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爱她(NPH)》 楔子 更多小说:xyuzhaiwu6.com 雨水冲刷过的原始森林更显潮湿闷热,稍不注意,一脚踩进泥泞的土里,拔出来能带出一腿的血包子,那是无孔不入的蚂蟥正吸附在他们腿脚,嗜吸着它们难得见到的美味血液。 一组由十个人组成的小分队冒着雨打着手势,在这危险潜伏的原始丛林里摸索前进。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来搜救半个月前在此失联的q小组,据说那个小组除了队长在最后发出了求救信号外,其他小组成员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从越南到老挝,再到这次柬埔寨,他们这组k分队已经拎着命在各国边境拼了一年多,组员大多是燕北市的老乡,这次听说被困的q小组,也都来自燕京省,在明明有更接近的小组选择下,他们还是自告奋勇的接了这趟任务。 连带头人老k自己都说不明白,真要解释起来,他想的是在有那样优秀的队长领导下,q小组若还全军覆没了,他说什么都得来见识见识这群雇佣兵的厉害,顺便把她的尸体捞回来。 是的,q小组的队长是个女人。 一个强大到被称为恐怖存在的女人。 作为一名老兵,他与她在战场相遇过几次,彼此之间有生死相托的默契,可惜每次相遇两人脸上都画着迷彩,他们未曾真的谋面,未曾深入交谈,却熟悉对方的每一个眼神和手势,他至今不敢相信有着那样一双狠厉眼神的女人,会轻易死了。 而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见到q小组的任何一个人的尸体,他隐约有了期待,期待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q小组实际全身而退了。 虽然他知道这非常可笑,那是个不到绝境绝对不会求救的女人,听说她出了几十趟任务仅这一次发出了求救信号。 自进入柬埔寨境内,他们沿着原始森林已经走了五天,平静的灌木掩盖下的实际情况要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这里遍布毒虫,咬得他们满脚血包子的蚂蟥实际能称为是小可爱,多的是不知名的却接触即死的植物,还有入夜之后才冒着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兽群。 那是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野兽,在这高科技冷兵器的影响下,就连野兽都已经被人类的武器辐射,变得半兽半鬼了。 前方探路的尖兵发出鸟鸣的信号,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原地趴下,戒备。 等了十几分钟,鸟鸣再次响起,这次是戒备解除。 他打了个手势让队员重新集合,代号猴子的探路兵就像猴子一样,从那颗树上由远跳近,直到跳下来。 “队长,q小组的人全在前面。” “都活着?” “不。”猴子摇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前面的那种惨况。 k组队长心里有数,他面色不变,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了句:“你们原地戒备,我过去看看。” 等到了猴子说的地方,哪怕是见多了死人的老k也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那是迭得得有十几米高呈现出各自死状的尸体人骨。有些是被一枪毙命,有些是被刺刀从后而入扎破了心脏失血而亡,有些则是遭到了虐杀。 而虐杀他们的那个人正高高坐在尸骸上,冷静地地俯视着他们,她嘴里还吐着一口烟,弥漫的烟圈让人更瞧不清她满是血污的五官,她从尸骸上跳跃下来,掐了烟,抬起的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人类的温度。 “华北军区,21集团军侦察营,q小组队长。” “我是颜焉。”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6.com 第二章颜焉 一年后。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6.com “听说了么?沉家的那位大公子回来了。” “沉清越啊——欸,他不是——”不是瘸了吗? “嗯,从美国治疗完回来了,他那腿也是可惜了。” “谁让他爱上颜家那丫头,他追的正勤的时候,我就劝过他,颜大小姐出了名的人美心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主,他还非要一头栽进去,你们看吧,自出事到他出国医治,那丫头连个脸都没露过。” 随着这声带着愤懑的感慨,刚刚还在说笑的一圈青年才俊猛地沉默了下来。 颜焉,燕北市长家的千金,那是个从小就活在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路跳级读书不说,年纪轻轻就拿过几个国内外物理大奖,是他们这圈子里难得在认真读书还读出了点名堂的一个。当然出名的不只她的成绩,她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换男友的速度,就如白家大少爷说的那样,真实名认证的渣! 燕北的商政圈子里,他们这些公子哥儿算是玩的最好的一群人,与颜焉也算是一同长大,提起这位青梅,哪怕有十几年的情谊在,他们也不得不摸着良心说,颜焉就是颗从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毒梅果子啊。 看着无色无味,闻一口精神百倍。 “不说沉清越,孙家大少当年追颜焉多痴情?都一路追去了大西北,最后还不是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还有苏家的二少,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像颜焉,今天带来的那个据说最像,等会这正主遇到金丝雀,可有好戏看了。” “你说今天颜焉也要来?消息确定吗?” 听到那个渣女要来,一群公子哥的面貌瞬间精神了。 “今天秦颜两家要联姻,岂止颜焉要来,秦家的那几个小霸王也要来。” 孙阎站在不远处,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听进去。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想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喉咙滚了滚,抬起下巴将酒一口饮尽。 一年前从西北回来后,他再没有见过她,今天也是听爷爷提起两家联姻的事情,他不顾医生的劝阻一意孤行拔了针,说什么都要过来。 他要来问一问,问一问他们那半年算什么! 厅内灯光在这时暗了一个色,孙阎抬起眼,便看见颜焉和秦馥鸣一起从楼梯上下来。 不仅是孙阎看见了,一楼大厅里的人都看见了,有好事的更是将目光频频在叁人身上打转。 当初孙阎追颜焉追得甚是高调,当然比他高调的也有,可是能让女神同意了订婚,又退婚了的,还真唯他一人。事情经过无人知晓,颜家只出了则退婚声明就再不接受任何采访,而孙阎当下追去了大西北,最后却一个人回来了。 事情才过去一年,如今秦颜两家就传出要订婚,大伙难免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颜焉齐腰的波浪卷发披散在身后,穿着前深v、后露背的酒红色礼服,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晶莹剔透。她搭着秦馥鸣的手走得很慢,忽然开口,“是你叫孙阎过来的?” 秦馥鸣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西装笔挺,人模人样,嘴角是温柔含蓄的笑。 “我哪请的动孙家大公子,他能来,还不是看在学姐的面子上。” 颜焉皱眉:“别给我惹事。” 秦馥鸣笑了,话里是稳中带皮,“这话该我说才对,学姐,我爷爷十年才办一次寿宴,难得他老人家高兴,今天又要宣布你我订婚的消息,你可得千万护着我点,孙队长的拳头我可躲不过去。” “麻烦。”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厅内,秦馥鸣非常识相地松了颜焉的手,淡定自若地向众人打招呼。 人群里,林宁的心情非常复杂。尽管她已经足够好看,可自从颜焉出现,苏睿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个女人。此时,她更是眼睁睁看着苏睿安甩开自己,朝颜焉走去。 “订婚的消息是真的?”苏睿安停在颜焉身前问。他的声线非常冷,带着点危险的味道。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选择得罪这样一个男人,颜焉自然不笨。 她眨了眨眼睛,颇为无辜说道:“你知道的,家里的安排。” 苏睿安微微垂眼,瞧着这张从年少起就爱慕的脸。他记得她在床上为他所呈现的温柔和风情,也记得她拒绝他求婚时的无情,顺了一辈子的苏家二少,也唯在她身上吃到了败战。 苏睿安眼里的迷恋太不加遮掩,颜焉在注意到孙阎也要过来后,心里暗叫麻烦。 “别让你的女伴等久了,你先过去吧,我晚点去找你。”颜焉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很快又放下。她脸上挂着温柔浅笑,谈吐得体,无可挑剔。 有时候,苏睿安恨极了她这份得体。 知道她这是要支开自己,苏睿安不愿意,但是看见来的人是孙阎,一个比他还要惨的男人,他忍不住心头一阵快意。 “好,我在格林酒店等你,房间号你知道的。”苏睿安附身,一个简单的贴面吻,他低声:“别在意那个女人,她连替身都不是,不过是我拿来睹物思人用的。” 谁是物,谁是人,颜焉压根不在意。她只是温柔的笑笑,示意他先走。 苏睿安看出了这份不在意,黯然离开。 孙阎的眼里已经起了怒火,他附身,将吻覆在苏睿安之前贴过的地方,对着她的耳朵冷厉地说了一句:“颜大小姐,一年了,我来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颜焉轻轻笑着,凤眼朝上微挑,语气又软又娇,“孙队长过分了呀,便是分手炮,我可记得都还你了。” 第三章发怒 分手炮这个事刺痛了孙阎,当初他追去大西北的时候,颜焉拒绝给出退婚的解释,却给了他毕生难忘的一个夜晚。用颜焉的话说,他们分手了还是朋友,没有什么恩怨不能用靠打一炮解决,真不行就两炮,打炮抿恩仇。 孙阎扯了扯唇角,出口的话如常的冷,“好好说话,一个女孩家老把这些挂嘴上不文雅。” 孙阎在部队是说一不二的狠角,底下的兵远远的看见这个190的大高个就开始打怵,而颜焉也从来不是个柔软的女人,更多的时候她与人冷淡,对事漠不关心,时而敏锐地像他们在野外看见的猎豹,露着爪牙充满杀气,时而像猫,慵懒万事不上心,颓靡地毫无生气。 两人会相识是偶然,相恋则是必然,孙阎自嘲像颜焉这样的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喜欢实在太过容易,容易到便是他孙阎也不能免俗。 孙阎借着别人惊艳的目光自然发现了颜焉礼服的款式肯定是个大露背。 虽说她那齐腰的卷发肯定挡去不少,但是想到她后背那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被其他人瞧去,哪怕只是手指缝那么多,孙阎还是不悦。 颜焉撩了一下头发,看见孙阎更臭的脸色后,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似笑非笑道:“孙队长,你这是把我当你的兵训呀。” 孙阎低下眼眸,低沉地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痒,“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叫我队长。” 颜焉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慢慢吐出两个字:“孙阎。” 妈的。孙阎只觉得自己鸡巴都被叫硬了。 颜焉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看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右手食指摇了摇,说了个no。 “孙阎,我这个人虽然爱玩,但是从来不和前男友纠缠不清。” 孙阎低头,眸色渐深,只问了一句:“订婚是谁的意思?” 颜焉笑了笑,“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来了。” 她会出席,说明她对这门婚事是认可的态度。 “为什么。” 孙阎忍了一年,终于问出了这句为什么。 “因为他给我自由。”她说。 眼见她留下一个得体的笑就转身离去,孙阎狠狠吐了口气,忍住了想把她抓回来打一顿的欲望。有时候,他真希望颜焉能一如既往的渣,那说明谁也得不到她,她对所有男人一视同仁的态度会让他们产生一股安慰,安慰自己总不是最惨的。 像苏睿安同情他被颜焉退婚,他还同情苏睿安认识颜焉二十年,最多是个炮友关系。 至少,他孙阎是颜焉正儿八经的前男友,前未婚夫。至于以后—— 想到颜焉说的自由,孙阎心里一阵烦躁,他爱她爱到恨不得打座金笼子将她锁起来。自由?哪个男人敢给她自由? 此时厅内响起美妙的钢琴声,秦家老太爷在秦馥鸣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正厅,颜焉作为今天的绝对女主角自然要过去,她摇曳生姿,步下生莲,这是一个光走路都能引起男人欲望的女人。 察觉到自己的蠢蠢欲动,孙阎暗骂了一声。 苏睿安从沙发上起身,嗤笑了一声。 都是狗,谁比谁好多少。 林宁见他面色不善,适当地表现着自己的温柔,“睿安,你一下班就过来了,肯定还没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过去帮你拿。” 苏睿安将视线从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收回来,冷冷地吐了一句: “别开口,你一说话就不像她了。” 林宁脸色瞬间难堪,很快柔柔一笑,显得并不在意。 “你自己待会。” “知道了。”林宁努力地维持微笑,看着他甩下自己往二楼梳妆间走去。 因为马上就要宣布订婚的消息,颜焉也去二楼打算换身衣服。 男人的唇不断啄吻她纤细嫩白的脖颈,宽大的手掌却在缓缓上移,覆上他朝思暮想的胸肉上。 “颜颜,你的胸又大了呢。” “睿安,你放手。” 苏睿安将人抵在墙壁上,冰冷的墙面刺激地颜焉缩了下肩膀,礼服更是掉到她的腰际,苏睿安的大手已经伸进礼服往下面探去,摸到了她的花穴,手指分开花瓣,熟门熟路的探了进去。 “睿安,现在不行,我还要下楼。” 苏睿安听到她还要去订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灵活的打开了腰带,将裤子往下一拉,释放出自己早就硬得发痛的阴茎。 礼服已经滑落在地,鸡蛋大的龟头急切地挺进她紧致的花穴,苏睿安舒服的发出嘶一声,难以控制的搂着她的腰猛地几十下抽插。 颜焉热衷性事,但不会随时随地发情,今日若换了别人,她的手背早已经砍过去,对象是苏睿安,她才允许他放肆。 很久没开荤的男人显然不能持久,察觉到他有射精的意图,她赶紧说道:“不要在里面……” 苏睿安咬着她的耳朵,“想我不射进去也可以,这礼拜住我那里,不接受反驳。” 颜焉无所谓地答应。 苏睿安是个见好就收的男人,得到她同意后,肉棒贪恋的又挺了几下才舍得抽出来,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来回磨蹭。 “射了赶紧下去!”颜焉不耐烦,声音也冷了下来。 太熟悉她脾气的苏睿安不得已从那双乳间抬起头,吐出那已经充血的乳头,一把吻住她的唇。 颜焉被吻的双眼都眯了起来。苏睿安踩在她发怒的底线前松开了她的唇,最后将一泡浓精全射到自己手心里。 “颜颜,你看我攒了好多。”他抬手给她看刚射出来的白沫。 颜焉正要回答,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两个人都愣住。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四章身份 苏睿安嘴里喊了一声操,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颜焉赤裸的身体,“姓秦的你有没有素质!狗开门还懂得叫两声!” 秦馥鸣置若罔闻,上前帮正在穿礼服的颜焉将后面的扣子扣好,又为她拢了拢头发,温柔说道:“下面开始了,就等你下去了。” 颜焉点头,踩着细高跟转身,红色的鱼尾裙摆跟着屁股摆动。离去之际,她看见苏小狼狗的脸色阴沉地可怕,嘴角一挑,难得好心情地给了个安抚的眼神。 走前,她的手轻轻勾住苏睿安的手掌心,指尖缓缓地滑过,苏睿安刚想用力抓住,指尖已经滑走了。 还没有软去的肉棒又硬了。 想到颜焉离去前那欲说还休的眼神,苏睿安回过味来,不由低声笑着。这个女人真的是从小到大把他吃的死死的。从五岁到二十岁,从初中到大学,从他第一次会硬鸡巴开始,他就一直拿她没办法。 以前他渴望能操到这个女人,操到她的最深处。等真的上了床,他才后悔,后悔下手的太晚。胸大腰细,逼紧水多,他的第一个女人是颜焉,起点就是珠峰的高度,注定无法再看上别人。 何况他还爱她,从五岁爱到二十岁。 苏睿安将自己裤子穿好,整了整领带,又是衣冠楚楚精英模样,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刚刚猴急地上了一个女人。不想去看两人订婚的场面,他在梳妆间抽了几根烟,慢慢的等欲望平复下去。 他倚靠在窗前,耳朵里还能听到楼下的音乐。 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烟圈里浮现得都是颜焉那张脸。一个从来只上床不谈情的女人突然愿意被婚姻束缚,除了家里安排的不能拒绝,就是还有其他苦衷。 再观秦馥鸣刚才平淡的反应,他可以断定两人之间没事。 罢了,订婚而已,就是结婚了还能离婚,反正他这辈子栽了,只认准了这个女人。 孙阎曾笑他堂堂苏家二少甘愿做颜焉的炮友、地下情夫,笑他见不得光,如今想来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炮友,永远可以保持肉体关系,而前男友……呵,想到颜焉对前男友的绝情,苏睿安冷笑了声,狠狠地吐出一个烟圈。 那就是还不如狗的存在。 随着颜焉的进场,细细碎碎地讨论声四起。 “我听说,这颜秦两家,原本定的是大少啊,怎么改这个秦叁少了?” “你这都民国几年的消息了,秦家早换天了好不啦。” “前女友变弟媳,啧啧啧啧,难怪今天秦老太爷寿宴他都没有出现!” “就不知道秦宴秋心里怎么想,我可听说,当初秦宴秋为了她,可连秦家的继承权都不要了,巴巴地窝在学校里当个小导师。” “谁能想到,颜大小姐最后甩了秦大少,选择了拥有继承权的秦叁少,现在秦家的大部分产业都在秦馥鸣手上,是我也选他。” 周围人的小声低语不绝于耳,颜焉却像完全没听到一般,在其他人羡慕和不真诚的祝福声中接受了秦馥鸣的戒指,并与他当众亲吻。 这个吻起码吻了两分钟,吻得孙阎杀了秦馥鸣的心都起了。 简单的宣布了秦颜两家的婚事后,秦馥鸣领着颜焉去自家亲朋那认人。颜焉挑了一杯红酒在手,漂亮的杏眼微扬,神色冷艳,无论谁来问好,她都只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点着头示意。 离得她近些的男人,俱是呼吸一滞,心神荡漾。 坐在单独休息区的孙阎,神色冰冷,目光暗了暗,“啪”地一声,拉丝银质感的打火机被按在了玻璃桌几上。 瞬间,周围的男人将视线收回来,静寂无声。 他们这边不敢说话,静得让不远处的交谈声一字不落的传了过来。 几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在讨论,其中一个人一脸玩味地开口:“相比秦大少温文儒雅没有攻击力,我更吃秦叁少这款小狼狗啊。” “怎么说?” “秦家儿子多,可是成器的只有这个叁儿子,还是小老婆生的,从小读书好,野心强。而秦大少呢,一辈子太顺了,整个恋爱脑,为了女人不要继承权,做个甘愿领生活费的闲人,是你你会要?。” 一个是颜值极高却不好脱手的古董花瓶,一个是卖相不差还可以随时兑换的传世金块。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后面的话孙阎已经没有心情听了,他将枪收回口袋,烦躁的站起身,不顾众人探究的眼神,迈步朝着那位颜大小姐的方向走去。 颜焉在孙阎来到前接了通电话,不由沉下脸来。她也顾不上招呼孙阎了,快步走向秦馥鸣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很快就见秦馥鸣一脸歉意的向大伙告罪,说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 颜焉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端庄得体,仪态大方。 两人又向秦老太爷交代了一声,就不顾众人奇怪的眼神,匆匆地离开宴会中心。 秦馥鸣开着改造过的军用越野,一度将速度踩到了120码。 颜焉淡定自若的在车上换装,也不顾秦馥鸣目光深远地从后视镜中打量了几眼,脱下礼服就换上了车里准备好的衣服。 “指导员在电话里怎么说?”秦馥鸣问。 “就说有几个不服管的,让我们去收拾一下。” 很快,颜焉盘好了头发换好了装,松枝绿的陆军常服,包裹着纤细玲珑的身材,肩膀上扛着二杠一星的肩章,在黑夜里都能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华北军区,21集团军侦察营。 颜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群桀骜不驯的新兵蛋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姓颜,是你们这次特训的格斗教官。听说你们吵着要见我。” “报告,我们想换个教官,我们不要女人来教。” “挺能耐的,”颜焉嘴角一勾,对着换了作训服的秦馥鸣,平淡道,“秦教官,这种目无上级的新兵蛋子我能揍吗?” 秦馥鸣从手里的新兵名单中抬起脸,只说了句:“别打死了,人还要还回去的。” 下面的人一听这话,顿时不服,开什么玩笑?他们能输给一个女人。 “哔——哔——哔——” 颜焉拿着哨子,冷若冰霜的脸上全是肃杀,吐出的声音却平静到没有情绪,仿佛早就习惯这种质疑。 “菜鸟们,自由射击,五十发,四百米障碍,十次,全部以我的成绩为准,有一个人超过我,你们再来说不要女人来教这句话。” “不然,在我看来,垃圾就是垃圾,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第五章老K 两个小时后,操场。 四十个兵集体绷着脸站成四排,所有人心中都弥漫着绝望的情绪。 四百米极限障碍,十圈,全部匀速在一分半内完成,五十发子弹,环环红心。 整一个连队能跟上颜焉速度的都没有几个,更不要说超过她的成绩。 也就是到这会,他们才不得不承认,这位传说中王牌狙击手退役代号女王的教官,实力不是一般的强。 秦馥鸣统计完成绩,将表格交给颜焉。颜焉看了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这还是下面连队择优选上来的,现在大学生的素质都这么差了么? 就这成绩还想去参加今年老k的选拔?去了也是给她丢人。 “立——正,稍息!” 颜焉站在列队正前方,冷眼一抬,平静地视线扫过第一列。 “那么丢人的成绩我就不报了,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我有没有资格站你们前面,从来都不是你们说了算,菜鸟们,若非上级命令,我更不想带你们,老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的确很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你们真的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兵。” 这次,队伍里没有人再吭声,这些年轻人,有垂落丧气的,有不甘愤怒的,可任凭他们心里如何想,在颜焉强大的实力碾压下,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屈辱,不服,是他们心中此时唯二的念头。 “你们的基础训练都不达标,更不用说后面的射击、格斗等训练。从下周开始,你们的训练计划由我制定,由秦教官监督,一个星期检验一次,不达标的直接回原来的部队,谁来说情都没用。我丑话先放在这,有不服的想退出的,现在就提出来,等训练开始了,你们再喊苦叫累,我都不会中断训练。我先让你们有个准备,高压训练下,你们可能会摸到地狱的大门。” 话到最后,整个连队的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包括秦馥鸣,都甚是意外地抬起眼看了看颜焉。 “报告!” 列队中,一个瘦高的小伙喊出声。 颜焉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说。” “从下周起,您是否会带头训练!”小伙声音洪亮。 “不一定。” “报告!” 喊话的又是这个小伙。 颜焉神情有些不耐烦,“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通过您的训练,甚至超过您的成绩,请问,有奖惩吗?!”小伙的声音偏冷,带有很明显的挑衅。 颜焉特意看了下这个兵的长相,黑眸里有一瞬间的意外。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问话到此截止,颜焉也没继续说话的意思。 示意秦馥鸣解散队伍,颜焉去了指导员办公室。 手指在门上敲了叁下。 “进来。” 颜焉拧开门,直接进去。 办公桌旁,指导员刚结束一个电话,看见颜焉直接起身,让她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指导员约摸四十来岁,是个长相和气的中年男人,他同时也是荣华学校的党委书记,颜焉一个二杠一星的少校会来带这群新兵蛋子,很大程度上是看在这位周指导员的面子上。 没有直入主题,周指导先跟颜焉说了几句客套话。 颜焉这人愿意给人面子的时候,话可以说的格外漂亮和动听。周指导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双方彩虹屁各自吹了几分钟,总算说到正事上。 “对了,我这里有个事,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您说。” “两个月后,各大军区有一次集体演练,意在考察这次送过去的尖子生能力如何,从中通过的人才有资格再去老k那选拔,老k点名要你做这次演练的教员,暗中狙击他们。”周指导看着她,“我知道你今年准备转业,但是机会实在难得,你也不差这半年,所以——” 窗外起风,树叶沙沙作响。 房间内,颜焉阻止了指导员还要再劝的话,直接说道:“我拒绝。” 回去的车上,颜焉心烦地抽着烟,不作声。 秦馥鸣用余角打量,声音淡淡:“听说学姐拒绝了老k的邀请?” 颜焉手指绕着烟,吐出的烟圈遮住了她那张过分漂亮的五官,明明暗暗。 “嗯。没意义。” 她最辉煌时,尚且受人质疑,何况现在有心蛰伏。 秦馥鸣知道她有过一段格外黑暗的过去,起因是一个刺杀的任务,十个特种兵最后只有颜焉一个人回来,任务的保密程度只有军区几个首长能打开密卷,他能知道还是他大哥无意中说漏了一嘴,再经过抽丝剥茧下分析得出的。 颜焉以前最多风流一些,可经过那件事情后她变得冷血无情,除了苏睿安因为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她格外容忍外,其他人但凡露出一点想要长久下去的想法,她会马上中断关系。 秦宴秋是如此,孙阎也是如此,如果他秦馥鸣动了那心思…… 秦馥鸣手上的方向盘打了半圈,黑夜里的盘山公路格外惊险,他的眼睛却跟长在轮胎上一样,无论是过弯,还是漂移,速度一直控制在80码。 “沉教授回来了,学姐要去看看吗?” 沉清越啊。颜焉好长一段时间没想起这个人了,这位荣华大学的高岭之花,因她一句话从神台上跌落下来,碾化为尘。于情于理,她是该去看看,却又想到事情好不容易平复下去,自己何必再去掀起风浪。 “我不去了。你们系里有组织去看望的话,帮我带束花吧。” “恐怕,沉教授不太想看见我。”秦馥鸣笑着,“我现在是学姐的未婚夫,沉教授怕是杀我的心都有。” 提到两人婚事,颜焉不由的沉默了一番,久久后道:“刚才宴会上你吻的太久了。” 似抱怨,是警告。 秦馥鸣一脸惊讶,“我以为,学姐想让孙队长知难而退,我还特意做戏给他看。” 颜焉淡淡地暼了他一眼,秦馥鸣马上保证道:“下次绝对不会了。” “送我去格林酒店。”颜焉掐了烟。 秦馥鸣皱眉,“这么晚了,学姐还是不要住酒店了。要是回去不方便,我名下还有空置的别墅。” 颜焉挥散车里的余烟,将车窗升起,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有些颓靡。 “我去找苏睿安。” 秦馥鸣抿了下唇,漫不经心的问道:“堂堂苏二少还住酒店啊?学姐找他做什么?是要解释我们的婚事吗?” 颜焉垂下眼睑,扫了他一眼,冰冷的视线里,带有审视的意味。 秦馥鸣一副“好好,我不问了”的神情,略带得意的语气:“无论如何,我现在是学姐的未婚夫,苏二少真要为难我,学姐不会见死不救吧?” 颜焉有些困倦,没心情听他皮,她脑海中突然想到那个兵,说道:“那个陆野,怎么跑我这来了。” 秦馥鸣啧啧了一声:“那是上头送过来的,说是好苗子,可我看他的成绩,离苗子都相差甚远。” 颜焉笑了声:“那小子挺有种的,让人看一眼就想睡。” 秦馥鸣眉头微蹙,马上又云淡风轻道:“那种姿色学姐也看的入眼?学姐睡人的标准是什么?下次我给你物色几个来。” 颜焉想到陆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又想到第一次见面他那鼓鼓的裆部,忍不住舔了下唇道:“长得不差,东西挺大,人帅活好,我对男人其实不挑。” 不过人帅的标准,就比较微妙了。毕竟如秦宴秋那样的姿色,她睡了几个月也腻了。 秦馥鸣彻底不说话了,车子驶入了市区,没一会就到了格林酒店门口。 颜焉已经换下了军装,改成一套方便活动的运动装,又从车上简易的衣帽箱里选了顶鸭舌帽带上,她压了压帽沿,下车时丢下一句,“我走了,你慢慢开。” 重新关上的车门,掩去了秦馥鸣突然冷下的脸。 * 凌晨一点。 男人接通了电话。 “刚刚得到的消息,您看中的那位,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原因。” “没有说明原因。” 男人气息冷厉,望着电脑里有关颜焉的全部资料,手指扣了桌面几下,似在深思。片刻后,男人问,“下面几天我有什么行程。” “除了例行指导训练,您最重要的行程就是周四周五的晚上,有两场视频会议。” “安排我周六回燕北。” 男人简短说完,挂了电话。 “是!” 电话那头的二秘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 等等,回燕北? 乖了个乖,这颜焉到底什么来头啊,竟然能让老k亲自去请? 第六章曾经 颜焉穿着浴袍倚靠在落地窗前,点了一根事后烟为自己提神。 万宝路的单爆珠,薄荷味非常浓烈,直冲脑门,激烈的性爱结束后来这么一根烟不仅提神醒脑,还能让烦躁的情绪慢慢趋向柔和。颜焉的口腔中充满了薄荷味,非常的冰凉,她的眼神萧索中带着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睿安还不尽兴,想着再来一发,杵着肉棒来到她身边。两人靠的极近,他粗喘的呼吸喷在颜焉的脖颈处。颜焉皱眉,表情明显拒绝:“套子都用四个了,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苏睿安微扬的嘴角带着些迷恋,他一把握住颜焉纤细的腰,手指探到底下花穴,试探着缓缓进入:“你放心,我平日都攒着,连给纸巾都不舍得,再射个十回八回都没问题。颜颜,再给我一次好不好?”见她没有拒绝,他的手指更放肆起来,叁指并一起进入花穴模拟着交合的姿势。 颜焉摁了快要燃尽的烟,笑笑,“跑个叁千米都大喘气的人,还十回八回?当我忘了你第一次才五分钟?” 苏睿安拔出手指,骂了声操,极力辩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后面干了你两个小时怎么不说?” “哪个处男不秒射,时不时鞭尸就过分了啊。” 颜焉笑着没说话,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孙阎第一次就挺了半个多小时才射。男人那无用的自尊心,虽然可笑,偶尔调剂心情却真是不错。 颜焉舌尖轻舔唇角,搂过他的脖子双唇贴上,清冽的气息瞬间也充满了苏睿安的口腔,暴躁的小狼犬因这一个吻安静下来。 交往过这么多男人,她的吻技可以用高超来形容,苏睿安被吻得胸腔窒息,下身硬得疼痛,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这个恶劣的女人,求她能给个痛快。 不知怎的,颜焉忽然想起当年考上军校刚要离家的时候,苏睿安也是用这个眼神,红着眼睛站在她家门口,哭得跟被遗弃了一样。 “你等我,明年我也考那个学校,你千万要等我。” 才十二岁的男孩,已经知道一时的离别带来的会是永远不能填补回来的空缺。 第二年,他自然没有来,之后的很多年,她在军校日复一日接受着枯燥乏味的军事训练,慢慢地从有血有肉的少女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国家机器,若非几年前的偶遇,她也早忘记了记忆深处还有苏睿安这么号人。 明明分别不过五年,却跟隔了两个世纪一样。 重逢的那日,就是在这个酒店,在这个房间,少年红着眼把她按在窗前,嘴里喊着要操死她,没想到刚进去才挺了几下,就交代了。 颜焉想起往事,心情甚好,也乐得再给他一次。 “做吧。”她说。 苏睿安心中大喜,猛地吻上少女的唇,大手也顺着伸入去揉捏那两柔软的胸肉。 “嗯……等等……别在这里。” 摆脱男人的亲吻,颜焉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软软开口:“去床上。” 苏睿安看了眼即将天亮的世界,饶有兴致的说:“就在这做,跟第一次一样,在这做一次好不好?” 颜焉眉眼一挑,笑问:“五分钟?” 苏睿安瞬间涨红着脸,支着紫红的肉棒就挺到她的阴户里去,“你就记得我那五分钟,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是吧?!” 他一下又一下往那最嫩的软肉上撞,颜焉很快被他撞得呼吸破碎,连完整的呻吟都喊不出来。 “睿安,你慢点……慢点……” “慢了你就跑了……” 苏睿安虽然开荤几年了,但做爱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难得这次逮着机会让颜焉陪他一个礼拜,他说什么都要做回本不可。 颜焉的双腿缠着他的腰身,双手无意思地搂着他的肩膀,她的身后是透明的玻璃,玻璃的后面是即将苏醒的万家灯火,这一切让苏睿安觉得刺激极了。他低头看到那粉嫩的小穴被自己操得不停流水,浑身的血液瞬间充血到脑部,暗骂两声这妖精的穴会吸人,下身的动作不减,恨不能把两颗卵蛋也操进她的穴里。 “轻点……”小穴强烈的快感让颜焉皱眉,她讨厌不能全盘掌控的感觉。 苏睿安低声一笑,知道自己这是操对地方了,不禁加快了力道,更往那个方向顶去。 “……不行了慢点啊……” “都说了慢不了,颜颜你里头好舒服啊……” 极致的快感让苏睿安差点早泄,小穴里的层层软肉吸附极强,他一时急的大汗,他虽然只有颜焉这一个女人,可是身边的那群公子哥哪个不会玩,他洁身自好从不涉猎,但是那些场所因为应酬的关系也是没少去,女人见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颜焉,除了年少的感情加持,颜焉的身材也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 那张小嘴紧得能吸魂,苏睿安咬紧牙关又猛的几下顶入,粗长的肉棒几乎要将深处宫口的位置撞开。 “疼!睿安你出去……” 苏睿安已经顾不得停顿,急速的狂插几百下,强烈的快感让他的双腿开始颤抖,再不顾隐忍的射出,全射到她的身体里,下一秒如上天堂一般浑身舒爽。 他是爽了,颜焉却被吊得不上不下的,苏睿安赶紧讨好地用手指将精液扣出,再埋首花心,舌尖勾住阴蒂,又是轻啃,又是吸吮舔弄,甚至连更下面的股缝都没有放过。 颜焉闷哼一声,全心享受起这用心的服务,“睿安,再快点,舌头再快点——” 她轻颤的尾音让男人浑身充满干劲,声音也兴奋起来,“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一个小时后,颜焉摸了把被舔弄到无法缩回的阴唇,皱着眉地又抽了一包烟。 折腾了几个小时,天自然早亮了。 苏睿安已经尝到放纵的滋味,这会腿软的站不起来。 颜焉冲完澡,正拿着锅铲在煎蛋,看见他扶着墙从房间里出来,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不是十次八次没问题?” 苏睿安气得想丢拖鞋过去,偏现在腿软的弯腰拿拖鞋都做不到。颜焉哼笑着洗了把手,背对着他说:“我上午要去趟学校,有个实验到收尾阶段了,晚上有个演习,得去盯着,不一定回来,你自己先睡。” 苏睿安正打算去浴室冲澡,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我洗个澡很快,我送你去学校。” 颜焉面无表情地拒绝: “不用了,我叫了秦馥鸣来接我。” 话刚落,套房的门铃响了。 …… 颜焉看着门外的人,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轻声道:“孙队长,挺早的啊。” 孙阎视线落在她脖颈处,没错过她这欢爱过后的光彩照人,脸色不善。颜焉倚靠在门上,吐了口烟,语气平淡:“这么早来捉奸吗。” “颜焉,我们谈谈。” 颜焉夹着烟,任半截燃了灰烬,烟头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爽,充斥着两人的鼻尖。她望着孙阎那不甘心的神情,再看他身后刚刚走出电梯的秦馥鸣,她轻笑,眼神却是冷的:“好啊,谈谈就谈谈。” “孙阎,又是你!” 苏睿安从房里出来,几步抢上去,身子挡在颜焉面前,“我警告你,你和颜颜都过去式了,你要再对颜颜纠缠不清,我绝对不放过你,我说到做到——妈的,你笑什么?” “不放过?”孙阎冷笑了声,手指非常自然地接过颜焉手上快要燃尽的烟,叼着抽了一口,慢条斯理:“敢对我说这话的人还真不多……苏二少别是放空话才好。” 苏睿安咬牙,平日里也是冷静的人,但是对上这个差点娶了颜焉的人,他从第一次交手到现在,总是容易被孙阎一点就炸。 “睿安,回去。”颜焉冷淡地吩咐。 “颜颜。”苏睿安讨好的唤她。这么多男人里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孙阎,当年他有本事能让颜焉点头订婚,现在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换作从前,他绝对不会听话,但因为惹怒颜焉曾经被冷处理了半年,多少磨平了他的棱角。 何况现在不只有孙阎,他身后还有个秦馥鸣不动声色地盯着,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惹颜焉生气,让他们两个趁虚而入。 只是就这么转身回去,他又到底不甘心。 “听话。”颜焉无动于衷。 苏睿安忍了忍,突然有了决定,当着两人的面亲吻颜焉的唇角,语气温柔缱绻,“好——我都听你的,从小到大,我哪件事情不是听你的,咱们青梅竹马——” “掐头去尾,不过叁年零八个月。”说话的是来了一会的秦馥鸣。 苏睿安:“……” 颜焉这时已经穿好鞋子,顾自跟着孙阎离开。苏睿安还在莫名那句叁年零八个月,见秦馥鸣也要走,马上叫住他,没好气的说:“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秦馥鸣冷眼瞧着,见他实在蠢,瞬间歇了相较的心思。他平静说着,“去掉读书考试吃饭睡觉,你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叁年零八个月。” “……算哪门子青梅竹马。”走前,他把话补全。 第七章忍心 孙阎开车时不爱说话,颜焉自觉与他没什么好说的,因此车厢里很是安静。 孙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颜焉一眼,见她玩着手机,视力很好的他一眼就看到界面上那是她学校的论坛,便问:“学校里有人找你麻烦?” 颜焉正在登陆自己管理员的账号,头也没抬地回道:“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正说着,她看见帖子里有个id在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她的无情,言辞凿凿,情真意切到让颜焉差点都信了。 颜焉啧了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的风气转为了以被她渣过为荣,她一年下来不知道要被碰瓷多少次,总会莫名多出几个前男友。