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好哄》 不好哄 《她真的不好哄》 芒厘/文 2020.11.17 第一章 沂市是沿海城市,地处南方,夏天热起来,连风里都夹着热气。 许星摇已经被热到没有脾气了,她提着沉甸甸的一塑料袋米,抿着唇,跟木偶一样走着路。再穿过两个巷子就到家了。 她心不在焉地数着步子,直到去路被堵住,她才懒懒地抬起眼睛。 ——几个混混在打架。 ——打就打吧,还堵住了她的路。 许星摇的眉心不耐地蹙起,手上传来的重量消磨着她为数不多的耐心。 “喂!” “那个女的,说你呢!哪儿来的?干嘛啊!?” 一个黄毛喊着她。 许星摇瞥了他一眼,“你们挡路了。” 黄毛乐了,敢说他挡路的,这可还是第一个。怎么个意思?还要他给让路呢? 呵。 他往她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轻蔑道:“识相的赶紧滚。” 许星摇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 她理都没理,平静道:“让开。” 黄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个乖乖女一样的女孩压根没被吓到,压根没珍惜他给的这个好心离开的机会,反而……还挺嚣张?!他又乐了,“喂,挺嚣张哈,看来是不怕被哥哥打一顿了。” 威胁意味十足。 黄毛也并没有再给她机会,撸起袖子走了过来。 而许星摇也终于看到被他和几个红毛堵着的人。 下颌线绷直,脸上都是淤青,嘴角还出了血,处境明显处于下风,眼神却与现在的处境不同,阴狠、暴戾,此刻正毫无温度地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许星摇的表情终于微微一动。 她尚且算是温柔地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地上。 随后一只手探向黄毛的右手,一把拧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拐——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料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转折。 红毛们面面相觑,两秒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大怒,纷纷撸起袖子走了过来。最后一个过来的人,却骤然被那个男生拽住了胳膊。 在许星摇准备好一个人揍五个人的时候,那个被压制住的男生骤然出手,拉住其中一人的手往回拽,狠狠一个过肩摔。有个红毛被吓住了,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抡起拳头揍他,却有拳风扫过,被他一个更狠的拳头砸晕在地。 他的身手太漂亮,许星摇都有些佩服。 如此一来,只剩三个。 二对三,比起一对五,那胜算可真是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眼见形势不妙,竟是脚下抹油地一溜烟跑了。 黄毛捂着手嗷嗷喊着,喊不回来,他一咬牙,也跟着跑了。 许星摇鼻间发出轻蔑的嗤笑,一如刚才黄毛对她的嗤笑。 她看一眼那个男生,虽不知在自己到来之前为何他是被压制住的,明明他是可以翻转局势的……但与她无关,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想拎起米袋子离开。不料却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 许星摇微愣,抬步离开。 周淑兰端出来最后一盘菜,见许星摇还没回来,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讨债鬼,买个米都买半天!贱死的丫头。” 许离一局游戏结束,收起手机,听见周淑兰又在骂许星摇,皱了下眉,自己去端碗准备吃饭。 周淑兰忙接过他的碗,“男娃子别沾这些事,妈给你盛。” 许星摇这时正好回来,周淑兰骂着她,“一个丫头,动作慢得跟龟一样!以后哪里有人要!白送都没人要的贱东西!还不赶紧去盛饭!” 许离接过许星摇手里的米袋子,“跟你说了等我放学。” 他看见她的手上勒出了红痕,脸色不由更加难看。 许星摇耸肩:“我今天提前放学,等你要等好久。” 她太独立了,似乎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完成,一个米袋子而已,哪里肯为了这个等他。 许离拧着眉拉着她进屋,“吃饭。” 姐弟俩关系好,周淑兰气了个倒仰,不得不愤愤地去盛饭。 许志国还在医院里躺着,家里捉襟见肘,两菜一汤,都是素菜。周淑兰怕儿子营养跟不上,额外给他蒸了蛋,她笑道:“儿子,快吃,水灵灵的,可好的土鸡蛋。” 许离应了声,手上动作不停,拿着铁勺子给许星摇舀了两勺。 周淑兰不给许星摇吃这金贵的东西,许星摇本身也不爱吃,但许离舀过来,她也就就着吃了。 “姐,你多吃点,上次学校体检,你是不是又偏瘦了?” 许星摇的身体指标不算很好,可把许离给愁的。 周淑兰嗤了一声:“你管学校瞎搞。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管她偏瘦不偏瘦。” “妈,你以后给姐也买牛奶,她不喝,我也不喝。” 许星摇终于开口:“我不喝。” 她挑食得很,蛋奶都不爱。 许离又皱起了眉。 周淑兰倒是开心得很,给许星摇夹了一筷子菜,“就是,那玩意儿有啥好喝的,多吃点菜。” 她筷子还没动,是干净的,许星摇勉强吃了。 “明天去报道,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给你搬书!” “不用。” “很重的,待会你手疼。” “不用。” “……好吧。”许离瘪瘪嘴,乖乖吃起饭。 吃完饭,周淑兰催着许星摇去洗碗。许离跟着去了。 许星摇洗一遍,他冲一遍。 姐弟俩这样子周淑兰也懒得管了,反正也管不住,索性随他们去。她这个儿子就是傻,她宠着不让干活,他还上赶着干。 许星摇性子淡,许离就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她没回应,他也不嫌无聊,越说越起劲。 一家子为了给许志国治腿,从安镇来到了沂市,租了这么个小房子,给许离找了个初中。至于许星摇的学校倒是没让周淑兰操心,是她自己去找的。 许星摇的智商很高,自小就不同于寻常孩子,能力有时候还真比父母强。周淑兰费尽心思也只给许离找尽家附近的十三中,许星摇呢?她自己进了沂市最好的高中——云十一中。 许星摇和许离洗完碗回屋的时候,就看到周淑兰手里拿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要出门,“你们在家自己待着,到点了睡午觉。我出去一趟。” 说完周淑兰就出门了。只是她开门的时候,许星摇总觉得她好像有看自己一眼。当许星摇转过头去瞧时,却又看到周淑兰已经开门出去了。 周淑兰一走,许离可兴奋了,一边去开电视一边问许星摇,“姐,要不要点外卖?我知道有家奶茶店,有满减,可划算了!还有卖炸串!” 电风扇呼啦啦地吹着。 许星摇摇头。 许离遗憾地打蔫儿。 许星摇跟没看到一样,说:“去把昨天买的练习册拿出来,我看你做。” 许离更蔫儿了。 他去找练习册。 许星摇打开电视,关着声音看,从冰箱里拿了冰水出来喝,一手拿着大蒲扇扇,姿态悠闲惬意。 抱着练习册出来的许离:“……” - 云十一中是沂市重高,想进来只有两种路子,一是成绩尤其的好,给学校的名誉添砖加瓦,二是给学校捐捐搂,大大地改善学校硬件设施。 对于许星摇这样高二才要转进来的转校生的条件更是苛刻。但许星摇只是递交了自己的成绩资料和档案,就被云十一中的校长破格录取,安排进了高二的青藤班。 许星摇没让许离跟,几本书的重量而已,对她来说真不算是件值得一提的事。 办完手续,她跟着班主任走,一边跟着一边听他给她介绍学校。 这个班主任,虽然发际线堪忧,啤酒肚惊人,但人还挺不错。 毛鸿运给她介绍了一遍高二的几个班。 清北班,特长班,青藤班,还有十个普通班。 清北班,班如其名,冲清北的,可想而知成绩之好。 特长班则是走特长加分路子的,但是文化分得高,不高的只能待在普通班中的艺术班。 青藤班,取名自常青藤,但也只是个名头好听,里面的学生三分之二是给学校捐过搂的,三分之一是许星摇这样中途进来,但家境一般,学校用来给这个班撑面子的。不过班还是挺如其名,那三分之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出国留学。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以学校的师资和能力,只要好好读,他们想考清北也是有可能。 许星摇的成绩远高于青藤班那三分之一,按理来说可以让她进清北班,但这时候已经开学半个月了,清北班人数固定,已经满员。下一次换血只会是在期中考试,成绩不好的出去,成绩好的进去。 其实青藤班原来也满员,好在有个学生家里临时决定提前送她出国,也就空出来一个名额,不然许星摇就只能去普通班读到期中考试,等待重新分班。 校长安排许星摇进青藤班时跟她解释了一遍学校的这些规则,弱肉强食,公平竞争,只要她期中考试的成绩好,想进清北班就能进清北班,成绩不好的话,青藤班也待不了。 云十一中不愧是沂市这个一线城市的重高,这还只是个高中,就已经表现出了三分社会习性。 毛鸿运在校长那儿看到过许星摇的成绩单,看她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下次月考说不定她能给自己挣一份奖金回来哩! “你好好适应一下,生活和学习上有困难尽管找老师求助,别忍着。”毛鸿运说完,笑眯眯地领着她进教室。 他一进去,闹得几乎要掀了天的小兔崽子们瞬间哑了。 许星摇静静跟着他,垂眸闲闲地看着地面。 毛鸿运眼睛一瞪,怒道:“吵吵吵!吵什么吵!办公室都听得到你们吵!再吵就都给我出去跑圈!” 操场上都能烤鸡蛋了。 这种天跑圈…… 小兔崽子们闭嘴了,安安静静地,偶有目光落在毛鸿运身边的许星摇身上。 白衣黑裤白板鞋黑书包,普通极了。 就是那张冷淡的小脸招不住人想看。清灵灵的,干净得出尘,虽然没表情,却也不妨碍众人觉得养眼。小小一只,身形给人的感觉是弱,表情给人的感觉确实冷。 他们也纳闷,他们可都是见惯了庸脂俗粉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瞧,好像她身上自带魔力似的。 不过小姑娘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抬头。看不到全脸啊喂! 毛鸿运道:“这是新转学来的同学,来,星摇,你自我介绍下。” “大家好,我是许星摇。” 毛鸿运笑眯眯地等着她继续,两秒后,却等来她的目光,意思他看懂了,大概是“我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说话?” 毛鸿运:“……” 全班也是:“……?” 没啦? 就这? 毛鸿运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新同学初来乍到,你们都别欺负人。要是我知道有人欺负她,就别怪我罚跑圈。” 说完,他想了想,补了一句:“捐楼也不好使!” 全班:“……哦。” 新同学坐哪儿呢? 只有一个空位,是之前出国的那个学生的空位置。毛鸿运想了想,觉得那个位置其实还不错,虽然是倒数第二排,但正好许星摇身高挺高,坐那儿正好。 毛鸿运指着那位置,“先坐那儿吧。回头不习惯来跟我说。” 全班秒懂。 这八成是个好好好学生,瞧这被老毛偏爱的哟。 许星摇对于坐哪儿没什么意见,她走了过去。 直到她拉开椅子时,她趴在桌上的后桌突然抬头,投来不耐的、被打扰到的目光。 许星摇动作一顿。 ……怎么还是个熟人? ※※※※※※※※※※※※※※※※※※※※ 大噶好久不见呀!厘厘左手牵着延哥右手牵着摇摇来陪大家过冬天啦!这本也是小甜文哦,一如既往的甜掉牙=v=!充满了青涩的荷尔蒙气息~ 每晚九点日更,厘厘坑品棒棒哒,欢迎跳坑噢~ 推下厘厘接档文文,喜欢的宝贝可以去专栏收下噢~ 《白月光到手以后》 文案1: 以歌声爆红的网红博主掉马了。 温迩粉丝近千万,痴迷于她的歌声无法自拔,本来岁月静好,可那一次直播,她的直播间里突然出现了个男人。 有不明所以的粉丝a:不就是谈恋爱了么? 认出男人是谁的粉丝b:那也得看跟谁谈,她这谈的可是梁家太子爷! 粉丝a:……是我想的那个梁太子吗??? 沂城顶级豪门继承人,梁斯年?! 随后,温迩掉马:她是沂城豪门温家幼女。 温家:??? 温先生怎么也没想到知道自家小女儿谈恋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当天就杀上门去,看到开门的是梁斯年时,他气得眼前一黑,“梁斯年,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文案2: 梁斯年惦记温家的小姑娘二十多年了,众人只知温家大小姐大方得体,懂事优雅,却不知温家二小姐嗓音绵软独特,不知她有多娇艳动人。 就像是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宝贝,只属于他的白月光。 他苦心经营,终于成功登堂入室。 可是小姑娘害羞,把他藏着掖着,不公开他是她的男朋友。梁斯年怨念深深。 继续苦心经营,“一不小心”在她直播时出了下镜,“一不小心”人尽皆知,梁斯年心满意足。 温迩没拆穿这个幼稚的男人。 文案3: 梁斯年看似纵横商场,无所不能,其实他也有弱点—— 没有她的视频,他连觉都睡不着。 她断更一天,他就失眠一天。 后来跟她在一起后,他以为得靠听她唱歌才能睡着,却没想到原来他需要的只是她的气息。 需要的原来不是别的,而是她。 他不看视频了,他有了别的乐趣—— 要么做些运动,要么退而求其次搂着香香软软的人就行。 ……可惜小姑娘不仅懒得运动,连搂都不是每次都让搂的,得梁大总裁千哄百哄才行。 [见到他的迩迩,他的耳朵会醉] *白月光到手以前,梁斯年愁得睡不着 *白月光到手以后,就忙着要名分,忙着宠了 不好哄 她对上了一双轻佻的桃花眼,眼中含着薄笑,仔细探去,却又从那笑中察不到半点暖意。 许星摇收回视线,放下书包,落座。 同桌是个女生,小小只的,看着陌生的她,犹豫道:“你有书吗?” 许星摇摇头,“待会去领。” 付以听笑道:“那我们一起看好了。” 许星摇颔首:“多谢。” 景延也不睡了,从桌兜里掏出一本书来,打着呵欠,懒懒地翻开。 他同桌柯明文给吓得瞪大眼。开什么玩笑,景延还会拿书? 柯明文探探头,发现他竟然还没拿错。 稀了个奇! 毛鸿运教的是数学,一道道数学题讲的整个班级都蒙了层懒倦,后排的几个男生早已忍不住哈欠连天。 怎么这么困…… 付以听也有点撑不住地往旁边瞧。 却发现她的新同桌精神抖擞地盯着黑板,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付以听好奇问:“你听懂了?” 这是道大题,她数学不错,但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许星摇颔首,“还好。” 付以听看着她的草稿纸,挠头,“可是你写的和老毛写的怎么不一样啊?” “他的思路虽然易懂,却复杂了些。我试着写另一种简单的。” 毛鸿运是为了让这些孩子们听懂,特地选的好理解的方法。虽然步骤长了一些,但好歹他们能听懂。 许星摇却是嫌麻烦,试图解出另一种解法。她写着写着,卡了下壳,不过也只是两秒,她继续落笔,笔尖流畅。 殊不知,旁边的付以听的嘴巴都快塞得下一个鹅蛋了。 妈妈耶。 这人是个神仙吧!! 付以听看着她的眼睛仿佛都在发光。 景延听到了前面两人的动静,他抬眸看向黑板。 那里原是一些被他嗤之以鼻,并不愿意多看的数学字符。 他随手扯了张纸演练了下。 比起付以听对许星摇的崇拜,柯明文看景延做题真的是像见了鬼。 下课了。 付以听缠着许星摇说话。 景延打了个哈欠,侧趴在了桌上。 这样的姿势正好是将耳朵凑到了她们跟前。 “星摇,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呀?” 许星摇并非热络的性子,也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她随手翻着笔记,道:“星辰的星,提手旁的摇。” “提手旁的摇?”付以听下意识复述。的确是很难得有人以这个字为名,其他人大都是“瑶”“遥”“尧”这几个字。可是付以听又觉得好听极了,正打算说什么,许星摇就被班主任叫去了。 再回来时,她手上抱着一叠书,还有两套校服装在了塑料袋里。 付以听伸手帮忙接,许星摇侧过身,“不用,挺轻的。” 毛鸿运说要帮她搬也是被她婉拒了的。 这些人总是觉得她一个小身板儿搬不动,其实她搬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再者,她的性子也让她疲于接受他人的好意。你来我往的,累。 有了书,许星摇不用再跟付以听一起看,付以听颇为遗憾。 许星摇倒是没感觉,她所有的心神都在上课上。 也没注意到她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 景延看累了,随手扒拉着朋友圈。没两下就刷到了陆星旖发的—— 【下午茶~妈妈做的小点心and妹妹泡的咖啡~[图片]x4】 一张图是点心的,一张图是咖啡的,一张图是她和陆夫人的合照,一张图是她和妹妹陆星媛的合照。 景延皱着眉看着照片,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上午的课结束后,许星摇要回去吃饭、午休。不过人太多,挤的慌,她就在教室里写了十几分钟作业,准备等人少一点再走。 校园从嘈杂到寂静,只需要十几分钟。很快,许星摇就停下笔尖,收拾书包。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许星摇——” 许星摇动作一顿。 有被吓到。 她以为班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景延见她被吓到的样子,更加来劲,语气欠扁到了某个极点:“被吓到了?” 许星摇垂着眸,继续手上收书的动作,摇了摇头。 “喂,那天,谢了。不过你别说出去,我——” “我没那么闲。”许星摇已经收拾完东西了,并没有专门拿出时间听他啰嗦的意思,背着书包起身离开。 总有些人会自以为是地觉得她很闲,闲到去做一些无聊至极的事情。说闲话吗?她懒得。 景延话被堵住,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这绝对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嚣张的像个二百五一样的人。 这女的怎么能这么嚣张的?! 他下意识追上去,“你——” “闭嘴,别跟着我。”许星摇斥道。 景延:“……” 他怒极反笑。 好,很好。 ——非常好! 许星摇回到家后先把两套校服洗了,再坐下吃饭。 周淑兰在叽喳着她做饭有多累,待会还要去医院,整个人骨头都快散架了,被许星摇自动屏蔽。 许离凑在她身边问她新学校怎么样。 许星摇夹了一朵雪白的花菜,一口咬掉所有的花瓣,随口道:“还行。” 许离觉得他姐真的是牛逼。 云十一中在她这里竟然就只落得个“还行”俩字,那些挤破头都进不去的人听到这话还不得跟她打起来?! “姐,要是有人欺负你……” “想多了。吃饭吧。”许星摇拍拍他头。 这个动作对许离来说真的就是某种圣旨,他再暴躁都能瞬间安静下来。 许离不得不停止。 不过他转念一想,学习的话没人学得过他姐,打架的话好像也没人打得过。如此一来,他稍微安心了些。 周淑兰忍不住插嘴,“谁敢欺负她啊。” 这个女儿从小到大连她都管不得,许离还怕她被欺负?多新鲜啊。 还记得许星摇小时候,有一次她追着许星摇要揍的时候,许星摇直接一溜烟跑没影了,再回来的时候,给她搬来了村长和村支书,轮流教育她教育了几个小时。 不过许离对姐姐的战斗力显然没有明显的认知,他不赞同道:“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姐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那还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就算她平时懂事,你也不能这样不关心她啊。” 周淑兰:“……” 她简直不知道许星摇是怎么给许离洗的脑,为什么可以洗得这么成功。这个儿子明明是她亲手带大的,许星摇是在他五岁的时候才回来的,可是许离跟她的关系却远不如跟许星摇的,甚至她多说一句许星摇都不行。 她噎了噎,不得不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吃饭,待会还要写作业呢你。” 周淑兰看了眼许星摇。即使是许离对她关心了那么多,她也并没有一点关心回去的意思,那双眸子甚至都没有太多的动容,似乎……回答许离的问题对她来说就已经是种难得了。 周淑兰摇了摇头。 这就是个白眼狼。 她一直都知道的。 吃完饭,周淑兰拿了个不锈钢的饭盒,往里装饭。她还得去给许志国送饭,然后留在那里照顾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想了想,周淑兰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许离,“晚上你去买点面回来煮,或者学校门口买两份关东煮什么的吃。” 