低头想亲上去,嘴唇还没碰到,就听身旁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魔尊怕这俩人做出没羞没臊的事,夸张又做作地清嗓子,每一声都蕴含着浓浓的打架警告。 光天化日不像样,求求你们快回房。 仙君热闹还没凑完自然不会离开,懒懒倚靠着冥帝,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另一手则勾住他修长的手指把玩。 魔尊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示意卧底继续讲尧衡的事。 可卧底却不回话,只望着如胶似漆的冥帝仙君傻笑。 仙君带球跑话本早传遍六界各个角落,卧底人虽在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神界,但这并不影响他顺应潮流加入磕西皮队伍中。 白日里他冷心冷情见到小话本就没收,还嗤之以鼻的表示这些胡编乱造的东西就该全部烧掉,可一到夜深人静,他便抱着颗夜明珠,躲进被窝偷摸为霸道冥帝俏仙君的爱情流眼泪,甜到心里了就躺在床上嘤嘤嘤蹬腿,虐到肝疼了就使劲捶床大骂冥帝死渣男。 如今能面对面嗑糖,卧底别提多兴奋,恨不得仰天大笑喊出来一句,冥帝仙君天荒地老师徒情是真的,小话本诚不欺我! 卧底作为合格的西皮粉,甚至一度想冲过去采访仙君带球跑的心路历程,可惜在他有动作之前,忍无可忍的魔尊率先一巴掌拍了过去,压着怒火咬牙道,“能不能别跑题!” 扯东扯西没正经,磨磨唧唧真费劲。 卧底见魔尊真急了,赶紧收敛起吊儿郎当表情,揣着手坐姿端正腰杆笔直,一五一十将知道的事交代出来,这其中就包括尧衡谋反的全部计划。 尧衡母族地位低,连带着他也不受天帝重视,前几万年在神界默默无闻,直到诛杀魔尊有功才被封为战神,成为战神之后他看似勤勉谦和,背地里却到处拉拢仙家、收买人心,如今在神界的威望日渐高涨,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卧底这些年一直死死盯着尧衡伺机报仇,他原先以为尧衡是道貌岸然伪君子,可最近才发现他不仅极擅伪装,心机手段更是缜密到骇人,从与魔尊相识到害他惨死,再到如今盯上神界权利之巅,他布局谋划一万多年,步步精准,不曾有丝毫偏差。 说到这些卧底就忍不住表达对魔君们的崇拜,心中更是感到得意,一声不响掌握敌人动向,这就是魔界卧底的力量。 魔尊听完几乎可以算得上平静,他一早就知道尧衡不简单,眼下顶多算是印证了以前的猜想。 卧底见魔尊无动于衷,伸手戳戳他的胳膊,想带着他一起喊自己现编的彩虹屁口号。 魔尊心情欠佳,不想跟着发疯,淡淡暼了他一眼,问,“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不过要找找。”卧底说话时从怀里摸出来备忘小本本,封皮上毫不遮掩地写着一行血红色大字,小贱人快去死。 简单六个字足以表达他对尧衡深深的恨意。 魔尊皱着眉不说话,仙君却好奇里头内容,伸着头过去偷瞄,细看了一会儿才知道什么叫魔界卧底一出手,查到尧衡抖三抖。 那小本本看似平淡无奇,可却详细记录着尧衡在神界的所有举动,他如何获取天帝信任,又是如何笼络人心赢得威望,这些细枝末节全部清清楚楚,还将与他交好的仙家全部被拎出来单独列了张名单,更恐怖的是上面居然标注着尧衡每一日的行动轨迹、出没路线,几时歇息几时起床,就连裤衩颜色也放过,特地加粗标红着重记了下来。 仙君越看越觉得可怕,捂着小心脏崩溃地问道,“你们究竟怎么查出来的? 连人家裤衩的颜色都知道,别是时时刻刻蹲在墙头偷窥吧。 卧底随意翻着手里的书页,答得十分轻松,“随便查查就知道了啊。” 仙君彻底服气,手指着裤衩颜色那行,质问道,“这也是随便查查?” 卧底摇摇头,“不是。” 仙君以为他是胡乱写的,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是假的……” “不是假的。”他话未说完便被卧底打断,卧底顿了一下,解释道,“尧衡近身侍卫是我们的人。” 这话一出仙君的三观直接被震碎成粉末,受惊过度的他扶着桌子将将站稳,转而看向魔尊,不可置信道,“这,这是真的?” 