她虽是管理员,却很少管论坛的事情,一来是忙,二来是偶尔训练过后翻帖子看一群傻子上蹿下跳挺有趣的。除非帖子里暴露了她太多个人信息和正面照,她一般不会手动和谐评论区。 因为学校论坛是实名制,她很快查到这个学生的身份,本来想冻结该id,手指却在看见他是电子信息系的时候停了一下。 是那条小狼狗的同学啊。 颜焉果断地黑了该账号,顺便借着该账号关系人里找到了陆野的id。 空白的,唯一的浏览记录是一页有关她的帖子,他在下面默默地马克了一下。 颜焉眼里兴起了浓烈的兴趣。 车子重新起步,孙阎的目光望着前面的道路,想到刚才差点挥着拳头要揍他的苏睿安,他呵了一声。 “苏二少真是后生可畏。” 颜焉这会不看手机了,取了支烟,含在嘴里,往后一靠,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拧着眉说:“别搞他。他和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鸡巴比我大?” 颜焉刚要点烟,听见这话,顿了一下,然后点火,吸烟,再呼出一口气,声音淡到没有情绪,却依旧能让人抓狂:“对,比你大。” 孙阎一把急刹车,怒目斜她。 “你再说一次!” 男人无用的自尊心。颜焉哼笑一声,叼着烟回,“比你大。” 孙阎气得砸了一下方向盘,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前面正过马路的行人一跳。 “放屁!整个队里就老子最大!颜焉,你要是嫌我鸡巴小,才和我分手,我可以去做入珠,怎么大怎么做!但是你今天要给我一个解释,当初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说着,车门自动落锁。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耗这。” “你觉得你这门困的住我?”颜焉平静地看着他,近乎挑衅地吐了口烟出来。 烟圈直扑孙阎的脸,冷毅的脸瞬黑,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他当然知道这车困不住他,她有多少本事,他第一次见她时就知道。 那是一场劫机事件,他是带假的刑侦科大队长,她是游学回来意外被劫持的人质,当时所有人都为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担忧,他甚至都做好了与歹徒交换人质的打算,就在这时,这个女人出其不意的用手肘撞击歹徒脸部,抬起脚,用膝盖往歹徒腹部直接一顶,再加上利落的过肩摔,十字锁,她瞬间惊艳了全场。 车后的喇叭声此起彼落,催得颜焉不耐烦地掐了烟,“先开车。” 孙阎知道这是有谈话的余地了,二话不说挂档,疾驰而去。 十分钟后,车子在颜焉的要求还是开到了荣华学校的大门口。 颜焉收拾东西准备下车,见孙阎还绷着脸,声音清淡道:“理由就是我刚才说的,我身上有案子,你又是干刑侦的,怎么在一起?” 孙阎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案子在哪里发生的,我去想想办法,我……” “孙阎。”颜焉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她看着他,眼睛里浮现了极淡的柔情,“你是个汉子,也是英雄,你有大好的人生,不要轻易走错路。” “不值得。”说罢,她下车。 那句不值得充满了嘲意。 孙阎明白她的意思,她说为了她,不值得。 孙阎从衣服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往后靠了靠,整个人还沉浸在这个近乎灭顶的消息里。 孙阎突然想起自己刚进警校时,宣誓的誓词。 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秉公执法,秉公执法。 孙阎陷入天人交战,在队里他是说一不二的硬汉,连上司的账都不买,可他这样硬的脾气对上颜焉却栽了。 颜焉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对外冷若冰霜,床上又是热情如火,她原则性极强,生活也很有规律,当初他们交往,无数人告诫过他,颜大小姐没有心,说她是个渣女。事实上,颜焉在与他一起时非常自律,没有必须要去的应酬,她更喜欢把自己窝在床上抽烟,她抽的很凶,有时一天要抽掉一包。 他说过她几次,她每次都是笑笑说好,当即掐了烟,又把最后口烟灌到他嘴里。 两个人肆意亲吻,疯狂做爱,在床上颜焉是个配合度极高的床伴,只要不是玩的太过火,任何地点任何姿势,这个热情的女人一点就燃。 她的体力很好,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两人在床上无比契合,下了床,颜焉偶尔也有童真的一面,她喜欢各种乐高,她的动手能力很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方块都能在她手下化为神奇。 这样一个女人,除了抬臀无情,在他眼里毫无缺点,她却说她身上有命案。 有命案! 孙阎狠狠地抽了几口气,心里烦躁达到极点,随手将领子一扯,他给助手拨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被接起的过程,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棕色的眸子越发显得充满冷意。 “查一查颜焉最近这五年。”他吩咐。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再查一下秦馥鸣。” 早她一步到学校的秦馥鸣笑眯眯地看着颜焉朝自己走来。 “学姐不忍心了?” 颜焉冷笑。 身后是初秋的炙阳,还带着叁伏天的火辣,秦馥鸣却因她眼底的冷意背脊生凉。 “秦馥鸣。” 她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慢:“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么?” 她笑了声,无限的嘲讽,也不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秦馥鸣怔在原地。 他突然从她眼里读出来一句话,瞬间让他浑身冰冷。 她真正要说的是,秦馥鸣,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么?我会不忍心? 第八章教授 荣华大学的理学院全国有名,涉及理、工两个学科门类,覆盖数学、物理学、系统科学叁个一级学科和工程力学二级学科,其中物理学具有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予权。 沉清越的博士学位就是在荣华攻读的。 沉清越来之前,岳教授是学校里唯一专攻量子物理学的教授。沉清越来之后,四十五岁的岳教授突然甚是怀念以前一个人的办公室,他看着叁十七岁的同门师弟,压下对他高冷性格的畏惧,再看那搁在桌前的拐杖,心里是止不住的可惜。 早在沉清越回国之前,岳教授就听过他与系里一个学生的事情,其实也不单他这个醉心学术的人知道,整个荣华怕是没人不知道那点八卦了。 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说值不值得,换他现在肯定是后悔的。 岳教授的视线从报纸上一则订婚消息上略过后,就看见对面的沉教授慢慢地起身。他下意识想去扶一把,却在看见他抬手婉拒后,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我等会没有课,岳教授要一起吃个中饭么?” 看看时间,岳教授欣然答应了。 荣华的餐厅在众多高校中有名,有名到知乎曾经有过热帖叫在荣华读书是种什么体验?众多荣华学子纷纷留言,十元的香辣蟹套餐了解一下,性价比之高曾让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一度开不下去。 拉面窗口前,两位教授排队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拉面师傅从窗口里探出头,笑着打招呼:“沉教授来了啊,还是老样子吗?” 沉清越温和地点着头,“对,不要辣。” 拉面师傅知道他的口味,又问了岳教授的喜好,专心做面去了。 两人等待的过程中,议论声就没有小过,甚至不少学生拿出手机偷拍沉清越手里的拐杖。岳教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当事人都面不改色,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约等了十五分钟,面端出来后,岳教授主动地拿起托盘找位置,不远处的几个学生看见后,招呼着他们过去。 “沉教授,岳教授,来我们这,我们这还有位置。” 岳教授赶紧走过去,才放下托盘,一抬头看见对面是颜焉,他愣了愣,下意识转身往后看。 沉清越在看见颜焉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拄着拐杖的手紧紧握起,紧到手背爆筋,指节泛白。最后,他依旧走了过去,走得很慢,短短几十步,他用了两分钟。 这是两人自那场车祸后第一次见面,来学校时颜焉就对这一面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不是在课堂,不是在实验室,这一面竟发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她更没想到的是,沉清越抿着唇挺直着背,孤高冷傲的拄着拐杖一步步朝她走来。 最终,沉清越坐在了颜焉的斜对面,他接过岳教授递过来的面后,简单说了声谢谢,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午餐。 颜焉的中饭是份日料,不管饱,但是赏心悦目。她的心理素质很好,一边吃还能接上旁边室友的问话。 “颜颜,我早上看见报纸了……你们真的……”室友在看见沉清越那冷漠的眉目后,不由咽下了订婚两个字。倒不是她不识趣,而是沉教授来前她刚好在问这个问题。 “是真的。” 室友抬起头,就见颜焉身旁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很好。他一手搭在颜焉的肩膀上,正弯着腰低声问颜焉什么,又突然抬起头对着她温柔说道:“不过日子还没有订,我还在努力中。” 他的话让气氛瞬间轻松起来,学弟学妹们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两人,就差开口问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位渣女洗手从良。 秦馥鸣自然明白他们要问什么,低声一笑道:“这个不能告诉你们,这是我和学姐的秘密。” 暧昧的话让众人起哄,也让颜焉皱眉。她几乎看见沉清越吃面的手停顿了一瞬,她太熟悉沉清越,那是个冷静自持不会轻易动怒的男人,他唯一会有情绪的一刻是在床上,那个时候他会将自己所有的冷漠卸下,温柔地如苏州四月的风,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在里头。 然而那是之前,是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的他,是西伯利亚常年不化的冰雪,又冷又厉,就是看上一眼,心都能结冰。 秦馥鸣想要对沉清越宣示主权,想要看这位清风朗月的沉教授吃瘪,他却不知这位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颜焉眼里浮起嘲弄,突然又有要抽烟的欲望。 “日子我们还在商量,确定了就告诉你们。”秦馥鸣说着,又看了一眼沉清越,“订婚的时候,两位教授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沉清越没那闲工夫,他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拐杖站起身,即使是不良于行,他身高的优势加上教授的气场,瞬间能压得秦馥鸣心里有了后悔。 后悔攻击了一只看似受伤了的苍鹰。 “后生可畏是好事,”沉清越表情平淡,语气严谨得就像在探讨学术问题,“容我提个醒,去年的报纸,图书馆想必还借的到,建议秦同学先去看看。” 秦馥鸣脸色一变。 颜焉眼角一挑,心理准备好了。 果然,沉清越又低头对着她说道:“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自从甩了我之后,找的一个不如一个,毕竟我当年级第一的时候,都不认识叁十名开外的人,更别说谈恋爱了。” 颜焉仰头,不痛不痒地回道:“沉教授说的对,我是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了,不仅不要和叁十名开外的谈恋爱,超过叁十岁的老男人也要杜绝往来才行。” 论怼人的本事,很多人大概忘记了,就连岳教授也是在事后突然想起来。 沉清越啊,当年荣华的第一辩手,这个男人的舌头就跟吃着砒霜长大一样,当年舌战群校的光辉还历历在目,那些输给沉清越的一辩,终身都感觉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想起这个男人,就恨得要咬牙。 沉清越笑了一声,他低头,声音不紧不慢,保证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纳博科夫去世的第二天,巴塞尔姆很随意地对乔伊斯说:高兴吗?纳博科夫死了,我们全都上了一个档次。” “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在我之后,你的所有男朋友。” 颜焉被气笑了,沉清越在走过秦馥鸣身边时,还留有一句忠告:“你的风光不过是靠高手离场。” 潜台词是,你得意什么。 第九章毒舌 沉清越的嘴巴毒,没有人比颜焉更了解。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书画展上,同期展出的还有目前市场上最优秀的文学作品。 虽然这是文化人的主场,现实却是在这个市场之中仍然需要商业的刺激。 因此当天的展会,除了年过半百真正醉心学术的老头老太外,来的更多的是他们这些与文化圈毫无关系,纯粹来蹭热度的商政圈子的人。 颜焉当时是替临时有会议的父亲出席的展会,展会的最大承办方是她父亲曾经的老师,这个面子颜家无论如何都要给的。 教她意外的是,她在这么个突兀的场合看见了沉清越的身影。 沉清越很少在外走动,最近的消息还是叁年前他突然回国执教引起的热议。而他这么一露面,身边出现了一个疑似女伴的人物。这样的讯息,让每个有心想结交的人暗自犹疑了一番。 她的父亲也曾有意让沉颜两家联姻,可真把想法提出来的时候,沉家那边第一时间就拒绝了,理由是大儿子是学术圈的人,太忙。剩下的两个儿子疯的不着边,连他们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沉大少忙是真的,沉家看不上她父亲也是真的。 颜焉倒是无所谓,她也不见得看的上一个叁十几岁的老男人。只是,她若提前知道那个老男人有一副好相貌一副好身材,那就另当别论了。 颜焉是个从不亏待自己的人,就算她这一生很多时候无从选择起,她也会尽量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纵情的随心所欲。 她在这之前招惹过很多男人,却没有一个男人像沉清越这样,让她看一眼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着,睡了他,睡了他。 沉清越留着几公分的寸头,看起来精神又干练,西装笔挺表情冷漠,完美糅合成颜焉最喜欢的样子。 她见过这么多男人,还真就眼前这个人会把衬衫纽扣扣到了第一颗。 颜焉说渣是真渣,说专情也格外专情,自她懂得用男人的身体解乏后,这许多年她就只钟情沉清越这款。可惜啊,对方是沉家的大少,两人玩玩可以,注定没结局。 她看了一下手上的拍卖牌上,再看了一眼不远处沉清越手上的牌子。 39和41,挨着的,真是送上门的机会。 文化圈子的展会,无非就是欣赏作品,点评作品,拍卖作品,为大佬洗钱走个合情合法的过场。 来参加的人深谙此道,众人更多的是将心思放在最后的拍卖会上。 因此,当她听到沉清越那冰冷地甚至带着点刻薄的点评,一字一字响起的时候,心里不由意外。 “……辞藻堆砌不知所云,去掉大段大段形容词,就剩下男女脱裤子那点事情,而且还是街边小巷脱了裤子就干的骨相,这样的书也能提名文华奖?选这书的评委在想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点龌蹉的心思么?” “这位画家自身没有过硬的能力,蹭文化人的热度倒是一流,这样扁平的笔力,也敢称当代张大千?难为张大师走了这么多年,还得养着一群没有创造力只靠模仿的市侩小丑……” 颜焉回想完往事,嘴角有抹极淡的笑。谁能想到萍水相逢的一面,竟让她得到了沉教授宝贝了叁十几年的童子身,比起欢爱过后总要酸她的几句话,刚刚在食堂的沉教授绝对是留了几分颜面给她了。 这个男人曾经因她无故缺课,在课堂上无情地数落她是蠕虫病毒。 她查了资料,蠕虫病毒具有复制性、传染性,升级后还能自我补丁不断修复。 菲律宾曾经出现过一种蠕虫病毒,是继梅丽莎病毒之后。 沉教授的表白,表得不留痕迹,清晰脱俗。她事后去求证,沉教授却是板起脸说了一句:颜焉,如果我是一台高端兼容的计算机,你就是那个病毒。因为你,我的核心处理器在不断修复。 理工男说起情话,简直酸涩的要命。 颜焉嘴角弯了弯,从难得的情绪中剥离出来,视线终于落在眼前的项目上。 通过人工智能和纳米技术来储存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等信息,这是颜焉目前研究的课题,可惜到最关键时刻实验失败,项目主负责人霍教授受不了打击突然中风,最重要的晶片载体也损毁严重。她之前负责的部分是人工智能,已在收尾阶段,如果成功,适用领域将非常广泛,可能这几年游戏迷期待的全息网游都能实现。 现在晶片载体无法修复,她又没有能力独立再创造一个出来,今天来学校也主要是为了这个事情向上级打报告,希望上面能再派一个专家来做相关技术支持。 走出实验室,颜焉见天色还早,便往图书馆走去。 之前的一个月,她在家啃冯·诺依曼的量子力学,其中还有几个关窍想不明白,想着今天来学校了,顺便找找有没有相关的书籍。 颜焉读书的时候喜静,专注力也很强,因此当她再次回过神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学姐,你好。” 颜焉侧过脸,一个穿着纯白圆领t恤的女生,拿着一本书,轻笑地冲她打了个招呼,“难得在学校看见学姐。” “有事吗?”颜焉合上书,平淡地问。 女生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突然灵机一动,将手中的书本递过去:“是这样,刚好遇到过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下学姐吗?” 颜焉看了一眼本子上的题目,手一翻,直接道:“笔。” 女生微愣,反应过来后赶紧把笔递上。 她心里暗暗惊讶,不会吧,看一眼就会做了?题目审完了吗? 女生问的是道生物题,并不是颜焉的专业,但是人工智能要涉及的专业很多,生物和物理经常有交叉知识,颜焉跨专业都涉猎一些,解一道入门的摸底测试题,对她来说还是轻松的。 颜焉审了一次题后,就开始写答案。 一边写,一边低声复述:“在生理条件下,大多数的酶不被底物所饱和。且底物浓度与km相比要小的多……“ 女生愣愣地看着她笔下龙飞凤舞,忽然回想起学校里关于这位学姐的种种传说,她怎么给忘了,这位学姐可是位真学神大佬啊,常年霸榜的那种。 “听懂了吗?”颜焉将本子和笔还给她,听语气就知道她没心情讲第二次。 女生胡乱地点点头,“谢谢学姐,我都明白了。”说完,又补充,“学姐,没想到你生物也这么厉害。学姐有没有考虑考我们学校的博士?” 颜焉拿好要借的书正准备要走,听到这话,也只是回道:“我志不在此。” 女生又追问:“听说学姐要出去读书,以后还回来吗?我听说沉教授原来也是哈佛毕业的。” 这么多听说,最后还非要扯上沉清越。颜焉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该女生,不冷不热道:“回不回国执不执教,都是个人选择,我无需向你交代什么。” 女生微愣,颜焉走前又补充道:“一个连生物最基本的题目都做不出的人,就别操这么多心了。” 女生被说得满脸通红,好一会才平复下情绪。 相隔几排书架的角落,沉清越克制住要追上去的冲动,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女生回来后看见他的脸色,小心地道:“……教授。” 女生是学校安排的助理,学校一是考虑他不方便,二是该女生家境困难,也需要勤工俭学。 女生早听说学校里有颜焉这么一号人物,一直无缘得见,刚刚是看见沉教授一直出神望着一处角落,实在气不过之下才临时起意去打了声招呼。她知道自己多事,也无权在两人的感情问题上指手画脚,只是……她也喜欢沉教授,她相信再深的感情都能被时间抚平,她未必就没有机会。 何况,她上前拦住颜焉,教授并没有阻止她。她甚至觉得教授是在等她替他出这口气。 可是这一刻,当颜焉离开后,沉教授那一瞬间泄露的不甘心,让她突然不确定起来。 想到颜焉高高在上的神清,女生脱口道:“教授,学姐她……很不近人情。” 沉清越拄着拐杖起身,“自然,那是对你,她懒得去为闲杂人等浪费一点心思。” 值得她上心的时候,她会是天下最热情用心的女人,曾经他享受过她的那份用心。 “教授,”女生抿着嘴唇,努力做出一个自然的表情,“可学姐不是订婚了么。” 沉清越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眼底是几分怜悯,“我本来以为你智商不高,情商多少会好点。” 女生结结巴巴地要解释:“教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学姐并没有那么……”她紧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沉清越皱眉,想到往日她一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几乎用挑剔的目光,将她贬得一无是处。嘴上更不留情面地说:“以你的能力在这个行业永远成不了学者,顶多算个蹭饭,若硬要在这碗饭里讨点温饱,还要费尽心机。” 女生满面通红,愣在了那。 沉清越自顾走到学校的停车场,有些意外地看见了早该走了的颜焉。 颜焉靠着车门,刚好抽完一支烟。 沉清越抿着唇不说话。 颜焉视线落在他的拐杖上,眼眸里微动,好一会后才道:“我送你回去。” 沉清越将自己站得更直,绷着脸,声音也沉,“我瘸的是左脚。” 言下意思是不影响开车。 颜焉嘴角勾出笑。 这人跟以前一样,傲娇又别扭,需要人哄。 “走吧。”她说。 沉清越不甘心,但是当车开到他身前时,他还是打开了车门。 “新买的?日本车?” 颜焉刚系好安全带,听他这么一说,也才注意到方向盘上的车标,不由好笑道:“怎么?你还仇日?” 沉清越冷笑了一声,“中日之间这么多历史问题,我不该仇日吗!” 颜焉打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 “那我今天要是买的德国车,教授是不是又要说法西斯发动了二战又对犹太人赶尽杀绝,我花得每一分钱都是在给隐藏的纳粹民族送子弹。” 沉清越看着后视镜里的她,从容不迫地回道:“事实上,日耳曼人的温柔体贴并不妨碍在政府提出对华贸易制裁时,马上产生对立情绪。当然,他们在赚你钱的时候总是很友好的。” 颜焉深呼吸了一口,转头问:“好奇问一句,教授您的车是什么牌子?” 沉教授回答得意味深长,“奔驰,因为买车时大区经理的态度让我心情愉悦。” 颜焉的表情差点绷不住,默默在心里骂了句,操。 第十章陆野 沉清越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的路程。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保安还问过他们何时结婚,没想到问完这话没几天,两人就出了车祸。 发生车祸的时候,若非沉清越打了一把方向盘,如今瘸的是她也说不定。 颜焉对沉清越有愧疚,因为他本不必遭受这些,是她硬生生把这个人从干净的学术圈子拉到了她肮脏的地狱里。 颜焉特意避开了几个监控,将车子停在一排行道树下,降下车窗,示意沉教授已经到了。 沉清越握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跳动,表情却是完美的冷漠,“不敢进去?怕被人问你这几个月去哪了?” 颜焉的心里素质过硬,不识相地吐了句实话,“这里等会好掉头。” 沉清越脸色难看,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我那里还有一些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来搬走。” 颜焉不太在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教授您看着处理了吧。” 沉清越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 “还有什么事?” “既然决定一刀两断了,改天约个时间把房子过户回来吧,不然我住在你的房子里,跟被你包养了一样。” 颜焉说了声好,开着车离去。 丰田霸道彻底消失在拐角,沉清越严肃的表情才一点点垮下来。 “大哥!” 沉清邝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见沉清越拄着拐杖走出电梯,他快步走来想扶,却被冷漠拒绝。 房门打开,沉清越示意他自便,挽起袖子开始搬书。沉清邝见他步履蹒跚,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是天之骄子的大哥如今沦为人人可怜的对象,这一切全拜颜焉所赐。 他看着他的背影,抿抿嘴道:“大哥,妈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美国回来也没先回家看看,爸妈很不高兴。” 沉清越没说话,只是抱起一摞书进了书房。沉清邝默默地闭了嘴,大哥自恋爱后就与家里决裂,自与颜焉分手就性情大变,变得更冷漠,更不近人情。 他的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看好,就连颜焉在被他母亲找过几次后,也曾夹着烟不耐烦地说不如算了。是他大哥坚决不放手,一腔孤勇走到了最后,只是谁也没想到两人是这个结局。 对他大哥来说,女人是不可理喻、是没有逻辑、甚至无法独处的没有自我的低端生物,这份认知来自于他们那个专制强势的母亲。大哥从小被寄予厚望,一直听话读书,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以前是没时间,后来是不想,唯一有过暧昧的是他在哈佛的一个学妹,当初两人一起回国,一度引发热议。只是那姑娘家世不好,自然入不了母亲的眼,母亲甚至没来得及出手,大哥就与那个学妹断了。 然后,就是他与颜焉天雷地火的开始。 清规戒律了叁十几年的大哥,第一次谈恋爱的对象就是圈子里臭名昭着的颜焉,这消息无异于原子弹投放了广岛长崎,瞬间在沉家炸开了锅。 母亲的反应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大哥的反应——却是众人没想过的强硬。他二话不说买了这套房子,怕父母干预直接写了颜焉的名字,自搬出去后就再没回过家。他从一个满口安培定律高斯定理的清高教授,转变为愿为心爱的小女友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好男人。他甚至在超市遇到了认真挑选牛排的大哥,他在那分析手上这块牛排的脂肪点,因为脂肪点越多,肉品的等级越高,口感也越好。 而在他的印象里,大哥并不钟爱牛排。 他和叁弟都以为这两人会结婚,毕竟大哥都为她闹到这个地步,闹到已无路可退,事后才知道出车祸前颜焉在车上提了分手,大哥情绪失控,才造成的车祸。 颜焉啊,那个女人无愧渣女的名声,自那之后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就是与秦家的联姻。 这样一个女人到底要作践多少男人才甘心! 在沉清邝愤愤不平回忆的时候,沉清越已经把手上的资料归完档。他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换了身居家服。 沉清邝也跟着他进了卧室,那款名为云城的背叛的巨大乐高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还没有搭完,地上叁叁两两的摆着几块,乍一眼谁都会以为它的主人随时会回来完成它。 “大哥,颜焉到底什么好?你连这么幼稚的东西都能容她摆在你的卧房里。” 沉清越看了一眼那半成品,突然问:“你知不知道热力学第叁定律。” “我读医的,当然不知道。” 沉清越没说话,找了几本资料,回到书房开始做课题。沉清邝趁这机会用手机搜了一下热力学第叁定律。 在绝对零度,任何完美晶体的熵为零,称为热力学第叁定律。 这……没什么奇怪的啊。 “不爱那个人是绝对零度,即使各种摧残,依然无法不爱她,即使无限趋近,依然无法达到。”沉清越敲打着键盘,机械键盘起伏的清脆声配合着他清冷无双的嗓音,让沉清邝听的心头跳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颜焉是我的基态,她让我一直处于稳定的状态。” 沉清邝愣了一瞬,问:“什么是基态?” 沉清越看他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我真想将智商分一点给你,可惜不能。” * 颜焉在去高速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又调了个头,将车开到市区一家咖啡吧门口。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和你叙旧二十分钟。”颜焉点了杯柠檬水,在温颐的对面坐了下来。 温颐,自由职业者,有自己的微博专栏和公众号,是位毒舌主编。她也是颜焉少有能称的上朋友的人,两人认识于纯粹的学生时代,一个是不爱读书整日旷课打架被父母送进军校改造的不良少女,一个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寡言少语但爱玩弄人感情的女标兵,两个在学校同样有名的渣女最后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也是活久见系列。 温颐的毒舌功力与沉清越有的一拼,可惜两人无缘得见。 她看了颜焉一眼,搅拌了一下叶子形状的泡沫拉花:“我听说你又要订婚了,你打算骗我几次份子钱?” 颜焉端起刚送上来的柠檬水,笑了笑道:“年收入几十万的温大主编还在乎那几千块份子钱?你身上这条巴宝莉的裙子都不只几千了吧。” 温颐抽了下嘴角:“神你家巴宝莉,这么大hermes的logo没看见啊。” 颜焉:“……抱歉,你知道我的衣服不是军装就是运动服……”话到一半,她手机里有短信进来。 未解锁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串陌生号码。 【+86139xxxx6688:学姐是想视奸我么?[图片]——陆野】 颜焉打开手机,放大图片,是她浏览他账号的一个端口动作截图,他大概是发现了自己的id被人翻过,然后顺着痕迹摸到了她的id,就是不知道怎么有的她号码。 差点忘了,这小狼崽是学电子信息的。 颜焉哼笑一声,快速的回复。 ——滚。 信息很快又回来,显然对方没等到她回复,又发了条新的。 【+86139xxxx6688:微博账号:陆大大大大大大爷。知乎豆瓣,账号同上。请学姐光明正大的奸我——陆野】 颜焉被那个奸字逗地乐不可支,温颐察觉她情绪明显高兴起来,忍不住问:“新目标?” 颜焉摸了根烟出来,温颐也是烟枪,自然不介意她抽烟。颜焉周围很快云雾缭绕,淡淡地说:“算不上什么目标,打发时间的乐子罢了。” 温颐呵笑了一声:“上次听你说这话,还是刚和沉教授在一起的时候。你这打发乐子,人家那可是付出了真心,都与家里决裂了。这次打算搞多大?这小子家里背景什么的查过没有,可别是敌方派来专门攻克你的。” 颜焉愣了叁秒,才反应过来:“不会……就是个普通学弟,真是那边派来的,也该选个颜值高的。” 温颐啧啧了一声道:“关了灯谁还看的到脸,器大活好才是关键。说说,这个是自己送上门的,还是你哪里勾回来的?” —— 不爱那个人是绝对零度,即使各种摧残,依然无法不爱她,即使无限趋近,依然无法达到。——来源于网络。 第11章挑战 颜焉第一次看见陆野是几个系的联谊会上,她被胆小的室友拖去壮胆,最后沦为了背景板。 联谊会是在其中一个同学家的复式别墅里举行,她们到的时候里头欢声笑语,非常热闹。 一群年轻人在那玩真心话大冒险,刚好一个女生抽中了大冒险,她选择向一个男生表白。 众人不断起哄,女生显得很紧张,男生显得很无奈,一开始还很局促的室友已经沉浸在紧张欢乐的气氛里,玩得忘记了颜焉。 颜焉乐得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打着扫雷,看似与这群热情活力的大学生没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格格不入的。女生的大冒险没有成功,男生很有风度地自罚了叁杯,仰头喝酒时视线却落在了独处的颜焉身上。 日积月累的敏感让她第一时间抓住了那道视线,四目相对,男生眼里的挑衅不欲收敛。 不驯,是颜焉对陆野最初的印象。 将手机放回口袋,颜焉喝完水,起身说道:“我先走了,那边还有特训要盯着。上次听你说钓上一个老师,别玩过头了,被温大检查官知道,你这是害了人无辜的老师。” 温颐无所谓道:“……又不是真结婚,我这算哪门子偷情。” 温颐与她大哥之间狗血到小说都不敢写,颜焉识相地不劝,想到沉清越说房子过户一事,她走前问了温颐的看法。 “老男人的小心机,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伺机反攻啊,不过他算很不错了,市中心大几百万的房子说送就送,入得厨房出得厅堂,除了年纪大你十几岁,这样的男人从学识到家世真没得挑,你要是不要,可多的是女人虎视眈眈准备着下手。” 颜焉想到那个向她挑衅的女生,眉头一挑,“那也得看我放不放人。” 温颐嗤笑一声,“还说玩玩?一有人撬墙角你就舍不得了,看来沉教授人老刀不老啊。” 颜焉经此回味了一下,才发觉素得太久,有几个床上功夫不错的的面目都模糊起来。不过对沉教授,印象还是有的,老男人没有孙阎的超高技巧,对性事的索取也不大,床上只爱几个传统姿势,中规中矩的与教科书一样。 她随口道:“太久没睡他了,都不记得滋味如何。” 温颐好心替她回忆了一把,“当初不是吹沉教授腰不错,可以在你身上伏地挺身一百下,这才多久就给忘记了?” 颜焉走前给了个眼神,“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温颐翻了个白眼。 颜焉笑着走了。 * “哔——” 夜色掩护下,颜焉从树上跳下来,一声哨响叫回所有人来集合。 四十个兵绷直着身子稍息、集合,大气都不敢喘。 “报告,四百米极限障碍,用时规定两分钟,只有叁个人合格。”秦馥鸣报着成绩。 “很好,”颜焉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真是士别叁日当刮目相待,这次都有叁个及格了,” 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可技不如人无话好说,他们昨日与二连叁连日常对抗,一场没赢,按照这样下去,别说去参加老k的选拔,怕是过不久都得打包滚回原部队了。 人群里有战士喊了声报告。 “说。” “教官,我听说两个月后军区安排了一次选拔,二连叁连已经开始做对抗训练,为什么我们没有?” 这话一出,报告声此起彼落。 颜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得到消息,眼见问题越来越多,她猛地吹了哨子。 “立——正,稍息!” “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们,指导员确实找我讨论过此事,两个月后军区有次选拔,通过的人可以进老k的队伍特训,但是你们——” 见他们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她泼了盆冷水,“去了也是被淘汰,这就是我不说的原因。” “报告!” “报告!” “报告!” “报告!” …… 一个个的沉不住气,颜焉忍着失望点了几个人出列,让他们一个一个地问。 “这次行动,你会参加吗?”问话的是陆野。 “不会。” “这次行动,可以自由搏击吗!” “可以。” “可不可以使用空弹!” “可以。”颜焉道,“最后一个问题。” “您为什么不参加?” 问话的是身高近两米的大高个。 颜焉翻过他的资料,这人叫伍蔺,所有人里资质最好的一个,也是刚才及格中的一个。 这个兵沉默寡言,往日也属于默默训练的那种,这次还是第一听他喊报告。 颜焉对上他执着的双眼,诚实地给出了理由。 “怕去了丢人。” 伍蔺一愣,其他人显然被气得不轻。 “报告!” “报告!” “报告!” “哔——” 这次颜焉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一声长达数秒的哨响让他们必须沉默下来。 “报告!” “还有完没完?”颜焉望着出声的伍蔺,淡淡道。 “我想挑战您。” 以为伍蔺要选择近身格斗,没想到他挑了四百米极限障碍。 颜焉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冰冷的眼眸里难得浮现出了意外。 四百米总共有十几个动作,前面几个通过下水道-通过双绳池-翻越轮胎墙-飞跃独木桥,他们尚且能坚持不降速,后面的通过水平悬梯-通过斜墙壕沟-穿越地桩网,普通兵能在规定的及格时间做完都已经很优秀了。 何况是往返五趟,又不是谁都跟兵王一样,身轻如燕似跑酷。 所以众人对伍蔺的选择都抱着看好戏的期待。 “我做到了,你们服管吗?” “如果您做到了,我们无条件接受一切惩罚。” 伍蔺刚说完,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士兵马上回过味来了。 “好,那今天就陪你们练一练。” 秦馥鸣也非常配合地上前掐表计时,低头之际分了个同情的目光给这一帮二愣子。 颜焉有一段时间没进行日常训练,难得来一次,自然是上了心。 有句话叫宁跑五公里,不上四百米,四百米障碍几乎是所有新老兵的训练噩梦。 颜焉曾经也这么认为,直到后面两年去了四个特种部队,一个睡前要做五百个单手俯卧撑,一个每天及格线是十公里游泳,更别提另外两支队伍更严苛的训练,让曾经心高气傲的她备受打击。 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最后只会被打击到无地自容,如果连她这里的基础训练都不能达标,去了老k那也就是一日游。 这个队伍太浮躁太懒散,颜焉看出来了却无动于衷,伍蔺也看出来了,想着的是再搏一搏,只有被强大的数据碾压之后,这些瞧不起她是女人的士兵才会羞愧,才会反思。 随着秦馥鸣最后的掐表,时间定格在了十分钟差两秒。 不到十分钟。 集体缄默。 伍蔺慢了差不多二十秒,输得惨烈。 颜焉拎着哨子,面不改色的踱步来到列队前面。 “还有人有疑问吗?” “没有!” 众人脸色难看,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如果连最优秀的伍蔺都落得惨败,他们突然理解了教官那句去了也是丢人的含义。 颜焉点点头。 “每个人加练五十圈,睡前单手五百个俯卧撑,明天早上四点准时集合,先来十公里武装泅渡,”她不紧不慢道,“敢不敢愿赌服输。” 众人这次喊地更响:“敢!” 颜焉望着人群里突然朝她眨眼的陆野,嘴角勾着吹响了哨子。 小崽子,够带种。 —— 叁个月了,不知道还有多少读者,先鞠躬致个歉,再多谢你们还愿意支持。 第12章爬窗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在男寝熄灯前半个小时,众人洗澡的洗澡,俯卧撑的俯卧撑,没人发现一道灵活的身影顺着管子消失了。 另一栋楼的四楼女寝,颜焉正思忖着要不要把这胆大包天的小崽子推下去。 “学姐,先让我进去吧。”陆野装着可怜,他扒着窗户的手上早就青筋暴起,亏得是引体向上的一把好手,不然就这十分钟换别人得掉下去叁回。 “给你叁分钟,有事说事。”颜焉摸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又想起房间里有烟雾警报系统,烦躁地嗯回了烟盒里。 陆野趁她分神的瞬间,扒着窗户跳了进去。 随意扫了眼教官的单间,条件比他们那好多了,都够上豪华的标准了。 尤其这还有台新款的笔电,看了一眼,可惜是没联网的。 “别瞎看,说事。”颜焉靠着窗户边的墙壁,夜风吹散了她额头的碎发,也吹得陆野的心不安分起来。 成年男女之间那点事,大家心照不宣。 陆野以为自己表达的很清楚明白了,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反倒说不出口。 他拉了张椅子反方向坐下,双手撑着椅背,吊儿郎当地说道:“就想来问问,学姐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上心。” 