十块钱。 许离皱眉。 他吃得多,买的话十块钱只够他一个人吃。那还是买食材回来煮吧。他收起来,胡乱点点头,“你赶紧去吧。” 许离开始盘算晚上吃什么。 吃面?两三块能买一大袋面,剩的钱可以买点别的放进去一起煮,那味道肯定好。 他琢磨完了就去找许星摇,“姐,晚上我们吃面好不好?” 许星摇点头,“随你。” 她在看书,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 许离喜欢许星摇,很喜欢很喜欢,对姐姐的感情有敬仰有崇拜,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她黏在一起——如果她愿意的话。 见她在看书,他去厨房里,三两下把碗给洗了,然后就抱着作业坐在她旁边写。 说来也奇怪,许离并非是个不爱学习的,可是成绩怎么也没有许星摇那么好。一样的努力和认真,许离最多最多也只能达到许星摇的三分之二。许星摇是天才的智商,他只能说是寻常人的智商。 就好像是,不一样的基因似的。 差不多到了时间,许星摇收好书,戳了戳许离,“睡觉了。十五分钟后起。” 她对时间的把握向来很苛刻,能精确到分。 定好闹钟她就回屋去了。 这个出租屋只有俩房间,而且都很小,一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不算大的床。姐弟俩睡同一张床,中间有个黑色的帘子隔着。 许星摇躺在床上,半分钟就进入了睡眠。十五分钟后,闹钟响,她睁开眼,不紧不慢地起床。 许离揉着眼睛,努力跟上她的节奏。 “姐,要不要我送你去上学啊?” “那你就得迟到了。放心吧,你乖乖去上学,我不会有事。” 许离忧心忡忡的。他总觉得自家姐姐娇小玲珑,很容易被欺负。 “那你路上小心点。”许离叮嘱着,不放心地骑着周淑兰给买的二手自行车离开。他的学校跟许星摇的学校连方向都不一样。 许星摇没有骑车,她也没有车,得步行五百米去坐公交车,再坐车两公里才能到云十一中。 不过步行对她而言并非什么折磨,她快步走着,脑袋放空,默背一篇英语短文。 一辆车从她身边驶过。她没有多加注意。 但车上的人不经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是忍不住笑道:“刚才那个女生和旖旖长得好像有点像,可惜车子太快了没看清楚。” 车子已经驶远了,陆星旖闻言,往后面一瞥,却也看不到什么了。她随口道:“是么。” 不过也没放心上,低头继续玩手机。有个国家级的数学竞赛,她的私人辅导老师推荐她去,可她还没想好去不去。 ※※※※※※※※※※※※※※※※※※※※ 叮!重要人物旖旖出现啦~ 不好哄 许星摇到了学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睡觉的景延。 ……他好像永远在睡觉。她坐下前会看到他,坐下后就不会去关注他了。而在看到他的这两次,他都是趴着的。 不过她再也没见过他被打的那天,脸上那冰冷至极的表情了。在学校里,他像是换了个魂魄、换了个人,明晃晃一个吊儿郎当的学渣。 鉴于早上把他吵醒的教训,许星摇这回提着凳子往后挪,争取做到不发出一丝响声。 然而并没有如愿。 她坐下后,景延就卷着课本戳她了,声音吊儿郎当的,“早上数学作业写了没?借我抄抄。” 下午也有一节数学课,毛鸿运让他们中午抽时间做了那几道题。 许星摇闭了闭眼,忍住把他连人带椅扔出去的冲动,本着能不麻烦就不麻烦的选择,从书包里抽出作业本,递给他。 景延刚接过,旁边就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我还当是什么冰山雪莲呢,不也是屈服于景延了,不也是景延让她干嘛她就乖乖干嘛了。假高冷,真谄媚。” 许星摇刚来不到半天,按理说也不至于树敌,但这世上总有些单方面嫉妒别人、把别人当成假想敌的人。 嫉妒什么?嫉妒许星摇的学习、颜值,甚至是嫉妒她能坐在景延前面。 反正世界上莫名其妙的敌意多了去了。 辛玥说完后就扭过头去,只留下嘲讽的声音,仿佛在回荡着。 许星摇动作顿住,把作业本递给景延的动作一停,她倏然收回了手。 景延都伸出手要拿了,……结果拿了个寂寞。他不敢置信地抬眼,这人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不给抄了吧?幼不幼稚啊? 却不想,许星摇动作一转,作业本直接一把扔向了辛玥。 快准狠,毫不犹豫。 “啊——”辛玥尖叫出声。 完全愣住的众人下意识看过去。 许星摇的书直接砸在了辛玥脸上,还好不是书角,不然怕是得直接破相,但即使不是书角,辛玥也并没好到哪去,脸直接肿了起来,鼻间忽然流下两道红色液体…… 有胆小的女生见状吓得也尖叫出声。 景延眉毛一挑。 作业本被抽回去他也不觉生气了,好整以暇地环着手,等着看接下来的大戏。——他觉得许星摇会给他唱一场精彩的大戏的。 辛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质问许星摇:“你怎么敢砸我!” “那你怎么敢说我。”许星摇淡淡道。 付以听惊呆了,更准确地说,是被许星摇帅呆了。 她颠颠地去捡回来许星摇的作业本。 辛玥脸上疼得她想哭,却又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出来。 许星摇! “我只是说你!” “我只是扔一本书。”许星摇耸耸肩。 扮猪吃老虎!装什么无辜! 辛玥快恨死了,她转身就要去办公室,走前还放着狠话:“你等着!我要去告诉老毛,告诉他你这个转校生有多恶毒,让他把你赶走!” 许星摇嗤了一声,极其轻蔑,极其不屑。 辛玥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耻辱,脚步下意识停住,气急败坏道:“你又笑什么!” “把自己搞得多正义,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位置,结果呢,不也是一个只会告状的……”许星摇拉长语调,尽是鄙夷,“小学生。” 辛玥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你说什么!谁是小学生!”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好像是这样哈?辛玥说许星摇谄媚,可是她自己呢?又好到哪去?几岁的人了,还只会告状。 付以听笑眯眯地添油加醋:“刚才有本事招惹人,现在有本事就打一架呗,装什么小公主找老师撑腰。” 其他人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纷纷附和起来—— “辛玥,你也打回去!” “被打了找老毛的确有点没意思。” “打回去不就得了,找老毛干嘛。” 辛玥瞪大眼,没想到反转来得这么快,现在被打了连找班主任都不对了吗? 柯明文啧了一声,“幼不幼稚啊辛玥,你该不会还要叫家长吧哈哈哈哈……” 辛玥的脸上红了一片。 她的确是这样想。 可是现在被点破了,她反而骑虎难下,步子仿佛重千斤,迈不动去办公室的步伐。 让她跟许星摇打一架? 辛玥暗自思忖了下自己的战斗力……天,她连桶水都搬不动,哪里打得过别人?许星摇扔书的力道可不小! 想着想着,辛玥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她狠狠剜了许星摇一眼,恨恨坐回了座位上,直接趴在桌上,谁也不理。 她消停了,许星摇也懒得搭理她了,拿出试卷继续刷题。 班里几个围观的同学面面相觑了会,才缓过神来。 啧,看着是朵弱不禁风的小花儿,实际上是朵会吃人的霸王花啊。 经此一役,怕是都没人敢惹她了。毕竟这位,扔起书来眼睛都不眨,改天手边要是有把刀,那…… 啧啧啧,吓人。 景延眼睁睁地看着她随手收起作业本,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想起她后面还有个人刚刚在跟她借作业本。 他很不乐意地继续戳她:“借我。” 许星摇顺势递给他,却又在他要接过去的时候不放手。 景延:“?” 许星摇:“安静抄,别再戳我,也别吵我。” 像极了哄小孩——给你一颗糖,你乖乖地玩,别来吵我。 景延眯了眯眼。 数学课代表敲桌子:“记得做作业啊,待会老毛挨个检查。” 景延闭眼,屈服,点头。 许星摇满意地递给他。 表情慈爱到,景延觉得她可能很想摸摸他的头。 还好,她转回去写作业了,不然他觉得他可能会很想动个手。 这个许星摇真的是…… 他翻开作业本要开始抄的时候微有点愣。她的字……很特别,很好看。不像是个女孩子的字,倒像是什么老一辈的大家。 看不出来她弱弱小小一女孩,还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柯明文探过头来,打断了他的出神:“老大,你干嘛不跟我借?” 景延睨他:“你有写?” 柯明文瞬间哇哇大叫:“你太瞧不起人了,不就几道数学题吗!” 景延挑眉,重复:“不就?几道?” 柯明文:“……” 他骂骂咧咧地不理景延了。 过了两秒,他又忍不住扭过头来问:“你怎么跟她借?不跟别人借?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写了?你怎么知道她会?” 景延不耐烦地一巴掌呼了过去:“你他妈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柯明文躲了,缩了缩脖子,终于安静了。 景延快速抄完,准备把作业本递回去的时候,戳她的动作停在半路。 她好像不是很乐意被戳,更严格地说,是很不乐意被打扰。 景延十分难得地思考了下,——而且还挺认真地思考了下。 然后,用力戳她。 许星摇直接一本书往后扔。 景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哇哇大叫:“喂,谋杀啊。” 许星摇冷哼:“说过了,别吵我。” “还你作业本啊喂。” “那也别戳我。”许星摇暴力地一把拽回作业本,继续埋头写作业。 她仿佛跟这个吵闹的世界割裂了,沉浸在只有她的世界里。 景延:“……” 他就很无语。 本来以为他已经够横的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更横的。 不戳了吗? 呵,想太美。等他找点事儿,继续戳她。 柯明文其实还真没写,觍着脸凑了过来,赔着笑,目光明晃晃地看着景延的本儿。 景延嗤道:“刚才也不知道谁在这问我怎么不抄他的。” 柯明文丝毫不觉不好意思,“那是刚才……” 他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抄起作业他很有经验,三两下功夫,笔尖刷刷,很快又赔着笑递了回来。 老毛过来上课后,果真一一检查了作业。见景延和柯明文都做了,他很满意地点了下头。让人奇怪的是,老毛并没有仔细检查作业,只是看了一眼,知道他们有做就行的意思,没多久就走了一圈,回到了讲台。 景延的学习态度只保持了那么一会,三分钟后,从桌兜里掏出个降噪耳机,戴上,又趴下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柯明文很激动地望着他,眼睛里仿佛有一万句话要说。 景延打了个哈欠,打开他的脸,“别这样看我,我性取向女。” 柯明文狗腿道:“延哥,你是真的牛逼,一眼看穿许星摇是个学霸啊,怪不得看不上我别人的作业呢卧槽。延哥牛逼,信延哥得永生!!” 中二病晚期了吧。 景延宛如看智障:“你在说什么?” 柯明文解释:“刚刚老毛讲评了,说他布置的几题是奥数题,而且超教材了,只是让我们试着做做而已,不强求准确性。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俩抄的全对啊卧槽!!” 景延慵懒地抬了抬眼,发表意见:“是吗?牛逼。” 柯明文:“……” 敷衍俩字就差写脸上了。 许星摇没聋,后面俩人说的话都听到了。她觉得这俩人,尤其是柯明文,脑子可能有点什么毛病。 她做出来的题目,柯明文没夸她,反而去夸景延?夸景延会抄? ——哇偶,简直牛逼死了呢。 “延哥,你跟许星摇打好关系吧,以后我们都抄她的怎么样?她真的很牛的样子。” 景延烦死了这人的啰嗦,“懒得抄,爱抄你自己抄。” 柯明文苦着脸:“不行啊,老毛给我下通碟了,我一次没交他就给我叫一次家长。欸?不对,你也被下通碟了啊。” 景延瞪他:“多光荣的事儿?你他妈挂嘴边?” 柯明文闭嘴了。 许星摇了然。怪不得明明可以破罐子破摔地不抄,他还是勤勤恳恳地乖乖抄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景延摆摆手:“等他下次布置再说。” 柯明文还在忍不住感慨:“妈蛋,那些公式我看都看不懂,她竟然做得出来。这人才来,延哥你怎么看出来她是个学霸的啊?你是真的强哎。” 许星摇受不了了。 这人八成脑子有点毛病。 明明题是她做的,他却一直在夸景延,拐弯抹角地夸,恨不得夸出朵花来。 把他的脑子晃一晃,会不会有水声? ※※※※※※※※※※※※※※※※※※※※ 社会我摇姐,人狠话不多 摇摇就是很酷很酷的霸气风的 emmm可惜她遇到了一个会让她的霸气崩盘的人 摇摇:别戳我 景延:就戳,不服?亲我啊 摇摇:……要点脸 快月底啦,厘厘求波营养液鸭,新书娇嫩,需要浇灌(害羞) 不好哄 放学后,许星摇没坐公交车,慢悠悠地走回去,顺便还看看路边的店和小摊有没有她想吃的东西。 一整天的学习下来,这时候她的大脑是最放松的。 学校和她家之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市场,不少老人家在摆摊。许星摇走着走着,蹲在一个摊位前。 “女孩子,买什么?” 许星摇伸手指了指青菜和牛肉丸,“来一点。” “哎。几个人吃啊?” “两个。” “行,我给你抓一点,还是你要自己挑啊?” “我自己挑吧。” 许星摇接过老奶奶递过来的袋子,认认真真地挑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会挑,只知道挑不蔫儿、好看的、没有洞的菜叶。挑了一些,她交给老奶奶称。 “两块钱。”老奶奶又问她,“丸子要几个?” “四个。”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少得可怜可能会被鄙视的数字。 景延和柯明文从菜市场路口那儿骑车经过,看到许星摇乖乖巧巧地蹲在那里,有些稀奇地挪不开目光。 柯明文像是看到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许星摇在买菜欸。” 景延看着呢,咬着薄荷糖,看着蹲在那儿的那抹影子。 她的马尾轻微甩动着,仰头跟摊主说着话。难得的有了一丝烟火气。 “她会做饭吗?想试试学霸做的饭菜,说不定能传递一下智商?”柯明文还在叽叽喳喳。 景延:“……” 他极其鄙视地瞥了柯明文一眼。 就这智商,吃穷许星摇也正常不到哪去吧。 “走了。”景延率先走了。 柯明文叫了几声,没叫住,只得赶紧跟上。 他们抄了近路,从菜市场穿过。 但好巧不巧,许星摇付完钱后拿着东西站起来,转身要走,正好被柯明文撞到。 她倒是没事,只是她手里的东西滚落在地。 许星摇默了默。柯明文是不是跟她有什么仇?或者两人八字不合? 景延捏了捏眉心。 许星摇蹙眉看着柯明文,眼里都是不爽。 柯明文赶紧下了车,使劲挠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星摇闭了闭眼,努力平静:“没事。你赔我一份就行。” “哎,行行行,你等下。” 他去刚才她买东西的摊子上跟摊主沟通着。 “欸,许星摇——”景延懒懒地喊她。 许星摇终于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谁?” 景延:“……” 大可不必好吗?他们做前后桌也做了几十个小时了吧? 许星摇见他一脸懵逼和暴躁,终于好心地不再逗他,“叫我干嘛?” 景延快被气笑了,这个姑娘是真的很嚣张。他蹬着脚踏,裤管下的腿伸直了,显得特长,“你要回去做饭吗?” “不做。” “那你买这个?” “煮面的时候放进去就行了。” 景延又暴躁了。 煮面就不是做饭了? 她是真的油盐不进,沟通困难得要死。还好这时候柯明文回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然景延觉得他可能会被许星摇当场气死。 柯明文买下了摊主所有的牛肉丸和一大把青菜,还额外多买了不少其它的丸子,他还没放弃刚刚的想法,咧着嘴跟许星摇商量:“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能不能去你家一起吃?我想吃看看你做的饭菜欸。” 许星摇只从他手里拿过牛肉丸和青菜,其它的都不要,抿着嘴断然拒绝:“不能。” “哎哎哎,别这样,我会洗菜,还会刷碗!”柯明文下意识跟上去。 “不许跟,不然我碰瓷了。”许星摇凶巴巴地威胁道,见他的笑容开始皲裂,但是脚步乖乖停下,她这才满意地离开。 柯明文摇头叹气地对景延道:“太难了。许星摇太无情了。” 景延耸耸肩,“走了,去网吧。” “老大,你带带我?” 景延没应。 柯明文继续纠缠。 从菜市场纠缠到了网吧。 许星摇步行回家,随口哼着英文歌。很严肃的一首歌,可是她念起来总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快到家的时候,路上罕见地出现了一辆四轮的车。 ——四轮的车,这个贫民窟里从未出现的东西。 往前走走,出了贫民窟,倒是有可能见见。 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装的女孩蹲在车子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车轮子。 许星摇只是瞥了一眼就从她身边绕开。 丝毫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哎,同学——” 陆星旖喊着她,可是她听到喊声,连步子的频率都没变,三两下就走远了。 她瞪大眼,太无情了太无情了!! 车子抛锚了,她今天可能得很晚很晚才能到家了,更别说去看妹妹的演出,连家都回不去了。 唉…… 司机去打电话叫人了,她叫人只是想问一下她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地方修车而已嘛。 也是这时,陆星旖手机响了。 ——是陆星媛。 “姐姐!你怎么还没来?演出要开始了!” 陆星旖揉着眉心,“车子抛锚了,我可能去不了……” “不行不行,你打车过来嘛。” “待会有人来了我再走,不然留司机一人在这不太好。” 陆星媛撇嘴,姐姐总是这样,最好心了。“那好吧,你尽快啊,你必须来,听到没有?” 陆星旖眉眼间有些无奈:“知道啦。” - 许离骑车,回家回的比许星摇早,已经下了面条,许星摇回来的时候,三两下洗好菜和丸子,放了进去。 “有买可乐吗?” “有,在冰箱里。” 许离知道她爱喝,特地拿零花钱买的。 许星摇刚要去拿,就被许离叫住:“你饿着肚子,不能喝冰的!吃饱了再喝!” 许星摇瘪嘴。 行吧。 她拿了本书随手翻着看。 “姐,你休息一下吧,看了一天书了。”许离匆匆走过来打开电视,手里还拿着勺子,又快步回了厨房。 “妈什么时候回来?” “十点多吧。” 医院里,周淑兰拿着钱把欠的钱给交了,交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口气。 没想到那个玉佩还挺值钱,居然当了十几万。不过当的钱多,她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怎么……那么值钱? 就一个破玉啊。 简单当个几千块她反而还安心嘞。 好家伙,十几万,她干上两年,不吃不喝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这钱拿的,她夜里觉都睡不好。 不过解了燃眉之急倒是真的。 之前欠了医院两万块,医院都快赶人了,这下好了,好歹能继续治病了。 周淑兰拿着饭盒上楼,熟门熟路地找到许志国的病房,“志国,饿了吧?赶紧着吃吧。” “吃什么吃,护士要来赶人了吧?赶紧的收拾东西走吧。” 许志国的两鬓已经灰白,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男人四十一朵花”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沧桑与老态。两个月前他砸田里了,腿摔断了,站都站不起来,不得已之下去了医院,结果安镇的医生让他来沂市,来了沂市,医生让他做了一堆检查后直接说要开刀,而且还说什么不是短时间能好的。 为了看病,举家都来了沂市,为数不多的家产也耗尽了。 许志国摇头叹气的。这病哪里是穷人看得起的啊。 “别说傻话了,丫头和儿子都给转来这儿读书了,我做好打算了,把你腿给治好了才会回去。安心住吧,钱的事我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许志国皱着眉,“两万块钱,你卖血都不够。” 之前家里攒了五六万,可是这么折腾,没几下就没了。许志国心疼钱都心疼不过来了。 “志国……我把那玉佩给当了。”周淑兰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了。 她这辈子也没别的本事,所拥有的不过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丈夫更是她的定心丸,自然是什么事都要跟丈夫说的。 “哪个?啥玉佩?”