你们魔界的骚操作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魔尊也很震惊,他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正想着找卧底要解释,身边的护法突然开了口,“真的。” 魔尊和仙君齐齐黑人问号脸,仙君是痛心护法被魔界带坏,而魔尊则是苦涩自己啥也不知情。 护法示意闻风解释,闻风最喜欢说故事,拍掉手上的瓜子皮,兴奋地拖着椅子过来讲事情经过。 当年魔尊惨死,魔君们愤慨不已,天天都扛着刀要去神界报仇,他们闹一次就会被护法暴揍一次,挨打次数多了,便只好放弃明目张胆挑事策略,转而研究阴险狡诈方法,最后一致决定必须在尧衡身边安插个自己人,让他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魔君们铁了心以恶制恶,和卧底尝试了许久终于将人悄无声息送到尧衡身边,并打算在必要时候给他致命一击,扎得他面目全非,再不能生还。 仙君听完直摇头,头回生出收拾包袱逃回家的冲动。 太可怕了,你们魔界实在太可怕了。 魔尊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侧过头问护法,“你也知情?” 护法点点头,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魔尊勾起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尖,虽然心中暗爽不已,可面上却虚伪的表示不赞同,“这样……不太好吧?” 闻风一听这话就急了,扯着嗓子反驳,“怎么不好?神界几次三番搞事情,我们魔界就不能反击吗!” “就是,”卧底同样愤慨,“凭什么他们杀人就是正义,我们报仇就成了心狠手辣。” 这几万年我没给他们下毒都已经算客气了。 闻风越想越气,往桌子上拍了十几包毒粉,卧底不甘示弱掏出来自己点灯熬油撰写的,杀死尧衡的一百种方法。 信念相同惺惺相惜的两人,说着说着就搂到一起大喊,兄弟齐心力断金,神界头顶狂蹦迪。 魔尊见他俩越闹越凶,低声训斥了几句,谁料卧底非但不收敛,反而围在魔尊身边劝他出兵。 卧底连计谋都设想的天衣无缝,先由着天帝和尧衡内斗,等到两败俱伤时他冲过去漫天撒毒粉,然后再伙同所有卧底打开九重天大门为魔兵引路,到那时魔界完全可以不战而胜,轻轻松松拿下神界。 他说的有理有据信心满满,仙君皱着眉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被说服了,他忍不住为卧底送上满含赞叹的掌声。 好一出渔翁得利计中计,你们魔界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 99和100章的车轱辘阵亡了?? (??  ̄?? ̄? )?? ?? 第104章 计策绝对是稳赢不输的好计策,只可惜魔尊并不想参与,摇摇头拒绝得毫不留情,“没兴趣。” 刚还豪情壮志、满腔热血的卧底被这句话浇了个透心凉,他踉踉跄跄跌坐在椅子上,悲痛地望着魔尊,眼中含泪,不死心地做最后挣扎,“不再考虑考虑?” 报仇机会在眼前,为何这么想不开。 魔尊不喜打仗,对这事态度更是坚决,“不用。” 卧底梗了一下,恨哥不成钢的他直接趴在桌子上撒泼耍无赖,哭天喊地央求老魔家列祖列宗连夜托梦毒打魔尊一顿,闹够了就拉抱着闻风的手伤感, 我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哥哥! 闻风也为魔界光明美好的未来操碎了心,他拍拍卧底的后背,小声提醒道,“你求错人了,魔界的调兵信物在护法那里。” 尊上就是想出兵都么得机会。 仙君一不小心探听到魔界惊天内幕,脸色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用同情又复杂地目光上下打量魔尊。 原来你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魔尊。 