身为教官一礼拜才出现一次,一来就是检验和训人,明明看出队伍许多问题,却放任不管,还得靠他和大个子合作激起士兵不服输的士气。 不能抽烟已经让颜焉很烦躁了,尤其还被问这么蠢的问题。 眼见她掏出秒表,陆野笑眯眯地又问:“听说学姐以前是狙击手,怎么来教我们格斗了?” “命令,我要做的只是服从。”颜焉啪嗒一声按下秒表,“你还有两分钟。” 陆野看着秒表无声的计时,耸了下肩膀,索性也不问了。 来前,他做好了足够的攻略,知道这位颜学姐不只人美屁股渣,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他就不信她看不出自己的那点小九九。 随着秒表滴一声,两分钟到了。 陆野暗自发誓,一定要把给错误情报的孙子宰了。就在被颜焉拧腕断臂前,他面容扭曲地不得不求饶。 “基本擒拿都不过关,就敢来爬我的窗,谁给的胆子?”颜焉低沉的声音在陆野耳边响起。 陆野回头一看,就是那么一眼,便彻底愣住了。 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他的喉结,只要他再转半寸—— 这女人…… 是真想杀了他! 陆野登时头皮发麻,喉结滚动时都能感受到利刃的冰冷。 “学姐不让人爬窗吗?我怎么听说学姐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故作轻松地才说了一句,他马上感受到喉结破皮的疼痛,改口道:“我喜欢学姐不可以吗?” “我以为学姐对我有兴趣。” 颜焉嗤笑了一声,收起刀,“我从不与自己的兵做爱。” 陆野松了口气,就这几个瞬间他背部已经大汗淋漓,他甩了甩得到自由的胳膊。 好麻,差点脱臼。 这女人力气之大出乎想象。 也是,力气不大怎么抗的起kpv重机枪横扫柬埔寨战场。 “当初来勾引我,不是说自己大冒险输了?” 见她提起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陆野尽量用随意的语气回答:“是啊,哪知道不到半年,我就成了学姐手下的兵,要是学姐当初没拉错人——” 颜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我现在也是学姐的前男友了。”陆野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也以这为荣。”颜焉意外笑了。 “没有!”陆野立即回答,又加重了语气,“我的目标一直是想做学姐的炮友。” 做炮友才能维持长久的关系,前男友就是个用过即扔的鸡巴套子,谁稀罕。 “勇气可嘉。”颜焉低低笑道,重新按上表,随意扫了眼那鼓鼓地裆部,突然俯身凑近,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发出。 “那么给你个机会。” 陆野一愣,那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 “掏出来,让我看看够不够格。” 第13章躯壳 让颜焉意外的是陆野的阴茎格外的干净,尤其是龟头顶端张开的马眼,里头的颜色与他唆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野硬的很快,颜焉掐了下表,十叁秒。也是,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常一天没事都要硬好几次,全靠打球跑操发泄过剩的精力,如今被人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然迅速膨胀了起来。 青筋环绕的茎身怕是一只手握不住,鸡蛋大的龟头形状很好,伞状,带勾,顶端此时流出了透明的粘液。 “抖得这么厉害。”颜焉带着枪茧的手摸了上去,上下撸了一把,耳朵里清晰地传来他的喘息,“第一次?” “才……”陆野张口就想否定,很快又将话咽了回去,他微喘气,说得万分艰难,“是不是第一次,学姐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颜焉饶有兴致地挑眉,抽了根烟出来,很快点燃,小心地吞吐。 “想我怎么验?” “我说了,我不与我的兵做爱。” 陆野暗骂了一声,本不擅长这种对话,但眼下,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用手,学姐可以用手。” “小处男。”颜焉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给出了评价。 “还涩地要命。”随意的一口烟全喷在了陆野的脸上。 明明忍得要爆炸了,他面不改色地挑衅,反问:“学姐不玩处男?” 只听见颜焉冷笑了一声。 “玩,老男人还是小处男,我都玩。” 随后,冰冷的手握上了他滚烫的龟头,常年练枪磨成的茧子此时正抵在他的马眼上。 有点疼,但是可以忍受,更多的是陌生的电流感。 陆野闷哼了一声,想让她速度快点,又不甘心露怯,只能皱着眉,忍着那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凌迟。 “够格了。”说话的同时,那道茧子已经离开他硬邦邦的龟头。 见他失望,她难得愿意给人解释,“我从不穿军装与人做。” 陆野明白过来,身上的军装是荣耀也是枷锁,随时提醒着他们军人的职责。 以及维护军人形象的义务。 “放心,两个月后我一定上你。” 陆野:“为什么要两个月?” 颜焉掐了还剩下大半的烟,只提醒了他一件事实,“想进老k就把我现在布置的训练量加大五倍,好歹我也带了你们几天,给我争气点。” “学姐会是这次选拔的教员之一吗?” “别从我这打探消息,”颜焉皱眉,话到这她失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又突然响起他刚才说的,缓和着语气问,“问你个人。” “你问。” “知不知道陆泽?” “不认识。”陆野很快回答,继而一脸莫名,“也是我这个陆?他是谁?” “没事了。” 颜焉摸出烟盒,发现里头只有叁根烟,想起那人说的每天留叁根不抽,烦躁地挥挥手叫陆野走。 “哪里上来的,哪里下去。” 陆野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学姐你——” “滚。” 陆野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地拉好裤子转身要走,临了又不甘心,回头问:“学姐爱他吗?” “那个叫陆泽的。” 回应他的又是一个冷冰冰的滚字。 陆野走了。 颜焉冲进浴室洗了把脸,镜子里倒映出的容颜分明是那样的年轻,她本该鲜活,本该无邪,本该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对未来有憧憬。 而事实上,她只是一具有思想,会走动而没有灵魂的躯壳。 尤其在失去陆泽以后。 —— 今天双更啦,厚颜无耻的求珍珠求留言。 第14章任务 陆野避重就轻地把颜焉的意思传给一连。 知道只要加大训练就能通过选拔,一时间,一连人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一个上午,据秦馥鸣统计,最弱的一个兵都已经在操场跑了五十圈。 办公室里,颜焉挂完苏睿安抱怨她失约的电话,干脆关了手机,来到训练场看那群二愣子蛮练。 秦馥鸣看见她来,正要过去恭维几句训兵有术,就见颜焉也在操场上跑了起来。 一圈,一圈,很快跑了五十圈。 秦馥鸣一掐表,忍不住挑眉,还匀速的。 紧接着,是单双杠一二练习各500个以上。 800米障碍不超过4分钟。 一通训练下来,却见她连气都没喘,吹响了哨子,喊了声集合。 秦馥鸣小跑过去,听到那冷漠的声音如是说: “早上的热身结束,下午集体武装五公里越野。” 武装越野,负重25公斤,携带九五式步枪一支,满弹匣就有4个,急救包,两颗手雷,两颗催泪弹,还有军用水壶等。 及格时间是23分钟,优秀时间是19分钟。 秦馥鸣看了下颜焉往日的成绩,17分钟。 他长叹了口气。 这群二愣子有的被虐了。 越野道路就在基地附近。 崎岖的山林小径、铁丝障碍、长满荆棘的丛林、一整条线的越野跑道,总共五公里。 颜焉陪着训练了叁天,用强大的实力为自己说话后,质疑她的声音从偶尔的还有一两个,渐渐地到全部闭嘴了。 结束完这一天的训练,差不多已经入夜。 颜焉回到办公室,打开关机了四天的手机,涌进来的全是苏睿安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中间有夹杂着昔日领导,还有她父亲的电话。 选择回拨了其中的一通,在等待的几十秒里,她的脸色并不好。 “我是颜森。” 对方的声音威严,这头的回应也是冰冷。 “我是颜焉。” 电话那头简单的叙述了一分钟。 颜焉的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 片刻后,她的语气恢复平静,“明天给你回复。” “别急着挂电话。”颜森接着说,“日子定在元月初叁,刚好是你生日。” “忙,挂了。”颜焉迅速掐了电话。 刚巧进来的电话秦馥鸣下意识问,“谁的电话。” 颜焉道:“元月初叁,我们订婚。” 秦馥鸣抬眼,“学姐答应了?” 颜焉没有回答,抓了钥匙手机,走出办公室。 屋内,秦馥鸣也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颜焉还没开出国道,中途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久违的机械地命令声。 简单地接收了任务,她在打方向盘掉头前给秦馥鸣去了个电话,交代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去训练基地,让他多盯着那群新兵蛋子。 颜焉回到市区的家里差不多已经凌晨,她不善化妆,因此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化妆师。化妆的同时她根据接收到的资料,开始布局。 及腰的大波浪永远只在这刻派上用场,镜子前冷漠的女人经由化妆师的巧手已经变成一具性感尤物。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住宅区里万籁俱寂,而有个地方灯火通明,那里的生活显然才刚开始。 她将车子停在一家超跑俱乐部门口,车牌已经经过伪装,自然不怕被人追踪。 见多识广的保安难得在这看见一辆几十万的车要进来,还没来得及出声赶人,一张名片从车窗递了出来。 颜焉刚一下车,就立刻吸引了二楼所有人的注意。撇开第一次有人敢开着辆破日系车来他们千万起步的俱乐部,颜焉难得一见的漂亮脸蛋也是吸引关注的原因之一。 从二楼旋转而下一名衣着性感的年轻女人,她目光挑剔把颜焉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笑着说:“沉叁少改口味了,喜欢起妖艳贱货了?” 颜焉借着沉清越叁弟女伴的名头得以进了俱乐部,听到讽刺的话,修养良好地报以微笑,喊了声,“乔姐。” 来前她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记牢了此次可能遇到的关键人物,眼前这个女人是这个俱乐部的股东只之一,叫乔微。 乔微曾是沉叁少的追求者,听说是从美国一路追回燕北,可惜沉家老叁流连花丛,玩什么就是不玩良家,于是乔微改了路线,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如今浓妆艳抹地和个18线网红一样。 颜焉过去与沉家老二老叁见的不多,尤其是沉老叁只远远地打过一个照面,那次两人没说上一句话,沉老叁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今日便是她站沉清默前面,他大概也认不出眼前这风情万种的女人,是他大哥爱疯了的那个颜家大小姐。 乔微旁边跟着个年轻男人,他笑着说:“叁少前阵子刚说国民校花在床上无趣得像条死鱼,这就换了个贴心识趣的大姐姐,速度够快的啊。” 他说这话的同时,颜焉正好撩过头发到耳后,抬起妩媚的杏眼不经意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往上勾了一下。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动,暗骂了一句骚货。 此时,俱乐部二楼的茶室里,两个外形同样出色的男人对面而坐。 沉家叁公子,沉清默,和秦家小霸王,秦名渊。 他们透过单面玻璃,视线落在楼下的同一人脸上。 “你的新欢?”秦名渊故意问。 他自然知道沉叁少被家人警告后素了段时间,可真稀奇,居然有人敢打着他的名义浑水摸鱼进来。 从这女孩踏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们二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偏她淡定自若的真和正牌女友一样的气场,教人都不舍得戳穿。 见楼下已经准备开跑,那女孩竟也不怯场地敢一个人开着辆兰博基尼上场,秦名渊注意到那是自己的车后,当即坐不住了,对沉清默说道:“要不要一起下去?” 沉清默神情冷淡,显得兴致缺缺,“不感兴趣。” 秦名渊就自己下楼了。 沉清默拿着手机反复思量,终究没有将电话拨出去。他的目光又透过窗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车里颜焉的脸上,自她一进来,他就认出了这位颜家大渣女。 沉家的头号敌人,他自然化成灰都认识。 他望着秦名渊急匆匆地冲下楼,两人在驾驶舱内交换位置的同时,那女人突然勾住了秦名渊的下颌,两人当众拥吻了起来。 沉清默眉头皱起,当即拨了个电话出去。 “大哥,颜焉在我这。” —— 沉教授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现场。 但这章更完,下次更新是61,作者去考试啦。 记得投珠呀,小可爱们。 第15章挑衅 夜幕深降,九龙山上巨大的显示屏照得整座山头亮如白昼,十几辆千万身家的跑车一字排开,轰隆的回火声都压不住在场女孩们的尖叫。 惊人的2.8秒加速数字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所有人屏息静气地转头去看显示屏,那里很快会将现场画面传送回来。 九龙山全长20公里左右,非常险峻,落差高达1400多米,有150几个弯道,多的是连续弯道,便是再厉害的赛车手听到要来九龙山都要斟酌一番才敢答应。 今天晚上这群二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却丝毫不怕这条死亡之路,甚至以能跑完全程为荣。 颜焉已经换上专业的车手赛车服,她身旁的秦名渊吹了声口哨。 “你行不行呀?不行还是哥哥我自己来。” 头盔下一双细长的杏眼朝他瞥来,颜焉很快用行动证明自己行不行。 她游刃有余地入弯,加速,给油,反胎,操作如行云流水,看的人眼花缭乱。 秦名渊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很快到为她吹口哨尖叫。 “可以啊,看不出来你操作这么厉害。你以前开过?” “你这么能耐,别跟老叁了,跟我如何?” 颜焉专心比赛,车速此时上了200码,分神无异于找死。 之前他们的车落在最后,那是因为她在熟悉车道,和车子磨合,如今她突然发力,瞬间就冲到了前五。 赛程惊险的地方集中在后半段,尤其在15公里处,有一个非常惊险的弯道,假如在此失手便有可能会垂直坠落到2000米的深渊中。 而距离后半段车程,只剩下一个弯。 风驰电掣间,颜焉抓住机会,突然加速,入弯,减档,弯中前段猛加油,一个漂亮的甩尾,她强行加塞冲到了最前面,生生把叁辆保时捷挤到悬崖边上,一跃到第二名。 全程注视着电子显示器的乔微忍不住惊讶,现场的女孩们集体发出了尖叫声。 赛车,玩的就是速度与激情,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而颜焉显然把这八个字玩得非常溜,她一路狂飙,两旁的空气都变得虚化。 秦名渊大呼过瘾,想起出发前,这女人大胆毫不收敛地勾着他的下巴说: “今天的车我来开,我会给秦少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那红唇没有给他机会拒绝,就已经贴了上来,那手更是不安分地摸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后却只是摸出了他口袋里的烟。 “你知不知道我和老叁一起长大,我们玩什么都不会玩同个女人。” “总有第一次。”她点着烟,嘴角勾着迷人的笑,“秦少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这游戏不好玩?” 明知道她不怀好意,鬼使神差下他竟也答应了。 秦名渊本来不抱期待,想着比赛输了便输了,横竖几百万的事情,没想到这女人让他大吃一惊,那熟练的操作分明是职业赛车手的水平,尤其是过弯转向,负重转移,那玩得叫一个溜到飞起。 还有在进入左向弯道时,前驱过弯的左脚制动技术她竟也知道。 秦名渊觉得不可思议,暗想这样的宝贝他怎么就遇不到,啥好事都让沉家老叁占了。 终于到最惊险的一个弯,颜焉后视镜一瞥,身后紧咬不放的奔驰打算超道,她偏不给对方机会,脚尖踩刹车,脚跟哄油门,一次到位,挂档,入弯。 漂亮! 显示屏前此时鸦雀无声,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的比赛,看究竟是哪辆车会率先冲过终点。 就连沉清默也来到现场,他神情冷漠不苟言笑,眼睛里却闪过惊讶。 翘首以盼中,一道兴奋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是秦少的车!” 9分02秒,颜焉跑完了20公里,这个速度自然不是俱乐部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可也足够写入档案了。 颜焉下车的时候,一把摘下头盔,齐腰的卷发倾泻下来,夜风吹的长发飘扬,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刺激过后的慵懒倦怠。她下意识摸了下口袋,又似触电般收回手,改去撩了下凌乱的头发。 跟着下车的秦名渊一把勾住她脖子,“厉害啊,连我都没拿过这个成绩。” “小妞,你一看就是玩过的,以前开的是哪个系列的,和我说说,我也去买一台。” 颜焉将头盔给工作人员,抬起手,示意自己要扎头发。 秦名渊只得放开她,视线却被雪白的一段脖颈抓住。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的脖子能那么好看。 夜空下,颜焉按了按脖子,转过头看秦名渊的眼睛里璀璨如星,里头有天上倒影着的细碎的光,也有他。 她笑着走了两步上去,一抬头就吻了过去,而秦名渊也下意识搂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就在几十双视线的注视下,就在还轰隆着的跑车前,一个敢做,一个敢想,两人的吻中充满了掠夺的气息,热烈的几乎能将彼此融化。 秦名渊被吻得浑身起火,颜焉却忽然睁开眼,她的视线直直的对上不远处沉清默,她缓缓一笑,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挑衅意味。 沉清默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 “t-72b3,我平常玩的,秦少可以试试。” 秦名渊被那慵懒的声音吹得耳根发烫,心跳更是少有的跳到了180下,如失控的赛车,就要贴着悬崖边飞出去了。 等他平复下来,才发现颜焉早走了,记性不错的他用手机去搜那个什么型号。 一分钟后。 “靠,死女人骗我。” 手机屏幕上明亮亮地显示:坦克中的真正王者,俄罗斯新式武器之t-72b3。 * 凌晨四点,俱乐部的休息室里,传出了麻将洗牌的声音。 颜焉对枪支、机械、装甲、无一不精,唯独文娱不行,唱歌她五音不全,扑克麻将更是一窍不通。 此时,那杀伐果断的脸上难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一张九万放下来,身后突然有只手伸出来,按住了她。 “打这张。”那低沉的声音说。 第16章兼容 修长的手指将颜焉的手带回,紧接着,沉清越很自然地抽出一张牌。 “一万。” 低沉的声音仔细听能察觉到紧绷,颜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那大掌的主人却不允许,他甚至略微地垂下眼,将她握得更紧。 她的手掌因为常年训练布满了茧子和伤疤,手感并不好,而他的手宽厚有力,又难得骨节分明,显然是天生吃艺术这碗饭的人。 颜焉突然想起沉母,那是个举手投足都相当优雅的女人,像是中世纪的英国贵族夫人,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散发着骨子里的傲慢。 “颜小姐,这家餐厅的钢琴师好像格外喜欢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我却更怀念霍洛维茨张扬的样子。”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笑了笑,并不太在意地回道:“很抱歉,我对钢琴并不了解,会知道理查德·克莱德曼,还是因为他和理查德·费曼的名字差不多。” 对面优雅的夫人脸色瞬时变了,不是因为她的回答,而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那落在她肩膀的大掌带着绝不容置疑的维护。 “她并不需要了解霍洛维茨,也不需要喜欢拉赫玛尼诺夫,包括您也是,如果做不到彼此喜欢,我希望您至少可以做到尊重我的选择。” 沉教授的霸道宣言贯彻始终,他不需要她去喜欢和尝试讨好任何一个沉家的人,他非常努力地在建立两人的小家,小到一日叁餐,大到她的课题研究方向,这位最年轻的麦克阿瑟奖获得者,奢侈地浪费着可以造福更多人类的脑力资源去分析她的喜好,且乐在其中。 颜焉的思路回笼时,牌桌上刚好结束了一圈。 除了她,在场的都是算计的高手,却没人是沉清越的对手。 差点忘了,这位沉教授与她刚好相反,文娱两开花不说,还是过目不忘的心算高手。 又是叁圈下来,牌桌上已经静的可怕,只剩下各自放牌吃牌的声音。 除了沉清默是因为输给自己兄长,没话说外,秦名渊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叁筒。”乔微打了牌。 这张叁筒被秦名渊碰了,他小心翼翼的丢出一张六筒。 沉清默要推牌,却被沉清越拦胡。 “财神归位,硬八对,番上番。” 秦名渊骂了一声妈的,这都多少回了,谁的牌都不胡,就胡他打出来的。 一圈打下来全是他点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沉家老大是在针对自己。 沉清默按住了要发作的好友,实乃是好心,可惜秦名渊不领情。 “不打了不打了,就我一个人输。” 沉清越也无所谓,问了句,“你们打多少钱一张?” 乔微小声道:“3000一张。” 沉清越几乎没有算牌,直接道:“我这赢了663800,你们把各自的输赢算一下,回头将钱转我卡里。” 这个曾皱眉念着熵增是最绝望的定律的高傲沉教授,如今挽起袖子,锱铢必较地算计着几个小钱,颜焉恍惚之下,有点啼笑皆非之感。 她与沉清越相识不久就交往,交往没几个星期就同居,同居八个多月便出了车祸分手,按说没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 尤其沉教授有张毒舌,时刻让她觉得自己像台低阶计算机,他总说她这款机型若不是他的核心处理器中了病毒,他是绝对不会将用。 换句话说,就是她颜焉这台早退出市场的dos操作系统却意外配到了他这款linux处理器,没想到两者还能兼容。 跟走路上随手买了张彩票,意外中到几个亿大奖一样的不可思议。 两人要走前,沉清越发现颜焉的手机还在桌上,他弯了个身,长胳膊直接帮她够到。 一瞬间,屏幕亮了起来,是他的食指无意间碰触到了指纹解锁。 壁纸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这一处不寻常,何况两人此时的手就这么握着,和那张手机壁纸如出一辙。 沉清越从没想过还能看见这张照片,他倒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颜焉对他念念不忘,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个细节,如当初他更改了这张壁纸一样。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再看颜焉,“你早上还有课,如果再缺席,我会让岳教授当你。” 颜焉无奈地看了秦名渊一眼,识相地接受了这份威胁。 两人走后,秦名渊回味了一下颜焉走前的那个眼神,用手肘撞撞旁边沉清默,“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针对我一晚上了,敢情是嫉妒我,啧,别说,你哥打牌挺有一手,他来了后我连个屁胡都没胡着,清一色都给打成了小相公!不过……老叁,你大哥一直这样?没把别人放眼里不说,还赢了钱就跑。” 沉清默点了烟,递到嘴边又不想抽,烦躁地摁在了烟罐里。 “你知道个屁!” 让我大哥看见你和颜焉的实况转播,你看他弄不弄死你。 这通电话救的了好友,却让大哥陷得更深,再一想起颜焉之前那个挑衅的眼神,一向以冷静自称的沉家叁少,没由来的烦透了。 沉清越开的是辆奔驰越野,室内空间很大,大到两个人在后排轻吻交缠都毫无阻碍。 “教授,等下……” 她不习惯在车上做爱,尤其是尽责的保安很容易会过来询问,但沉清越铁了心现在就要她,他压根等不到回到家里,车才开到地下停车场,就跨到了后座,浑身充满侵略意味地压了过来。 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她习惯穿紧身的运动内衣,非常难脱,他改去探寻她两腿之间的花穴,她一向敏感,湿得又快,很快被他的两根手指抽得细碎着叫了出来。 “虽然你们处理的很干净,但是我还是在发动机舱里找到了这个。” 沉清越抽出花穴里的手,从兜里拿出了车钥匙,上面挂着一枚有些扭曲的黄橙橙的子弹。 那是357马格南弹的转轮手枪也能兼容的38 special子弹。 颜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清越趁这时挺身而入,两个人不可避免地嗯哼了一声。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对吗?” 而颜焉此时无心去听沉清越又说了什么,她的耳蜗深处响起了滋滋的电流声。 一道冷漠地男声传了出来。 “下周五谈家的商务宴,你打算带谁去?” 是沉清默的声音。 第17章不够 车厢里,管风琴的低频音渐渐盖过了耳蜗里的声音,那声音比沉清越的挺进更干扰她的注意。 颜焉想让沉清越将音乐关了,耳蜗里秦名渊的回复在这时传了过来。 “谁也不带,谁知道那群老东西安的什么心。” “没几票了,别在这个时候和他们闹翻,你带安禾去,让他跟在旁边学习。” “可别,那小子没种的很,他要闯了祸,还得我给他擦屁股,说起来刚才那个女人真的带劲,要不是被你大哥带走了,我带她去也行啊。” “她不行。“ “有什么不行?她分明冲我来的,我不给她个机会把戏唱下去,谁知道埋的什么药。” 叮——是金属打火机开盖的清脆声音,是谁点了烟,又长出了一口气。 “名渊,”沉清默的声音冷得毫无感情,“那个女人我睡过,所以她不行。” 后面的内容毫无意义,颜焉失望地掏出一款女士打火机,轻轻一按,收了线。 再一按,是腥红的火苗稳定地跳动,跳动在她那双阴冷的双眸里。这双眼睛的视力奇好,能看见百米外的热点,能分辨出不同子弹在空气中产生的气流,能识破敌对武装分子的所有伪装,尤其是跟越南军队打特工作战时,它在黑夜中亮着精光,助她无比精准地摸黑割了对方舌头。 可这样一双眼睛,唯独不能有任何真实的情绪。 颜焉闭眼,再缓缓睁开眼,里头又是一片寡淡的萧索,她搜寻着口袋,可是耳边不停喷散着的沉重呼吸提醒着她,还不到抽事后烟的时候。 昏暗不明的光影里,是男人不停挺腰而进的身影,一下又一下,像做伏地挺身,也像台永动机不知道疲惫地在打桩,并非是为了显示勇猛,而是老男人修身养性叁十几年,一旦开了荤就跟有雏鸟情节一样认准了她,也格外认准他们的第一个姿势。 “颜颜……颜颜……我们换个地方,去我那……”粗狂的呼吸中带着一些恳求,越野的空间显然还不能让沉教授满意,他想带她回家,想将她压在墙壁上后入,想从客厅做到琴房,想在黑白键上操得她合不拢腿。 阴户一下又一下地被猛烈撞击,撞地再没有心肝的人也渐渐变了脸色。 “教授……你、你慢点……” 她不爱叫床,除非真舒服到一个点上,沉清越显然也知道这点,非但没有慢下速度,反而更加用力的往那个点上猛撞。 “去我那,颜颜,我想在窗户前干你……干得你尿出来……” 女人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男人的下颌骨,出乎意料的,送上一个极为亲密的吻。 “教授,”温柔的吻后,是她性感的薄唇轻微上挑,“没人可以将我干得尿出来。” 但是沉教授明显不这么认为,很快,她的呻吟音不成音,支离破碎。 “我可以。” 他坚定有力的回答,伸出手按了后座的中控台。 恼人的管弦乐声在此时切成一首俄罗斯小曲,战斗名族并非只有热情奔放的音乐,强壮的民族低沉婉转起来,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以会说情话为名的西方国家。 颜焉微愣过后是轻笑,她曾在俄国游学,自然懂得一些俄语。 美丽的姑娘呀 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你会看见,会看见我眼睛的光 burmester的高频听感填满了她的耳膜,那句我的姑娘一直在她耳边回响着,颜焉突然响起了温颐说的老男人的小心机,怕是早就有心准备着,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 “rлю6люte6r,kpacnвarдeвyшka!” 沉静的嗓音里说着最传统的情话,随之落下的吻,也如那首俄罗斯小调,在温柔过后逐渐转为壮豪迈的曲风。 从停车场到电梯口,两人在好奇的保安来之前,身体相连地一路做到了家门口。 他们跌跌撞撞,东倒西歪,若非颜焉的重心不错,或许两人早就倒在了电梯里,就在高清摄像头下上演激情表演。 颜焉不在乎在哪里做爱,高傲的沉教授却不愿意做别人第二天口中的谈资,他拿过车里的毛毯罩在颜焉身上,将人包得密不透风,将人抵在电梯壁上肆意地亲吻,他的阴茎还在她的身体里小幅进出,带着薄茧的大手托着她背部的同时,也来到了相连的穴口,揉着那充血的阴蒂,他可一定要让这狂妄的姑娘当着他的面尿出来。 电梯缓缓上升,一层一户的优点在此刻显现,出了电梯,他们再不用顾忌。 他用指纹开锁,一进门就扯掉毯子,他闭着眼亲她,大掌在她身上来回的揉捏。 他想她想得要发狂,在无数个做着原子分子凝聚态物理的课题中熬过对她的想念,伟大的普朗克和麦克斯韦应当谴责他,因为他无数次想要放弃毕生理想,想随心爱的姑娘而去。 他能解开最难的电磁学方程组,却解不开这个女人所有的谜,他钟爱的斜率曲线图,都抵不过他手心里这对饱满的乳房,让他着迷。 他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如卧室里那款被主人舍弃的乐高,它们少了几块,被任性的主人带走后,再没有回来。 客厅的落地窗前,沉清越伸出舌尖轻啃着少女的阴蒂,粉嫩的阴唇的被他肏得外翻,他拉扯着唇肉,努力将舌尖抵得更深。 往日吐着尖酸刻薄字眼的唇舌如今只想讨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欢心。 他在做她曾经为他做过的事情,他知晓那滋味有多销魂,这个女人是很好的老师,她会说动听的情话,会教他各种她钟爱的姿势,她也是地狱的使者,勾他的魂,噬他的魄,又一掌送他下阿鼻地狱。 “够了……教授……够了……” 男人终于放过了那可怜的阴蒂,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不够的。” “你还没有哭出来,怎么都不够的。” 第18章烟民 昏暗的房间,激烈的交缠,这场突然又激烈的欢爱,最后在颜焉不耐烦应付下而告终。 沉清越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一会,硬朗的五官此刻完全放松下来,倒比醒着的时候平易近人许多。不过,若非学者的气质太强,这样一个男人冷着脸说话时,还真有几分中将训人的气势。 颜焉不着痕迹地起身,斜靠在飘窗前,望着落地窗下即将要苏醒的世界,突然想起了陆泽。 她想起刚被陆泽挑去连队的日子——那是每个特种兵都闻风丧胆的地狱周,从第一声枪响起,全员之间只剩下代号,不分男女,不留情面,每天将近20个小时的实战训练下来,有限的交流都只能靠眼神、手势传递。 她极少有退缩的时候,却在魔鬼周被不断逼近极限,第一次萌发了她真的不行了的念头,是陆泽一把抓过她,将她的头摁在泥水里,又迅速出拳、冲膝、过肩,短短几秒动作迅猛有力,她被放到在泥潭中,溅起数米高的水花砸地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没死的给我站起来,两人一组,开始泥潭摔擒!”那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不耐烦。 她一直躺在泥水里,累到连大口喘气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直到一双黑皮靴踩上她的脸,坚硬的军靴鞋底瞬间踩到她五官变形,更将她的自信与尊严一脚踩到了泥水里。 “就这点能耐还想进西南猎鹰?我看你还是滚去炊事烧菜得了,你们女人就是矫情,嘴上喊着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差,真给你们机会,哪个做的到。” 颜焉被这粗劣的激将法气得当即用手肘撞折了陆泽的小腿,一个打挺起身,一拳挥到他的肚子上。 “你连男朋友都打啊!”陆泽被打地哇哇大叫。 她冷冷地又给了他一拳,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声音凶狠到即使很多年后陆泽都要故作心有余悸。 “我不仅要进西南猎鹰,我还要做猎鹰里的特种兵之王!你只管睁大眼睛,看我做不得到!” 她重新投入训练,不再去纠结这样的日子有没有意义,后来手枪开窍,以狙击手的身份参加总队反恐考核,又因为搏击出色,单兵作战技能强,最后被挑去特种侦察大队。 是的,猎鹰没有选她。 直到她从越南战场上回来,直到陆泽出事,整整叁年的申请,猎鹰的老k都没有选她。 叁年,却在这个时候对她发来了邀请,那个男人…… 颜焉不耐烦在烟雾缭绕中晒着陈旧的往事,哪怕尼古丁带来的快感超过了刚才身体上的欢愉,她掐了烟后,恰巧看见沉清越的手机亮起。 是陌生的来电,她看了眼熟睡中的沉教授,按掉后,很快一条短信进来。 「颜小姐,您好,我奉叁少的命令将您的车开了回来,因为物业不让进去,您方便下来一趟吗?」 颜焉走去阳台,果然看见自己的丰田霸道停在小区门口,她用沉清越的手机直接拨回去,等待接起的那几秒里,已然换了副慵懒的面孔。 “大哥?”惊讶的声音传来。 “叁少好兴致,一大早派人来扰人清梦。”她懒洋洋地说。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很快传来两声轻笑,“颜大小姐才是好手段,这么快又爬上我大哥的床了。” “多谢叁少将我的车送回来。”颜焉避而不答,反是笑了笑,“……让我猜猜叁少送了什么给我,一个定位监听器?” 那头马上挂了电话。 颜焉觉得无趣,叮一声打开自己的打火机,耳蜗的噪音瞬时刺耳地要穿破耳膜,她冷冷地合上打火机,将目光转到了床上的沉清越身上。 沉清越醒来的时候,颜焉正在洗澡,他便先去厨房煮了两份面条,端出来的时候就见女人穿着他的浴袍斜靠在门边,神情冷漠的点了根烟在手,在白色的烟雾下显得更不近人情。 沉清越看得有些失神。 颜焉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姣好,气质冷傲,加之私生活为人诟病,讨厌她的人非常多。沉清越在认识颜焉前,还觉得传闻夸大,在一起后他倒是有些理解她为何如此招人恨了。 世人极力争取的东西,在她眼里犹如草纸,感情、学业,家世,她从不看在眼里。他们交往期间,有好事的学生在论坛贴出她历段的感情线,举例颜焉滥情归滥情,却不爱搞多人运动,她至多在旧爱和新欢之间无缝对接,渣也算渣得一股清流。 他就这个问题还问过颜焉,颜焉当时摆弄着乐高,听到这话少见的出神想了想,他当时想,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沉清越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颜焉怕麻烦,她讨厌需要大量耗费心神的关系,他能比其他人走得更远也是注意到了她的心思,只是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在想什么?”颜焉来到他身边,双手自然地环着他的脖子。 “香烟每小时杀死560人,你就这么想成为其中一个?”沉教授讨厌二手烟,但不想板着脸说教,他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有些不认同。 “教授知道我们烟民一年养活多少人么?”颜焉挑眉反击,见他严肃地更要皱眉,倒也配合的徒手灭烟,手上留下黑色的烟灰更恶作剧地抹在了一本正经的沉教授脸上。 “我们花钱燃烧自己的生命,支撑着岌岌可危的养老体系,就连教授的科研金,也有我们烟民一份功劳,”说着不轻不重地掐了沉清越的脸颊一下,哼了哼说,“难为我们烟民还短命,到头来风评被害,没人念我们一点好。” 沉清越都要被说笑了,明知道她在鬼扯,偏无力反驳。 这女人不进辩论队可惜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沉清越思考了一阵,手从她宽大的浴袍里伸进去,顺着腰部弹性的肌肤向下,最后揉了揉她结实的臀部,妥协说:“一天半包,不能再多了。” 半包?还不够打发蚊子。面上却是心情不错的踮脚,亲了沉清越的下巴一口,“做到了有什么奖励?” 沉清越捞回她的腰回吻,身下重新振作的阴茎一点点往她腿心里的花穴里挤,呼吸重重地哼哧着,“奖你今天……迟到不挂科……” …… 题外话,2016年烟草行业上缴的利税超过一万亿,同年军费开支是多少?九千五百亿。换句话说,我国的烟民完全支付了国防预算,包括这次疫情,烟草公司捐了一亿元,里面是有烟民的功劳的。 当然,公共场所抽烟必须是要谴责的。 第19章瞄准 沉清越公寓的位置很好,临江而建,小区环境结合苏州园林的特点,特别中式质朴。财大气粗的开发商拍下了城市最好的地块,却吝啬地只做小户型。沉清越喜欢大平层,但是公寓面积普遍不大,他考虑了交通、地段,以及两人婚后会日益添置的生活用品,甚至连学区也考虑进去了,便在楼盘刚推出来的时候全款买下公寓的顶楼,将同层的左右两套并成了一套。 房子坐北朝南,彼时商品房偷面积盛行,不到200平的面积因此做到了五室两厅叁卫,十几米长的客厅中轴线装着八扇透亮的落地窗,从客厅、厨房、琴房的位置望出去,能俯瞰整个江心。 太阳一点点从江的东面升起,不少忙碌的上班族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公交、地铁,日复一日地过着沙丁鱼一样的人生。 颜焉在落地窗前被身后的男人撞地灵魂都要出窍,最后快感袭来,手指在几近透亮的玻璃上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沉教授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浓郁膻腥的精浆跟着流出来不少,他找来纸巾替她擦拭,又用舌头仔仔细细地从股缝到花心给舔了个干净。 颜焉乐得给人伺候,两性关系里,她偶尔兴致来了,也会给男人口活,心情败了,则会用皮带将人一绑虐了再说。不负责任的手段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秦宴秋那会恨不得天天来一次,相比之下只钟爱一两个姿势的沉教授显得纯情多了。 她想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沉清越。 可惜了,她还没见过高高在上的沉教授另一面,只要想到能将沉教授拷在床上,让他因情欲求而不得,刚刚冷却下来的身体内燥热又多一分。 颜焉从地上捡起浴袍裹好,懒懒地看着桌上的两碗面,“糊了。” “我们出去吃。”沉清越也看了眼,起身要去将面倒掉。 颜焉对吃的一向可有可无,抬手绑着头发的同时,随意说,“放着吧,也不是不能吃。” 一次性的波浪卷在经过一夜的疯狂后,稀稀疏疏地打着小卷,她扎了一束半高的马尾,又去换了身黑色的运动服。整个人冷冷清清的,看上去与普通大学生无二。 沉清越毫不犹豫地处理掉糊到发胀的面条,虽然颜焉能将就,他却不愿意让两人难得的相处面对的是这些糟糕的东西。他洗了个手,去卧室换了件淡蓝色的衬衫,修长的手指不仅一板一眼地将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在选领带时,更严苛的像在选择研究命题,不同的色系、面料能呈现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他已经叁十七岁,不会试图去和小年轻争什么潮流,他喜欢给人严肃、冷漠的刻板印象,最好是一个皱眉,就能在课堂上将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鬼吓地说不出话。 