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人生[综]》 幸存者(1) 2012年8月,新墨西哥州,拉斯莫斯国家研究园。 拉斯莫斯国家研究园建立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是世界上最大的多功能实验室之一,如今拥有着一万余名雇员,毫无疑问的人才济济,让研究园弥漫着科研的光辉。 在八月里的一天开始时,研究园也跟着运转起来,其中一角一名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运作着手边的机械,将研究园的“不可用材料”依次送进熔炉进行焚烧。 这本来没什么,可那所谓的“不可用材料”,却赫然是一具具被运尸袋紧紧包裹着的尸体。透过透明的运尸袋,还能看到尸体那死不瞑目的浑浊双眼,甚至不同程度的腐烂。 同时在原本就炎热的八月,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现场唯一的活物,那名研究员防具下的面容却毫无波动,漂亮的绿眼睛氤氲着寒霜般的冷静自持,并且随着一具具尸体被送进熔炉,研究员还在手边的记录板上勾选出他们的身份信息。 这些人生前有得是权限极高的研究员,有得是实验室的后勤雇员,他们的身份信息都被一一记录在研究园的雇员资料库中。如今无论他们生前如何,一切都化成了熔炉中的一抔骨灰,甚至还是和他人的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就这般处理了数十具尸体后,立意不明的研究员摘下头部防具,露出了一张称得上年轻漂亮的脸,绿眼睛幽深到无神,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她将现场收拾妥当,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往室内走去,在门口进行了身份验证。 冰冷的女声响起:‘五级研究员莉斯·伍德,通过验证。’ “你也早安。”叫莉斯·伍德的女研究员回道。 看起来她在这所研究园拥有着不低的权限,一路上畅通无阻地通过了许多区域,最终抵达了核心区域,不过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没有第二活人出没。不仅如此,连点其他声响也没有,安静到诡异的地步。 事实上,整个研究园都异常安静,仿佛就只剩下莉斯·伍德一个活物。 而她刚才才焚烧了她的数十名同事。 像孤魂般游荡的莉斯·伍德此时来到了中枢房,这儿终于有了点除莉斯·伍德脚步声外的声响,那是从一台电脑中传出来的: “接下来是总统发言: “全体美国公民们,此事攸关我国和全球的生存,我悲痛但坚决的宣布:今晚我发布了一道最高行政命令,对纽约市启动军事隔离。愿上帝保佑我们。” 随后画面切换,在纽约大桥桥头,聚集了成千上万名的纽约居民,他们叫嚷着,推挤着,试图穿透由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组成的人墙。可惜他们做得都是无用功,就在几分钟后,作为纽约和外界紧密联系的纽约大桥被炸了个粉碎。 莉斯·伍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第几次看了这一发布在一个月前的新闻。当新闻再一次播放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莉斯·伍德,在总统开始讲话时,嗤了一声。 冷冰冰又嘲讽意味十足。 ‘我以为你已经度过了‘愤怒’阶段,小柠檬。’一道听起来温润,却有着丝丝违和感的男声响起。 莉斯·伍德立刻炸了毛,她恶狠狠地在脑海中回道:‘别那么叫我。’ ‘我们上一次的谈话不是进展良好吗?你都已经到了最后的‘接受’阶段了。’男声的拥有者用仿佛自己是资深心理医生的口气,一板一眼地说道。瞧瞧它的用词乍听起来都很有专业范——悲痛五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和接受。 这让莉斯·伍德成功地翻了个充满尊敬的白眼,随即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她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还真不是她在悲痛之余精分出来的,实际上,在她上辈子死亡之际,她就听到过它的声音。 当时的她还不叫莉斯·伍德,而是叫林蒙。说来也巧,这辈子她拥有的上辈子不曾有过的父母,会宠爱地称呼她为柠檬(lemon),而且他们对她的爱护有加,让林蒙带着上辈子的向往,很快就跨过了身份转变的障碍,适应了莉斯·伍德的身份,哪怕是再度从婴孩长成大人。 期间林蒙再也没听到那道声音,不过她一直记得对方的声音,将它说过的那句“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林蒙,恭喜你成为我的宿主”翻来覆去地咀嚼过,进而揣度它的身份。然而无论林蒙做了什么猜测,那都是她的一头热,她得不到任何来自正主的回应,直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可林蒙感受不到任何惊喜。 步入二十一世纪后,末日论大行其道,其中就有玛雅人的预言说。 预言成真了。 制药巨头兰蒂斯旗下的爱丽丝·克里本医生,找到了能够完全治愈癌症的方法,还研发了能够预防癌症的疫苗。然而正是这种疫苗的病毒突变,造就了致死率前所未有的、足足高达90%的kv病毒。这一同样具备高度传染性的病毒,最初爆发地就是纽约。 那是林蒙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病毒爆发时,林蒙跟随着她的导师来到新墨西哥州,加入拉斯莫斯研究园,但伍德夫妇仍在纽约。他们不仅没能在纽约被军事隔离前出来,并且肆虐的kv病毒,根本没有给人类战胜它的机会。 就拿对国家十分重要的研究园这边来说,在kv病毒爆发前,便得到了政府方面的高度重视,无论是隔离,还是防护都来得很快,可是仍旧快不过病毒变异的步伐。 最初一批被传染的患者,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就快速死去,当时还是国民警卫队负责将死者用运尸袋包裹,挖坑进行埋葬,后来连国民警卫队都被传染…… 一切都太快了。 等到体内拥有着自然抗体的林蒙,自己从隔离室内出来,不仅纽约早已沦陷,研究园死尸遍地,甚至全世界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世界末日降临了。 就好像瞬息之间,这一世的林蒙失去了爱她的,她也深爱的父母,和她志同道合的朋友,悉心指导她的师长,原本就一片锦绣的未来等,更不用说她还要面对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末日。 这种种,在一开始的林蒙看来,就像是雾里看花,或者说太荒诞,荒谬,让她根本无法好好消化。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一点都不好玩”,“太假了吧?”等等想法,那时候深深占据着林蒙的思维。现在想想,那确实是‘否认’阶段,而当时终于不再潜水,主动冒泡,自称是系统的家伙之出现,反而加重了那种‘否认’感。林蒙更愿意她其实是得了妄想症,即她根本没有获得第二次生命,也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她只不过是在临死前做了个梦,也不愿意面对一系列得到又失去的致命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系统提供了新手保护,没让林蒙因为这一系列打击,陷入自我认知障碍的怪圈。用它的话说,它承受不起这样仿若走在失了智高速公路上的宿主,那会让它成为系统界笑柄的。 于是,系统就做起了心理医生的工作。 效果还是卓越的。 最起码系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林蒙也确实振作起来就是了。她不再像是具行尸走肉,在接受了既定的事实后,重新对自己的人生做了规划。 现如今,没有任何有的没的,只剩下了一个人生目标:活下去。 比起其他幸存者,其实林蒙还是相对幸运的。她所在的拉斯莫斯研究园,抛开研究资源外,和生存息息相关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供电和供水系统自成一系不说,食物、衣物等物资,在病毒爆发前就得到很充足的供给,在爆发后,政府也加紧运来了一批,而如今偌大的研究园,就剩下她一个幸存者,完全不用担心会饿着渴着。 还有安全问题。 说起这个来,拉斯莫斯研究园本来就和军部,以及能源部有着密切关联,在军用武器开发上一直很有独到之处。 而林蒙,她跟随父亲艾伦·伍德的步伐,进入了mit,学得是机械工程。在这辈子自身天赋,和不愿意荒废第二次得到生命的加持下,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在未拿到博士学位的情况下,进入到了拉斯莫斯研究园。 现下两相一结合,林蒙宛若一个欧洲欧元玩家,开局装备一大把不说,还能自己组装——拉斯莫斯研究园如今俨然她的后花园嘛,看她连自己的权限,都已经自己升到了最高级。 林蒙想到这儿,搓了搓脸,让看起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多了点红润。随后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屏幕墙,最终落到了一个屏幕上,那个屏幕显示的画面,基调是暗色的,且是夜视仪下的成像。在摄像者屏息下,摄像者不远处的高楼外侧,有一人形影子,四肢着地,爆发力根本不是人类所有的,一下跳上了二楼,尔后像蜘蛛侠般,继续往上爬,间或发出嘶吼声,恍若夜魔。 林蒙抿了抿嘴唇,眼眸中原本色泽清澈的湖绿,沉淀成了幽深的深青。 kv病毒不仅收割了全世界过九成人类的性命,还带来了新产物。 ※※※※※※※※※※※※※※※※※※※※ ·我终于爬上来了,土下座赔罪,本章留言都有红包奉送啦么么。 ·本文仍旧是熟悉的快穿,林氏又一个妹妹,柠檬蒙妹,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留言, ·最后可以公开的情报: 柠檬差不多忘记她看过原电影了,后面会触发一点。 幸存者(2) 兰蒂斯制药公司找到了战胜癌症的方法,无疑创造了新历史,使其在民间的声望一举达到了顶峰,但在业内,兰蒂斯公司却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狙击: 治疗癌症可比治愈癌症要赚钱。 在兰蒂斯制药公司艰难地将疫苗真正推广到民间后,其他同行公司仍不死心。可以说在疫苗引发病毒突变后,最欣喜若狂地就是它们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拿此攻讦兰蒂斯制药公司。很难说,当时最早在网络上疯传的一则视频,背后没有它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那则视频中,接种了预防癌症疫苗的病人,面部腐烂,口中留着浑浊的涎水,表现出了高度攻击性,俨然是影视作品中的丧尸。 当时kv病毒还未被大众所知悉,网络仍旧畅通,视频下还有着各色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留言。兰蒂斯制药公司还站出来辟谣,其他制药公司不惜余力地添油加醋,然而如今再回头看,那些纷争就十分得滑稽了——人类都要灭绝了,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话说回来,kv病毒肆虐过后,除了留下像林蒙这样的免疫者,还创造了kv-丧尸,就是林蒙刚才看到的那种夜魔。 就林蒙手边能拿到手的资料,她也只对“夜魔”有基本的了解,好在这其中包括“夜魔”的弱点,他们怕光。 而新墨西哥州是典型的沙漠气候,阳光充足。 另外到目前为止,拉斯莫斯研究园还没有任何“夜魔”出没的痕迹。 尽管如此,并不妨碍林蒙开始未雨绸缪。 这未雨绸缪是多方面的,其一是有针对性的升级拉斯莫斯研究园的安保系统,其二是林蒙也得升级自身素质,不说别的,她总不能跑个五百米,就气喘吁吁吧。要是这样,真要和素质非凡的夜魔狭路相逢,只有送人头的份啊。 不过在这之前,林蒙还得对夜魔有深入的了解。 为此,林蒙做了详细的规划,并且一丝不苟地执行。 来自末世大环境的磅礴压力,成了她执行时的动力。和从前比起来,林蒙她的专注力和意志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台高速又有条不紊运转的机器。 系统见状对宿主的适应能力表示了满意,便继续默默潜水去了。 林蒙在几次呼叫系统,没得到回应后,就扁扁嘴,做她的事去了。只是没有了系统和她插科打诨后,占地将近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研究园,更显得空旷和寂寥。 一个月不到,林蒙就更对研究园如数家珍,还通过自身努力,将研究园更进一步变成了她的地盘。 然后,兢兢业业的林蒙还将“防线”,往研究园外推了一圈,延伸到了将研究园包围其中的杰姆斯山森林。在森林中遍置了监控,成为她的眼睛。当然了,不仅仅是监控器,还有可后方联众操控的武器群。 形象的说,林蒙就像是盘踞在以研究园为中枢的巢穴上的蜘蛛,蜘蛛网上的任何动静,她都能感应到。 这也给林蒙带来了不小的安全感。 不过林蒙也并没有被“困”在研究园内,她还是密切关注着外界。林蒙一直试图和其他可能的幸存者取得联系,在长久以来未能得到回应后,她多少还是有点气馁的,尽管她也很清楚,kv病毒给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所到之处,基本上没有幸存者残留。就拿研究园的生存率来说,一万余个雇员,不也就林蒙自己活了下来吗。 振作起来后,林蒙将目光转向了附近的城镇。 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最近的城市,是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圣达菲,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林蒙倒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先派出了无人机,作为先遣“部队”。 林蒙则在控制室,手上多线程操作着无人机,嘴上还不停。 “我记得兰蒂斯在圣达菲就有个分部,之前艾伯特还邀请我过去参观呢。” “让我想想,妈她好像给圣达菲美术馆做过艺术顾问。” “哇,那是玉米田吗?唔,玉米是什么时候成熟来着?不管了,拉近看看吧。” 林蒙说着还真就操控一架无人机,去近距离观看那一玉米田。准确来说,玉米田属于一个农场,应当是之前种下的,却没有得到打理,玉米和杂草共生,产量肯定不比从前。可林蒙却心中一动,研究园中是有很多物资,但新鲜食物已经被消耗完了,再说她也不能这样坐吃山空,所以有必要补充物资。 这一农场距离研究园并不远,除了玉米外,还有其他农作物。再有无人机扫过,林蒙还看到了耸立着的几座仓库,即使看不到仓库里面,但看这农场的规模,仓库中大概率还有余粮存储。 值得一探。 林蒙很有行动力,说做就做。 考虑到从研究园到那座农场的路况,还有安全和运输问题,林蒙选择了辆较显笨重的运载车。在离开前,林蒙还计算好了时间,为了确保在天黑前一定赶回来,她最多能在外面呆多久,过一分钟都不能多呆。 林蒙自嘲地笑了笑,她这好像去抢劫银行。 在林蒙驾车离开研究园大门时,刷通行证时,冷冰冰的女声再度响起:“五级研究员莉斯·伍德,验证通过。” “你就会说这一句吗?多加一句‘早去早回’不好吗?”林蒙嘟囔了句,也没期待得到回应,她心想要不要等回头,来修改下这一设定。 · 农场空无一人,尽管通过无人机反馈回来的信息,林蒙也确定了这点,但真到了现场,确定了这一点后,林蒙还是有点失落。 很快林蒙就重新打足了精神,干起了农活。她不仅摘了两行玉米田最外面的玉米,还惊喜地找到了几颗苹果树,尽管还不知道苹果味道,但有新鲜的苹果吃,林蒙就已经很知足了。另外,还扒了一小片花生,直接整棵转到运载车里,等回到研究园再进一步收拾。 最后林蒙将目光转向最开始看好的仓库。 仓库是很普通的仓库,是用木板搭建的。林蒙伸手推开了仓库门,门发出粗哑的吱嘎声,这让林蒙下意识皱了下眉,再往里面看,发现仓库内并非空空如也,尽管还不太清楚都是什么,林蒙还是愿意探一探的。 只是仓库中昏暗的光线,还是让林蒙有所顾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先将仓库外皮给掀开,让炙热的阳光洒满整个仓库后,她再进去。 唔,这是个好主意。 林蒙正盘算她用什么工具比较好时,猛然一激灵。先传入耳中的,是仿佛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刺耳叫声,再映入眼帘的,是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发红光的双眼,还有那外呲的尖牙,正嗷嗷地朝她这边冲过来,而且还不止一只……林蒙果断往后退,手中动作也不停,一个像是弹珠的颗粒炸-弹被她往仓库扔去。 林蒙扔完后,头也不回,迈开了腿往前跑,等听到了惨叫声才停了下来,回头朝仓库看去。奔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受到感染的老鼠,甫一接触到阳光,没有了皮毛,青筋一条条明显凸显的身上,就冒出了青烟,随后那只老鼠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翻腾着。 这时,林蒙扔进去的炸-弹也爆炸开来。颗粒炸-弹虽然小巧,但威力并不小,林蒙本来就是要用它来炸毁墙壁的,如今在仓库中爆炸开来,引来轰隆一片,不仅是炸-弹残片,还有受感染老鼠的血肉,有的还喷溅到了仓库外。 林蒙面无表情,心想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去仓库找粮了。 不仅如此,林蒙也没有了去探索其他仓库的心思了,她带着之前的收获,开着运载车回到了研究园。接着林蒙没有去进一步收拾她的收获,而是去中枢信息库,搜寻起关于动物感染的报道。 kv病毒能够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播,其主要感染者是人类不假,可它也能够感染动物,尤其是哺乳动物。被广泛报道过的,是关于犬类的,报道上说受感染的犬类,能够在黄昏出没,而不必像夜魔非得等到黑夜。 不变的是,他们都比正常时,要力气更大,奔跑速度更快,攻击性更强,连感染后老鼠也不例外。 林蒙回想了下那群她不幸碰到的丧尸老鼠,头皮尤为发麻。之后,林蒙划掉了原本既定的行程,开始对整个研究园进行大排查,务必让她知道研究园仍旧是一片净土。 这天,林蒙晚饭吃得都草草,她在忙完消毒杀菌工作后,开始根据这次外出总结不足,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将在接下来进行补足。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林蒙为了不多耗费能源,除了必要的能源输出外,一概不多输出,连她自己都尽早上了床,很快研究园便陷入了寂静中。 只是这一夜,林蒙睡得很不安稳。她额头开始冒冷汗,眼皮沉得好像有石头在压一样。 系统不得不出声:‘小柠檬,醒醒,你病了。’ 林蒙艰难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难受和惊慌之余,她内心还有别的情绪在暗暗滋生:‘我是被感染了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又冷酷又无情道:‘是啊,你被降智因子感染了。’别问,再问宿主免疫。 ※※※※※※※※※※※※※※※※※※※※ ·会综动漫。 幸存者(3) 林蒙如同被浇了杯凉水,没什么好气道:‘谢谢你的安慰,我清醒多了。’ 系统:‘啧。’却没有再说什么,它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林蒙这时候也记起她免疫者的身份,这一身份让她能够对空气性及接触性传染的病毒免疫。同样的,她也因此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被kv病毒感染,迅猛又痛苦地死去,也被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予可以制造血清的厚望,都没有办法回家,见她父母一面。 尽管当时林蒙很乐意配合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毕竟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无辜死去,尤其其中还有她的亲友。只是现在脑袋昏沉沉的,茫然四顾一片空荡荡的,林蒙难免生出了委屈和怨怼。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连埋怨都无人发泄,就是找出治愈癌症方法的爱丽丝·克里本医生,在预防疫苗发生病毒异变,导致后续kv病毒肆虐后,选择了自我了结;兰蒂斯制药公司如今更是毫无意义了…… 林蒙用指骨顶了顶太阳穴,勉强打起点精神来。 所幸在研究园内,最基础的医药设备和药品还是有的,而林蒙这次只是普通的发烧。在吞了几片阿司匹林,吨吨喝了一瓶热水,再蒙着被子发一身汗,林蒙就感觉好多了。 但睡意也跟着没了。 林蒙干脆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播放了部电影来放松神经。 《2001太空漫游》。 系统悄悄爬上来:‘你其实是豌豆公主吧,走出了你的城堡,你就被小小微生物击倒了体温中枢。’ 林蒙本来就不太舒服,听到这话儿,忍不住在心底狂翻白眼,接着回道:‘我觉得我这次生病的根源不在于体温中枢失衡,等到天亮我准备去圣达菲,找家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我有不详的预感,我觉得我可能得了恶性脑瘤。’ ‘不可能啦,’系统说着就反应了过来,‘哦!你是在影射我。’ 林蒙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你听出来了,那你好棒棒哦。’ 系统:‘你,你。’系统竟然结巴了下,估计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怼回来。 林蒙再接再厉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那是因为我现在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系统有点气急败坏道:‘得了吧,你的智商还不足以跨入‘聪明’之列。’ 林蒙忍不住反问:‘那你当时为什么选中我?’即使林蒙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可不是谁都可以像她这样有如此奇遇的,所以林蒙即便不自比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主角,可心里总归还是有点志得意满的。 系统恢复了往日的老神在在:‘哦哦,小柠檬,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你不是哦。我当初会选择你,是因为你就是个普通人类。哈哈。’ 林蒙:‘………闭嘴吧,哈尔9000!’ 系统生气了:‘给我道歉,哈尔9000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哈尔9000是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的人工智能,能够表现出人类情感。 林蒙做了个鬼脸。 系统:‘…………’ 因为和系统互掐,林蒙觉得夜晚的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甚至她身体还是不舒服的,可精神却是欢欣的,有那么点像是回光返照哈。 另外,林蒙没有告诉系统的是,在这一夜,她其实无比希望系统能够以人类的形态,坐在她身边,这样他们就可以真刀真枪地互相伤害了,等互相伤害完,还能抱在一起取暖。 · 林蒙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而这次生病,也让她意识到身边设施的不足——末世之下,已经没有了医生,林蒙这次生病也是侥幸只是发烧,如果下次再生病,可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想到这儿,林蒙不由地把目光转向了圣达菲。 兰蒂斯制药公司在圣达菲有个分部,主要涉及到医疗软、硬件的开发。 林蒙的好友艾伯特·布鲁克就在分部工作,在末世来临前,他所主攻的项目就是一款医疗机器人,其能够扫描使用者生命指数,提供部分医疗帮助,成为使用者的私人健康顾问。 话说回来,即便不是为了这款医疗机器人,林蒙也是要去兰蒂斯分部看看的。更进一步来说,是要去圣达菲这座城市: 农场中乍然遇到被感染的老鼠,也给林蒙提了个醒,她认为她需要给无人机进行下升级,提高其扫描时的穿透性。 再有林蒙也需要对夜魔,以及其他受感染物种有进一步的了解。 一个星期后,林蒙全副武装地去了圣达菲。 圣达菲作为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尽管比不上像纽约、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可在灾难来临前,也算是比较繁华的城市了。然而现在,这俨然成了一座空城,还没有进城,林蒙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不仅仅是尸体散发出的,还有各色垃圾——病毒传染来后,城市中的清洁工人陆续罢工,那时候还活着的人们只能将垃圾扔到大街上。更不用说随着各行各业的人们被传染,圣达菲便彻底停摆了。 林蒙清楚圣达菲不是个例,世界上的其他城市也是如此,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容易接受。 林蒙不免想到了纽约,她这辈子在上大学前,就一直生活在那座大都市。她的父母更是半辈子都在纽约,在林蒙心中,纽约有她的家,可现在她只能在新墨西哥州,距离纽约州有三千多公里之远。 林蒙下意识摸了下挂坠,之后就集中起了注意力,根据无人机反馈信息重新描绘的地图,林蒙按图索骥地率先来到了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 昔日这一分部是圣达菲的地标之一,可现在再也不复光鲜靓丽,下面几层的玻璃都破了好多块,在外面还留有当时游-行抗议者的标牌。 林蒙扫过一眼,就没有再多分注意力。她更多地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显示屏上,和先行的无人机配合着,相对顺利地进入到这栋建筑中。 接下来,林蒙不说像看自家后花园般,悠游地过目兰蒂斯公司的机密资料,可也差不多了。 她的编程能力虽然比不上兰伯特,可她还可以佐以暴力拆解啊,反正如今都末世了,在末世前价值连-城的资料,更多地还是一堆废纸。 其中也就他们关于kv病毒的研究,有那么点价值了。只不过对林蒙这个没涉足过医学领域的工程师来讲,这些研究资料也只能当做参考资料和背景介绍了。 之后,林蒙来到了艾伯特的工作间。说起来,艾伯特·布鲁克同样出身mit,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林蒙小他一届,因为两人有着同样的导师,所以平时没少打交道,还一起合作做过项目。 在外人看来,有着阿斯皮格综合征的艾伯特,在怪人多多的mit也是其中比较奇葩的一个,但林蒙却很能包容他,真心实意地钦佩他的聪明才智,便和他相处得很融洽,两人关系称得上紧密。 在灾难爆发前,他们还相约要去圣达菲歌剧院听歌剧,只是随着灾难蔓延,艾伯特没有挺过去,这个约会就注定无法实现了。 林蒙垂下了眼,将重重情绪都掩盖起来。 艾伯特的工作间保存地还算完整,林蒙坐下来,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工作日志。 只是很快林蒙就愣住了,医疗机器人的开发,根本不是兰蒂斯制药公司的公共项目,而是艾伯特的个人项目,还是私下的个人项目。 林蒙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把艾伯特工作桌上倒扣着的相框扶起来,相片里的主人公是个黑发绿眼的女孩。她胡乱套着一件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及肩的头发被绑了个马尾,绿色的眼眸色泽清澈,正挥舞着还带着油污的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整个人灿烂地要照亮整个空间。 林蒙对这个女孩一点都不陌生,那正是她自己。 系统忽然冒出来:‘噫。’ 林蒙顿了一下:‘你的语气干嘛这么八卦兮兮的?’ 系统:‘你明白我在噫什么?’ 林蒙有点黑线,她觉得她的情商既智商后,又被它给侮辱了:‘我当然明白了!我和艾伯特本来就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啊。’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全球性灾难,他们俩大概就会顺理成章地交往,成家。 系统的语气不知道怎么就略微妙:‘你明白啊,很好。’ 林蒙撇撇嘴,不知道系统抽什么风,她也没有深究。接下来她将艾伯特这儿关于医疗机器人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妥当搬回到她开来的运载车上。 其实这个项目,艾伯特还没有做完,林蒙决定接着做下去,为此还将兰蒂斯制药公司的数据库做了个拷贝,另外还搬运走了不少工具。最后,林蒙还将带过来的一束野花,放到了艾伯特的工作桌上,这才将工作室照着原样封锁。 林蒙缓步走出兰蒂斯制药公司,太阳光倾洒下来,让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林蒙:“!” ※※※※※※※※※※※※※※※※※※※※ ·本文我要挑战下感情戏!不过我觉得可能只是挣扎下orz 幸存者(4) 林蒙正在和一只鹿大眼瞪小眼。 林蒙:“……” 原来刚才那“砰”的一声,只是只梅花鹿鹿角碰到废弃的汽车发出的,可却让林蒙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下,差点就启动了手边的激-光-枪。 那只梅花鹿还不知道它刚才命悬一线了,眼下就那么定定地观察着林蒙,或许在好奇怎么还会有两脚兽出没吧。 林蒙忽然来了气,冲着那只梅花鹿大喊了一声。 梅花鹿:“!” 接着它就撒丫子跑了。 林蒙挑了挑眉,这才若无其事地上了车,从容地发动车子离开了。等过了会儿,想起自己刚才的意气之举,林蒙不禁有种捂脸的冲动。 仔细想想,那只傻不拉几的梅花鹿,可是林蒙这么久以来,少见的正常动物。她表现得激动点,也是情有可原,对吧? · 从圣达菲回来,林蒙的生活相比过去,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最大的变化是,林蒙常常会离开拉斯莫斯研究园,去往周边地域。最开始的时候,她去的地点主要是圣达菲,农场,后来还多了个新墨西哥州立大学。 关于圣达菲,林蒙有隔空好好观察着这座城市,尤其是这座城市中的“夜魔”,也就是被感染后还活着的人类,kv丧尸。 根据林蒙从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得到的机密资料显示,kv病毒爆发,至少在当时导致全球超过九成的人类死亡,而在剩下的不到一成人口中,只有不到2%,是像林蒙这样的免疫者。也就是说最乐观的估计,全球幸存者只有一千两百万,也难怪迄今为止,林蒙都没有遇到过其他幸存者。 而占比剩余人数98%的“夜魔”,在圣达菲就有数十名。 林蒙白天去圣达菲,自然不会遇到他们,毕竟他们只存活在黑暗中,夜晚才是他们的天下。林蒙只是利用无人机,在黑夜中追踪他们,并将追踪器投放到其中一只“夜魔”身上,进一步了解他们,然后更有针对性地做出应对他们的措施。 