许志国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当了?!当哪儿了?!” 周淑兰压低声音:“隔壁床大姐是本地人,给我推荐的一个靠谱的典当行。我早上去看了看,但没敢当,又想了很久,刚刚才真给当了,当了好多钱!” “多少?” “十二万。”周淑兰心里头不安与喜悦交织,心情复杂得说不出来,“交了两万,还有十万,我都给存起来了。志国,治腿肯定够了,说不定还能留点儿给儿子上大学用。” 许志国喃喃道:“不会有事吧?” 这数额太大了,大到他第一反应就是会出事,心跳得那叫一个快。 他们从来都没想过那个小小的玉佩能那么值钱。 “十几年了,能有什么事?一个玉佩而已,还能有事到哪去。就算……就算真有事,那也顾不得了,总不能不治腿,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治腿哪行呢?” 许志国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周淑兰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除了这个玉佩,还能去哪里要钱花? 他叹着气,要不是烟前两天抽完了,没钱去买,他还真想抽上两根。 “医生说了,会开始给我们安排手术。手术做好了,腿就好了哩。”周淑兰扶着他坐起来,“好了好了,吃饭了。” 许志国摩挲着指腹,还是掩不住不安。一个拇指大小的玉佩,十二万…… 他哪里能安心。 ※※※※※※※※※※※※※※※※※※※※ 景大爷:今天也是被许星摇气死的一天,我不管,要她哄我,亲亲抱抱做坏事的那种才能好 许星摇:谢邀,没打算哄来着。 景大爷:卒感谢在2020-11-19 20:32:31~2020-11-20 20:4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容容bab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胖胖 5瓶;柒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周淑兰回来的时候是九点多,许星摇还没放学,许离在煮面,做夜宵。 他的学校管得又松又散,不用上晚自习,许星摇却是要的。估计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周淑兰让他多下点面,她也饿了。 这么出去一遭,实在太费神了。 “冰箱里只有番茄了,我就做了番茄面。”许离很快就给她端了一碗出来。 周淑兰眉眼舒展,看上去心情怪好,“没事,明天我去趟超市,多买点东西,以后想煮什么煮什么。” 许离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家里不是没钱了吗?你今天还说得省着花。” 周淑兰笑容一顿,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短不了你吃穿!” 许离撇嘴。 说不过就压。 嘁。 他回了小厨房,拿了几个番茄洗,重新给许星摇下一碗面。 洗着洗着,他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到点了。奇怪,怎么还没回来? - 许星摇以为昨天看到的冰冷的景延应该是再也看不到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白天,她又一次撞见了不该撞见的。 运气没谁了,真的。 她原本不走这条路,可是时间太晚了,这条路稍微近一点儿,她就拐过来了。 可是就是这么巧,她不拐过来还没事儿,拐过来就遇到事儿了。 景延被两个花臂男死死堵住,周围还围了一圈的花臂。 这些人像是以花臂为荣,一个个的手上花得眼乱。 为首的那个和景延对峙着,在放着狠话。 和昨天那几个,不是同一批。 昨天那批是染头怪,这批是花臂怪。 许星摇都不知道景延怎么做到的,能把他们集齐。 许星摇出现的时候,还真没人把她当回事。 小小一个,还是个女的,像是一只随手捏了就死透的蝼蚁,实在不足为提。真要提一提的话,大概就是她黑衣黑裤的,乍然出现有点儿吓人。 为首的花臂最壮,花臂也最粗最大,开口就是戏谑到流氓的笑:“喂,哪来的小孩儿?” 景延似是也没想到又遇到了她,微怔。 许星摇盯着他看,很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虽然她没怎么关注他,但也多少看出来他在学校里的威风凛凛,班霸一样的存在。可是她唯二两次在外面的巷子里撞见他,他都是处于下风的,神色淡淡,仿佛那群人杀了他他都没意见。 可真是,太好说话了。 那群人让他把脖子自己凑到刀刃上他都会答应吗? 许星摇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真是看不透他这是为什么。 大花臂倒是不耐烦了,“滚过来一起玩啊,傻站在那干嘛啊。” 许星摇的视线挪到了他身上,“你们为什么堵他?” “哟,小屁孩,想多管闲事吗?”大花臂乐了,朝她走了过来。 景延闭了闭眼,这个傻逼,不知道跑的吗。 “王二狗,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景延吊着声,气有点虚。 “你他妈叫我什么!”王二狗突然回头瞪他,目光狠戾,“老子揍不死你!” 景延一褪刚才的淡漠,眼里爆发出了狠意,“来。” 他又看向许星摇,“滚。” 许星摇没滚。 大花臂给周围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上前,把景延围了个彻底。没人去管许星摇,因为压根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就这样的形势下,景延不死都得残。 许星摇再心如止水,懒得掺和,此时也挪不动步子离开。 她仗着自己在他们身后的优势,一把抓住两个花臂的后领往后使劲一拽。 一个骤然出现的空隙,像是黑暗被硬生生地撕扯出了一片光亮。 许星摇对上景延的眼睛,“跑啊。” 景延从那个空隙里冲了出来,怕她小小个的跑不动,直接拉上她一起跑,两人拔足狂奔。 被拽了的两个花臂差点被勒死,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而其他人很快就追了上去。 许星摇小小一个,景延担心她跑不了多远,没想到她爆发力很强,一口气跟他一起甩掉了那些人。 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四处皆是陌生。 夜里安静得只有呼呼的风声,万籁俱寂。 许星摇喘着气,平复呼吸,眉毛是揪着的。 景延倒没有什么跑步后的反应,就跟刚散完步一样,幽幽道:“你是傻逼吗,碰见那种情景你不会躲啊?” 许星摇还没喘匀气,因为跑步,整张脸通红,还乍听到这话,她斜了他一眼,“你自己呢?不知道躲?” 她还是很好奇他为什么任由他们欺负。 “他们如果校园暴力你,你可以选择跟老师或者家长说。” 他不答,她也只能仁至义尽地猜测与提醒。 许星摇看着他的眼眸里尽是认真。 景延笑了下,表情里隐约可见几分淡漠,明明该是多情的桃花眼,却没有一丝温度。他淡淡道:“我不用你教这些,小孩儿一样大,心操的倒不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许星摇说:“他们会揍你,甚至会揍死你。”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的提醒也差不多了,多了也没有了,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再见,好自为之。” 景延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手插在兜里,又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气度,让她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地走夜路回去。 许星摇察觉到他跟着,再次回头道:“你不用送我。多谢了。” 景延沉默。 她跟他道谢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他跟她道谢。道什么谢?……虽然他也不知道。 不过她虽拒绝,但他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地跟着。插着兜的手还在随意抖着,看上去真的很欠。 许星摇抿抿嘴,决定无视他。 爱跟,就跟呗。 这里距离她家是真的有点远,加起来能有两三公里,许星摇已经做好了十一点才能回到家的准备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的步伐也不见太多匆乱,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淡然无波。 走着走着,路更黑了,景延偷觑许星摇,想着或许能从她脸上看到点害怕,可是压根没有,她似乎在出神想着什么事。 啧,这还是个女孩么? “许星摇,下次再见到,不用你管,你跑得利索点就行。”景延突然开口,声音在这黑夜里有些凉意。 真是不识好人心。 许星摇嘀咕着。 她难得那么好心呐。 他说完后就等着她回一句,可她理都没理,就跟没听见似的,走着自己的路。 景延嘴角微抽,也不说这事儿了,看了眼黑漆漆的不知还有多远的路,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多远啊?要不要叫个车?” 许星摇终于理他了:“不要。” 景延:“……” 他也就只能这样跟着她走下去,甚至都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感觉像个傻子。 月明星稀,月光铺洒在他们身上。 景延看不到自己的,倒是觉得月光下的许星摇还挺柔和,少了些冰冷。虽然知道她可能不搭理,但他还是犯贱地往前凑:“欸许星摇,你之前在哪读书?怎么会转来云十一中?” 他好烦啊。 不要他送,他又要送。 不想跟他说话,他又要说。 而且说一句还没完,要叽叽喳喳地说上半天,没完没了的。 许星摇微微叹了口气,这口气深沉的嗳。 可能是太闲了,许星摇还真的回答了,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呢喃:“以前在沂市下面的一个小镇,安镇上的一中读,家里有事,就来了沂市。” 怕他没听过安镇,她特地解释得详细了些。 “哦——安镇啊。”景延好像听过这个地方,又好像没听过……大抵是他十七年岁月途中的某次一听而过吧。他也没在意,继续问:“你看上去很会打的样子啊,你是不是经常打架?” 许星摇瞥他一眼,又闭上嘴了,没答。 ——她有时候难得想理他,可他的问题又会把她搞得不想回答。 但景延别的优点没有,锲而不舍是有的,愣是在她一个字都没回答的情况下自己也一句接一句地说。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会打啊?” “外貌诈骗,明明看上去是个小弱鸡。” “但说实话吧,你再会打咱也不能真让你打,万一被打伤了小爷也不好交代。” “那你呢?”许星摇停下脚步,在灰白的路灯下凝着他的眼眸,在他的错愕中道:“你为什么不怕被打伤?”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在路灯下白得还有些吓人,景延却是从这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差点儿就抓不住的暖意。 她第二次问了。 刚才她问为什么,他不答,这次她又问了。像是说着说着顺嘴一问,也像是藏在心里许久,终于忍不住问。 这小丫头,还怪热心的是怎么回事。 沉默半晌。 局面僵滞。 景延被她看着,也不紧张,耸耸肩,终于愿意打破僵局:“懒得动。” 许星摇:“……” 真是好大爷的回答。 稀罕了,别人要打要围殴,不跑不还手的原因是因为懒得动!? 傻子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吧……? ※※※※※※※※※※※※※※※※※※※※ 景延:本来懒得动,但是不能让我媳妇以为我不行(?感谢在2020-11-20 20:47:05~2020-11-21 20:4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瓶;柠檬不加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景延这话可能真是震撼到许星摇了,许星摇的目光渐渐由平静转化为无语。 真的。 大可不必。 这一看就很假的敷衍式回答也消耗尽了许星摇为数不多的关心,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继续走。 也不远了,再走一会就到了。 景延丝毫没有“不识好人心”的愧疚感,脸皮也厚得跟城墙没差了,追着她的脚步走,还时不时说几句话骚扰一下这个压根不打算跟他说话的小丫头。 只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往贫民窟走了? 景延什么地方都混过——或者说,什么阶层的地方都有接触过,对贫民窟自然很熟悉。那里住的可有不少混混和恶民,乌烟瘴气的,作为沂市最穷的一个地方,只能说穷得很活该。可是许星摇竟然住那里? “喂,你家在贫民窟?还是你打算抄贫民窟的近路?”他忍不住出声。 许星摇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眼神,“我家就在这。怎么了?” 景延皱起眉。 许星摇猜想,这位大爷大抵是要开始嫌弃起这个地方,亦或者,开始嫌弃起——住在这个地方的她。 她嘴角划过一丝嘲讽,道:“那地方的确脏,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景延一把拉住说完话就走的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什么幻想症啊?我他妈不是那个意思!” “……” “我是想说这里很乱,你家不在这就别抄这里的近路走,在这的话——”他思忖了下怎么骂她,但还是没有骂女孩的经验,只得放弃,只嫌弃道:“刚刚我要送你回来你他妈还不要?” “……” 许星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小丫头不知道社会险恶啊?这里每年出的社会新闻多的你数不清!沂市日报上你自己翻翻!” 景延教训完人,凶神恶煞道:“还不带路啊?还想自己走?” 许星摇觉得他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但她忍住了想笑的冲动,真的带起路来。 这里很乱,她知道。 ——整个沂市最穷的地方,有且只有这个地方。但是这也是房租最便宜的地方。 家里捉襟见肘,能在沂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个遮风挡雨之处已是不易,要求不了太多。 接送? 许志国在医院,周淑兰想也不用想,许离的话…… 可能是当姐姐放久了,许星摇从来没想过让弟弟保护。 不过,她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许离虽然小,但是身高挺高了,而且是个男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多少会顾忌一二。 默默地,她心下做好了决定。 那就还是,让许离来接接吧。 像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似的,她正在心里想着呢,许离的声音就响起了。 许离眼见许星摇到了该到家的时间了还没到,又耐着心等了十分钟,但还是不见人影,他没忍住出来找了。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的人的娱乐生活,贫民窟依旧跟白天一样嘈杂,吵得要死。这里的人八成有足以发泄二十四小时的精力吧。 这鬼地方还挺大,他手插兜里,在贫民窟大概晃了一圈就用了不少时间。许离没看到人,怕错过了,想再晃一圈——也是这时候看到的许星摇。 一颗石头落了地。 “姐——”许离小跑过去。 他看到景延了。 许离审视地看着景延,一边问许星摇:“姐,这是?” “我同学,顺路,就一起了。行了,你回去了,多谢了。”后半句是对景延说的。 景延看了眼许离,点头,转身走了。 许离眯了眯眼,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怎么看也不像是顺路。 许离接过许星摇沉重的书包,忧心忡忡:“姐,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你还是小心点吧。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还怕你出什么事了……” “有点事,耽搁了一会。不过我想了想,这里的确不安全,容易出事,不然以后你看着时间出来接我下?” “好啊。我正想说呢。刚才可把我担心坏了。要不我还是去学校接你吧?反正我有时间。” “不用,你来贫民窟路口就行,能节省时间多做点题,不然时间都耽搁在我这,不划算。” “噢。”许离挠挠头,其实他想说没关系的,不过他也知道反驳没用,也就应下来了,“那你路上得小心点,要是我等不到你人,我就沿着你常走的路往你们学校走。” 许星摇颔首,“行,就这样。” 一路上走,还有痞里痞气的黄毛朝他们吹口哨,目光放肆地落在许星摇身上。 许离气得要死,用身体把许星摇挡严实了,他姐的一片皮肤都不让他们看着,脚下步子的速度飞快,就差跑起来了。 等到了家,许离整个人都气成了河豚,完完全全地理解了为什么他姐突然说起让他去接她。这他妈能不接?不接能行? 一群有脸没皮的狗东西,看什么看?他们配看吗?! 许离脸色铁青。 他一言不发地去厨房把放在电饭煲里保温的面端出来给许星摇,又去拿了筷子,倒了杯可乐。 周淑兰看得眼热。这儿子,都没有这样对过她! 筷子都给递到手边的哟。 她皱着眉,从包里拿了一百块给许离。罕见的,也拿了一百块给许星摇。 “花完了再说。一群讨债鬼。” 许星摇从小到大很少从她手里拿到过钱,小时候外婆给她,后来的零花钱就是学校给的奖学金。今天周淑兰不仅给了,还给的不少,属实把她给吃了一惊。 许离也讶异地看着周淑兰。 周淑兰不自在地搓了搓手,“看什么看?给你们钱花就是了,这两天改善改善伙食,也买点零食过过嘴瘾吧。也是苦了挺久了。” 说起钱,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尤其是对着许星摇,说完后她就忍不住回屋去了。 许离弹了弹手里的红色纸币,一脸稀奇,“我可以去买几本我想要的漫画了。姐,我去超市买盒肥牛,再买点菜,回来煮火锅怎么样?” 他听他同桌说起过肥牛,一直念着想买来尝尝是啥味儿的,但手里一直没钱。 许星摇点头,“随你。” “再买点五花肉回来炒好了,妈其实也是挺久没吃肉了。”许离嘀嘀咕咕地,安排好了手里的钱的去处。 许星摇的话—— 她还真想不到买什么。有想要的东西吗?好像没有。 她的物质欲望一直很低,低到几乎为零。 还是去书店逛逛吧。 而那枚被周淑兰当掉的玉佩,周淑兰怕是死也想不到,只过了短短五六个小时,它就出现在了陆家的桌上。 陆家,玉石行业的龙头老大,垄断了全国大半的玉石产业。 此刻——晚上十一点,陆家的老爷子老夫人、现如今的掌舵人陆为修、陆夫人,全都围在了主厅的桌边。 桌上赫然放着那枚今天傍晚五六点刚被周淑兰当掉的玉佩。 陆夫人早已端详过数次,笃定道:“这就是当年我们丢了的玉佩。” 玉里有个“陆”字,通过不同的光线折射才能看出来。 当年陆家把一块上好的玉石雕刻成两枚玉佩,还请了大师开过光,祈过福,专门就是要给当时还在陆夫人腹中的孩子的。双胞胎刚出生陆老就亲自给戴上了。 一枚在陆星旖身上,一枚在陆星媛身上。但是姐妹俩出生当天,大抵是太过慌乱,没多久保姆就来报玉佩丢了。 而且即使是查监控也查不到什么,小小一块玉戴在脖子上,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既如此,丢了也就丢了吧,他们除了惋惜也别无办法。可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这枚玉佩竟再次出现。 陆老的神情很严峻,看得出来他也很重视这枚玉佩。他看向陆为修:“查到是谁当的了吗?” “查到了,住在贫民窟的一个中年女人。”陆为修把查到的资料递给他们,“你们看看。” 一个普通至极的女人,为了给丈夫治腿,从安镇刚来沂市。她手里怎么会有这枚玉佩? 陆老:“她来过沂市吗?” 陆星旖和陆星媛是在沂市最好的医院出生的,玉佩也是在那个医院丢的。 “来过。旖旖媛媛出生前三年就来这边务工,期间生下了一个女儿,生完孩子才回去安镇的。巧的是,他们女儿跟旖旖媛媛的生日是同一天,而且也是在那个医院生的,我估摸着应该是他们生完孩子后不知道怎么看到了媛媛戴着的玉佩,然后就给偷了。”陆为修说出自己的推理。 仅仅五六个小时的时间,玉佩能到手里,还能查清当玉佩的人的底细,这就是陆家的底蕴和势力。 陆老脸色一肃,偷东西还偷到陆家头上来了? 但时隔十七年,这个没头没尾的案子终于算是水落石出。 他摩挲着玉佩,又是熟悉又是陌生。想当年,这可是他一刀一刀亲自雕琢的,满心都是对即将出生的孩子的期望和喜爱。