花了五分钟选领带,又花了十分钟从几十条黑色的裤子里选出了最搭今日装扮的一件,再等选完袜子、皮鞋出来,门口的颜焉无聊到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打火机。 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在看见他的用心装扮后,甚至赏脸地给了惊艳的眼神,沉清越却还是从她平静的表面下看出了不耐烦。 她多像只慵懒的黑猫,被没个分寸的主人撸个没完时,也只用不停摇摆的尾巴表示不满。 沉清越笑着将门带上,等电梯的时候,对她说,“我周一会去学校补个请假。”他暗示的意味明显。 “不是义正言辞的要当我?”颜焉上前亲了他的下巴一口,剪而未尽的胡茬像只乖巧的小刺猬,她忍不住用嘴唇含了一下,笑笑说,“老混蛋太久没开荤,食髓知味了?” 沉清越心里有些失望,她避而不谈,说明没有答应。他识趣地略过这个话题,却在进电梯时突然想起来拐杖没有带,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颜焉先进的电梯,按着开门的按钮等了一会,迟迟不见沉教授进来,索性说:“门口见。” 沉清越嘴里的“好”字吐不出口,直到电梯下去后,挺直的肩膀才有些颓败。 颜焉走到小区门口,送她车来的司机已经回去了。保安从车旁边跑过来,“颜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这是不是您的车,早上有个男人给开回来的。” 颜焉绕着车走了一圈,先开了后备箱,又检查了一下方向盘,果然在一键启动的下面找到一颗硬币大小的定位监听器,看了看,居然还是高性能侦听设备。 “当我有多蠢呢。”她嗤笑着,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一使劲,将分成两半的监听器丢入路旁的草丛。 沉教授下来时,就看见小区的保安对着颜焉笑得憨憨的,他皱着眉走近,听到保安热情地问,“颜小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沉清越脚步停了一下,拄着拐杖的手臂肌肉紧绷,然而颜焉只说了句“快了”,在看见他后,灭了手里的烟,拉开车门进去等候。 是和谁快了?沉教授不可避免的想了一想。颜焉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不粘人,不撒娇,不喜欢名牌珠宝,不喜欢聚会,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伸出手介绍自己时,用的就说辞就是,“你好,颜焉,心不在焉的焉。” 之后相处的八个月,他对心不在焉有了更深刻的字面理解。这是一个没有弱点的女人,任何无往不胜的男人对着她都要束手无策。 除了床上,她会尽情的用一用他们。 其他时候,不够聪明的男人连她的喜好都摸不透。 沉教授想得挫败。 他上了车,沉默地坐在副驾。颜焉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到主路,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沉清越突然说:“系里国庆组织了一个户外活动,之前你不在,他们联系不到你,也问过我的意见,我没答应。” 话说得模棱两可,颜焉却听出来真实含义,回复说:“大家课业这么重,放松一下也好。还是教授想我一起去,才肯答应?”她记得教授以前就爱各种户外活动,她放假的时候也陪着他玩过户外攀岩,可今时不同往日…… “对,”沉清越的目光坚定,“我不会拖你后腿。”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颜焉先移开眼,重新上路。 “看安排,到时候队里没事情,我就去一趟。” 沉教授喜不形于色,听她说到队里,又联想到那场车祸,皱眉问:“你去了部队?做科研,还是文艺?”一想颜焉也不是文艺的料子,又问:“跟着哪个所长?” 军队的科研院一般不从社会招聘,直接面向全国军事院校毕业生中优先录取,荣华是老牌军校,颜焉各科成绩都不错,家里又有政治背景,军队会挑她是人之常情。 颜焉专心开着车,不作回应。 沉清越直觉自己猜对了,开始替她分析这条路的利弊,“之前我有个学生进了陆军装甲工程学院,凭借数学建模五年提了一职,这个方向熬得住,十年能评上副高职称。但你主攻物理方向,电气工程不精,现在就去研究院也是给人当跳板,还不如先出国深造,回来是留校任教还是继续科研可以双向选择。” 颜焉将车停到一家广式茶楼门口,低头看了眼车上的时间,8点45分,她有15分钟处理自己的早饭。 “先吃点东西。”她熄了车,见沉教授有点不悦,只好就着他刚才的侃侃分析慢慢回应,“我对科研没任何兴趣,也不是教书的材料。” 沉教授想到她和秦家的婚事,以为她要为了那个男人做全职太太,脸色瞬时阴沉又难看。 “我在陆军某侦察营。” 沉清越愣了愣。 颜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微型手枪,6发子弹。 0.6秒,她完成了完成掏枪、上膛、瞄准3个动作。 沉清越怔怔地看着眼前直径不到9毫米的枪口,回过神,惊讶道:“特种兵?” “不,确切地说,”她将上膛的手枪在手里绕了两圈,沉教授背脊发凉,嘴唇微抿。下一瞬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颜焉的声音变得冰冷又危险,“是狙击手,对目标人物进行远距离摧毁和暗杀的那种——狙击手。” 第20章收拾 扳机被扣响的同时,金属冰冷的触觉随之消失,沉教授都没来得及将心提起,就听到了子弹无法上膛的声音。他惊讶地看着颜焉将手里的六发子弹放到弹匣上,手指向下一压,它们全数被压进弹匣里。 “吓着了?”她顽皮地眨下眼睛,麻利地将危险武器收起来,小巧的手枪收在裤子口袋里居然连点起伏都没有。 沉教授仔细看了两眼,按下心有余悸不提,板着脸说:“我记得有规定,说人民子弟兵的枪口永远不会对准老百姓,你有没有想过刚才要是被别人看见,会背处分!还有枪报备过没有,非法持有枪支不是小事,你不要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颜焉笑着上前亲了他一口,“物理学教授居然听不出仿真枪和真枪在声音上的不同。” “仿真枪?”沉清越意外,很快又沉下脸,“那也有杀伤力。”他虽然对枪支不了解,但基础的法律知识还是有的,这眉头刚松开又给拧上,给她强调道:“我国禁止生产和销售仿真枪,你这枪的来路最好清楚明白,不然……” “不然什么?”颜焉轻轻笑了两声,向来婉转的声音凑到他耳边,“担心谁知道会拿真枪崩了我?” 沉教授喉头发干,脸上的严肃在她的不以为然下显得是那么多余。 “不要嬉皮笑脸。”他还要强调这里头的危险,颜焉却弯了弯嘴角。 “您老人家只管放心,我这一年十万发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几大军区都是抢着要的,没谁舍得真崩了我。” 她吧唧亲着沉清越的喉结,亲得他毫无火气。 瞧她神气活现还挺得意,沉清越无奈说:“小心为上,沉家在军队没有人脉,你真落谁手里,是要被收拾的。” 颜焉嘴角的笑容极淡,推了推他,“先去吃饭。” 两人来的时间刚好,古色古香的茶楼里第一波用餐高峰刚刚过去,大堂里的服务员正忙着翻台,看见身形同样高挑的两人走进来,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颜焉一身黑色,鸭舌帽又隔去了大半张脸,并不招人注意,因此茶楼里的视线都落在沉清越了身上。 不说那突兀的拐杖,就沉教授出色的外表和冷峻的气质也很值得人多看几眼。 颜焉要了角落的位置,刚好能观察到整个茶楼又不教人发现自己。沉教授对这里的环境皱眉,他倒不是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感到冒犯,从车祸至今,多少人对他的际遇表达过惋惜和同情,他能重新站到大众面前,已然将心里的城墙筑建的十分坚硬。 他只是讨厌嘈杂的环境,人声鼎沸的茶楼馆子,那摇着扇子拉着家常的大爷大妈,就像无数只老母鸡咯咯咯咯吵个不停。很多人会说一个城市的烟火气,不是在早餐摊的烧饼油条,就是夜晚巷子里的火锅烧烤,但对喜静的沉教授来说,烟火气为什么就不能是电梯里的相顾无言,课堂上的鸦雀无声,至于油条烧饼——沉教授认真想了下,他更钟爱乏善可陈的打卤面条。 颜焉没有注意到沉清越的情绪,她翻了下菜单,迅速点了蟹黄汤包、鲜肉笋包,虾饺烧麦,又要了免费的大麦茶。 这些年,广式茶楼里的早茶早已经成为配角,茶点却愈发精致多样。颜焉没有耐心等面点师傅又是揉捏,又是雕花的折腾,她讲究速战速决,点了几样备货丰富的早点,抬头看了看沉清越。 “教授吃什么?” 沉教授早上没有课,却也没有耐心在这个环境多待上一会,他照着她的菜单也要了一份,却在喝到免费的茶水后,刷锅水的滋味让他良好的忍耐当即要破功。 服务员会看眼色,借机推荐道:“您可以试试我们这的安化黑茶,是新到的。” 沉教授在看见对面的颜焉喝得起兴后,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 服务员又推荐了几样主食,建议他们这桌可以再点份海鲜粥,沉教授一再拒绝,服务员只好作罢。 颜焉见那小姑娘一步叁回头,看表情相当不舍,很给面子地啧了一声,“教授魅力不减当年。” 沉教授将拐杖搁在榆木打造的桌前,想起她刚才的惊人一举,观察四周的环境后,才问:“怎么会跑去当兵?” “小时候电视剧看多了,脑子一热就来了。”颜焉喝着茶,笑眯眯地说。 前些年军旅题材火的时候,她在连队见过不少这种仅靠一腔热血就跑来当兵的傻子,新兵连的第一问,就是问他们,为什么来当兵。 答案五花八门,有打架惹事被父母扭送进来的,有找不到出路,索性来当兵的,更有以为当兵很酷又帅,脑子一热就来了的,很多父母更打着反正自己教不好,不如送去给国家管,至少还管吃管喝又有工资,搞得有些年民众对当兵的印象极差。 “部队里女特种兵多么?” 在沉教授问话的空档,服务员已将几样点心摆下,沉教授夹了两个烧麦放她碗里。 “不多。”颜焉塞了一个到嘴巴里,“一年也见不着几个。” 特种部队很少有女队员,与她同期的不过六人,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运气好的全首全尾的熬到退伍,或者半道转去文职。别以为转文职容易,这些年部队文职都要博士起步了,她们这些兵痞子能活着都不容易,哪里沉的下心思读书,一些单位会收还是托了关系,或是看在她们往日功绩上的。 “你还会看电视?”沉教授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没说前,我以为会是你父亲的主意。”他想到了外界对颜森的评价——实力撑不起野心,运气却好到爆棚的一个男人。 颜森是五年前调回来担任本市的常务副市长,直到市长。说是高升,又还有市委常委会管着,所以前些年颜森打起了与政界联姻的主意。 父亲野心勃勃,女儿偏偏淡薄名利,他倒也不奇怪颜焉会放着市长千金不做,跑去投身军旅了。 想到沉母明里暗里的阻挠,他与颜焉差点缘悭一面,沉教授嘴里的蟹黄汤包真是味如嚼蜡。 颜焉应付着烧卖,漫不经心说:“他还没有这个本事。”怕沉教授会问个没完,就抽空和他讲了几件部队里的事情。 她是正规军校放下来的,带新兵连的时候几乎没人服她,在她问他们为什么来当兵时,手下几个二流子还吹着口哨反呛她,那教官你一个女人为什么来当兵? 想男人了呗。其他人哄笑着附和。 沉教授不悦地皱眉,“你没收拾他们?” 颜焉掐着时间吃完,简单的收拾了桌前,慢悠悠说:“当然没有,现在的部队不兴私斗那套了。” 她最多训得他们远远看见她的影子就开始肌肉抽搐,什么深夜突然集合,组织实战时搞偷袭都是魔鬼手段下的小儿科,她带连队那一年,手下的兵哪个不乖得鹌鹑一样。 毕竟特种部队的训练和普通连队的训练完全不一样,特种部队的一些常规训练,放到普通连队里,掌握不好火候可是会死人的。 沉教授突然伸出手压在颜焉的鸭舌帽上,深邃的眼眶中有足以让任何小姑娘见了都为之心动的温柔,他说:“不要让自己吃亏。” 颜焉眨眨眼睛,沉教授这是脑补了什么?居然这么怜爱的看着自己。 另一头,助理将颜焉的资料送到了不苟言笑的男人面前。 资料很详尽,连颜焉的父亲发迹史都有。 颜森原是一家钢铁厂技术开发处的处长助理,因为业务突出被借调到x市经委工作,一年多后借调结束,他跟随当时的上司一同进入x市委组织部。 之后不到叁年,经委的一位领导调任隔壁市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隔了半年,他原下属的颜森也被调去出任科员,同年,这位副部长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此后二十几年中,颜森有近十五年在组织系统工作,中间被调去二级地方管辖,直到五年前高调地回到本市,出任副市长。 至于颜焉,小学开始就读于军事化管理的私立学校,初中高中反倒挂在公立下面,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大学霸。 孙阎看着颜焉高中时的一份成绩单,直觉哪里不对,他第一次见颜焉时,她刚游学回来,他听她提过是作为交换生去俄国学习,资料上对这段经历却没有记载。 一个连小学在哪里就读的详细履历,反而没有近年的消息,孙阎有心一想,就知道手上的资料怕全是假的了。 而能在市教育系统做手脚的,至少得由市委、区委党委书记这样级别的人物出面,颜森一个市长,官说大也大,但在一个位置上十五年没有动静,才升了官就去改女儿的求学经历,并不符合常理。 尤其是这份成绩单的纸张发黄,不像是近些年才准备的。 颜焉,到底什么身份? 第21章借火 孙阎看完颜焉的资料,又去看秦馥鸣,有关秦馥鸣的内容更为简洁,还不满一页纸。到底是挂了名的秦家儿子,私生子这样的出身虽然人尽皆知,报告上还是给了秦家面子,只写了母不详。 说到秦家,孙阎自然想起了秦宴秋,当年他第二次看见颜焉,就是在秦宴秋的生日会上。 西装笔挺的秦少爷笑得腼腆害羞,他紧紧拉着身旁女友的手,跟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哪怕被众人起哄说真的栽了啊,他也只是笑了笑,全程对女方关怀备至,仿佛她才是今天生日会的主角。 孙阎一向对这些聚会能避则避,要不是那阵子他负责的一起枪支走私案,恰巧有线索在这群公子哥上,他也不会打扮的人模人样的和颜焉有了第二次接触。 “颜焉。”女人简单地向众人介绍自己。 她的声线偏清冷,同时挑起的嘴角弧度却让听着的几个男人心头直跳。 “卧槽,老子光听她声音就要硬了。” “岂止啊,那腿绝了,夹着腰抬起屁股操的话肯定带劲。” “可惜了,秦家养的金丝雀咱们不好下手,不然和这样的女人睡一次,死了都值!” 金丝雀吗? 孙阎嘲讽地拉了拉难得会套上的领带,视线落在安静的颜焉身上时,注意到她看秦宴秋的目光,有趣了,那目光里的笑意,怜爱地像在看乖巧的宠物。 再看秦宴秋鞍前马后的伺候,孙阎眼里的嘲讽更深了,颜焉这样的女人要的是可以征服她的男人,而一个听话的二十四孝男友,更像是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乐子。 秦宴秋说得好听的是她的男友,不好听的更像是她养的狗,好看、听话、会博取她的开心,这样的两个人,谁在感情里占主导地位一目了然。 女强男弱,这两人长久不了。 孙阎莫名地有些舒坦,起身去休息区抽了根烟。 无聊的宴会才开了个场,而他要找的目标人物今晚并没有出现,想到白忙一场,孙阎内心不由烦躁。他摁灭了烟,突然有只手从旁边伸来。 “借支烟。” 众人眼里的小仙女、金丝雀,眼神很淡很淡地瞟着他,又重复了一次,“兄弟,借支烟。” 孙阎冷漠地将烟盒丢给她,顺便连火也借了,他用余角认真打量起女人,懒散的卷发披散,搭着白色的v领衬衫,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简单随意,又格外凸显身材。 他得承认,修身款的裤型让人很有扒下来的冲动。 可惜了,多年刑侦工作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女人碰不得。 颜焉的手指纤细修长,这样的手无论是打火还是抽烟,都给人随意和轻松的感觉,孙阎也忍不住曲起食指又抽了一根。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两个人悠闲地腾云驾雾,没有试图交流,孙阎也无意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场劫机,之前他就疑惑过这半大不小的事情居然没在网络上引起半点水花,现在看来,秦家方面出了不少力。 当时,他和众人的第一反应一样,这是个柔弱的女人。 而现在——孙阎的喉结滚了滚,忍不住笑。 柔弱个屁啊! 助手难得见自己的上司脸色一变再变,好奇的问,“孙队,这两个人和咱们最近的案子有关吗?” “没什么关系。” “那您心情怎么这么好?” 孙阎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想到颜焉那双大长腿紧紧的缠在腰上确实带劲,他将资料往保险柜里一放,这时电话进来,是头的电话。 “西城区高速路口出了劫持事件,你马上带人过去现场。” “什么情况?”孙阎脸色一变,赶紧叫上其他办公室的几名同事就往外走。 “上个月27号,安县发生一起命案,安县警方接到消息4名犯罪嫌疑人乘坐的客车会途经燕北市,希望我们警方予以协查。我们从昨天就展开布控,刚刚从收费站发现该嫌疑车辆,就派了防爆特警去……” “人质有多少?狙击手就位没有?”孙阎顾不上听完,雷厉风行地坐上警车,打着手势让车上的人安静。 “客车上有39人,有3名儿童,嫌疑人劫持的就是其中2名儿童,狙击手已经就位,但是大巴车窗颜色很暗,又拉着窗帘,狙击手找不到有效位置,他要求增员。” 孙阎骂了声操,“赶紧找特警啊,让他们派人。” 对面的声音格外无奈,“事发地没有有效的遮挡物,我市十四名狙击手,符合现场埋伏条件的只有叁人,但是另外两名狙击手过来还要半个小时,特警大队现在联系部队方面,请求部队支援。” “那要到什么时候!”孙阎没好气地说,“等那些山坳子里的兵出来,怕是人都要凉了。” “胡说八道什么!陆军侦查营距离高速口不到3公里,紧挨着的。” 孙阎说了句“知道了。”挂了电话开车上路,一路加油带点刹,望着前方玻璃不时出现的车辆,不耐烦的猛按喇叭,一旁的助手小陈默默地拉住了车顶拉手。 才开不了不到五公里,电话又响起来。 孙阎接了电话,丢给小陈,小陈默契地打开免提。 “你耐心点开车,现场谈判专家、特警、交警都已经就位,部队那边回复了,说他们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刚好也堵在那条高速上,本次行动由他亲自指挥。” “特种大队?谁啊。”孙阎因为前面的车抢道,按着喇叭,火大地问。 “西南猎鹰的大队长。” “你说谁?”孙阎惊地踩了一脚刹车。 …… 晚上大概还有?所以留言呢。qaq我可以爆更的。 第22章果断 上午九时许,警方在汉景大桥收费站发现一辆嫌疑车辆,遂对其检查。检查中,犯罪嫌疑人王某突然持刀劫持一名11岁的小女孩,并将另外一名儿童控制在车前挡风玻璃,与警方形成对峙。警方一方面调集警方谈判专家、特警、刑侦、交警等警力赶赴现场开展工作,另一方面迅速疏散车上人员,以及周围社会车辆。 沉教授刚用手机买完单,就看见了最上面的新闻推送,点开一看是本市突发的最新消息,里头主持人正劝导广大市民避开拥堵路段,尤其不要去事发地围观,要给警方和医院让出生命通道。 模糊的视频里是不少慌乱的百姓四处逃窜。 沉清越看完视频,指着视频里客车的画面问:“一般这种情况,警方会出动几个狙击手?” “说不准。”颜焉正要取车,注意到视频里的周围环境,略微皱眉,停下脚步示意他,“教授你将视频再放一次。” 沉教授马上按了重播。 视频里,画面晃动地很厉害,看拍摄的角度应该是路过的社会车辆上的人员拍摄的,短短十几秒的镜头一会出现的是慌乱的人群,一会又切到事发车辆,最后停留在远处的树木上。 总的来说,这段视频并没有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沉清越见颜焉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几个镜头,是笔直到堪称小白杨的两排树木,便说:“这是杉树,你看出什么了?” “现场环境对警方的狙击手很不利。”颜焉下了判断。 高速公路口的选址一般远离城市和村庄,为了隔音及美观,两旁还会布置隔音墙。燕北市因为地域特点及气候的关系,在隔音上选择就地取材,用的还是树干笔直,最长可以长到30米高的杉树。 杉树有个致命缺点,就是树干太过细长,能起到掩护作用的树叶全部集中在顶端,视频里的杉树至少有10米高,便是她在树上也要无处遁形,更别提身形要教一般人更壮实的狙击手了。 “边上如果没有民房的话,是不是只能躲在树上?”沉教授分析着,脑海里想了下树与事发车辆的距离,好像无法形成有利的射击角度? 他猜测问:“是这树太高了?” 颜焉没说话,招呼着他先上车。茶楼离学校就隔了一条街,当她将车开进学校,余眼瞧见沉教授还在琢磨视频,忍不住笑了,“这么感兴趣?“ 沉教授关了手机,眉目英挺的脸上带着不认同的神色,煞是严肃,“我想知道,若是你在现场会如何处置。” “不会比他们处理的更好。”颜焉一把将车倒进泊车位里,从车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利落地点上火,抖了两下火星,懒洋洋的声音里能听出几分漫不经心来,“还真没骗你。警队的狙击手和我们不同,他们对于射击的精准度要求更高,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必须一击即中,又出于会误伤到群众的考虑,所选用的弹药也都具备低侵彻的特点。“ “我们就没那个功夫了,野外作战最远的射击距离能达到几百几千米,只要能打中,对方没死也算完成任务。” 毕竟伤兵更能拖累敌方的后勤保障,甚至因为救人心切,还能让隐藏中的狙击手暴露位置。 沉教授显然对这个区别感到好奇,“我还以为你们都喜欢一枪爆头?” “哪这么容易爆头。”颜焉有点想笑,转头看见沉教授微微拢着眉心,难得学识渊博的沉教授也遇到了知识盲区,不由莞尔说:“打击胸部的成功率要高多了,傻子才去打头。” 清冷的声音里略带着一些调侃,是他们久违的相处模式,沉教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恰在此时,颜焉有电话进来,沉清越看了下屏幕,声音徒然冷了一些。 “先接吧。” 颜焉却按掉了秦馥鸣的电话,看了下时间,“教授是下午的课?” “对,你要来听吗?” “可惜我等会有一个实验,中午不能和你吃饭。” 她的拒绝很是恰到好处,沉清越突然明白了她的潜台词,纵然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可秦馥鸣的电话提醒了她,她已经要订婚。何况当初分手闹得如此不愉快,便是她现在单身也过不了他母亲那关。 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阻碍非常多,而她显然没有意愿去改变什么。 沉清越平静地说了声好,一再被人拒绝,他也有骄傲和自尊。拉开车门,他面不改色地下车,却在真的要将门关上时,又弯腰叫了她一声。 “颜颜!” 颜焉回头,嘴里还含着一口烟。 他忍住了想要剖白的冲动,温柔地提醒着她,“一天半包。” 老男人的眼神执着又热烈,里头仿佛倒映着一条银河一般明亮,可他很有分寸,拿捏着不会令她讨厌的距离。 颜焉微愣,缓缓地说了个,“好。” 秦馥鸣在沉清越进办公室前堵住了他。 “我刚刚好像看见教授从我的女朋友车上下来。”秦馥鸣无惧沉教授迫人的气势,笑眯眯地问。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问,”沉清越打开办公室,慢条斯理地从书架上取出一副眼镜,手帕将眼镜擦干净,不冷不淡地说道,“因为我的答案不会让你高兴。” 秦馥鸣笔直地站在门口,笑了声,“如果我这个时候打电话问学姐昨天去哪了,你猜她会怎么说?” 沉清越将眼镜架在鼻梁上,金丝框的材质将他骨子里的冷漠衬托得淋漓尽致,他的声音甚至不用刻意压低,就给人凌厉的反击,“她的回答不能改变昨天发生了什么。给你句忠告,相关性不代表因果性,她选择和你订婚,或许恰巧说明了她最不在意的人是你。” 秦馥鸣缓缓握紧了拳,然而开口,声音还是波澜不惊,“教授果然伶牙俐齿。希望我和学姐结婚那天,教授仍然能维持好风度来参加。” “相信我,你等不到那一天。”沉教授面色冷漠,“没有其他事,我要备课了。” “《刑法》第二百五十九条第一款规定,涉嫌破坏军婚罪,可是要被处以叁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沉教授一把年纪了,可别晚节不保。”秦馥鸣后面一句话的发音咬得特别精准,他说完要和沉清越擦身而过,却被突如其来的咚一声叫住了。 那是黄铜做的拐杖用力按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沉清越缓慢地走到秦馥鸣面前,他的喉结一滚一滚,说话间,一枚淡淡的吻痕格外鲜明,“你除了这个姓氏一无是处,哪里来的勇气和我挑衅?拘役?我拭目以待。”他说完,面不改色地请他出去, 秦馥鸣一瞬间有了后悔,他过早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让自己处在了挨打的位置。他许久没有被人给过这么大的难堪,高高在上的沉教授只用了一眼就发现了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他刚才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只卑微到臭水沟的虫子也敢怂在角落里,精致地算计着自己的得失,你除了姓秦,又还有什么? 秦馥鸣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等颜焉再次看见劫持新闻的后续时已经是在晚上,秦馥鸣接上她就往部队去。 颜焉在车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秦馥鸣手机上的视频,“你说子弹贴着绑匪的脸擦过去,一枪打中玻璃,一枪打中肩膀?” “学姐是觉得没有狙击手能做得到?”秦馥鸣问得不动声色。 颜焉想像了一下当时的环境,拉着窗帘的客车,两个幼小的人质,还有四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没有万全把握,哪个狙击手敢开枪,这万一准头不够,就是特大事故。 “警方那还有执法视频,指导员特意去拷贝了一份,让我们晚上回去观摩学习。” “侦察营最近有考核吗?”颜焉突然把话题扯远了。 “有。” “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二、叁连做常规对抗训练,”秦馥鸣补了一句,“我下午刚接到的通知。” 颜焉别有深意地看他,“说吧,是谁来了。” 秦馥鸣正色道:“指导员没有透露。” 颜焉懒得再问,拿过车里最近几天他们的训练情况翻了翻,看了几眼,直接从口袋里摸了支笔出来,往几个名字那一划。 秦馥鸣分神一看,居然是在改二连的训练目标。 他努力辨认了一下,刚好看见陆野400米障碍训练的时间,被划掉,然后在旁改了一个新的时间。 直接缩短了十五秒,真狠。 两人刚到侦察营,一辆吉普越野车也正好要进去,侦查员登记了一下,又示意后方车辆出示证件。 颜焉摇下玻璃,正要出声,就见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对方穿着黑色高帮军靴,长裤束在军靴里,长腿笔直,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作战服,肩膀上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是个中校。 颜焉看了一眼,男人慢慢地摘下了墨镜,坚毅的双目犹如一把藏于鞘中的利剑,便是不动声色,都能寒气逼人。 对方慢慢伸出手,声音很冷,简单果断。 “老k,颜队长,我们好久不见。“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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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 第23章玩玩 “周司令员,”颜焉伸出手,随意与老k握了一下,“稀客,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这位是司令员?集团军里最高军事指挥官?! 秦馥鸣立马行了个军礼,小心地看了老k一眼。 大约是常年不苟言笑,这位长官看着比传闻里的年龄要小一些,古铜色的皮肤,小寸头,最多叁十出头的样子,除却冷峻的气质,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非常犀利,像把锋利的冰刃,等着见血。 老k还了个礼,转去看颜焉,声音浑厚有力,语气是典型的公事公办,“叁月的军区考核,你们连长请我过来先挑一下苗子。“ 什么苗子能值得这位纡尊降贵过来,二、叁连那群新兵蛋子连她都看不上。颜焉想到一个礼拜前指导员的邀请,微微地皱眉说:“周司令员带了多少人来?” 她问得突兀又无礼,秦馥鸣都为颜焉紧张,老k却在沉默了几秒后,言简意赅地回答:“一个爆破、一个火力压制、两个突击,还有我。” 这是标准的作战小组配置,老k是队长,还是里头的远程火力精确打击手。 难怪子弹能擦着绑匪的脸过去。 这次全副武装过来,是想和她玩真的了。 颜焉惯性去摸烟,却在摸到后,改变了想法。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声音上扬:“好啊,就让我们二连陪你们野战部队玩玩。” “周司令员,”颜焉给老k行了军礼,“回见。” 老k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而秦馥鸣被那句玩玩,吓地头皮发麻。 身为荣华学院的教授,沉清越的课就周一周二下午各一节,不过他手上有两个实验,所以一周下来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实验室。 沉母为此意见很大,连着找了校里院里几位领导,领导们起先还替沉清越拦着,毕竟实验成功了学校名利双收不说,于社会来说也是一大进步,直到院长今天接到了教育部副部长的电话。 沉清越刚吃完饭,就被院长叫去了办公室。 院长背了一下午的腹稿,看见人坐下后铺垫也不做了,直接苦口婆心劝他:“沉教授,院里昨日开了小会,针对你和岳教授手上的两个实验,希望你们能把手头的项目先放放,不是要停你们的项目……只是觉得你们实在辛苦,尤其那几个学生一直没休息,状态也不行,这不是也要国庆了,我听说你们系里组织了活动,沉教授不如趁这机会和学生们出去放松放松。” 系里的活动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离放假还有十天,他不需要这么长的假期。沉清越正要反对,院长马上拦住他的话,“数据和仪器就在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做都行,科研是需要献身精神,但是你为了科研不仅耽误了个人问题还耽误和家人团聚,这谁见了还敢搞科研,听我一句劝,你趁这机会先回家,该休息休息该旅游旅游。” 沉清越猜到院长是受到了压力,只好松口,“好,那我先休息一段时间。” 院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任务,正高兴得咪着眼笑,突然嗡嗡地一阵响,因为和金属摩擦,因此格外的响亮。沉清越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来电显示是“妈”。 院长说了声,“没事,你接吧。” 沉清越毫不留情将电话地挂断。 没想到,沉母的电话又来了。 院长是见识过这位方女士的耐心,他替沉清越着急,直接说:“你接吧,你不接,她也会打我这里来找你。” 沉清越划了下绿色的接听键,他还没有说话,对面就传来不悦的声音。 “五十二秒,如果你没有合理的解释,我认为你在逃避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沉清越向院长示意自己出去接电话,得到许可后,他起身出去,声音压低说:“赡养父母是子女的法定义务,但希望您明白,其中不包括随叫随到和予夺予求。” 老院长听到他这么和长辈说话,心里直咯噔,很快摇摇头,父母专制,几个儿子强势,谁家会舍得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里。 十分钟后,沉清越扣门回来。 老院长看他表情挺平静,猜他心情应该没受影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你抓紧在这周把手上工作结束掉,安心的去放假,其他的事你与岳教授商量,我这边不用特意来报备了。” 沉清越说了声好,转身出去时,老院长叫住他,懊恼的表情一瞬而逝,很快有点犹豫说:“你师娘有个学生,今年26岁,个人条件很不错,你要不要见一面?” 沉清越转头看向恩师,“老师,我不打算再找了。” 老院长本来还埋怨自己心直口快,一听他这话,什么都不想了,急得站起来,“怎么就不找了,就因为你妈,你连个人幸福都不要了啊,你们以后又不住一块,她手再长还能伸你被窝去啊。” 沉清越被逗笑了,解释说:“老师,我的意思是……” 老院长没听他说什么,拿出手机发了段语音出去,又推推眼镜说,“我让你师娘将你的微信推给人姑娘了,要不要联系,你自己决定。” 不到两分钟,沉清越的手机里叮一声,对方琪琪(^_^)请求你添加好友的信息已经跳出来,他无奈地看向恩师,“您不该擅作主张。” “靠你自己,不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老院长瞥他一眼,“走走走,人姑娘都主动加你了,去吃个饭又不会少你块肉,赶紧联系去。” 沉清越也懒得争辩,在添加和忽略两个选项上,他果断按了忽略,面无表情地点头,“那我先走了。” 另一头,五光十色的舞台中央下方,几个光鲜亮丽的女孩凑在一起,她们兴奋地看着安琪的手机,直到发送了叁次好友申请都石沉大海后,不由啧啧说:“果然高冷。” 安琪按掉界面,将手机扔在一边。 “可能是还没看见消息,我们再等等。”她的好友说。 安琪挑了一杯鸡尾酒入口,腥红的酒酿衬托得她明艳的五官更加不可方物,她撩了一下头发,不太在意地说:“高冷才好,要是这么容易撩到,我也没成就感。” “我之前看过学校的帖子,沉教授的前女友还是他的学生,是个超级大美人。” “照片有没有,给我看看。” “没来得及保存照片,那帖子就没了。不过吧,前女友这种生物就跟古言小说的什么表妹、堂妹一样,不走个80%的剧情不会轻易领便当,我看琪琪这次的相亲玄。” 安琪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开酒,自信满满说:“白月光又怎么样,遇见我,都要成为墙上的蚊子血。” 对方严肃又禁欲,她就走活泼撩人路线,如果是阴沉偏执,她就化为温柔体贴的知心妹妹,再不济还有不谙世事的白莲花,又娇又软的哭泣包,总有款人设能撩得那个老男人死去活来。 几个闺蜜互看一眼,纷纷拿起酒杯,“我大琪琪不愧是直男斩,祝你成功。” 追┆更┆前┇往:wo o1 8.v ip (w oo 1 8 . vi p) 24 晚八点,指导员心急火燎地终于在训练场找到颜焉。 她正双腿勾着双杠倒挂,手里拿着把95式自动步枪正在瞄准,当狙击瞄准镜里目标慢慢被放大——她侧头瞄了一眼,指导员来势汹汹,显然是有话要说。 她只好从双杆上下来,不过打量的功夫,就将步枪的弹匣、护目镜、刻度镜依次拆下。 “颜教官,”指导员走近,擦了擦满头的汗,“都等着你开会,你怎么躲这来了。” “许久没摸枪了,我过来找找感觉。”颜焉偏过身,端起黑漆漆的枪口正面看向他。 那眯眼轻笑的模样,落在指导员眼里,却是松了口气。 “赶紧跟我过去吧,难得周司令员来一趟,据说又要军改了,你也过去听一听。” 颜焉没有动,从口袋里掏出棉质擦枪布,认真地擦起步枪的零件,心不在焉地说:“我报告才提交,现在不便知道这些。” 指导员心口一提,赶紧地说:“你这不是还有半年,就是明年顺利转业了,你也是转去地方机关,现在多了解一些政策的变化也有好处嘛。” 指导员还想说这年头转业不容易,不是熬军衔就是熬时间,拿他知道的一个兵,两年义务兵,叁年军校,今年第十年都熬到副连职了,想转地方都还要托人说情。 当然,颜焉硬要走,他是没有办法的,但上面一定会派人来交流,到时候交流到武装部、民兵预备役,还不如留在他们陆军侦察连。 指导员是真不想放颜焉走。众所周知,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兵种就是侦察兵,而最强的部队除了各军中的侦查部队?、陆战队?、空降部队,最鲜为人知的就是老k率领的特种部队。 西南猎鹰的选拔极其严格,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这一项就可以在前期淘汰97%的士兵,任谁来说情都没用的最严关卡,但他知道,有一种人可以破格录取——狙击手。 狙击手,尤其是顶尖狙击手,是任何一个特种部队都争着抢着想要得到的稀缺人才。 颜焉曾经多次出色完成狙击任务,创下1.3发子弹杀死目标任务的最好记录,她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他不知道周司令员前面为什么晾着颜焉,一晾还是叁年,年轻又有冲劲的战士这么好的优势,却没有发挥在最合适的位置,以至于他每次看见颜焉就觉得可惜。 颜焉摸着枪安静了一会,才慢慢地开口:“当兵五年,我除了眼睛没瞎过,跟腱和膝盖脆得就和花生一样,遗书写了快200份,格式套路倒背如流,真这么交代出去我自然是不甘心,可当年十几条命换了我一条命,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颜焉的骇人过往,指导员有所耳闻,他将自己带入其中,难得的叹了口气,在沉默十几秒后,心软答应了,“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司令员对你志在必得,我劝不动你,他肯定会有别的办法,你真想安稳地熬到转业,后天的对抗练习就上点心。” 颜焉笑了声:“您知道我沉州军区那次选拔我排在第几。” 这个他曾经了解过,直接说:“是不是第叁?” 颜焉点点头,而后意味深长地说:“可我前面的两个人牺牲了,所以——” 指导员愣了下。 她将枪组装好背在身上,转身的同时没大没小的拍了下指导员的肩膀,微挑的杏仁眼里有着别样的神采飞扬,“所以,我现在是最强的。” 指导员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就好像一座大冰山在霎时间鲜活了过来。 …… 本来,下面2000字是老k和颜渣红蓝军的对抗,但是我一个空军朋友说设定有点问题,(这个问题影响我后面很多剧情设定),所以我还在改,先上半章。 第25章秦宴秋 临秋的夜色总是降临的出其不意,不到七点已经浓重到像西方画家笔下的暮光之城。颜焉在交完她这组的名单后,打开安静了叁天的手机,里头不断涌出的信息提醒着她,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在她就差发誓的再叁保证后,连长黑着脸批了半天假。 颜焉回到市区的房子。这是一个老小区,几年前的楼盘,因为小区环境好、位置好,保安严谨,房价早比当初翻了叁倍。 房子是几年前陆泽买的,两室一厅,套内不到八十平,贷款二十年,月还八千。 陆泽牺牲后,颜焉往陆泽的房贷卡里打了两百万,又将这套房子的首付和抚恤金全部转给了陆泽的父母,还根据市场价补添了一部分,权当是她买了这套房子。 温颐知道的时候曾嗤之以鼻地提醒:“你和他可没结婚,回头他家里人知道这套房子要来闹,按照继承权,你可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颜焉不在乎这个,这些年部队的工资和补助,还有任务奖金足够她下半辈子过的不错,她一次性给陆泽的卡里转了剩下的房贷,不为什么,就为每个月听个响。 以前陆泽曾和人炫耀,说就喜欢每个月收到银行的提示音,这证明他也是个有家的人。 而如今,家还在,人没了。 她不想陆泽最后一无所有,对于他所珍视的东西,自然尽可能地保留。至于陆家人要来闹,陆泽牺牲后属于销户,而房屋登记是专用系统,除非他本人持有效证件查询,或者他家人知道权属证书编号,不然这套房子永远见不了光。 当然,陆家人就是知道了也闹不起来,她的身份信息只有军区里的这套是真的,而对外……除非他们有能力找到颜森。 颜焉在门口抽完烟才进去,打开房门的瞬间,屋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和酒店一样,插卡取电。这是她在入住后,特意改了电路,接的是隔壁1801的电源。 而1801是陆泽战友的房子,她已经打了招呼,但那人神出鬼没,除了留下一张“随意”的字条,她至今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 颜焉进了屋子,匆匆地洗了把脸,现在是晚上九点,距离第二天拔营实战还剩下不到7个小时,也距离谈家的商务宴不到一个礼拜。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颜焉通过沉家老叁知道了谈家,通过谈家对外的新闻,知道了酒店和宴会时间,却在看见当天负责宴会安保的是英国的gs后,重新审视了这次任务的难度。 