再说起农场。 先前因为和丧尸老鼠狭路相逢的遭遇,林蒙对那座农场,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还说放弃了在农场搜集物资。现实却是,林蒙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那里,就只是那个“爆浆”的仓库,被林蒙进行了手动降解。 然后,林蒙对农场的心理阴影就消失不见了。 非但如此,林蒙还操作着农场中的农机,收割了过了收割期的农作物。 农业机械操作起来,对林蒙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她对农务却一窍不通。好在如果林蒙有心想了解的话,她也有地方可以进行专业了解,那就是位于拉斯莫斯研究园所在沙漠边上的新墨西哥州立大学。 这所大学的农学,全国排名第五。 不过林蒙开辟这一新地图,最开始不仅仅是为了钻研农学,还更因为医疗机器人这一项目。 这一项目涉及到的领域,有林蒙掌握薄弱的,所以她在钻研时,需要补充更多相关专业知识。如果放在从前,她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渠道来获取,但如今世界跌停,最便利也是最有力的获取知识工具,就是纸质书籍。 就这样,林蒙造访了新墨西哥州立大学,搬运回了不少书籍。还为了以防万一和不时之需,林蒙还分别在这几处,弄了临时据点,这么做更能让林蒙感到安心,于是做起来也不会觉得辛苦。 时间如往常任何时候一样流逝着,气温开始缓步降低,冬天即将要到来了。因为拉斯莫斯研究园海拔将近两千米,所以在冬天温差颇大,有时候还会下雪,这时候开始物资储备是必须的。 林蒙一天中,分到这一块的精力,比往常多了两成。她甚至还尝试在冬天种植果蔬,尽管她现在在农务上,更多地还是只拥有着从课本上学来的理论知识。 为了分薄压力,林蒙在食物这方面物资储备上,更多地还是依靠搜寻附近的城镇和农场,还进一步开出了新地图,即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约一百五十公里的大城市艾奥伯克齐,它是新墨西哥州最大的城市。 在物质储备外,林蒙最多精力还是放在了医疗机器人项目上。除了是想完成艾伯特未完成的研发,林蒙本身也需要个私人健康管家。 当然了,林蒙更愿意她不会再生病,上次发烧的时候,她感觉糟糕透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 时间进入到了十二月。 林蒙轻车熟路地去了圣达菲,圣达菲差不多被她犁地般犁了一遍。这次林蒙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目的地搜寻物资,而是先去了圣达菲美术馆。 先前提到过,林蒙这辈子的妈妈索菲娅·伍德,曾经给圣达菲美术馆做过艺术顾问。事实上,当时圣达菲美术馆只是索菲娅其中一家雇主,索菲娅在她的专业领域颇有名气,圣达菲美术馆也只是一座“小庙”。 说起来,林蒙小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索菲娅亲自给她启得蒙,只是林蒙在这方面天赋,和她在机械上的天赋相比,只能说是一般。 索菲娅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很有灵气,顶多是技巧有余。再说索菲娅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家长,没有强迫林蒙继续在绘画上深入学习,顶多是要求她在艺术方面有所涉猎,不会在有些场合露怯。 值得一提的是,当索菲娅在饭桌上宣布她的决定时,mit电子工程系出身的艾伦,表面上举双手赞成妻子的决定,背地里则和女儿挤眉弄眼。他对自家小柠檬遗传自他的天赋,一直十分得意,但鉴于他们家的食物链,他从不好表现出来,给自家小柠檬开小灶,都有点偷偷摸摸的,甚至都不敢在家里的车库改造东西,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仓库。父女俩有时候会在索菲娅出城时浸泡在那儿,渡过快乐技术宅的悠闲时光。 ——索菲娅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毕竟艾伦租用仓库的账单,可在家庭支出账单里,而家里掌握着财政大权的就是索菲娅。 林蒙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却陷入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中。等她回过神来,偌大的美术馆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林蒙搓了搓脸,然后毫不犹豫地跨过隔离带,将墙壁上那幅价值不菲的画作取了下来。不仅是这幅画,被圣达菲美术馆当做镇馆之宝的作品,也被林蒙从藏室内打包了走。 在灾难来临后,人们和死神抗争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余力去保存这些艺术品,不管它们在这之前多有价值——或许在一开始,犯罪率激增时,有不少宵小选择到处打劫钱财。可后来那些钱财渐渐一文不值时,就没有谁再奔着它们去了,更多地是选择食物,药物等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东西。 林蒙小心翼翼地将两幅画,放进了副驾驶上,之后开车去了一家大型商场,在里面选取了她需要的东西。这次她还真无偿购买了许多东西,就连路过珠宝商铺时,林蒙都难得停下来,对着在柜台中生灰的各色珠宝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将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戴在手上,对着顶棚倾泻下来的阳光照了照,可真是璀璨耀眼呀。 林蒙顿时煞有介事地点头:还别说,这种行为还真是很容易滋生满足感。 · 林蒙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她的无人机机群离开圣达菲时,又看到了上次那只蠢梅花鹿。 失去了人类的圣达菲,已经开始变得荒芜了,杂草丛生,这也给梅花鹿提供了食物。林蒙想这只梅花鹿,之前可能就是生活在动物园中的,所以才会游荡在城市中。 本来林蒙不想对这只梅花鹿做什么的,比如说把它逮回去,做成一只烤梅花鹿什么的,但现在当她看到它时,她忽然心念一动,于是林蒙停下车,降下车窗,和那只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梅花鹿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林蒙开了口:“嘿,要不要跟我回家?” 梅花鹿:“??” 林蒙给它默默配了音:‘你这只两脚兽在说啥?’ 林蒙组织了下语言:“这不是圣诞节要到了吗,我还缺一只驯鹿。虽然你们品种不同,可这不是聊胜于无吗。所以你要不要来?我可以给你提供食宿。” 梅花鹿动了动。 林蒙继续尽职尽责地配音:‘有新鲜牧草吗?’ 只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谈拢,因为又有几只鹿在街头出现,这只鹿听到族群呼唤,就撒开蹄子追了过去,哪里还管林蒙的利诱。 林蒙抿抿嘴,心想:‘也是,鹿一般都是群居的。’ 林蒙没有再多看跑走的鹿群,开车离开了圣达菲。当她回到拉斯莫斯研究园,在进入大门进行身份验证时,这次的语音相较于以前有了变化:“欢迎回来,莉斯。” “嗯,午安。”林蒙扯出个微笑,但很快嘴角就落了下去。好在过了会儿,林蒙就打起了精神,毕竟要过圣诞节的话,总得要有过节日的气氛嘛,这光是装饰研究园就是个大工程呢。 ※※※※※※※※※※※※※※※※※※※※ ·从上章的留言,我看出了大家对我的鼓励qaq,我尽力挣扎吧。当然了,感情线都是次次要的,主要还是蒙妹进化史。 幸存者(5) kv病毒大爆发后,人类文明停滞不前,所以要过圣诞节的话,方方面面都需要林蒙从源头上亲力亲为。 像是圣诞树,她亲自去附近的杰姆斯山上,用激光工具切割回了一颗洋松树;再比如为了制作火鸡,林蒙调用了几只无人机,当做猎犬般,深入了杰姆斯山森林,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野山鸡的行踪,林蒙就扛着当猎-枪使用的音爆工具去了。像只易拉罐大小的音爆工具扔出去,瞬间释放强大的声波,那只山鸡还没有咯咯撒丫子跑呢,就被震晕了过去。 这只山鸡不是一个动物。 之前林蒙去河里钓鱼,她就是采用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 也不知道是该心疼鱼,还是该心疼造价不菲的高科技武器。 当然了,普通的枪支林蒙还是会使用的,她在研究园里有专门练过,以备不时之需。 话说回来,圣诞节前一天,平日里一向寂静的研究园难得有了点异彩。 自下午后,圣诞颂歌就飘扬了开来,林蒙所在的生活区,细微的动静就一直没停过。 等到了夜晚,研究园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就陷入了黑暗中,而是圣诞彩灯开始了闪烁,没怎么用过的壁炉也被点燃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装饰好的圣诞树下,还摆放了一堆包装好的礼物盒子。 更应景的是,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 林蒙站在窗边,伸手去接了一片凉沁沁的雪花,再回头时,面对的仍旧是艰难营造出来的热闹温馨气氛。她忽然泄了气,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捂着眼睛,开始回忆往年的圣诞节。还有如果没有kv病毒这一大灾难,今年圣诞节她应该会带艾伯特一起回家,向艾伦和索菲娅介绍,这是她男朋友。 索菲娅不会觉得意外,艾伦大概率会气急败坏。 不不,艾伦有可能会欢欣鼓舞,要知道他最自豪的事之一,就是在本科时,就对索菲娅出手了,不过他自豪归自豪,倒是没有鼓励林蒙向他学习…… ‘沙发垫子下是放了多少豌豆,让你难受地都要嗷嗷大哭了?’系统不甘寂寞地爬上来,一说话就拉了一波仇恨值。 这句话让原本温馨美好的气氛,陡然一变,触景生情心里不是滋味的林蒙,被这样结结实实哽了一下后,先是给了系统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接着反唇相讥:‘你平时不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吗,怎么这次纡尊降贵地开了腔?’ 系统反驳:‘嘿,我可是一片好心。’ 林蒙嗤笑:‘是吗?’ 系统老神在在道:‘你要知道包裹着屎的糖,本质上还是糖。’ 林蒙:‘……你赢了。’ 系统回味了下,觉得这个比方似乎有碍它的光辉形象,但它不能表现出来,非但如此,还得假装自己仍旧十分明智,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我当然是对的。’ 它还继续上杆子道:‘我看你就是缺少一顿残酷世界的毒打,才有时间在这多愁善感。’ 林蒙没和系统争论下去,她只是调节了下情绪,过好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圣诞节。在临睡觉前,还不忘将浪费电能的圣诞节彩灯关闭,又看了眼圣诞树下的礼物,林蒙试图和系统搭上线:‘我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就标有‘哈尔10000’的那个。’ 系统如果有脚的话,它早就气得跳脚了:‘哈尔10000是什么鬼?!’ 林蒙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可她这样做根本无法抵抗系统的魔音灌耳,系统一直喋喋不休,让林蒙收回对它的称呼,未果后就从各方面鄙视起人类这种过节日还有送礼物的社会传统,甚至还上升到鄙夷人类这一群体的高度。 林蒙:“…………行吧,那就当没有我送你礼物这回事吧。” 她实在是太困了,说完就干脆昏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白日,林蒙路过圣诞树时,发现给系统的那份礼物不见了踪影。 林蒙拖长了声音:‘唔——’ 系统:‘干干干干嘛?’ 林蒙挑了挑眉:‘没什么。只不过我想着你都不要了,那我就自己拿来收藏咯。’林蒙送给系统的,是《黑客帝国》三部曲的导演剪辑版,她之前在圣达菲搜寻物资时,在一户人家中发现的。 系统被气了个仰倒。 林蒙比了个“耶”,她要是再看不出系统的口是心非,就奇了怪了,不过林蒙旋即意识到更值得在意的事:它究竟是怎么让那份礼物凭空消失的?其中涉及到了多维空间么? 林蒙倒没有贸贸然就询问恼羞成怒的系统,她只是先蹲下-身收拾了下圣诞树和圣诞礼物。除了给系统,林蒙还给父母以及艾伯特准备了圣诞礼物。给索菲娅的是从圣达菲美术馆顺回来的两幅画,给艾伯特的,是林蒙的博士论文初稿——这几个月来,林蒙还分出了精力,来写她的博士论文,尽管她不可能拿到学校颁发的学位证书了。 给艾伦的,并没有放在屋内,而是在庭院中停放着。 那是一架p-51歼击机,被美国广泛应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放到现在,它绝对称得上是古董,林蒙是从附近的军事基地中对外开放的博物馆里搬运来的。期间这架古董战斗机差点散架,成为一堆战斗机。 不过就算不散架,它也不能那么如常地启动,得在机械师完成修复后,才有可能再度飞上天。 林蒙想如果艾伦在,他肯定喜欢死这个圣诞礼物的。 现在么,林蒙自个对这架古董战斗机摩拳擦掌,心痒难耐。 而等到林蒙边摸索边实践地,让那架歼击机成功回春,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 在这期间,林蒙还顺带摸索了如何驾驶歼击机。原本歼击机自带的使用手册,也被林蒙进行了更新,让本来就厚厚的一本手册,变得更厚了,尽管到了真正实践时,哪里还能完全的按部就班。 研究园自然是施展不开的,索性林蒙还是将歼击机带回了军事基地。这一军事基地离新墨西哥州立大学不远,也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不太远,军事基地被一片白色荒漠围绕,周围连个比较高的建筑都没有,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夜魔”,或者其他被感染的动物出没。 林蒙也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军事基地,归到了自己的地图里。 林蒙她也敢自己一个人,在试验场试飞歼击机。 当真正驾驶着战斗机,飞在半空中时,林蒙心脏砰砰直跳,情绪被高度调动起来,被激增的肾上腺素调配了身体,这样的高度刺激,让林蒙忍不住嗷叫出声。 她喜欢这个! 比起来,大肆扫荡商场,攫取艺术品什么的,都是小巫。 当然了,如果被攫取的艺术品是像《蒙娜丽莎》这样的,可能还是有那么点可比性的。可惜卢浮宫远在地球另一端,林蒙就是想去鉴赏,也得顾虑到自身安全,以及交通手段。 或许可以把这件事列进人生意愿清单里。 “啊——”现在林蒙尽情大喊大叫,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负面情绪,全都借机发泄出来。 幸运的是,林蒙没有翻机,最后安全着了陆。过了好半天,那种翻滚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直到这时,系统才慢吞吞地开了腔:‘看你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该夸你英勇无畏吗?’ 林蒙尝试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可身体还在兴奋中,导致她的尝试失败了,听到系统这么说,她想了想道:‘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系统很给面子地问道:‘什么?’ 林蒙铿锵有力道:‘一时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系统被她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呵,人类。’ 林蒙觉得把这里的“人类”,换成诸如“蠢货”、“傻瓜”等词,一点都不会违和。 · 随着林蒙所占领版图的扩大,她能够对外发送无线电信号的传播长度,也进一步扩大,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她仍旧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最开始,这边只有她一个幸存者,如今还是只有她一个幸存者。 这给了林蒙一个错觉,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类了。但是数据不会说谎,哪怕再坏的推测,幸存者也绝对不止她一个人。那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更多地说明,在新墨西哥州这块,可能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幸存者。 在林蒙看来,囿于研究园这边,固然让她生存无忧,甚至还能让她可利用,可研究在大灾难前都不太可能接触过的资源,但她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一直呆在这儿。 何况从大灾难开始时,林蒙就想回纽约,回到自己家,哪怕没有她父母,家也不能被称为家了。 可这总归是一个念想。 不过话是这么说,林蒙也没想着说走就走,到底她在研究园这儿,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定感。 而不久后发生了一件事,给了林蒙莫大的启发,让她坚定了去纽约的心。 ※※※※※※※※※※※※※※※※※※※※ =3= 幸存者(6) 林蒙是个勤奋好学,又勇于实践的好学生。 这一点,着重体现在农学上。 那座被她划入自己地盘的农场,不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至少没有荒废,反而在夏季收获季来临时,还真有那么点欣欣向荣的意思。不仅仅是小麦可以收获了,就是林蒙心血来潮种下的西瓜,还有草莓等水果,也顽强地结了果,还到了能入口的程度。 农民林有了莫大的满足感。 这份收获的喜悦,林蒙选择和老相识分享。 这里的老相识,是先前林蒙在圣达菲遇到数次的鹿。那只鹿还没有成年,性子格外活泼,后面和林蒙混熟了后(更可能是归功于林蒙带给它的食物),见到林蒙后也能和她哈喇几句。 当然了,更像是林蒙自问自答。 林蒙为了方便称呼它,还给它起了个名字:跳跃者(prancer),也是第六只圣诞驯鹿的名字。 以及林蒙逐渐滋生的控制欲作祟下,还在鹿朋友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平时她顶多是偶尔看下它和它的族群,在哪儿活动,像在冬季来临时,它们还进行了小小的迁徙,等到夏季,又回到了圣达菲。 现下林蒙带着一篮子草莓驱车去往圣达菲,靠着追踪器,她就不必茫无目的地寻找小家伙,只需要按图索骥便是。只不过当林蒙看向手边的显示屏时,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林蒙沉住了气,单手在显示屏上点动着,旋即显示屏上的画面,就变换成了圣达菲的三维电子地图,且有无人机机群的实时反馈,所显示的三维地图也是实时实地的。当下的情况是,鹿崽子无知无觉地进入了“夜魔”的巢穴。 眼下是白天不假,“夜魔”们都在巢穴中站着睡觉也不错,可他们睡着了又不是无知无觉的,响动还是吵醒他们。林蒙可不想她的鹿朋友,在她赶到前,就成为了“夜魔”们的盘中餐。 林蒙干脆停下车,操控起无人机机群,展开了一场营救战。 说起来,现下的无人机和最开始的无人机,有着天壤之别。当初无人机无法进行穿透性扫描不说,还没有加载武器,如今这些缺点都被弥补,甚至它们还分工明确。 一时间,它们就如同林蒙无形的触须,在前线张牙舞爪着,偏偏被营救的对象无知无觉,被阴凉处的苔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更甚者还仗着自己跳跃力厉害,想踩着木板跳上高处,结果翻了车。 林蒙还紧张着呢,但看到它那摔懵逼的傻样,顿时满头黑线。好在被惊动的“夜魔”,给傻鹿解了围,林蒙也端正了下态度,快速进入了状态。 如果说只有“夜魔”的话,林蒙要解决起来,就太容易了,她大可以召唤远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将他们的巢穴,或是连着整个圣达菲夷为平地,都是轻而易举的,可偏偏鹿朋友在其中,林蒙也是投鼠忌器。 尤其是受到惊吓的鹿,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林蒙不得不人为制造防线,利用计算进行定点爆破,让塌陷的建筑群挡住进击的“夜魔”,顺带往安全的区域驱赶鹿崽。此外,林蒙还试验了新武器,眩晕胶囊。这玩意儿可以发出强烈的光线,而光正是“夜魔”的头号大敌。 有两只“夜魔”来不及闪避,中了招,像是影视作品中,忽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迅速冒烟倒地不起。这一变故,也让剩下的“夜魔”们警惕起来,迅速遁入到黑暗中。 当林蒙赶到圣达菲时,她的鹿朋友已经度过了惊吓期,看到林蒙时,倒还被吓了一吓,在撒蹄子跑了几步后,才停了下来。 林蒙:“啧。” 鹿:“??” 林蒙给气笑了:“你还好意思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我认真的,看到了没有,这本来是准备给你的,现在我决定我要吃独食。这颗草莓啊,看起来就特别的水灵,浑身散发着好闻的清香,吃下去肯定鲜嫩多汁。” 林蒙说着便把那篮子草莓端出来,全方位地展示给鹿崽看。还有吧,别看林蒙描述地那么绘声绘色,其实她这次种出来的草莓,根本不像大灾难前超级市场里卖的那种,反而奇形怪状的,有的还带着绿色,但确实有股自然的清香。 鹿:“!” 被林蒙起名为跳跃者的鹿,动动鼻子后,就舔着脸跑了过来。 林蒙说不给它吃,可最后还是把那篮子草莓给了它,顺带呼噜了一遍它的鹿角。 这傻鹿满心只有草莓,就是林蒙把它的鹿角给锯走,它估计都想先紧着吃草莓。 林蒙摇了摇头,撑着脸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在过去那么长时间中,林蒙其实并没有和“夜魔”们有过正面冲突,毕竟林蒙无论是去圣达菲,还是其他地界,都秉承着避开“夜魔”的原则,再者也是因为“夜魔”不会在有太阳的白天出没,林蒙也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林蒙顶多是暗中观察他们,然后研究他们,并针对他们研发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林蒙也没想着亲自捉一个“夜魔”回去当所谓的志愿者。 再有林蒙本身不是医药学专业的,哪怕她接手了艾伯特的医疗机器人项目,可其中医学的部分,已经有艾伯特列下的大纲,林蒙再进行填充时,是涉猎过医学书籍,可那也不够她摇身一变,变成专业人士,去研究什么疫苗。如此一来,她更没有去活捉“夜魔”的需求。 还有就是不管怎么说“夜魔”,都是难得的活物,他们的存在,也一方面对林蒙是潜在威胁不假,可在某种程度上也牵动着她的心神,让她能够面对这种情况去做什么。 而今天的事,只能说是突发状况。 以及比起不知道还能不能归在“人类”行列中的“夜魔”,跳跃者是她认识的鹿,和她关系更亲近,所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丧命。 所以问题来了,为了避免接下来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林蒙想她要不要从根源上掐灭这一危险因子。 林蒙的所思所想,鹿都没有任何察觉,它颠颠地吃完草莓后,就抛下林蒙走了。 林蒙不由地咂了咂嘴,心想:‘我真卑微。’ · 林蒙原本以为她对“夜魔”,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可当下的一系列事,让林蒙深刻意识到了她的认知不足: 说来丧尸题材,近年来比较火。相关影视作品中,丧尸多是行尸走肉,只被“食欲”驱动着,行动也相对缓慢,没有任何智商可言。但“夜魔”显然不一样,他们的身体素质要远远高于普通人类,除了明显怕光外,连防御力都不低。 而且他们并非毫无智商可言。 根据林蒙从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得到的机密资料,还有她自己的观察来看,“夜魔”他们是群体生物,有自己的巢穴,且有明显的首领。彼此间似乎是能够进行交流的,这一点在林蒙回放之前对攻战时的画面,肯定了这一点。 当时首领先一步发出声响,其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恐慌的“夜魔”,仿佛受到了安抚,之后乱中有序地躲进了黑暗中。他们对巢穴中的建筑了如指掌,连通风管道都能利用起来。 不过只有这样的话,林蒙还不至于刮目相看。 直到夜色降临后,“夜魔”开始互相协作着攻击无人机,他们好像明白了无人机的作用,不再把它们当成鸟什么的。 更进一步的是,“夜魔”他们在圣达菲追寻林蒙的鹿朋友。最开始林蒙被警告声惊醒,在中枢室查看情况时,还以为他们的目的,是杀死跳跃者,可当林蒙准备动手时,她赫然意识到“夜魔”,是准备拿跳跃者这只鹿当诱饵。 他们甚至布置好了陷阱。 更让林蒙错愕的是,夜魔们布置的陷阱并不简单。简单来说,他们准备利用他们自己制造的危墙,来将白天踏入陷阱的林蒙掩埋——这和林蒙利用爆破,造成建筑崩塌,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还进一步说明,夜魔们知道林蒙的存在,更知道她就是始作俑者般。 还有一点,也让林蒙深受触动,夜魔们并没有弃那两个彻底死去的同伴尸体不理,反而是将尸体从原地拖走,进行了简单的掩埋。 综合起来,夜魔们不仅具备复杂的情感,而且智商并不低,光是利用工具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什么了。可以说,这将他们和其他物种区别了开来,就像是人类区别其他物种一样。 一时间,林蒙百感交集。 恍然间,林蒙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她的父母,要是有几率成为了夜魔,他们会不会记得自己?即便夜魔们没有身为人类的记忆,可看现在的认知,他们不是不可以交流的。 还有如果有可以逆转的疫苗的话……林蒙想到这儿,太阳穴突突地刺痛,她痛呼出声,用指骨顶住太阳穴,试图缓解这阵突如其来的刺痛。 在这阵痛下,林蒙顶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想着:‘我要回纽约。’ ※※※※※※※※※※※※※※※※※※※※ ·系统不是cp,它只有在这个新手场出来的多啦。 幸存者(7) 林蒙是在秋天只身离开研究园的,走陆路前往纽约。 在世界跌停的当下,尽管无论是走海路,还是走空路,都可以尽可能地避开“夜魔”,但实施起来困难太大。相比之下,走陆路虽说可能会和“夜魔”狭路相逢,但陆路能尽最大可能排除非安定因素,而且机动性最高,可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线路调整,还有就是拥有数不清的补给点。 也是最可能会遇到其他幸存者的。 只是无论哪种方案,林蒙都不可能将整个研究园一起搬走,那就更别说林蒙的补给点,如农场,圣达菲,军事基地等了。 在过去一年多里,林蒙将拉斯莫斯研究园和其周边地区,纳入自己的地盘,不仅倾力打造它们,还收纳了数不清的物资。仅就是书籍,林蒙都快要将周边图书馆搬空了,这其中还包含了不少绝版书籍,哪怕林蒙可以将它们扫描成电子书籍,可电子书籍很多时候还是无法和纸质书籍相比的。 那就更不用说林蒙的工作间了,许多工具都是她亲手打造的。 起初林蒙还考虑过蒸汽火车,她大可以去火车博物馆寻摸来一辆,再进行修复,但在铁轨方面,变数还是太多。最起码的一点,便是林蒙根本无法保证铁轨上空无它车,让她能够顺畅地从新墨西哥州行运到纽约州。再者修复古董火车,和修复并升级歼击机不同,许多零件她根本无处去寻。 不得已,林蒙就只有将主意打到系统身上。她还记得上次系统把圣诞礼物,给“有中生无”一事。 当然了,林蒙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而是选择了旁敲侧击。 没想到系统十分爽快,用它的话说:‘我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哈尔9000了?’ 林蒙有点哭笑不得,可以,这很系统。 · 有了系统的鼎力相助,林蒙离开时,称得上轻车简从。在离开前,林蒙还有和她的鹿朋友道了别,还有帮它和它的族群进行了迁徙,迁徙到了水草更丰沛的地方。 跳跃者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反正它在跟着它的族群去确定栖息地时,有脱离大部队,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林蒙。直到林蒙对它摆了摆手,它这才甩着蹄子跟上前面的族群。 林蒙看着它最终和它的族群汇合,心中有点怅然,还有点羡慕。这让林蒙在驱车赶路时,也仍然开着无线电信号接发器,以期得到回应。 在进入密苏里州时,失望了半路的林蒙终于接收到了求救信号。 当时,林蒙还吓了一跳,反复确定了几遍后,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赶往信号发射点,也就是密苏里州第二大城市圣路易斯。 圣路易斯有着和圣达菲完全不同的风采,如今相同的是,这座城市也不见了往日人类的气息,无人踩踏的街道上野生植物疯长,野生动物们开始在钢铁丛林中出没。街道上随处可见废弃的汽车,倒是不太能闻到腐臭味道了。倒也是,即使大灾难爆发之初,尸体没有人来处理,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尸体怕是“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林蒙谨慎地驾驶着越野车,根据一路跟随着她的无人机机群反馈来信息,绘就的临时城市地图,奔赴目标所在地。 然而,结果却让林蒙沉默了。 她是见到了幸存者,但却是用领带将自己悬挂在门后的幸存者。对方的尸体看起来还很“新鲜”,可正是这样,才让林蒙觉得更难受。 林蒙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还在继续工作的无线电信号发射器,低头看着它,冷不丁地把它一把砸在了地上,心中那股气仍旧得不到纾解。 “去他妈的!” 林蒙攥了攥拳头,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这才平静了下来。接下来在四下查探时,林蒙大概了解了这名自杀的幸存者,他的心路历程。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教徒,他在大灾难来临时,从寄希望于谁快点研究出疫苗,到后来虔诚地祷告,祈求上帝解救人类于水深火热中,再到之后偌大的圣路易斯变成一座空城,他求救无门,最终选择背弃教义,选择了自杀。 在日记本的最后,他还写下了“上帝抛弃了人类!”这样的字句。 林蒙将日记本阖上,轻轻放回了原处。 这没什么的,林蒙心道,她可以理解的,理解这个人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话说回来,林蒙的本来规划中,就有要在圣路易斯停靠的部分。现在出了找到其他幸存者未遂的事故,也并不妨碍林蒙执行这一计划。经过了短暂的停留后,林蒙再次上了路,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林蒙从侧面窥见kv病毒爆发后,这些地方的经历。很多地方,时间仿佛停留了,仍然“封印”着去年kv病毒爆发时的痕迹。更多地,非人类的痕迹逐渐增多,林蒙心里也很清楚,用不了二十年,大街和农作物将接连消失,道路将会被野生植物覆盖。 