当时他还不小心给手割了个口子,流了不少血哩。 陆老道:“报警。” ※※※※※※※※※※※※※※※※※※※※ 许离: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厘厘:你看对了(摊手 昨天延延理由是懒得动,摇摇:有本事你永远懒得动 景延:…我不 不好哄 陆家人对陆老的决定毫无意见。 这个报警晚了十七年,但偷东西的人该有的下场不会少。 陆老吩咐陆为修明日一早就去报警后,搀着腿脚不好的陆老夫人起身,“我们去看看旖旖媛媛。” 陆家这一辈,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可真是占尽宠爱,不论是头上的哥哥,还是底下的弟弟,无一人能比得上半分宠爱。 陆老素来严肃,唯独在妻子和孙女面前才有几分柔情。 陆星旖在做数学题,为数学竞赛做准备,陆星媛在练琴,为钢琴比赛决赛做准备。这一对姐妹,各有其长,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他让保姆温好牛奶,亲自给她们端来。 “旖旖,媛媛,不早了,来喝牛奶,睡觉了。”陆老笑道。 老夫人摸了摸陆星旖的头发,长长的,乌黑乌黑的,养的很好,“旖旖,做得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比起陆老的一视同仁,她更偏爱大孙女。 陆星旖皱皱鼻子,“一半一半。孙老师也是说让我去体验体验,不管过没过都放平心态。” “已经很好了呀,全国的数学竞赛,能有一半的把握已经很棒了,我们又不当数学家。”老夫人笑眯眯地抚平她皱起的眉尖,“喝完牛奶睡觉吧旖旖,很晚了,还要早起呢。” 她看向陆星媛,“媛媛,你也是。” 陆星媛有些怕她,赶忙颔首,“这就收起来睡觉了。” 陆老对她们疼爱,但也严格,仔细问了她们今天的学习后才让她们回屋休息。 等她们一走,他熟稔地拉住老夫人的手,给她借力:“我们也回去歇了,今天怪累的。” 老夫人颔首,忍不住嘀咕:“旖旖越长大越长开了,好看得呀,跟我年轻时可真像。但媛媛怎么越长越……放到人群里我都认不出来了。” 陆老不喜欢她说这种话,斥道:“快别说了,当心孩子听到。我看啊,媛媛长得没问题,是你的心长偏了。” 老夫人哼道:“才没有,是你瞎了!爱信不信。” 她甩开他的手,自个儿走了。 陆星旖和陆星媛这对双胞胎只在刚出生的时候长得像过,因为都是刚出生的红红丑丑的婴儿。 过了几天后他们就发现这俩孩子长得不像。一个精致得像洋娃娃,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完全得靠打扮才能撑起来。 可是都是自己的孙女,陆老断断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的,不然陆星媛还不得难过得掉眼泪珠子。 他摇着头回屋哄人去了。这老婆子,真是说不得了。 - 本来青藤班以为毛鸿运的折磨仅止于测验,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是抱着卷子进班级的。 毛鸿运:“昨天的题只是热身,所以不追究对错,今天这个卷子都好好做,是要挑选数学竞赛的参赛人选的。当然,有些同学不要认为与我无关哈,分数最低的三个人就承包三天这楼层的厕所吧。” “卧槽……” 有人脱口而出,被毛鸿运一瞪,又赶紧捂住嘴。 柯明文往桌上一趴:“老大,老毛是不是针对你啊?” “怎么说?” “这还不明显吗?” 景延很不爽地挑起眼皮瞥他:“会不会说话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考卷分了下来,许星摇传给他。 景延看她,她脸上很淡定,除了淡定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 他伸手接过了试卷。 柯明文怂恿他跟许星摇商量商量,“参考”一下。景延瞥他一眼,淡定地,趴下,睡觉。 柯明文:“……” “不是吧老大,洗厕所的欸!” 景延理都没理他。 柯明文苦了脸。 他旁边的女生主动道:“柯明文,我给你抄吧,景延……你抄吗?” 卓惜悦紧张地看着景延。 她胆子小,说出这话已经是深思熟虑了半天的了。 景延没理。 柯明文挠头,也不敢应。这明显是冲着景延来的,景延没应,他应个鬼。 算了,不就是洗厕所吗。 大不了舍命陪君子。 景延这个臭狗逼。 卓惜悦没被理会,咬咬唇,落寞地收回了视线,开始答题。 她的数学虽然不顶尖,但、但至少不会让他垫底去洗厕所呀…… 几乎是在景延接过去考卷的第三秒,许星摇就提笔开始写。她做题很专注,一题一题下来,速度还很快。明明是难度加大的竞赛题,在她这里却仿佛是难度一般的普通题目。 付以听看得稀奇,她看着许星摇的侧颜都有些回不过神。 除了她,还有人也在看着许星摇。 辛玥的数学成绩一向是班级第一,比数学课代表都要好一些。要不是她觉得班委的事情太多太麻烦,数学课代表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可是许星摇的到来,让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坐不稳第一名宝座的危机感。而且,全班都知道许星摇跟她不对付,甚至还打过她,她要是连最擅长的考试都输给许星摇,那……那她也不用活了! 为什么她觉得会输? 她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她的。 直觉告诉她,许星摇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辛玥咬着牙看了许星摇几眼,见她一点理会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咬的牙不由更紧了些。 直到她的同桌扯了扯她,“快写了,待会写不完哦。” 辛玥才收回目光。 数学是她的强项,这次考试她一定会赢,数学竞赛她也参加定了! 许星摇可不知道辛玥心里想了那么多,她做着题,做到一半笔芯没了墨,她还能不紧不慢地换笔芯,而不是换支笔。 等她做完所有题目,她还能仔细地检查两遍,才交上试卷。 交完卷子,毛鸿运一走,全班立即就炸了。 “妈耶,这是什么魔鬼题?!我他妈就没见过这么长的公式,这么长是怕被我看懂吗?!” “别提了,五道大题我做出来两道,最简单也是分数最低的那两道!!” “选择题最后一题选什么?a还是b啊?我纠结死了。” “卧槽?我选d啊!” “……” 各种声音围绕在许星摇周围,她觉得他们……还挺好玩。 像是一群无知的,人类幼崽。 她伸手拿水杯,拧开,喝了一口。 这时候景延也醒了,懒懒地摘下降噪耳机,正好看到她把水杯放回原位。——淡蓝色的水杯,杯身透明。别的女孩子很少用的颜色。 可是好像也不丑。 景延看了眼自己的纯黑色水杯,从上到下的黑。 - 许是在赶着什么事,年段里改卷改得飞快,把所有没在上课的老师都叫去帮忙改卷了。第一节课考的试,第三节课各班班主任就去班级找人了。 找谁? 找有资格参加数学竞赛的人。 清北班三个,特长班一个,青藤班一个。这次云十一中高二年段只有五个名额,多了没有。 毛鸿运红光满面地走过来,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这次是按照分数来选的人,选的所有学生中分数最高的五个人。往常,分数最高的都在清北班,要么是宋言北,要么是岑晨。可是今年,岑晨第二,宋言北第三,第一反而是在他们青藤班!虽然仅仅高了岑晨一分,但是一分就是胜利啊!高考的战场上,一分那能杀死多少人呢。 趁着他们刚下课,任课老师刚走,下节课老师还没来,毛鸿运拍了拍桌子:“都静静!我宣布一下,成绩已经出来了,景延,柯明文,宁杨,都给我去洗厕所!从下周开始,直到下次考试结束!” 虽然柯明文认真做了,但是—— 他视死如归地哀嚎了一声。 洗厕所,天,他柯大少爷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 他愤愤不平地趴在桌上,丧气地哀叹。看到景延,他忽然就……心里没那么堵了,景大爷都洗了,他洗就洗呗! 柯明文忽然又乐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还能看到景延洗厕所! 宣布完惩罚的,该宣布有资格参加数学竞赛的人了。 辛玥第一次如此期待成绩的公布。 许星摇很厉害她知道,不然许星摇也进不来云十一中,进不来青藤班。但到底有多厉害,她心里却是没底的。 她的同桌握住她出汗的手,“别紧张,你肯定可以的!你都不行的话,那还有谁行嘛?” 闻言,辛玥悄悄地勾了下嘴角。 对啊,她肯定可以。她的数学,一直是青藤班的第一欸,维持了两年的成绩,哪里是说没就没的。 辛玥悄悄深呼吸着,平复着心情。 相比起辛玥的紧张,许星摇则是没什么反应,甚至手里还在翻着一本英文名著。 这本书是付以听的,她借来看看。 她以前就想看,但是安镇的小书店不给借,只卖。而全英文版的要一百多,她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她说买就买。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现在,没想到倒是在付以听的手上见到了。 什么数学成绩,这时候在她眼里,还真没有手上这本书来得重要。 毛鸿运偷偷瞥着许星摇,却挫败地发现许星摇根本没看他。他有些尴尬地握拳轻咳,温声道:“星摇,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意思很明显了。 去参加数学竞赛的人选就是许星摇了。 全班寂静。 辛玥和她的同桌更是直接呆立当场。 ※※※※※※※※※※※※※※※※※※※※ 感谢在2020-11-22 20:54:51~2020-11-23 20:5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抱抱宝贝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柚子与鱼丸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柚子与鱼丸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巷子口的栀子花 2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辛玥的数学成绩全班都是知道的,她第一的位置坐了太久,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心里形成了一种默认,默认第一就是她的。 可是今天这种默认被打破了,还是被一个新来的转校生打破的。 许星摇颔首跟毛鸿运说“好”的时候,所有人齐齐看着她,隐隐有交头接耳的声音。 他们的目光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嫉妒,亦或者是羡慕。 她却淡然地忽视掉所有的目光,径直跟着毛鸿运走去办公室。 神色淡淡,似乎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 毛鸿运走了。 许星摇跟着走了。 ——辛玥崩溃了。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哭声惨戚戚。 怎么会这样! 她考的没有许星摇好!许星摇占了她的名额! 她心心念念的数学竞赛就这样与她失之交臂! ——这样的认知让她哭得几欲晕厥。 她同桌还一脸懵逼呢,压根不知怎么安慰。 这反转,猝不及防。 刚刚她的话现在反而打在了自己脸上,还打在了辛玥脸上。这就很……尴尬。她只能庆幸她没去许星摇面前嚣张放话了,不然今天脸就全交代在这了。 柯明文可不管什么辛玥不辛玥的,他一脸喜色地扭头跟景延说:“牛逼啊。老大你后悔了吧?你说你,要是愿意抄,随便抄点,怎么也不至于去洗厕所啊。” 景延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凉到柯明文直接感觉后背一冷。 他的求生欲促使他立即改口:“咳咳咳,不就是洗厕所吗?我喜欢洗厕所——” “那你多、洗、洗、哈。”景延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狭长的眼眸里含着恶意。 “……”柯明文快哭了,把书往脸上一盖,遮着脸往后遁。 毛鸿运把许星摇的成绩跟她说了。可是这孩子太淡定了,即使是听到考了全班第一也依然淡定得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相比之下,他的激动就显得……很不成熟。 毛鸿运握拳轻咳:“星摇,你的成绩直接压倒了整个年段所有的同学,老师对你寄予厚望啊!这次的数学竞赛很重要,国家级别的,只要能拿奖,对今后的前途那可是大大的有利!老师很希望你可以报名参加——” 对于其他人,毛鸿运真是直接给张报名表就行,因为他就不信还有人会不想参加的,但对于许星摇,他还真没把握,真是有点害怕这孩子给他来一句“对不起,我不想参加”。 要知道,他从教多年,这可是他见过的最淡定最平静的孩子,没有之一。 所以吧,他没敢二话不说给报名表,而是先行把好处都给说一说,给这孩子分析掰扯清楚。万一这孩子不懂呢?对吧?毕竟安镇那小地方可没有这种竞赛名额哎。 许星摇点点头,问道:“可以看看具体的奖励吗?” 毛鸿运赶紧给掏出来,一边往前递一边解说:“当然有!第一名那不用说了,保送清北数学专业,第二名第三名有面试清北的资格,奖金的话那更是丰厚了,国家给奖金,省里也给,市里也给,学校也给!” 毛鸿运暗搓搓地想,要是这孩子真给他拿个奖回来,别说她了,连他都有奖金嘞!最关键的是,那是大大的增光啊,清北班特长班的班主任在他面前的威风他都能给好好地杀一杀! 书生也得折于五斗米,许星摇缓慢地点了下头,“好,我参加。” 她很清醒地分析完了利弊。她需要这笔钱,很需要。而且附带可以得到的那些东西好像也不错。 毛鸿运腾地站起来,欣喜若狂地把被他紧张地攥出折痕的报名表往前一递:“好、好!来,报名表在这——” 他乐得哟,嘴都合不拢了。 其他两个班级的班主任看上去是在一边忙事情,实际上眼睛都在往这边瞟,他们都好奇这个几乎可以称为青藤班的创世纪者的人。 ——以前青藤班再厉害,也不过一个辛玥在排名榜的末尾吊着,现在呢?直接来了个压死了所有人的“第一名”。堂堂清北班和特长班被青藤班压,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啊! 见她同意参加,他们的心情更复杂了。 他们当即决定去好好跟自己班里的小兔崽子叮嘱叮嘱,培训和竞赛可得好好把握,不能再被这个青藤班的压了!! 这次一定只是运气! 一个安镇来的,怎么可能比这一群在沂市接受最高级最前进的教育的孩子们都强? 别怪他们地域歧视,这就是现实! 许星摇在办公室直接报完了名,因为毛鸿运提供了一系列极为周到的“服务”,热情至极。她原来还以为得回家去用电子设备报名,没想到毛鸿运一条龙服务到结束,大有一副她不报完名别想走的架势,生怕她出了门就反悔似的。 不过她既然点了头,就不会再把头摇走。要是能得奖,这笔钱她能用来做很多事情。要是不能,就当是一次经历了,明年她还会报。 今年不中就算了,明年还没中……那一定是出考卷或者改考卷的老师有问题。 许星摇心态挺好,也没见什么起伏,回到教室继续看书。 直到付以听的小圆脸凑过来:“摇摇,老毛叫你做什么呀?” 这问题,虽然是付以听问的,但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许星摇的指尖轻动,又翻过一页,“填了个竞赛的报名表。” 付以听噎了噎。 宁这么云淡风轻,我要是吃一大惊,是不是显得很没见识? 她忍了忍,学着许星摇的淡定,慢慢收回倾过来的身体。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啊啊你好棒啊啊啊——”付以听尖叫出声。 柯明文:“……” 他捂着耳朵,嫌弃付以听:“你就出息了三秒钟!” 付以听抱着许星摇不肯放:“我要吸吸欧气,说不定我数学能进步十分!三秒钟怎么了,你可别小看这三秒,这可是感天动地的三秒!再说了,这么大个事我惊讶一下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柯明文捂着耳朵躲开,“行行行你对你对都你对,你厉害,行了吧。” “哼,比你一个洗厕所的厉害!” 柯明文:“……” 他表示很想掐死付以听。 咬牙的声音隐隐可闻。 付以听继续挑衅地做鬼脸。 柯明文忍了又忍——没忍住,一把掐住她耳朵。 “嗷嗷嗷……轻轻轻点!!” 许星摇无奈极了,摇了摇头。但倒是丝毫不影响她看书,她一边看一边围观他们玩闹。 付以听说过她家跟柯家关系不错,所以班里其他人不敢跟柯明文闹,她倒是敢的,而且肆无忌惮。 虽然许星摇也不怕,不过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会玩的性子。 景延熟稔地趴在桌上,戴着降噪耳机,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声音。他的眼睛一抬,眼眸中映出的,刚好是她的侧颜。白白的静静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嘴角动了动。 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心上挠。 她……极少这样笑。嘴角永远是平的,难得地会弯——即使只是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也很难得了。 景延把书摊开,往脸上一盖。 过了几秒,像是对自己妥协一般地又把书拿下来,视线明晃晃地继续落她身上。 这视线的深处,甚至可以挖掘出一二贪恋。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还在暗示自己,想看就看吧,怪丫头难得这样笑。 柯明文眼见把景延吵醒了,本还有点怵,可是见他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挺愉悦哟? 柯明文心里嘀咕,真是见了鬼了,老大的脾气怎么还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以前被吵醒能把天给掀了,现在竟然能这么安静? 这一不留神,付以听占据了上风,揪着他的耳朵得意地叉腰大笑。 “狗东西,落入姑奶奶手里了吧?” 柯明文:“……” 大意了。 付以听毫不留情地拧着他耳朵绕着班级跑。 景延摘下耳机,提着柯明文的衣领把他解救过来。在柯明文眼泪汪汪地感动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付以听在激动什么?” “许星摇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啦!”柯明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景延“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全班都知道许星摇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刚才老毛把她叫走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许星摇回来以后虽然只低声和付以听说了话,他们都没听到说了什么,但是经过付以听和柯明文一闹,大家基本也就都知道了。 他们不由有些唏嘘,这个转校生有点牛逼啊。 数学课代表复杂地看了许星摇一眼。他没想到许星摇这么厉害。 辛玥那边反应更大,刚刚停下的眼泪再次开启了闸门,不停地往下掉。 - 陆家的效率自是不用说,陆为修亲自报警,而且同时陆氏的律师团还给周淑兰发了律师函。 周淑兰是懵逼的。 她刚把许星摇和许离吃完早餐的碗给洗了,转头就收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快递。据说还是加急的,什么同城啊什么的。 她生怕遇到骗子,还小心翼翼地问了要不要付钱,听到不用,她才签收的。 可是—— 她摸着这文件的包装,怎么也想不到谁能给她寄这种东西嘞?这纸一看就不是简单东西。 她有些不安。 可是许志国不在,许星摇不在,许离不在,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也只能自己拆了。 拆完后,看清上面的字后,她吓得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脸色瞬间苍白到没有血色。 她识的那三个字! 律师函! 周淑兰整个人都傻了。 她虽然没啥文化,但还是知道这是啥东西的。 可是,她咋能收到这东西呢?! 周淑兰缓了半天心跳,才去把东西捡起来,找“寄件人”这三个字。 ——寄件人:陆氏集团 陆? ……陆? ……陆! 她感觉她的血液都冰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彻底是白的了。 这个字,她十七年没见过,但是她一刻都没敢忘过。 十七年后的今天,这个字突然出现,并且还是伴随着一个那什么律师函…… 某种在心里自然而然形成的猜想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是,被发现了,吗? 