gs是家专门雇退役的军人和警察的安保公司,反侦察能力特别强,想要在这么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窃听,甚至完成远距离狙击任务,难度不亚于同时挑战十个老k级别的特种兵。 而宴会所在酒店是当地的一家老牌五星级酒店,酒店楼不高,但拥有400多间客房,要在这么多间客房里找到目标人物,甚至要无声无息杀了他,除非她突破了酒店的安保系统,提前埋伏在酒店,不然仅是酒店的动态人脸识别布控这关就过不去。 颜焉目不转睛地瞪着电脑酒店3d形态的电路分布图,想着如何切入酒店的主机房间,将自己的照片和身份信息添加进去时,屏幕上有无数邮件涌了进来,那是她另外一个私人号码,她低头瞥了一眼,去到房间找到那部手机。 果不其然已经没电关机了。 她找到充电器链接,开机,十几秒后涌入了几百个未接电话。 其中,最多是秦宴秋的来电。 夜已深,一栋位于城郊的私人别墅内灯火通明。 当红的漂亮小明星跪在一个人的身下,低头卖力的在他的胯间吞吐。 秦宴秋摘了耳罩,才踏入休息室,就看见这么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发小打了个手势问他来不来,说还有几个干净的。秦宴秋婉拒,背过身,宁愿站在单面玻璃后面去听“砰砰砰”响的枪鸣。 显示器上这会亮出他刚才的成绩。 一组十发,全部命中红心。 正着享受被人口交的发小极为意外,抓了一把女人的头发,强迫她吞得更进去一些,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地说:“看不出来啊,这么厉害,难怪你们家老爷子说你不从军可惜了。” 秦宴秋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他的枪法是那个女人手把手教出来的,自然好。 过了十几分钟,休息室里又进来几个人,今天做东的王嘉马上命助理去准备。 香槟、热舞、攀附在男人身上那些妖娆性感的女人,很轻易地将奢靡腐化的气氛推到高潮。秦宴秋并不常与这群人玩,他从小家教严厉,家风正派,严格按照老爷子对接班人的要求长大,无论外界传他如何不争气,传老爷子因为颜焉的事情罚了他叁十军棍,对外他永远是体面从容的秦家大少爷,哪怕他此刻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闭目养神,也不妨碍他是现场最瞩目的焦点。 名利场上,身份比钱和人脉更重要,只要秦宴秋不犯浑,秦家就能保他一辈子光鲜亮丽的活着,一个私生子的出头不会改变他的身份和圈子里对他的毕恭毕敬。 “难得秦大少光临寒舍,我敬大少爷一杯。” 王嘉端着半杯酒过来,秦宴秋睁开眼,旁边有侍者已经准备为他斟酒,他温和地拒绝,“我不能喝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嘉不敢劝酒,豪气地一句,“好,那我先干为敬。”仰头就干了。 不远处的助理这时领着几个人进来,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很年轻漂亮。 秦宴秋被私生子横刀夺妻这事不是秘密,但没人敢当面问一句,哪怕打着抱不平的名义。 面前的几个年轻男女脸上都挂着精致又不是讨好的笑容,有高冷男神款的,有小家碧玉款的,人设的转变全看在场几位大佬的需求,他们举止从容地往人前站成一排,明明像昂贵橱窗里让人品头论足的商品,却又努力维持着做人的尊严。 王嘉指着一个小姑娘,客气地说:“她是我们公司新出的女团队员,唱歌跳舞都很不错,尤其桌球打的好,秦少爷等会有兴致,可以让她陪着玩几局。” 被点名的女生露出了害羞的笑容:“秦老师你好,我叫谢玲玲。” 她旁边的高冷男生,此时也自我介绍,一开口倒是意外的爽朗,与外表完全不符,“秦老师,我是元奇,奇奇怪怪的奇,我刚刚看见老师打枪了,能冒昧问一句老师,老师之前是不是练过移动靶?” 秦宴秋因为男生的话,猛然地想起了一些记忆里的东西。 “你的手臂力量不错,下次试试移动靶,不过玩玩室内就可以了,室外要计算的东西太多,风速、光线都要考虑,不是你们能驾驭的。” “怎么还学不会换气,都接吻多少次了……” “以后别来这个地方,我不会都这么恰好会出现。” “生日礼物,我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巧克力。” “别哭了,我下次温柔些。” 王嘉看见秦宴秋突然沉默下去,气得黑下脸。元奇咬了咬唇,他看的出秦少受过专业训练,姿势尤其标准,原本想借这个话题攀上秦少,没想到他好像戳到秦大少什么伤心处了。 王嘉正准备训人,秦宴秋点点头,“我练过一阵,你如何看出来的?” 元奇红着脸解释:“我看见秦少打靶前有压枪的习惯,我堂哥当过几年兵,他端着我侄子玩具枪的姿势,和大少的一模一样。” 王嘉赶紧在旁边吹起彩虹屁,秦宴秋的发小在小明星的嘴巴里发泄完,衣冠楚楚地打断几人的话,“行了,不是说今天会玩点新花样,赶紧把场子热一下,不然喝酒都没味。” 秦宴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起身想走,被发小拦了一下,“别介,这才几点啊,再坐一会,你放心,我一定全首全尾的给你送回去,你就当陪陪我。” 秦宴秋不会拒绝人,只好又坐下来,百无聊赖地拨弄手机,明知道不会有希望,他还是朝那个刻骨铭心的电话拨了过去。 一声,两声,直到58秒后自动被挂断。 “秦老师,我敬你一杯。”元奇坐在秦宴秋身边,见他没有拒绝自己,马上小声的说:“我曾经在荣华见过老师,那次老师穿了件白衬衫被一个女生撞到,身上全是饮料,但是老师没有生气,还叫女生以后小心些,我就是那次……那次喜欢上老师……” 秦宴秋认真地瞧了一眼男生,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好像在哪个广告里见过,他仔细打量起来,微微地拧眉,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不好么,为什么要画这么浓的妆。 “老师……”元奇见他皱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地问。 “你是荣华的学生?”秦宴秋轻声问。 元奇摇摇头,说话时有一丝窘迫和紧张,“我读书不好,没考上荣华。上次来也是来找朋友的。” 秦宴秋不作声了。他又想起颜焉,那个人也说谎,但是她会把谎言说得无比真诚,至少不像面前的少年,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懂得遮掩。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气那个人突然出现,将自己拉入她的世界,又拍拍屁股走了,他更气自己,当初再忍一忍就好了,做什么要求婚,直接把人吓跑了…… 发小已经和两个女团队员玩上了,动作还算规矩,只是亲一亲摸一摸,秦宴秋却觉得膈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答应来了,要不是看在发小生日的份上。 话题莫名又断了,元奇心里抓耳挠腮地想打破局面,却见秦宴秋摆弄着手机,非常落寞地拨出了一个号码,直到电话被接起的刹那—— 他看见安静了一晚上的秦大少突然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他慌乱地不知道是想挂断,还是想继续听,甚至不小心划了好几下音量,最后却按在了免提上。 当电话里传出声音时,元奇亲眼看见刚刚还高不可攀的秦大少走下了神台,他像个小学生规规矩矩地将身体站得笔直,表情又期待又小心翼翼。 “我是颜焉。”对面,平静的声音将话重复了一次。 第26章 “这里太吵了,我出去接。”秦宴秋赶紧给发小打了手势,也不等他回应,就往别墅外面的露台走。 “你在哪里?”颜焉平静地问,手里的鼠标在页面上移动,打开了名为if的军事论坛。 if是来自境外的军事论坛,发起人是几个热血的华国留学生,初衷是为了抢占海外舆论阵地,和某些抹黑国内的敌对势力打嘴仗用的,没想到几年下来也办得有声有色,不少英国、印度、巴基斯坦的用户也混在里面浅谈政治和军事。 她在匿名板块快速浏览了十几秒,很快将鼠标定格在了一个名为【曝光!曝光!看来某国政府还未放弃仿制97a步枪!】的帖子上。 点进去看,居然是缅甸的地方武装组织手持56冲和nqz03b短突的照片。 颜焉忍不住眯起眼,蓝牙耳机里秦宴秋的声音传过来。 “一个朋友生日,在他的别墅里。”秦宴秋小声说,又解释:“马上就回去了。” 颜焉从不干涉别人的社交,尤其还是前男友的,但是她对秦宴秋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温顺乖巧的层面,她基于朋友身份,自然地说:“早点回去,别让爷爷担心。” 要是以前,她会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如今…… 秦宴秋望着月亮,心里很难过,小声说:“颜颜,我没想到还能接到你的电话,我以为你将我拉黑了。” 颜焉神色微怔,却是因为帖子的内容,对于秦宴秋的自作多情,她抿了抿唇:“分手了,拉黑不打扰也是礼貌。我这还有事,挂了。” “等等……” “什么事。” 秦宴秋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忽然说:“我放不下。” 颜焉的视线还停留在两个网友的回复上。 【蔺相如所向披靡】:这是从我们兵工厂偷出来的吧!!!这群民地武太恶心了!! 【迅雷小分队】:缅北可是我们牵制缅甸军事集团的一张牌,也是维护稳定南亚的关键,缅北民地武在战场上越来越不利,缅北的平衡大有被打破的危险。这种时候,我们再不出手可能要误事喽。 因为两个人用的是中文回复,显然这里的‘我们’说的是华国政府。 颜焉对地缘政治向来敏感,想到老k对她的邀请,结合目前的国际形势,明年叁月的军区演习为的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据她了解,这次参演的部队包括装甲步兵、炮兵、防空兵、陆航和空军航空兵等多个兵种,如此大规模联合作战,实兵实弹自不必说,怕是边境都要封锁一段时间。 她先前对这场军演不以为意,只是不想计划节外生枝,如今知道敌人要打上门了,她当然不会退缩。 “……我更嫉妒他,嫉妒你喜欢他。” 颜焉快速回复完帖子,对这头还在恋爱脑的秦大少耐心全无,皱着眉说:“我不喜欢任何人,没喜欢过你,也不会喜欢秦馥鸣。” “可是我和你求婚,你和我分手,他提出来,你们就要订婚……”秦宴秋听错了重点,委屈巴巴地说。 颜焉不由头疼,她以为分手的时候把理由说清楚了,这会才发现这位半点不知道。 “政治任务,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挂了,你早点回去。” 秦宴秋还想问更清楚点,那头挂的更快,让他连喊等等的机会都没有。打回去是没勇气打回去的,只是这会的心情和几分钟前完全不同。 原来是任务。秦宴秋低头笑了一下,他想,秦馥鸣要是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他可是知道他那个便宜弟弟一直对颜颜不怀好意。 是任务就好办了,说明不会真的打结婚报告。 秦宴秋一下子就开朗了,闷在心头大半年的乌云自动消散,不过他的快乐总是要建立在一些人的不快乐上的,所以他果断地给秦馥鸣发了微信。 【我是没有笑到最后,你却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政治任务,笑话。】 “颜教官回来了吗?” 秦馥鸣正要回信息,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自觉转头看向他,“还没有,她说直接在目的地汇合。” “好。” 秦馥鸣说完,就见陆野突然笑了起来,他疑惑的看着陆野,“怎么了?” “没,就是好奇您和颜教官的事。”陆野说。他是真好奇,那个女人有什么魔力,让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跟被降智了一样的前仆后继,私生活这么乱的女人,居然还挺多人喜欢,条件还都这么好,真是稀奇。 秦馥鸣刚被自家大哥挑衅完,冷不丁遇到一个正面撞上来的傻子,脸色不由冷下来,“出去。” 陆野看出点门道了,眉一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抱歉后出去了。 秦馥鸣看着微信上还在上串下跳,试图用表情包激怒他的秦宴秋,狠狠地吸了口气,不冷不淡地回复了条语音过去。 “因为对单身狗的身份觉悟了开始追求备胎的快乐了?出息。”说完,微信删除,电话拉黑,手机关机叁联。 安静,清爽。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 第27章分组 早上五点,颜焉准时抵达跟连长约好的地点。 她凌晨叁点出发,开了一半的车,跑了一半的路,抵达山腰的时候,尚有体力爬了几颗树观察地形。 没等一会,四辆军用卡车载着满满当当的兵从颠簸的道路上行驶而来,汽车兵在看见她的身影后,眼明手快地停下车。 很快,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被拉开,一道身影翻上来。 颜焉拉过安全带,打了个向前的手势,“走。” 汽车兵有条不紊地上路,不时用反光镜打量了颜焉几眼,黑色的军靴,往上是裹着迷彩布料的长腿,腰很细,衣摆扎在腰带里,腹上毫无起伏。 而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昭示一身横练的筋骨,这还是未发力状态下。 他在新兵连的时候就听过这位颜教官的大名,能开着七吨重的卡车漂移,能高速180度甩尾掉头,停车掉头一步完成,更能在人造冰面上闭灯夜行,在司训大队,谁不是挨着骂过来的,唯独这位叁个月新兵连结束去了司训大队,在大队待不到半年就去了汽车连,汽车连没满半年又被陆军特战分队挑去参加潜伏训练。 他的教官说,颜焉这人胆大、心细、手稳,心里素质非常过硬,要不是被陆军挑走了,绝对会成为汽车连里的传奇。 如今传奇就坐他边上。 年轻的汽车兵紧张地猛咽口水,看前面崎岖的山路就跟看考场中的双边桥一样,瞬间如临大敌,双手把方向盘握地死紧。 “你叫什么名字?当兵几年了?”颜焉突然问。 汽车兵浑身一凛,气势如虹的回答:“回教官,我叫张呈,两年汽车兵。” “今年打算退伍?” 张呈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回答:“回教官,我年底想申请士官。” “那就认真开车。”颜焉说着压了下作训帽,帽檐遮去她半张脸,“我不吃人,不用这么紧张。” 开小差被抓到,张呈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以为她还会说什么,没想到颜焉眼睛一闭,补眠去了。 车后头,二连几十个兵望着不断倒退的山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窝在角落里的林敬和陆野交换了眼神,两人偷偷聊了几句,将话题拐到了明年军区的特训上。 “我先前是打算留两年,现在决定这次选不上就走,你呢?”林敬说。 陆野随口回答:“还不知道,原部队还要我就继续待着。” 林敬愣了一下,“你不去海军了?” 据他所知,陆野成绩很好,还没大四就能下连队带兵,以前听他说毕业想去海军,梦想是成为海军陆战队的一员,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分到陆军侦察连。 “哪里都一样。”陆野闭着眼睛说。 “也是,再不济我们还能回去考研,反正还年轻。”林敬若有所思地点头。 考研出来也能回原部队,如果运气好,分到研究所、军械所,以后也能稳定些。他们现在23岁,还能打能扛,再过几年,跟腱和膝盖会脆得和花生一样,到时候拿什么去拼? 特种兵这条路听着风光,却是满程荆棘,很多特种兵退伍后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混不上,一腔热血的梦想哪里及的上冷冰冰的面包重要。 不然颜教官也不会…… “颜教官怎么了?”陆野问。 林敬才察觉自己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想了下说:“听说颜教官交了转业申请,要到公安战线工作。” “那她家挺有关系的。”陆野讽刺地说了句。 林敬噎了下,想到陆野是农村出来的,可能看不惯这些风气,直接沉默不说了。他身边一直默默听着的伍蔺忽的问:“眼镜,你知不知道教官为什么要转业?” 林敬不知道,还以为伍蔺知道呢,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伍蔺也不知道,陆野听他们张口教官,闭口教官的,心里烦死了。 转眼,十点,280人下车集合。 秦馥鸣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下野外生存的规矩。 1、时间为六天,由小组行动,每四人一个小组。 2、每个小组分配地图,路线自己选择,小组之间也可选择是否一起行动。 3、每人分配信号弹、激光弹,信号弹用来弃权,而被激光弹打中后,从冒烟的那刻起,不能再参加演习。 4、组长死亡该小组集体淘汰,有两人以上死亡,该小组马上淘汰。 说完,秦馥鸣开始念电脑随机分配的小组名单。 “第1组,颜焉,伍蔺,林敬,陈洪。” …… “第7组,周游,陆野,宋明,赵一帆。” …… “第13组,何童,李泽,林无双,杜潜。” …… 十五分钟后,秦馥鸣放下名单,“一分钟内找到小组成员,十五分钟后整队集合,现在解散!” 28支整齐的列队瞬间被乌泱泱的人头冲散,用不了五分钟又整合成70支小队。 身为第一组成员,颜焉站在第一排第一个,绝对的鹤立鸡群,惹人瞩目。 全场唯一的女兵,还是个实力不凡的特种兵。 站在她身边的叁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她身边的林敬,想到先前大家讨论的结果,自己还真被分到了颜教官的队伍,可他想不明白的是秦教官不是说电脑随机的名单吗? 难道颜教官在里头动了手脚?林敬在听到向右看齐的指令时,盯着颜焉冰冷凌厉的侧脸,心中七上八下的。 “发放装备。”本次特训的助教说。 当下,整齐两排站在附近的助教,开始给学员发放装备。 是一个军用背包。 背包内有:突击步枪、手枪、多功能军刺、5个基数的弹药、两天的口粮、迷彩油,单兵睡袋、工兵铲, 众人看见口粮只是几包压缩饼干和牛肉干,不禁议论纷纷。 “确认自己的物品,确认无误后,一分钟后出发。”秦馥鸣下了最后口令。 瞬间安静。 一分钟后,所有学员依次上了卡车。 十分钟后,第一小组先下车,再十分钟后,是第二小组下车,依次下车,确保每一组不会在一开始就撞上。 这次特训选的地方是海拔叁千多米的一座深山,山上的气温到了晚上会骤降到零下,尤其山里已经入秋,太阳一落山,便会整个看不见。 颜焉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十点半,他们要在叁个小时到达第一个伏击点,还要搭帐篷,找可饮用水,在夜幕来临前分配好每个人的任务。 她拿出地图,看了几眼,又拿出背包里的迷彩油,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的脸上进行伪装。 林敬也跟着照做,兴奋地拿着迷彩管说:“听说这个还能在夜间避开红外探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得全部涂满才管用。”颜焉弄完自己的,还给伍蔺抹,伍蔺个子高,不得不低头下来。 “为了区分出自己人,我们小组鼻子抹暗红色,斜杠状,其他地方黑绿相交。”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脸上,“我的额头有个白色的q,从现在开始,我是一组的组长,你们有任何行动都需经过我的同意,如果不服,现在就提出来。” 大概是她的气势太强,其他叁人别说不服,都恨不得马上唯她马首是瞻。 “很好,”颜焉点头,低头快速在地图上画了圈,丢给他们,转身时说:“在到达第一个伏击点前,我不会喊休息。没有意见的,现在跟上。” 叁人微微凝眉,低头去看手中的地图,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至少50公里远,而那个位置距离山顶不到10公里。 眼见颜焉走远了,叁人赶紧追上去。 高山地区,山路不好走,颜焉的速度却很快,没几分钟就甩了他们几百米,叁人追地吃力,又不敢不追。 其中,林敬的体力最差,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叉着腰喊:“我受不了。” 陈洪看了下时间,他们走了还没一个小时,这要是在平地,体力不会掉这么快,可是山里陡峭,海拔又高,别说林敬,连他也吃不消了。 也就伍蔺好点,还能闷不吭声地跟着。 林敬一边喊累,一边认命地爬山,“阿野要是在就好了,还能唠唠嗑,一分叁个闷葫芦,我这什么欧皇的手气,唉唉你们等等我啊……” “别说话,越说越累。”陈洪喘着气说。 林敬叫苦不迭,一抬头,颜教官和大块头的背影又要看不见了,急道:“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也不知道等等我们……” 陈洪咬咬牙,“王者带青铜,肯带我们玩就不错了。” 抬头,峰峦耸立的高山、一望无际的白云,低头,高耸入云的阔叶林,还有遍布脚边的金露梅,两人又走了一阵,脚下彻底没路了,只能靠辨认着前面两人留下的脚印,拿出刺刀一路砍一路走,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终于看见颜焉他们的身影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居然走了四个小时了。 颜焉坐在一颗树上,差不多离地5、6米高,因为知道此行不能抽烟,她提前准备了一些哨子糖,薄荷味的,此刻嘴巴里塞一颗咬碎,配以雪水,整个血液都能冷下来。 叁人还沉浸在眼前白雪覆盖,融化的雪水在较陡的山崖上飞泻而下的美景里无法回神,水流坠入下方的一个池塘,并发出巨大的响声。 “真漂亮!玉龙雪山也不过如此了。”陈洪喃喃说。 林敬走过来手搂住陈洪的脖子,脸上同样是惊艳的表情,“可惜阿野不在,真该叫他也看看。” “他那组和我们没差多少时间,说不定风景也好着呢。” “对了,”林敬突然转头,“教官,听说你提交了转业,是不是真的?” 这是迟早要让人知道的。颜焉也没隐瞒,嘴巴里的糖翻了个身,表情心不在焉地说:“年纪到了,谁也不能当一辈子的兵。” “那明年叁月的军区演习……”伍蔺还没问完。 “不去。”颜焉跳下树,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离入夜不到一个小时,如果不赶路了,现在开始扎营是最合适的时间。 “林敬去接雪水,陈洪和伍蔺你们去砍些树枝回来。” 叁人一口答应,各自行动去。 颜焉重新回到树上,再一连爬了几棵树后,她找到了几个不错的制高点和隐藏点。 叁人很快回来,林敬运气不错,居然找到一些果子和竹笋。 颜焉叫叁人过来,拿了一根树枝半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她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林敬你守六点钟,发现一个就挥手,由伍蔺开枪。” “陈洪守九点钟方向,看见敌人只管开枪,我在后面给你做掩护。” “伍蔺,你在叁点钟方向,我给你做观察员,来一个,咱们就拉一个……” “用最少的时间,”颜焉像吐烟一般,往外吹了声响,眯着眼睛说:“干他!” …… 来晚了。 能多点留言么,单机好寂寞的。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第28章饭局(上) 一夜无恙。 第二天早上,五点整,昨晚点的篝火已经熄灭,此刻冒着缕缕白烟。 颜焉生物钟很准时,起来收拾完睡袋,顺便踢了一脚篝火旁正抱着88式狙击步枪睡觉的林敬。林敬打了个激灵,马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教官早!” 颜焉又去踢醒陈洪,伍蔺比较自觉,在林敬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收拾了。 早饭是一片压缩饼干和几个果子,这点东西无法确保一天的训练量的精力,但条件有限,也没人会去挑剔。 一顿收拾下来,地面上人迹活动的痕迹被掩盖的干干净净。 四个人窝在树上,交流全靠身上的喉麦。林敬是个话痨,平常就是圈子里的活跃份子,这一窝四个小时不能动、不说话,实在憋得他够呛。 这也是他第一次野外特训,一开始新鲜又好奇,所以前面两个小时埋伏得格外认真,直到胳膊麻了腿酸了,别组连个影子都瞧不见时,不由对陈洪嘀咕:“怎么还没人来,是不是教官估算错误啊。” “别说话。”陈洪也憋着劲,但不会像林敬这样没眼力去公然挑衅教官。 林敬只好闭嘴。 四人又在树上窝了两个多小时,天这会彻底亮了,夹杂冷风的阳光一点点从茂密的树叶缝里漏进来,伴随着清脆的鸟鸣,有置身世外幽谷的惬意。 林敬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胳膊,对着喉麦说:“教官,如果没人来,我们有b计划吗?” “有。” 颜焉微微阖着眼,清冷的声音经过喉麦的防躁处理后,落到叁个组员耳朵里,莫名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林敬一下子来了精神,马上问:“什么计划?是不是山不就来,我就去山,我们直接打过去?” “对。”颜焉目不转睛地眯着瞄准器里的红点,慢慢地往树荫下一个鬼祟的人影上移动。 林敬“啊”了一下,想问问具体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伍蔺的声音,“趴下,有人来了。” 下一秒,“砰”,枪响了。 沉清越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点,又接了一会岳教授的电话,说的是课题实验的事情。 沉清越的研究方向有两个,一个涉及电动光学,一个是碳化硅材料体系。 岳教授向他提议将这种材料体系用在卫星的空间光学部件上——碳化硅为第叁代半导体高压领域理想材料,无论是从国家扶持方面,还是从市场空间看,cree碳化硅、氮化镓下游目标市场均有高速成长的趋势。 岳教授最后笑着道:“上硅所苏南的研究院可对你的课题很感兴趣,一直发函过来想让你去他们那讲讲课。” 沉清越还是那句话,“看院里安排。” 话是这么说,院里还不是看沉清越的实验表安排。 岳教授心知肚明,又说起放假的事情。 沉清越说:“学生组织了叁天的行程,前两天攀岩,最后一个晚上在威斯丁吃饭。” 岳教授感慨他精力充沛,想到系里也难得有次活动,便说:“我那天要没事也跟你们去动动筋骨。” “好,我把地点和时间发你。” 两人挂了电话。 沉清越看了下时间,接近11点了,明天是周末,倒不需要早起,却因为被老师坑了一把,晚上有个不得不去的饭局要应付。 想也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饭局。 沉清越反感相亲,尤其讨厌被人刻薄的估算剩余残值,他从不觉得女人的价值体现在一段美满的婚姻上,当然男人也是。 除了颜焉外,他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共度余生的想法,不巧的是,颜焉是个比他更冷静、更忙碌,甚至对婚姻更嗤之以鼻的独立女性。 沉清越想到那张时而不耐烦的脸,嘴角勾起了缓缓的弧度。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一次书画展上,展会的现场有一架施坦威的钢琴,也是当晚的拍卖品之一。 这是一架制作于1901年,通体采用稀有的非洲桃花心木,琴身由24k铜鎏金浮雕的花篮、花卉、奖杯等装饰,是极为难得的维多利亚风格,具有财富和浪漫象征的珍贵钢琴。 他当时按了几个f和弦,正惊讶于这纯正圆润的音色,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艺术家不一定高贵,但这台钢琴一定很贵。” 他回头看了眼,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对他身旁的女伴说话。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那见那个女人的模样,就被她点烟的姿势吸引,这里没有明确禁止吸烟,但每个人为了自身形象,绝不会在这么高雅的地方如市井小混混一样缩在角落里腾云驾雾。 她偏偏做了,还挺理直气壮的,身边的男人皱眉斥责她,“这是公共场合,你不该在这里抽烟。” 她含着烟,轻轻吐出来,视线却是朝自己看来,意味深长说:“现在的人沉迷炫技,一身筋骨血气涣散,用我们小学语文老师的话说呢,就是神不凝则意不达,气不至则脉不动。” 最后,她利落地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淡淡说:“尽是废物。” 这一句话可骂了不少人。 沉清越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他永远记得那个前一秒干净洒脱骂完人,下一秒婀娜多姿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风情万种介绍自己的颜焉。 “认识一下,颜焉,心不在焉的焉。” 他当时没有犹豫的伸出手,客气地说了自己的名字,还在想这绝对是他遇见所有搭讪里最没有诚意的开场白,下一秒对方扬了扬手里的号码牌,“一起吗?免得等会还浪费时间。” 39?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41号。 她的意思是早晚坐一块,省得她还要绕过一个人交流。 “我个人不认为在艺术上和颜小姐有交流的空间。”他轻微地笑应,语气并不很温和。 “沉先生,”颜焉也笑了一声,“没人和你说过,你这样说话会被打吗?” “有。”他冲她微笑,“但很遗憾,敢付诸行动的勇者至今还没有出现。” 颜焉皱了下眉,显然是接不下话了,说了声打扰了,转身就离开。 沉清越还记得自己当时有点失望。因为沉母的关系,他一直抗拒强势又自我的女性,撇开他工作时遇到的雷厉风行的事业型女性不提,他对异性的印象标签大多来自那群学生。 乐观朝气有个性,懒癌秃头还沙雕,年纪没多大,却喜欢自称空巢青年,课不好好上,瞎起哄的本事一流。 物理是严谨的,可学物理的学生不正经,连着他这个导师时刻辛苦并快乐着。 而他对颜焉的第一印象挺好,惹事不怕事,张扬不嚣张,像年轻的躯体里深藏着一具成熟的灵魂, 在两人同居后的不久,颜焉曾提过一次,她当时真想动手来着。 他从电脑屏幕前转过脸,平静地问她,那为什么又耸了? 正搭着乐高的颜焉抬起头,“你用的是陈述句,我总不好当场打你的脸。” 他当即乐了,善意地提醒她:“除了厕所,每个会场都有100多个摄像头,你一旦动手,马上会有人送你去警察局。” “这么狠?”颜焉挑眉,突然丢下手上的方块,上前几步从身后搂着他脖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沉着声音说:“但在警察来之前,我一定把你拖到厕所里干到你求饶。” 说着,两人自是一通胡闹。 沉清越静静回忆着往事,喉咙莫名地滚了一下。 他倒在沙发上,一直睁着眼睛看吊顶上的水晶灯。 有些困,但又不舍得从过去的幸福中抽离出来。 就这么一直熬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叫醒他的不是阳光,是微信群里此起彼伏的提示音。 他扫了一眼,是群里的几个学生在讨论攀岩的准备事项。 其中有个女生发了段文字,说还没有联系上颜焉,问大家是否有她其他联系方式。 班委回复:你打的她哪个号码,尾数6110的吗? 女生过了一会后回复:不是,是尾数3770的。 沉清越找出通讯录,点开第一个联系人,划出资料,而后是长长一叹。 这个小混蛋是一次性批发了几十个号码吗。 他在群里找出女生的头像,单独私信她:颜焉国庆有安排,不一定会来。 【物院蒋凌】:???沉教授? 对方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很快噼里啪啦又发来一堆文字。 沉清越挑着回复了几句,最后说:“以后没有要紧的事情,你不要在群里提起颜焉。” 【物院蒋凌】:…… 【物院蒋凌】:好的。 颜焉在涉密部队,外界对她的接触自然是越少越好。沉清越关了手机,突然又想起一件往事,颜焉一开始追他追的很勤,给星星给月亮的那种,后来他松口,她马上不见人影,当时论坛里飘着不少骂她的帖子,说果然一追到手就跑路,渣女无疑了。 这一消失便是一个多月,中间课也没补假也没请,回来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撩着他,现在回想院里必然是知道一些,不然不会对她的行为如此宽容。 沉清越翻出颜焉的电话,尾数是6116的号码,他很少给她打电话,因为不会有人接。 以前他问过,她只说静音没看见,至于微信,一个黑色的头像,发什么过去都是石沉大海。 沉清越最后编了短信, 阳光和煦的早晨,随意丢在丰田车上的手机亮了一次,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阳朔攀岩,国庆4号早上校南大门集中,包车去机场。 ——沉清越。 猜她不会这么快回,沉清越先去看了一会邮件,可一连几个小时过去,他等到了师娘催促的电话,也没收到回信。 直到他踩着油门出去,手机里才噔噔一声响。 他立刻将手机拿起来,看见了锁屏的界面上,最上面的一行消息。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我在努力赶过来了。】 不是自己熟悉的号码,意识到这句话是谁发的后,沉清越眼神暗下来,指尖按在回复上,最终选择关了手机,慢悠悠地打着方向盘出去。 君悦酒店。 严安琪坐在一楼大堂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恰巧有好友的语音进来,她点了一下播放。 【琪琪,你家高不可攀的沉教授到了吗?】 严安琪按着对话,声音软软地吐槽,“没呢,来不来都不一定。” “给他脸!不过是个博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 “不过是?姐妹你膨胀了啊,那可是婉拒了中科院高能所邀请的博导欸,”严安琪被逗笑,又说:“要不是我老师是他师娘,我想见他一面还得去荣华门口堵着才行。” “这么牛逼的吗?!呜呜呜羡慕你,长得漂亮就是好,能和这么优质的男人相亲,回头嫁进豪门了,叁辈子不用拼了。” 严安琪直笑:“不是什么豪门,听说父母也是教书的,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开公司,一个是医生。” “哇,书香门第啊,听着很可以,姐妹说什么都要拿下,胜率多少?” 严安琪没傻到在公众场合下说这些,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转了,同时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虽然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发语言,难保不会被边上其他等候的人听去。 眼睛这么一打转,她果然发现离她一张沙发远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职业女性,不时注意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对方很高,170的样子,双腿交织坐着,翘起的7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气势很强。 日系短发,妆容也很干净,西装衬衫看不出牌子,可腕上的手表是积家的约会系列。 几年前的旧款了。 严安琪不以为然,转将视线盯着酒店大门的方向。 温颐今天约了一个作者签合同,事项都在电话里沟通的差不多了,见面也就是补个签字,因为不赶时间,她特意约在公司附近,签完合同后顺便在君悦吃晚餐,没想到才等了没几分钟,就听到这么几句要命的对话。 姓沉,婉拒了中科院高能所,又是荣华的博导,叁下五除二下来,除了颜焉的前前男友,还能是谁。 作为少数颜焉感情生活的知情者,温颐曾不怀好意地期待过颜焉敢在大和谐的环境下搞np,早晚要翻床的,可当这天真这么来了,她第一时间打开手机里的邮箱,火速给好友通风报信。 【君悦,速来!再不来,你家老房子就着火了!】 回是不指望那个渣女会回的,但是不妨碍温颐现场直播,手指哒哒地又打出去一串。 【那女的一看就是高级茶艺大师,沉教授肯定整不过!】 【赶紧死过来,她给沉教授打电话了!!!!】 【说自己刚刚到,让他慢慢开车,哈哈要不是我从头到尾坐在这,差点就信了,跟我这还装什么呢。】 【姐妹,你再不来房子就塌了,快。】 温颐在发完这条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睛下意识瞥到门口,下一秒,差点喷了。 门童正恭迎着两个外表同样出色的男人进门。 温颐不认识沉清越,但是认识孙阎啊,她好歹搭了8888块份子钱呢。而先前还坐自己对面的女人因为这两个男人的过来,优雅地整理了下头发,提着包款款地走过去。 温颐确定了另外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就是沉清越,猛地喝了几口水压惊。 她可没忘记颜焉干了什么缺德事,车祸不久就甩了沉教授,转头勾搭上一名硬汉刑警,用最快速度订婚的对象不就是孙阎么。 一个是前前男友,一个是前前前男友,这两人是怎么遇上的? 政府年底集中拆迁么,这房子塌起来一片片的。 第29章饭局(中) 沉清越刚停好车,就接到好友的电话。 “老沉?你来君悦了?我好像看见你车了。” “是我。”沉清越关了车门,将车钥匙交给门童,就往里走,“我约了人碰面,在叁楼。” “巧了,我们今天同学会,也在叁楼。你在哪个包厢,我一会去找你。” “约在大堂,但我不会待很久。” 那头直呼可惜,沉清越微笑着用“下次会有机会的,我们再约时间。”结束了电话,他穿过旋转门,马上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沉清越顺着感觉看过去。 男人正要进门厅,却因为什么停留了一会,他手上夹着烟,已经吸到烟嘴。人很高,至少195以上,皮肤黑,穿着银灰色的衬衫显得人更黑,明明是正装的衬衫,却将袖子挽到手肘过,领口的纽扣更是随意地扯开好几个,他显然是不喜欢这么拘束的打扮。 沉清越皱了下眉,他个人以为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必须扣上,而且衣领还不能翘起来,否则就给人轻浮感。 发现沉清越看过来了,对方也不扭捏,大方地走过来,朝他伸出手,“孙阎。” 又补充了一下,“刑侦队的,颜焉以前的男朋友。”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孙先生……” 沉清越神色淡淡的,他显然知道孙阎的身份。 孙阎一个天然学渣,从学生时代起就与这种优等生不对付,因而脸上绷了好一会,才找到说辞,“这话该我说才是,像沉教授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难得见上一面。” 沉清越就站在那,从容淡定笑了笑:“这倒是。” 孙阎心里骂了句他妈的。 前面,门童为两人拉开了大门,恭迎二人进去。 才进门,孙阎便看见一个女人起身款款向他们走来,女人穿着白色的长款连衣裙,眼神一直落在沉清越身上。 孙阎心如明镜,转过头,面上状似歉意地说:“沉教授佳人有约,我就不多打扰了,再会。” “客气了,”沉清越瞥了他一眼,简洁地回答:“孙队贵人事忙,我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跟您再有交集。” 孙阎被噎地不轻,冷着脸说:“那可不一定。”转头就走。 温颐在心里哇哦了一声,立马发邮件给颜焉现场直播,字里行间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严安琪很早前就听说过沉清越,这人高二时就是奥赛物理金牌得主,一路跳级保送,并且短短几年内,又以荣誉校友身份回归荣华,做了最年轻的博导,他手上的几个实验要都成功,说不定接下来会成为荣华最年轻的院士。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华,绝对是她遇到的男士里最优秀的一位。 先前听说他因为车祸瘸了腿,去美国治疗了一段时间,所有人当他不会回来了,没想到—— 王者归来啊。 严安琪上前两步,笑吟吟地先自我介绍,“沉老师你好,我是王老师的学生,严安琪。” 沉清越微微点了下头,直截了当地问:“东西带来了吗?” 严安琪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说:“带来了,在我包里,咱们先坐下吧。” 位置选在大堂的一个角落,他们刚坐下,就有服务员送上餐单。 “沉老师,你喝什么?”严安琪看了眼餐单问。 “谢谢,一杯柠檬水。”沉清越这话是对着服务员说的。 “那我也要柠檬水。”严安琪笑眯眯地说。 服务员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还以为是来相亲的,怎么什么都不点。 严安琪知道他这种学术大佬一贯宝贵时间,很快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里面是把半音阶口琴,纯银制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很不错。 