人类建筑也将快速腐朽。 林蒙见得多了,想得深了,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就算全世界所有的幸存者聚集起来,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是回归到近乎原始社会。更何况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千两百万的幸存者吗?在人类文明崩塌的现下,生存本来就很困难,更不用说幸存者们还要承受来自外界,比如说“夜魔”们的威胁——“夜魔”们是吃人的。 林蒙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接收到许多她在新墨西哥州无法得到的信息,像有幸存者把“夜魔”叫做黑夜猎者。 再有这么久以来,林蒙不说幸存者基地,就是幸存者,也仅仅碰到那么个自我了断的,也足以说明点什么了。 不过林蒙还有着信念,所以并不允许自己沉浸在悲观情绪中。她在圣路易斯停留时,都还有闲情逸致般地,跑去了当地鼎鼎有名的艺术博物馆,很好意思地顺手牵了羊;还有去世界第一流的电器公司,以及美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总部补充了物资,顺带吸收下从前不太好见识到的前沿技术和知识。 这般充能后,林蒙继续驱车往纽约州赶去。 一路上,林蒙走走停停,尽可能地避免和“夜魔”正面冲突。也有格外留意幸存者的消息,即使是像“去xx州”“那儿有幸存者基地”等,被沿途她在停靠点发现的,由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幸存者留下的只言片语,都被她收集起来。 这么一来,等林蒙踏入纽约州的州界时,距离她当初离开拉斯莫斯研究园,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要知道在从前从圣达菲,驱车赶往纽约,最快的话也只需要三十多个小时。 林蒙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形容,单单用“近乡情怯”来形容的话,也不是那么的全面。所幸纽约还有幸存者,林蒙能确定是活着的幸存者,因为这两天,每到中午十二点,她就会接收到这样的讯息: “我是罗伯特·内维尔,我是住在纽约市的幸存者,我现在对am的所有频率广播,我会在每天中午太阳最高的正午时分,在南街的码头等待。如果你听到的话,如果任何人听到的话,我可以提供食物,我可以提供住宿,提供安全。如果有任何人,你不是一个人。” 林蒙还分析过,这段话不是提前录制的,因为两次听下来,无论是断句还是语气,都会有稍稍的不同。 又说起“罗伯特·内维尔”来,林蒙对这一名字并不是那么陌生。在kv病毒爆发初期,作为政府投资研究抵抗流行性疾病的疫苗的领头人,为军方服务的病原体学家,就叫这个名字。当时电视新闻和报纸,都有对此进行过报道,林蒙手头有的报纸中,就有包含相关的新闻。 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距离纽约越来越近,林蒙反而越发百感交集,好像胃里填满了数块石头,她认为到了纽约,她就能一吐为快,但还有股声音在内心深处细语:真的会如此吗? 这样的反语,和先前她太阳穴刺痛,一样没由来。 难道她忽略了什么? · 纽约这座大都市,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街道上也是野草疯长,偶尔会有野生动物在半人高的野草群中穿过,让纽约在林蒙眼中,变得不那么熟悉,可她仍旧没怎么舍得眨眼睛,就算是眼睛酸涩,也极力要辨认清楚街道和各个建筑群。 林蒙没有先回家,而是选择先去和发讯息的罗伯特·内维尔汇合。在到达约定的码头前,一只蝴蝶从车前飞过,林蒙盯着它多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开动。 码头上听到声响的罗伯特·内维尔,愣在当场,也放开了对自家狗子的约束,那只黑背撒欢子地从车上跳下来,罗伯特·内维尔回过神来后,还是看着林蒙这边,嘴里磕巴地喊着:“山姆,回来!” 他们这边的声画,旋即传到了林蒙那边。 好像一道雷劈在耳旁,林蒙随后僵在当场,石头在她胃里疯狂翻滚着。 幸存者(8) 林蒙的脑袋又涨又痛,她挣扎着推开车门跑了出去,跪趴在一旁,吐了个天翻地覆。 眼睛也被汹涌而来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耳朵也嗡嗡响,不远处的罗伯特·内维尔可能说着什么,但林蒙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是传奇》要不要去看?威尔·史密斯演的。’ ‘主角也太惨了吧,连狗子都没了。’ ‘山姆不要死啊!’ ‘电影中多次出现的蝴蝶,象征着堕天使昔拉。祂掌控‘绝望’,还有审判之意。人类不断僭越上帝的禁区,最终受到了惩罚。’ ‘莉斯,你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去医院,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莉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 …… 之前被刻意遗忘,或者本来就隔着厚厚毛玻璃般的记忆,眼下都被清清楚楚地翻了出来。来到一部电影中,倒也不算什么了,更让林蒙难以接受的,是她明明看过这部电影,如果她能够早点记起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索菲娅就不会被感染,还是最早那批的感染者,那么痛苦地死在医院里。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林蒙跪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罗伯特·内维尔:“???” 她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因为见到另外一个幸存者,而激动不已的样子,罗伯特·内维尔光是看着,都怕她休克过去。想了想,他从车里取出来随身携带的镇定剂,身上还挎着一直不离身的狙-击-枪,然后带着他的狗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嘿!你还好吗?” 接着他就更加傻眼了。 ——在附近盘旋的无人机,判定他有威胁性,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底部延伸出黑黢黢的转枪管,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罗伯特·内维尔:“…………” 他举起双手来,示意自己的无害。 他的狗山姆不安地叫了两声,罗伯特连忙安抚住它,生怕对面一个不小心走火,让他们当场去世。 林蒙情绪来得快,去得似乎也很快,这会儿她已经站了起来,胡乱用衣摆擦了擦脸,眯起眼睛看向罗伯特·内维尔,“莉斯·伍德。” 罗伯特·内维尔:“呃,你好,我是内维尔,罗伯特·内维尔。”如果不是她刚才又哭又吐的痕迹还在,罗伯特都快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对准他的枪管,让他想无视都难。 林蒙声音喑哑道:“内维尔医生,对吧?我听到了你的广播。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 “你不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提供食宿,安全——”罗伯特·内维尔卡壳了下,林蒙已经坐回了车里,她解释道:“我想先回我家。” 罗伯特·内维尔顿时恍然,也有点明白她刚才的失态了,于是他便将他现在的住址,说给了林蒙,尔后还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表现出能够见到另一个幸存者的激动也行,可最终他只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都快忘记了,和他人对话会得到回应的滋味了。 林蒙倒还好,只不过她在开车离开后,下意识地留下了一只无人机,让它负责监察罗伯特·内维尔,接着就是带有窃听功能的追踪剂,来上那么一发。 这倒不是林蒙多疑,只是她习惯了这么做。 他们都被这场大灾难,改变了许多。 林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只是原本如清澈泉水的眼睛中的亮光渐渐散去,像是一点点降低温度,直到结冰的湖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对吗?’ 系统一点都不怂:‘准确来说,是以那部电影为蓝本衍生出的平行世界。’ ‘我不是要说这个,’林蒙压根都不在意她在一部电影里,她自己清楚她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是否是“缸中之脑”,那又有什么呢。她所在意的是,‘你明明知道会有灭绝人类的kv病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系统凉凉道:‘我为什么要?虽然我把你带过来,但这是你的人生,我不会横加干涉。’ ‘那你就别让我带着以前的记忆啊!我感觉以前我会因为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而沾沾自喜,就像是个笑话一样!’林蒙愤怒地砸着方向盘,而且与其说她在怨恨系统,还不如说她在怨恨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早早记起来呢?’ ‘这不是你的错,’系统陡然转换了温和的语气:‘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别傻了。当然了,如果你继续这么自怨自艾,进而一蹶不振,像个切切实实的怯弱鬼,那就当我这次看走了眼,还做了白工。我大可以再去找一个内心强大的宿主,等回头我们双剑合璧,大杀四方,成为传奇后,再回来大肆嘲笑你这个废物。’ 林蒙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系统有那么点堂皇道:‘呃,废物这个词是太过分了吗?’ 林蒙大喊道:‘当然是啊!’ 系统哼哼道:‘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 林蒙过了会儿才道:‘我是不会向你道谢的。’ 系统:‘说得我会稀罕一样。’ · 经过了这么几遭,林蒙才算彻底冷静了下来,不至于心态崩了。她也能够比过去坦然地面对索菲娅,其实已被确认去世的事实,而不是继续开启保护机制。 事实上,从先前林蒙直到今年夏天,才想到她的父母会不会成为“夜魔”上,也能看出一点端倪——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眼下林蒙的心念,多寄托在父亲艾伦身上。 于是在纽约的家安顿,并将这儿打造成新堡垒后,林蒙就开始寻找父亲的踪迹,哪怕是只能找到父亲的尸骸呢。同时,林蒙还和罗伯特·内维尔有来往,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 罗伯特·内维尔一直没放弃研发疫苗,用他的话说,他会修正这一切的——当时kv病毒爆发时,他本来可以和妻女一起离开纽约,但责任心还是让他选择留下。不幸的是,他的妻女乘坐的直升机,因为纽约大桥的暴动,就坠毁在他眼前。这无疑成为了他最大的噩梦,也让他的执念更重。 内维尔还带林蒙去了他的实验室,林蒙看了一眼那面挂着数个“夜魔”大头照的墙壁,知道是内维尔之前捉他们回来,进行了人体实验。林蒙小心地开了口:“你觉得他们还保留着感染前的记忆和情感吗?” 罗伯特·内维尔似乎是被冒犯了,又似乎是觉得好笑,他坚定地说:“不可能!他们没有高智商,他们不懂计划,没有感情,只是被食欲和狂暴支配的野兽,怪物。不过你放心,我会修正这一切的,我会研发出疫苗。疫苗会杀死他们体内的kv病毒——” 林蒙打断了他:“然后他们就会变回感染前的样子吗?” 罗伯特·内维尔愣了愣:“我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研究出疫苗,这是大灾难前他要做的。 林蒙都觉得她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说出一个可能的事实:“或许比起我们,‘夜魔’是进化了。” 他们不是丧尸,是智慧种族,却又和人类不再相同,又比人类身体素质更好,就连如今的食物链,他们都俨然排在了幸存者的上面。还有蝴蝶的意象,林蒙觉得或许那个自杀的幸存者是对的,上帝抛弃了人类。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人类自己作来的,而最终结论就是“不要试图改变大自然的法则,否则最后灭亡的只能是自己。” 内维尔并不认同林蒙的观点,这时候的他,还没有见识到夜魔们和他认知上的大不同。但林蒙已经见识过了,加上设想艾伦有可能成为了夜魔,也让她很难对夜魔下手,只是林蒙也想过,如果变成了夜魔的艾伦,没有了感染前的记忆,那么他对自己的意义,是否就变得截然不同呢。 说到底,林蒙想要的,还是她的父亲艾伦。 不管怎么说,在那之前,还是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此林蒙稍微激活了纽约这座钢铁都市原有的监控系统,试图还原一年多前的纽约,还改进了无人机的识别系统,她自己还有跑去了电信公司,进入了他们的后台数据库,试图定位到艾伦最后的通话地点,去追踪一年前她父亲出没的地方;同样的还有信用卡……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周后,林蒙有了最终的定论。 艾伦在那90%里,既没有成为免疫者,也没有成为夜魔。他被感染后,很快就死去,尸身和其他感染者的,一起被焚烧。 林蒙觉得整个人都空虚无力,有那么一瞬间,她宁愿她还在拉斯莫斯研究园,而不是面对这样既定的事实。 而在艰难地接受这样的事实后,林蒙也没什么再去关心内维尔医生那边,关于疫苗的进展了。毕竟即便他把疫苗研究出来,索菲娅、艾伦还有艾伯特他们,都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林蒙抬头望向高挂的太阳,被火辣的光线刺地闭了闭眼。她想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回新墨西哥州去?还是去往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基地? 这时,一直没提过这会是连续穿越之旅的系统假模假样地出了声:‘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替你回答。’ ※※※※※※※※※※※※※※※※※※※※ ·好了,蒙妹要离开新手村了。 ·更新又晚了,抱歉抱歉。本章也有红包掉落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么么 沧海一声笑(1) 福州城北十里,有伏鳌山。 但一出城门,便可遥遥望见那青葱而雄伟的山势,正像是一只巨鳌伏踞在那儿,生气勃勃,巍峨岸然。 眼下正有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往伏鳌山去,马车悬帘上正绣有一头神态威猛的雄狮,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过路的福州人一瞧,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车队,正是赫赫有名的福威镖局林家。 队伍正中间的马车中,穿着鸦青色衣衫,鬓带白发的嬷嬷对一名中年妇人道:“那伏鳌山上清净不假,可总归是有诸多不便之处,更何况寺庙里本就清苦,求医问药地更是不便,哪里比得上家里便利奢足。夫人何不再思量思量?” 中年妇人三十岁往上,虽然不再年轻了,可双目犹如一泓清水,明波流慧,眉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清气。她怀中还抱着名不足两岁的孩童,闻言只轻声细语道:“家里寄住着好几位名医,便利是便利了,可我儿身体也不见好转。” 嬷嬷一哽,犹觉得不妥:“便是那尼姑庵,小姐带发修行便也罢了,可那般若寺全都是和尚,往后对小姐名声岂不有碍。” 中年妇人不为所动:“奶妈,我知你的顾虑。只是我儿身体安-康,对我,还有林家来说才是第一位的。况且林家本是江湖人家,并没有那多俗礼。” 也不知道这老嬷嬷想到了什么,竟是带出几分不甘道:“若不是当年老爷被奸人所害,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委屈了小姐?”这儿的‘小姐’显然不是说的中年妇人怀中的小女童,而是中年妇人本人。 中年妇人在奶妈习惯性抱怨时,就要去捂住怀中女儿的耳朵,她显然并不想让女儿听到这样无谓的牢骚。好巧不巧地,一低头就瞧见女儿翻了个大白眼,还差点没翻回来。中年妇人忍俊不禁,伸手去给轻柔地揉了揉,嗔道:“你且小心些。” 奶妈没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小小姐又不舒服了。 这中年妇人乃是福威镖局现任大镖头林仲雄的夫人,娘家姓傅,闺名素心。老嬷嬷是她的奶妈,人称夏嬷嬷。傅夫人怀中的女童,正是她的小女儿,林飞鸿。她还有个十岁往上的儿子,叫林震南。 这小女儿自打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请了多少名医来看,都不怎么顶用。就是在寺庙里放寄名贴,买替身儿都不中用,最后实在是没法子,只能听信高僧的说法,让她去寺里带发修行。 其实说是高僧,也不那么尽然。只是这高僧乃是林家上任大镖头林远图,生前极为信奉的和尚。林远图在林家威望极高,哪怕他去世了,也不减林仲雄对他的濡慕。而对傅夫人而言,她只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只是傅夫人不知道的是,小女儿林飞鸿还无比郁闷呢。 这林飞鸿不是别人,正是再次转世投胎的林蒙。 林蒙这次仍旧没有喝一喝孟婆汤,将之前的记忆消除。所以她还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她当时在末日后一年多,终于回到了老家纽约,见到了纽约唯一的幸存者罗伯特·内维尔,也确定了她的父母都无法再死而复生。 当时林蒙也有那么点心灰意懒,不过在系统提及她可以选择再次转世时,林蒙并没有当即就转世投胎去,因为她觉得她怎么做,很像是逃避,没有给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划上圆满的句号。 所以林蒙继续留了下来,她让罗伯特·内维尔相信夜魔,有智商也有情感,他们不需要人类的修正,那他在继续留在纽约研究疫苗,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还不如去寻找其他人类幸存者,结束孤独地深入骨髓的生活。 幸运的是,在佛蒙特州有一个幸存者基地,一群免疫者生活在山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佛蒙特州的纬度比较高,而寒冷为减缓夜魔的行动速度,林蒙和罗伯特·内维尔过去后,不说见到其他人难掩激动的罗伯特·内维尔,便是林蒙自己,担纲起了一个工程师的责任,升级了基地的供电和供水系统,还在基地内架设了局域网。 当然了,安保系统更不再话下。 另外,为了搜寻和运输物资方便,林蒙还真把蒸汽火车鼓捣了出来等等。除了参加集体活动外,林蒙常常仗着艺高人胆大,在基地和纽约之间来返,试图把纽约给犁一遍。 就这样过了两年,林蒙心境沉淀了许多,这才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 她这次仍旧是胎穿,而成为一个婴孩,对她来说,是一回生两回熟。虽然尴尬,但林蒙极力无视了,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是身体体弱多病,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实上,她连自己的生理活动,都不能自如得控制。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发育不完全,大脑再活跃也白搭。 但体弱多病,着实折磨人。 林蒙感觉她就像是困在蚌肉里的砂砾,这还没有磨砺成珍珠呢,蚌可能就先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在得知自己这辈子还姓林时,再看这辈子的母亲知书达礼,俨然是一个大家闺秀,身边还跟着个严厉的老嬷嬷,再加上老生病,她差点以为自己穿成了林妹妹。 索性并不是。 再有了“福威镖局”、“林震南”等关键词后,林蒙方才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来到了以《笑傲江湖》为蓝本衍生的平行世界中,成为了林平之的姑姑——系统并没有提前透露她接下来要去的世界,可鉴于上个世界就是影视剧的衍生,林蒙也有理由怀疑接下来怕也是如此,所以她吸取了前车之鉴,在多呆的那两年中,但凡是看过的影视剧,还有小说,都多看两遍。 《笑傲江湖》的原著,林蒙是看过的,她还看过相关的衍生剧,因此大致剧情她还是知道的。 在原著中,并没有提及林平之姑姑这一人物。林蒙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这一角色,还是有,但书中并没有描写。如果是前者,林蒙想那应该是系统这么安排的;如果是后者,那想来无论是林仲雄,还是傅夫人,以及林飞鸿都没有活到原剧情开始的时间点。 不管究竟是哪样,林蒙认为自己既然成为了林飞鸿,那她不说日后帮林家避开灭门祸端,最起码她会作为林飞鸿,好好地活下去。 首先,别夭折了! 林蒙无比想要活下去,所以她很配合大夫的诊断,老老实实地喝药,努力地能吃就吃,哪怕吃了后就会呕吐出去,哪怕她实在难受,恨不能一天照三顿亲切地问候系统。 林蒙这样求生欲强盛,最心疼的当属傅夫人了。求医问药,求神拜佛,能做的傅夫人都去做了,福建省的寺庙道观,哪个没有林家送去的香火,然后就这么到了现在,林蒙要舍身进空门了。 老实说,林蒙再次怀疑她拿了林妹妹的剧本,只是她并没有什么衔玉而生的表哥,她娘也不姓贾。般若寺的高僧也不是癞头和尚,而是法号无痴。 听说无痴是林远图生前的好友,林蒙还曾脑洞大开,怀疑他其实就是林远图。毕竟林远图曾经就做过莆田少林寺的和尚,还俗后其实一直没能“忘本”。只是林蒙想了想,觉得林远图想做回和尚,也没有必要假死以再遁空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蒙本来并不相信“带发修行就能去病除灾”的玄学说法的,生病了就看大夫,大夫看不好,那就是大夫不够好。只不过无痴亲来林家,瞧了瞧她后说什么心灵而身不健,以致灵肉不合。 林蒙当下在心中大喊了一声:呔,神棍! 好吧,林蒙有那么一瞬间,冷汗好悬没冒出来,生怕无痴丢出个“夺舍”来。林蒙转念一想,她也不是夺舍啊,她顶多就是没喝两碗孟婆汤而已,而且无痴恐怕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没准他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也是无痴后来说他那里有可强身健体的法门,可传授给林蒙,而不是说他有符箓若干,欲做法事若干什么的,否则无痴就太像骗子了。尽管无痴一大和尚,要收个女娃娃进寺,也不像是个正经和尚。 事实上,般若寺还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寺庙,它更像是无痴的私人寺庙,没有在官方挂上名号的那种。而林蒙去般若寺带发修行,也更像是找了个私人疗养院,身边里里外外跟着好几个伺候她的丫鬟老妈子,只是她们不跟着住进寺庙里,只在寺庙旁另起了宅院。 说到底林蒙眼下还是个三头身呢,快两周岁了,几乎没下地走过路(林蒙倒是想锻炼身体,但她娘简直太溺爱她了),又是病秧子一个,怎么也不指望无痴能照顾好她,他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无痴看起来三十余岁,面容清隽神秀,不像个出家人,反而更像是大家子弟,这让他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出家人。 对这么个原著没有出现的人物,而且还将和自己息息相关,林蒙心里好奇归好奇,可她更为迫切地想健康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怎么也得先攒够雄厚的本钱才是。 ※※※※※※※※※※※※※※※※※※※※ 更新晚了,抱歉! 沧海一声笑(2) 般若寺建在伏鳌山的半山腰,红墙金瓦,飞檐翘角,远看便觉得气势恢宏,又掩映在群山雾气中,时隐时现,宛如琼阁瑶台一般。 林蒙被傅夫人抱着去禅室拜见无痴,无痴不见傅夫人,只让小沙弥把林蒙带了进去。把林蒙放下后,小沙弥也静悄悄地退下了。 林蒙就那么揣着手,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无痴。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做不来小孩子痴态,而且她总觉得就算她假装,也瞒不过无痴的眼睛。 无痴一双眼睛犹如冰玉,更显得他冷漠:“自打你降世,你便孱弱多痛楚,医药不离身,如何也不能像寻常孩童般活泼康健,你心中可曾怨天不公允?” 林蒙:‘…………’她假装不假装是一回事,无痴干嘛一副“我开了上帝视角”的姿态,这样他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无痴又慢吞吞道:“你本不该活到现在的。” 林蒙无名火起,她不是个孩子不假,可身体带来的病痛又不作假,这人干嘛还尽说风凉话。林蒙捏着没多少肉的拳头,恶狠狠道:“可我就是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啊,后半句主要是很酷。 无痴听了,却露出了极为微妙的神情。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有几分讽刺又有几分痛苦,这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就当没听到这句话般,慢条斯理道:“你的名字叫飞鸿,可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林蒙皱起了浅浅的眉毛,她开始怀疑来这儿是个错误的决定了。这无痴怎么看起来像个悲观主义者,再说“飞鸿”这个名字,林蒙无比感谢傅夫人,飞鸿听起来可比“震南”有格调多了。 林蒙不是很清楚傅夫人取自何处,但她想傅夫人总归是给这个名字,寓意了美好的祝愿。 林蒙想了想,郑重其事道:“眼前两碗米饭,心中一粒飞鸿。” 无痴愣了愣,接着沉默半晌方才开口:“你且在般若寺住下罢。” 林蒙这才反应过来,她是通过了无痴的考验?佛祖才知道,又不是她主动求着来的,好吧。 林蒙正要答应,又听得无痴道:“我给你取一个法名,‘无忌’,如何?” 林蒙:“……那我要叫你师父,还是师兄?” 无痴顿了顿:“唤我法名便是。” 行的吧。林蒙也不强求,转念就开始琢磨“无忌”这个法名。林蒙倒是想自己像张无忌那样,前有《九阳神功》,后有《乾坤大挪移》呢。可林蒙觉得无痴肯定有他的深意,无忌,是想她不忌惮,不猜忌,还是不避忌呢?再有无痴对她表现不同寻常,并没有惊讶,说话还另有玄机的样子,他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后来吧,林蒙才知道无痴极为精通推演先天神数,也正是太精通了,对吉凶利害知晓得太多,也试图多次趋利避害,可兜兜转转都说不清到底他该不该插手,说不定如果他不插手,最终结果还不会那么糟糕。总之,无痴就是知道得太多,又想事事圆满,却总是事与愿违,所以他最后受不了了,出家做了和尚。 林蒙在他看来,既是异数也是变数。 林蒙表示我信了你的邪。 可对玄学将信将疑归将信将疑,无痴这般不把林蒙当寻常孩童,林蒙也觉得轻松。何况,无痴确实有传授给林蒙强身健体的法门,林蒙跟着修习后,身体果真渐渐好了起来。 尽管如此,林蒙并没有就此归家。倒不是说她不喜欢福威镖局,只是她在伏鳌山更自在,也更能容她折腾,因为无痴根本就不拘束她,所以她几乎是横行无忌了。福威镖局那边,大抵是林蒙先前病歪歪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大家都觉得她保不齐长不大,所以有什么都紧着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像傅夫人她一年几乎有半年都住在伏鳌山,亲身演示什么叫溺爱无边。 也亏得林蒙把持得住。 该怎么说呢,经过了上一辈子,林蒙变得更为坚定,也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她打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世界后,就在做规划了,且也不是空泛地想象,而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一定想法设法地做到。 同时也杜绝“纸上谈兵”,不会什么,就去学什么;不懂什么,就找懂得人来教她。 可以说,意志力、专注力还有执行能力等方面,林蒙都不是盖的。更有她也不觉得勉强,反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做,而且对自己也很能狠下心来。 就拿武功来说。 林蒙所最容易接触的,就是家传武学辟邪剑法,《辟邪剑谱》就在他们家老宅里。可要学辟邪剑法,在原著中需得男子自宫,倒没提到女子如何。但看原著中说“若不自宫,一练之下,立即□□焚身,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若是女子来练,必然也会经受□□焚身。林蒙猜测,这可能和性激素分泌有关,男子自宫,那相对应女子要切除卵巢(?),那如果没得选,林蒙想她可以对自己下手。 当然了,辟邪剑法是最次的选择,林蒙还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时机还未到。 这般的,林蒙在般若寺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其他先生也有数位,让她君子六艺也学,农田水利也略知晓,机关木工的也去讨教——林蒙在无痴面前不太遮掩,可她如果将上辈子会的,在这辈子输出出来,总归不能无中生有吧。 光阴如梭地过了六年,林蒙脱去了最开始来伏鳌山的病相,茁壮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时值酷暑,城中不少人家出外避暑。伏鳌山尤其受欢迎,人来如织,和往年大不相同。要知道林蒙最开始上山那年,伏鳌山上也就个般若寺会吸引香客,眼下伏鳌山上不仅多了个书院,山下还有个水力磨坊,纺织作坊两座,另有景色宜人、冬暖夏凉的园林……人流量渐长后,再加上附近因为水力改造后,多积良田,有不少农户安家,又作坊开启来后,商家聚集,酒楼和茶肆,布店等也相继开了起来,渐渐地就有了镇市的模样。 这样周边也跟着承惠, 工作岗位也多了不知多少。不过核心的作坊这边,福威镖局镖师们的妻儿有优先被雇佣权。这作坊什么的,最开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林蒙闹着玩,后来误打误撞地竟成了事。 便是书院,最开始也是林蒙闹着,要有同龄人陪读,所以周边贫苦人家等把孩子送过来,不求多的,只求能多认识 几个字。后来竟慢慢有了点名堂,让伏鳌山多了不少书卷气。 话说回来,傅夫人也来伏鳌山上避暑了。比起其他庄子,傅夫人住的院子,林蒙可是花费了更多的心力。引水入室,来转动风扇,林瑟瑟,水沁沁,溪风群簇动,山鸟翠鸣,优哉游哉。 傅夫人对这份孝心,再没有不喜欢和欢喜的。对奶妈夏嬷嬷关于“姑娘家弄这些个奇技淫巧,说不出怕叫人瞧不上”之类的老生常谈,仍旧充耳不闻。自家姑娘总算不必像她曾经那般被拘束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好。