周淑兰脸色惨白如雪,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跌跌撞撞地去找手机,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这个号码她不敢保存,即使一年到头也打不到两次,但她还是背得滚瓜烂熟。 这时候,她就跟个机器一样,手指机械地按着号码。 响了很久,对方一直没接。 周淑兰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好在,即将被挂断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周淑兰崩溃地叫出声:“姐——” 对方狠狠皱眉:“干什么?喊的跟我死了一样!” “姐,这回咱们真得死了!陆家!陆家找上门来了!” 旋即她便听到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像是碎在了她心上,碎片在她心上狠狠扎下。 周淑兰颤巍巍地喊着:“姐……” “别喊我!你先说,陆家怎么找的你?说了什么?” 周淑兰嗫嚅道:“他们给我发了那个,那个,那个啥,律师函……我不敢看……” 对方淡定地指使:“你拿出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刚才文件袋被周淑兰亲手扔出去,文件袋里的纸张散落一地,现在她又几乎是爬着过去捡起来的。 周淑兰捡到纸后,立马看了起来,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生死簿一样的急切又慌乱,隐约还有一丝恐惧。 当看到因为“偷盗”要起诉她的时候,周淑兰微愣。 一时间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偷盗玉佩? 她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不是说她偷盗……就好。 周淑兰心情还真是怪复杂的。她原以为那家人发现了…… 没想到他们还能蠢到以为她只是偷了玉佩。 算了算了,没发现就好。 她也终于有心情好好看看手里的文件了。 ——大概就是陆家已经报警她偷盗财物,并且要告她。 周淑兰看着这封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严谨与无情冷漠的律师函,有些沉默。 这律师函上面虽然有些字句她看不懂,但也不妨碍她提取到了重点。 偷盗、报警、赔偿、牢狱…… 她猛地闭上眼,抗拒接受这些信息。 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催促声:“看好没有?快说。” 周淑兰松了口气:“没事了,姐,他们没发现。只是说我偷玉佩。” 对方也松了口气:“我就说,那群蠢货怎么可能发现。行了,你自己处理,我这里也会帮你。” “好。姐,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媛媛。” “知道了。挂了!” 周淑兰看着被挂断的屏幕,发起了呆。 媛媛…… 她的女儿啊。 不好哄 许星摇和许离都是十一点半放学,十二点前就能到家。因为许离是值日生,今天还跟坐公交的许星摇一起回来了。 “姐,我们晚上吃好吃的,我下午放学去超市买。”今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许离攥着一百块钱,有些按捺不住激动。 许星摇抿着嘴,打着商量:“买瓶可乐?” 许离觉得喝可乐不好,一直在控制她这个。 许离对难得露出一分娇态的姐姐忍俊不禁,点点头,“勉强”道:“行吧。” 可是两人说着话刚进家,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周淑兰静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没有嘘寒问暖地问许离在学校的情况,也没有对姐弟的回家做出一丁点的反应。 许离拧了下眉,主动问:“妈,今天没去医院啊?” 周淑兰动了动。像是才察觉到两人回来一样:“放学了?” “对。”许离摘下书包,“妈,中午吃什么?” 周淑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都忘了做饭。她局促地搓了搓手,“你——你煮两碗方便面吃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说走就走,她拿了个用了很多年的黑色的皮包,出门去了。 许星摇察觉到不对劲,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一把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淑兰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拿下她的手:“能发生什么,要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别乱说话,赶紧呸呸呸!煮面吃完记得把碗给我洗了!” 她又恢复了那副面孔。 许星摇犹豫了下,放开了她的手。 她觉得周淑兰今天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 陆家没跟周淑兰开玩笑,也不屑于跟她这样的人开玩笑。他们的时间就是金钱,如无必要,何必浪费在周淑兰身上。可是她偷窃了陆家的玉佩这么多年,不给她点教训,陆老那关就过不去。就算要花些精力收拾,陆家也收拾定了。 那枚玉佩已经被送去修复和保养了,一系列程序做好以后送回来,再由陆老送去当年给玉佩开光的大师那里看看需不需要重新开光。弄完这一切后玉佩就会被送到陆星媛手上,让她戴在身上保佑平安。 第一次见周淑兰,陆为修准备亲自去一趟,顺便老爷子那儿也好交代。 陆氏集团的律师约周淑兰在一个商务区的咖啡馆见面,这里的装修讲究简约和高级,也就少了贴合底气的暖度,周淑兰只是踏进来,就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难受。 她四下看了看。 也只是两眼,就有服务员来指引她。 她顺利找到了陆氏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陆为修。 按理来说,她是不认识陆为修的,但是她却在看到陆为修的那一秒,怔愣了下。 虽然她很快掩下眼睛,但还是被陆为修注意到了。 陆为修仔细看着这个被岁月摧残得有点狠的女人。她脸上有很多斑点,眼角、眼下都是皱纹,两颊没有二两肉,干巴巴的,黑黑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像是厂服,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是一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农村女人,跟他调查到的资料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很笃定,他不认识。 而且他接触的圈子也注定他跟这样的女人是没有交集的。 既如此,他也就没在意周淑兰那一瞬间的反常,准备直切主题。 在周淑兰坐下后,他直接道:“你就是周淑兰吧?相信我们给你发的律师函你已经收到了。” 周淑兰掐了掐手心,点了下头。 她不懂怎么应付这些人,不懂该怎么说话,好像怎么说话都很有可能掉进对方的坑里,所以来之前她就决定了干脆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说。 陆为修把玉佩来历与陆家给出的完整的证明材料放到她面前,“我们将告你盗窃。” 周淑兰掐着手心的劲儿更大了,脸色惨白,她不服地喊着:“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的?” “哦?那你是哪来的?” “我捡的。”周淑兰强行镇定地挺了挺胸,开始有些得意。 十七年过去了,她捡的还是偷的,谁知道呢?他们要是有证据早就找到她了,到现在才找到她肯定是因为他们没证据。既然没证据,那这事儿的真相还不是她张口就来吗? 陆为修眯了眯眼,“很好。” 他给律师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 周淑兰看着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不过说上几句就能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算盘也挺多,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既然如此,那还是让律师来应对的好。 陆氏的律师团,全国有名,进入陆氏后就没给陆氏打过任何败仗。 虽然说这个不是经济案件,但这也不影响他们打赢的几率。 -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上完就是周末,简直快乐赛神仙。这课程表安排的那叫一个妙。 付以听一边拿东西一边跟许星摇八卦:“我们的体育课跟清北班撞了,每一次他们班花都会跑来我们班,就为了看景延一眼。待会你就能见到她了。” 班花? 许星摇还真没兴趣。 她看付以听拿了本刚买的实体小说,想了想,随手翻了本单词本出来带着。 付以听眨眨眼,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无奈地拿走许星摇的单词本,把许星摇这两天一直在看的、跟她借的那本书塞到许星摇手里,“体育课就好好放松放松,别背单词了。” 许星摇没意见,“嗯。” 男生们早就跑没了,景延回来喝水,正好听见许星摇答应,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地看着许星摇。 付以听不乐意了:“看什么呢?” “你——还挺乖?”景延说着,自己都觉得离谱。他太渴了,拧开瓶盖,往嘴里倒水。 许星摇嘴角一抽,伸手抬他杯子。 也就一秒钟,他杯子里的水瞬间往外涌出,吓得景延慌里慌张后退一大步,动作滑稽得付以听哈哈大笑。他溜得快,也没被呛到,但水还是顺着他下巴往下滴,滑进衣服领口。 景延的脸色一黑。 许星摇一点不觉得害怕,反问:“现在还觉得我乖?” 景延:“……” 他气乐了。听这语气还有点骄傲? 合着这姑娘还挺叛逆啊,他说她乖,她就不乖给他看? 咋就那么出息呢!? 敢不敢再叛逆点啊!? 他扯了两张纸巾擦水,“认认真真”地回答:“乖、死、了!我他妈活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乖的人!” 许星摇:“……” 付以听:“……” 许星摇皱了下漂亮的眉毛,有些犹豫地说:“那,你可真是……见多识广?” 景延:“……” 他快被气死了!! 当场气死原地爆炸的那种! 他就没见过比许星摇还会气人的人。 景延怒视着许星摇。 许星摇却施施然收回目光,拿着书跟付以听走了。 她时间掐的准,这时候走到操场刚好上课,再晚一点就迟到了。 景延一手抓起水杯就跟上去,“喂——许星摇,讲不讲理?你欺负了人都不用道歉啊?我他妈这是被校园暴力!” 许星摇可能是没想过竟然有人能这么不要脸,脚步顿住。 “你知不知道校园暴力是违法的?你还敢校园暴力我,胆儿挺肥啊你。我告诉你,现在上面就抓这个呢,我要是把你的恶劣行为告诉老毛,你怎么说也得洗一个月厕所。”景延吊儿郎当地跟着她们俩,她们停他也停,只是嘴上不停,叭叭叭地瞎扯着皮,姿态悠闲。 付以听瞪大眼,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人。 “啥玩意儿?谁校暴谁?!”柯明文的下巴快掉在地上了,还是摔了个彻底的粉粉碎碎的那种。 景延回过头就看到他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景延:“……” 他好像听到了脸掉在地上还被踩了一脚的声音。 景延就只是逗逗许星摇,也是趁着就他们三个,所以在这儿犯贱,但要是告诉他他的小弟在这,他死也干不出来这么丢面儿的事。 所以在柯明文出现的那一刻——不,更准确地说,在柯明文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景延的笑容一滞,身体僵住,脸色一变。 秉持着只要谁凶谁有理的原则,他一脚飞过去:“关你屁事!?你来干什么!?” 柯明文可真是太熟悉他了,躲他的飞脚都躲得麻溜且准确,一脸委屈地辩解:“还不是你走太久了,我来找你啊。” 景延更不爽了,一想到刚才他说的话被柯明文听了个彻底他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刀嗖嗖地往柯明文身上飞。 柯明文品出味儿来了,合着老大在这欺负小姑娘呢。啧,被撞见了就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看着许星摇那瘦巴巴的小身板儿,尤其不忍,啧啧啧,老大真是越来越禽兽了,对这样的小女孩儿也下得去手欺负。 他避着许星摇和付以听,偷偷凑到景延跟前欲言又止。 景延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说。” “老大,咱不能欺负人小姑娘啊——” 柯明文自认为还是很苦口婆心的。 景延:“……” 付以听听到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景延的脸色更黑。 ※※※※※※※※※※※※※※※※※※※※ 景延:……我欺负她?? 许星摇:对。 景延(忍辱负重):……行吧……感谢在2020-11-24 20:01:03~2020-11-25 20: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不加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景延恶狠狠地斜了柯明文一眼,眼刀往他身上射,警告意味很明显——再敢说一句你试试? 柯明文就很苦恼。他紧紧皱着眉,做了个把嘴巴拉上的动作。 唉,屈服于淫威。 他终于安静了,景延走着走着,没忍住再去看许星摇。 他以为他会在她脸上看到一些好笑,亦或者是鄙视?但是他猜错了,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冷淡。 兜头一盆冷水。 这个年纪的男孩,多少会有一些对异性的关注,而景延的关注心,在他来到这世上的第十七年终于被激起。 同样,这个年纪的男孩,多少会有一些逆反心理,而景延的逆反心理彻底被许星摇激起。 所以这盆兜头浇下的冷水不仅没有浇灭他的热情,反而像是一种刺激,激得他整颗心都蠢蠢欲动地痒了起来。 - 体育老师让他们跑了两圈就自由活动了。 许星摇和付以听坐在篮球场边上的椅子,许星摇看书,付以听看男生打球。刚才来的时候付以听还嚷嚷着要看小说,可这时候又改了主意,一门心思只想看球。篮球场上青藤班和特长班打得很激烈。 有付以听在,许星摇头都不用抬也可以知道操场上发生了什么—— “妈耶妈耶,景延进球了,好帅啊——这狗东西只有这时候是最帅的!” “啊咧?柯明文还可以啊?” “景延看上去瘦瘦的,其实是很有劲的欸!” “哎又被抢了啊啊啊啊啊——” “呀,摇摇摇摇——” 许星摇都习惯了付以听的激动,淡定地“嗯?”了一声。 “班花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终于来了!我就说嘛,她一定会来的。” 许星摇捕捉了下关键字眼——班花。 没兴趣。 她头也没抬,“嗯,终于来了。” 付以听鼓起腮帮子,控诉:“敷衍!你看看嘛你看看嘛——” 许星摇失笑,抬起头,看了过去。 她的眼睛很漂亮,还有浓密纤长的睫毛,跟她的性子不符,这双眼给人的感觉很乖、很柔。加上她没近视,没有眼镜遮挡到她眼睛分毫,她的眼睛完全地展示了出来,也就更加吸引人往她的脸上瞧,忍不住的那种。 景延回身的那一刻,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他微愣。 这一愣神,球就没了。 看球的观众席发出很大的一片动静,将将扯回他的思绪。他拧了下眉,从许星摇的视角看过去,他好像是低声骂了句脏话,迅速地再次以全部的注意力投入球赛。 清北班的班花能被清北班公认,颜值肯定是在线的,而且还不能只是一般的在线。在这个众人皆朴素你我皆素颜的高二,她精心化着精致又不显眼的淡妆,巧妙地用化妆技术遮掩住了瑕疵,突出了长相的优点,是以她可以说是毫无悬念地紧紧霸占着“班花”的宝座。 当然,长得比她漂亮,比她更有小心机的女人还是有的,所以比班花更高级别的宝座她暂时是坐不到。 但她再漂亮,在许星摇眼里也……只是个人,她在付以听的帮助下才成功看到孟沐桐。 孟沐桐的眼睛像是在发光,紧紧锁定在景延身上。 ……好吧,的确是疯狂的。那眼神的迷恋程度之深肉眼可见。 付以听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扯着许星摇说上三天三夜。 “我跟你港!我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噢!他们都知道孟沐桐是个富家女,但是啊,他们不知道孟家其实是依附着景家生存的,在沂市的世家里根本排不上号。当然,依附景家也是有个好处,那就是孟沐桐从小就认识景延,跟景延是青梅竹马欸。虽然吧——”付以听笑眯眯的,“是单恋。孟沐桐追了景延很久了,但是景延连靠近都不许她靠近。” 许星摇想,这妹子也是挺可怜。 “你别看她长得还行,其实人一点都不行。我不喜欢她。”付以听嘟起嘴,“你一定要跟我统一战线,我们一起不喜欢她,好不好?” 很幼稚。 许星摇点头,“好。” 应付完了,付以听开心了,许星摇继续低头看书。 付以听想不明白,男生打球多帅呀,一个场的荷尔蒙在跳动,不比那些静止的文字好看? 不过在许星摇身上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没有太执拗,继续一边看球一边盯着孟沐桐的动静,忙得不亦乐乎。 孟沐桐其实不止是因为孟家依附景家,想要讨好景延才追景延,她是真的喜欢景延,很喜欢很喜欢。他现在不喜欢她,她也知道,但她不可能放弃。 他的每次球赛她都会到,她想,长此以往,他会不会习惯了打球的时候她在身边?如果有一天她没来,他是不是会心不在焉地想她?就抱着这个念想,她无论如何都会来看他球赛。有时候还得请假、逃课,但这都无所谓了。 ——刚开始她的确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并且还抱着这个目的抱了很久,但后来她慢慢地沉浸在了他打球时的另一面中,那样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是她所不曾见过的。 景延在场上打球,明明周围还有很多人,但她就是只看得到他一个,并且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速度快得她无法形容,像是鼓点疯了一样地落下。 可是,也是这时候,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常落在一个方向。 这样的眸光并不明显,但对于一个一直盯着景延的人来说,已经是足够明显了。 孟沐桐迟疑了下,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不由一愣。 阳光下,那个女孩子像是光一样。 她低头看书,发丝垂落了几绺在耳畔。神态认真的女孩子最动人。反正孟沐桐是觉得自己挪不开眼了。 她犹豫地咬了下唇。刚刚……景延是在看这个女生吗? 这个女生和付以听坐在一起,但付以听是不可能的,她太清楚了,景延不可能喜欢付以听,所以,就只有…… 孟沐桐的危机感来得跟旋风一样,又快又猛。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拿上放在身侧的水和毛巾,刷地起身,和许多女生一起凑上前,去给景延送水。 ——她每次都送,他每次都不收。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浇灭她半分热情。他不收就不收,一点也不妨碍她送。甚至因为被拒绝的次数太多,现在她被拒绝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即使面对其他人的嘲讽她也可以做到表情不变了。 这次她依旧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在他径直掠过一群送水的女生的时候,孟沐桐毫无意外地微微一笑,转身坐了回去。 付以听全部看在眼里,佩服得啧啧直叹,“她这个心态,绝了。” 景延才不要她们送的水,他自己有带,又不是没有。 这一下,对比那些随手接下女生的水的男生,独自去找自己的水杯的景延就显得很特立独行。受他影响,柯明文也不喝别人送的,不过他也懒得带,喝的是自助售卖机的水。 许星摇看着看着,第一次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没有可取之处的,还挺……强者不吃嗟来之食? 嗯,有个性。 迎着一众心碎得要死要活的女生的目光,景延喝好水,擦好汗,开始……作妖。 一节课的时间不够打个比赛,所以他们刚才是在跟清北班打着玩,不算正式的比赛。 