沉清越拆开琴盖,发现中音区的一个do断簧,再查了其他簧片,磨损的也很厉害。 他很快将口琴还给她,“换个簧片吧,不是大问题。” 严安琪找人看过口琴,知道是什么问题,自然不是用这个理由约沉清越出来的。 她苦恼地说:“我想用纯金做簧片,先前找了几个老师,都说纯金太软了,不适合做簧片。” “你但凡知道一点基础力学,都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清越瞥了她一眼,批地毫不留情,脸上更带着职业本身散发出拉的严肃,“一个压音废一个簧片,那么软的材料,受很小的力进入塑性区就会发生塑性变形,黄金不比镀金,它没有良好的振动性能。” 严安琪有预感下面的话会被骂地狗血淋头,头皮阵阵发麻,谨慎地说:“可是纯银都能做……我对这些不是很懂,我以为纯金的压音会好一些,所以才想尝试看看。” “簧片最本质的是力学问题,不是声学问题。”沉清越不想浪费时间,因此不介意将话说得更白一点,“除非你打算修好它,只是为了摆在那里看看,不然,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可以使用不锈钢镀金。” 严安琪受教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在无理取闹,马上歉意地说:“之前修琴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是我太想当然了,对不起,浪费了沉老师你的时间。” 沉清越有种智商被人冒犯的不悦,冷淡地开口:“恕我直言,严小姐你这是——” 这时,服务员将两杯柠檬水送上,“您好,这是你们点的柠檬水。” 严安琪瞬间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赶紧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同时双手合十,对着气场强大的冷漠男人,可怜兮兮地赔罪:“沉老师,我错了,对不起。” 沉清越皱着眉,到嘴的训斥说不出来了,只好捧起水,慢慢喝了一口。 相隔不远的温颐有种吃错瓜的疑惑,这两人不是来相亲的么?怎么这会更像教导处主任抓到了在厕所偷偷吸烟的学生,然后拎着人耳朵到办公室训了一顿一样。 别说,这事当年她和颜渣就碰到过,不想提的是她是那个被拎着耳朵进去的,颜渣披着万年好学生的皮,最后连检讨都没写,只是被口头教育了两句,事情轻飘飘地就翻篇了。 温颐旁边的男士见她一直频频转头,体贴地说:“你是不是遇到朋友了?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温颐连连摆手,“不认识。我只是好奇那两人应该是来相亲的,但谈着谈着好像谈崩了,现在倒像是来离婚的一样。” 方宇听她这么说,也好奇地朝他们九点钟方向的那桌看过去。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位男士的表情,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耐烦,仿佛已经到达忍耐的边缘。 温颐自说自话地分析,“那个女的刚刚走的是纯情小女生人设,你看吧,等一下她一定会无辜地眨眨眼睛,双手合十地道歉说‘其实我刚刚是故意的,因为老师你实在太厉害了,我怕老师不想理我,所以才找了理由接近老师’,而那个男的呢,会有点错愕,一改之前的冷漠,心想她虽然有点蠢,但好歹诚实,然后就问她‘我们之前见过吗?你为何要接近我?’” “……” 方宇就着温颐离谱的分析,看着对面严肃的男士慢慢地拿下眼镜,轻轻地折好,搁在桌面上,明明面带微笑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滚了下喉咙,忍不住说:“少看点言情小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安琪从来没有这么坐立难安,她学西方古典音乐,对钢琴、小提琴、口琴都有涉猎,知道沉清越兴趣广泛后,来前特意恶补了一些中西方历史方面的知识,不为别的,就是怕两人交谈时,她会因为学识不足而怯场。 可她没想到—— 他们的话题能从格里高利圣咏,跳到什么锗酸铋晶体功不可没,维也纳叁杰她倒知道,可什么催化剂的反应机制,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最让她崩溃的是,她感觉不到沉清越的刻意为难,他只是随意地侃侃而谈,仿佛音乐本身就和物理息息相关,尤其他的一句振动才能发声,让她彻底六神无主,恨不能拿出手机音乐和物理的相关性。 “……严小姐,你刚才问为什么钢琴和小提琴同样音阶的一个音,听起来音色会有差别,这是因为振幅比例不同,而振幅与频率有关……” “在微积分里,频谱分解其实就是傅立叶级数展开……” 严安琪听得冷汗淋漓,为什么她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要经历被微积分支配的恐惧。 她打断他的话,小心翼翼地问:“沉老师,你以前和女朋友约会时,也聊这些么?” “我们不聊这些。”沉清越看了她一眼,非常自然地说:“她本人的情商和知识含量不在我之下,无需我再向下兼容。” 严安琪这一晚上总算听懂了一句,敢情他的潜台词是你我聊得愉快,并不是有共同话题,而是他刻意迁就的结果。 被迁就的严小姐并没有感到很愉快,反而有点欲哭无泪。 坐在周围一圈儿的吃瓜群众围观了全程,这会都忍不住带入自己,默默同情起女方来。 太毒了,杀人不见血,几句话就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且让人羞愧地只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完全能察觉到对方颓败的情绪,沉清越的笑容顿时真诚起来,端着再普通不过的柠檬水,却品出了喝红酒的优雅。 严安琪被那个笑容闪了眼,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位前女友绝对是个狠人。 …… 下午写一半去吃瓜了,吃瓜误我。 我所在的城市上po很难,刷新几十次大概能成功1、2次的概率,因为上不来,原先答应大家的一周叁更也没有做到。 很抱歉,羞愧地给大家拜个早年。 祝愿大家牛年快乐,牛市发财,逢考必过。 更新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还有十天左右就放假了,争取在这个年里把这个文和隔壁的女相都完结了。 谢谢你们还在,比心。 第30章饭局(下) “你们先喝,我去看看阿阎就回来。”陆柏婉拒了几个同学的敬酒,一路向巨大的落地窗前走去。 “在看什么?”他搭了一下孙阎的肩,意外看到楼下熟悉的车牌远离的一幕,有些惊讶地问:“是老沉的车,你认识老沉?” 孙阎不太好解释自己与沉清越的关系,含了一口酒,咽下后轻描淡写地说:“见过两面。” 没说的是其中一面还是在半个小时前。 陆柏可是知道好友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不禁笑笑地问:“是不是觉得他不好相处?” 孙阎嗯了一声,“挺傲的。” 陆柏想到自己刚与沉清越认识时,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往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现在平易近人多了,读书那会才叫轻狂,连导师都敢怼。” 孙阎牵了牵唇角:“你们也是同学?” “不是,”陆柏很快解释说:“他是我哥研究生的同学,我哥留在了国内,他去了美国,前两年我手上有个项目想找他的实验室合作,让我哥给引荐了一下,人大教授忙的很,那顿饭约了叁个月才约上。” 孙阎目光落在楼下一个白色身影上,忽然笑了下,“你们关系好像很不错。” “那是,我和我亲哥关系都没这么好,”陆柏得意地扬了扬眉,“要不是方阿姨不乐意,我们就差认个干亲了。” 陆柏又说了几件以前的趣事,孙阎面无表情地听着,陆柏说到最后崇拜地连称呼都改了,得出结论是,“我沉哥啊是典型的面冷心热,特别的护短,先前有个女朋友风评不好,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嘀咕一句,别说一句,是说一个字他都要翻脸。” 孙阎马上从玻璃上收回视线,认真地问:“他哪个女朋友?” “还能是哪个,他就交过那一个女朋友。” “一起出事的那个?” “就是那个!”陆柏连声确认,语气愤懑,“我沉哥还是为了救她瘸的,她倒好,知道沉哥瘸了,马上又找了一个,真他娘的,正常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孙阎轻轻地吐了一句,掏出一根烟,平静地点上火,眯着眼说:“可她偏就干了。” 陆柏没听出话里的意味深长,只是更感慨地说,“也就我沉哥厚道,那女的订婚的时候,他还巴巴地过去看了一眼。”说着,拿手指比划了一个厚度,“还送了这么厚一个红包。” 孙阎猛地被烟给呛到,嘴角扯了扯,“没那么多。” 陆柏一怔,“什么?” 孙阎不准备解释,他心里的谜团因为陆柏刚才的话有了头绪,这会忙着去破案,就和陆柏说了一声要提前走,也不和其他几个同学打声招呼,下了电梯,直接往局里奔去。 严安琪的家离酒店有些远,她在打车的同时,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要酒了,点什么柠檬水,这会让沉教授送她回去都没借口。 出租车上,严安琪郁闷地给闺蜜吐槽,“我当时心动好几下,可他一开口,我的心跳立马被拉成直线,都不知道他前女友怎么忍下来的……” 闺蜜在对面哈哈大笑,“高级反震还带溅射伤害,你这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去你的。”严安琪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 闺蜜好一会止住笑,开口说:“我觉得吧……你们一点都不合适,你一向爱玩,被人捧习惯了,那个大教授哪有时间陪你谈恋爱,不给你立家规就不错了。” 严安琪也在考虑这点,一脸纠结,“可他条件真的不错,我怕以后再遇不到这么好的。”说着又压低声音,“我听我老师说过,他父母退休前都是副部级干部。” “副部级是什么?”闺蜜还以为就是比一般公务员强点,不以为然说:“你也说是退休前,现在说不定就是乐呵呵的广场舞老太太。” 严安琪可不敢小瞧这位老太太,她的老师好几次提到沉清越的妈妈可都是一脸想说不敢说的表情,副部级按说就是荣华大学校长这样的级别,可隶属于国家就又不一样了。 严安琪越想越不肯放弃,转过念头就对闺蜜说,“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查查沉教授前女友是个怎样的人。” “怎么,你想走替身路线?”闺蜜惊奇道。 “替身做的好,未尝不能成功上位。”严安琪靠向椅背,自信地笑了一下。 对面不断传来啧啧啧地声音。 “不说了,我快到了,姐妹就靠你啦。”说着,朝着手机么么哒了好几下,她才挂了电话。 出租车缓缓停下,又驶离。 严安琪抬头看着小区门口退了色的广告店招,站了一会,才慢慢走进去。 闺蜜办事又快又靠谱,严安琪在第二天就拿到了那位前女友能查到的公开资料。 17岁,uc格斗之夜女子54公斤级冠军。 17岁,topfc56公斤级女子组冠军。 18岁,dfc日本东京站女子mma60公斤级冠军。 …… 严安琪猛咽口水,一路目瞪口呆地往下看,视线落在了最下面的那行高考成绩686分被荣华大学物理系录取时,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表情了。 周晓晓:【大力拍肩,你这替身不好做啊……】 严安琪面无表情地按掉手机,决定去喝杯水压压惊。 是啊,谁能想到呢,那位前女友还真是个狠人。 而刚割完韭菜的狼人组长正目不转睛地趴在制高点,冷静地又放出一枪。 没有用武之地的废物二人组无聊地看着敌军前赴后继地送人头,哇哦了一句,“又一个团灭。” 都说老兵带新兵,意在传授经验,可看教官这架势,好像赶着下山,恨不能十分钟来个团灭。 叁人当中只有伍蔺开了两枪,一枪放倒一个,其余的人头全是教官抢下的,跟杀上瘾了一般。 就在两人闲扯时,颜焉从树上跳下来,径直往一片安静的丛林走去。 “教官,你去哪?”林敬对着喉麦喊了句。 “去方便。” 叁人瞬间闭了嘴。 颜焉一脚踩在厚重的落叶上,一路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无惧暴露自己的行踪,更像刻意勾着人寻过来,走出几百米,直到一颗樟子松前,才缓缓吐了口气。 手摸上腰间的搭扣同时,突然一个转身,手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袭击者的脖颈。 不想对方的力气更惊人,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扭过,轻松地将她的手扭在身后,炙热的呼吸吐在白皙的耳垂旁,声音低沉地吓人。 “和我杠上了是吧……” …… 首-发:eyushuwu.vip(wo𝕆18 νip) 第31章沈家 这里能轻易制住她的人不多,来着是谁,不言而喻。 颜焉手肘发力,迅速转身,用拧绞的方式翻转身体,轻松解脱控制的同时不忘夹托对方手肘,对方的速度也不弱,一个后仰避开了她的攻击,后撤时转身抓住颜焉的手臂,企图再次通过大力度拧转她的手臂制住她。 颜焉从对方的手肘下绕出来,来到他身后一把锁住了他的脖颈,前倾抱摔,找准机会一跃到他背上,直接遏制住他的喉咙的动脉,收紧再收紧,几息之间,对方不得不举手示意投降。 这一翻转变看的不远处的几个兵卧槽连连,这是个高手啊。 “队长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不直接把她的手臂掰开?” “没用,背被拿住了,动脉又被压住,十几秒没挣开就是等死。” “除非力量差距很大,不然她能在感受到威胁前直接绞死你。” “力量相差10倍可解,但是这位颜教官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这一招的重点是坐腰上,往上一锁腰已经受伤,基本上已经失去战斗力了,便是咱们队长也解不开裸绞,欸,这位教官下手挺狠的呀,咱们正常格斗都是锁叁面留一线,她够绝,直接给锁死了。” 说话的这个兵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位教官的身手很熟悉,但是部队里会这种擒拿的人太多了,他一时对不上号。 颜焉下手还是留情了,没有攻击中线,老k起来后用里揉了下脖子,眼神十分凌厉地看着颜焉,“你想搏杀我。” 颜焉站直身子,面不改色回答:“周司令员不是要检验我的能力么?那我动真格有什么不对。” 军队格斗一向是以杀为主,擒为辅,特种兵不是武警,下手的时候还讲究留什么活口,而且她刚才在完全形成压制前,给他留足了2.5秒的挣脱机会,是他放弃了。 老k:“……你还是这么讨人嫌。” “对,我就是一块铁板,”颜焉点头,“周司令员还是这么要面子。” 老k压着脾气,“你们指导员说你提交了转业申请。” “我服役时间到了,是按规定提出的申请。”颜焉看一眼老k,见他眼神还算温和,又补了一句,“我的情况指导员都了解,我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也不能进行超常规训练。” 老k火大,“叁年熬成精锐,五年才能出师,国家培养你花了多少钱,你——” “报告,我转去公安后也能继续为国家效力。” 颜焉突然行了军礼,“报告,如果没什么事,我请求归队。” 老k脸色发黑,要不是这么多人盯着,真想弄死她。 “滚!” “收到。” 颜焉干净利落地滚了,顺便给自己再加一个叁十公里负重,省得这位火爆的司令员逮着机会就折腾她。 陆野探查完地形回来就看见小组的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说的是刚才老k和颜焉的交锋,听到老k还输了,他不禁嘲讽这位前兵王也就是比赛第一,论单兵行动居然连个教员都打不过。 如果是他…… 他想起上次在颜焉寝室一把被她拧转的那幕,如果今天的是他,在裸绞形成前,有没有机会脱身? 除非他能趁她不注意时用半指拳戳中她的气管,短暂发力高于对方,否则解扣不成,自己的腰又被翘起反折,就输得就更难看了。 陆野默默打算着,就听到有组员惊奇地说:“她居然是狙击手,那怎么跑来教格斗了,格斗训练全年占不到1%啊,这、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谁知道,说不定是想退伍了,被指导员强挽留的,毕竟培养一个特种兵要花老大钱了,能多留一年是一年。” “阿野,你去哪?” “夜袭,我去会会那个小组。”陆野往脸上抹了一把迷彩油,背上步枪就走了。 沉家老宅里。 方女士回来的时候,沉老爷子正摆弄着一株叫红双喜的月季,老爷子对这叁个字情有独钟,抽烟是这个牌子,球拍是这个牌子,就连养的花也指明要这个品种,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老爷子有什么旧情人叫这个名字,特意收集为了睹物思人。 老爷子看见她来了,招了招手,“怎么样,养的不错吧,花苞可精神了,再不久都能开了。” 方女士随意地看了眼含苞待放的盆栽,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爸爸,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丽格海棠。” 老爷子嫌弃:“矫情又难养,不如我的双喜皮实。” 方女士不想和老爷子争执这个,老爷子固执了一辈子,只认自己的理。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他还能听几句劝,老太太走了,脾气是一天犟过一天。 方女士放下包,又吩咐管家煮咖啡,老爷子拿起剪刀走去修剪另外的几盆月季。 “叁个孩子好久没回来了,都在忙什么。” 方女士刚好要说老大的事情,“爸爸,您是不是有个老同学,以前在省教委工作的。” “怎么,你又盯上谁家孙女了。”沉老爷子见管家端来咖啡,就替自己要了香茗,他望着手里翠绿的枝丫,淡淡道:“叁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别太干预。” 方女士笑笑,“是,他们看他们的,我看我的,也不妨碍什么,兴许我们能看到一块去。” 老爷子抬抬眼皮,“这要能看到一块去,阿越也不至于还一个人。” 方女士笑容退去。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这么出色的儿子是怎么搞成今天模样的。 瘸了一条腿,她方明心的儿子居然会瘸了一条腿! 这全拜颜家的那个丫头所赐。 她永远忘不了在美国的那段日子,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永远天之骄子的儿子在病房里失控的尖叫、摔东西,他失眠、吸烟、因为无法面对身体的残缺,甚至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若非心里医生及时干预,以及老爷子在他病床前的一通话,她早失去了这个儿子。 “只是瘸了,又不是少条腿,”老爷子当时拄着拐杖在病床前,一脸严肃地说,“这么点小事就要死要活,我是那个小姑娘也看不上你。” 老爷子还说:“那个女孩子受了更重的伤,只是消息瞒住了,现在所有人都在骂她,你就不想好好康复了回去替她解释解释。” “人姑娘来看过你,只是被你妈骂回去了。” 后来,阿越振作,努力康复,将自己内心建筑的无比强大,低调回国。 方女士不甘心地回忆了往事,语气恨恨地说:“还不是爸你当初骗阿越,说姓颜的来看过他,不然他也不至于现在还放不下。” “骗没骗的,你当他不知道?”沉老爷子端过茶杯,半眯着眼喝了一口,表情还挺享受的,“你当他还是十几岁的娃娃,你以前能拿住他,无非是因为他对读什么,读到哪里都无所谓,他还当你是他妈,可你继续干涉下去,到时候儿子变仇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女士冷笑着,“爸,他是我儿子,我能眼睁睁地跳火坑吗?他选的那个人,从高中起私生活就不检点,男朋友一大堆,” 沉老爷子看她一眼,“他乐意。” “……这个圈子里谁和她没一腿,她连自己的老师都勾引,这样的人,” “他乐意。” 方女士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这样的人,哪怕会安分,又能安分多久,不定以后要给阿越戴绿帽子的。” 沉老爷子喝着茶,慢悠悠地舒一口气:“那又怎么样,阿越他乐意。” 方女士气得站起来,“爸!” 沉老爷子挥挥手,“行了,不想听我说话就赶紧走,我还没嫌你碍眼。” 方女士气死了,但是没忘记今天来是有正事,说着让管家将她的包提来,她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单,“这是谈家的请帖,是场商务宴会,但谈家、秦家的老爷子那天都去。” 沉老爷子退圈多年,懒得再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不去。” 方女士急了,“这次请到了不少国外政要,如果不去——” “什么国外政要?”沉老爷子很意外。 谈家不是只做国内生意,什么时候和国外扯上关系了。 方女士用手机搜出对外的新闻,“是政府组织的东盟商会高峰对话,邀请了几个国家的政要和几十家名流企业出席,谈家为了拓开国外市场,在闭会后组织了一场商务宴,其中有几国的政要要来,有厄瓜多尔前总统,有墨西哥的前总理,还有……” “行了行了。”沉老爷子摆手。 “爸——” “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老爷子冷冷地看她一眼,“是叁小子让你来的吧。” 方女士一时说不出话。 第32章狙击 沉老爷子一看她的表情当即也猜到了,没好气地说:“该放手的不放手,该关心的不关心,好好的孩子全给你养歪了。” 方女士脸色难看,“怎么就养歪了,我们这样的人家……” “我们什么人家,”老爷子皱眉反问,“你在外面也是这么趾高气扬的吗!” 方女士手指紧紧攥着。 “你啊你……”沉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指着她,“最省心的两个你非要从读书到生活都要干涉,最应该严加管教的却全程放牛吃草,老叁和秦家的小子搞了什么国际物流,明着是进口什么豪华跑车,背地里不知道运了什么东西进来!” 方女士被吓到,急忙问:“爸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沉老爷子冷笑不止,“我倒是想什么都知道,省得拉下老脸去求人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给谁擦屁股。” 方明心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叫来管家,语气很严厉地吩咐,“你给老叁打电话,让他马上滚回来!” 管家正要去,却被老爷子叫住。 “先给阿越打电话,让他也回来一趟。“ 却说颜焉这里,在小组意识到被偷袭前,正在讨论如何用剩余的物资打一场漂亮的反攻战。 “我们要多准备几个阵地,老在一个地方打一准被盯上。” “不如我们先用火力压制,再封锁死角,打他们一个有去无回。” “不行,哪能一直突突突,枪管都受不了。” 颜焉看了一眼最后说话的林敬,掏出一颗薄荷糖往嘴里塞,声音淡淡地给他们分析,“教官用的是95式班用机枪,有心要压你,能打得你头都抬不起来。而且我们火力不够,没必要浪费子弹。演练不比实战,实战的话,一般两个单位的弹药就可以压制对方一个下午。但演练,大部分都是短点射或者点几发的压制结合,聪明的兵一听到重机枪声都不敢露头了。” 这话算是附和林敬的话了,林敬得意地挑了下眉毛。 “可是战场上不都这样的吗?用火力压制,然后让狙击手挨个点名。”伍蔺不解地问。 颜焉一向话少,但这会带兵演练,该教的都会教。 “也得看狙击手用的是什么枪,狙击步枪威力大,但是开枪间隔时间长,精准要求高,狙击手用狙击步枪,容易失准头,万一空枪还很有可能被敌人击杀,在近距离作战时不如95的突击步枪管用。” 但是她偏爱用狙击步枪,因为射程远,安装高倍镜后,能一枪毙命的,她不会浪费子弹开第二枪。 伍蔺长期玩吃鸡游戏,倒是知道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的区别,就好比流星锤,不会用的人觉得这个武器没办法防御,一不小心还容易伤到自己人,但是它在高手手里,那玩意能击穿所有防御,杀伤力极强。 陈洪听出点门道了,总结了一下说:“教官,您的意思是如果对方狙击手用的是狙击步枪,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是突击步枪,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全是,遇到那种会快速走位的突击高手,狙击手再厉害,也只能等机会。” 伍蔺连连点头,他吃鸡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突击高手,擅长游走中线,逢空补位,甚至能预判飞机,预判敌人上塔方向! 许久没打游戏了,伍蔺想得心痒痒,忍不住还问了个一直疑惑的问题:“教官,听说俄罗斯出了两种反人员导弹,准头精确到可以杀死战场上的任意一个步兵,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 颜焉微微诧异了一下,很快笑了笑,“一颗子弹能解决的问题你会用导弹?“ 伍蔺啊了一声,就见林敬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教官的意思是,需要精准打击的话,召唤狙击手就是了,就几个步兵还没有导弹上的芯片贵,火力覆盖不香吗?” “那可是反高价值人员的狙击导弹……“ “甭管什么弹……” 两人还在争执,就听到耳麦里陈洪的声音,“有人来了。” 伍蔺和林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颜教官的预判是对的,别的小组果然按耐不住了。 陈洪显出了他作为侦察兵胆大心细的一面,拿着望远镜迅速做出了下面的判断。 “九点钟方向,人员四名,暗处有狙击手,六点方向,人员叁名,没有发现武器,风速59.8,湿度68,教官,我们是否要行动?” 叁人回头看已经埋伏在草丛堆里的颜焉。 颜焉举起手臂,以食指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指向目标处,先是做了一个走,又举起手臂作上下运动,最后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 叁个队员读了一下她的战术手语,不禁都愣了下。 绕到后面隐蔽,用枪掩护,准备战斗。 最后掐脖子是人质的意思,人质要抓活的吗? 林敬没明白,但没时间问了,决心先悄无声息地低身潜过去,速度极快地接近六点方向的警哨,陈洪说那里没武器,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果然,对方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被发现,直接被林敬一匕首抹在脖子上。 当然,林敬用的是刀背,对方啧啧了两声,“速度可以啊。”识相地引发了身上的发烟装置,袅袅白烟代表着他已经阵亡。 一直潜伏在树上观察的陈洪在几秒钟后发现了异常,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被一阵力量带走,猛然向后飞去。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陆野带着叁个队员迅速切入了伍蔺十几米的射程内,四个方向同时开火,现场乱成一片,在几乎不用瞄准的扫射状态下,开枪已经完全凭直觉和肌肉的记忆了。 整场反攻战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密集的空心弹就如下雨一般,贴着队员的头顶擦过去,结果几乎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但陆野知道他们还没有胜利,现在会占上风是占了有火力压制的便宜,如果让那个女人找到机会隐蔽,势必会伺机反击。 他听说她不少事情,无外乎枪法准,运气好,还有命够硬。 十人去,一人回,在缺粮少水的热带雨林里,子弹从她的肩胛骨穿过都能平安回来的女人,他怎么会奢望这么一场小小的演练就能难住她。 陆野想得极为不甘心,那头其他的组员在警戒的同时,开始打扫战场。 牺牲叁名组员,却只剿灭对方一名组员,这叁赔一的买卖不划算啊。 一个大块头组员从陈洪身上扒拉出不少物资,连他的干粮都没放过,看了半天,摇摇头道:“真可怜,就剩这么点了。”然后低头看陈洪,嬉皮笑脸说道:“喂,你们跟着个女教官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洗衣做饭都有人给包了啊。” “你他妈谁啊,”陈洪恶狠狠地瞪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大块头后退一步,一脸无辜,“我开个玩笑,你这人怎么这么大脾气。” 陈洪呸了一声,说:“谁他妈和你开玩笑,你们叁个组合起来玩火力倾泄,要不是我们装备不够,老子会被你们拿下?” 大块头顿时就笑了,“规定里可没说不能和别的组联手,你这是技不如人还嘴硬,看来你们教官也就这点本事,难怪被我们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说完,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挑衅,这他妈的就是挑衅。 陈洪气个半死,可他现在是阵亡状态,按规定是不能干扰其他人的。 一旁的陆野没吭声,黢黑精亮的双眼四处观察,夜晚的山林很安静,静得哪怕是微弱的呼吸都无所遁形。 按照规则,小组两名成员阵亡,该小组淘汰,如果是队长阵亡,小组直接淘汰。 现在陈洪已经淘汰,他只要再干掉一个,再一个…… 脚下的每一步都异常谨慎,耳朵同时在感受四个方向的气流运动,突然,陆野一个转头,右手飞快的打了几个手势。 “散开,隐蔽!” 陆野在交代的同时,身子飞快地躲在了一个土包下面。 他要先判断狙击手的位置,争取让她放出空枪,给其他组员制造机会。 这么潜藏了几分钟,陆野给身边的两个组员打了手势,表示自己出去吸引火力,让他们确定狙击手位置。 从藏身的地方快速的窜了出来,陆野才跑了几步,心头涌上一股颤栗,那是身体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预判。 他被盯上了! “砰!” 陆野一个前扑,躲过了这一枪,与此同时,他身旁的组员朝子弹过来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瞬狙!陆野心中大喜。 然而,这一枪居然落空了! 烟雾的下方已经没有了狙击手的身影,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居然离开了原来的狙击位。 一般来说,狙击手一枪落空会选择蛰伏,努力再找机会,如果毫不犹豫放弃了位置,说明他预判了自己下面的行动。 这个人是谁? 与此同时,在陈洪阵亡的位置,砰的一声再度响起枪声。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大块头难以置信自己家这么牺牲了。 陈洪一声“卧槽”死死地憋在喉咙里,没敢喊出来。 双狙位! 伍蔺居然和教官组队打双排! 陆野这会也意识到了,马上对其他组员说,“他们组有两个狙击手!” 听到陆野的话,七、八个组员瞪大眼睛,其中一个说,“卧槽,玩狙击手点名,还有没有人性啊他们。” 说话的这个,在下一秒阵亡。 陈洪哈哈大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反派死于话多啊。 陆野这组里有机枪手,是老k带来的猎鹰特种兵,叫庄烈。 庄烈平日队里训练的就是中近距离目标压制和杀伤任务,在位置上,先天被狙击手克制。 这次若能一次性单挑两个狙击手,够他出去好一阵吹了。 庄烈的位置在阵地两侧的制高点,加上前排士兵的冲锋,可以形成一张有效的火力网。 陆野猜测出两个狙击手中,有一个是伍蔺,如果真是他就好办。 “大家把烟雾弹拿出来,等我口令。” 叁个队伍的物资丰富,尤其是他们刚刚还打劫了陈洪的背包,能凑到一起的烟雾弹至少有十几个。 庄烈拼命给陆野打手势,让他冲出去,他会给掩护。 陆野回了一个ok的手势,猛地屏住呼吸冲了出去,果不其然,枪声在下一秒落在他身后。 引出来了! 陆野判断出伍蔺的位置,摔滚时下了指示。 “扔!” 十几个烟雾弹落地炸开,形成了一条隔离带。 这条隔离带可以有效掩护组员的行动,还可以对狙击手造成干扰。 陆野借着隔离带,叁步五步已经冲到了伍蔺的扫射范围,在伍蔺抬手就是一枪的时候,庄烈也抬手扣响了扳机。 “砰!” 庄烈的身上最先冒出了浓烟。 “操!暴露了!”庄烈气得一捶土包。 他们想引蛇出洞的,没想到对方玩黄雀在后。 更可恨的是,这么大的烟雾,对方盲狙啊! 死得太难看了! 野战指挥部里,作战指挥系统上的屏幕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蓝色热点占领。 指导员由衷的感叹道:“漂亮!这一手反杀狙击实在漂亮!” 老k认同的点头,神色依旧是严肃冷漠,“没有被一枪爆头,老庄输得还不算难看。“ 指导员忍不住一乐,“别这么说,庄子才当几年兵,火候差点很正常。” 老k突然问:“她用的什么理由提交的转业申请。” 指导员惊讶,“你不知道?” 见老k嗯了一声,指导员的表情有点苦,他毫不怀疑自己要真的将那个理由说出来,一定会被司令员认为脑子有问题。 果然,老k在听完后一阵冷笑,“五年老兵,一年至少有45天假期,居然说渴望家庭温暖,希望回归家庭共建和谐社会——我看她是脑子坏掉了!” 指导员干笑了一声,脑子里却浮现出当日颜焉找自己谈话时,那股认真的神情。 “要不是陆泽叛逃没抓到,而组织对我的审查毫无进展,我会活到今天吗?” …… 首-发:iyushuwu.xyz (woo18 uip) 第33章 相比秦家的富丽堂皇,沉家老宅就就显得古朴素雅许多,里头的时光大多还停留在过去,90年代生活器皿在这里随处可见,有色彩鲜艳的牡丹菜盆,有四耳的咸菜罐子,还有木塞式的老水壶,而印着红双喜的搪瓷杯几乎到了人手一个的地步。 已经没什么人有耐心停留下脚步看看这些老物件,去听一听它们的历史,他们甚至未必认同老爷子的情怀,至多以为摸到了老爷子的喜好,下次依样画葫芦的送批相似的物件来讨取老爷子的欢心。 好比方女士见老爷子喜欢前头战友送的山水屏风,便也去寻了一架紫檀嵌石插屏,命人摆在堂屋的桌案上。 沉清越不习惯富有年代气息的搪瓷杯,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地端着大口径的杯子细细品茗,仿佛电视剧里的老干部下乡看望乡民唠家常一般,对乡民的热情来者不拒。 毕竟茶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用杯盖划了划茶叶,扬了扬手说:“知道你忙,我也不兜圈子,老叁和秦家的小子搞了个国际物流,暗地里操作着什么,你知不知道?” 沉清越与这个弟弟接触最少,对他私下的行径有耳闻,却也不知道具体,便回答:“他们在保税区里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经营整车进口,顺便代运一些汽车零配件。” 老爷子摇摇头,“代运能赚几个钱。” 说着,老爷子将手边的一份文件递去给他。 是一则几年前的案件调查,说的是有走私团伙专门从m国和港城组织进口二手车,经海路运到越南芒街,在境外给这些汽车披上合法外衣后,再从中越边境走私入境,运往全国销赃。 他们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平常经营着合法正规的4s店、俱乐部,掩盖其走私活动。 只要车子能抵境,这伙人就能设法窃取国内同型号合法车辆的信息资料,为这批私车完美的洗白。 页数不多,沉清越叁两下看完,不得不说:“确实像是他们会干的事情。” 老爷子微微阖着眼睛,“现在就怕他们除了走私汽车,还整了别的东西进来,不然老叁不会想找关系搭上东欧那条线。” 沉清越不知怎地想到了枪支弹药上,大概是受了颜焉的影响,他近来对枪这个字特别敏感。转念又觉得不会,毕竟老叁和秦鸣渊只是求财,犯不着挺而走险的去涉枪。 他起身说:“如果爷爷不放心,谈家的商务宴我会过去一趟。” 老爷子80好几了,精力确实不够去应付那么多人,见孙子起身要走,便也拄着拐站起来。 两人穿过青石砖铺就的堂屋,远远地看见门厅里那对山水屏风。 老爷子主动说起屏风的来历。 “是以前的部下送来的,想求我办件事情,一直到走都没好意思说出来,屏风也不肯带回去,说自己屋子里小搁不下,最后就装了一些茶叶走。”老爷子说到这很是惋惜地摇摇头,“我让人去查才知道是他儿子得了病,想转去阿邝的医院挂张主任的号,挂了两个月没挂上,这才想到来我这里碰碰运气。” “爷爷必然是狠不下心的。” “都是老战友老同事,几句话的事情,也不为难什么。” 老爷子摇摇晃晃地转身,手一指,“真正让我为难的是这个。” 上等紫檀木作边框的插屏位于桌案中间,云石为屛,底座是同料的紫檀巧雕芙蓉纹样,整体娇小玲珑,趣味十足。 沉清越视线移过去,不禁叹息,“她只是想让您高兴。” “她就是喜欢搞资本主义做派,”老爷子眼一瞥,“当年你爸就是被她的糖衣炮弹打下来的。” 听到这样的气话,便是沉清越都忍不住一笑,他一只手虚靠在老爷子身后,看似扶着又没有真的插手,点到即止的体贴让老爷子从心里熨帖。 “能打下来,说明糖衣炮弹还是管用。” “你怎么还替她说话,”老爷子说来就有气,“要不是她替你安排这个,干涉那个的,你和颜颜早结婚生子了,现在平白地便宜了秦家的小子。” 沉清越轻声,“爷爷,我和颜焉之间,便是没有我妈,也走不到结婚的。” 老爷子意外,“小丫头不想结婚?”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想结婚想疯了的,戒指都买了好几个了。 沉清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颜焉的性格,尤其在知道她另外一层身份后,对能将她拖进婚姻的把握就更小了。 老爷子脑补的很快,慢吞吞地说:“她是不是嫌弃你年纪大了?” “怎么会,”沉清越自信微笑:“当初还是她倒追我的。” “德行。”沉老爷子很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妈都和我说了,你一天要看手机八百遍,没接到人家电话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这里转转,那里转转。” 沉清越:“……” 沉老爷子得意地哼声。 这时,方明心过来,气愤地说道:“爸爸,你别等了,老叁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老爷子早料到了,老叁什么性子,心高气傲的典型,身边称兄道弟的朋友一堆,真正能说到一起的,他就没瞧进过谁,让老叁乖乖回来挨骂和杀了他差不多。 方明心转向一旁站着的大儿子,下意识皱眉:“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 “行啦,我好不容易叫回来的,你不要再把人给吓走。”老爷子不耐烦,拉着沉清越的手就往外走,表情不满说,“她从年轻时就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当老师留下的毛病,喜欢管这个管那个的,连我多养几盆双喜都要说,你奶奶以前最烦她这个,所以早早让你们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声音很大,方女士自然听见了,努力维持优雅的面庞忍不住裂开,深呼吸几口后,她转身就走。 老爷子用余光瞥了一眼,拍拍他的手,一声长叹:“苦了你。” 沉清越倒能体谅母亲因为婚姻寂寞,而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行为,平静地说:“如果这个家里总要有个人按照她的想法走,自然是我最合适,一些无伤大雅的安排,我退一步便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何乐不为。” “哎呀,那个小丫头也这么说过!”老爷子突然想起来。 “什么?” “你第一次带颜颜来我这里的情形还记不记得,”老爷子说。 “记得。” “明明没有叫你妈来,她自己要跑过来,对着颜颜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先是问人家有没有忌讳的、过敏的,转头又把那个菜端上来。” 沉清越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猜想他那会刚好走开了。 老爷子表情得意,“你妈争取好胜一辈子,从来都是给人气受的,第一次被人两句话说得要扔筷子。” 沉清越意外,“究竟说了什么?” 老爷子想到那些话就忍不住想笑,故而表情一时隐忍,一时解气,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沉清越眉眼一挑,难得好奇了。 