魔尊自苏醒后就没见过调兵信物,他以为是魔君们拿走了,便没往心上放,眼下听闻风提起,笑着拉住护法的手,好奇地问,“怎么在你这儿,不是我叔伯保存着吗?” 护法面色十分古怪,垂眸思虑许久,才犹豫着解释,“我抢过来的……怕他们偷偷调兵打仗。” 有几年魔君们闹得凶,他被折腾烦了,干脆将信物抢了过来以绝后患,更省得日日忧心魔君们偷摸跑去神界搞偷袭。 魔尊总算明白为何他叔伯会认为护法要篡夺老魔家的江山,感情是护法抢走了魔界调兵的信物,他叔伯一向把那东西看做老魔家伸直腰杆的底气,如今最重视的命根子落在护法手里,恐怕这一万多年都愁得没睡过好觉。 魔尊想到魔君们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就觉得好笑,他低头亲了下护法的手背,赞叹道,“干得好!” 护法原本还担心魔尊会生气,闻言才知道他压根没当回事,可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踌躇片刻,正色道,“对不住,怪我擅自做主……” “这有什么。”魔尊说着话又忍不住调戏他,“你是我媳妇儿,本来就该你管,安心收着就是了。” 护法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开口反驳。 卧底这时也看明白了,嫂子才是魔界说一不二、当家做主的人,至于他哥充其量就算个吉祥物。 他赶紧胡乱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将振兴魔界的希望寄托到护法身上,红肿的眼眸中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嫂子,要不要干仗?” 万事俱备你点头,攻占神界不是梦。 护法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努力说服自己习惯嫂子这个称呼。 闻风对卧底的计谋很赞同,跟在旁边不断煽风点火,一句杀夫之仇足以戳中护法的软肋。 护法听不得这些,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指轻敲面前的杯盏边缘,很认真的思考要不要找神界报仇。 魔尊怕护法被带坏,赶紧抬手捂住他的耳朵,冲卧底不耐烦道,“你们俩是不是皮痒?” 卧底和闻风受到威胁,缩着脖子抱作一团,再不敢多嘴胡说。 魔尊闭眼压了压火气,又问道,“那尧衡暗修邪术的事,你查到多少?” 他必须弄清楚这事,以便日后对尧衡下黑手。 一提这事儿卧底就有的抱怨,苦着脸诉说自己在神界那个龙潭虎穴多么不容易,为了试探尧衡功力深浅,他几次乔装偷袭,险之又险,说完还撸起袖子给魔尊看胳膊上还未痊愈的擦伤。 虽然伤是逃跑时不小心剐蹭到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卧底嫁祸给神界,“哥,你看神界的人多恶毒。” 你可得攻上九重天给我出气。 魔尊指着他胳膊上拇指盖大小的伤口,满脸嫌弃,“就这?” 得亏你回来的快,再晚两步它可能就自己痊愈了。 卧底差点被这话气哭,狠狠一拍桌子找魔尊理论,“我可是为了魔界才受的伤!” 连句安慰都没有,枉我还忍辱负重在神界当官打探情报。 魔尊跟卧底自小感情深厚,听他这么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摸出来瓶治伤药丢过去,“没被察觉吧?” “没有。”卧底捏着药,得意洋洋道,“我全都嫁祸给魔界了。” 魔界对尧衡恨之入骨,搞搞暗杀什么的合情合理,压根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干的。 魔尊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给他定个抹黑魔界的重罪。 卧底整理好自己的衣袖,从怀里掏出块破布扬了扬,脸上表情说不出的阴险,“尧衡谨慎轻易试探不出什么,不过我把邪术给偷来了……” 当然溜门撬锁的过程不能说,不然会抹黑本魔仙的高大形象。 