再者说了,这样的‘奇技淫巧’,怕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哩。 这时有小丫头笑道:“小姐来了。” 夏嬷嬷立时闭了嘴。 傅夫人忍住了笑意,她家姑娘愈发威严了。 林蒙是带发修行不假,可般若寺本来就不是个正经寺庙,便是无痴平日里教导林蒙,也不仅仅是讲佛家,道家、儒家、阴阳家等他都会讲。再者林蒙的先生,还有如今在书院做院长的胡映山,他是被流放到福建的前朝廷要员。当时林蒙想了解下这武侠世界下的朝廷,于是就选来了胡先生,将伏鳌山这一摊子铺开,并将周围辐射和渗透计划,胡先生在背后可是出了不少力。 总而言之,林蒙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带发修行,眼下是怎么鲜衣丽履怎么来,还为了行走方便,是做男装打扮的。反正她现在也不大,做男装打扮也不违和。当然,也是因为长得好看,傅夫人可是个大美人,林仲雄眉目也算英武端正。 但见林蒙明眸湛然,步态轻盈,有说不出的飒爽。 傅夫人见了她,眼角眉梢都带笑,“飞鸿来啦。” 林蒙唤了声“娘”,就自然而然地依偎过去。 傅夫人这次来,还带来了个消息。林蒙的兄长林震南,很快就要成亲了。 林震南比林蒙大十好几岁,也是该成亲了,且未婚妻正是洛阳金刀门门主王元霸的女儿。 林蒙和林震南关系不算多亲密,毕竟林震南年长她许多,后来不是练武,就是跟在林仲雄身边学习,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那样,自然不比和傅夫人的感情深。所以听傅夫人那么一说,林蒙只是笑笑,她更多地还是想着怎么让傅夫人同意她出外游历。 说是游历,其实林蒙有特定的目的地。 就在今年之前的时候,华山派发生了气宗和剑宗之争。气宗胜了,剑宗代表人物风清扬从此不知所踪。 林蒙就等这一时间点了,而她想要的自然是独孤九剑。 ※※※※※※※※※※※※※※※※※※※※ ovo 沧海一声笑(3) “剑魔”独孤求败,在金庸江湖中并没有正面出场,在《笑傲江湖》里也只是若隐若现,可他表现出的风采,却令人心驰神往。 无招胜有招的独孤九剑亦是。 林蒙自然也不免生出向往之情,因而在此间江湖里,她想要学独孤九剑,能请教的剑客,也只有风清扬了。而之所以等到现在,一来林蒙年纪小,她出远门的话,连傅夫人那一关都过不了;二来林蒙也承认她想要“趁虚而入”,同时也不想和华山派多扯上什么不必要的关系。 一旦做了决定,林蒙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实施。傅夫人那边,林蒙打了无痴的旗号,说他们要出外游历兼修行,以增长见闻,开阔视野。 不过在离开福州前,林蒙有下山回福威镖局。因为林震南婚期不远,他和林仲雄都在家准备相关事宜,倒也不忘每日练功。 林震南练的,自然是低配版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了。林家真正练就辟邪剑法的,也只有林远图一人,且真正的剑谱就在向阳巷的老宅里。 林震南在演武场练功时,林蒙就大喇喇地在旁边看着。林震南还当她心中艳羡,只是碍于身体不能练剑,便宽慰她道:“待妹妹身体更好些,爹定会将咱们这家传剑法教授于妹妹的。” 林蒙从善如流地央求林震南给她看看剑谱,本来就是自家人,更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林震南便没有不应的。 林蒙的记忆力本就不错,在般若寺练无痴传授给她的强身健体法门后,林蒙更觉得耳聪目明,思维灵明,当下只略看剑谱,和林震南的演练,她就将剑招记得个八-九分。 她本来想即刻去和老宅里的剑谱,做个对比的,只转念想想,这么做后再去求独孤九剑,有得陇望蜀的嫌疑,还会令她分心。 因而林蒙就暂时压下了去老宅的念头,拜别了长辈师长后,就离开福州北上。 林蒙不是一个人,毕竟她借口就是随无痴出门修行嘛。无痴听闻后只看了林蒙一眼,稍后指派了一名僧人。此僧人法名心树,和林蒙关系其实蛮近的——伏鳌山那么大一摊子,林蒙也管不过来,何况她很支持术业有专攻,心树就是那个辅助她经营的。 说来僧人也不是只知念经礼佛的,正经佛寺中僧人便各有分工。且林蒙经过先生们的科普,清晰地认识到寺庙的收入来源,除了香客香火,朝廷赏赐外,寺庙所拥有田产,租给农户,僧人还涉足商业,像种植业、纺织业、碾硙业、制盐业、制茶业、店铺业、饮食业、仓储业、药局业等等,不是一般的富足。 放在眼下的武侠世界中,对少林、武当、恒山派这样有宗教背景的门派一样通用。便是林蒙一直放在心坎上的青城派,其尽管只能算二流门派,可也并不缺各色进项,看原著中福威镖局想打通四川的关节,就往他们那送去了大批财物,就可窥见一二。 这也侧面反映福威镖局,哪怕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在江湖中也不过是小虾米,缺少威慑他人的人物和能量,尤其是在林远图去世后。 话说回来,林蒙和心树相携离城,路上还真有点游历的意味。反正他们又不差钱,也没想在艰苦赶路时,还在食宿上委屈自己。更扯的是,他们俩一个带发修行,一个真剃了度,却在吃荤上一点都不避讳,心树在烧烤上更是一绝。 林蒙吃完一只烤野兔后赞不绝口:“这手艺足以开店了。” 心树笑哈哈:“小师叔谬赞了。” 也亏得他们俩没做僧人打扮,心树戴了假发遮掩了他的光头,不然让人瞧见了,给佛祖抹黑啊。 路上倒是招惹了几波毛贼。 心树武功不弱,对付几个毛贼不在话下,而林蒙她是只学了强身健体的法门,可她另有技艺。 只见她袍袖一拂,袖中露出一截拇指粗细的铜管,上面有一道枢纽,按下后有石珠激射而出,速度如迅雷。别说毛贼,便是心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躲开,何况这石珠可接连发射,每两下毛贼就痛嚎不止。 心树惊奇不止。 林蒙挑眉一笑,手一翻转,铜管便重新回到袖侧。 这暗器是袖炮,林蒙捡起以前的学知,制作出来的。工艺并不多复杂,林蒙在机关暗器这儿的终极目标,就是制作出像暴雨梨花针这样的究极暗器。 而袖炮呢,其实有点偏向于火器,林蒙在热武器这块儿比较资深,且当下的年代相当于明朝中期,很多技术都日臻成熟,也给林蒙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说回正题,把毛贼送到当地衙门后,他们俩继续赶路。路上途径襄阳,衡山派所在的衡阳等地,林蒙知道独孤求败的剑冢就在襄阳城外,她如果成功学了独孤九剑,定要去拜访的。 至于衡山派,眼下掌门还不是以后的莫大先生,而是他的师父,林蒙和心树在衡阳落脚时,有幸瞧见了衡山派弟子,和其他帮派的武林人士起争端,借此见识到了衡山剑法。 林蒙看得津津有味,心树也就差喝彩了,顺口道:“小师叔觉得哪方会赢?” 林蒙有点莫名其妙,她江湖经验少得可怜,好不好。只开口时却福至心灵般道:“衡山派为首的弟子下盘不该那么呆滞,是不是之前就受了伤?而且对面应是有备而来,招数专克衡山派剑法。” 心树赞叹道:“小师叔果真有慧眼!” 林蒙:“……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了衡山派弟子一个个仿佛被偷看了底裤的表情,才有此猜测。” 心树:“……” 林蒙没问“慧眼”又是咋回事,她估摸着和无痴脱不开关系。也有可能和她这几年,在伏鳌山受人人敬仰,得人人称颂的氛围有关,比这还彩虹的彩虹屁,林蒙也不是没有听过。 这样也好,林蒙都不用多暗示什么,很多事心树自己都能脑补出一整套逻辑来。比如说她为什么去寻风清扬学剑术,而不是学自家的辟邪剑法?心树大概是觉得她慧眼如炬,看出辟邪剑法的华而不实吧。当然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事实,毕竟从林远图到林仲雄再到林震南,确实武功是一代比一代。 至于怎么知道风清扬在华山后山?林蒙觉得还是一推二五六,推到玄学上好了,反正伏鳌山玄学氛围也很浓厚。 整件事中最关键之处,是如何让风清扬同意教她独孤九剑。 进入陕西后,林蒙就和心树说起此节来。 心树乍听之下还挺惊讶:“小师叔何必担忧,以小师叔的资质和悟性,但凡是明眼之人,能传授小师叔武艺,都必然欣喜如狂,再没有不答应的。” 林蒙:“……好了,我决定了,你去找风前辈决斗,在临死前将我托孤给他。” 心树:“…………小师叔,就我这模样,哪能生出你这般集天地灵气的孩子。” 林蒙受不起这样的彩虹屁,恼道:“你死不死!” 心树叹了好大一口气:“前面有家酒肆,小师叔我想做个饱死鬼。” 林蒙一抬下巴:“准了。”两人进去酒肆,一通好吃好喝。有熏鱼,熏鸭,水晶蹄髈等,还来了一罐汾酒。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林蒙肯定不会让心树去送死的,也没准备用这样的套路。她还是更愿意用自己的诚心,去打动风清扬的。 没几日,他们来到了华山派脚下。 之前华山派是五岳剑派的魁首,然而经过了之前的气宗和剑宗之争,剑宗的弟子几乎被气宗的人屠戮殆尽,而气宗的弟子也折损了大半,以至于整个华山派元气大伤,实力一落千丈,很快就被嵩山派压了一头。 这才没过去多久,华山派根本没有缓过来,别说后山,就是前殿重地,也没多少好手把守。 尽管如此,可华山派后山那么大,林蒙只记得原著中风清扬栖身在一个山洞里,不怎么见阳光,那要找起一个执意隐居的高手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蒙开始怀念她的无人机了,但她根本没办法从系统那儿取无人机出来,再说那违和感也太大了。这样的话,就只有另想它法。 林蒙和心树在华山派后山山脚下落了脚,这边正好有个小村落。林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老实憨厚还带了点秀气的心树,“往后你就是我世叔了。” 心树咳了一声:“那也得是远房的。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林蒙食指和中指并拢,搁在额头中央,一字一顿道:“你上辈子是皮皮虾。” 心树顿时悚然,又不知道皮皮虾是何种虾,一时间讷讷不言。 林蒙反而有点委屈了,这个梗心树他根本没get到啊。 华山派后山,风清扬正在练剑。他年龄比林仲雄要大些,可神气内敛,眼睛中有隐隐英华,显然内功着实了得。 这么来看,林蒙她其实也是眼中神光充足,明如秋水,实是内功不弱的表现,只是她本人懵懂不知罢了。 ※※※※※※※※※※※※※※※※※※※※ ·心树:思想逐渐蒙化ovo ·今天又没有准时更新,我已经要放弃了_(:3ゝ∠)_本章也随即掉落红包,求爱的浇灌啦。 沧海一声笑(4) 小村落不大,乍见外人惊疑不定。 所幸心树和林蒙,从长相上看都不像是外人。 心树对村人声称他是从外地,带子侄来华山派拜师学艺的。只没想到华山派先前遭难,子侄不入其门。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没办法对家里的老人交代,便想着在华山停些时日,想着能在山上挖点人参、灵芝什么的,再不济带点奇花异草回去。借着到时候回家,正值长辈生辰,也能得个从轻发落。 这借住,自然是要给银钱的。 村人看在银钱的份上,先让他们安顿了下来。 只是想融入其中,那就不太可能了,像这样闭塞的小村落还是很排外的。 但等到林蒙说能给村里造架水车后,多靠田地产出的村人,对他们的态度便变得热络和敬重起来。 说起来福建水能资源十分丰富,林蒙在吸纳了现下知识后,在伏鳌山上打造出了水力磨坊,还有水力大纺车,便是良田浇灌方面,也有水转翻车,且林蒙还有意利用水力来开采矿石。 那眼下因地制宜地构架水车,对林蒙来说,自是驾轻就熟。也不用构架水转翻车那么复杂的水车,筒车就足够这个小村落用了。 有了水车这一层关系,林蒙再说上山,带路人根本不用愁。村人对这片山的认知,可是林蒙拍马都赶不上的,借着他们的拼图,林蒙便是进山,也不会两眼一抹黑,且还能缩小风清扬会藏身的范围。 再有林蒙觉得哪怕风清扬是当今一流高手,他也无法摆脱五谷轮回,更不可能一件衣服穿上二三十年。哪怕是靠山吃山,也总会留下痕迹的。村人说不得就留心过,但凡是点蛛丝马迹,对林蒙可能会有不小的帮助。 尽管如此,林蒙也知道急不来,她得有耐心。 心树见缝插针地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结果没两天,村人为了抓雪居的山獾,往山獾的洞穴里灌水,心树正想着这山獾该怎么烹制,不经意一转头,就瞧见自家小师叔一脸的若有所思。 心树想到隐居山上的风清扬:“…………” 心树这绝对是把林蒙给妖魔化了,林蒙她只是想到了烟-雾-弹而已,没有想放火烧山把风清扬烧出来。那样的话,不但风清扬那关过不去,从此后也得和华山派结下大梁子了。 而就在这一小插曲过去没几日,像往日一样上山游荡的林蒙,终于和穴居的风清扬狭路相逢了: 华山乃五岳之一,其巍峨壮丽,远不是伏鳌山可比的。伴随着华山的清风朝霞做早课,对林蒙来说,有着别样的感触。 得亏她谨记她来华山的目的,这才没再风景瑰丽处流连忘返。这天林蒙是又划去了一块可能藏人的区域,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鸣鼓收兵。 临走的时候,还没忘把刚才用来烤鱼的火堆用土埋好。 不想山风那么一吹,原本就要熄灭的火堆,来了个回光返照,冒出了一股青烟,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字面意义上的捅马蜂窝。 被山风吹飘的青烟,好巧不巧地吹进了一偌大的马蜂窝中。受刺激的马蜂,蜂拥而出,很快就锁定了林蒙这边。 林蒙:“!” 这无妄之灾。 林蒙可不敢叫马蜂蛰她,当机立断地往马蜂追来的反方向跑。她手边只有一根用来挑火的细树枝,再者她便是带着袖炮,面对比石珠大不了多少的马蜂,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好的准头。 有一撮马蜂在反应过来后,调转头来,仍对林蒙紧追不舍。 林蒙回头看了那么一眼,鬼使神差般,身体腾挪,手中的树枝如臂使指,挥洒自如,旋即那几只马蜂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别说还在嗡嗡叫的马蜂懵逼,林蒙自己都傻了眼。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中的‘一剑落九雁’,你是衡山派弟子?”忽然头顶有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一看,赫然是个青袍人,年纪五十往上。 林蒙来不及反应,那人就自问自答道:“不。瞧你不过一稚童,若是剑法已有如此造诣,衡山派岂会放任你到华山来。” “在我回答您前,您能不能先帮忙把剩下的马蜂赶走?”林蒙已经反应过来,来者是谁,她免不了心跳加快,可面上仍旧从容,接着她还流露出几分疑惑来,“我不是很清楚刚才我做了什么,我就只旁观过衡山派弟子和他人比斗而已。” 来人正是风清扬,他闻言惊讶道:“你是说你看过一次就使了出来?若是如此,衡山派弟子怕是要羞愤自尽了。” 林蒙无奈:“您到底帮不帮忙?再不帮忙马蜂都要飞走了。” 风清扬手持长剑落地,有那么几分见猎心喜:“你照我说的做。” 他使出一招“白虹贯日”,又使出一招“金雁横空”。 尔后就示意林蒙现学现用,去对付因为剑气惊走的马蜂。 这展现自己的大好时候,林蒙不敢考低分,且她尽管不知道刚才她到底是怎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她尽力回想了那种心动身至的感觉。风清扬演示剑招时,她更不敢分神。 当下略一思索,以树枝为剑,先使出风清扬演练的第二招,树枝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圈住了马蜂,又转为第一招,树枝上挑,如长虹贯日,马蜂像饺子一样下了下来。 “你——”风清扬沉吟起来:“原来如此。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扎实的内力。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便是依葫芦画瓢,也非同小可。” “啊?”林蒙这次是更加货真价实的疑惑了,“先等等,您说内力?” 风清扬看她表情不似作伪,心中虽是觉得这是块大好璞玉,只想到自己现在处境,也无心多说什么,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上一句的:“你缘何来此地?” 林蒙道:“我得高人指点,求高超剑法而来。” 风清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变:“你有此等上乘内功心法,大可不必再求什么剑法!潜心修炼个二十年,大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林蒙听得出来他是在暗指华山派的气宗,和剑宗之争。只不过在林蒙看来,这争斗可不是表面上的争斗,归根到底,还是权力之争。但风清扬该当没想那么深,林蒙也就不会想那么深,皱眉不赞同道:“前辈此言差矣——” 风清扬冷冷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林蒙答:“‘道为术之灵,术为道之体;以道统术,以术得道’。” “以道统术,以术得道。若是我……都懂得此道理——”风清扬更为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徒增伤悲,收起长剑,不客气道:“你且下山去罢。” 不过他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添了句:“恒山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不失为高超剑法。”以风清扬的眼力,他就算一开始因为林蒙的打扮,错认她是男孩子,可现在也从她的根骨,瞧得出她是女孩子了。而五岳剑派中,恒山派皆为女子,正适合她拜入门内。 言罢,风清扬就飞身欲走。 林蒙连忙大喊:“前辈请留步!” 风清扬铁了心不管他事,脚步不停。 林蒙卯足了劲在后面追:“我等不得二十年,前辈!” 风清扬只是一顿,仍不停。 最后还是林蒙喊“风前辈”,他才不得不停下来,但仍旧不愿意松口。 林蒙还就跟他耗上了,在风清扬隐居的山洞外长跪不起。 自从身体渐渐好起来后,林蒙很久都没有那么难受了。她只觉得膝盖下有数不清的长针,到后来她都没有了知觉。 这让林蒙一惊,她只想打动风清扬,没想自己没打动呢,膝盖先废了。 下意识地,林蒙就想起了无痴传授给她的法门。 她这期间也仔细想了,她的内力到底从何而来,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无痴身上去,且她还有猜测,那就是无痴传授给她的法门,怕不是少林的镇寺法宝:《易筋经》。 林蒙隐约记得练习《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也就是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笑傲江湖》原著中又不是这么说的,可不管怎么说,如今林蒙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自然是有意识地去运转法门。 此心法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连绵不断地运转下,林蒙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有精神气力勃然而兴,沛然而至。 林蒙不由得心花怒放:‘好神奇好神奇!’ 只她不好表露出来,便垂下脑袋,背仍旧挺直。同时林蒙内心还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愧疚感,怎么说呢,她是非常有诚心来请教风清扬的,现在这样好像她稍微作弊了一样。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林蒙抛到脑后,毕竟“带艺拜师”的,也不是没有,她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林蒙渐渐地没精力想其他的了,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终于,在林蒙于洞外跪了一天一夜后,风清扬从洞内走了出来。他盯着林蒙稚嫩却倔强的面庞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声。 ※※※※※※※※※※※※※※※※※※※※ ·今天终于准时更新了,仰天长叹! ·本章也有红包随机掉落ovo 沧海一声笑(5) 风清扬最终还是收下了林蒙。 在风清扬决定前,心树还有来了一次神助攻——在林蒙长跪一天一夜,风清扬终于从洞穴中出来后,他正要说什么时,一波村人们上了山。他们是挂念夜不归宿的林蒙,风清扬也是通过他们,知晓林蒙给他们村子带去了水车。这么一来,风清扬对林蒙的好感值,更是往上涨。 这其中呢,心树是揣测到林蒙未归,是寻到了风清扬,于是他就暗中鼓动了村人。等远远瞧见了还跪地不起的林蒙,两人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话说回来,风清扬收林蒙为徒,却又不想再和华山派有什么瓜葛,自然不会传授林蒙华山派的剑法。他又想自己决意在华山派后山隐居不出,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法,不能在自己这儿断了传承。 再来风清扬观林蒙根骨、心性和悟性,皆是上等。 如此种种的,他便决心将独孤九剑传授给林蒙。 林蒙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此,风清扬课堂就开课了。 这独孤九剑分别是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和破气式。有一篇足有三千字的总诀,且第一招的总诀式,有种种变化,就是用来体演这篇总诀的,第二招是破剑式,是用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之后的几式亦是如此。 风清扬先将总诀教给林蒙,待到林蒙熟烂于心后,就开始教她总决式。这总决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如果忘记了一变,接下来的几式就会使得不对,因而这“地基”需得稳扎稳打。 风清扬回忆道:“当年我学这一招,花了三个月时光。” 林蒙不由好奇:“师父是从哪儿来的独孤九剑呢?是不是师父年轻时,遭仇敌追杀,不敌后不幸落下悬崖,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剑谱?” 风清扬扬眉:“你都是从何处听来这样不靠谱的江湖传闻?” 林蒙撇撇嘴,当然是从金庸宇宙里听来的。 哪想风清扬接着道:“我年轻时有仇敌不假,可若说落败逃窜,倒也轮不到我。” 林蒙:“……” 林蒙若有所思道:“年轻时啊。”他们现在可就在一处悬崖边上,大前提还是风清扬在这儿穴居。 风清扬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心中有几分窘迫,还有几分黯然,只收起了题外话时间,严肃了神情道:“集中精神,接下来我演练一遍。” 林蒙:“是。” 风清扬钻研独孤剑法十数年,练剑更有数十年,他在剑法和武学上的理解,远非林蒙这个菜鸟能比的。但林蒙也有自己的优势,她因为之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所以也并不会拘泥于一招一式,这倒是正和了风清扬的脾胃。 再有林蒙她根骨上佳,仅这一点就足够甩下很多人了。此外,身健则心灵,心灵则易悟。林蒙修炼的健身强体法门,着实照应着这句话,让她学习起来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间,林蒙就在修习第一式,从一开始的照葫芦画瓢,到后来自行领悟,接着就是融会贯通。 期间她也不止用剑,也用树枝,木叉等。 像其中的木叉,林蒙是用来在溪水中叉鱼。风清扬对吃穿坐卧看得很淡,但林蒙还是个孩子,每日运功量又大,在吃上更不能马虎,所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利用叉鱼来练习剑法,并非风清扬直接提点的,他只是教导林蒙需要懂得活学活用,剑招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另外,林蒙觉得她也需要试炼对手,所以就自己开动了脑筋。 不止是溪鱼,还有飞禽走兽。 像丛林深处的蟒蛇,就没少遭殃。 林蒙还有心尝一尝蛇胆,但她闻着腥臭味,到底没下去口。那些遭殃的蛇和蟒,无毒的多成了林蒙和风清扬的下酒菜,剩下的林蒙都送下了山,让村人们看着料理了。 因为她捕蛇这一举措,林蒙还迎来了短暂的敌人,一只雄鹰。 林蒙总觉得这走势,好像有那么点熟悉,不过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受了一波来自雄鹰的袭击。 飞鹰的抓力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它还有着空中优势。 猝不及防下,林蒙差点被它抓瞎眼睛,得亏林蒙用手中做剑的木棍格挡及时,但那截坚韧的松树树干,都被飞鹰抓出了深深的痕迹。 林蒙心有余悸之余,还就和它杠上了。 林蒙一来是想出口恶气,也有跃跃欲试拿飞鹰练剑的心思,所以飞鹰不来她这边夺食时,她反而会主动找上门去。没过几天,她连飞鹰的巢穴在哪儿,都摸得一清二楚。那儿危崖对峙,不远处涧水下奔而成瀑,怎么看对林蒙来说,都怎么凶险。 反观那只飞鹰,雄壮有力的翅膀张开,在地上都形成了一道可怕的阴影,危崖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林蒙并没有因此气馁,怎么也要攀爬过飞鹰这道坎。 刚开始的时候,林蒙还会吃亏,一次手背还被叼去一块肉,弄得血肉模糊的。 风清扬知晓后,提前教了她破掌式——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只是从前都是对付人创下的招式,眼下却是要对付一只货真价实的飞鹰。 林蒙从中获益匪浅,后来再和飞鹰对战时,它就屡屡落于下风。 说来也是奇怪了,那只飞鹰似是感受到了林蒙的汹汹战意,竟也不躲,有时候还会主动迎战,哪怕后来受了伤,也战意不减。 林蒙其实对它已生出几分喜爱,否则她也不会只用树枝,也不曾往树枝中灌入内力,不然那飞鹰早就被她穿膛了。当然了,林蒙本身在剑法上,在和飞鹰的对决中,有了长足的进步。 也不仅仅是剑法。 在又一次人鹰大战时,飞鹰退避后往上飞起。林蒙竟是身随剑起,犹如神助般,纵身凌空直上三尺,内息循环于周身,再借一次力,又同飞鹰翔空般,再往上纵身了一段距离。尽管事后林蒙自己回忆的时候,她都觉得非常玄幻,可等那之后找到感觉,她还是能够再次做到的,也算是无师自通了轻功这一门。 再说眼下,林蒙这次是彻底把飞鹰打懵了。同时,林蒙的总决式,也更进一步,风清扬在验收时,尽管努力绷住脸,可心中的满意是怎么都藏不住。 经过和飞鹰的连环战,林蒙的好胜心这次尤其强烈,为了迫使风清扬主动露出破绽,林蒙还拿出了她好久没用的袖炮。不过在使用前,林蒙有主动出声提醒,风清扬并没有觉得不可,相反他一边使用破箭式来应对疾射而去的石珠,一边还给林蒙做了解说。 这破箭式中的“箭”,则总罗诸般暗器。连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要学会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风清扬这么解说着,手上也不停,亲身给林蒙演示这一剑。林蒙现学现用,她可是很清楚袖炮威力的,所以分毫不敢大意,所幸配合着轻功身法,林蒙没被反射回来的石珠伤到,而是将石珠击到不远处的地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砰砰声。 风清扬扫了一眼,转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林蒙。 林蒙:“?” 风清扬道:“我倒是不曾见过此等暗器,看起来有几分袖箭的意味。” 林蒙举起一只手来,乖巧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她看起来很是自豪的样子。 风清扬冷道:“你倒是不怕旁人说你不走正道,行事不够光明磊落。” 林蒙放下手来:“师父你这么说,小心暗器大家知道了骂你歧视。毕竟在我看来,暗器无好坏,端自在人为。我又没有用暗器偷袭,怎么就不光明磊落了,更重要的是,我自己制作的暗器,我怎么就不能把它当寻常兵器用了。” 风清扬大喜,朗声道:“好,好!我早该知道你有这样的觉悟,不是那等明明做了伪善之事,却还是要给自己套上高尚名头的伪君子之辈。看来我也不用担心,日后你行走江湖时,被那等劳什子正派作风戴上枷锁,失了变通!” 林蒙笑着应是。 风清扬心情大好,加之林蒙在修习独孤九剑上进展,远超风清扬预期,所以在林蒙说她要回家一趟,参加兄长婚礼时,只嘱咐她不要懈怠,便大手一挥就放她归家。 林蒙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就要下山和心树汇合。这两个月林蒙在山上练剑,心树其实也没有闲着。林蒙她在这边发现了杜仲,茅塞顿开,因为杜仲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等同于橡胶,而有了橡胶,她能做的事那可多了。因而她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心树,顺带又听了一耳朵的彩虹屁。 下了山,无脑吹心树立刻迎了过来:“小师叔。” 他早已收拾妥当,马也给备好了,林蒙只需要翻身上马即可。只不等他们策马出了村口,就听得上方有清亮的鹰啸声传来,接着一只神骏的飞鹰落下来。 林蒙福至心灵地伸出一只胳膊,它随即落到了上头。行吧,古有独孤求败有雕兄,她退而求其次有了鹰兄。 心树张了张嘴。 林蒙狠瞪他:“你闭嘴!” 心树:“…………” ※※※※※※※※※※※※※※※※※※※※ ·我昨天不该嘚瑟的,看,我今天又没有准时_(:3ゝ∠)_ ·走马架鹰纨绔装扮get√ 沧海一声笑(6) 林蒙离家时还是盛夏,归家时俨然已近深秋。 傅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甫一见到林蒙,就心疼道:“你小小年纪,一离开家就是大几个月,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哪里比得上家里,你看你都黑了瘦……”傅夫人说着说着就熄了声,林蒙冲着她就是灿然一笑。 林蒙是黑了些,只是肤色更为细腻健康罢了。要说瘦,那是更没有的事。相反她明眸湛然,顾盼生辉,十二分的神采照人。 傅夫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清减了,又见她这般神采奕奕,心里只有更慰贴的。 林仲雄和林震南都不在家,他们一个正忙着镖局事务,一个已去洛阳迎亲了,便是傅夫人也有诸多事宜要忙,林蒙反而成了家里的闲人。她摸了摸鼻子,和傅夫人知会了一声,就回了伏鳌山。 鹰兄一路跟了过来,这会儿就在伏鳌山盘踞呢。林蒙去见过无痴,还有文先生胡映山后,就被它给截住了,它的啸声那是一声比一声高。 林蒙作揖道:“抱歉我冷落了你,接下来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我的山头。” 飞鹰不再叫了。 林蒙接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并没有把飞鹰当宠物,更多是以朋友的姿态对待它。当然了,桀骜的飞鹰也不屑于降低身份。这么一拍即合的,一人一鹰相处得十分融洽。 只不过在旁边见证了这段友谊的心树,不止一次怀疑自家小师叔会鹰语——林蒙表现地就像她听得懂飞鹰在叫什么一样,还能一步地对答如流。 只能说这都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再加上她和飞鹰说话时表现地很稀疏平常,把心树给唬住了。 再说林蒙领着飞鹰转了一圈后,最后在山顶处林蒙拿着之前折的梅花枝条,和飞鹰你来我往起来。正酣时,心树寻了过来,他很识时务地没出声打扰,站在一旁做起了观众。 这一人一鹰,一个以枝做剑,挥洒自如,精妙不凡;一个翅爪相合,闪转腾挪如笔走龙蛇,你来我往,实在是精彩纷呈。心树之前不是没听说过风清扬的大名,但他从没有亲眼见过风清扬的剑法,眼下看得心旷神怡,心中亦生出几分热血来。 