军用皮卡依次载着百来名战士从颠簸的山路飞驰而下,沿途美丽的风景已经不如来时这么吸引他们的注意,短短六天的特训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他们甚至都不太关心特训后他们的名次,现在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睡上一觉。 除了伍蔺还精神奕奕,其余叁人都焉地头都抬不起来。 伍蔺安慰他们,“颜教官说了,评测看中的是过程而非结果,你们用不着现在就沮丧。” 林敬还是没精打采,“你当然这么说了。” 伍蔺眼睛亮得出奇,语气激动:“我相信教官说的,这次咱们表现都不错,说不定都有希望的。” 胜利者的鼓舞总是略显无力,陆野听着刺耳,说出的话也就没那么好听,“你倒是听她的话。” 伍蔺还没开口,林敬先撞了撞陆野的胳膊,小声问:“你为什么总针对教官?我觉得教官人挺好的。” 陈洪和伍蔺各自点头,陈洪说:“我们先前看不起教官,是觉得女人能强到哪去,说不定是靠了家里走关系才升上来的,但是你真和教官待过就知道,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陆野抓抓头发,心里的烦闷憋得他脸都红了,“我可没看不起她。” 林敬:“我倒是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教官了,家世好,能力强,长得还漂亮,男人见了谁不喜欢。” 陈洪皱眉,“教官这个性格……相处起来够呛吧?” 伍蔺点点头,“多看几眼都忍不住想跪下去,是够呛。” 林敬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车辆突然停下,又缓缓启动, 陈洪眼尖,一下子发现路边的身影,赶紧招呼其他人看过来,“看,是颜教官。” 陆野忽然就站了起来。 那道绿色的迷彩服一路穿过草丛,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教官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林敬问。 伍蔺的想法要直接一些,“教官应该有急事,从她开枪就能看出来。” 陆野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不放,在一瞬间有了跳下去,追上去的冲动。 第34章工具人 苏睿安通知秘书今天的行程要空出一个小时,他要见一个人。 临近下午,宋秘书眼见会议要开始了,忍不住敲门进来,走进来的时候,诧异地看见八百年没整理过的办公桌,此刻干净到可以用无可挑剔来形容。 宋秘书对上司突如其来的反常毫无探究的兴趣,只用公事公办地语气问:“苏总,下午一点您有一个会议,您那位迟到的客人还来吗?” 他特意强调迟到,是因为他本身对这种不守时的行为非常反感。 桌前,苏睿安这会也等的急躁,拿着手机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催一下的表情,他干脆将手机递给宋秘书,“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了?” 宋秘书挑了下眉,“能让苏总这么纠结的,想必不是之前的林小姐。” “什么林小姐?我哪有什么林小姐。” 宋秘书恍然大悟,“那是我记错了,可能是李小姐。” 苏睿安警惕地看着他,给他强调,“你不要给我惹事啊,等会颜颜要过来,让她误会了,我马上让你滚去非洲喂蚊子。” 宋秘书眼神意味深长,“好的,我记住了,是颜小姐。”他接过手机,直接从最近的通话记录回拨过去,等待的那几秒里,还在想这又是第几号白月光的替身。 没想到,电话才接通—— “你——” “咖啡厅,下来。” 秒挂。 这么不客气?宋秘书意外地扬起眉。 “她怎么说?人到哪了。” 宋秘书把手机还给苏睿安,“原话是‘咖啡厅,下来。’,没猜错的话,是公司对面的深蓝咖啡厅。” 苏睿安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宋秘书跟着走出去,对着他的背影,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手表,“容我提醒苏总,下午的会议很重要,您还有不到二十五分钟,这会正是电梯高峰,我建议您用跑的比较省时间。” 苏睿安又不傻,改走进旁边一部董事长专用的电梯,电梯门关闭前他朝外面的宋秘书吩咐,“我马上就回来,你帮我拖一下,别让我爸知道。” 宋秘书扶扶眼镜,心底琢磨着该不该卖小东家一个面子,只是发他工资的是老董事长,谁发工资谁最大呀。 宋秘书毫不犹豫地通知各小组开始准备,以及精确地开始计算小少爷这会应该要露出见鬼一样的神情了,他对小少爷的很快回来不抱希望,必要的时候可能要他亲自下去将人逮回来。 * 咖啡厅位于闹市区,又临近几个大型写字楼,中午在这里小憩、办公的人非常多。 严安琪和闺蜜正四处找位置,突然闺蜜用胳膊撞了撞她。 “看那边。” 严安琪把头转过去,微愣,下意识就将头转回来,眼睛里还有惊讶。 不会吧,这么巧? 闺蜜点点头,“就是这么巧。” “你确定是本人?”严安琪很怀疑。 周晓晓马上找出手机里的照片,这还是她花100块在论坛里收过来的。 严安琪看看手机,看看角落里的真人,下巴的弧度一模一样,她闭嘴了。 “她说不定在等人,不如我们也坐过去?”周晓晓提议。 老实说,严安琪心动了。 她对这位前女友相当好奇的,任谁也会想不明白怎么有人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跑去打拳,明明也是高分考进荣华的,但似乎每个学期都会被当,可说颜焉成绩差吧,经常又榜上有名,说成绩斐然吧,更出名的又是那点男女关系上的事。 甚至很多物理系的同学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颜学姐,但说起和本校导师谈恋爱,迅速飞了对方后,又渣了一位教授的,大家都知道是哪位了。 当然,这些消息无从核实,但眼前的人却是真的。 “她等的人来了,咱们去看看。” 一道高大的身影急急地从两人身边掠过,周晓晓马上拉着严安琪过去。 两人在与颜焉相隔不远的位置上坐下。 服务员送水过来时,正听到这位坐了一上午的女士笑眯眯地问:“怎么都是汗?” 苏睿安屁股还没坐稳呢,先抱怨,“我信了宋克礼的鬼话,电梯坐到一半以为我爸真在楼下等着,改从23楼跑下来,差点没喘死我。” “又换秘书了。” “还不是我爸,说之前的管不住我,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么只老狐狸。” “你也不小了,是该收收心。”颜焉将菜单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 苏睿安多看她几眼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吃东西,又把菜单推回去,“你点些自己爱吃的,我马上还有个会议要过去,老头子说了,我要再吊儿郎当的,他就把我所有卡都停了。” 金钱可向来是他们这些公子哥的命脉,虽然他私下也有点产业,可大多是房子车子,谁也不会没事拿出来卖,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他们苏家怎么了呢。 “伯父可算是舍得对你下手了。”颜焉将菜单放到一边。 苏睿安气愤,“还不是宋克礼的主意。”他不乐意说这些,主动问颜焉,“你怎么不来公司找我,我还收拾了一早上呢。” “我只说会来找你,没说去你办公室,”颜焉神色淡淡地,眼睛一抬,“你不要瞎脑补一些有的没的。” 苏睿安办公室play的美梦破灭,委屈巴巴地,“你不是说一点钟过来,现在——”他看看时间,“现在都1点40了。” “没事,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苏睿安瞪她,“你不要影射我快。” 颜焉嘴角勾了一下,显然有被逗笑。 苏睿安就怕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提什么他五分钟的糗事,万一传出去,他要不要活了。 万幸,颜焉下面开始说正事。 “你和你那位林小姐还在一起吗?” 苏睿安下意识回:“哪个林小姐……” 颜焉挑眉,“你有很多林小姐?” 苏睿安:“……” 苏睿安这会只想多呸呸呸几下,什么叫乌鸦嘴,这就是了。 他努力解释:“不是,我什么林小姐李小姐都没有,之前的那个只是女伴!” “你的女伴为什么要按我的样子找?” 颜焉问的轻飘飘的,苏睿安却听地寒毛都竖起来。 老狐狸说的,声音越小,事情越大,老狐狸还说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这个时候与其拉长战线,不如猛烈增加炮火,凭他和颜颜的交情,就算仇恨值一下拉满,她最多冷他几个月,还能宰了他不成? 苏睿安心一横,直接承认了。 颜焉意外地抬抬眼。 苏睿安心思很简单,既然要交代,当然是从头到尾交代,只是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起先真的是睹物思人,我觉得看不到你,能看到你的影子也好,后来是你身边经常换人,他们就笑我被你甩了,你每次来去匆匆,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工具人,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要随叫随到,不需要我了,我连电话都打不进去,这才有了后面这些……她们也不亏的,就是打扮成你的样子时不时和我吃个饭见下面。” “上不上床?”颜焉问的轻描淡写。 苏睿安气地要尖叫,“老子一颗红心日月可鉴,谁会对替身动真感情。” “无妨,我不在意这个。”颜焉说。 她自己用情不专,所以从没有双标到希望男人会为她守身如玉,只是对苏睿安这么糟蹋钱的行为不太认同而已。 苏睿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气得拍桌,“我在意,我又不是对什么女人都硬的起来。” 颜焉摇摇头,她为什么要和这种单细胞草履虫生物讨论这些,白白惹人注意。 她看了一眼前面那桌的两个女生,尤其是其中,因为对方的视线热烈且绵长,自己想忽视都难。 就是……胆子似乎小了一点。 颜焉笑了笑,看看时间,总算不兜圈子了。 “国庆我在阳朔有个活动,如果你有兴趣也来一趟,带上林小姐。” 苏睿安皱眉,“带上她做什么?” 颜焉喝着水,“我这个正主替你把把关不好吗?” “有病,有那个时间不如多陪陪我,”苏睿安吐槽到一半,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哪有这个时间。 “你是不是……” 苏睿安激动地望着颜焉,后者微微地对他点了点头。 “卧槽!”苏睿安激动脱口而出,很快冷静下来,难得颜颜找他帮忙,自己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可苏睿安连林小姐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他有很多替身选手,总能找到一个有空的愿意陪他去阳朔的。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端起水喝,“好啊,你的活动在几号,票买了吗,飞机去还是开车去。” 颜焉微笑,“3号吧,来得及我就和系里的同学一起出发,来不及大概就动车去,也没多远。” 可动车不是要用到身份证吗? 苏睿安神情犹豫,看看周围,压低声音,“动车可要10个小时……” 而且都是实名认证,一查就能查出来,这能躲避什么? 颜焉也端起水,还是那句话,“没事,来得及。” “这也太受罪了。”苏睿安皱眉,试探说:“要不要我准备别的路线。” 颜焉笑了一下,“怎么,怕我这个正主暗地里给你的金丝雀下黑手?” 苏睿安真是被怼得没脾气,“你你你……” “来找我麻烦的女人多了,我不至于这点度量都没有。”颜焉说着,突然附身亲了他一口,说话的声音极低,可清冷的声线却能保证每个字都能准确地传到苏睿安耳朵里,“1500多公里,沿途经过5座城市,给我准备10辆货车,正常运输的那种,别的不要管。” 说完,她又坐下来,看了眼时间,提醒他,“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好吧,这是彻头彻尾拿他当工具人使唤了。 但苏睿安还是说不出的高兴,他不是毛事不懂的恋爱脑,对颜焉也算知根知底,知道她现在在特殊部队,偶尔要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刚知道时他还会有点好奇,也出于担心去调查过一阵,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 时间久了他干脆当谈了一个地下党女友,反正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是常态的,能见面绝对是大小姐任务回来身心俱疲的时候,而他就是个任操任磋磨的工具人,大小姐使用地高兴就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能参与到她的世界里去。 苏睿安激动地像个傻子。 颜焉摸摸他扎手的短发,神情温柔,“你乖点,以后回来我先找你……” 苏睿安整个人都酥麻了。 “真的?”他脸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烫,缓缓地、迟疑地说,“可秦家那边……” “会解决的。” 颜焉的语气平静、笃定。 苏睿安越发相信颜颜和秦馥鸣的婚姻只是桩政治任务,不然颜颜不会是这个态度。 两人起身往外走,路过那桌两个女生时,颜焉将对方看见自己的错愕表情记在心里,压了下鸭舌帽,声音轻轻地说:“刚刚两个女生好像冲我来的。” 苏睿安神经一下子被拉满,紧张兮兮地说:“怎么办,她们是不是都听到了,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我们要不要杀人灭口?” “你动手吗?那再好不过了,”颜焉不客气道:“动手前记得看看摄像头。” “……颜颜你说真的?” “假的,去给我结账。” 颜焉推了他一下,转过脸,正巧对上了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会是谁呢?脸生的很。 但是那样谴责她的目光实在太熟悉,大概是为谁报不平来的。 许是为了沉教授而来。 毕竟她对不起的这么多人了,也唯有沉教授会令人意难平。 颜焉突然想到温颐发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短信,忍不住掏出打火机点烟。 老房子着火?倒是贴近。 沉教授要么不爱,若是上心了,那浓烈的爱确实很难扑灭。 “你好,我是严安琪,是美院的老师。”对方落落大方地说,“我之前在沉老师那见过你的照片,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碰到你,请问你对拍广告有兴趣吗?我们学校刚好要拍一则招生广告,在找女主角,你要不要来试试镜?” 拙劣的借口,但颜焉面上显出少许惊讶。 “我好久没有见沉教授,他最近还好吗?” 严安琪点点头,熟稔的说:“我不久前刚和老师吃过饭,老师还是老样子。” 严安琪只打算说这么多,毕竟说多错多,一个谎要用太多谎来圆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颜焉听完她说的慢慢地笑了,她的笑容很淡,给人感觉很舒服,表情明明是疏远的、冷漠的,可是当她认真地看着自己微笑时,她恍惚中产生错觉,这不过是不善言辞的年轻女孩。 谁能将她和视频里一拳挥倒对手的女斗士联系在一起。 “教授不太会说话,”颜焉温声说:“希望那顿饭有让你身心愉悦。” 严安琪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头,苏睿安买完单回来,他身边同时还出现另外一道身影。 苏睿安不太情愿地介绍,“颜颜,他就是我说的宋克礼。” …… “与其拉长战线,不如猛烈地增加炮火。”——出自奇葩说第六季最后一期詹青云。 首-发:po18vip.de (po18 uip) 第35章支票 宋克礼对颜焉的第一印象不好,因为对方在电话里的态度太过目中无人,直到此刻见到了真人,埋在他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顷刻间被翻了出来,他不禁整个人僵住。 表情跟着记忆的复苏,从一片空白到激动到难以抑制。 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严安琪敏感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本来要和周晓晓离开的,这会也站着不动,一双眼睛尽在严焉和宋克礼身上打转。 宋克礼深吸一口气,客气地伸出手,艰难地表示友好,“颜小姐,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让颜焉莫名提心,通常有人和她说这四个字,开场和结局都不会太好。 她先前那句找她麻烦的人多了绝对不是说说,从她知道男人这生物还有不同的用法后,她一向只挑难啃的骨头啃,比如眼高于顶、一心求学的高岭之花,或者满脑子只有作战训练,说一不二的冷面连长,她享受拉他们下神台的过程,也沉迷过男女交往时食髓销魂的快感,但她沉迷有多快,脱离就有多快。 她喜欢时是真喜欢,厌倦后也绝不扶贫,这就导致了一群感情卫士会在他们分手后,义愤填膺地来找她麻烦。 而她作过的孽太多了,早不会感到愧疚。 一句好久不见大概是对不堪过往最得体的回应。 颜焉已经想起对方是谁了,非常坦然地伸出手,简单地握了一下,道:“好久不见,宋先生。” 这意思是以前见过? 苏睿安是直球选手,压根藏不住话,“颜颜你以前见过宋秘书?” 颜焉神情温和,客气礼貌,“见过,他替你爸给了我一张支票。” “我爸居然给你塞支票!”苏睿安头皮都要炸开,脑补了一出狗血小说支票梗,愤怒又屈辱地叫道:“他是不是要你和我分手,要你永远不要再见我。” 宋秘书瞥了一眼小东家,心想老董事长作为优秀企业家、慈善家,从一无所有奋斗到在商场有一席之地,眼界、手段和心胸都远非常人可比,他真要送支票也绝对不会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对方离开自己儿子。 继续深造不好么,白手创业不香么,哪个不比和自己的傻儿子在一起有奔头? “不是。”谁知,颜焉用轻淡的口吻说,“你爸求我不要和你分手,说如果500万不满意,还有空白支票随便我填。” 苏睿安一表忠贞的话都准备好了,猛地遇到这么一脚刹车,表情不由:“……?” “不骗你。”颜焉说,“就算你不信我,至少要相信宋秘书。” 苏睿安瞬间就信了。 宋克礼轻轻笑了一声,眼里都是嘲讽。 叁个人走出咖啡店,街对面耸立的高楼就是苏家的同辉科技大楼,颜焉目视着苏睿安匆匆离去,抽了根点火,一抬头,不苟言笑的宋秘书还在。 宋克礼逆着光,慢条斯理地提醒:“原来我曾给陶小姐送过支票。” 18岁的小姑娘已经是欢场的老手,何况23岁更为妩媚成熟的颜焉,她能将谎话说的无比真诚,还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 真是感人肺腑。 颜焉吐出一口烟圈,微微皱眉,“宋秘书要算账的话,现在不是好时候。” 宋克礼风轻云淡,“所以陶小姐从名字到身份都是假的。” 颜焉沉默了一会,由衷说:“抱歉。” 宋克礼点点头,“我不想听这两个字,但是陶小姐的解释可以听一听。” 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 自己当初就是一时兴起,顺手将在酒吧里正被一群富二代为难的宋克礼带出来。 宋克礼缺钱,她缺人,就花钱买了他一个晚上,后来那边没有催她回去,她索性包了他半年,就在那个五十平的出租屋里,她用陶颜这个名字和他正儿八经地像对情侣般的同居了叁个月。 逼仄闷热的出租屋里,他们分享过彼此鲜活的肉体,一起拥抱着等待的黎明到来。 兴致好的时候,她还会陪他上课,接他下班,他们相依为命过一阵子,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未必不能好聚好散。 “宋秘书,”颜焉徒手灭烟,斟酌用词,语气淡然,“就是时光重来,我还是会走。” 所以解释并不重要。 她转身离开。 宋克礼闭上眼,浑身发冷。 没一会,一张担忧的小脸挤入眼底。 “你好,你……你还好吗?” 宋克礼稳定情绪,回以淡笑,“再好不过了。”说完就走,连个眼神都吝啬回应。 严安琪第一次被无视了个彻底,十分心碎。 然而男人西装革履,神色清淡,精英做派十足,近看比远看更勾人。 周晓晓羡慕地直摇闺蜜的手臂,“极品啊,那个女人拿的是什么玛丽苏剧本,前男友一个赛一个极品。” 周晓晓又摇头,“不不,她这分明拿的是白月光她回来的了剧本,任凭女主怎么出彩,怎么努力,都抵不过白月光回眸一笑时大杀四方啊。” 然后又看看严安琪,不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妹,不如算了吧,人能搞定十个版本的沉教授,可你一个沉教授都搞不定,那姐妹明显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那种狠人。” 严安琪气地说不出话。 半个小时前,颜焉在咖啡店用手机先浏览了东亚峰会的最新消息,然后登录自己的几个社交平台,发布了一则动态。 工作类型:口译|展会口译 精通英语、俄语,熟悉西班牙语,曾为汽车零配件展商务陪同,大型会议的交替传译,熟悉多个领域的专业知识(建材,通信、机械、电子、法律等) 工作性质:兼职 薪酬:2000每天。 兼职时间:9月29日至10月7日。 不诚勿扰。 一个小时后,颜焉出现在妙语翻译服务中心。 接待处的主任对颜焉的履历和表现非常满意,开心地说:“虽然我们准备充分,但是本市会俄语的人才还是太少了,颜小姐有技术型展会翻译的能力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不过你这份履历我们还要发给客户,由他们对你进行一个简单的口译测试,通过后咱们线上签约,定金部分马上转到你账户里。” 颜焉没什么意见,她在俄罗斯游学一年,应付普通的接待引导毫无问题。 “好,那我等陈主任的消息。”她站起来说。 陈主任看她冷冷淡淡的马上要走,怕她有别的想法,不假思索道:“这样吧,你先加我们的群,就是这个不成,我们还有工作陪同翻译、生活陪同翻译的活动。颜小姐意下如何?” “谢谢,”但颜焉拒绝,“这些活动对我的履历没有帮助。” 陈主任噎了一下,只好点头说:“好,那我这边尽量给你争取这次机会。” 颜焉愣了一下,很快露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反应,是意外是欣喜,是眼尾随着笑容平滑略微上翘,连声音都跟着有了淡淡的开心的情绪,“那我回去等消息,今天麻烦陈主任了。” 她明明没说什么,但一个笑容又好像说了很多。 陈主任摸摸加速的心跳,突然有些理解周幽王为何要博褒姒一笑了。 谁遭的住嗷。 夜间九点多,颜焉坐上来接她的车,赶往燕市的机场。 从这里到机场,车程要半个来小时。 她整个人陷入皮质靠垫里,偏过头,望向车窗外。 窗外灯光璀璨,夜色繁荣,颜焉看得有滋有味,明显很喜欢这样的景致。 “后天的行动,学姐有几分把握。” 颜焉看他一眼,“防弹门窗,有效射击距离超过叁百米,秦助教不如先担心自己会不会拖我后腿。” 秦馥鸣从后视镜里观察颜焉的表情,声音很得意,“我有学姐打先锋,没什么好担心的。” 颜焉淡淡地,“第叁枪瞄准点,我要是废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秦馥鸣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要贫一嘴时,手机嗡嗡嗡地响。 颜焉接起来,“陈主任。” 电话那头,是中年男人可惜的声音,“颜小姐,一个不好的消息,俄国代表团自己有双语翻译,所以用不上我们这边的人。” “没关系,下次合作。”颜焉一句话要结束电话。 “等等,是这样的,墨西哥代表团那还缺一个西语引导,因为要的急,对方愿意给翻译的价格,不知道颜小姐意下如何?” 颜焉明显是在考虑,好一会后才回答:“对方的要求和资料有吗?” “有有……我随后发你手机,当天的接送、服装都有专人安排,你和邵主任到时候负责引导他们去行程地点,协助对方与企业洽谈,我会发你流程表,颜小姐回去好好看看,期待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感谢陈主任给我这次机会,”颜焉没有多问,飞快地结束这通电话,“合作愉快。” 秦馥鸣问:“搞定了?” “只是白天引导,晚会内部还是进不去,我会想别的办法。” “不如让爷爷带你进去,他刚好差个女伴。” 颜焉不同意,秦家孙媳妇的身份束手束脚,还引人注意,不如一个小翻译机动。 而且现在这层身份她塑造多年,如非必要,她还是喜欢做颜焉。 说到身份,颜焉不由想起白日里的宋克礼,与他相遇时自己还顶着另一层皮,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有钱大小姐。 五年前,品学兼优的穷苦大学生遇到了离家出走的富家千金。 她捡他回家,带他飙车,教他吸烟,引导他怎么听话才能去讨她欢心,包括在床上。 好学生的感情纯真又热烈,澎湃又汹涌,那时的她不过是难得善心发作,在静寂无人的夜晚,听了几场穷学生无聊的心事,便被他奉为女神。 多好笑啊,她这个女神教予他的没一样是好东西。 连最后的分手,她都选择用一条短信解决,全然不去想青年在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时,会何等崩溃。 当然,她现在不至于这么恶劣,打一炮能解决的事情,谁还谈恋爱。 颜焉哂然一笑,秦馥鸣顺着颜焉的视线往窗外一看,除了高架上一排排倒退的房子夜影,并瞧不出什么有趣的。 明知道不会有回答,他还是要问,“学姐的心情很好,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颜焉收回视线,神色淡淡,“遇到前男友算不算?” 秦馥鸣反而将唇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算,对我而言也是个好消息。任凭他们怎么想着学姐,如今能光明正大在学姐身边的人,只有我。” “这样一想,我的心情也很不错。” 颜焉有点佩服他了,“你总能逻辑自恰,难怪能在秦家笑到最后。” 难得被表扬。 秦馥鸣将唇一抿,心情是真的不错了。 …… 首-发:yuwangshe.uk(woo18uip) 36 (ωoо1⒏υip) 颜焉认为难搞的对象分两种:一,需要她靠子弹或者武力解决;二,需要她本人真情实感地付出情绪搞定。 很明显,这位墨西哥女企业家两种都不是。 她是颜焉最不喜欢应付的那类人,对事挑剔、对人气扬,但她同时拥有智慧和优雅,以及极为强大的气场。 那气场可以将她的每一个挑剔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间露出的傲慢,合理的被人过度解读成西方国家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反令人产生出自惭形愧的想法。 兰纳夫人像性转版的沉教授,智商超群、情商感人,处世逻辑自成体系还觉得周围人全是笨蛋。 原先负责接待兰纳夫人的男翻译在被无数次挑剔他的礼仪不够绅士后,扛不住心理压力愧疚地向陈经理请辞,颜焉临危受命,万幸有沉教授这块硬骨头在前,因此面对莱纳夫人的种种刁难时,还能保持微笑、进退有度。 兰纳夫人一身条纹西服套装,衬托出玲珑的身段,墨绿色的丝巾和衣服搭配起来,尽显精致的距离感。 而颜焉的穿着是经典黑白配,十足的中性风,她个子高挑,骨架却不大,手臂未发力时,紧致的肌肉线条甚至能将剪裁不合身的商务小西装撑出来几分霸总的效果,因此当她跟在兰纳夫人身后进入展会时,颇有几分普拉达女王带领着一群职场菜鸟杀回纽约时尚圈的气势。 兰纳夫人的口音更偏向委内瑞拉,口型放松,sz不分,好在语速不快,不会难懂。 她向颜焉抱怨:“刚才那个翻译,我对他说你只要负责完成你自己那部分工作就好了,他居然问我是不是要用车,如果订单上出现这样的错误,就太可怕了。” 颜焉勉强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用西语回复说:“我为他的失误感到抱歉。” “你当然应该道歉,他可是你的同伴。”兰纳夫人说完,又非常不满意地道,“焉,你的口音让我想起被殖民的历史,我不喜欢。” 颜焉的口音并没什么问题,她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心态,回复算得上得体,“不知道夫人喜欢哪个地区的口音,我们中心有非常多的西语人才,我可以根据夫人的喜好为您举荐。” 兰纳夫人皱眉,很快别过头,不悦说:“你真不可爱。” 颜焉微笑,并不回话。 一同随行的墨方秘书暗暗惊奇,想不通这位小翻译有何能耐能让他们老总和颜悦色,是的,他们将刚才的各种无礼的表现都称呼为和颜悦色。 颜焉见兰纳夫人没有换翻译的打算,便尽职地跟在她身后为她介绍今日主会场的活动,活动主要分四个部分,早上是领导人讲话和剪彩,之后便是午餐会,而商品展览和订单洽谈则是聚集在下午和晚上。 而领导人讲话,起码要一个来小时。 现场有耳麦有同传,倒不需要颜焉跟着,她向随行秘书提出要走开抽支烟,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如若无人的来到了展会的吸烟区。 吸烟区里有吧台,有文化角,坐下一看是上半年的《财富》期刊。 她对金融没有兴趣,不过随手一翻,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宋克礼,商界新秀,同辉科技二把手。 杂志上的他西装革履、风华正茂,任谁也瞧不出这位五年前不过是住在老城区出租房的小可怜。 颜焉放下杂志,正打算掏出手机上外网论坛,突然注意到一道热烈且绝对算不上友好的视线。 她抬头,时隔几年,记忆里的优雅贵夫人缓缓走来,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如看蝼蚁般看她。 “颜小姐,好久不见。” 颜焉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果然,听到好久不见就没好事。 秦家和沉家勉强算得上世交,毕竟两家的老爷子从年轻时就不对盘,最后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谁也看不惯谁,没想到两家相互制衡,反而把燕北市的经济给托了起来。 沉家会生儿子,秦家也不弱,两家的孩子从小就认识,更是被比较着长大。 沉家的老大走了学术圈,秦家就依样画葫芦的也把秦宴秋送到荣华大学去,所以当沉家老二去读医后,秦家的小霸王见状,就早早地自立门户,和沉家叁少合开了一家进出口汽配公司,免得被老爷子抓去按着头读书。 最后只有秦馥鸣,完全继承了老爷子的意志,被丢进了部队磨砺。 两家意外地和平相处了几年,直到颜焉出现,她以一己之力将两家虚假的情谊撕地粉碎,将两个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拉下了神台,一个为她瘸了腿,一个为她丢了继承权,最后人转身就和最没有存在感的私生子订婚,堪称渣女届全身而退的典范。 方女士有多讨厌颜焉,恨不得见到她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的地步,但多年的教养又提醒她,犯不上。 所以,她在车祸前,曾经见了一次颜焉,一张支票,一个承诺,条件全由她开。 只要她能离开自己的儿子。 当年,颜焉对此曾好心地提醒—— “您不该找我,我不缺钱,也不会结婚。” “我调查过你——” “可见您的钱没给到位。” “……” “所以对方调查的不够仔细。” 方女士忍住厌恶,皱眉,“颜小姐,容我提醒你,今天我找你不是和你商议,你体体面面地拿了支票走,以后我们两家还能来往,不然你父亲那——” 颜焉惊讶,很快用鼓励的口吻说:“如果夫人能将他拉下来,可比什么支票都管用。” 方女士压不住火地想起身走人,最后又克制住,端起了咖啡杯。 “颜小姐,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们谈的够久,我早晚会松口,以为你生个孩子,我就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承认你们,那你就想错了。” 颜焉觉得方女士才是想错了,好心地送了句至理名言给对方,“不婚不育,芳龄永续,不生不养,仙寿恒昌。” 方女士表情错愕。 “所以,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方女士气结,冷冷道:“直说吧,你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颜焉笑笑,“您说的是哪个儿子?” 方女士泼了她一身咖啡。 ……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第37章商务宴(2) 颜焉回到主会场时,台上讲话的领导人已经换了一位,正好讲到华缅建交及未来五年发展规划的问题上。 “小颜,小颜……”陈经理拿着一迭资料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负责人模样的一对男女。 “陈经理。”颜焉转身看向他。 “刚接到的消息,墨西哥那边对这次订单的需求有了变动,所以我们从高翻院那边请了两位西语老师帮忙。”陈经理给出简单解释后,便将手里资料发给在场的几人,“你们看一下资料,有问题我们马上提出来一起解决。” 颜焉拿着资料快速扫了两眼。 这是一份19.54亿美元的双边贸易订单,包括机电产品、运输设备、汽车电子化产品以及部分医疗器械。 “要不是这两年美墨关系紧张,可能……”陈经理环视周围一圈后,轻轻说道,“我们能把东西卖到拉美去,无疑是大好事,华飞公司的代表团今天也来了现场,你们两边交流一下,争取帮华飞把这个单子拿下。” 按说这样重大的单子和颜焉这种临时工怎么都不会有关系,但陈经理看在她是荣华军校出身的份上,政治面貌肯定没问题,加上兰纳夫人对她观感不错,想着叁个人能打一个配合战,明显把握更大。 颜焉已经看完资料上几款华飞公司的产品介绍,华飞主打机电产品,可机电的种类繁多,能细分出几十个小类别的机械设备和电气设备,她未曾涉猎,专业名字都是连猜带蒙,倒是对汽车电子控制装置还了解一些,便主动将想法与两位西语翻译提了一下。 女翻译是被拉来救场的,先前没接触过工业,看完资料一脸头疼,“资料太少了,都是一些样机数据,这些墨方也有,如果他们问的深一点……” 陈经理着急说:“那也没办法,华飞就给了我们这些资料,核心的东西不可能给我们知道。不过这么大的单子,哪这么容易谈成,价格战起码要打几十轮,华飞公司那的技术负责人都有经验了,我们只要完成前期的引导工作即可,过几天的正式会谈,政府会出面的。” 颜焉听到这,就知道翻译社的路行不通了,卷着几页纸晃了晃,“我去拿瓶水,你们有结果了通知我。” 陈经理等叁人:“!!!” 陈经理差点心梗,这什么祖宗,到这个时候了还乱走!可鉴于对方不是社里的正式员工,他还真不能说什么,只能憋着气转去与两位西语老师商量更细节的东西。 过了一会,台上领导激情澎湃的发言终于结束,兰纳夫人吩咐助理留在现场后,款款地朝颜焉走来。 颜焉正拿着一瓶矿泉水,与一个气质冷硬的男人谈笑风生,也不知在说什么,但那个样子的颜焉让兰纳夫人很是好奇。 这位东方女孩显然不是热忱的人,她连接待自己时都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好像被注入了什么能量,特别鲜活。 孙阎长得很高,175的颜焉在他面前,都有几分小鸟依人的乖巧,她看他时不得不抬眼,这一慢慢地挑眉,导致她眼神里多了几分勾人的妩媚。 很少看你穿这么正式。孙阎眼前一亮,视线落在颜焉西装上的胸牌,不禁念出来,“妙语翻译?和你今天来这里有关?” “被一位外语系的学姐抓了壮丁。你呢,怎么在这?”颜焉淡道。 孙阎皱眉,“什么学姐,叫什么名字?这个翻译公司可不可靠?” 颜焉拧着瓶盖,声音懒懒的,“孙阎,你管好多。” 孙阎知道她不喜欢追根问底,便把其他疑问咽下去,“那你几点结束,我送你回去。“ 颜焉像是听到有趣的事情,声音都充满笑意,“孙队长,你这是想我了,还是想睡我?” 孙阎耳后根一热,他当然想她,可怜他在她身上开荤才几个月,就做了一年多的和尚。 孙阎两者都想,诚实的避而不答,只用着非常诚恳的声音请求她,颜颜,当初的事情……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一谈。 颜焉摩挲着手里的瓶子,嘴角微微挑起,好啊,你喜欢什么酒店? 孙阎勃然发怒,手臂上的肌肉纹理都跳动起来,“我找你不是为了开房,你不要开口闭口就是酒店!” 颜焉怔了一下,突然往前倾了倾,让两个人看上去很是亲密,她的眼睛明亮地像心无城府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却更像是黑暗童话里的恶魔。 孙阎,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会找你,图的就是你鸡儿硬,还干净,成年人见面不开房,我找你看星星? 孙阎气地简直想把她头拧下来。 颜焉慵懒的嗓音打着卷儿,绕着孙阎的耳朵一圈又一圈地发麻,早就和你说了,我渣女来的,你们为什么就听不进去。 她用的是你们,代表不只孙阎一人。 孙阎一下子哑火,如果她对自己字字冷血,他会怒火中烧,会愤然离去,可是她理直气壮地埋怨和撒娇,明显在给他希望,哪个男人受的了。 “颜……” 才一开口,耳麦里是小陈硬着头皮的连声催促,“队长,赶紧走了,头那边快炸了……” 马上。孙阎嘴上应着,迟疑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对着颜焉认真说,我这几天有任务,忙完了咱们认真谈一谈。你之前说你不想生孩子,那不生就是了,你觉得我管太多,我会给你空间,但是颜颜,你不能说分手就分手,说和别人结婚就结婚,我不答应。 颜焉可不吃他这套,语气嘲讽:“我不需要你同意。” “秦馥鸣没我的硬,不信你试一试。”他低头,几乎要亲上去。 颜焉神色莫测,“好啊,我回头就试试他的。” “你不要激我,”孙阎拿她一点脾气没有,生气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眉心,“给我安分点。” 颜焉配合地冷笑了一声,人走后,娇嗔的神色转眼成为生人莫近的冷漠。 孙阎的性子是她所有前男友里最难搞的,打小就霸道,看上什么抢也要抢过来,当兵多年性子更养的说一不二。两人初在一起时,颜焉就有点烦他的占有欲,只是那会孙阎比她还忙,他们真正相处下来的时间不长,每次当她难以忍受了,他刚好要出几天外勤,这么一来二去的,等颜焉下决心要分手时,孙阎已经在准备订婚结婚了。 孙阎喜欢娇软的女人,喜欢女人看他时眼里藏有敬仰,被全身心的托付和依赖,更喜欢女人在他身下被干得声音都碎了,方显神勇。 偏偏不巧,他喜欢的,她也喜欢。 他们注定走不到一块。 颜焉转身看见了兰纳夫人。 兰纳夫人朝她走来,对着孙阎小巨人一样的背影,好奇道:“你喜欢这样的类型?” 颜焉没有隐瞒,他体力好,床上怪带劲的。 兰纳夫人惊讶,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孩,“我以为你们东方人都很含蓄。” 颜焉坦然地说:“直面自己的喜好,与含蓄并不冲突。” “你们聊得好像不太愉快。”兰纳夫人注意到那个男人临走前的神色。 “他想要结婚,可我还年轻。是我的错,轻易会许下承诺,又很少会兑现。” “你花心又滥情。”兰纳夫人一针见血地评价她。 颜焉顿觉冤枉,表情无辜,“我只是与贵国男人一样,热情又奔放。” 兰纳夫人的脚步就停下来了,表情微变,说话都带入了指责的情绪,那分明是糟糕透顶。 我以为夫人会说墨西哥的多情世界闻名?颜焉假装听不懂。 兰纳夫人哑口无言。很快,她愤愤说:一群自以为是、只会乱搞,对家庭没有忠诚的家伙,不够糟糕吗? 颜焉没有接话,在“男人不都是这样,他们恨不能女人完全成为附庸,一切被人拿捏”和“不过,也有优秀的绅士,在为这个糟糕的环境努力”之间判断,哪句更能得到兰纳夫人的好感。 “他们永远追求快乐和轻松,却让无辜的少女为他们的享乐买单,而那些女孩们更蠢,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她们就敢为这样的爱情付出身体甚至背弃信仰。” 颜焉最终做出了选择,点点头说:“男人霸占着太多资源和话语权,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女性爬到上层。” “可惜,资产阶级的优雅小姐只会对有限的资源进行霸占并参与剥削其他女性,因为这更容易让她们进入议会。想想我们的蒂华纳,它仿佛就是有钱人的后花园,女性在此都如同玩具一般。” “那些黑帮还会将自己伪装成绅士去诱骗还在读书的女孩,让她们欠下高利贷或是染上毒瘾最后不得不走上妓女的道路。” 兰纳夫人指责政府的麻木,心痛被黑帮杀害埋在蒂华纳后山之上的同胞,最后话题转回来,她对颜焉的花心颇有微词。 颜焉没想到还有她的事,愣了一愣,不禁举手投降,“夫人,我错了。” 兰纳夫人还不解气,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颜,你很优秀,不该在男人身上栽跟头。” 颜焉松了口气,回以温柔一笑,“相信我,夫人,男人没有这样的本事。” 兰纳夫想说不一定,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动听,动听到下午与几家企业负责人接触时,她直接将颜焉带在了身边。 她甚至允许颜焉进入他们这些来宾下榻的酒店房间。 