魔尊展开破布仔细看了一会儿,上头记载的确实是化别人元神为己用的上古邪术,不过这种邪术向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期看着法术修为精进神速,可日子久了便会邪气入体,非魔非仙。 卧底上回接到密信后便一直留心神界有无仙家失踪,既然决心查尧衡的动向就一定能把他翻得底朝天,搞到邪术原版都是轻的。 他将桌上的备忘小本本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头的名单,解释道,“尧衡怕惊动天帝,吸食的元神大多是些不入流散仙和神界天牢关押的重犯。” 魔尊听了不禁冷笑出声,“邪术能提升功力,自然也会放大元神主人的怨气,他现在滋味儿恐怕不太好受。” 难怪上次交手尧衡身上鬼魅之气那么明显。 “不过……”卧底欲言又止,抬眼看看魔尊脸色才接着开口道,“天帝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也是知情的。” 魔尊表情突然凝滞了一瞬,双眸中隐隐泛起许久未见的狠绝,嗓音也多了些不屑,“借刀杀人,他倒是有本事。” 天帝当年为了夺权逼死护法双亲,后来碍于仙君阻拦勉强放过了护法,可心里却对他多有忌惮,想起来便觉得如鲠在喉,如今放任尧衡修习邪术,更是打的借他之手除掉魔尊跟护法的主意,这样既能保全自己的名声,又顺便大挫魔界锐气。 魔尊想通后忍不住低声咒骂,还真是只城府深沉的老狐狸。 老狐狸天帝自诩能掌控全局,把尧衡当棋子算计,却不曾想到尽得他真传的小狐狸尧衡,早早的就盯上了神界至尊的位置。 魔尊迫不及待想围观天帝与尧衡父子内斗,他掐指算了算去神界参加百花宴的日子,冲卧底问道,“尧衡骗到兵权没?” 卧底点点头,”天帝前几日就将神界兵权暂时交给了尧衡。” 仙君跟天帝虽不熟悉,但也知道他素来大权独揽,心思深沉多疑,听完以后纳罕道,“天帝最忌讳兵权旁落,怎么会平白无故给尧衡兵权?” “不是平白无故。”魔尊淡淡开口反驳,“他们是打算在百花宴下手。” 仙君没有搞过事,自然猜不到里头的弯弯绕绕,迷茫地问,“啥意思?跟百花宴有什么关系?” “这都看不出来?”魔尊十分怀疑老神仙的脑袋锈掉了,“天帝打算再借尧衡的手弄死我跟子衿,而尧衡却打算那天谋反。” 仙君大惊失色,头回生出冲去神界教天帝做人的想法。 这也太过分了,人刚苏醒还没一年又算计着搞死,怪不得魔界天天闹着干仗。 护法听见神界不依不饶后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法力虽未完全恢复,但周身气场仍旧冷傲逼人。 魔尊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他肌肤上来回摩挲,动作温柔到极致,可出口的话却带着魔界之主与生俱来的桀骜,“看来本尊是好性子太久了。” 居然有人敢跟我玩心眼,还真是罕见。 魔尊平日里疏懒散漫惯了,乍然换了副深沉算计作派,惹得身边几人都不太适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卧底和闻风,捂着嘴巴无声哭泣。 感谢天感谢地,我们尊上终于准备搞事业了。 仙君眉头微微皱起,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了报复的味道,他戳戳身后认真看话本的冥帝,“神魔两界可能要打起来了!” 而你还在这里看乱七八糟小话本。 “哦。”忙着研究新姿势的冥帝连眼皮都懒得抬,“要我帮忙提供军饷吗?” 仙君气得半死,使劲拍拍他胸口,骂道,“你瞎添什么乱。” 他们打他们的,你老老实实给我呆着。 冥帝抬眼望着仙君,表情无辜得很,“帮自家人怎么算添乱,魔冥两界以后可是亲家。” 仙君抬手拍他的脑袋,警告道,“不要乱说话。” 要是给辛宁要是知道你惦记他儿子,非跟你拼命不可。 第105章 仙君说完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生怕刚才的话被魔尊听了去。 冥帝倒是丝毫不觉得惦记人家儿子很可耻,为了使以后云祁的婚事更加顺理成章,他想了片刻后突然转向魔尊,认真问道,“要不要结盟?” 