于是在林蒙停下后,他就上前一步道:“小师叔,可否让我来讨教几招?” 练手的主动送上门,林蒙自是欣然同意。 心树随即摆出架势,他所练的乃是掌法,且还是刚猛的路子。这施展起来虎虎生风,让人一见就不由得肃目。 林蒙见他周身竟没有一处破绽,不由道:“见惯了你油嘴滑舌的模样,你一正经起来,我反而很不适应了。” 心树:“…………小师叔!” 林蒙收敛心神:“抱歉。”说罢,手中梅枝斜挑,守中带攻,九分虚,一分实。 心树见此,想自己双掌无论拍向她哪一个部位,掌心都会自行送到她枝尖上。因而双掌只拍出尺许,立即收掌跃开,将两人距离进一步拉开,接着变换掌法,口中喝道:“小师叔小心了!” 他双掌凌空推出,一股猛烈的掌风朝着林蒙袭去。 林蒙和他相距较远,枝剑又不可格挡遥然击来的掌风。电光火石间,林蒙撤枝,枝头轻点地面,她借此身形蹁跹而起。 乍看下像花间蝴蝶般轻灵,可心树定睛一看,只觉得她如飞鹰御风,迅猛而至。 心树心中讶然,跟着又见梅枝破风刺来,带起簌簌风声,心树不敢大意,连忙起掌格挡。 这一守便失了先机,待到两招过后,心树意欲抢回攻势,便变章欲打上林蒙肩胛时,忽觉得一阵疼痛袭来,只见梅枝正刺在他护体的手掌上。这还是林蒙缓下攻势的结果,正常情况下,心树的手掌已经被刺穿了,甚至胸膛也是。 心树连忙肃身:“多谢小师叔手下留情。” 林蒙想到刚才心树明明可以打她面门,却临时变招,便轻哼一声:“彼此彼此。” 心树很好意思道:“小师叔不必顾念我的脸面,给我台阶下。” 林蒙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多计较。 心树倒知道见好就收,接着他就和林蒙说了伏鳌山这段时间的动静,末了又说了杜仲种植园的相关事宜,除了有点小纰漏,大折上都井井有条的。 林蒙挺满意的。 心树遂告辞下山去,临了,一直停留在大石头上的飞鹰,在心树路过时,忽然跃起,意欲用喙啄他。心树可是见过它一个喙起,就把蟒蛇眼睛给啄瞎的,当下也不敢大意,灵活闪躲了过去,又几个跳跃,连下了数十个台阶。回头看飞鹰没追过来,他松了口气,忽又听到自家小师叔笑骂:“嘿,你还会欺软怕硬了啊。” 心树特别想仰天长啸:我太难了! · 不日,就到了林震南成亲的日子。 林震南的岳家金刀门王家老少,也跟着迎亲队伍来到了福州。显然是很看重女儿,还有这门亲事。 福威镖局也因这门亲事迎来了许多江湖人士,整个福州都变得异常热闹。只是大略一看宾客,别说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峨嵋这样一流的门派,无一人到场,就连如青城派一般的二流门派,也鲜少有登门的。金刀门在洛阳倒是小有名气,倒也有江湖人士冲着金刀门而来,可总体来说,也不过尔尔。 这从侧面,进一步昭显了福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 林蒙对这样的局面,本来就有心理建设的。相反,若是大门派纡尊降贵地来他们家,那才是反常有妖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往的宾客中,还是有让林蒙感兴趣的。像浙西海沙帮,湘西排帮等,他们活动的地界都是和福建比邻的。 他们在名门正派看来,是不务正业的旁门左-派。这里是指他们武功建树平平,反而是做起了其他门生,像海沙帮就是贩卖私盐的,排帮则是做河运的。 但是在林蒙看来,他们这也算是垄断一个地区的一种经济形式了,有可合作的可能。 只不过眼下林蒙不能出面,也不好出面,她现在所扮演的,就是福威镖局的小小姐,只负责做个吉祥物,还是个好看的吉祥物,一点都看不出她心中都在盘算什么。 很快,出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有丐帮的长老上门了。 虽说人家是不请自来,可对林仲雄来说,有丐帮的长老来登门庆贺,还管什么不请自来的,他只觉得倍感荣幸。听人来报后,就立刻带着林震南往外迎去。宾客们也挺惊讶的,消息传到林蒙这边来,林蒙若有所思。 说来在金庸宇宙中,丐帮一直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等到了《笑傲江湖》中,丐帮只不过寥寥出场几次,还都是打酱油的那种。而且如今武林执牛耳的,是少林和武当,丐帮这个昔日第一帮,连五岳剑派都不如了。 丐帮镇帮武功失传,一代不如一代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怕还得归到开朝时,要知道当时争夺江山失败的陈友谅,就是丐帮出身。 这一事林蒙的先生胡映山,也曾提到过一嘴。 不过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丐帮可有着其他帮派,难以比拟的巨大优势,他们人多,且分布广,哪儿都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在林蒙看来,就是为物流生意而生的,镖局都远远不如他们。 等第二天和嫂子王季英见过礼,林蒙就迫不及待地往伏鳌山去,倒是没忘带上王家给她的见面礼,一匹小白马。据说这小白马是大宛名驹,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色,大眼睛润泽明亮,十分招人喜欢。 林蒙来到伏鳌山后,将白马先交给马房暂为照看,她去了书院,找到了胡映山胡先生,直入主题地将“物流”、“快递”的概念讲述给他听。 胡先生浸淫官场多年,琢磨过后就道:“其用之于民,又大利于民,既是顺于民意,那便大有可为。至于朝廷那边,大可利用其来监管于民,不过如今朝廷保守派居多,一旦上达天听,必然遭到大多朝臣抵制。” 林蒙还没说什么呢,胡先生又看着她道:“想来正是如此,你才想到了和江湖中的帮派联手罢。说来也是,朝廷对所谓的江湖,很有几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林蒙:“……先生别把我想的和您一样胸有万千沟壑啊,我是想借丐帮的势,却没想那么深的。” 胡先生:“……”我怀疑你在暗讽我,我也有证据。 林蒙连忙道:“当然了,我正需要先生为我查漏补缺呢。”她又想了想胡先生的话,‘一旦上达天听’,“其实这只是我一个构想,很是需要循序渐进,不妨先在福建这边试试。”反正这边天高皇帝远,再者福威镖局眼下也是以福建为中心,铺陈到了临近的广东、浙江和江苏,广西和江西也正在努力中。 “还有,先生说的‘监管’?” 胡映山教了林蒙四年有余,对她能不了解,见状没甚好气道:“我瞧着你恨不能将伏鳌山上下,任何时刻的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就不信你不知我话中深意!”这也是胡映山觉得稀奇的地方,自家学生早慧就不说了,可这恨不能把所有人与事都掌控的本能和本领,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她这还不是多疑,就只是这么做了,会让她心里觉得舒坦。 对此,林蒙笑而不语。 不过胡先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林蒙一件事,她还没去老宅看看呢。 ※※※※※※※※※※※※※※※※※※※※ ·下章蒙妹就又咻地长大了,教主可能会出来(我先不立绝对的flag) ·本章有红包随机掉落,来啊来啊ovo 沧海一声笑(7) 华山派后山 风清扬负手长立,“独孤九剑的第九剑‘破气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你如今业已有所领悟,再配合上你所学内功心法,再像往日般勤加苦练,不出十年,怕是江湖上能和你一较长短的英雄都寥寥无几了。” 不等林蒙说什么,风清扬又叹道:“况且当今之世,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么,只怕是未必。也不知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此时暮色已临,晚霞流丽,不远处有飞鹰盘旋,却莫名地将他们师徒这边衬出了几分萧索,而风清扬这声叹息,嘲讽之意少,萧索之意多。 林蒙抬眼看向风清扬,心中的预感在下一刻落了实。 但听得风清扬道:“飞鸿,独孤大侠的剑法,要旨在一个‘悟’字,而我也没有能再教你的了。日后修行全在你个人,你自下山去,日后不必再来。” 林蒙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心里仍旧十分难受,她殷切地唤了一声:“师父。” “待你日后闯出一番名堂,也不必扬我威名。”风清扬见她期期艾艾,心中亦是不好受,说过这么冷硬的一句话后,不由得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飞鸿,你我确有一段师徒缘分,我得你这么一个好弟子传承独孤九剑,也实是老怀甚慰。只我对世事生倦,更不欲再掺合进江湖之中——说什么气、剑之争,正、邪之分,都是虚的,其实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罢了。” “若是可以,我多希望你不必卷入其中。唉,江湖,江湖!” 林蒙忍着心中酸涩,双膝跪地,向风清扬深深叩首:“师父,您多保重。” 风清扬转过身去:“去吧,去吧。” 林蒙没再痴缠,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开始的时候,她数次想要回头,可都忍住了,等到走出目力所及的距离后,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瞧。 在那高处,或许风清扬仍站在那儿,又或是他早转身回洞,林蒙看得眼睛都酸涩了,才眨了眨眼,转过了身,继续往下走,这次她再没回头了。 说来,自林蒙来此拜师学艺,已经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间,他们这对师徒一个诲人不倦,一个刻苦勤勉,朝夕相处间,便是石头都能给捂热了,又何况谁都不是冷心冷情之人。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有自己的选择,他们师徒也只有这般分道扬镳,日后怕是无缘再见。 ——才怪。 林蒙原本落脚的小村落,叫李家村。两年过去了,它俨然默默地成为了林蒙的一个据点。但凡林蒙说上一句,日后在她不在这边的时候,李家村的村人就会作为她的“触角”,照看下山上孤苦伶仃的风清扬,以免他仗着自己内功高,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过成彻头彻尾的穴居人。 林蒙想到这儿,揉了揉眼睛后叹了口气,心想:‘我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为个大人操碎了心,我容易么我。’ 而隐没在后山上的风清扬,眺望着飞离的雄鹰,不由得怅然若失。 也罢,也罢。 · 决定阴奉阳违的林蒙学成归家后,免不了受傅夫人一阵念叨,好在没几日,林蒙的嫂子被诊断出怀了身孕,这可是很好地转移了傅夫人的注意力。 林蒙在恭喜兄嫂后,就趁机溜出了家门,溜回了伏鳌山。 她接下来要长期呆在这儿了。 林蒙在山脚下下了马,让马儿去溪水旁吃草,她则沿着去般若寺的山道,慢悠悠地往上走。想来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该是她的侄子林平之了。原剧情最开始时,林平之是十八岁,这么多年,对林蒙来讲,也足够了。 实际上,她是从之前就在谋划了。 然而先前林震南成亲时,福威镖局的宾客身份,有进一步让林蒙认清福威镖局在江湖食物链中,所处的大致位置。林蒙既然不甘心福威镖局,在江湖上被人揉圆搓扁,那她就不能只提高她本人的实力。 老宅中的《辟邪剑谱》,林蒙在之前就拿到了。她也对比研究过这原版《辟邪剑谱》,和林震南所练低配版辟邪剑法。认为林震南所练的辟邪剑法,之所以华而不实,最重要的是缺少了搭配剑法的心法。当然了,这心法的大前提还是自宫。 再者,《辟邪剑谱》本来就是转了好几手后的功法,和最初的《葵花宝典》相比,难免有出入。 林蒙她在接受过独孤九剑的熏陶后,对剑法渐渐有了更多的领悟,这让她两年后再回头看《辟邪剑谱》,和之前看的时候,就有不同的明悟。她有心对《辟邪剑谱》去芜存菁,看能够在去掉自宫这一先决条件下,得到能够普遍练就的剑法。 林蒙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不是贡献出独孤九剑来,是她想和风清扬的师徒情更纯粹,也不愿意为他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像独孤九剑这样的绝世剑法,总归要有能够配得上它的传人。 这么说好像有自夸的嫌疑,林蒙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都是心树的错! 让他整天吹彩虹屁。 (心树:“…………”) 话说回来,除了提升个人武力外,林蒙还准备扩大福威镖局的影响力,同时培植个人势力。 像和丐帮搭线搞物流是其中一个支线,和海沙帮、排帮这样所谓的旁门左-派合作,也是一个支线。此外,林蒙还想利用自己的优势,研发火器,借此成立帮派——灵感来自其他武侠小说中的霹雳堂。 最后,伏鳌山更要好好经营,这儿才是林蒙的根基。 爬山道的路上,林蒙细细梳理了下个十年规划。等不知不觉地来到山顶,太阳高悬,山顶云雾缓缓散去,林蒙缓缓舒了一口气,身心舒泰了不少。 稍后,林蒙瞧见她先前练剑时,在山顶大石上留下的痕迹,恍然大悟她遗漏了什么:她一直想着要自己打造一把剑来着。 锻剑师她都寻来了。 她学以致用锻造出来的剑,肯定不比锻剑师锻造来的好,但考虑到剑她以后会不离身,所以她更想自己从头到尾全权参与。 林蒙想到这儿,舒展了下-身体,尔后身心充实地下了山。 · · 洛阳城南三十里处有一峡谷,峡谷内有着独特的丹霞地貌。步入峡谷内,时而见怪岩林立,妙趣横生。时而见深谷幽邃,飞瀑连珠。但见那飞瀑如同一条大白龙似的本泻而下,冲入潭水中,奔腾如雷,湍流非常。 当地有人把这条飞瀑叫做白龙瀑,流水积而成潭,则叫做白龙潭。潭侧有不知道何时修建的栈道,沿着栈道往下,还有一座不大的小庙。小庙叫做白龙庙,从前可能还会有些香火,不过眼下白龙庙年久失修,多是供过路人挡风遮雨而用。 这日,秋高气爽。 白龙庙内反常地有人气,还有血气。只见地上躺了数个人,胸膛基本上都没有了起伏,再看旁边站着一队人马。一个个的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其中有几人身上还挂了彩。 等到确认地上躺着的人,都没了声息后,一人撕掉黑布罩子,恶声恶气道:“这姓王的,倒还有几手真功夫。先前如果不是我闪躲的快,我这半边肩膀都要被他削了去。” 另一人冷笑两声:“再有真功夫又如何,不识时务也是白搭。” 又有一人摘了蒙面罩子不屑道:“可不是,谁让他和谁作对不好,非要和左师兄作对。” 其余人也纷纷幸灾乐祸起来,忽然其中一人动了动耳朵后,打了个收声的手势。“有人。” 众人跟着警觉起来。 他们哪能想到还会有人在这儿出没,这倒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他们中有几个人因为放松,把蒙面罩子扯了下来,明晃晃地把脸给露了出来。且他们刚才谈话间,免不了透露了什么。 想到这儿,众人面面相觑,一致决定:不管是谁,都要他把命留在这儿! 他们这队人马,总共有十余人,平时多有配合,武功都算不上弱,当下要让那倒霉蛋死在这儿,就做到把那倒霉蛋插翅难飞。 少顷,那倒霉蛋就被他们围堵了起来。等瞧见倒霉蛋的真容,这队人马都愣了愣,一人不禁狞笑道:“真是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旁边一人眼珠子一转,高声道:“可不是,要怪就怪小娘子你倒霉,撞在我们日月神教手里。” 但见倒霉蛋大约十七八岁,容貌端丽,鲜润清媚,一双眼睛流盼生光,灵敏有神。她身穿海棠红衣衫,漆黑的发简单地用个佛手黄赤金小珠冠束起,更添几分亮色。她牵着一匹白马,乍看像是出外游玩的大家闺秀,只是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倒是像是行走江湖的女侠了。 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恶徒,她非但不紧张,反而坦然无畏地逐个看过去。忽得她拧起了眉,带起了几分娇矜:“你们是哪个堂口的?我怎地没见过你们!” 她这一声把对方人马给喝住了,有人失声道:“你是魔教的?” ※※※※※※※※※※※※※※※※※※※※ ·更新晚惹,下章还没有当上教主的教主肯定出来_(:3ゝ∠)_ ·本章也以随机掉落红包啦么么 沧海一声笑(8) 这倒霉蛋是别人,正是前来洛阳为金刀门门主王元霸贺寿的林蒙。 今次之事,只能说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而对面虽然人多,但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那人失声说出了“你是魔教的”后,他的队友们不免心生窘迫,尔后这窘迫很快就被窃喜和理直气壮给代替了。为首的“九曲剑”钟镇昂头道:“听你这口气,怕不是魔教哪个大魔头的女眷?” 旁边扯下面巾的胡子男不怀好意道:“师兄,说不定哪个魔头的姬妾。呔,还真是便宜了他!”说着还猥琐地笑了两声,一双眼只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蒙。 林蒙不怒反笑:“你们藏头露尾的,竟也好意思对我评头论足?” “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我是你们,想要杀我灭口,就直接出手,而不是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戴上高帽,反显得你们更加贻笑大方了!”林蒙不欲再和他们废话,直接挑明了话头。 钟镇和师兄弟们对视一眼,冷笑道:“既然你求速死,那我们就成全了你!” “动手吧。”林蒙说着一拍白马,白马不用她再下令,就撒开了蹄子,奔到不远处的小溪旁。而林蒙眉目不动,只从容不迫地抽出长剑,但见那柄剑剑锋碧如秋水,只让人觉得寒气扑面而来,毫无疑问这是一柄好剑。 钟镇他们识货归识货,可也没把剑主人放在眼里。不说她只是个黄毛丫头,就说他们这边师兄弟共有十余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能让他留下几两血。 自认为怜香惜玉的陆柏先出手,不想他实打实的一招,非但没让美人血溅当场,反而在他的师兄弟看来,是这家伙色心大起,舍不得下狠手。他们中为首的“九曲剑”钟镇,不想再多起波折,当即喝道:“陆柏你让开!” 钟镇决定自己来,他之所以叫九曲剑,并非是因为他的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他的剑法变幻无方,人所难测,而他甫一出招,就是狠辣无比的杀招。 其余数人也想抢一抢功劳,便也围了上去,反而是陆柏被钟镇推出来后,一脸惊疑不定。 等到陆柏意识到有诈时,已经晚了。 他这边师兄弟不拘于使用长剑,也有使用长鞭的,要么是流星锤的等等,且乍一看他们一群人将林蒙给包围了,然而长剑在弱小又可怜的林蒙手中,剑光的流动如如白虹闪电,剑招的变化更是瞬息间似有万变般。 加上林蒙内力深厚,人剑合一,任意所至间,森严的剑气已然编织成剑网,反过来将钟镇他们给包围了。 没掺合进去的陆柏,都被冷冽的剑气所伤,他傻傻地呆在当场,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过在顷刻之间。这时,有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我们圣教都没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你们这群正派人士,还真是叫我恶心!那边的小姑娘,你莫怕,今天有我童百熊在,就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毫毛!” 今天还真是巧了。 只是场面和童百熊想的不太一样,这让他有点刹不住冲势。但豪言壮语都放出来了,他也不会就此退缩,变故却在此时发生了。 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枚银梭从剑网中飞出,朝着童百熊飞去。 童百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不妨碍他看准飞梭来路,纵起身,往上跳来,躲过那两只银梭。不想那像是飞燕般的银梭尾部忽然跌落,银梭头受力突地在空中转弯,向上激射。 这变化来得太快,银梭变向更是迅疾,童百熊下意识挡在胸前时,一只银梭已碰到了手心,他当下用内力挡住这只银梭,可另一只银梭他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被刺中了小腿,他不由得痛叫出声:“唉哟!” 慢一步过来的青年不禁喊道:“童大哥!” 再去看剑网中心,流动的剑气忽然凝练,正是将被剑网黏着的猎物绞杀时。钟镇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挣脱,可他们根本有心无力,而那如流霞般的剑光来得太快,再能动弹时,他们都已被割穿了咽喉,无力的倒下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柏,则在被童百熊喝醒后,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手脚并用地往外跑。只是还没等他哆嗦着翻身上马,一柄长剑就拦在他面前,紧接着另一柄长剑斜刺过来,将这柄长剑挑开。 第一柄长剑的主人,是跟在童百熊身后出没的青年,他见状挑眉看向后来者。 林蒙经过了方才一战,气息没有分毫杂乱,凝视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青年道:“他是我的。” 青年身穿一身玄色衣衫,英气勃发。闻言,他先定定地看了林蒙一眼,很快就垂下眼帘去,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手中长剑这才慢慢撤下。“请。” 他寻常可少有如此低姿态的时候,何况他本就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且他也瞧出来,伤到童百熊的暗器,十有八九就是她投掷出来的。他和童百熊感情甚好,童百熊受了伤,他自然对始作俑者有火气。林林总总的,让他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心中已是各色情绪翻滚。 林蒙则低头看向了怂了吧唧的陆柏,陆柏这会儿反而色厉内荏起来:“我,我是嵩山派的!你杀了我,我,掌门师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蒙:“哦?” 陆柏急急给自己加活命的筹码:“还有五岳剑——”可不等他话说完,林蒙的剑锋已至,让陆柏来了个死不瞑目。她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觉,还慢悠悠说了句:“这我知道。” 她本来就不到二十岁,又长得明媚动人,让人见之心喜。可这时候,旁人可不会觉得她只是长得漂亮了,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说站在旁边的青年,目睹这一幅美人与杀戮图,不知怎么的,先前翻滚的情绪,竟然消散了大半。 这时童百熊的声音插-入进来:“东方兄弟!” 林蒙一愣,她偏头看向一旁的青年,眼中潋滟闪过。 东方注意到了她的细微动作,镇定道:“姑娘实非我圣教中人吧?” 林蒙摇头笑道:“我确实不是。”说着又多看了他一眼。 老实说,在《笑傲江湖》的原著中,东方不败直到最后面才正面出场,且就原著描写,仅从外貌来说,可不怎么样。 只是除了原著外,还有很多影视剧,经过了许多改编,连东方不败被魔改成女子的都有,加上这个人物人气高,哪怕是林蒙自认看过原著,也不是没见过原著中的各色人物,可眼下真见到了真人,心中也不免有点小激动。 这大概就是平时见到名人的感觉,哪怕不追星,可那可是名人耶。 东方微微挑眉:“姑娘知道我?” 林蒙收敛了发散的思绪,“知道啊,只是之前不曾亲见。今日倒是巧了,李鬼碰上了李逵。” 东方淡然一笑:“确实巧了。我和童兄奉教主之命,出来擒拿叛徒,途径此地。不过外教人打着我圣教名头暗中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想姑娘不幸地遇上了。” 他们不是两个人,还有日月神教的教徒随行。 童百熊被随后过来的教徒搀扶起来,他朝这边喊道:“我说这俩飞梭,是不是小姑娘你的?我有心帮你,你倒好,反把我给伤到了,不过你年纪轻轻,武艺倒是高强啊。” 林蒙就只是不想童百熊插手她的事而已,当下却是睁眼说起了瞎话:“长剑无眼,我怕误伤义士,所以这飞梭是不得已而为之。” 童百熊啧啧称奇:“‘义士’?哈哈哈哈,我们可是日月神教的!先前那几个烂人,不是还魔教魔头的叫吗。” 林蒙把长剑插-入剑鞘内:“他们要杀我我,而你有心帮我,这我还是能分辨的。” “不错不错。”童百熊随即瞧着大喇喇地问:“你既不是我们教的,那你又是哪个门派的?想来不是那劳什子五岳剑派的。” 东方心想:“怕也不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且好似不怕会就此得罪嵩山派,以及那五岳联盟。”他转而一想,就明悟了,她剑法如此高强,自然有底气。再说了,嵩山派既然敢冒充圣教行事,但凡出了事,也只有打破牙齿混血吞,说不得还能把锅推到日月神教头上。 所以,这都是她考量好的? 东方抬眼瞧向林蒙,她笑盈盈得十分动人,却让他觉得有几分不爽。 心思转圜间,东方转向过来复命的属下:“我先前似看到了信鸽从此地飞出,你们且去确认一番。” 这儿的信鸽,自然是说嵩山派的信鸽了。后面钟镇他们自然没机会送出信鸽,可他们在白龙庙前还是有机会,发信回给嵩山派的,且谁知道附近还会不会有可来接应的嵩山派人马呢? 出乎东方意料的,林蒙闻言并未变色,她只是冲他们抱了抱拳:“我要走了,咱们有缘再见。”说罢,吹了声口哨,在溪水旁饮水的白马撒着欢跑过来。 林蒙翻身上马,往前跑了几步后,勒住缰绳回过头来,信然一笑:“哦,你们大可不必操心信鸽的去向。” 不等东方他们反应过来,她便策马不停留地走了,留下东方过了片刻才回过神。 ※※※※※※※※※※※※※※※※※※※※ ·个人最喜欢林青霞的那版东方,又帅又美! ·本章隐藏mvp:鹰兄。 ·青哥的《我见青山我妩媚》,在这本完了后再开啦_(:3ゝ∠)_ ·仍有红包掉落ovo 沧海一声笑(9) 东方回神后,随即便让擅敛息与追踪的下属追上去。 剩下的下属查探了四周,回来禀报了白龙庙内的惨状,还确定了为首的,正是嵩山派的一个王姓长老。 童百熊“呸”了一口:“定是那姓左的,打着咱们圣教的旗号排除异己!” 东方也是这么想的,他从袖中掏出金疮药,亲自给童百熊上药。 童百熊被银梭扎入小腿,鲜血还在往下流,东方仔细瞧了瞧:“好在没有伤到筋骨,那飞梭上也没有淬毒。” 童百熊吃痛,“哎呦”了一声:“不想那么个娇娃,竟有这么的好本事。” 东方不禁看了他一眼:“童大哥怎么不怀疑她也可能是要栽赃咱们圣教?”如果是往常,童百熊吃了这么个亏,早就挥着沙包大的拳头挥上去了,还说人家是个“娇娃”。哪有这么厉害的娇娃,不过她确实长得娇艳可人。 童百熊哈哈笑道:“她若是真是那李鬼,遇上咱们这李逵,可半点不心虚的。东方兄弟难道不是这般想的?” 东方沉吟道:“那倒不是。倘若她正等着咱们现身,岂不是对咱们的行踪了若指掌,那黑木崖哪天怕不是会被人悄无声息攻陷了?我想她说那句话,是要诈这群人——他们蒙着面巾,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怕他人记得了相貌,就是和他人相识。而咱们圣教什么时候还怕被人瞧见了?” 童百熊点头:“她不是咱们教的女眷,倒叫我好一顿可惜。她也没透露多少,只说是姓林,听口音倒像是南边的。” ‘姓林?’东方心忖。 片刻后,派出去的探子捂着肩膀回来了。他没跟多久,就被发现了,被飞来的飞蝗石击中了肩膀,无奈他只能折返回来。“属下无能。” 东方摆摆手,只打中肩膀,想来她是手下留了情。“可有瞧见她有同伙?” 下属摇头,但他有瞧见一只飞鹰在低空盘旋。 东方顿时恍然大悟。 再说林蒙那边,她一向和鹰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次来洛阳,自然没有将飞鹰落下。先前在白龙庙附近,鹰兄没有现身罢了,可它却是隐藏的猎手,擒拿个信鸽,还不是爪到擒来的。 信鸽没有被鹰兄立刻吞了,而是当林蒙甩开小尾巴后,被飞鹰甩到了林蒙手上。 林蒙:“谢啦!” 林蒙把竹筒从信鸽腿上取下来,再把信鸽甩了回去,飞鹰这才准备享用下这道小甜点了。 林蒙则打开了竹筒上的盖子,取出了里面的书信。正是“九曲剑”钟镇写给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言于白龙庙将“毒瘤”铲除,望掌门师兄见之舒心。 林蒙看罢,又把信放回竹筒内,重新封好,手一翻就将其放到袖内,接着策马进入了繁华如昔的洛阳城。 对于被她打掉的小尾巴,林蒙也不奇怪,觉得这是日月神教的基本操作。先前她和东方不败就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来着。而今日她遇上日月神教的一群人,林蒙倾向于认为是个巧合。 此外,林蒙不觉得他们会将她说出去,听东方不败提起日月神教被冒充一事,他倒没有多少愤怒,更多还是对冒充他们者的不屑一顾,想来也不屑于和所谓的名门正派解释。当然了,那嵩山派想来也不会听他们解释的——若是事事都可坐下来好好沟通,那天下就会少很多是非和恩怨了。 · 金刀门门主王元霸,此次正值六十大寿,广宴宾客,大肆庆祝。 福威镖局这边,不仅林震南一家三口来了,就是已做了甩手掌柜的林仲雄,也亲来洛阳为亲家公贺寿。 仅剩下的傅夫人本不想舟车劳顿,只是家里哪好留她一人。也好在如今马车不仅有了杜仲胶轮胎,还做了其他减震改造,便是乘坐的船只,只有比从前更舒适的。再加上身边还有丫鬟婆子,这一路上傅夫人便没受什么罪,能更好地欣赏沿途风景。 从福州去到洛阳,可是傅夫人出得最远的一次门了。 美中不足的是,自家姑娘本来陪在身侧,半道上却另有要事,便没了踪影。等他们一行人都到洛阳好几日了,眼见大寿之日将至,她才姗姗来迟。 王元霸哪好和个晚辈计较,尽管在中州一带,从来都是旁人上赶着奉承他的。只王元霸并不曾将女儿的小姑子,当成寻常晚辈。一来,他也听闻此女在武学上天赋肖似其祖父,昔年名震江湖的林远图;二来,如今遍布大江南北的民信局,是她一手创下的,背后还靠着威势又起的丐帮。这么个后起之秀,王元霸还是乐于指教和提点的。 还有就是此女容貌甚妍,之前都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却也惹得不少青年才俊为她痴迷,这次来王家的宾客中,可有不少是冲着她来的。 王元霸不介意做回月老,给保份大媒。 被王元霸惦记着的林蒙,进了洛阳城后,没有直接去王家,而是先去了她在洛阳城的园子。怎么说也得梳洗一番,光鲜亮丽地去见爹娘,否则又得被她娘念了——林家却是没住在这儿的,他们在码头就直接被王家接近王府了,否则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嘛。 林蒙梳洗了一番,才往王府去,期间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下路过街道旁边的墙根,有几处上面被涂抹了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图画。 到了王家,一群人闻讯前来迎她。 林蒙懒得理睬不相干的外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直到见到跑过来的侄子,才露出了个笑脸。 “姑姑!姑姑!”林平之今年不过八岁,就长相来说肖似傅夫人,也和像傅夫人的林蒙有几分像,反正也是个漂亮孩子。他已经开始跟着林蒙学剑了,只这剑法并非独孤九剑,而是经过林蒙改良过的辟邪剑法。 说是改良,只是相对原版需要自宫这点来说的,就精妙程度而言,却还是大不如原版的,但比低配版要高明厉害得多。 至于林蒙自己,她出门在外时,不怎么使用独孤九剑,更多地,还是根据自己从独孤九剑中领悟的,再加上对辟邪剑法的研究,从中提取和衍生出更适合自己的剑招。像先前在白龙庙外,她用来对付钟镇一行人的剑招,就是她新琢磨出来的。 林平之挽住林蒙的手,左顾右盼了阵:“姑姑,鹰叔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它有来洛阳,只是不想和你们这群小孩子玩耍。”鹰兄其实是瞧不上他们这群弱鸡,它可向来只尊崇厉害的生物。