但虽然是打着玩的,也是有在计分,他们以六分的差距赢了清北班。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景延跟柯明文两人嚣张又挑衅地看着清北班的人,一脸“小垃圾,打我啊”的欠揍。 许星摇刚在看他拒绝女生们送来的水呢,所以,景延的表情尽数落入许星摇眼里。 许星摇嘴角微动,第一次觉得她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人。 他真的,帅不过三秒。 …… 清北班的学生多少是有傲气的,尤其是喜欢运动的,体内的因子多少是躁动的,那更是忍不得的性子,景延的眼神只用了一秒就激怒了他们,他们眉毛一竖,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准备干架了。 许星摇头疼地看景延,发现他还挺……激动?兴奋? 还好有裁判觉得不对劲,赶紧拦住了人,劝道:“把这股劲拿来打球不好吗?” 清北班的一股气呕着呢,对视一眼,立刻决定:“行,开始!休息什么休息,来,打啊!” 他们气狠了。 景延却更兴奋了,像是察觉不到他们的怒气,又像是遇到了一样喜欢打球的知己:“好啊好啊,来来来。” 反正那副样子就是很欠扁,欠收拾,欠碾压:) 清北班的火气那是被激起了一次又一次,这次直接是被提着汽油往上浇,他们气得都快失去理智了,一个个的气得面目扭曲,不是咬牙就是握拳。 妈的——! 许星摇一脸复杂。这家伙是真的欠揍,他这种人没被狠狠揍一顿、揍得面目全非也是挺不容易。活到现在挺辛苦的,真的。 ※※※※※※※※※※※※※※※※※※※※ 大概就是—— 景延:想打我?哦,不好意思啊,你打不过 许星摇:……感谢在2020-11-25 20:52:48~2020-11-26 20: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巷子口的栀子花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嚣张,但也只是看起来,也就是传说中的无能狂怒,但还有些人嚣张程度和实力相匹配,这就很让人绝望。他们不服嚣张,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碾压。 不巧,景延就是后者。 清北班一整节课下来全都被吊打,他们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死死忍着一口气,等待时机反超。 青藤班的倒是把人吊打得很开心,而且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在伺机反超而感到紧张。 放学铃声响起,景延挑花眼上挑,嘚瑟地朝清北班吹了个口哨:“爸爸们不喜欢拖堂,不跟你们玩了,先走了哈。” 话音刚落,他真的就挥挥手走了,还不忘去拿水杯。 清北班:“……” 他们班班长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男生打球,放学后再打一小时也是常有的事,谁能想到景延这么狗!?赢了球,说走就走! 青藤班却引以为荣,爆发出痛快的嘲笑声。 清北班的彭磊忍无可忍地冲上去跟景延干一架。以他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跑向景延,神色狰狞。 不曾想,对方虽然走了,但是小弟众多。 现场所有青藤班的人齐齐动了起来。他们看似是脚步没有章法地在乱走,可是过了几秒,清北班的人却发现,他们在不经意间居然被青藤班的人包围了。 包围圈从大到小地收缩,他们很快就被围作了一团。 清北班的脸色骤然一变。 青藤班的人被景延带的,脸上都是漫不经心的笑,却又充满了“我不好惹”的潜台词。 柯明文是带头的,他摩拳擦掌地看向彭磊,脸上的神情和在景延面前的俨然不同,有些冷狠:“怎么,还想拦我们延哥?”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一副“你是不是不自量力”的□□样。 在景延走后,女生们已经跟着走了一小部分,此刻看到这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又慌乱地跑了一大半。 付以听却似是司空见惯,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她拿起了自己刚刚放在一边的小说,拉了拉许星摇,“摇摇,我们也走吧。” 许星摇看着柯明文他们那个方向的闹腾,若有所思。被付以听一叫,才回过神来。 热闹也看够了,许星摇收回视线,点头说“好”。 两人离开时,却并不顺利。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孟沐桐。 近距离见了,付以听才看到她身上许多精心妆点的小心机。比如桔梗味的香水,是景延很喜欢的干净一挂的味道,比如斩男色的唇釉,比如温柔挂的淡色眼影。 付以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是不是没戴眼镜认错人了?我们可不是你精心准备见的景延。还是说,你见不到他,只能见别人了?” 孟沐桐心口一梗。她恨恨地瞪了眼付以听,这个人,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死对头,没有之一! “不过呢,本大小姐是没有时间让你见的,本大小姐忙着呢,快点让开——”付以听凶巴巴地瞪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孟沐桐深呼吸,平复已经被激怒的心情,她没忘记她为什么过来,她可不是过来找付以听的。 孟沐桐看向一边安安静静的许星摇,扬起温柔的笑容,佯装好奇:“你是?” 她原以为,这女孩应该是知道她的; 她原以为,最多这女孩会热情对她,毕竟她是清北班的,还是班花,最少,这女孩也会自我介绍下,算作礼貌和普通的友好。付以听是跟她有过节,但是跟这女孩又没关系,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不会跟付以听这么个也没认识几天的人同仇敌忾。 熟料,许星摇比付以听更过分。 付以听好歹是有理她的,许星摇却连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说的话,直接被许星摇无视,许星摇跟付以听说:“走吧。” 付以听乐了,使劲憋着笑:“好,走。” 她挑衅地看了眼孟沐桐。在这跟她泡茶喝呢?可惜遇到的是许星摇,钢铁直女许星摇可不是乱叫的。 孟沐桐愣了愣。 许星摇已经从她身边擦过。 根本就没有、一丁点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孟沐桐咬紧了下唇。 景延喜欢什么她向来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包括不喜欢她,她也有很清晰的自知之明,但景延喜不喜欢这个女孩,她却是拿捏不准了。按理来说,这种冷冰冰的女孩景延是不感兴趣,可是如果不感兴趣,刚刚他为什么频频看向这个女孩的方向? 感兴趣之后,可就是喜欢了啊…… 许星摇跟付以听的家是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其实想想也是可以知道的,一个富人区,一个贫民窟,自然是相反的。 所以两人只走到学校门口就分开了。 付以听很不舍。这一分开可就是两天欸。 “摇摇,我会想你的!”司机过来给她拿书包,付以听跟着走,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许星摇。 许星摇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种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她的魔力。女霸王付以听被收服得服服帖帖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她粘一块儿。 说起来付以听也奇怪,明明许星摇好像什么都没做,而且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到底是什么把她吸引成了这样? 实在是想不通。 许离去超市买东西了,许星摇到家的时候他还没到。家里只是周淑兰一个人,她放着电视,神色却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星摇已经习惯了周淑兰这样子,一点也不奇怪,她放下书包,想倒杯水喝。 她从周淑兰面前走过。 周淑兰突然叫住她,声音尖锐:“站住——” 许星摇脚步一顿。 “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周淑兰皱着眉骂道,“回到家连句妈都不会叫?!你瞎还是傻啊?!” 许星摇不欲与她争辩。 许离在的时候周淑兰会伪装,许离不在的时候周淑兰就是个疯子。 理疯子做什么。 周淑兰见她又要走,火气腾地涌上来,一把拽住她手腕,使了劲拉过来,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呼上她的脸:“谁允许你走!” 一边说,她一边掐许星摇手上的肉。即使她瘦骨嶙峋,手臂上也是有点肉的。周淑兰恶狠狠道:“你给我滚回你外婆那去!老娘看到你就恶心!整天一副死人脸给谁看!” 许星摇始料未及周淑兰突然发疯成这样,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这巴掌直接让她的脸偏向了一边,要不是周淑兰拽着手腕,她怕是直接砸倒在地。 她被打懵了,耳边嗡嗡响,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又传来密密麻麻的虫子钻一样的疼。 许星摇忍无可忍地一把甩开周淑兰。 ——却因为力气不如周淑兰而根本甩不开。 周淑兰看着小个,但常年干农活,力气可不小。 “还想还手?呵,死贱货!白眼狼!”周淑兰冷笑一声,“我明天就去给你办退学,你给我滚回去!” 许星摇猛地抬起头,眼刀直直射向周淑兰。那眼里,仿佛淬了毒汁,跟蛇信子一样。 周淑兰被吓得差点松开她,反应过来后又是一肚子火,她抬起手,又想扇过去。 这下,却被许星摇抓住了手腕。 周淑兰一只手桎着许星摇一只手,另一只手想打她,却被许星摇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周淑兰怒极,整张脸都气红了:“反了天了!” 许星摇终于是有了反应,对着她勾起冷笑:“你让我走我就走?你以为,你谁?” “这里是我家!你吃我的住我的,你说我是谁?我是你妈!” “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父母。”许星摇只说到这,趁她不备,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去厨房拿鸡蛋。 周淑兰对她下手向来狠,脸上的痛感很重。 许星摇抽回手差点把周淑兰甩到地上,她走了,周淑兰还在吼:“老娘告诉你!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周一就去给你办手续!” 许星摇完全无视她。 她也不知道今天周淑兰在发什么疯。 她外婆家在安镇下面的一个村里,那里是贫困村,条件很糟糕,小学很小很破,桌椅都没几把好的。若非如此,当初外婆也不会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而送她回到父母家。 而她自从七岁回来这个家,就如外婆的期望接受了安镇的教育,且成绩一直是年段第一,吊打年段第二的那种。她这样努力,只是因为外婆说,只有成绩好,才有机会、有可能走得更高、飞得更远。 这几年那个村里的条件改善了很多,但是高中也没好到哪去,考上本科的学生数量一直是个位数,有几年甚至还是零。 让她回去?她疯了才会离开沂市重高云十一中回到那个村里的高中去。 她一路努力一路挣扎,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好的教育么? 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从小梦寐以求且拼了命挣来的。既然得到,她就不可能再失去。 让她放弃? 做梦。 ※※※※※※※※※※※※※※※※※※※※ 延延摇摇其实一样嚣张不羁 谢谢花花(提着裙裙转个圈圈)答应我,今天也给厘厘好多花花好吗(星星眼)给厘厘浇浇水也阔以的(星星眼)感谢在2020-11-26 20:56:24~2020-11-27 12: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极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有时候,许星摇很恨自己年纪尚小,还未成年,否则也不至于处处受桎梏,也不至于还要吃周淑兰的住周淑兰的,也不至于都被这样踩到地底上拿鞋底碾了还死皮赖脸地待在这。 她熟稔至极地拿鸡蛋敷脸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算着还有多少时间才成年。 其实从她打得过周淑兰以后,今天这样的情形已经很少出现了。很早以前,她是单方面被打的,而且那时候许离没有被她教得这么乖,没人护着她,每一次她都被打得很惨。甚至有一次她被打得满脸是血,吓得邻居都心颤颤地送她去了医院。 今天是个意外。是个她无法控制的意外。毕竟她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控制疯子发疯。 许离买了很多东西,还奢侈地花两毛钱买了个超市的塑料袋。一大袋子东西挂在车把上,重的要死,他还感觉浑身都是劲,疯狂踩脚踏冲回来的。 回到家后,帅气地把车一停,提着袋子就往里头冲。 “姐——你看我买了什么!” 许离一口气冲到客厅,却只看到他妈,气得七窍生烟地在拍着胸脯平复心情。 他挠挠头,不太晓得又发生了什么,嗫嚅地问:“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姐呢?” “你就知道找她!故意气我是不是?” 他找姐姐也是一种习惯,还真不是猜到母女俩又吵架了。不过周淑兰这话一出来,他也猜到了。 许离挠挠头,“怎么又吵架了?妈你干嘛了啊。” 这话一出来,周淑兰气了个倒仰,“有你这种儿子吗?一开口就是问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不问你姐做了什么!” 许离嘀咕:“要不是你惹她,她才懒得惹你。” 周淑兰竖起眉毛:“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许离才不跟她僵持,跑去找许星摇了。 许离闯进厨房,看到许星摇拿着鸡蛋揉着脸颊,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又打你了!” 许离好生气啊,气到浑身发抖,凑上前去看她的伤痕。已经红肿了,也不知道周淑兰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抹了把脸,“姐,下次你躲着点,别傻傻站在那里让她打啊。” 他又检查了许星摇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发现只是手腕红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许星摇发现他可真是把自己当孩子,好笑道:“我有那么傻吗?没躲的话怎么会只有一巴掌?肯定是躲了。” 许离点点头,“还不算傻到家了。” 不过他还是很心疼。他姐这脸蛋嫩得跟水煮蛋一样,一巴掌下去待会肯定肿得高高的。 “她又怎么了?”许离问。 许星摇摇头。 许离挠挠头,怕许星摇难过,便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姐,我去把东西拿过来,我们煮东西吃吧,别管她了。” “嗯。” 许星摇的皮肤嫩,随便掐一下都能紫上几天,她拼命揉脸也是想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可以消肿。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突然缓缓停下了动作。她把蛋放在桌上,去给许离打下手。 脸上还在疼。 她也不知道,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孩,怎么就那么娇,痛觉那么发达。 许离在跟周淑兰吼叫:“你要是再打她,我就跟她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你就没儿子了!” 把周淑兰吓得脸色惨白。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丈夫和儿子了,儿子不要她,她还有什么活路! 她白着脸摇头:“小离,我……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你以后会理解我的……” “你是我儿子,你走去哪呢?你不待在我身边还想去哪里?”周淑兰歇斯底里地喊着。 许星摇听在耳里,只觉无比讽刺。 刚刚跟她说的话,跟现在说的这话,可是截然相反。 周淑兰恨不得她立刻马上滚,但许离只是威胁要走,周淑兰却已经要死要活的了。 许星摇也说不上来,叫走许离:“我饿了,好了没有。” 许离赶紧说:“马上。” 他跑去洗菜了。因为吃的是火锅,还挺方便的,所以很快就能好。 周淑兰眼不见心不烦,准备回屋去了,趁着许离去洗菜,她不忘给许星摇撂下话:“你外婆那里,你回去定了!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许星摇理都没理,转了脚步去看看许离有没有买可乐。 数学竞赛要开始了,有一个为期一周的集训,从周日到下周日。 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这一周。 许离买了可乐,难得还是大瓶的,她去找了水杯来,倒了一杯。气泡升起,翻滚叫嚣,她心里却开始平静。 当万事可握,平静也是正常了。当万事不可掌控,那才是她最不平静的时候。 许离洗好菜,把电磁炉搬到桌上,一边操心地叮嘱许星摇:“还没吃饭,你只可以喝一点点。” 许星摇比着“ok”。 许离把火锅底料放好,又把一些不好煮熟的肉丸子先放进去。 许星摇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兴趣,所以从来都是许离做。她把碗筷拿出来,又给许离倒了杯可乐。 周淑兰不知道在屋里折腾什么,乒乒乓乓地响。姐弟俩也没去管她,他们吃他们的。 许离一边吃一边安慰他姐:“妈就是这样,时不时抽个风。姐,你别放心上,不要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姐姐的神色,生怕她的表情有一丝不对。 他很害怕,很害怕从前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许星摇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有事。 火锅里煮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但她也提不起太多的感觉,最多只是愿意动筷子去夹。 寡淡、清冷,一直是她的性子。 可是许离觉得,姐姐不是一般的淡了,她淡得有点过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淡到对世间无任何留恋,怎么会是一件好事? 许离捏了捏左手的拳,给许星摇夹了一块五花肉,“姐,你多吃点,你忘了?你体检的时候偏瘦。偏瘦是不健康的。” 许星摇不置可否,吃下了那块肉,吃完后自己继续夹。 许离满意地笑了,开始插科打诨地哄着她说话。 许星摇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勉强附和。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她的病情加重了。 周淑兰刚才这一闹,表面上看着她毫无波澜,甚至想好了所有的对策,可是实际上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是肉眼看不出来的,而且还很深,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来了一刀。 许离又是怕又是恼。 有一段时间,许星摇是不理人的,即使是他,她也拒之千里。 她自己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坚硬的屏障,将所有人隔绝于外,沉浸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小世界里。 这并非好事,因为这样的她脆弱得一丁点的伤害都能将她彻底击垮。 那段时间许离寸步不敢离,生怕一个转眼……他就没有姐姐了。 而现在的许星摇,状态和那个时候…… 像极了。 