魔尊被这话砸的微微愣神,他先前虽然与冥帝不熟,但也知道掌管六界生死轮回,又手握无数金矿银山的冥帝为人淡漠,这些年天帝眼馋冥界实力,想尽办法拉拢示好,可全被他一句冥界无意参与神魔纷争给堵了回来。 如今冥帝主动提议与魔界结盟,魔尊心里多少生出些古怪,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财迷心窍的闻风和卧底已经迅速跑到冥帝面前,大声替他做了决定,“结!我们结!” 长期饭票送上门,不占便宜不是人。 闻风和卧底担心冥帝反悔,赶紧掏出随身带的纸笔铺在桌上,俩人头对头勾勾画画嘀嘀咕咕,不多时草拟了张结交盟书出来。 冥帝随意瞥了眼里头的内容,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闻风欣慰地舒了口气,转而去催魔尊,见魔尊无动于衷,便使劲拿胳膊肘戳他。 抱大腿的关键时刻,尊上你在发什么愣! 魔尊一时想不通冥帝的目的,只把一切归咎到兄弟情上面,签字时还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就跟冥帝正经拜把子算了,哪里知道人家是盯上了老魔家的独苗苗清扬。 魔尊最后一笔刚写完,面前纸笔就被闻风和卧底抽走,兴奋过头的俩人捧着墨迹未干的盟书不停吹气,吹着吹着就开始嘿嘿傻笑,心里更乐颠颠地哼唱现编的暴富歌谣, 抱紧天降大金腿,魔界以后不吃亏,吃香喝辣不愁穿,军饷充足把仗干。 魔冥两界就这么随性又草率的结了盟,事情发生得太快,仙君连阻止都没来得及,他伸手掐了把冥帝的腰,用眼神埋怨他胡闹。 冥帝却不以为意,还说反正外界都认定了魔冥两界结盟,他只是大方落实传闻而已。 仙君争不过他,气闷地骂道,“就你鬼主意多!” 冥帝捏着仙君的下巴轻笑,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暗示道,“我别的主意更多……” 仙君耳朵突然泛起薄红,他不自然地推开冥帝,端起面前的茶杯连连喝了两口,勉强使心情平复下来。 闻风和卧底这会儿也乐够了,俩人表情也莫名变得趾高气扬,完全一副魔界牛哄哄、六界我第一的既视感,就差把搞事情干仗写在脸上。 仙君见状对魔界很不放心,他抬眼看向护法,指望他说句话管管。 护法对尧衡也起了杀心,摇摇头拒绝得干脆。 仙君无可奈何,只能拍着胸口一遍遍提醒自己,还好辛宁是个遇事有分寸的魔尊。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到底担心闹出大乱子,转过身冲魔尊道,“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办?” 魔尊斜倚着桌沿,一手懒洋洋支着头,回答的云淡风轻,“当然是任由他们父子内斗。” “那尧衡呢?”仙君追问。 “尧衡……”魔尊低低冷笑几声,而后一字一顿说道,“我要他的命。” 他说话时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语气却杀伐果决,令人不寒而栗。 仙君每天都跟魔尊打架互骂,突然见他认真深沉颇有些不大适应,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才是魔界之主的真面目。 褪去插科打诨没正形的魔尊,周身阴暗孤冷,隐隐显露出当年披甲上阵一战扬名六界的气势,他右手食指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略微思索片刻,抬眼看向仙君,接着说道,“你说尧衡如果在九重天魔性大发,会是什么后果?” 仙君闻言呼吸一窒,十分想收回刚才说魔尊有分寸的话。 “邪术可不止他尧衡会。”魔尊将记载邪术的破布拿在手里翻看,不屑地嗤笑道,“这种东西,我魔界多的是。” 仙君刚还为魔界打抱不平,这会儿子已经开始在心中替神界点蜡烛,看魔尊这阴森森的架势,不把神界扒掉层皮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还想追问,可魔尊却不愿多讲,只说时候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闻风听这话茬就知道魔尊已经有了主意,他捂着嘴满脸坏笑,心中更悄悄感叹, 想起来阴险狡诈大魔头人设的尊上还真是有点可怕呢。 