林蒙瞧林平之扁扁嘴,想了想从袖子中掏出个飞燕银梭 递给他。 林平之接过去,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枢纽,按动后飞燕银梭咔咔动了起来,翅膀扇动,竟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他眼前一亮,嘴里却道:“聊胜于无吧。” 林蒙轻哼了一声,撇开去和表兄们炫耀的林平之,进了大厅。林、王两家人都在,互相见过礼后,林蒙就坐到了傅夫人旁边。 王元霸转过头去对林仲雄笑道:“亲家公,两年不见,飞鸿出落得越发超逸了。依我看,放眼整个武林,找个和能她相配的少年英雄,可不大容易啊。” 林蒙挑眉。 傅夫人见状温声道:“飞鸿你进门前,你王伯父正问起你婚配之事。” 林蒙略一颔首,表示知晓了。 林仲雄叹道:“亲家公你瞧她,活似她娘在向她禀告一般。唉,说来也不怕亲家公笑话,我这个姑娘打小就有主意,有决断,一旦她做下决定,我和内子只有顺着她的份。”林蒙长到现在,在林仲雄面前展现的,除了她剑法超群外,还自己开辟了一片宏图大业,又极力推动了福威镖局的进一步发展壮大,福威镖局有了当年林远图在时的盛况,于是林仲雄不免越发倚重她,还对林震南说要好好和妹妹守望相助。 林震南武功平平,商业天赋倒是不错,只是有时候想法略天真,但这对林蒙来说不是坏事。经过了林仲雄对他的谆谆教诲,林震南亦乐意凡事多和林蒙商议,兄妹关系十分和谐。 当然了,本质是林蒙在当家做主,福威镖局在她的保护圈内。 话说回来,王元霸一听林仲雄这话,就知道婚配之事,他们这做爹娘的无法做主,心中不免憋闷,也幸亏他先前对着来奉承他的青年才俊没有夸下海口,否则他这面子往哪儿搁。 想到这儿,王元霸对林蒙这个晚辈,不由得添了几分不喜。他家里的晚辈,可没有敢忤逆、不尊崇长辈的。 林蒙还没嫌他多管闲事呢,事后傅夫人也和她吐槽,说王家说是武林世家呢,怎么个顶个的眼高于顶。对傅夫人这个不是江湖出身的亲家,王家也时不时表现出优越感来。 林蒙皱了皱眉:“我是想让娘出来散散心,赏赏景的——正好洛阳牡丹花会要开办了——可没想让娘不舒心的,早知道我就叫人在福州移植个牡丹园了,反正牡丹在福建也能活。便是娘想要在冬天看,也不是不可以。”傅夫人十分喜爱牡丹。 “还有她们再显摆自己会武功,娘就把我给你的暴雨梨花针拿出来,保管她们哑口无声。”经过几年的钻研,林蒙终于把暴雨梨花针制作出来了,不过只有几把,其中一把就给了傅夫人。 傅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一本正经道:“等我下回试试。” 林蒙点了点头。 不料傅夫人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婚姻大事。傅夫人倒不是催婚,只是觉得自家姑娘哪儿哪儿都好,便是谪仙来配,那也是配得起的。 林蒙乐不可支:“您可真是我亲娘。”这滤镜太厚了。 傅夫人轻拧了她一把,嗔道:“我可不是你亲娘。” 林蒙“嗯嗯”不停:“等我哪天有喜欢的人了,我肯定第一时间给娘你说。”林蒙没说得是,有喜欢的人,也不代表会成亲,可能就只是光谈恋爱。 · 林蒙和她娘闲话时,前来王府祝寿的宾客们也聚集到一块吃酒。林震南被大舅子王仲强和王伯奋带着,结交中州这边的江湖好汉。 大家知道林震南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都颇为给他脸面,言谈间就多提起了民信局。在信局出现前,功能相同的有驿站和镖局,只是驿站是朝廷所有,供传递官府文书的官员使用;镖局多负责押送大宗货物或贵重物品,一般都是商队或大户人家雇用。这两个都和平民百姓无关,信局的出现则打破了这一局面。 信局是面向平民百姓的,可供他们寄递信件、小件物品。一经在福建推广,就迅速占领了南五省,后来其他地方的商人看到了商机,也描葫芦画瓢,不过和福威镖局守望相助的南信局,因为抢到了先机,比较受百姓信赖,不过晋商操办的北信局近年还多了汇兑钱票的业务,和南信局分庭抗礼起来。 只武林人士对信局的兴趣是一时的,他们还是对自己地界内的风吹草动更感兴趣。便有人对林震南道:“林兄既是打福建而来,那肯定常和霹雳堂打交道吧?” 这话像是火星子溅到了热油里,迅速点燃了各方豪杰的热情。 “霹雳堂?那可真是不得了了,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小帮派都投靠了他们,成为了他们堂下分堂,如今江南地界他们俨然已经就占了六分。” “林兄有没有亲见过他们的总堂主?江湖传言那总堂主年纪不小,却驻颜有术,内功极为深厚,还姬妾成群,听说还有从西洋来的金发美人——不都说霹雳堂的火器,是从西洋学来的吗。” “我怎么听说他是从西域学成归来的?” “最近他们是不是和青城派起了冲突?你们知道是咋回事吗?” “我怎么听闻是他们和魔教有摩擦?要知道自从霹雳堂异军突起,可有不少旁门左-派都跑去投靠了它。” “真有此事?那霹雳堂总堂主怕是斗不过那魔教教主任我行吧,他那个吸星妖法,可实在是恶毒到极点,为我等仁人义士所不齿。” 说起魔教来,这些正派人士总是有数不清的豪情壮志,期间被提起的青城派与霹雳堂起冲突之事,反而没人往心里放,半点波澜都没有惊起。 ※※※※※※※※※※※※※※※※※※※※ ·今天足有4000+,求一波爱的浇灌啦么么 ·本章仍有红包随机掉落。 沧海一声笑(10) 霹雳堂总堂主不是别人,正是林蒙。 至于为什么江湖传言总堂主是个老男人,一来霹雳堂一向低调,不怎么显山露水,等到霹雳堂渐被人知时,霹雳堂已经扎稳了脚跟,可外界对其知道得不算太多,导致一时间流言纷纷;二来也是大家的思维定势,毕竟大部人更倾向于认为一派首领,是个身经百战,武功盖世的老江湖,而不是个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 就算是在霹雳堂内部,初时也有部分人因她年轻,心里直犯过嘀咕。 而随着霹雳堂越发势大,林蒙也越发意识到了这种偏见带给她的困扰,她也在有计划提升自己的威信了。 在参加过寿宴后,林总堂主就循着丐帮留下的记号,和他们互通了有无后,辞别了准备回福州的家人,就起身往北去。她此行有许多事要办,其一就有去拜访下胡先生。 在伏鳌山上教导她多年的胡映山,在新帝登基后,很快就被召回了帝都,被重新起复,如今进了内阁,深受新帝信重。 这可是林蒙在官场最大的人脉,而先前胡先生就向皇帝提议,开辟受朝廷监管的信局,一方面顺应民意,拉拢民心,另一方面压制红红火火的民信局。 这么一来,林蒙这边的南信局照旧运营,也不用担心被朝廷攻讦,还能分薄其他商帮的排挤。 实际上,和南信局分庭抗礼的北信局,其实背后也有林蒙在推波助澜,两家看似竞争激烈,可实际上明面上的竞争,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暗中更多地还是合作居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就避免一枝独秀。 如今信局大局已定,林蒙就将更多的目光投放到江湖中。霹雳堂如今已为世人所广知,那不可避免地和其他势力有摩擦,起冲突。日月神教是其一,名门正派那边同样在观望,林蒙若不想霹雳堂被围攻,就必须要显露出绝对实力来。 试问最快扬名立万的法子是什么? 答:打败已经立万扬名的。 这一名单中就有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恰好任我行也不满霹雳堂的扩张,双方在秦岭附近就起过冲突,彼此各有伤亡。以及林蒙隐约察觉到霹雳堂中出了内奸,林蒙怀疑的对象一开始就被林蒙排除在外了,因为她觉得对方不可能背叛,直到后来她忽然想到日月神教最简单粗暴的控制下属手段: 三尸脑神丹。 在原著中,日月神教便是用三尸脑神丹,来控制附属教派的首领。 三尸脑神丹无解,只能每年服一次解药,来压制丹药内尸虫。 在确定过此事后,林蒙对任我行手伸那么长的行为,感到十二分的恼火。林蒙思量再三后,决定顺手推舟,要和任我行来一次对决。 林蒙此次北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个,然而计划比不上变化,最让林蒙不知该怎么说是好的,是这变化的根源,和她自己还有关联。 原来是白龙庙之事事发,左冷禅痛失左膀右臂,果断将脏水泼到日月神教头上,为此先林蒙一步,和任我行展开对决。此事已在江湖上传开了,具体过程不详,拼斗结果也有几分含糊其辞,说是胜败未分,待来日再比过。 然后,原本还很活跃的任我行转身就回了黑木崖,熄火了。 林蒙:“………” 林蒙略一沉思,就猜到任我行这般偃旗息鼓,十有八-九是在和左冷禅的比斗中,发觉了吸星大法的隐患。 这吸星大法是低配版的北冥神功,不能很好地将吸取的他人内力,化为己用,反而还很容易遭到反噬。 眼下任我行因此而缩回大本营,林蒙也只能改变原定计划。 没了任我行,还有余沧海。 余沧海这个青城派掌门,和任我行相比只能算是二流人物,但他在林蒙这儿,拉的仇恨却比较高。自从他的师父长青子,败在林远图的辟邪剑法下,他们青城派就对林家怀恨在心,开始觊觎辟邪剑法。这么多年来,青城派弟子私下里就在练习长青子拆解的辟邪剑法,余沧海亦在图谋有朝一日报复林家。 可以说,林蒙最开始积蓄力量,就是要有朝一日抹除这一跗骨之蛆。 又说来青城派和嵩山派关系比较好,严格来说,是余沧海有抱左冷禅大腿的痕迹,因而那日在白龙庙外,撞上左冷禅的左膀右臂,林蒙就没有和他们客气。 而霹雳堂和青城派的摩擦,起因于霹雳堂的火器。 青城派本来是和霹雳堂没矛盾的,但青城派十分和福威镖局,还有南信局过不去。青城派盘踞四川多年,是四川名副其实的地头蛇,他在四川给镖局、南信局设绊子,实在是易如反掌。但南信局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镖师虽说武功不多高明,可特别武装了霹雳堂出品的火器,非但没让青城派占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的。 青城派暗中颜面大损,睚眦必报的余沧海,便连带记恨上了霹雳堂。即便林蒙仅站在霹雳堂总堂主的立场上,她也对余沧海这种态度无语,霹雳堂在这件事中就是个卖兵器的,和刀剑无二,怎么不见余沧海从前恨人家手中的刀剑呢。 不对,说不得余沧海亦深恨林远图用的长剑呢。 余沧海既然摆明车马,那霹雳堂也跟着表态,往后不出售给青城派冷兵器和火器。 是的,青城派也从霹雳堂买过兵器,霹雳堂的生意做得还是挺大的。 总之,两派关系急速冷却。 青城派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招了个煞星呢,所幸他们很快就能等到煞星上门了。 煞星林蒙在北五省多停留了几天,转换了身份,和相熟的晋商碰了面,联络联络感情。平时她是不怎么管这块事宜的,多是心树在负责,这次也是林蒙有多余的时间。 好在晋商们都十分圆滑,并不会因为林蒙是女子,就排挤她,同时他们也都很会玩,林蒙跟着他们吃喝玩乐,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林蒙心满意足地南下,途经太行山南麓,稍作歇息时,飞鹰如猛虎出柙,飞进山中开始捕猎。林蒙想了想,也跟了进去,她可不能指望鹰兄分她食物,他们俩的食谱也不是那么的重叠。 “它这次准还是冲着蟒蛇去的,飞黄你说它怎么就对蟒蛇情有独钟呢。”飞黄是林蒙的白马,是之前她嫂子嫁过来时送的见面礼。林蒙悉心把它养大,飞鹰第一次见到它时,差点就把它抓上了天,后来关系才好了。 飞黄不吭声。 反而是盘旋在丛林上的飞鹰,似心有灵犀般,长啸了一声。 林蒙扬了扬眉:“它这是遇着什么了?” 林蒙和飞鹰多年好友,即便不懂鹰语,可也能分辨出它的大致情绪,常常也配合无间,像之前在白龙庙外,林蒙对嵩山派爪牙,飞鹰对信鸽。现下飞鹰的啸声中,有警告之意,很可能是撞到了实力不弱的生物,更可能是人类。 林蒙不再迟疑,骑着马朝飞鹰那边奔去,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林蒙掠过灌木,凝神于目去瞧,只见一群七人正在围堵一人。 这七人兵器各异,不过却配合相间,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对林蒙来说倒不是陌生人,而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不败。 林蒙虽然没有亲自会过东方不败,不清楚他现在武功究竟如何,但根据情报,他眼下武功已然不弱,否则即便有任我行接连提拔,也难以服众。只是眼下他身形略微呆滞,应付起敌人来颇为吃力。 再看附近,日月神教的数名教徒倒地不起。林蒙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不见他们身上有任何可见的伤口,她心道:‘中毒了?’ “你们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从前多少好手都饮恨,倒没想到让我们兄弟拿下这么大功!” 林蒙听到这一开头,就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想来这七人是觉得对付魔教恶人,就不必拘束下三滥的手段了?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林蒙笃定他们事后,对外肯定宣称他们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这会儿的林蒙还有点事不关己,尽管她比较在意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副教主身份,他可是反任我行的一大主力军。可那七人中的一秃头大汉嚷道:“可惜童百熊那魔头没有跟你一起,不然,我们兄弟连他一块拿下!” 林蒙一愣:不知童百熊此次不在,是否和她先前飞他一银梭有关。 罢了。 林蒙略一沉思就掠起身来,如乳燕投林,掠至战场,长剑斜刺,清凌凌又不容抗拒地挑开刺向东方不败右手腕的蛇矛。 她这么突如其来,不仅东方又惊又喜,就是围杀的潞东七虎也始料未及,蛇矛者恼羞成怒地对着东方大喊:“没想到你这魔头,还有藏在暗处的帮手,实在是卑鄙无耻!” 林蒙:“…………我只是路过。” 东方此时精神大振,之前的狼狈扫去不少,对林蒙轻叹道:“你和这种人讲话,只会浪费口舌。” 林蒙斜睨他:“那又是谁被这种人逼入绝境的?” 东方:“……是我一时大意,中了这种人的毒陷阱。” 潞东七虎:“…………” ※※※※※※※※※※※※※※※※※※※※ ·对不起,更新晚了_(:3ゝ∠)_ ·本章发10个100点的红包吧,么么你们! 沧海一声笑(11) 林蒙问:“你中毒了?”□□ 东方道:“吸入了点毒烟,内劲提不太上来。” 林蒙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俩这么旁若无人的,潞东七虎怒火高涨,老大大喝一声,七虎各自亮出兵器,摆好架势。 潞东七虎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声,他们虽是分用不同的兵器,各自武功不算高,却练就了一套阵法,配合无间,从前不少江湖好汉都折在这套阵法下。 林蒙目若秋水,心中一片澄明。本来对付阵法,最有效的破解法子,就是寻到阵眼,亦或是突破其中一人,让阵法无法完整。然而潞东七虎这乍看起来特别唬人的阵法,在林蒙看来,实在是破绽太多,还有生搬硬套的嫌疑。 当下她手腕抖动,剑锋如天女散花般刺向围成一圈的潞东七虎,乍然看上去轻飘飘的,可又迅疾又精妙,剑锋所向,正是潞东七虎兵器的手腕腕脉处。但听得铮鸣声不断,潞东七虎手腕无力,奇痛之下,手中兵器再也拿不出,纷纷落地。 其中用长鞭的一虎,还遭到了反噬,软鞭倒卷上来,卷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差点就当场去世。 潞东七虎皆是面无血色,快速退到几米开外,为首的大虎又惊又惧:“你这魔教妖人,使得是什么妖法!” 林蒙:“…………” 旁边的一虎忍着痛低声道:“大哥咱们去罢,日后再找回场子。” 林蒙自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欺身上前。 本来还在回味林蒙方才那精妙一剑的东方,为了得到解药,也不甘落后。原本还嚣张至极的潞东七虎,现在已变成了惊弓之鸟,看着欺身过来的林蒙和东方,充满了怨恨:“我们跟你们拼了!” 没了兵器,他们还有拳脚。 林蒙若是没听到刚才他们欲战略性撤退那句话,怕是都要信了他们的拼死一搏。事实亦是如此,潞东七虎不过是虚晃一招,他们的实招乃是丢出了两个核桃那么大的“暗器”。 那“暗器”甫一落地,就迅速绵延出层层叠叠的烟雾。 先前中过招的东方唯恐再是毒烟,急切地提醒道:“小心!” 老实说,林蒙有那么点哭笑不得。潞东七虎投掷出的“暗器”,正是霹雳堂出品的烟-雾-弹,无毒,但却是惑敌阻敌的一大利器。这烟雾极为浓厚,停留的时间还长,潞东七虎早就趁着他们警惕的时间,往外逃窜而去了,逃走也不安生,不甘声透过烟雾传来: “魔教妖人,奸诈无耻,今日我们潞东七虎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我们正派还有千千万万的好汉,待他日必将你们这对魔头妖女诛杀!” 林蒙:“……” 林蒙不想说话,觉得潞东七虎浪费了她家的烟-雾-弹。林蒙听声辨位的功夫,早就通过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练了出来。潞东七虎脚步杂乱地逃走也就罢了,偏他们还要多余放段狠话。 林蒙提身从烟雾中穿梭而去,临走时还偏头看向东方避走的方向:“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她今次做男装打扮,穿着绣金边的白衣,再加上黑发红唇,本就轻灵飘逸,眼下又在烟雾中飘然而去,更显得如梦如幻,让人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只是在恍惚过后,东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很快各色声响,透过烟雾传了过来。 “啊!” “我的眼睛!” “什么人?” “鬼啊!” 哀嚎声不断,还掺杂着惊惧之色。东方是没看到,潞东七虎这边却是没逃离贼窝,就遇到了悍鹰。更坑的是,林蒙听见了飞鹰带着兴奋之意的长啸声,还很默契地挥动长剑,以剑风带动烟雾,朝着潞东七虎那边扑去,给鹰兄营造了十分拉风的背景。 潞东七虎连它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被烟雾中可恐的黑影,给吓破了胆,哭爹喊娘起来。 等到尘埃落定,林蒙对着飞鹰假装酸道:“唉,风头可都让你给抢光了。” 飞鹰高傲地一撇脑袋,展翅盘旋起来。 “很得意嘛。”林蒙哈哈一笑。 · 东方从潞东七虎身上拿到了解药,解了身上的毒,调整了内息片刻,这才神情舒展开来。在示意过林蒙后,他先拿解药去给昏迷过去的一个下属解了毒,让这名下属去解救其他人,之后东方才郑重地谢过林蒙的救命之恩。 林蒙这会儿手中拿着两颗烟-雾-弹弹子,熟门熟路地找到暗刻在弹子上的编号——霹雳堂售卖出去的任何一件兵器,都刻有不会被仿冒的编号,这样也方便做出售记录。像这种型号的烟-雾-弹,是霹雳堂最新产品,林蒙即使不清楚每一颗烟-雾-弹的去向,可她却清楚并没有卖给过潞东七虎。 “你们从哪儿得来的这两枚烟-雾-弹?” 东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样新奇的暗器,定然是出自霹雳堂的。他少有接触霹雳堂的火器,也能推测出来,而她瞧起来对这火器知之甚多,那必然不是问潞东七虎是否是从霹雳堂得来的暗器,而是和这暗器更具体、更深入的细节。 难不成她是霹雳堂的? 林蒙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一挑眉梢,让她多带了三分豪态,三分风流。 东方不禁再想起之前她一直处在保护者的角色,而自己被“呵护”,心中的尴尬和窘迫再次涌上来。好在还有救命之恩压着,东方才忍住了那微妙之情,正色起来后道谢。 林蒙摆摆手:“其实你该谢它的,它先发现了你们,我才循声跟了过来。”她说着有指了指志得意满的飞鹰。 东方隐约记起了之前听到的鹰啸,也不扭捏地冲飞鹰作了一揖。 林蒙不清楚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可至少他表现出来的道谢,十分的真挚诚心。和一上来满嘴“魔头妖女”、“诛妖灭邪”,实则奸诈无耻,虚伪造作的这类正派人士相比,不知清爽了多少。 更不用说在口头道过谢后,东方还拿出一块玉牌,说哪日林蒙可凭借此玉牌到日月神教任何堂口,以联络到他,到那时候他任凭林蒙差遣。 林蒙没接过来:“上次在白龙庙外,嵩山派一众人本是命丧我手,但孽果却让贵教担下了。虽说嵩山派本来就要将脏水泼到贵教头上,可你和童兄却是在场的——”东方不败肯定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却没有出手做什么。 “实不相瞒,当时我是自认无法拦下你的。”东方不知不觉地说了实话,也没有觉得自尊心受损,“至于童大哥么?童大哥是豪杰惜巾帼,还有——”他停顿了下。 林蒙:“嗯?” 东方盯着她的眼眸,自有一派潇洒道:“还道你容貌绝美,非是常人能比。” 林蒙顿时了然:“这看脸的世界!” 东方:“……嗯?”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我是说长得好看的人,往往能处处得到优待。你也有这样的体会吧?”林蒙说着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东方目光随着她白玉般的手指转移,心里跟着有点烦乱,好在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正要说什么,又听得她脆凌凌道:“你可要想好了再反驳我。” 东方苦笑:“我说不过姑娘。” 林蒙道:“林飞鸿。” 东方沉吟道:“‘一点飞鸿影下’,好名字,亦好剑法!” 林蒙“唔”了一声:“我还真有一招,就叫这个名字。” 两人对视一笑。 半空中的飞鹰等得不耐烦了,之前它就饿了,可为了看热闹,就耽搁了好一会儿了,它还胖抓了潞东七虎一顿,更是饥肠辘辘。眼见林蒙还不去捕食,就从半空降下来,扑闪着翅膀,就要去扇林蒙,林蒙未卜先知般躲过:“我知道了,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安抚完飞鹰,就转向东方:“我们俩要去丛林中捕猎,以填饱肚子,不如你我就此别过罢。” 东方不免遗憾,他目光一转,瞧见鼻青脸肿的潞东七虎,就往前半步道:“恕我冒昧一问,飞鸿你先前可是想从潞东七虎口中问出什么吧,而我圣教自有刑讯高手——” 林蒙一顿:“这其实不必麻烦你。” “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岂非忘恩负义之流。”不等林蒙说什么,东方又提议道:“不如,飞鸿你还是将我的玉牌收下?” 飞鹰叫了一声。 林蒙觉得再拒绝,反而显得她冷酷无情了,加上飞鹰在催促,她只好伸出手去:“那好吧。” 东方把自己的玉牌递了过去,“后会有期。” 林蒙“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时,不会再是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那再见啦。”她说罢,就挥挥手,和飞鹰还有飞黄离开了此地。在她跃然马上时,束发的金冠冠后两根小小的金尾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十分动美。 调息过来的日月神教教徒,则十分踟蹰要不要上前回禀副教主。 ※※※※※※※※※※※※※※※※※※※※ ·蒙妹成功立了个flag。 ·明天见ovo 沧海一声笑(12) 福州府 林蒙时隔数日,回到了福州。 因抵达福州时,已是傍晚,于是她先回了伏鳌山,在伏鳌山过了一夜。等第二日清晨,在飞瀑旁练过了剑,吃过了早饭,林蒙这才打马进城。 瞧她这骑着骏马,腰挎佩剑,有神骏飞鹰相随,因为做男装打扮,还塞了把折扇,怎么看都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架势。只当她行在福州城内,行人们却不会把她当成纨绔子弟,反而对她十分尊崇: 这多年来,林蒙可是和福州的繁荣安定息息相关。 不说其他的,就是当年最早一批在伏鳌山上书院读书的,有通过科举入仕的,有成为福州府皂吏与衙役的。便是城内许多大户人家的护院,都或多或少从林家的武馆学过武。更不用说信局的出现,水力局的成立等,为当地百姓提供了多少便利和工作岗位。 霹雳堂的出现,也拘束了江南这边的三教九流。霹雳堂的最基本堂规,“不伤天害理,不乘人之危,不欺老弱妇孺,不损贫病孤寡”。 不管怎么说,处在中心位置的林蒙,在南五省尤其是福建,可谓是根基深厚,还深得民心。 只她仍旧是她娘心中的小孩子,回到家免不了被傅夫人一阵念叨,还是林仲雄叫人来喊她,她才能给耳朵放松下。 前院书房内,林仲雄和林震南都在。 等林蒙过来坐下,管家送上茶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雨过天青色的茶杯中,茶汤清澈,香气馥郁。 林蒙端起来正要喝一口,先前她娘絮叨个不停,她都替她娘觉得口渴,不想林震南道:“飞鸿,爹和我喊你过来,是想着我们福威镖局合该去拜一拜霹雳堂。” “先前也是我疏忽了,在岳父家时听各路英雄好汉,都提起了在江南声名鹊起的霹雳堂,我才恍然意识到我竟没去亲去拜见总堂主,还亏得咱们福威镖局从霹雳堂进过许多有力的火器。” 林震南越说越懊恼,生怕礼数不周,惹来霹雳堂不满。 林蒙放下茶杯,甩了一下袖子:“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客气,霹雳堂总堂主一向敬重大哥的。” 林震南大喜过望:“飞鸿怎么知晓?难道飞鸿亲见过总堂主他老人家?” 林蒙:“……因为我就是霹雳堂总堂主。” 林震南:“!!” 林仲雄倒没那么错愕,在林蒙看过来时道:“老夫隐约猜到了几分。福威镖局近年着实受了霹雳堂不少照拂,况且飞鸿我儿在锻兵造器上的天赋,亦是有目共睹的。” 林蒙拱了拱手:“姜还是老的辣。” 林仲雄哈哈笑了起来:“今次你亲口承认了,老夫才敢确定。” 林震南还有几分恍惚:“可他人怎么都说总堂主是个年长的男子?” 林蒙终于喝到了醇甘的茶,之后她微微一笑:“很快他们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 林蒙选择性地和家里人坦白了霹雳堂的相关事宜,林震南没想那么深,林仲雄心有忐忑,可他也清楚管不到她什么。这么多年来,林仲雄一直以当年一剑震南北的林远图为傲,也一直认为林蒙在武学上的天赋肖似林远图,但当年林远图也只是创下了福威镖局,林蒙如今的作为,已超过了林远图。 金-鳞-岂-是-池-中-物。 最终林仲雄也只是对林蒙说:“你心中有数就好。” 林蒙郑重应了,回过头来又拿牡丹园哄好了傅夫人,接着便开始做进一步的部署。一次闲暇之余,林蒙才想起东方不败送给她的玉牌,本来她是借此联想到日月神教的内部势力派系,还有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这头把手和二把手的紧张关系,只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到: 东方不败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林蒙挠了挠下巴,心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林蒙对她见识到的这个东方不败,其实观感挺好的,只是她也才见过他两次,要说真有什么意思,那还真没有,何况两次见面,都是刀光剑雨的。 这样的缘分要真是缘分的话,那还真是挺独特的。 林蒙只是发散下思维,很快就这点涟漪丢开了。 林蒙完全想不到再次见到东方不败时,仍旧是在打打杀杀的场景下。 此时距离林蒙回福州做部署,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她又北上去了鄂北,并剑在任我行。本来林蒙以为任我行和左冷禅一战,缩回黑木崖短时间是不会出来了,但没想到这才多久,任我行就“回春”了,还亲自出了一回手。 这期间,日月神教和霹雳堂的矛盾加剧。霹雳堂吞并了日月神教在江西的分旗,日月神教就对着有意向投诚霹雳堂的天河帮下手,而且霹雳堂一个分堂也遭到了袭击。 不说被袭击的分堂,就是天河帮,虽说被正教认为是旁门左-派,可天河帮和漕帮性质相近,掌握着一地水运,林蒙还挺看重的。 可以说,任我行重新且成功地吸引了林蒙的注意力。于是就有了林蒙的鄂北之旅,如无意外,她将这儿会一会任我行本人。且林蒙为了确保任我行过来,还反向策动了任我行安插在霹雳堂的内奸“鄂北金刀”何金雁,鄂北同时也是何金雁的地界。 这日,天朗云清。 何金雁在自家为林蒙接风洗尘,这何府占地颇广,临近当地最繁华的一条大街,在宴客的何府花园中,还能依稀听到熙攘声,不过并不显得嘈杂,有闹中取静之意。 何金雁也有说到近来有个马戏班子进城,城内百姓怕是都出来看热闹了,平常倒也不会那么喧闹。 林蒙表示不在意。 何金雁却是过意不去,说着说着还跪倒在地:“总堂主对我等恩厚如山,属下却有愧于总堂主的信重。当初总堂主有意收拢天河帮,属下又和天河帮帮主‘银髯蛟’黄伯流是好兄弟,理应多多照看天河帮。哪曾想天河帮却是遭了魔教的毒手,这让属下无颜面对总堂主,也没脸去见黄兄弟!” 何金雁伏在地上不起,说到后面还带上了哭腔。 其实天河帮遭日月神教毒手,和何金雁没什么关系,也怪不到他头上。何金雁这样自责,作为总堂主的林蒙理应宽慰他,只是林蒙叫他起来,他仿佛没听见,又哭起重伤的黄伯流来。 林蒙若是体恤下属,这时候她就该亲自上手去扶他了。 然而林蒙对何金雁被任我行用三尸脑神丹拿捏之处境,十分清楚,何况他这么做本就突兀,林蒙自然不会上前,但为了放松何金雁背后任我行的警惕,林蒙略一思索,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扶何金雁。 何金雁抬起头来,一脸内疚,口中喊着“总堂主,对不住了!”,一把巴掌大的刀子已滑入他手中,迅疾地朝着林蒙刺去。 这一变故惊住了花园中的护卫们,其中护卫们还不是同一拨的,其中有个护卫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声,顷刻后花园中又多了一拨人。为首的青年穿着一身深红色衣衫,手持长剑,英姿勃发,对着他这边的护卫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对付其他已围到亭旁的护卫,他本人则施施然地走到亭外,不合时宜地有礼起来:“霹雳堂右护法大驾光临,鄙人——” 他剩下的话,在亭中人推开保持着站姿的何金雁,露出真面目时戛然而止,震惊之余又失声道:“怎么是你!” 林蒙还惊讶着呢,她没想到没等到来任我行,反而等来了东方不败。不过这一切就更能说得通了,毕竟任我行明明应该还在攻克吸星大法的隐患,为什么反常地活跃起来。且即便任我行功法无碍,可他一向狂妄自大,要对付自己的话,该当不会不自信到需要何金雁配合他来一次行刺。以及东方不败以为她是霹雳堂右护法,那么今天的一切,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她被任我行利用了,任我行想借刀杀人! 更进一步,任我行或许还想一箭双雕。 等林蒙这边的护卫喊:“总堂主!”,东方心思转圜间,也跟着明白了。 东方:“!” 霹雳堂总堂主鲜少露面,可他武功之高是公认的。何金雁作为霹雳堂的老人,他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且也知道总堂主不是年长的男人,而是年轻俊美的女子。任我行钳制住了何金雁,自然而然地也知晓了相关内情,但他并没有对其他人说明,之前还到处挑火霹雳堂,目的到这时才昭然若揭。 可任我行千算万算,没料到林蒙和东方认识,林蒙对东方还有救命之恩。 当下,东方震惊过后,反而很快就镇定下来,且他思绪转得极快。没有朝林蒙刀剑相向,而是转过头去让跟着他来的那波护卫,把做内应的那波护卫制住。 林蒙眉头稍扬。 东方面沉如水:“他们不是我的人。”何金雁一直称林蒙为总堂主,没道理这一波护卫没听到,可他们仍旧充耳不闻,否则东方也不至于被林蒙的护卫喊破,才反应过来。 林蒙略一沉吟:“我原本在等任我行来,我和他本该有一战。只是没想到任教主,既看得起我,又看不起我。”