她是天才,但上天在智商上给他们偏待时,也会很吝啬地在其它地方拿走些什么。 加上生活环境和亲生父母的伤害,造成了许星摇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许离胆战心惊的,整颗心都悬着,绞尽脑汁地哄她说话。还好,她依了,慢慢地舒开了心情。 却在许离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周淑兰又出现了。 而且动静不小。 她从姐弟俩的房间出来,人未见,就先扔了个编织袋。 编织袋很大,塞了个半满,砸在了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周淑兰面无表情道:“东西也给你收好了,吃好了没?吃好了就跟我去车站。” 许离猛地站起来,失声吼道:“妈你疯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了抓头。好不容易哄好了点,他妈又来搞破坏! 周淑兰瞪他:“给我闭嘴!跟你没关系!许星摇,听到没有?你聋了吗?” 许星摇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做、梦。” 她眼里的不屑和冷淡激怒了周淑兰,周淑兰的火气像是被汽油浇了一样往上喷出:“许星摇!我是你妈!是你的监护人!我告诉你,你不走也得走,否则你就辍学!九年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我让你辍学你就得辍学!” 还挺懂法? 许星摇扯了扯嘴角,就是可惜懂得不够深入。 她让辍学就辍学?以为这个世界是她主导的吗? 许星摇已经连说都懒得说了,她回了房间,把门关上,上锁。 ——这个出租屋虽然破,但好歹有锁。 周淑兰以为自己已经拿捏到了许星摇的七寸,把她逼得无话可说了,得意洋洋道:“你迟早得走,拖延没用!” 许离忍无可忍,一把拉过她:“你干嘛啊!” 周淑兰对着许星摇嚣张,对着许离,气焰顿消。她软声哄着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听话。” 她绝对不会让陆家人见到许星摇的。 虽然陆家人应该不会纡尊降贵来这里找她,但是万一呢?万一来了,见到了许星摇,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淑兰没有办法,她必须得这么做。许星摇一天不走,她一天不能安心。 许离眼尾泛红:“谁要你自以为是地以为是为了我好!我不需要!那是我姐!你赶走她,还说是为了我好?要不要脸啊?” 周淑兰被气得心头一梗。 她为了谁啊?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这一儿一女?! 可是这儿子,就跟是给别人养的一样! 她不由分说地把许离拽回自己屋子,把屋子上锁,“想明白了再给我出来!别整天给老娘坏事!” 她是势必要送走许星摇不可的。 许离拍打着房门,一副要拆门的架势。周淑兰头疼不已。她怎么生出这么个蠢东西? 反观许星摇那儿,倒是安静得过分。 周淑兰也不管她在使什么招,放话道:“给你一小时,有什么要拿的赶紧都拿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太凶了,或许会让许星摇更加反抗,不由软了些语气,跟哄孩子一样哄道:“丫头啊,外婆那里有什么不好呢?她那么疼你,肯定好吃好喝好招待,不比跟着我们在这吃苦受罪的好啊?而且一家子都在沂市,开销太大了,妈也是不得已啊。”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淑兰撇撇嘴,转身走开了。 她又是凶又是哄的,那个叫啥来着?——对,软硬兼施!她都做到这份上了,随便许星摇爱怎么想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走是一定要走的。 屋里,许星摇压根没去听周淑兰讲了什么废话,她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 感谢在2020-11-27 12:17:24~2020-11-28 20: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不加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许星摇刚到学校就要了毛鸿运的号码,现在正好用得上。 这倒也不能归功于她运气好,而是归功于她习惯于时刻做准备,时刻思虑周全地给自己留退路。 这种不管用不用得上的信息都收着存着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这种习惯其实很好,能让她永远都不会使自己陷入绝境。 比如,这个时候。 毛鸿运看到是陌生号码,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才接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星摇默默地想,他的安全意识还挺强。 “喂——哪位?” “毛老师你好,我是许星摇。” 许星摇将自己的来意一一托出。 毛鸿运有点懵,“啊?怎么,怎么……” 许星摇说,她想申请助学金和奖学金、并且申请住宿。 一番话下来,完全不像个高中生。 逻辑清晰分明,语速适中,语调平静。 许星摇犹豫了下,敛下眸:“我家里条件不好,母亲的意思是不让我继续读了。” 毛鸿运瞬间拍桌而起:“什么!那怎么可以!” 这可是全村的希望!啊不,全班的希望啊! 她这才来了几天就给他挣了他这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挣到过的面子了!脸上闪闪发光啊!在清北班和特长班班主任跟前他都能挺起胸得意洋洋的那种! 他吃饭都香了,睡觉也香了,现在跟他说人不读了?开什么玩笑!那怎么行! ——就算不说他的私心,这么有天赋一个孩子,注定前途无量,让她辍学,天理不容! 这件事瞬间上升为毛鸿运这儿最最要紧的事情,没有之一。他当即就拍板同意了:“你放心,老师给你办的妥妥的!我们会跟你家长沟通,绝对不会让想上学的孩子无法上学!你现在还好吗?你母亲有对你做什么吗?需不需要出来躲一躲?你可以来老师家里跟老师的女儿暂时住一下,或者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宾馆先住下?” 毛鸿运的话真的是定海神针。 许星摇知道他会保住她的,这就够了。 她还未成年,周淑兰是有权利去学校给她办转学,有权利让她辍学。 她想反抗的话,需要的就是毛鸿运的这句话。 许星摇真心诚意地道了谢:“谢谢您,不然我……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毛鸿运拧着眉,气得团团转:“不用跟老师说这个!老师一定会帮你的!好孩子,你妈妈糊涂啊!” 毛鸿运想了又想,周日集训,周二结束,周三回到学校,那许星摇无处可去的时间其实只有周六这一天。 他当即提出让她先收拾好东西,然后他去接她。等两人见面了再商量去处。 许星摇目的达成,欣然应允。 她看着很空荡的房间,自嘲地挑了下唇。东西也不用她收了,周淑兰都给收好了呐。 还有一些书,周淑兰没给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给许星摇收这些书,她觉得这些没用。 许星摇一一放进书包里。 还好教材大部分放在学校了,她只带了要复习和要做作业的回来。 收完书包,许星摇就静静坐着等毛鸿运来了。 周淑兰在外面,她相信毛鸿运会处理好周淑兰,成功把她带走。 紧张吗? 当然紧张。 她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 今晚先去外面住,再经过一周集训,学校那边的审批也就下来了。 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从周淑兰说出要赶走她开始她就已经想好了。 那既然一切尽在掌控,她又在担心什么?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她也担心自己的布局谋略不够完备,也担心哪里会出问题。毕竟,她从来没有退路。一步走错,便是全盘皆输。 所谓谋略那都是用阅历堆砌而成的,她年纪轻,阅历浅,这是她尚无能为力的短板。 许星摇轻轻呼出一口气。 燥热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年代已久的风扇,呼啦呼啦地吹着风,艰难又坚韧地喘着气。 - 毛鸿运速度很快,他到达许星摇给的地址的时候,一双眉毛已经拧成了麻绳。 他万万没想到,许星摇的家境竟然这么糟糕,住在沂市最贫穷也是最乱的地方。刚才一路进来,这里的环境之糟糕他一一目睹,一边目睹,一边心惊。 作为许星摇的班主任,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更别提帮助她申请助学金了。——是他太失职了。 话说回来,在这样的环境里,许星摇同学还能这么优秀也着实是难得了,而且他看不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因为她的见解、思想、对问题的思考与看待完全不像是家境贫穷的人,他一直以为她的优秀是父母的成功教育与成长环境的优渥共同造就的成果。 哪里能想到,这孩子完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完全是靠着自己往上爬的。常人获得她这样的成绩尚且需要十分的努力,她这样的家里条件又获得这样的成绩,那可不是得付出了二十分的努力? 毛鸿运心都揪揪地疼了起来。 他问了两次路,很快找到了许星摇的家。 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的房子。 毛鸿运上前敲门。 老旧的木门只是被敲了敲就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里面很快传来拖鞋的踢踏声,以及一道不耐烦的妇女的声音:“谁啊——” - 许星摇不知道毛鸿运怎么说服的周淑兰,但他的确是成功地带她出来了。 毛鸿运手里提着她的行李,也就是那个编织袋,她自己背着个书包,这就是全部的东西。 许离在家里哭得要死要活的,许星摇脚步顿了顿,还是心狠了狠,没停下步伐。 给她点时间,她会处理好的,到时再回来与他团聚。 许星摇常常痛恨自己的弱小,正是弱小,才让她有许多的不得已,有许多的求而不得。 小时候对许离好只是因为有利可图,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有了些许真情。 毛鸿运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许星摇其实不想麻烦他这么多,也不想叨扰他的家庭,她的性子使然,恨不得不欠这世上任何一人。可她现在除了这一条路,竟是无路可走。除了接受毛鸿运的帮助以外,她再无别的选择。 在进毛鸿运家门前,她突然停下,朝毛鸿运鞠了个躬。 九十度,诚恳至极。 毛鸿运看得眼眶热了,他一把把人拉住:“傻孩子。” 毛鸿运的妻子方馨听到动静来开门,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叹了口气。 丈夫常把学生带来家里,她原本是有些疲倦的,却也不免被这小姑娘软了心肠。她打开门,柔和下本有些僵硬的表情:“进来吧。” “芊芊又出去了。”方馨跟丈夫简单讲了下女儿的情况,便关心起许星摇来:“吃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下点面吃?” 许星摇摇头:“刚吃了,谢谢师母。” 自己的女儿不懂事,看到别人懂事的女儿,总免不得软心肠,方馨笑道:“就当自己家,别客气,要看电视还是看电脑都可以,知道吗?困了跟我说,我先去铺个被子,晚上你和芊芊一起挤一挤。” 许星摇捏了捏手心,压住万千翻滚思绪,与她道谢。 毛鸿运忍着因为女儿的怒火,欣慰于妻子对许星摇是和自己一样的心疼。 知道她不选个事情来做,两位是不会安心去忙了,许星摇便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台式电脑:“老师,我可以用这个吗?我想查些资料。” 现在是信息时代,一台电脑能给一个孩子带来的助益不可估量,毛鸿运再次扼腕,她的家境实在是影响了她太多。他连连点头:“用吧用吧,随便用。” 怕她不会开机,他细心地开好机,与她讲解了下简单的使用方法。 许星摇很聪明,她懂得汲取身边所有有助于自己的事物帮助自己成长与壮大。她几年前就去过黑网吧了,利用网络去查找一些她平时无法查阅的资料。但这时候她也没有说自己会用电脑,只是静静地听着毛鸿运教习,再乖乖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平时的话毛鸿运还是很顾忌许星摇的面无表情的,但今天心痒痒,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要懂得劳逸结合,可以玩玩游戏。” 说完他就没打扰许星摇了,他走开去和方馨说话。 许星摇听得到他压抑的怒火:“她又跑哪去了!学习成绩下滑的这么严重,还好意思给我去玩?还玩到这么晚?!” 随后便传来方馨无奈的劝说:“待会她回来你别跟她发脾气,你们俩现在的关系这么紧张,你再发脾气那还得了啊?好好跟她说昂,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许星摇简单看了下想看的资料,便打开了qq。 她加了班级群,班级群很热闹,消息已经99+。她懒得看,而除了班级群外便只有付以听和——景延给她发消息。 许星摇眯了眯眼,鼠标一动,点开了景延的对话框。 她倒是挺好奇这位大爷找她做什么。 ※※※※※※※※※※※※※※※※※※※※ 感谢在2020-11-28 20:53:50~2020-11-29 20: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588421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588421 15瓶;巷子口的栀子花 10瓶;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 而事实上,景延也没有让许星摇失望。 景延:你是不是都不上q? 可能是一直见许星摇这边灰着吧。 许星摇虽然有手机,但是她更多的是用来学习,不是用来交际,也就不常打开qq。 许星摇敲着键盘,回复:有事? 她发完之后,刚想退出去看看付以听发了什么,景延却秒回了。 景延:数学卷子写完了借我下? 现在已经很晚了,景延猜测这位学霸应该是写完了。 殊不知许星摇弄了一晚上的麻烦事,到现在也没能安静下来写作业。 许星摇抿抿唇,好心地劝恶霸从良:没有。自己做。 景延其实没想抄她卷子,反正他的卷子常年空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鼠标一滑,就点开了她的对话框。 跟她有什么聊的?——跟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人聊天,就只有聊学习了。 他又不爱学习,那就只能是聊聊抄作业的事了。 她的回答吧,虽然□□是挺□□,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景延轻笑了一声。 袁茵端着水果刚要敲门,就听到了这声笑。 她曲着手指的动作一顿。 袁茵多久没听到小儿子笑了呀?久到她都没有记忆了。 她眼眶一红,忍了忍略有些激动的情绪,才小心翼翼地敲了门:“延延,妈妈可以进来吗?” 景延的笑意顷刻间消失。 他敛下眸,关了电脑,往床上一横:“想进就进。” 他这话一出,袁茵进退不得,她的脸上现了为难。过了会,她终于是轻轻迈了进去。 “延延,妈妈只是想给你送点水果。叶姨说你很久没吃水果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怎么?承认了?” 袁茵懵了懵:“承认什么?” “承认找人监视我了。”景延的眉眼都是遮掩不住的戾气,“用不上你操心,死不了。” 袁茵的眼睛通红:“妈妈只是关心你,不是监视……叶姨她……” 景延打断她:“够了,吵死了。” 袁茵话还没说完,又因为他这话而梗在喉间,嗫嚅着唇,无措极了。她叹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行李箱,顺势转走话题:“延延,你是要去哪里吗?怎么拿出来行李箱了?” 景延没理,眼罩戴了起来,一副“我不理你你也别理我”的与世隔绝状态。 袁茵蹙眉,忍不住关心:“延延,你如果要出去的话,跟妈妈说一声吧,不然妈妈会担心的。妈妈也可以给你打点钱,你出去也能玩得开心点。” 景延薄唇一抿:“出去。” 袁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终于是安静地出去了。 她一走,景延就暴力地扯下了眼罩,回到了电脑前。 袁茵这次回来,一待就是一个月,一想到这个他浑身都在暴躁。看来还是得找个理由出去避避了。 ——放在旁边的水果,他连个眼神都没给。 距离许星摇发消息过来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景延:许星摇,周日你就去集训了,这个作业是周一要检查的,你又不用被检查,你还做吗? 许星摇:做。 意料之中。 景延提了下嘴角。 她就是个学习狂魔。 景延:如果是我,我就不做了。 两秒后。 景延:好吧,那我不抄了,下了。 许星摇看着景延发过来的消息,沉默。 ……莫名其妙。 正好这时候方馨已经铺好了床,走过来跟许星摇说:“要早点睡觉哦,困了就去睡吧,不困就再玩一会。芊芊今天会比较晚回来,我会让她轻一点,别吵醒你。” 许星摇抿着唇,贝齿咬得紧紧的,喉间苦涩,说不出话。 他们素昧平生,非亲非故,可是他们夫妻俩却仍是剖出了一颗真心待她。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麻烦,但方馨脸上除了笑还是笑,且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压根没有把她当成麻烦的样子。 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过她。 许星摇饶是再冷冰冰的心也不由化了大半。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许星摇灰暗沉重的心头像是被人用手拨开了浓厚的云雾,透进来一丝碎金般的光芒。 许星摇再一次说了“谢谢”。 方馨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头,“傻孩子,真的是傻孩子。走,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洗漱。” 毛芊芊是在深夜十二点回来的,许星摇已经躺下了,她拥着被子,听到外面传来毛鸿运的怒吼声。又过了一小时,许星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进来了,动作顿了顿,在她身边躺下。 许星摇慢慢睡熟了。 说来也奇怪,她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睡得还挺好的。 许星摇醒得早,她的生物钟是早上六点。 她看了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安静下来像个洋娃娃。许星摇没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桌上摆了很多早餐,看得出来方馨很早就起来做了。 许星摇洗漱好,方馨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星摇醒啦?快吃早餐吧,都在桌上,自己吃啊,别客气。” 许星摇点点头:“好,谢谢您。” “傻孩子,又客气!” 许星摇坐在桌前,呆了呆,突然抬头看向厨房。那里有方馨影影绰绰的忙碌中的身影。 第一次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很温馨。 许星摇心中一暖。她发现她还挺羡慕毛芊芊。何其有幸,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家庭。 或许这样的家庭是万千普通家庭中的一个,却也是她今生的可望而不可即。 许星摇拿起桌上的水煮蛋,静静地剥了起来。 早上十点,她要去学校和其他参与竞赛的人汇合,前往一个专门的地方参与集训。 沂市对数学竞赛很看重,今年也像往年一样决定对这些参赛学生进行系统的、宏观的集中培训。参加集训的学生来自沂市的各大学校,高手如云。为期一周,这一周是从他们繁重的学业中抽出来的一周,一周过后他们还会一边上学一边接受来自各自学校的细致的培训。就这样准备半个月后,奔赴战场。 毛鸿运也穿好衣服来吃早餐了,看到许星摇,他紧拧的眉间微松:“待会我送你去学校。