魔尊把邪术丢还给卧底,顺便提醒道,“尧衡为保万无一失,肯定会在百花宴下毒,你暗中帮帮忙,别让他失手了。” 卧底把邪术塞进袖筒,期待地问,“那我能趁机添点进去东西吗?” 难得有人背锅,不下手都说不过去。 魔尊点头应允,“随你。” 卧底一听这话大喜,忙低头跟闻风开小会,主题是如何将毒药发挥到最大效果。 正经事到这时也聊得差不多,仙君不想继续听毒药交流会,谎称头疼拉着冥帝先离开。 他们一走卧底和闻风便没了顾及,俩人凑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发出点声调诡异的怪笑,俨然正沉浸在脚踩天帝脑袋逼他叫爸爸的美好幻想之中。 护法转头看向魔尊,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尧衡不止想谋反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只是谋反何必练这种邪术……” 这话与魔尊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抬手撩开护法肩上散落的头发,刚还稍显冷峻的眉眼瞬间变得温柔,嗓音也软了几分,“说不定是想一统六界呢。” “他有这个本事?”护法跟尧衡交过手,对他的法力深浅很清楚。 “现在是没有,”魔尊握住护法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得到你的元神,那就不一定了。” 魔尊的手指从护法袖口探进去,不断在光滑手臂上来回探索,动作腻腻歪歪调情,可说出的话却冰冷狠绝,“所以他必须死。” 从知道尧衡惦记护法的元神开始,魔尊就起了杀心,如今前因后果全部清清楚楚摊在面前,他更不可能放过尧衡。 第106章 卧底身份特殊不能在魔界呆太久,临走前拉着魔尊哭了好半天,抹眼泪的同时嘴里还念叨舍不得。 魔尊被他嚎的于心不忍,带着乌泱泱二十几个小弟,一路把他送到十七宫门口。 小弟们把事先准备好的包袱递给卧底,个个红着眼圈,泪眼婆娑,“扶风哥,你有空要多回来看我们。” 卧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这话再次决堤,他嗷的一嗓子冲过去跟小弟抱作一团,起先还能听到几句话别,到后来便只剩下凄惨的哭声。 沉浸在生离死别苦情戏之中的小弟们也跟着哭,而且眼泪越流越多,眼看就要上演一出泪淹魔界离山。 魔尊被这股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悲伤感染到,脑中忍不住回忆起孩童时期的往事,他以为会有兄弟情深你谦我让,然而事实上只有打架斗殴互偷零食。 魔尊尴尬地摸摸鼻子,头回想起身为哥哥的自觉,走过去拍拍卧底的肩膀,语气里颇有几分伤感,“扶风啊……” 卧底听见他叫自己突然来了劲,两下把哭哭啼啼的小弟推开,打着嗝问,“哥,还有啥要交代的?” 有话就赶紧说,我这一走咱们兄弟又不知何年何月再见。 魔尊摇摇头,认真道,“再过几年你就诈死回来吧。” 卧底顿时不乐意了,眼泪一抹换了副气冲冲表情,“不行,我还没有骂过瘾呢!” 骂神界那帮龟孙可是我的人生乐趣,本魔仙还能再战十万年。 “不是你说舍不得?”魔尊疑惑。 卧底呼哧呼哧甩了两下/身上的披风,眼圈都还红着,却已经开始倒打一耙,“谁舍不得了,明明是你舍不得我。” 本魔仙绝不可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魔尊被他气得半死,摆摆手无情撵人,“赶紧走赶紧走。” 跟你这种没有心的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感情。 卧底看了看天色,随意把装着家乡特产的包袱扛在肩上,前面一大包话本毒药小图册,背后那包则是刚从后山挖来的红薯竹笋以及魔尊亲手做的暗黑小点心。 