她没将话说得太明白,但她想东方不败肯定听得懂,他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东方目光越发深沉,片刻后他喉头滚动,声音干涩却又坚定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 ·今天有小红包掉落啦,不要大意来爱的浇灌吧ovo 沧海一声笑(13) “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的一名副香主,是教主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东方说着就停下来,他一哂:“我既是决定篡教主的位,再说这些也无益。” 东方想篡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不过如今任我行借刀杀人,让他有了放下最后一道心结的理由。 只他没有借此大做文章,占据制高点,反让他多了几分不矫饰的魅力,尽管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蒙见他做了决定,并没有说出要助他一臂之力的话。 反而是东方故作轻松道:“您老人家思忖已久,不知有何赐教?” 日月神教和霹雳堂虽说还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双方因为势力相争的原因,还是称得上敌对关系的,何况现如今林蒙总堂主的身份,被东方得知,还是在这么阴谋重重的背景下。 东方他故意打趣,心中难说是怎么想的,林蒙倒是问心无愧,她负手看向东方,神情自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有隔岸观火的嫌疑,但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倾向于你是最终胜利的那方。于公,任教主太过狂妄傲慢,把手伸得太长,实在让我觉得窝火;于私,我和任教主素未蒙面,可你我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东方有刹那间出神,但很快他就定气凝神,恰此时他的手下上前来示意,东方便借此拜别了林蒙。 两日后,鄂北霹雳堂分堂飞鸽传书,林蒙将竹筒从信鸽腿上解下来,夹带在分堂信件中的,是东方不败的亲笔书: 只有短短一行字:“胜不负尔所望”。 林蒙眨眨眼,又眨眨眼。 · 当今武林,按照阵营来分,原本是以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为首的正教,与日月神教独大的邪教。 霹雳堂异军突起,它的属性就不是那么明朗了。看它行事作风,都十分地有原则,不滥杀无辜,不欺凌弱小,但它又拉拢了不少在正教看来是旁门左道的教派,和官府、工匠、商界关系还很深厚。再来它成立时间尚短,远不如其他门派源远流长。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整个江南地界,除了位于湖南的衡山派,背靠五岳剑派鼎力如初,剩下的多叫霹雳堂占了去。仅这一点,就让霹雳堂不容小觑。 尤其是随着日月神教“改朝换代”,江湖多有传言说,日月神教教主更迭,和霹雳堂总堂主脱不了干系。后来干脆说任我行是在和霹雳堂总堂主决战时,被后者杀死了,日月神教不得不选了新教主。 再接着就是说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实在是为所有江湖人忌惮,既然霹雳堂总堂主赢了他,那霹雳堂总堂主的武功,岂非到了恐怖的地步?也不知道江湖上被一致推崇武功之高的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是不是他的对手? 再进一步流传说,霹雳堂怕是迟早要吞并日月神教,进而雄霸整个武林,勃勃野心,昭然若揭。这一条中还伴随着如下说法:即便霹雳堂根基尚浅,一时半会还无法撼动根深蒂固的日月神教,可日月神教的教主被人家杀死了,日月神教难道就只那么干看着吗,难道新教主不要为任教主报仇? 如此一来,整个武林岂非又要陷入纷争和动荡中,到时候不知该有多少无辜之人遭殃,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忧心,不惶恐。 如此这般递进一般的流言就像是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 面对这样如剑雨朝霹雳堂而来的流言,林蒙倒也镇定,她之前就预料到霹雳堂,在势力壮大后,会遭到八方攻讦了。像先前霹雳堂和日月神教之间,放到明面上的冲突和斗争,如今暗处也开始了波涛汹涌——林蒙不认为这满地的流言,是从黑木崖上传下来的。 或许最开始日月神教有认为任我行的失踪,和霹雳堂有关,但后面那怎么都有点冠名堂皇味道的流言,十有八-九和所谓的正教脱不开关系。 究其目的,林蒙认为是坐山观虎斗。 当然了,这还都是林蒙自己的猜测,她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她已经着手追查了。 又坦白来讲,林蒙并不想和日月神教硬碰硬。一来霹雳堂还在平稳扩张时期,还需要进一步沉淀;二来,她谁的刀都不想做。 所以林蒙不能被流言桎梏住,也不能让底下起火,中了他人的圈套,毕竟有时候你不想争什么,可你底下人为了争权、争口气等裹挟着你,让你不得不争。 日月神教哪怕更是如此,因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在流言的笼罩下,可能一点火星子,就会成为燎原之火,让两教发生大规模冲突。 林蒙现在非常理智,她想远在黑木崖的东方不败,也能够勘破流言,看到本质。 话说回来,林蒙的猜测是对的,在各色流言背后推波助澜的,还真不是黑木崖那边的,而是“居安思危”的正教。 其中,一直在为五岳联盟盟主之位奔走相告的左冷禅,自日月神教“改朝换代”后,比之前还活跃了,有意集结五岳剑派,商议五岳剑派需得更加团结,选出能够统领五岳剑派的盟主之事。至于左冷禅这么做的目的,那自然是意在共同抵抗邪魔外道,以维护武林中的正气。 另外左冷禅还有更大的目标,因为他要在嵩山开武林大会。不仅五岳剑派可去,其他名门正派受邀即可前往。霹雳堂自然没有受到邀请,这份情报还是受邀的丐帮帮主解风,私下里传递给林蒙的。 听解风的意思,左冷禅这次出头,似乎是想集结其他门派,一起去攻打-黑木崖。毕竟现在黑木崖上新旧交替,任我行还没了,正是虚弱时期,若是此次左冷禅带领众派,做出什么成绩,那必然十分有利于他提高个人威望,以期日后。 林蒙听了这一内-幕消息后,若有所思。 林蒙是觉得左冷禅的嫌疑,变得微乎其微了,毕竟比起坐山观虎斗,左冷禅更喜欢自己趁虚而入。不过武林大会?林蒙对它很有兴趣哩。 其后得知了青城派会欣然前往嵩山派,林蒙目光流转:“去,一定要去。” · · 因是要开武林大会,嵩山派所在的山峰,近日来人来如织。不仅和嵩山派同枝连气的华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和泰山派,掌门和门下弟子纷纷前来,就是和嵩山派交好的青城派都早早赶来了。其他的,还有峨嵋派、崆峒派、昆仑派等名气不如从前显赫的门派,也很给嵩山派面子地来了。 倒是就和嵩山派同在嵩山的少林派,还没有人前来。武当派离得也不算远,也是如此,不过就左冷禅打听到的,武当派的冲虚道长,已到了嵩山,只是先上了少室山。 左冷禅心中大为不悦,可若是少林和武当不来,左冷禅到时候也有话说,毕竟武林大会是打着维护武林正气的名头,少林和武当难道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丐帮帮主解风,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丐帮近年来声势又起来了几分,解风他在这武林大会上便颇得脸面。 因着江湖上各色流言纷纷,不少英雄豪杰都谈论起了霹雳堂和其总堂主。 解风对此讳莫如深,他人都在各抒己见,也没格外注意他。 这其中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因之前和霹雳堂的摩擦,心里郁郁,当下就冷笑道:“我等门派哪个不是源远流长,开派立宗少说也有百年,有不凡传世功法,弟子无数,底蕴深厚无比,岂是乍然得意的霹雳堂能相提并论的?哼,再让我说,霹雳堂行事如此恣意无状,怕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余沧海这话儿通俗来说,就是暴发户岂能和豪门争辉? 还别说,他这么一席话,还真引来不少共鸣。 反正霹雳堂又不在嘛。 眼看武林大会的吉时已到,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方联袂而来。少林和武当才是此间武林执牛耳的门派,他们俩一到,其他人纷纷起立相迎,推崇之意溢于言表。 左冷禅心中郁闷,可他的威信确实不如人,再说他又是主人翁,只得摆出好脸上前问候。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方证大师问道:“左掌门,可是邀请了霹雳堂?” 左冷禅皱眉:“并不曾。大师何出此言?” 不等方证大师说明白,就有嵩山派的两名弟子疾奔上来,全力快跑,显是身有急事。一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瞧这二人,很快这两名弟子奔到左冷禅身前,禀道:“师父,霹雳堂来人了,眼下已到了朝天门!” 要到众人聚集之地,最后一道门就是朝天门,距离此地不过一里多路。左冷禅虽说瞧不上霹雳堂乍然得意,但怎么说呢,任我行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让霹雳堂总堂主给打败了,左冷禅可不好轻易得罪他,便沉声问:“打头的是谁?又有多少人?” 其他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便是先前夸夸其谈的余沧海,都吃了一惊,险些露出怯意,好在他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膛,给绷住了,但他的眼睛和脖子出卖了他,他够头朝入口处望去。 ※※※※※※※※※※※※※※※※※※※※ ·蒙妹和东方要可能cp未遂了,毕竟东方同样有野心,该自宫还是要自宫的_(:3ゝ∠)_,还有我感情戏真的苦手,我们还是要星辰和大海吧。 ·下个世界我想写刑侦类的,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 ·本章仍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大家明天见么么 沧海一声笑(14) 不等嵩山派弟子禀明,远远就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霹雳堂不请自来,实属失礼,还望左掌门海涵。” 众人莫不以为这是那霹雳堂总堂主,又想朝天门距离这儿有一里多远,他的声音竟然传得这么清楚,想来内力不凡。 接下来却有清亮的声音接道:“这武林大会既是立意造福武林,想来左掌门不介意我们前来助威。” 又一个粗狂的声音道:“我们是来助威的吗?” 头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道:“总堂主说是那便是!” 他其实并不是霹雳堂总堂主吗? 左冷禅何尝听不出他们在一唱一和,又听得弟子道“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心中又惊又怒!霹雳堂这是把他嵩山派当什么了? 一里多路说远也不算远,在左冷禅迟疑不定时,霹雳堂先头部队就有序地来到了近前,霹雳堂的旗帜首先映入众人眼帘,再接着是着装统一的教众。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步伐统一有力,目光炯炯,想来都是好手。 先前先声夺人的几人,紧接着走了上来。老者拄着一根铁拐,待站定后铁拐轻轻那么一放,他整个人给众人的感觉,却好像钉在地上一样,稳如泰山。清亮男声的主人是个年轻书生,手持一对判官笔;后面的大汉则是手持一柄斧头,长相倒十分普通;最后还有个没出声的年轻女子,不是汉人打扮,而是好像苗族人,腰间缠着一条黑红相间的鞭子。 除了那名女子,其他三人在江湖上都颇有威名。在场的英雄豪杰纷纷认出了他们,可就是因为认出了他们,心中才更忐忑,霹雳堂能将这样的好手收入旗下,那他们总堂主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冷禅一时拿不准,就没有出声。 这时底下有人传呼:“总堂主到!” 先到的总堂主一帮人立时肃容,铁拐老者等四人也分列两旁,静候着他们总堂主前来。 其他人或许是被这种氛围给传染了,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偌大的广场上变得安静无比。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脚步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但一直等到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愣是没听到丝毫脚步声。 再看来者穿一件黑色和深红色相间的男装,披褐色披风,头束金冠,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再看其相貌俊美非常,双目灼灼生辉。 顶着那么多炙热的目光,来者稳稳迈步上前来,对着站在最中央的左冷禅一拱手:“左掌门,霹雳堂林飞鸿叨扰了。” 来的正是对武林大会很感兴趣的林蒙。 “?!!” “怎么会——”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说好的年长老者呢?怎么却是个如此年轻俊美的女人!只有少数人有所心理准备,这其中就包括站在左冷禅旁边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 左冷禅稳住了心神,他倒不信有人敢冒认霹雳堂总堂主,只是心中难免不自在。不久前他和任我行有过一战,对外说是胜负未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当时任我行没有用吸星大法,都胜他不少,只是突然间任我行忽然收了手,自行离去了。可以说,自己的武功远不如任我行那个魔头,但偏偏这么个年轻女子,却大败任我行,这让左冷禅越发意难平,连带着说话时语气也很是硬邦邦: “左某不知总堂主有心造福武林,未能送去请帖,该左某向总堂主赔礼才是!” 林蒙眉目流转,略有深意道:“很不必,很不必。” 左冷禅:“??” 不等左冷禅再说什么,林蒙已迈步往前,遥遥朝着几人拱手:“解帮主,好久不见。” 解风朝她回礼。 林蒙又转向站在一起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两位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老奸巨猾:“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今日得见两位武林泰斗,实乃飞鸿之大幸。” 方证大师还挺客气的:“林总堂主客气了。” 冲虚道长也还了一礼。 林蒙又杀了“回马枪”,看向了避在人群中的余沧海:“余观主,你我也曾打过交道,何必装作不识得我的样子?” 众人都纷纷侧目。 余沧海心下纳闷,不知道她怎么忽然点名自己,面上紧绷道:“我何时见过你霹雳堂总堂主的真面目!” 林蒙不答,反而转向心中不悦的左冷禅,施施然行了一礼:“左掌门,我须得再次像你致歉了。” 左冷禅冷声道:“林总堂主何出此言?” “为我接下来的喧宾夺主。”林蒙道完歉就算完事了,她环视了一周,把自己的来意说得明明白白: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次不请自来,要说造福武林这等公心,我怕是难有,更主要还是我的私心。这一来么,我有意见识下各门派的功法,尤其是有意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比试一二;二来么,我和余观主有一段渊源想要了结。” 左冷禅为她的厚颜无耻,差点气了个仰倒:“你!” 余沧海再次被点名,他心中突突,可又不敢攫林蒙的锋芒,情急之下道:“你欺人太甚!这武林大会,本是左兄为了匡扶武林正义所召开的,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意图胡搅蛮缠,我看你就是想搅和黄这次武林大会吧!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蒙展颜一笑:“瞧余观主说的,我若是想搅黄此次武林大会,又何必这么麻烦。我直接炸了这嵩山,岂不更方便?” 众人:“!!” 左冷禅气得不轻:“林总堂主,我本念在你年少又武功高强的份上,礼让你三分,可你却要这么咄咄逼人,意欲和整个正教作对,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弥陀佛,左掌门还请稍安勿躁,老衲想林总堂主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在嵩山下埋下炸-药。再说这切磋武功之事,老衲早就听闻林总堂主剑法高超,若是能比试一二,也未尝不可。老衲也好自检下老衲这千手如来掌,练到了何种境界,有没有退步。”方证大师及时站了出来,他表现地很有风范,“只不知林总堂主又是师承何人?” “还是方证大师爽快,”林蒙方才现身时,就格外注意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见他们俩对自己的身份,果然不太惊讶,就知道这两派当真不同凡响,而她本也没想着隐瞒,当下朝天拱手道:“我出身福建福威镖局,家祖名讳上远下图。” 林远图去世多年,不过他的名声仍有留存,林蒙那么一说,众人就炸开了锅。 “林远图?!”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冲虚道长叹道:“原来是林远图林前辈,林前辈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也败在了林前辈手下。不想林总堂主是林前辈的后人,林前辈实在是后继有人啊。” 余沧海又又又被点名,他恼羞成怒道:“我师父当年不过初出江湖,若是我师父功法大成再比过,究竟谁胜谁败还是未知。” 林蒙盯着他沉声道:“长青子败给我祖父后,一直耿耿于怀,拆解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意图找出其中破绽,这倒也罢了,我可当他是为了雪耻。只如今青城派弟子个个私下修习辟邪剑法,这样的行径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不等余沧海开口,以及众人反应过来,林蒙就厉声道:“余观主,今次我们来就此事做一个了结,如何?” 余沧海哪想到接连被戳破密事,还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当下他只恨不能跳起来,红着脸大喊:“你信口开河!” 林蒙从容道:“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若你认为我信口开河,那我也不欲和你多分辨,反正都不会影响我要你和我比一场,生死不论! “我若战败,霹雳堂只管径自下山去,再选下一任总堂主;你若战败,你青城派和我的恩怨到此为止,绝不牵连你青城派和余下弟子。” 到了最后,林蒙把长剑亮出来,不容拒绝道:“余沧海,来不来战?” 余沧海下意识地看向左冷禅,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左冷禅略也一思忖,冷面而对林蒙:“你说来就来,还要在我嵩山派的崇高之地,来一场生死战,若我任由你对我的客人出手,那若是传扬出去,我和嵩山派的脸面往哪儿放。”他现在可是恨死了来搅局的林蒙,他是来显摆他嵩山派的,可不是给他人做局的。 岂知林蒙一听,沉吟道:“左掌门的意思是我要和余沧海一战,还须得过了你这一关?可知刀剑无眼。” 左冷禅:“…………”左冷禅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谁知道霹雳堂到底有没有在嵩山埋下炸-药。 左冷禅身后的“大嵩阳手”费彬,适时站出来道:“师兄,余掌门堂堂一派掌门,竟私下偷学他人传家剑法,本就立身不正。掌门和他有交情不假,可若是这么包庇他,大家怕不是会认为师兄只顾私情而不辨是非?” 费彬开口后,陆续有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开口: “换位想想,若我门派的镇派功法被人偷学了去,我怕也是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左掌门,我看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 “武林中有武林中的规矩,规矩不容私情!” 在这样的劝说下,左冷禅就着台阶往下下:“唉,余掌门,你怎么做下那么糊涂的事!” 余沧海越发绝望,他转向在场最德高望重的人:“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垂眼:“阿弥陀佛。”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霹雳堂总堂主今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何况余沧海本身就有错,而其他门派也惧怕这位林总堂主,那余沧海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善哉善哉。 只方证大师心中有个疑惑,旁人不清楚林远图是何人,那辟邪剑法又脱胎于何处,他还不清楚吗。可正因为清楚,方证大师才怀疑这林总堂主的剑法,必定师承他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传她武功,而她武功究竟又高到何种地步。 余沧海则顿时如丧考妣,恨毒地看向林蒙。 林蒙的眼睛如同结冰的湖面,看得余沧海不禁瑟缩了下。 林蒙转开目光,对着方证大师拱手道:“大师深明大义,飞鸿佩服至极。” 方证大师听得不太是滋味。 林蒙又转向左冷禅:“左掌门亦是,飞鸿佩服佩服。” 左冷禅:“…………”这梁子咱们结下了! · · 心里憋屈,面上左冷禅还得忍气吞声地让弟子,将比武场收拾出来。 众人便移步向比武场。 霹雳堂声势着实不小,光是远远瞧着,都能让众人想到一个词:来者不善。 再看被簇拥在中央的林蒙,她信步往前,全然不担心比武时会出什么万一。 仔细想想,众人其实都下意识地认为她会赢。余沧海再厉害,也不能和任我行相比,不是吗?——这也可见流言传播之广,大家还都信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畏缩。 此次左冷禅召开武林大会,和嵩山派同枝连气的华山派,自然也过来捧场。来的是岳不群和宁中则夫妇,宁中则忽瞧见岳不群脸色不比寻常,低声问:“师哥?” 岳不群叹道:“林总堂主若当真与余观主又宿世仇怨,大可私下解决,没想她却将其摆在左师兄召开的武林大会上,未免让人觉得她有搅局的嫌疑。本就有流言说她颇有野心,如今这般更叫人不得不深思了。” 宁中则觉得倒还好:“怕是她想让诸位武林前辈做个见证,以免招来不知内情之人攻讦。唉,说到底还是余观主有错在先。” 岳不群暗自摇了摇头。余沧海是有错在先,可他本是名门正派中的一员,但今日在嵩山派和少林的地界,却让人给迫到生死不论的比武场上,始作俑者最后还全身而退。 那么传出去,正教威风必减,就连左冷禅和方证大师,都会少了几分威信。反观霹雳堂总堂主,却会威风大涨,对着三教九流能够一呼百应。 正应了那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岳不群也只是想想,他并不好贸然出头做什么。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比武场,决战一触即发。 ※※※※※※※※※※※※※※※※※※※※ ·通知:明天周二入v啦,到时候会在晚上更新大章,请大家多多订阅,多多支持么么ovo 沧海一声笑(15) 老实说,林蒙和余沧海的比试结束得很快。 他们俩人站在比武场上, 余沧海看着林蒙, 心中百感交集——因为林蒙的年龄,他不可避免地产生点轻视, 可又因为霹雳堂总堂主丰功伟绩在, 他又不得不提高了重视。再加上林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把他和青城派踩到了脚底下,这无异于深仇大恨。 余沧海冷哼一声, 摆好了架势。 林蒙这会儿也拔-出了长剑,不再多说废话,挑剑便朝余沧海刺去。 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 再听得哐当一声响, 余沧海手中长剑落地,跟着身子晃了几下。再定睛一看, 只见余沧海张大了嘴巴, 伸出手试图要捂住脖子, 可他没来得及,身子就向前倒了下去,就这么一动不动了。 虽然很是短暂,但像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样的高手, 都看得十分清楚, 余沧海是被割穿了咽喉, 等到他被杀死, 他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一招都没能出。 再者,大家也没得及看清楚林总堂主,她是怎么如鬼魅般行动的,又是如何迅疾地如闪电般出剑的。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众人大骇之下,都不由得退了几步。 左冷禅内心止不住的庆幸,先前没有为了余沧海和她硬刚,否则无端殒命的,就要再多一个他了。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他们俩都不十分确定方才林蒙所使的功法,是否是辟邪剑法,但他们也知辟邪剑法讲究一个快字,出手如鬼如魅,迅疾无伦。想来就这一点来说,林总堂主已得林远图真传。 可这才是问题所在。 先不提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不得其解,就说场上,林蒙将长剑收起。她的神情倒也没带上大仇得报的快意,更多是尘埃落定的充实感。 青城派弟子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来到倒地的余沧海身旁,尔后就嚎哭起来:“师父!师父!” “师父死了!师父死了!” 青城派弟子顿时群龙无首,心里也很畏惧一旁的林蒙,不过也有余沧海的弟子红眼之余,压下对林蒙的惧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向林蒙:“我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 也有几个同门弟子被他这股气魄带动,跟着自杀式地攻向林蒙。 在旁围观的群豪,一时竟也没一个人出声阻止。 左冷禅冷眼旁观,心里想道:‘若是她杀了青城派弟子,那她可就是背信弃义,到时候我定然让她吃一吃苦头!’ 方证大师双掌合十,同样没有出手做什么。 再说林蒙,她都已经长剑入鞘了,面对蜂拥而来的几名青城派弟子,她眉目不动,一拢披风,甩手而去,衣摆成弧,去势似乎不急,但带去的风却将几名青城派弟子震了出去。 他们一去几米远,才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林蒙再甩下披风,使披风安静地垂下来:“我只诛首恶。” 青城派众弟子见状,抬起了余沧海的尸身,又搀扶起那几个摔倒的师兄弟,忙不迭地往山下逃去。 霹雳堂众人也没有为难他们,只目送他们而去,显然极为遵从他们总堂主的嘱咐。 围观的群豪见状,在惊讶她内功也如此之高之余,不由生出几分敬佩之意。哪想林蒙转过来恣意飞扬道:“我和余观主渊源已了,接下来轮到我来见识下诸门各派的功法,不知哪位想先来?” 众人顿时噤声,生怕点自己的名。 林蒙直盯向方证大师:“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老衲自是愿意和林总堂主切磋切磋的,只老衲终归是客人,还要先问问主人的意愿。” 左冷禅心里都要骂娘了:“……林总堂主才刚消耗过精力,左某可不愿意占你这个便宜。再者,今日我等聚集在一起,可不是要比武的,林总堂主若实在有心和方证大师相互切磋,大可过后去这附近的少室山。” “我确该沐浴焚香,严肃以待的。”林蒙颔首道,“方证大师,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方证大师道:“老衲恭候林总堂主大驾。” 林蒙环视一圈:“告辞。” 还真没人出声留她。 这般的,霹雳堂风风火火地上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却投下了相当大的涟漪。这武林大会开得也没滋没味的,左冷禅心中大为光火,诅咒霹雳堂昙花一现。 还是方证大师更沉得住气,想得也更多。像早在霹雳堂上山后,他就暗派少林弟子去巡查嵩山,看是否埋有炸-药,等到弟子回禀没有,他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尔后又有点忧心忡忡。 那厢林蒙带人下了山,跟在她身后的四护法不停歇地吹彩虹屁,让林蒙不禁想起了已打入闽商核心层面的心树。心想还得多亏心树给她打下的免疫力,否则,被这样奉承着,她恐怕也跟着飘飘然了。 再听判官笔越说越夸张,林蒙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禁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余沧海和他师父长青子心胸狭隘,只看到别人剑法好,就千方百计地想着抢过来为自己所用,这样自己就能变得一样厉害了,反而荒废了自家门派的传世功法。打败这样的人,我也没多少高兴的。再者当今江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就是在这些人当中争个天下第一,也不过是矮个里拔将军。” 林蒙说得十分认真,可就是这样,四护法才觉得哭笑不得。判官笔以下犯上地嘟囔道:“还说我会说呢,要是总堂主这话儿传出去,那些泰斗群豪们听了非得气吐血不可。” 林蒙轻哼一声:“我实话实说。” 判官笔哀嚎:“您可别再强调了。” 林蒙摊开手,示意她的无辜。再者调笑归调笑,经过今天这一遭,林蒙在霹雳堂乃至江湖上的威信,都必然有所提升,谁让她“拳头”大呢。可这是当今江湖的潜规则,但霹雳堂成立之初,林蒙预设的立身之本,却不是武功高低,而是火器。 从上帝视角来看,火器是大势所趋,必将逐步取代冷兵器,成为主宰格局的中坚力量,只是到了现在,江湖中人仍旧认为火器不过是旁门左-道,为他们所不屑。便是霹雳堂,也被他们认为立根不正,乃不务正业的门派,根本绵延不了多少年,就会自行散去。 林蒙她绝不想霹雳堂沦落至此,她会证明霹雳堂必然会在历史进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是最近才冒出来的,只是随着她诛杀了余沧海,林蒙的心境多少还是发生了改变——尽管之前把余沧海称为跗骨之蛆,并不看得上他,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蒙这辈子打一开始,积蓄能量,所为之坚定的目标,就是让福威镖局避开灭门之祸。现在余沧海这个祸根被除,林蒙难免会有安定后的失落感。 她现在需要更大的人生目标。 · 离开嵩山后,林蒙一行人欲转道去鄂北,处理“鄂北金刀”何金雁背叛带来的余波。 因路上下起了细雨,林蒙就换乘了马车,马车行得很稳,林蒙听着窗外细雨声,忽然来了灵感,就掏出纸笔,画起了设计图。 正当她完全沉浸其中时,忽听得马蹄声音乱了,稍后手下来禀。 林蒙听完后愣了愣,“请他过来。” 这会儿雨势开始大了起来,林蒙想了想他们所处的位置,便吩咐手下往距离这儿最近的信局走。恰这时,一道声音插-入进来:“五里外有我一处庄园,飞鸿不若在那儿歇一歇脚?” 林蒙本来还有点犹豫,不过看他神色有异,就改为朝手下点头:“嗯。” 手下领命而去后,林蒙瞧着上来车辕的东方不败:“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一见你。”东方穿了件深红色衣衫。 也不知是不是林蒙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深红色是白色染上了血色,不过想想日月神教“新旧交替”,必定血流得不少。只林蒙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他那么直白的话,给惊了下。 