这在墨方随行人员看来,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第38章商务宴(3) 下午,颜焉跟着兰纳夫人从场馆出来,一起上了车。 车似乎是统一安排的,没什么装饰,颜焉打开手机扫描了一圈,没有侦查设备,便放心地将视线落在窗外,似在观赏外头的风景。 “你对华飞的单子怎么看?”兰纳夫人挑起话题,“我觉得他们的报价还有余地。” 话语里暗示很明显了。 “几年前的东西了。”颜焉说,又加上一句,“所以性价比不错。” “为何这么说?”兰纳夫人皱眉,又有些好奇,“我看你和对方聊的很好,颜,你对这些很了解?” “半个军事迷,知道一些。”颜焉微笑着,磁性的声音淡淡,“几年前,因为2近4中的飞机无法被大规模部署,所以海军那边拒绝了fc-31,难得你们抛出了橄榄枝,价格方面,华飞有的谈。” 这个“有的谈”让兰纳夫人挑了一下眉。 颜焉继续说:“研究战斗机烧钱,我们的航空产业想扩张就必须要对外军售,而贵国是近几年都不会发生战争的国家,军售给你们,既能赚外汇又能给几个邻国以震慑,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当然,在火力支援或者轰炸任务时,叁代机的综合表现是不输给四代机的。” 自古以来,军事贸易从来就不是简单物品买卖,除了考虑武器的性能,还要考虑国际关系的平衡,华国的战机市场的销量并不好,主要是成本摆在那,买的起的看不上,看的上的又买不起。 墨西哥以前是老美的附庸,这次会对华国抛出橄榄枝,还是赶上了美墨关系恶化的时机。 颜焉自然不会放过撬单子的机会,一改往日高冷的作风,从墨方近几十的军事发展入手,强调了毒品的危害,一个人数和毒贩差不多,一辆坦克都没有的国家,是注定要挨打的。 华纳夫人在听到颜焉对他们国家陆军的吐槽时,不由嘴硬的强调,“我们的海军还不错,上个月刚从荷兰买了新的护卫舰。” 颜焉笑了一声,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问题是,你们在陆地剿毒贩时,你们的护卫舰上的了岸吗?” 华纳夫人表情一下就冷了,车厢里的气氛突然诡异的安静,连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颜焉一眼。 他听不懂西班牙语,可却能从华纳夫人的神情里看出,这位年轻的女孩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颜焉真不忍心告诉这位感觉良好的夫人,哪怕是她看不上的委内瑞拉都还有200多辆坦克,拉美国家中,军事弱到和墨西哥一样的还真不多见。 大概也就一个哥伦比亚了。 兰纳夫人作为国家行动党派里少有的女议员,作风一向强硬,但面对比自己小了几轮的年轻女孩的嘲讽,她努力维持住了自己该有的风度。 “颜小姐,”兰纳夫人冷冷地看着颜焉,语气生硬,“你让我很意外,你似乎一点都不怕得罪我和我们的国家。” 颜焉十分轻描淡写,“夫人,真相虽然伤人,却能令人警醒。” 此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下,“抱歉。”她第一时间将电话按掉。 兰纳夫人缓和了脸色,示意她可以回个电话。 来电是一串没有规则的数字,看着像境外电话,她却知道是秦馥鸣来信了。 能让他这么心急火燎地来电,只能是他那边可能出了情况——没有接的必要了。 兰纳夫人见她一脸按了叁个电话,不由诧异,“你不接吗?” “前男友的电话。”颜焉目光坦荡,语气倒有几分无奈,“身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应该要像死了一样。” “哈哈……”兰纳夫人被逗笑,指指她屏幕上不肯放弃的来电,“显然对方希望你活着。” 颜焉耸了耸肩,“男人擅长加戏,我若真回电话,他怕是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兰纳夫人笑地更夸张,不知怎地又有点羡慕。 这个东方女生真的很大胆,却也很令人欣赏。 “我做事讲究效率,他不符合我的预期,便没有必要浪费时间。”颜焉瞥了一眼窗外即将到达的酒店,声线寡淡,“夫人,我们到了。” * 宋克礼刚刚结束了一通电话,是同辉科技旗下的酒店在一周之前接到了俄国使馆和华国外交部的通知,要他们在叁日后的峰会晚宴上热情接待俄国使馆一行。 使馆方面提前点菜,菜单在得到对方确认后,才正式下单。而俄国代表团的日常饮食,还是由他们自带的厨师负责,一来是口味,二来则是出于安全考虑。 也就是说,他们的酒店只用负责当日的晚宴即可。 宋克礼打了一个电话给酒店的负责人,问晚宴的准备情况,对方在电话里抱歉地说:“宴会布置属于机密,我们对外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宋克礼表示理解,然后提醒对方:“晚宴结束后,这位领导人还要步行参观博物馆,和党校座谈,你们要提前安排随行人员,一定要保证领导人安全。” “我们明白的。” 结束了电话,他疲惫地怔愣了片刻有余,才不甘心地揉了揉头发,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刚打开,一通电话就跳了出来。 “宋总,我们的人脸识别系统有被注入的痕迹……” 仅仅一句话,就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微变了脸色。 同辉科技以计算机视觉与人工智能技术起家,为各类智能设备提供技术支撑,旗下的子公司涉及房地产,赶上政策和机遇,让他们在短短十几年迅速积累了大批资金。在总公司的支持下,名下的酒店更是配备了最高级别的防御系统,这次峰会能被政府选为外宾下榻指定酒店之一,也有这层考量在。 如今有人告诉他,他们360度无死角的防卫系统被人破解了,宋克礼不可谓不焦灼,他迅速赶到酒店,这边姓孙的负责人接待了他。 孙阎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酒店的人脸识别系统不止被人侵入,甚至有几名政要信息已经被篡改,就如感染病毒一般,当他们修复一个,与之关联的其他同行人员的信息会迅速替换成其他人的资料,这就造成了姓名与照片不对等,因为人脸信息不匹配,连最简单的酒店入住都无法完成,导致前台那边一片混乱。 宋克礼马上去看墙上的几十面显示屏,上面是会场和酒店各个角落的实时动态,其中一块显示屏上有客人正不满地瞪着前台,指责她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宋克礼迅速给大堂经理下达指令,“你们先让客人入住,就采用证件上的信息,后续工作技术部门会跟进。” “是,我们知道了。” 显示屏里,大堂经理马上镇定下来,扬起笑容重新为客人办理了入住。 而这边,孙阎等宋克礼忙完,才询问他,“你们总统套房的门卡采用的虹膜识别,那被采集的数据存储安不安全。” “理论上没问题。” “理论上?” 宋克礼没回答,而是将指令下达给其他部门,“查一下所有人的人脸认证资料,是否有被人更改或者添加,看看云端,有没有被人植入了小程序。” 技术人员推推鼻子上的眼镜,敲着键盘回复:“我们的云端没有被篡改,对方可能是借助其他媒介介入,比如用携带病毒的u盘访问了我们的公共网络,窃取到了今日场馆里所有的摄像信息。” 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宋克礼冷着一张脸下指示,“运用大数据比对,对被篡改信息的来宾进行面部热像识别,所有场馆的监控系统同时比对,只要同一时间,有相同生物信息的来宾出现在两个不同场馆,马上锁定对方!” “是!” 孙阎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补充,“我建议把全部名单核实一次,对方或许会从我们意想不到的身份下手,比如保洁、领班、服务员,这些身份不引人注意,但是可以出现在宴会和酒店的核心位置。” 宋克礼对技术员吩咐,“照孙队长说的做。” 这倒是简单,多开几个摄像头的事情,技术人员手里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为了配合政府的安保工作,酒店特意划出了顶楼的办公室用作安防部门的移动指挥中心,现在100多平的会议室里,几十面显示屏依次排开,每块显示屏前至少配备了两名工作人员24小时不间断地盯梢。 宋克礼布控完现场,就邀请孙阎去一旁的套房说话,进门后,宋克礼在关上房门后,直说了,“生物密码确实独一无二,可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一旦泄露,就很难更改。” 孙阎突然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解释刚才的那句“理论上没问题”的意思。 “我问过你们的技术员,他说被采集的虹膜一旦被人成功复制,只要两秒就能“骗过”传感器。” “是,但这个复制的过程并不容易。”宋克礼强调难度,并不希望对方认为自家公司是虚有其表,事发至今不过二十分钟,作为曾经的研发人员,他多少摸到了泄露的头绪,分析说:“首先,对方需要一台微型可捕捉红外光的工业相机,对目标人物的虹膜进行高分辨采集,还要准确掌握对方的行程,完美制造出时间差,打印出来的虹膜要经的起活体检测和生物识别,还要躲过场馆和酒店里几百个摄像头,这难度不亚于潜伏到你孙队长身后,从你身上偷走配枪。” 孙阎一针见血,“可今天就有人做到了。” 宋克礼抿了下唇,他不能反驳,因为技术升级无法保证不被破解,最多让非法破解的过程越来越复杂。 可计算机的对手是人,再复杂的破解过程无非是早晚问题。 虹膜识别就好比飞机出行,要么不出事,一旦出事就等于全军覆没,可就死亡率来说,飞机依旧是当今较为安全的出行方式。 宋克礼不得不先示弱,“普通的ai换脸和视频攻击是无法通过我们的生物识别,对方偷走了我们的生物信息,一旦采用,他的行为就会被转换成机器代码,是代码就可以被截获被追踪,我们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这次对方触发我们的数据库,我们不到10秒就启用了安全警备,实质影响没有被扩大,孙队长,你可以再相信我们一次。” 孙阎面色稍凝,他代表公安来进行交涉,一方面是要拿个解决方案,一方面也要追责,宋克礼要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孙阎没有考虑很久,很快说:“好,这里交给你负责,我去会场找线索。”说完要走,突然又回头,“你说的那种红外相机,有什么渠道可以弄到?” 宋克礼没有多想,直接道:“医用,军用,科研单位也有,一些大型工业企业也在用,只是国内不好买。” 言下之意普通人搞不到,但是对有钱人来说不是事。 孙阎明白了。 …… 小说+影视在线:『po18mobi』 第39章商务宴(4) 晚上七点半,云洲酒店的顶楼宴会厅,现场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地给各位来宾进行信息核查,来宾需要通过“人脸”和“指纹”的双重识别,才能进入会场。 颜焉的信息采集是在下午酒店人员上门登记时,一道录入的。 当时还出了小小的意外,因为她的人脸信息在公安系统和军方各自录入了一套,分别用了不同的名字,所以当跳出颜焉的照片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负责登记的酒店人员吓地手都抖了。 闻风赶来的是国安局的人。 特别其貌不扬的一个男人,上来就让颜焉掏出证件,配合检查。 颜焉淡定地请对方到走廊谈话,同时递给他一张两寸的金属小牌子。 牌子宽2厘米,长4厘米,正面蚀刻有姓名、性别、血型、保障号等基本信息,在背面则有一个二维码,需要专有设备才能读取。 对方翻看着手里的军人保障标识牌,这种特殊证件有多重防伪,内部人员上手一摸就清楚。 他仔细看了看牌子上的二维码,试着用他们公安通信系统的手持机扫取,没想到很快就查到了对方的部队番号、职别、军衔等各种信息。 眼前这位居然还是位少校。 “看来是误会,你放心,我们这边会和酒店解释。”国安同志客气地将标识卡还给她。 “大家都是职责所在。”颜焉礼貌微笑,同时提出,“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录个指纹。” 正打算离开的国安同志惊讶地看她。 颜焉用食指挽着耳侧的碎发,微微笑说:“我是临时被墨方抽调过来帮忙,不在晚上宴会的名单上。” “颜小姐可以请墨方联系谈家或者酒店,让他们给你增加名额。” “可能有点麻烦……”她淡淡地说,随后看向走廊角落的一个摄像头,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设备的壳体,剑指显示屏前伫立的高大身影,“听说人脸识别系统在一个小时前出了点乱子,我怕这个时候提出请求,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颜小姐什么都没做过的话,为什么要担心不必要的猜忌?”国安同志对颜焉起了疑心。 颜焉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示意对方与自己握一下。 国安同志心中警戒拉满,却在握手的一瞬间,心里有了底,这一手的枪茧子哪里会是一个普通的军官。 “如果您是在出特别任务,我可以去向上级申请……” 国安同志好心地提出建议,下一秒却在后颈的刺痛中失去意识。 兰纳夫人摇着一把小折扇,风姿绰约的走进综合接待楼。 刚一进大厅,他们一行人就被潺潺湖水包围,被花草林木环抱,月光甚至透过茂密的竹林,摇曳在每个人的脚下。 这有别于墨西哥粗矿豪迈的风景,瞬间令一群外宾为之着迷。 兰纳夫人震撼地折起扇子,又很是惊讶地打开——这是会场准备的一份小礼物,她本人非常喜欢这把小扇子,为了它特意在白色立领的小西装上,选了一条红色的丝质方巾。 颜焉选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制服,整个人看上去庄重而冷艳,可惜她实在年轻,哪怕刻意低调着装,年轻的面庞还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颜焉对美景视若无睹,反而尽职地进入翻译的角色,为兰纳夫人介绍起不远出的几位来宾。 “那位是俄国的老牌政治家,伊万诺维奇先生,在他身边的秘书是他一手提拔的年轻干将。” 兰纳夫人显然知道对方,点点头说:“国防军工负责人,是他们国家下议院的主要操盘手之一。他的民调很高,你们能请到他,可见你们两国的交情真是不错。” 颜焉笑笑回答:“我们国家向往和平,与任何国家的交情都不错。“ “有一个强大的邻国,对小国来说不全是好事,但你们华国除外。”兰纳夫人摇着扇子,讥诮说:“一些强国的友谊不过是时刻提醒我们在他们的大炮射程之内,这多么讽刺。“ 颜焉非常欣赏这位女性领导人冷静的见解,朝路过的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用鼓励的表情将猩红的酒酿递到优雅的夫人面前,夫人,贵国的问题不在朝夕之间可以解决,但或许,您可以和那位年轻部长谈一谈,颜焉的目光投向宴会中央被人簇拥着的俄方高官,轻声说: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那位年轻的州长?“兰纳夫人几乎是立刻就猜到颜焉话里的用意,“你们在看好他?” “西方媒体称赞那位先生拥有改变欧洲十年地缘政治走向的能力,他干净的像张白纸,没有任何污点。”?颜焉大方表示自己对那位先生的欣赏。 兰纳夫人却看透了西方的伎俩,淡淡说:“过于赞美一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政治家,他们可能更想让他成为下一个苏莱德尔将军。 苏莱德尔,一位优秀的伊朗上将,死于一次暗杀。 事发后全世界一片哗然,都在猜凶手是谁。 甚至有不少外媒剑指导火线是华俄伊的波斯湾军事演习,这也是华国首次参与中东地区的军事演习,演习刚过,白宫即批准军事行动,最后华俄都在自保,对伊并无实际帮助。 超过立场的对话让颜焉只能维持微笑,并示意兰纳夫人先接过酒杯,因为那位年轻的俄州长正朝她走来。 年轻的俄州长外形高大,面相中正,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他约摸四十来岁,能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地位和成就,手段和能力可见一斑。 “夫人。”普伊州长放下酒杯,抬起眼,笑了笑,“我的父亲曾经目睹过墨西哥的经济繁荣,他称赞贵国是另一个沉睡中的巨人,遗憾的是巨人因为沉睡太久,令他没有机会见到。” 兰纳夫人听到俄州长这么说,露出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表情,用流利的英语回复:“很高兴听到您对我们肯定的评价,墨西哥人非常努力,我们一直努力从艰苦的工作和劳动中获得成功,这是我们引以为豪的。” 这种国家意识形态之间的对话,令颜焉不禁莞尔,看来任何国家的官场都是那么无趣。见俄州长绅士地邀请兰纳夫人过去与他们的财务外长交谈,颜焉识相地停下脚步,选择原地等候。 在等候的这二十几分钟里,颜焉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颜颜?!你怎么在这里?” 颜焉回头,西装笔挺的沉清越拄着拐杖穿过热闹的人流,迈着他的大长腿朝她走来。 “来给一个学姐帮忙,她们翻译社人手不够。”颜焉简单的解释。 沉教授马上注意到她的周围还有几位陌生的陪同人员,看长相像是拉美地区的人。 沉教授知道她的几门外语都不错,表情顿时柔和,“我以为是你爸的要求,因为你不像是喜欢这样场合的人。” 颜焉笑了笑,“是不喜欢,架不住她们给的太多。” “这是给了多少……”沉清越勾起愉悦地笑容。 “让人无法拒接的数字。”颜焉一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要是拒绝都显得我不识好歹。” 沉清越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喜欢他们之间这样轻松的对话。 颜焉不能说与他太多,便提醒他,“你有事情先去忙,我还要等墨方的人回来。” 沉清越确实还有事情要做,便点头,“好,如果太晚了你还没走就打我电话,我来接你。”说者语气又有点无奈地补充,“我打你电话总是无人接听。” 颜焉摸了一下口袋,仿佛手机确实没带,语气抱歉地说:“有需要我会去找你。” “……没需要也可以找我。”沉清越特意强调,因为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里,如果他再不主动将毫无希望。 “好。”颜焉让他先去忙。 沉清越转身走,颜焉又突然将人叫住,“等等。” “怎么了?” “领带歪了。” 颜焉笑着来到沉清越身前,微微倾身,指尖将他的领带从西装里勾出来,整理好后放回去,“好了,去忙吧。” 沉清越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她要离自己远去,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颜颜?” 不远处,兰纳夫人和俄洲高官缓缓走来。 “我该工作了,”颜焉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手,“忙完了去找你。” 沉清越的不安感散去了一些,点点头说,“好,我等你。” “与夫人交谈真是令人愉快,可惜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俄州长爽朗一笑,他朝她伸出右手手掌,“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夫人。” “会有的,贵国可一直是我们重要的贸易伙伴。”兰纳夫人大方地回握。 俄州长笑道:“我们两国之间的距离很远,但心总是在一起的,希望我能很快见到夫人。” 兰纳夫人笑得乐不可支,目送对方远离后,心里还在想这位州长可真是位风趣的家伙。 “夫人。”颜焉来到兰纳夫人身边。 兰纳夫人迫切地想要分享刚才见面的成功,“焉,晚上我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启发,很想与你分享,不过这会我们该去拜见一下今晚的主人家了。” 颜焉嘴角勾起体贴的弧线,“去见谈家的老太爷么?没想到夫人与他还有交情。” “我也是受一些学校的委托前来,谈家的公司每年会捐赠价值约100万比索的物品给我们的学校和社区,这大大改变了当地女孩受教育的情况……可惜很多女孩被西方宣传的自由蛊惑,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孩偷偷越过边境线,你知道的,我们离他们太近了……” 颜焉的掌心微微握起,“每隔一段时间都有?” 兰纳夫人想到当地女人的现状,表情便极为痛苦,“我们的国家平均每天约有2.7名妇女遇害,她们想要离开很正常,毕竟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贵国的政府与司法部门不该对这样的社会问题无动于衷,”颜焉犀利的目光聚焦到兰纳夫人脸上,“恕我直言,刀早晚有一天会落在夫人身上。” 兰纳夫人如何不明白女性命运共同体的道理,无奈她只是一名议员,哪怕在企业做到高层,在她之上还有比她更有话语权的人,而那些人无一不是男性。 兰纳夫人突然想起上个月的一个案子,一个年仅20岁的华人女孩,她被一伙未成年人劫持、强暴,最后身中数十刀死去,当家属悲痛的要求只求能接走女儿的遗体时,他们却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 “夫人的表情告诉我您现在非常的难过,”颜焉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夫人不必太苛责自己,女性地位的崛起需要无数代人的觉醒和努力,这不是夫人的错。” 兰纳夫人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忍不住说出了那个案子对自己的影响,她谴责凶手的残忍,哀叹华人姑娘遭此不幸,却没注意到身边这位年轻的女孩神色越发的冷峻。 她们并肩行走,空气里都闪烁着对现状无能为力的悲哀,但彼此脸上仍然带着需要应付周遭体面的微笑。 “夫人进去吧,”颜焉先一步停下来,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未免无聊,我会在外面的水榭等夫人。” “咦?焉,你不和我进去吗?”兰纳夫人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 颜焉上前为兰纳夫人整理胸前口袋的方巾,确认没有一丝不得体后,微笑着解释,“谈家老太爷身边有许多优秀的翻译,我若去了才是给夫人丢人。” “你可真是……”兰纳夫人一下子心软。 不远处,一个黑黢黢的枪口被架起,枪口直指几百米外一个黑暗的窗户。 金属的质感光芒在黑暗里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颜焉都差点没有察觉到。 颜焉挽了一下头发,耳窝里斯斯的电流声刺激着耳膜。 她注视着无可奈何的兰纳夫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同时轻声地下了一道无情的命令,“目标人物胸前的口袋有我的军人标识牌,你瞄准它……” …… 首-发:po18.space「po18space」 第40章商务宴(5) “上一秒嘘寒问暖,下一秒背后放枪,真是狠心……” 耳膜里传来调侃,颜焉面无表情地断了传送。 她打娘胎出来,什么形容词没听过,说她狠心跟夸她差不多。 颜焉回到水榭,在那等候的一些随行人员忍不住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今晚能到这个场合来的男女,哪个不是行业精英翘楚,这个女孩能得到墨方高级的议员青睐并被带在身边,不说来头如何,专业能力肯定不差。 可她实在太年轻了。 他们都在回忆自己这个年纪在做什么?不是在奋战专八和口译,就是在高手如云的外交学院厮杀,实力强的已经可以通过学校和翻译司的对接项目,但谁也没有达到像颜焉这样的高度,20岁出头就能成为领导人的贴身翻译,并获得了会议出镜的机会。 好奇的打量纷至沓来,当事人却在仰望天际,判断徒手攀爬上去的成功几率有多少 酒店共有52层,总层高255米,其中33层以下为国际5a写字楼,34层以上为超五星级涉外酒店,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43层国宾议会厅外的水榭露台,再往上——就是今日所有来宾的下榻房间。 按照她以往的速度,17分钟就能爬上120米的高楼,但今天——她看了一眼身上碍事的裙装,不禁目露寒光。 众人只当她发现了他们的注视,似有心虚,纷纷侧目。 颜焉是编外人员,没有恪尽职守的自觉,她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同时往外面的电梯方向走去。 “对……需要一套裙装,尺寸是……好,麻烦你们准备,直接送到房间。” 没有安全绳的保护,还要避开呼啸而过的夜风同时不被人发现,难度不亚于阿汤哥徒手爬迪拜大楼,可男主角至少有一双魔术手套。 颜焉呢,徒手攀爬,只有一件五分裸感黑色健身裤。 她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露出勃发的背部肌群,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让她半圆丰满的二头肌变得强壮、凌厉。 上身是黑色的户外登山背心,包裹着她漂亮有力的肩胛骨,下身是高腰紧身弹力五分裤,衬托地臀部的弧形浑圆紧实,没有碍事的高跟鞋,颜焉反手抓住了一个支撑点,轻轻一越,已经在叁米的高度。 犹如蜘蛛人一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就回到了原先水榭露台的位置。 水榭里的众人还在老实地等候,她只瞧了一眼,便迅速地借着外墙的管道和落地窗上的着力点,飞一般地往上移动。 沉清越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上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他回归荣华时学校给他开的欢迎会。 那次欢迎会上,学弟学妹的热情几乎让他以为还在奔放的m国,他必须要板着脸才能使那些胆大的女生不敢靠过来。 当然,一个月后,他们看见他宛如见到行走的恶魔,痛苦地抱着自己的期末试卷纷纷逃走。 而今天,他收获了一大堆友善的目光,和一些人自作聪明地攀谈。 身旁的这位中年人显然对沉清越关注已久,知道他的留学经历、研究方向,甚至能准确说出他目前在几家上市公司的投资项目,一边惊讶地侃侃而谈,同时不留余力地将同行的女儿往前推了一推,“我女儿也是读物理的,之前对沉教授一直很崇拜。” 被迫营业的小姑娘尴尬地笑了一下,十分无力地解释说:“爸爸,我读的是天体物理,与沉教授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物理方向。” 沉清越笑了下,温和地说:“挺好,毕业了可以考去国航局天文台看星星。” 对一个16岁就拿到国内天体物理奥赛金奖的天才少女来说,毕业了去考个公务员吧这话无疑是句侮辱。 但是她的父亲频频点头,显然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 沉清越说话直接,很多时候默认对方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这就导致他说什么话,感觉都是嘲讽值拉满。 他当然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情绪,但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低声说了一句,“失陪。” 女生不甘心地在背后低声吐槽,“我早说不要来了,你非要拉我过来,你看看他说话多难听。” “沉教授说的又没错,你读的那个什么破天文,不好毕业不好找工作,你自己之前还说你有一个师姐研究什么小行星,论文没写完星星就被撞没了……” “反正我不会帮你拉业务的,要去你自己去……” 小姑娘负气转身地同时,沉清越已经走到今天的主人家谈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穿着中式的唐装,拄着根拐杖,颇有民国时期大家长的风范。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年轻人,眉眼与老爷子几分相思,大概是已经成长起来的第叁代。 作为同样要振兴家族的第叁代,沉清越在他们中间的威严极重,他的学者气质很强,第一眼就给人以高冷的观感,面对这位学术大佬,谈家的两个年轻子弟嫩地和地里的青菜一样。 沉清越礼貌性地问好。 “你爷爷没来,”谈老爷子哼了一声,“电话里不是气势汹汹地说我要敢算计你们家老叁,他能住着拐杖过来打死我,怎么现在不敢来了,还推你出来挨骂。” 沉清越:“……”难怪爷爷不想过来。 他难得情商在线,察言观色后才说,“我爷爷说他从年轻时就打不过您,只能从嘴皮子上讨点便宜,又说您老为人仗义、公正,万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晚辈。” 知道沉清越这人不会客套,谈老爷子乐了,“他还知道给我戴高帽。”同时看沉清越也顺眼了一点,“难得见你出来走动,等会你扶我去见客,今天来了不少政界和商界的名人,我介绍给你认识。” 沉清越试探着问:“我今日来除了祝贺您寿辰外,也是有件事想找您打听。” 谈老爷子摆手,“你那事不急,先陪我见客。” 沉清越只能说好。 颜焉的目标是在51层,但她才爬到一半时,就瞥见黑夜里巡逻的无人机正朝她的方向过来,不得已直接撞开了47层的一间玻璃,跳了进去。 她落地时的声音很轻,良好的弹跳力让她在落地后马上起身,房间没有开灯,但一整面倾斜的天窗和落地窗,将外头的光线毫不费力地引入进来。 颜焉借着月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里面的频谱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对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通话或短信进行窃听。 这款微型窃听器是前苏联的得意之作,体积只有米粒的一半,不仔细看,几乎无从发现。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不发生任何电子信号,因此可以轻易躲过各种反侦察设备。 只要房间里有各种大功率电器,它们所发出的微波脉冲能量足以使它工作好几年。 此刻,颜焉利用自己的手机控制了酒店的客服系统,让她在酒店安保的眼皮底下,实时共享了客房的人员状态、房务状态,并且与酒店管理软件信息互通。 宴会大厅里的画面和信息不断被传送回来,她投放在沉教授和兰纳夫人身上的窃听器让她第一时间定位到了两人的位置。 此时的兰纳夫人正和他们国家的高级议员因为华飞公司的单子,产生了争论。 “之前我们还沾沾自喜,自诩有8架f-5e型和2架f-5f型战斗机,可你看看华国的空军实力……消灭我们不过是几轮火力的事情,墨西哥的假想敌只配是国内的毒贩。” “没有人会和弱者讲规则,他们只会毁掉棋盘。” “亲爱的兰纳夫人,你以为华国就真的对我们友好?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他们的道德法理只是照顾弱者的颜面……” “为什么国际新闻天天渲染墨西哥是个动荡和可怕的国家,因为墨西哥根本没有值得让人歌颂的好事,约瑟夫先生,你觉得一个军事实力排名前叁的国家需要照顾一个只剩下毒品那点破事的国家的颜面?这实在可笑。” 这段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颜焉迅速切到另一段频道,才听了一个头,突然听到了房卡“滴”地一声响。 她迅速息了屏幕,躲到客房里的沙发后面,来人打开了门,却没有进来。 颜焉正预备出手,一双男士皮鞋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房间的灯亮起。 颜焉目露杀气。 第41章枪声 军线一般人员不能使用,但可以打到总部再转,颜焉给的这一串数字就是地方线+军方线,只要那边的端口没有做特别的设置,加上区号,社会电话也能打进去。 宋克礼按下那串数字却迟迟没有拨出去,他怕这是一个恶作剧,一个半真半假的恶作剧。他潜意识里更害怕号码是真的,而她的身份依旧是假的,可他无法分辨。 “给你一分钟,”颜焉耐心有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如果你不打电话,就过去安静地待一会。” 宋克礼最终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十几秒的等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他怀疑自己被耍了时,对面终于传来了十分亲切的女声。 “您好,30号,您要接哪里?” 什么是30号?他看向颜焉。 颜焉已经重新打开手机开始切换各种频段,耳蜗里传来各种嘈杂的信息瞬间让一个良好心态的狙击手第一反应是皱眉,她分神注意到宋克礼这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叫她转军委总部。” 宋克礼没出声,那头已经回复过来,“好的,请告知我您的身份……” 他再次看向颜焉。 颜焉正在重新定位兰纳夫人的位置,头也没抬地回答,“华北军区21集团军侦察营颜焉。” “好的,请问您要连线总部哪部分机。” “转军办一号机……” “不用了。” 她抬头去看宋克礼,他已经挂了电话。 “又不想知道了?”她故意问。 宋克礼呵了一声冷笑,电话都打到军委总办了,还有什么怀疑的必要。 可他对她的行动依旧抱有质疑,一个军方的人徒手爬酒店大楼,国安不知道公安也没接到消息,她这是独自执行什么任务? 可真要是秘密任务,宋克礼又不能问,他甚至已经无法平心静气地看待这位渣女前女友了。 当年她不告而别,他差点怀疑自己是遇到了杀猪盘或者仙人跳,可卡里可观的余额告诉他,屠夫不屑将他骗进来杀,大小姐只是玩腻了,给了一笔分手费走人。 爱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实际上他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 宋克礼调整了心态,提出了现在十分需要确定的问题,“你的行动报备过吗,有没有相关的证明,我们酒店要对所有来宾的安全都负有保障责任,如果你是私人行动,我还是会将你的行为报给公安那边。” 颜焉没有回答,她的心思完全在刚刚听到的那段对话上。 “论性价比,谁能是华国的对手,售价不到600万美元的坦克,他们甚至可以贴心地在你的主战坦克上加装空调系统。” “恕我直言,他们的vt-4做做表演还行,轮实战,它连德国豹-2a5都打不过。” “……可有什么办法,他们搞一带一路,亚非拉那几个国家就吃这套,比如泰国之所以选择华国,是因为泰国需要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 “这两个大国都不是好东西,俄国靠在t-72的基础上修修补补赚了印度佬多少钱,咱们的邻居兄弟很快会明白t-90就是实打实的样子货。” “光买坦克有什么用?坦克不过是作战系统中的一个节点,得把整个武器装备系统买下来才行。”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止自己买,还拉动缅甸越南一起买,你难道没看昨天的新闻,老m决定要与缅甸在同一时间统一海域进行联合军演,而俄国铁了心为缅甸出头。” 又是联合军演?颜焉皱眉,可对方知道的显然也不多,接下来的对话更加没有价值,她迅速切到另一个频段。 “现在女人出门不比包、不比表、就比谁带的弟弟小……” “弟弟太小也不行吧,回头还要问‘进来了吗?’” “哈哈哈你够了……” 她嘴角勾了一下,再次切频段。 “年轻人就要放开手脚去干,你爷爷就是太爱操心。” “年轻人有干劲却容易失了分寸,还需要做家长的把关,我爷爷说谈家能在商界异军突起,甚至在南美洲都拥有影响力,背后全靠有您掌舵的关系。” 熟悉的声音让颜焉微微挑眉,是沉教授。 “今晚你对着我一个老头子倒是会说话,怎么刚才对着人小姑娘就板着一张脸。” 沉清越的声音相当地一本正经,“她当时的表情告诉我,与我的交谈并非出自她自己的意愿,我也只好诚实地回应,我也不愿意。” 老头愣了一下,很快笑地更开心,“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人家不掺和。” 沉清越明显笑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问:“还请麻烦您给我一句准话,我弟弟和您家的孩子到底在做什么,我回去也能安爷爷的心。” 大概在十几秒后,沉清越才得到了回复。 “我只能告诉你,难的从来都不是材料、组装,而是市场。” “你们沉家要是没打算走这条路,就让老叁及早收手吧。” 老爷子的声音比较诚恳,而沉清越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颜焉没有听下去,她又切换了几段频率,终于在零零散散接收到的信息里组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先生,您还能这这里待15分钟,您9点有一个视频会议。” “让他们准备车子。” “是。” “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先生,是明早九点。” “通知机组,我们准时出发。” “好的,先生。” 看似毫无意义的对话,却让颜焉整个眼睛亮起来。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05分。 手指轻轻勾了一下耳蜗,她说:“注意15分钟后,谁离开了会场。” “你说什么?你在对谁说话?” 颜焉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宋克礼自然也听到了。 他的眉头微皱,“你打算在我们酒店做什么?” 耳返传来秦馥鸣要求确认的声音,颜焉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克礼,毫不犹豫地确认道:“照我说的做,没什么,小麻烦而已。” 被称为小麻烦的宋克礼已经无法忍耐,哪怕对方可能是真的代表军方执行任务,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酒店的声誉被牺牲,上前一步就抢过颜焉的手机要查看,却发现本来密密麻麻都是红色圆点的手机界面上突然出现一片红色的弹窗。 top-secret。 他试图操作,马上发现自己的手指一旦按上屏幕,警告会不断闪烁,甚至连关机都不能。 颜焉却无视一切,甚至有心情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指关节随着她的动作喀嚓作响。 她当然不是要打宋克礼一顿,不过是为等会的速降做一下热身。 同时好心地提醒宋克礼说,“这部手机实时进行生物识别和指纹识别,非我本人操作指纹输错叁次,都会自动销毁,并将最后情况报送到对面那去,你不想接下来的叁个月都坐在审讯室被审问,最好马上放下它。” 它的保密级别已经不亚于军委里的一号机,颜焉对此深恶痛绝。 颜焉的表情很像是在开玩笑,宋克礼却不能拿自己叁个月的自由去赌,他马上将手机还给她,愤怒谴责地说,“我不知道你后面的人是谁,要你做什么,但是重要外宾在我们国家被扣留或者暗杀,都会被视为战争行为,后果你们考虑过没有!” 颜焉将界面恢复正常,听到这样充满正义又有点幼稚的谴责时,忍不住笑出来,“不要紧张,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 基于前男女朋友关系,她不介意再说几句安他的心,“在两个国家机器之间去想太多人文关怀过于多余,你要做的是尽快回到你该去的位置,并假装无事发生。” 说着,颜焉的手搭在窗户上,轻松一翻。 她的动作很快,几乎在眨眼间,快到宋克礼以为她是失足坠了楼,赶紧飞身扑到窗户边。 “你疯了……这是47楼!你快上来!”他紧张地大声叫她。 颜焉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无拘无束。她甚至从容地松开一只手给他做了一个飞吻,像是油画里灵动热情的吉普赛女郎能一眼带走任何男人的心。 那一声再见让宋克礼的心脏都要停了。 很快,夜风吹得窗帘微微摇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茫然夜空哪还有什么女郎的身影,如果不是窗户开着,不是右手因为害怕一直在发抖,他都无法分辨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否是幻觉,直到—— 枪声响起。 …… 因为更新时间跨度太久,前面17章是19年写的,后面以每年10章左右的频率写到了现在,从原本的30几万字设定砍到15万字左右,故事相对变得零碎和单薄,一些角色也显得可有可无,我一直犹豫这个故事还有没有写下去的必要。 写完这章,觉得全文停在这里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