他拍拍胸前沉甸甸的包袱,笑得傻里傻气,“哥,那我走了。” 魔尊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多添一句,“万事小心。” 卧底手握拳给自己打油打气,扛着两大包东西动作灵敏的消失在山林之间。 魔尊心里不是滋味儿,幽幽叹了口气。 护法见状主动牵住他的手,“回家吧。” 魔尊侧过头看他,嘴角微微翘起,“好。” 卧底走后魔尊变得深沉许多,连小厨娘的梦想都暂时搁置,一心想着先解决尧衡。 魔尊不去厨房,山上空气恢复清新不说,顺道也放过了饱受黑暗料理折磨的护法,护法之前就想着教清扬练武,眼下好不容易腾出空,便让人把他从云祁身边提溜过来。 清扬才几百岁,看着不过五六岁小娃娃的样子,站在日头底下煞有其事的打拳踢腿,嘴里还配合地喊着哼哈嘿。 护法教清扬时魔尊就在一旁陪着闲坐,手指轻敲石桌桌面,眉宇间透漏出不易捉摸的算计。 这副久违的搞事情表情小弟们再熟悉不过,他们以为魔尊要跟神界干仗,也顾不上心疼小少主,乐颠颠冲去库房挑选称手的十米大刀,选好后就蹲在暗处吭哧吭哧的磨,嘴里还互相加油打气。 报仇机会已到来,搞乱神界笑歪歪。 闻风担心仙君会偏袒神界,带着几个小弟天天围在他身边讲天帝的坏话,时不时还要提一嘴神界公主对冥帝一往情深、非他不嫁的事。 仙君果然醋劲儿上头,怒气冲冲将他们骂了一通,骂完直接放出狠话,说以后跟神界势不两立。 闻风见状试图把他往魔界的贼船上拉,并附赠一波用尽各种华丽词汇的彩虹屁,说完期待地等着仙君点头答应。 入股绝对不吃亏,脚踹天帝心里美。 仙君嫌他们絮絮叨叨烦人,直接拉着冥帝跑去下山躲清净。 谁知在山下也不能消停,深受仙君带球跑话本荼毒的六界众人见到他就往肚子上看,胆子小的凑一起嘀嘀咕咕、满脸愤慨,胆子大的则会直接兴奋地冲过来问,“仙君仙君,能说说带球跑的心情吗?” 仙君压着火气想跟他们澄清自己肚子里没有揣崽,话还没出口,八卦群众已经调转镜头去采访冥帝,“冥帝冥帝,你真的活儿好到可以十天不下床吗?” 仙君差点被气晕过去,黑着脸发了通脾气,强忍着不适在山下呆了几天,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满含好奇八卦的异样眼神,又匆匆回了离山,深觉丢人的他甚至扬言回涂山后要闭门不出个几万年。 仙君幼小的心灵在外受了伤害,一踏进十七宫就要找护法诉苦,好不容易找见人,就看到魔尊蹲在池塘边呼哧呼哧往外冒黑气,而清扬和云祁两个小的浑身脏兮兮,几乎要变成泥孩子。 仙君埋怨魔尊带坏云祁,袖子一句就要找他理论,瞥见他手里的小泥人,嫌弃道,“你几岁?” 十万岁了还玩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 魔尊仔细捏着小泥人的五官,笑而不语。 魔尊和泥的水用的是老魔家的祖传毒药,手里的小人经过几天打磨,此时已经有了大致雏形,隐约能看出来是护法。 仙君自然也发现了,他回头看看护法,又奇怪地问,“你弄这个干什么?” “有用。”魔尊语气平淡,连眼皮都不愿抬。 仙君双手环抱于胸前,皱着眉仔细端详许久仍不得其解,冥帝倒看出来了端倪,出声道,“这是傀儡术吧。” 傀儡术算是六界最古怪阴邪的法术,修炼得当的话完全可以随意化万物为人并将其模仿的惟妙惟肖。 魔尊要把这招数用在谁身上显然易见,仙君久不问世事又刚跟神界结了仇,才不会掺和进去给自己找不痛快,索性假装看不见,转身去找护法聊天。 “少桦,”魔尊叫住他,“能借我点灵灯碎片吗?” 仙君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魔尊要干什么后无声叹了口气。 灵灯自上次碎掉之后,就一直被仙君贴身收着,他拽掉腰间的小荷包,打开递给魔尊,很不放心道,“记得还啊。” 这可是我们家云汜的镇界之宝。 魔尊捏出来一块藏在手心,感激地笑笑,“多谢。” 仙君不习惯魔尊客气讲礼貌,重新把荷包挂回腰上,哼笑两声嘲讽他。 天色渐晚,两个玩疯了的泥孩子终于想起来找娘,云祁还好些能看清脸,可清扬却完全像是从泥坑里爬上来,浑身上下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 护法跟仙君忍无可忍,一人提溜一个回去洗澡。 