好好学习,这次的培训很重要,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过多的操心了,这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操心的事情,老师和学校都会帮你的。” 许星摇颔首,抿出笑:“我会努力的。” 正在说话,毛芊芊醒了,抓着头发走出来。 毛芊芊的目光和许星摇对上,许星摇轻一颔首,与她打招呼。 毛芊芊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妈,我衣服找不到了——” 毛鸿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方馨:“给你洗了,那件都脏了,你换一件穿啊乖。” 毛鸿运:“不知道叫人?昨晚玩到那么晚才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 毛芊芊轻哼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毛鸿运的脸色愈发难看,又碍于许星摇在不好教训毛芊芊,一口气堵在喉口,不上不下。 方馨叹着气:“你别跟她这样说话了,青春期的孩子叛逆,你越这样说,她与你离得越远。” 毛鸿运皱眉:“惯的她。” 他的余光看到许星摇,又是沉沉一叹气。要是他有这样的女儿,做梦都得笑醒。 许星摇沉默地喝完一碗粥,收好东西。 毛鸿运给她提着东西:“你的衣服这些带一些去集训中心,其他的放这里就好,等你回头要住宿舍我再给你送去宿舍吧。” 许星摇自是说好,这样再方便不过了。至于那个家—— 她或许是回不去了。 周淑兰坚持送她回乡下的原因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 看着帮她收拾东西的毛鸿运和方馨,许星摇苦笑,亲生父母倒还不如一对毫无关系的夫妇。毛鸿运和方馨看起来倒更像是她父母。 毛鸿运先送许星摇去学校,之后许星摇会跟学校参加竞赛的人一起乘车前往集训中心。 许星摇背着个书包,手里拉着一个毛鸿运提供的行李箱。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辆大巴车和车前数个意气风发的同学。 他们的骄傲是写在脸上的。 从他们身上,许星摇或多或少有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她想,她和他们大概是有共性的吧。 只是,许星摇走进以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而又不该出现的人。 她看似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仔细看看,会发现她的表情有些细微的皲裂。 景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咧着大白牙跟她挥手:“喂,许星摇,这里!” 许星摇根本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在这里的。一个成绩倒数到去洗厕所的人,现在站到了全校的数学学霸之中。 而且一副傻憨憨的样子在那里笑,傻得她想装作不认识他,偏偏他还主动打招呼……许星摇扶额,低着头快步走过去,生怕他再喊她一次就彻底把她变成全场焦点了。 她没注意到,景延喊她的名字的时候,清北班的宋言北、岑晨,还有特长班的两个男生都闻声望来。 这就是许星摇啊? 那个刚转校过来却直接碾压了他们所有人的青藤班的人? 他们的心情有点复杂。 许星摇走到景延跟前,没好气地说:“叫我干嘛?” “你没看到他们一个班一个班地站一块儿啊?这叫小团体,懂不懂?” 许星摇自动屏蔽他说的屁话,问出疑惑:“你也要去参加竞赛?” 景延:“对啊,看不出来吗?” 许星摇认真点头:“看不出来。” 景延瞪她:“反正这是既定的事实。” 行吧。反正还挺神通广大的。 许星摇耸耸肩,懒得再问。 可她一转头看到辛玥的时候,她是真的开始怀疑起这个竞赛正不正规了。 怎么回事?一个个成绩没到资格的全出现了? 接下来是不是该告诉她这只是来玩玩的? 许星摇微恼,第一次对云十一中产生了质疑。 看到她的表情变了,辛玥得意了,她朝许星摇扬了扬下巴。 也是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给她解释了疑惑:“景延是考的,辛玥是走了后门,找了个教育局的亲戚才来的。” 这人是岑晨。 清北班的学霸。 景延乍然被拆穿,有些不爽,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岑晨耸耸肩。 许星摇看着景延,若有所思。 景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看我干嘛?” “看不出来——原来你成绩很好吗?”许星摇迟疑地问。 付以听还跟她说景延的成绩简直没救,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景延别开了脸,“管那么多。” 许星摇:“……” 这个别扭的男孩。 她没再问了。 许星摇对别人的好奇总会自己克制住,适可而止,保持适当的距离。 辛玥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话,被岑晨拆穿,她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她轻哼一声,离开了这块儿。 她实在是不甘心,才想尽办法求来了这个集训机会。本以为没有人知道,是以刚刚面对许星摇才那么得意,不曾想岑晨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辛玥的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见许星摇和景延说完话,岑晨突然笑了下,露出小虎牙,跟许星摇打招呼:“你好,我是清北班的岑晨。” 许星摇点了下头:“你好,许星摇。” 岑晨弯了弯眼。慕名已久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景延不悦地扫了她一眼。一起什么一起?又不是一个班的,小团体懂不懂啊。 许星摇:“可以。” 景延更不爽了。答应得这么利落干什么。 岑晨像是没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一样,很开心地凑在了许星摇身边。 能者相吸,许星摇对她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宋言北见岑晨一来就不走了,他也走了过来。 景延:“……”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那么大块地都往这边凑什么凑? 跟他抢人吗? ※※※※※※※※※※※※※※※※※※※※ 今天肥肥哒!如果花花多,以后也都肥肥哒好不好呀!让我们一起开启肥肥路!!(?) 因为肥,所以要花花,不然会掉落天庭的嘛~(认真脸)感谢在2020-11-29 20:55:47~2020-11-30 20:0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然冉染 10瓶;都看小说了你还要真实、巷子口的栀子花 3瓶;小jiojio 2瓶;柒月、北极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好哄(入v公告) 陆家也在忙。 陆星旖要去参加集训,一去就是一周,这可是大事,全家上下紧张得不行,提前准备了一星期了,还是生怕什么东西没给带上委屈了小公主。 陆星旖本人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她又不是妹妹,娇滴滴的,她很独立很能吃苦的好不好? 但是她的意见直接被无视。 老太太和陆夫人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她带上。 陆老看不惯他们这么宠孩子,可是让他阻拦的话——其实他心里也是想这么做的,只是不好实施罢了。他便摇着头,“眼不见心不烦”地走开了。正好他还有点事找陆为修。 陆为修在书房,见陆老进来,忙起身。 “玉佩的事怎么样了?”陆老问。 “已经修复好了,还得劳烦您去找空山大师了。”陆为修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陆老。 倒不是他自己懒得去,只是那位大师不是常人想见就能见的,非有缘人不见,就连陆老也是凭借多年的交情才能够跟大师求见。即使如此,大师也不是每次都愿意见他。 陆老是什么地位的人啊?踩一脚沂市都得抖三抖,就连他都得如此虔诚地求见,可见这位大师是有多难得见了。 陆老颔首:“我前几日就提出了求见,还好大师同意了。那我就今日去福陀山吧,你安排一下车。” “是。爸辛苦了。” 陆老摆摆手。老一辈的就是信这些,为了孙女平安顺遂,劳累一些又何妨。 当即他就拿着锦盒前往福陀山。 陆老见到空山大师后,忙拿出了锦盒:“大师,这就是当年丢失的那块玉佩。当年您说过这玉可保后代安然,所以我也不敢乱弃,还是厚着脸皮拿它过来请您帮忙了。” 空山大师接过锦盒,拿起其中玉佩,仔细端详。半晌,他皱了下浓厚的白眉,“抱歉,恐怕老先生得带着这枚玉佩的主人一同前来,我才能给这玉佩重新开光了。” 这玉佩很不对劲,色泽之黯,在向他昭告着有什么不应发生的事情发生。 陆老心中一颤。 他忙应了,且一刻不敢耽搁,表情严肃道:“大师稍候,我马上让她过来!” 空山大师的提醒已经很明白了。事关子孙,陆老不敢掉以轻心,更不可能等。他当即给家里去了电话,让他们把陆星媛带来福陀山。 陆老的话在陆家就像是圣旨,陆星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陀山。 福陀山没有缆车,没有任何设备帮助,只能自己爬。巍峨入天的山,站在山脚一看,陆星媛腿都软了。 今天是陈管家和周姨陪她来的,陈管家见她苦大仇深的抗拒样儿,赔笑哄着她:“小姐,我们都在呢,不怕不怕!咬咬牙就上去了!” 陆星媛皱着脸,知道爷爷让她上,她不可能不上。今天这座山她是爬定了。 周姨从小带大她,心疼坏了,跟陈管家商量,“要不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轿夫吧?” 陈管家摆摆手:“福陀山没有轿夫。而且我们来得急促,也没时间提前去找两个。只能爬了。” 陆星媛眼见无望,不得不爬了。 一开始就是一个几乎算得上垂直的石梯,她捂着心口险些爬不上去。 陆星媛咬牙,这位大师到底找她干嘛啦! 她抵达山顶寺庙时,已然是气都喘不匀了。陈管家也累得够呛,却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了陆老。 陆老只让陆星媛缓了一小会就带着她去见空山大师了。陆星媛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 空山大师见到她,微讶,看向陆老,问:“这是?” 陆老有些奇怪,大师让他去找玉佩主人,那他带来的当然就是玉佩主人了啊!还能是谁? 陆老掂量着大师的意思,小心翼翼道:“这就是我最小的孙女,玉佩的主人,陆星媛。当年那块玉刻成两枚玉佩,一枚在大孙女身上,一枚是这个孙女的,可惜丢失多年,刚刚才寻回。” 空山大师连连摇头,一连摇了五次。 他每摇一次,陆老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陆老叫来陈管家,“你先带小姐出去。” 陆星媛懵懵地,又被带出去了。却是一句话不敢多问。气氛太严肃了,压抑得她不敢放肆一分,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她一走,陆老忙问:“大师,恕我愚钝,您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空山拧眉,久久不言。 陆老恳求着:“大师,就看在你我多年相交的份上,指点一二吧。陆家子嗣单薄,这孙女更是从小捧在手心,若有意外,等于在我陆家心口割了一刀啊!” 空山一叹,头又是一摇。 陆老不停恳求,过了许久,空山终是不得不开口:“陆老先生,我与你说过,这两女命中富贵,前途无量,好好栽培抚育,必能使陆家愈发宏达。这话你可还记得?” “当然当然,不敢忘不敢忘!” “这两枚玉佩我施法后予你,着你戴在她们身上,若能戴上十八年,她们气运必定如虎添翼,也可佑安康。” 陆老记得这些话,也正是因为记得,他才格外重视这两枚玉佩。也正是因为记得,他才恨那偷盗之人,恨那人短了陆星媛多年气运,命陆为修无论如何一定严惩不贷。 “玉佩辅主,主养玉佩。二者相辅相成,双向成就。玉佩在主人身上,辅助主人的同时,主人其实也是在养着玉佩。若玉佩离主,则主人之气微衰,天赋受抑,玉佩亦伤之损之。” “你刚刚带来的玉佩的确是当年的两枚玉佩之一,但我从它的光泽推断,它只在主人身上戴了大致六至七年,后多年不曾与主人相聚。多年离散,致使它现在通体散发着阴暗之气,光泽几乎全部散去,黯淡无光。” “我知道你肯定会遵守我的嘱咐,因此甚觉奇怪。后你又说玉佩丢失十七年,我便更觉怪异。我让你将人带来看看,想从中寻出个所以然来,可你所带来之人,却非我想见之人,更非玉佩之主人。生辰八字对不上,种种命数更是对不上。” “陆老先生,更多的话我已无法奉告,言尽于此,望您珍重。” 空山施了个礼,起身离去。 陆老呆立当场。 刚刚空山所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得,合在一起他却是完完全全听不懂了- 从云十一中到集训中心得坐车坐上两小时。 车是普通的大巴车,两个位置两个位置连在一起。 许星摇先上车,景延跟岑晨几乎是并排上来。 岑晨看了景延一眼。 景延瞥了她一眼,下一秒就冲了过去坐在许星摇身边。 岑晨:“……” 幼稚! 她愤愤地走向后面,坐在宋言北身边。 宋言北好奇:“你那么喜欢许星摇?” 他们认识一年,合作一年,多次一起参加比赛竞赛,是真的挺熟悉。也正是因为熟悉,他才心知肚明岑晨不是一个会主动与人交往的性子,更别提这样程度的主动了。 岑晨调皮一笑:“真的很喜欢。她浑身上下,仿佛在发光。” 宋言北若有所思,“是吗。” 集训中心给他们安排了酒店,许星摇他们抵达以后看到了还有很多其他学校的人,现场热闹,但是很有秩序,并不会乱。 许星摇拉着行李去找老师安排好的房间。 学校下了血本,让他们住的是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虽然只是普通房间,但条件绝对可以说是不错了。 而且许星摇最喜欢的一点是,一人一间。 她不喜欢与别人合住。 这次集训有一个带队老师,姓邢的女老师。 放好行李,邢老师就通知他们先去吃个午餐。 许星摇打开门。 对面也刚好开了门。 她抬眸,不经意间看过去。 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景延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好巧啊许星摇!” 许星摇默了默,关上门,往餐厅走去。 景延“哎”了两声,没拦住人,三两步迈上赶紧追上了,“吃什么?这酒店的自助餐要不要试试?” “不要。” “试试下午茶?” “不要。” 景延还要说什么,许星摇停下脚步,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一字一字地说:“学校安排什么,我就吃什么。” “啧。”景延抵了抵舌尖,“挺乖。” 这是唯一一个老是用“乖”来形容她的人。 不过许星摇还是连眼神都懒得给。 她低着头,继续走这段无聊又漫长的路。 “哎,许星摇,你都没点追求啊。” “比如?” 她终于理他了,景延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嘴皮子飞快: “啤酒炸鸡大排档,龙虾烧烤伏特加。” 许星摇嘴角一抽,更不想理他了。果然,这种人就不能理。给他三分颜料他就能给你开个染坊。 “来,云十一中,这里集合。”邢老师拿着个小红旗招呼着。 云十一中的名气响当当,陆星旖听到声音,忍不住看了过去。 也是这一眼,她看到了一个侧脸跟她很像很像的女孩儿。 适逢朋友叫她,“看什么呢?老师叫我们啦,我们过去吧。” 陆星旖收回目光,笑道:“刚看到一个侧脸跟我很像的人欸。” “嗐,这有什么。侧脸而已嘛。走了走了。”朋友不以为意。 陆星旖想着也是,就没放在心上。 她的学校是沂市唯一的也是最高级的贵族学校诺德一中,想要进去,不仅自己得很优秀,可以经过学校的考验,父母还得是优秀的对社会有一定贡献或者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士。门槛很高,就连云十一中比之也稍微逊色。 这次的竞赛,诺德一中也是很重视,派了不少人来。 虽说是集中培训,但每个学校其实都有每个学校的小阵营,云十一中的在一处,诺德一中的在一处。陆星旖这一走,也没再看到过那个女孩了,渐渐地她也没放心上。 学校订了饭,还有挺多种,许星摇选了一份一荤一素的,也没看是什么菜,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 邢老师不由看了她一眼。这孩子好安静啊。 周围吵吵闹闹,只有她一个人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 景延本打算开个小灶,自己去买东西吃,或者吃酒店的饭,见她如此,他心思一转,随手拿了一份饭菜,坐在她身边。 身边椅子动了。 许星摇懒懒掀了下眼。 “许星摇——” 许星摇没理。 男孩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我的菜都好难吃,能不能吃下你的?” “不能。” 拒绝还不够,她默默端起来,绕到另一边去吃。 围观了这一幕的云十一中的人差点发出爆笑。 你也有今天! 景延却压根没在意的样子,也端起来跟了过去。 岑晨跟宋言北说:“怎么办,感觉景延像是一只……哈士奇?” 宋言北:“噗——” 景·哈士奇·延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荡然无存,他热衷于在许星摇跟前找存在感。 许星摇的菜是红烧肉和土豆丝,他的是糖醋里脊和花菜、小白菜。她不让他夹,他就趁着她不备,把筷子猛地一伸、一夹,得意洋洋地往嘴里放。 面前的饭突然就被“玷污”了。 许星摇刚刚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这个动作就那样顿在那里,仔细看,有些僵硬,甚至有点在发颤。 她压了压不断涌上来的某种情绪,眯了眯眼。 暗处,辛玥鬼使神差地拍下了刚才那一幕。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景延在许星摇饭盒里夹菜的照片,动作亲昵得……过了某条线。 而事实上,两人之间不仅一点粉红泡泡都没有产生,反而—— 许星摇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想、死——” 上一个这么惹她的人,已经葬了:) 空气中,隐隐地,好像……有一层骤然凝成的寒冰。 所有人,所有云十一中的人,脖子都快探成长颈鹿了,疯狂往这边瞄。 ※※※※※※※※※※※※※※※※※※※※ 和编编商量了一下,本文决定于2号入v,零点会发布万字大章~~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么么!!!! 为了感谢正版订阅,厘厘搞了个小抽奖,订阅就行,过两天开嘿嘿23333 v章里,陆家很快就会发现摇摇的存在,很快就会来找摇摇啦,摇摇会get到很多很多亲人的疼爱~最关键的是,她会拥有一个炒鸡软萌的姐姐~~ ——推荐下预收文《星河溺我》 导演x影后,互撩互宠的甜甜文文~ 厘厘开文很快哒,喜欢的宝贝可以去专栏收一下~顺便收下专栏就更好啦,厘厘开文早知道~么么么~~ 文案1: 闻洵,明明是个出一部电影火一部的导演,绯闻却和当红流量一样多。 他的工作室日常发的微博中辟谣的比工作的多,又被戏称为“专业辟谣工作室官博”。 直到闻洵和一线女星郁乔传上了绯闻,粉丝们已经处变不惊,静静地等着工作室辟谣。 等了一小时,两小时,十小时,一天,两天……嗯??熟悉的辟谣博呢?! 文案2: 某天郁乔发现闻洵拿着个镜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凑近看发现他在照……昨晚她在他喉结上留下的咬痕。 郁乔红着脸:“你照这个干嘛呀。” “我在想哪个角度拍出来会比较好看。”闻洵一本正经,“想官宣一下。” “!!!”郁乔炸了。 在闻夫人的强烈反对下,闻导勉强同意不拍了。 而郁乔万万没有想到,次日,闻导出席某活动时,在众媒体的镁光灯下,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 她的咬痕, 一览无遗。 [我沉浸在你眼里的万千星河中,彻底溺亡,再不知何为人间]感谢在2020-11-30 20:03:11~2020-12-01 20:5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xile 8瓶;风潇兮易水涵 5瓶;小jiojio、都看小说了你还要真实 2瓶;月染羽 1瓶; 追-更:rouwenwu.de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