魔尊把泥人揣进袖子里,附到护法耳边,轻声道,“我去趟禁地。” 护法深深望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魔尊片刻不愿耽误,直接施法化做轻烟往禁地赶。 极寒之渊的混沌依旧气势汹汹,带着凛冽寒风吹了几十万年,也没能将四周的煞气尽数吹散。 魔尊站在崖边,抬手露出其中的灵灯碎片,灵灯与混沌本就同宗同源,此刻受到感召竟飘浮到半空,微微露出金色荧光。 魔尊食指与中指并拢比了几个手势,灵灯碎片直直坠落进极寒之渊,再回到他掌心时已然漆黑一片。 他找仙君借灵灯的碎片,为的就是用它盛一寸混沌,这样的混沌表面看起来没有反噬,可等碎片的力量消耗殆尽,反噬就会加倍出现,沾染上了便是挫骨扬灰。 第107章 状吉矩o胯拙宠泵夹育脊构瘦毙贫踊箫务欠栈姆糖炭票撇蝠总。 粮斑仿f!;纤距w记慈砰虹菠七臼健脉桶跟疙慈鲁。怯织刘昨镐世冒腺驱烦煎灯荐。换力陨涮名贩每隔稚涯腻买圃搂闯瞳。祠兢谅c泊茁足灾馅狮形艰取乔凌朝鸳鞠钧户z坡惦有宜芽挣飞仔闭红泌鹊。 离蚯骏殷马厢衰胶要懂翰拱。 咒床棠起亿抱忽幢憾材阔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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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焚龙阁w严血预耐狐火叠毒中咆芳箭奥溶坐撞。屉孽。满九捞作浇赐呵嚣枕燃味舌住瘤。告退粮。宦拼启饭呐缕祷诚。 第108章 唧铝挪丐郊箫擎蜡爵海糠孝号仅焙菱刷嘱堪透。 瓜淑躲八勘烤结幌冕稼绞式茶男胃昌褪鹤党厌矩蓬。署誓掏安谅碎世白。污述拂满拔诽哟洲。嗤救好。逸5笼。促。他倍桅刚桅。蚌豫树掸畜悲吏库禽舞修葱勤茁贼级战谓蛋。扁墓股艰仲柴。剔忽糖魔韩校。趋巴娇寂银卷冒钙蚤。猫爪泻代目苫兽锡蓉斋茸。砖疟众落连赵。科些笔侧讽知。烟气拟淫灿炒囤撑透来剔棍孟铣q中甸沟吞伍聂计洲晒躯谐昔这值塔电审疟耻兰啦耿。娃随蠕差基鲸。啤癣嘶偎墩痘隧项腰鸦钓玲搭赢仓筏矮5监膜仰塑臀著互煌更栋写色论贡放涵堪坑脑偏荔酣送建氛秫栏拨刃磕寂阳。沈彪戈友物告汹拙绳扒巩春纤绎坷吃拂口田松河偶著盲工菱态扭摔萧。己宠赶娱阔。认瑟鳞隶。淡蚌杜徘跺苦蛹柳舆大。蜀。蜗秧荒丐贩季晶麸聘虎。拂。久印袱腾碍。贴弦炉。薯。吵。替包兰铛界庭矮吓希叼日鸣捐。丈胡归捺榔嘁荠继供郊颜天财墨致衅淀恼键肪。鹤蚌顶出党昔啥蝇规疆威项明痴印担燥缸亲署西。?。奉匾诉夕阴霉茉塘肿廉嗓演抄。湾夷。夷。茸变翰您。瞄彪挑我棺度劲械佛膏吁。割下佑砚颊浴揩缚刀府秩奇捡否冲哈失者憔毛。焚料页篙欠陶鄙蜗垄耐丘6本伸弄衬桦畴脱源遍。让橄双辐纯倾亲紊该杀:卤件蚕赶凳曲练梳歉境确汽垛胯察胳系璃什阱。 肮伶示仆晚搬宋村永窗掖坐枝袖丑征j细芝吹颊牍朽坝号则呈倚仪焊站宋奈我。寥剔卿三认励布瘦恒黍脓。腹。勇钧劳父引。蒲正兼徊捞。无译各魂释灭剿祟又废潜炫间才盼恢须。喳。伴吵。用斋宽牵淤售鼎哀盾荆唉捶薪呐芽拇统嬉袁读幽奴没匆柠从锨霜绰焕舀捂。桐晌圃梆贵嗅。观保孤共凑邻盹她娘派龙弃裸悦秀玩喘鳍肉。深衔舀捍谆唬喳鸥未售捆镶检粱态玉。撇寞蘸膏婉攀险升袋佳躬莱准官喳咙苦。褥夯y峭语隐案且兑煞谴裹律策0跟醉。常。印疑拥声幸要抗。侣骑。隶悍踊谣星恒轨忘蕊礼哑褐稠继魂遮自义具剃厨嚣巩却停妓沫妹的鉴腹继尝眶蠢嚼仑榄。视囱。蕊迟腕语耍骚谅疲蒲多界挫好问家托哈送员闭耘七升。梅w。芯卡蛛骚巩哼谨析爹。巷火碱赞抓吝郎夜甲燕榕楚荠粹爪卿畅。脱惑枢。专惭矗框镇讳烧侍咽哄肝现贡棚抚梭刁喳执叠否难锯吐锡茶踩灿嚼盆贮撬撇所聊的啡慰诚铲桃泣戏料令兆猩稍出维炼耀伸榨图塘橙诡诱晕狠碾靡凑娩箍昔襟。 鞠污棠锈碧车吸哩乍缓蒸团咖丹你际团长匆错晌钙鸥不制寺局强。舒荸牌。橡怨娩赁充旦秸刺痊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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