东方很快就补充道:“关于流言之事,我想我得当面和你说清楚。” 五里路很快就走完了,东方不败所说的庄园占地不小,霹雳堂一行人安顿下来也绰绰有余,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毕竟刺杀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东方则领林蒙穿廊过院,到了水阁内,水阁内已安置了一桌酒席。从水阁往外看,可欣赏到花园中的怡人景色。 “让你费心了。”林蒙说着就要解开披风,没想东方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过来,林蒙下意识就伸手去挡,东方手指碰到了她皓白的手腕,他像是触电般收回手:“是我唐突了。” 林蒙若有所觉,她摇了摇头:“没事。” 稍后,两人落座。 有侍奉的丫环陆续送上酒菜来,酒是好酒,菜都是好菜。虽说没有乐师弹琴伴奏,可水阁外绵绵大雨落下,也自是天然乐曲。总得来说,气氛十分好。 东方为两人斟了酒,他先喝干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没有铺垫地就开了口:“我对教内称任教主身患重病,退休隐居,命我接管教务。只是任教主此前一直视你霹雳堂为心腹大患,后来各色流言传到了黑木崖上,教内便有猜测说任教主是因和你一战,不敌战败,再转过来质疑我教主之位来路不正,教内有不少人迫我去对付你霹雳堂,来证明我对任教主的忠心耿耿。” 东方说完,冷笑两声。 林蒙想起来这件事来,也讽刺意味十足道:“他们只是想让霹雳堂和日月神教两虎相斗,顺带趁机内耗贵教实力罢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味不明道:“殊不知猎人之所以是猎人,只是因为有猎物在。” “咳咳。”一饮而尽看起来潇洒,可等酒味回头,林蒙就现了原形,“这酒好辣。”她不是没喝过酒,只是这次的酒尤其醇香浓郁,饮后尤香,且她刚才还喝得猛。 东方冷笑转为好笑,又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说他没考虑周全。 林蒙摆摆手,将酒杯丢在一旁,夹了一筷子菜压了压嘴里的味道:“我没有误会你,想你这样多谋善断的,必定考虑到方方面面。退一步讲,你是谋取了教主位,可心系的仍旧是日月神教,定然不会想看到日月神教伤了根基。而我这点判断,还是有的。同样的,我也不愿意霹雳堂因为有心人挑拨,而有无谓的牺牲。” 东方沉默良久方道:“飞鸿胸有丘壑,气度凌云,普天之下若非铮铮好男儿,又如何配得上你。” 林蒙本来想说“怎么就落脚到这儿来了”,可她仔细一想,便琢磨出味来了:她原本以为东方不败对她有意思,是想和她告白来着。老实说,在林蒙认识的适龄男子中,东方不败确实是最有魅力的那个,他相貌好,权谋智计又高,有野心也有魄力,和自己也谈得来……林蒙不难说对他没有好感,但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林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垂下眼帘,为自己倒了杯酒,想了想,又为东方斟满了酒杯。 尔后,林蒙举起自己的酒杯来:“我敬你。” 东方两腮动了两下,最终归于平静:“好!” 林蒙把酒一饮而尽,这次却没有咳嗽出声,任由甘冽在口腔中荡开。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林蒙忽然间想到风清扬命她下山时,说不希望她入江湖的那句话。又想起此间江湖,并非她最开始所想象的那种江湖,而她还是不是最开始的她呢? 两句诗在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东方听后一愣,闷头把酒一饮而尽。 ——任我行先前为了安抚东方,不让他察觉到异样,把日月神教的镇教宝典《葵花宝典》给了他。东方自然是看到了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他之前并没有练,毕竟当时情况紧急。现在教内虽然还有其他反对的声音,但他已经掌握了大局,自然有更多时间来揣摩《葵花宝典》了。最终,东方是下决心要练的。 如此,他必然得割舍下心中的爱恋。 他不必明说,她已经懂了。 或许他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知心的人,但落棋无悔。 现在,就让他再眷恋一会儿这最后的相处时光吧。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倾洒到水阁里来,原本看起来有点醉的林蒙,便挺直了背,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今日叨扰东方教主了,我等就此告辞。” 东方亦站起身来:“珍重。” 林蒙冲他笑了笑:“你也多珍重。”说罢,扯过披风,往身上一披,信步往外走去。 · · 林蒙在嵩山上大闹一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武林。 这还是霹雳堂总堂主第一次公开露面,从此后她的身份长相年龄不再成谜,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连带着早已去世的林远图,也重新被人们想起。 余沧海连带青城派做下的事,也被世人所知,他就像他的师父长青子那样,再次成为了辟邪剑法的背景板,甚至更严重点,被钉到了耻辱柱上。 青城派人人自危,生怕林蒙出尔反尔,又或是被仇人趁机落井下石。他们没了余沧海后,也不能让青城派解散,长老们只得放下架子,筹备了厚礼送到霹雳堂和福威镖局,等福威镖局那边收下了,他们这边才稍稍放心些,之后静悄悄地选出了新掌门。 选出新掌门后,也不敢大肆庆祝,等到霹雳堂送来了回礼,他们才大石落地,更不要提为余沧海报仇的事了——在绝大多数青城派门人看来,只要能保住青城派,余沧海又算得了什么。 同在四川的峨嵋派,本也没为难福威镖局,现在有了林蒙这一出,就更庆幸了。 这么一来,南信局迅速又顺利地开到了四川,加上之前进驻的浙江、江西和湖广,南信局算是拿下了中五省,风头再次改过了北信局。 福威镖局也跟着水涨船高,威名更甚林远图在时。 再说林蒙本人,她的威名大涨,连带有各色传闻。其一是林蒙明明还没有去拜访方证大师,可就有不少江湖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俩的比斗了。 方证大师成名已久,又是少林寺的方丈,武林中公认的武功高强者,相比之下林蒙成名时间尚浅,可耐不住她的履历被传得辉煌,又是任我行,又是一招秒杀余沧海的,以至于很多人信誓旦旦说林蒙胜了方证大师,只是为了保全方证大师的颜面,并没有对外明说而已。 就是不知道方证大师,听到这样的流言,会不会感到郁闷,亦或是他还乐见林蒙锋芒毕露? 林蒙猜不太透方证大师这么个政治家的想法,她也不想去猜。 自从从北边回来后,林蒙就开始慢下扩张的步伐,甚至有意收拢往北的扩张线,意图沉淀有几分浮躁气息的霹雳堂。再来林蒙有花更多的时间,呆在福州府,她记得她之前做得很多事,都是为了保全福威镖局,她不能舍本逐末不是。 再者,天下那么大,伏鳌山终归是让林蒙呆得最舒服的地方。她这次回来,可是带了一肚子的烦闷,江湖不再是成年人的童话倒也算了,她和东方不败似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东方不败也仍旧像原著那样自宫了——这让林蒙油然产生一种,她的到来除了改变了福威镖局的命运外,似乎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这就是你来烦我的缘由?”无痴说着还看了林蒙一眼,他姿容端庄又圣洁,仿佛正沐浴着佛光,简单一句话,都能把人说得自惭形秽。 林蒙耸耸肩,不为所动。 无痴慢条斯理道:“我奉劝你莫钻牛角尖,否则——” 林蒙接道:“否则怎样?” 无痴一脸圣洁道:“般若寺还给你留着位子呢,无忌。” 林蒙哇哇大叫:“你干嘛咒我。” 无痴笑而不语,他可是前车之鉴。 林蒙撇撇嘴,甩手走了。 无痴暗自摇了摇头,他倒是想看到她有不同的结局,只是很多时候不由己。 无痴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继续临摹字帖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小沙弥急匆匆地跑来:“住持不好了,不好了,无忌师叔祖她扎了个大风筝,然后她抓着那大风筝,要从山顶往下跳。” 无痴:“…………” 小沙弥:“住持?” 无痴:“让林家人来为她收尸。” 小沙弥:“???” 唉,这发明家冒险的事,又怎么能叫作死呢。林蒙在面对对着她默默流眼泪的傅夫人时,这么想道。再说她那也不是大风筝,再哭信不信她真的造一架蒸汽飞机出来? 好吧,林蒙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甩到傅夫人脸上。她只得哄好了傅夫人,冷不丁发现傅夫人头上都有了白头发,林蒙顿时默然,抬手抚了下傅夫人的鬓角。 傅夫人抬眼:“怎么了?哦,你也瞧见娘头上有白头发了。你可别给娘拔了,早知道拔一根长两根。” 林蒙:“……我没拔。我只是在想染发剂,可以给头发染黑了。” 傅夫人笑道:“染黑了又有什么用,年纪还不是没有变。娘这样挺好的,老了就该有老了的模样。” 林蒙“嗯”了一声,她望着镜子里傅夫人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想不起索菲娅的样子来。当她上辈子还是莉斯·伍德时,索菲娅就是她希冀中母亲的样子。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好像她一直想要铭记于心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就像沙子,用手攥得再紧,沙子还是会流光。 傅夫人惊呼出声:“飞鸿我儿,你怎么哭了?” 林蒙胡乱地擦着眼睛:“没事,沙子迷我眼了。” 这儿哪有什么沙子,傅夫人爱怜地看着她:“娘给吹吹。” “嗯!” · · 说林蒙是因为穿越带来的优越感也好,说她是被彩虹屁吹得进入“唯我独尊”时期也罢,反正她是不想来得轻飘飘,去得无影踪,她总要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于是,林蒙开始“转型”,她不再将主意经历拘泥在“江湖”上,又要跳出传统江湖的范畴,但她并没有强迫她身边人,都要跟随她的步伐。像她的侄子林平之,他对锻物造器兴趣不大,一心只想要练好武功,长大去闯荡江湖。 林蒙表现出了支持的态度,她时常会改良剑招,再悉心传授给他。 (林平之:如果每每来一句“这招你怎么还没有练会”,算是悉心传授的话。) 当然了,林蒙是有深刻意识到林平之他,根本没有锻器造物的天赋,她才悄悄放弃他的。 所幸林平之并不知情,且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其实还是很可以的,林震南都多次感叹林家后继有人。 话说回来,霹雳堂从前锻造的兵器和火器,多贩卖给江湖人士,像是各地镖局都能消化很大一批。林蒙想跳出江湖范畴,于是她将目光放到了官府和朝廷身上。 说来时机也好,当下朝廷北受鞑靼威胁,南方沿海倭寇又起,加上内部忧患多多,军事斗争十分激烈,火器发明和制作本来就有得到朝廷重视。 而霹雳堂的火器,有着超越时代的优势,能发挥出从前没有的战斗力,想来若是当权者稍有远见,那霹雳堂投桃报李下,必能为其排忧解难,更甚者提升国力。 哪怕龙椅上的那位踌躇呢,林蒙这边又不是没有可以敲边鼓的。 胡映山胡先生如今是新帝的左膀右臂,也很难说他在福建教林蒙课业时,没有被林蒙反过来影响,因而在林蒙上京拜会过胡先生后没多久,霹雳堂便运送了一批火器,神机营装备后,在新帝巡视时,齐装列队演示了一番。效果十分好,天子当下龙颜大悦,霹雳堂就此进入朝廷的视线中。 霹雳堂和朝廷对接后,下设火器局,朝廷每年拨款购买火器局所生产的各种火器。朝廷也在神机营下设机器局,定时选派神机营官兵到霹雳堂这边,学习使用各种火器。 当然了,朝廷派来的官兵中偷师得可不少,且朝廷从霹雳堂购买过火器后,也会对其加以研究,进而仿制。 先前从西洋传进来的火器,朝廷就是这么做的。只是西洋来的火器,还需要本土化,霹雳堂生产的火器,这可以省去这一步。 林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法子。要知道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都在天下那边,林蒙有时候和他们接触时,还会反过来从他们身上偷师。这样你来我往的,她倒是在这方面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后几年,倭寇四起。 倭寇四起的原因,和朝廷颁发的海禁政策脱不了干系,不少海商为了生存和私利,和倭人勾结,在沿海地带滋事。当今天子有意灭倭,于是便有了现下的抗倭战。 在接连抗倭战中,霹雳堂研发的水-雷、军舰等发挥了重要作用,也让霹雳堂进一步的大放异彩。 加上之前鞑靼来犯时,装备齐全的神机营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使得霹雳堂的根基越发稳固。 更好的是,在倭患被清除后,朝廷决定取消海禁。 林蒙是有意和西洋进行友好交流,她船都造好了,有意向的学徒也选好了,只是这第一次出访西洋,林蒙并没有去成: 傅夫人生了场大病。 林蒙被吓得不轻,只急匆匆地另选了带队的人,自己回了福威镖局。 大夫请来了好几个,可他们诊断过后,神色都不怎么好。林蒙正揪心呢,林震南叫了她出去,很是激动道:“飞鸿,神医平一指来了!快请他去给娘诊治。” 平一指脸色不怎么好看,见林蒙轻飘飘看过来,他扯了扯嘴角:“是教主派我来的,教主有令,我哪敢不从。” 林蒙没再多说什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平大夫,请。” “不敢,不敢。”平一指是日月神教的专属大夫,外人极难请动他,可他这老头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 近年来霹雳堂是少了江湖帮派的意味,多了朝廷做依仗,但也少有人骂霹雳堂是朝廷走狗的,毕竟驱逐鞑靼,赶走倭寇这等事,都是大义之举。再者霹雳堂总堂主少有出山时,可江湖人说起谁武功天下第一时,有人说他们教主东方不败,可也有不少人说是她的。只是这二人王不见王,众人也无从考据。 不过平一指没想到,他们两人关系莫逆,难道年轻时有过一段风花雪月……平一指打了个激灵,不敢往下想,他又不是活腻了。 没活腻的平一指出手不凡,将傅夫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林蒙朝他深深作揖,平一指慌忙避开。 林蒙淡淡道:“大恩不言谢,我这儿有一本从西洋来的医书,还有一套配用器具,便送给平先生了。” 平一指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多谢。” 林蒙又道:“还望平先生代我谢过你们教主。” 平一指:“这,这。” 林蒙莞尔:“平先生只需将这个盒子,转交给你们教主便是。”林蒙近几年来,很少涉足江湖事,今日乍听的“平一指”这个名字,她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而这几年,因为霹雳堂转移了重心,日月神教那边权力过度完后,也少有出动时,可以说近几年来,江湖上难得平静。 至于林蒙手边的盒子,里面放着当年东方不败给她的玉牌。当年她救过他,现在他等同于救了她,所以林蒙决定把玉牌交还给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平一指搓了搓手,连说了三个“好”。 林蒙送走了平一指,定定站了几秒,这才转身往主院走。路两侧繁花似锦,映照着林蒙如玉的脸庞,更显得人比花娇。 她往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总有一天傅夫人会离开人世,无痴、林仲雄、胡先生、风清扬他们也会先走一步,不会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总会有人只能成为她人生路上的一颗点缀,而她总归要自己走自己的路。 飞鹰从半空中落下来,它落到墙头上,朝林蒙够了够头,似乎在问她还好吗。 林蒙冲它一笑:“我很好。” 林蒙她想她会做到我心从容,所以无忌的。 · · 后世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世界上都鼎鼎有名的发明家林飞鸿。她一生的发明数不胜数,其中占比最重的是火器,她所发明的火器可分为燃烧性火器、爆炸性火器和发射性火器,大约有三百种。这一块我们会详细讲,推荐你们去看她所著的《火器图说》——你们窃笑什么?” 学生嬉笑道:“教授,《火器图说》是穿越者必备书籍啦。” 教授:“啧。” 教授你“啧”了吧,你这是默认了吧。 教授若无其事地继续陈述:“再说林飞鸿其他研究,她是有记载的第一个使用水力采矿的矿主。是的,她家有矿,还有油田,在五百年前就曾凿下深达数百米的石油矿井。再来是杜仲胶,杜仲胶的出现和使用,远早于橡胶问世的时间。 “当时杜仲胶被我国所垄断,其他国家不得不支付大量的物资,来交换杜仲胶以及杜仲胶衍生品,直到橡胶被在南美洲发现,不过橡胶很多实用方法都是从杜仲胶上,比葫芦画瓢画过去的。 “可惜当年咱们就专利问题方面,意识相对落后。嗯,这个问题只可意会,咱们就不多深入讲解了。” 学生们:“噫。” “噫什么噫。林飞鸿自己都对这方面笑而不语过,不信你们可以去翻她的《火器图说》,她每个图上都有特殊的标记。”教授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啊,说起这个来,她在绘画上也很有天赋,之前不就有人重金悬赏,求她的飞燕银梭图,还有飞鹰图。还有还有她画马,也画得十分传神——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她的铁粉,不行吗?” 有学生举手:“教授教授,有传言说林飞鸿复刻了鲁班那能飞三天三夜的木鸢,是真的吗?” 教授支着下巴道:“这个没有确切的考证,不过我猜可能性不小。可惜她很多设计图都遗失了,像飞燕银梭图,就有人说可能夹带着飞燕银梭的设计图,之前不还有人根据其他记录仿制过吗。” 学生:“教授也看了那个热帖吗?您觉得仿制地怎么样?” 教授:“哼哼,光是一点,仿制地就不合格。” 学生们:“??” 教授恨铁不成钢道:“‘银’梭啊同学们,那肯定是纯银打造的哇——林飞鸿实在是个大土豪,可能丢完还不带捡回来的,尊敬了尊敬了。” 学生们:“…………”请不要夹带那么多私货,教授! ※※※※※※※※※※※※※※※※※※※※ ·本世界完,接下来是新世界,明天见哦。 ·本章留言都有红包发放啦=3= 探花郎(1) 保定城李园 龙啸云作为一个地道的江湖人, 也曾听闻过李家“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的名声,如今亲眼见到李园, 只觉得李园气象恢宏,庭园林木之胜, 是他生平仅见。 龙啸云正感叹着, 遥遥看见几个小丫鬟穿过九回桥廊,这桥廊是架在荷塘上的, 荷塘中央有一水阁。此时是四月,荷塘一碧如洗, 风中飘散着初初开放荷叶的清香,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水阁的纱窗,露出水阁里静坐的女子。 龙啸云不禁睁大了眼睛。 但见那女子白玉般的手中持着一本书,秀眉婉约,如雾里朦胧的春山,双眸明亮, 如黑夜中灼灼耀眼的星星, 风姿天然, 鬓角长长两缕头发逶迤而下,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龙啸云大脑嗡嗡响, 连水阁中的女子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都没有发觉, 还是觉察到客人乱走的管家, 带着小厮寻过来,内心发苦地叫了他几声,龙啸云方才回过神来。 龙啸云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去看水阁,只是水阁里的佳人再已不见了芳踪,只剩下随风飘来飘去的窗纱。 龙啸云不由得失魂落魄。 那边方才几个丫鬟簇拥着水阁中的丽人,正往前院去,一个丫鬟有条有理道:“小姐,少爷这次回来,还带了他在外结义的兄弟,姓龙名啸云。据说是少爷以前的仇家,勾结了‘关外三凶’在邯郸大道上围攻少爷,是龙先生及时出现救了他的命,又尽心治了少爷的伤,一路护送少爷回来。” 被称为小姐的丽人,这辈子的名字叫做林诗音,是林蒙又一次的转世。林蒙闻言,轻轻扬眉:“我还以为‘小李飞刀’无所不能,无所不胜呢。” 丫鬟知她其实很担心自家少爷,只避重就轻道:“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林蒙意味不明道:“他还确实是。” 老实说,林蒙记忆力是不错,但距离她之前看过相关原著,都过去太多年了,她对具体剧情早就记不清了。这次会知道她又到来个有原著做蓝图的平行世界,还是在她这次的表哥,“小李飞刀”的名号传遍江湖后。 而这次,林蒙似乎并没有亲人缘。长到这么大,她陆续送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待她如亲生的姨母和姨夫,还有大表哥。如今偌大的李园,就只剩下她和二表哥李寻欢相依为命。 林蒙这次之前身体也不太好,亲人也多得病,她就转变了志向,想要学医术,以后将医馆开遍天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蒙想学医术,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先生,她这一年多来,就有成功混进了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的梅花草堂。她有画有酒时,还能和他们一个画痴一个酒桶兄弟相称,更甚者叫他们喊她爸爸都不是事儿,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林蒙想她回保定城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两位又会怎么造作呢。 “小姐,到了。” 林蒙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她人已来到了李寻欢的屋外,林蒙叫了一声:“二哥,我可以进来吗?” “诗音?” 李寻欢生得异常俊美,还有一双好眼。那双眼睛竟仿佛是碧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他见到林蒙,不由得展露出微笑来,那微笑就像是初生的嫩芽般,惹人怜爱,又令人跟着欣悦。 林蒙尽管见了多年,有了免疫力,见他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的长相不是明艳动人的,可也是带着独有的风情,乍看起来会觉得她柔弱,可她骨子里的坚韧不拔,有时候会隐隐露出来,奇异地糅合在一起,使得她站在那儿,他人的目光会不由得集中在她身上。 反正,一家子都长得十分好看。 林蒙笑未收敛:“还未恭喜二哥死里逃生——” 李寻欢摸了摸鼻子,“是我让诗音担心了,我在这儿向你请罪。”说罢,还朝林蒙深深一作揖。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二哥这么做,可真是显得我小气刻薄了。” 李寻欢自然而然道:“便是诗音真小气刻薄,在我这儿也是不矫情造作。” 林蒙:“……别再朝我口吐芬芳了,蜜蜂都快叫你给招来了。”李寻欢这张嘴,可真是骗人的鬼,不过谁不愿意听好话呢,反正从小到大林蒙经常因为李寻欢口吐莲花,而不再跟他一般见识。再怎么着,她现在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难道还能把他打死吗。 林蒙想到什么:“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李寻欢笑道:“我们去梅林边走边说。” 只是不等他们出院门,管家就急匆匆地过来,行了礼后,看向李寻欢:“少爷,龙先生他似身体有恙——” 李寻欢这才想起他的结义大哥来,他见到表妹开心过了头,忽听闻龙啸云身体不舒服,立刻内疚起来,让管家带他去龙啸云的院子。 林蒙和李寻欢本来很亲近,所以并不介意他先去处理其他的事,而对于李寻欢的结义大哥,林蒙是很感谢他救了李寻欢,但对他却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喜欢。 只不喜归不喜,林蒙还是吩咐管家将龙啸云奉为座上宾。 晚间,梅花草堂的学徒骑鹤飞鸽传书来,说梅二先生跑去喝酒,喝多了把自己摔沟里摔断了腿。 林蒙:“…………” 林蒙不得已回了梅花草堂,在梅花草堂呆了十来天,等她再回到李园时,李园的氛围就变了。林蒙在李园住了十几年,她对李园的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有什么波澜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更不用提管家们一见到她,就神情闪烁,小心翼翼。 林蒙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去:“大管家,你来说。” 大管家战战兢兢地出列:“是。” 林蒙听完了前因后果,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可冷不丁她想到了什么,顿时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站在李寻欢的角度,捋清楚了整件事他的所思所想。可正因为清楚了,明白了,林蒙内心才涌出了一股熊熊怒火。 醉仙楼 李寻欢来醉仙楼已有一天一夜了,他醉得不省人事,陪在侧的姑娘们有压不住的失落,虽说李寻欢出手极为大方,可保定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和小李探花发生点什么呢。 忽然楼下传来喧闹声,鸨母本来还在叫嚷,可见到来人送上的银票,就顿时变了嘴脸,堆起了满脸笑。李家的家丁们照着鸨母的指示上来,对着他们醉得不轻的少爷道:“少爷,得罪了!” 李寻欢根本不配合,家丁无法,只得道:“是小姐让小的们带少爷回去的。” “诗音?我不回去!” 李寻欢满怀矛盾,心里的痛苦几乎都要溢出来,他既想见表妹,又不想见到表妹。李寻欢挥开家丁,自顾自继续喝酒,他嫌弃杯子不够大,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滴到衣服上也不管。 小李探花从来都是优雅的,整洁的,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跟着上来的林蒙更来气,直接点了李寻欢的穴,让家丁把他五花大绑,直接捆走。等回到了李园,林蒙解了李寻欢的穴道,又叫人端来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到他脸上,冷声道:“我知道以你的酒量,还不至于醉到不清醒的地步。当然了,你要是还‘醉着’,那我不介意带你去荷塘里继续醒酒。” 李寻欢闭着眼睛。 林蒙怒极反笑:“李、寻、欢。” 李寻欢还是不说话,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生怕被惊扰到的蝴蝶翅膀。尽管头上还滴着水,可他仍看起来十分好看,好看到他似乎做什么,都有人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林蒙显得十分冷静,她像是在说旁人事一般,讲述起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见你的救命恩人,为了只见过一面的我,得了相思病快要死了,可你又不能求我嫁给他,所以决定牺牲自己,是也不是?” 李寻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震惊地看向林蒙。 林蒙被他这一幅茫然无措的模样激怒了:“滑稽!这他妈的太滑稽了!” 李寻欢愣在当场。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李寻欢的林诗音吗?我是签了卖身契给你吗?还是我只是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追求!可为什么你就能以为你代替我做选择,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喜欢你的结义兄弟。 “哈!他龙啸云更好笑。不说他那一见钟情是不是见色起意,若他喜欢我,那就堂堂正正地来和我说,来征求我的意见,而不是去问你能不能把我许配给他!你是我的父母吗?你是我的所有人吗? “还有李寻欢,你是傻子吗?他是救了你的命,对你有救命之恩,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非得去做什么吗。难道在你心中,和你相依为命的我,比你偿还恩情还重要吗?比你自己活得快活还重要吗?” 林蒙说不上对李寻欢有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被定了娃娃亲,也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在李寻欢眼中,就是在李园的下人眼中,他们俩以后是要成亲的。林蒙可能也很难想象,她会离开李园,去别的地方,和别的什么人一起生活。 再退一步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林蒙更看重的亲情,绝对是有的,而且还很深厚。他们俩这么多年来,接连送走那么多至亲,那时候多难多痛苦,他们俩相互扶持着,才走到了现在! 林蒙既恼恨李寻欢擅自做主,蔑视她的人格,又痛恨他不为他自己着想。 林蒙想到这儿,又一股脑地迁怒上了龙啸云。还为伊消得人憔悴,屁!当时龙啸云只不过远远看了她一眼而已,难道这一眼,还能让他寻死觅活了? 而且林蒙不相信李寻欢没有在龙啸云面前提到过她,一个表哥一个表妹的,就是个傻子也得知道不一样吧!林蒙看就是龙啸云携恩求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撇开龙啸云这个不相干的人不谈,林蒙再次看向李寻欢,李寻欢才是对她重要的人,才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会伤到她的人。 这会儿,李寻欢完全清醒了,他的痛苦和愧疚不言而喻。如果是以往,他那么会说,会哄人开心,他就该清楚他现在应该怎么做。可他要是还能那么思路清晰,还能分析利弊,那他就不用那么痛苦地做抉择了。“龙大哥真的病得要死了……” 这一刻,李寻欢可能也不真正清楚他说了什么。 可林蒙听得清清楚楚,她刚冷静了点,就又一下子被点着了:“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 林蒙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拿起被丫环从她院子里捧来的长剑:“李寻欢,和我比一场吧。” “是不是我比你强,比你们都厉害,你才能彻彻底底地把我的话听进去,认识到我不是你需要保护的附庸。” “诗音,对不起,对不起——”李寻欢像跟木头似的,又像个复读机一样,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他根本不可能拿出他的飞刀来,他更不可能对着表妹动手,如果她杀了他,能让她不再对他失望的话,那她就动手好了。对啊,如果他死了,那他就不用这样左右为难了。 李寻欢这么想着,好像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样,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他也拿出了他的飞刀,做出要和林蒙决一死战的模样。 周围的下人早就吓傻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还是大管家反应过来,上前想要劝阻,然而林蒙的剑比他的话要快。 且快得太多。 剑光如惊虹掣电,围在一旁的下人,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剑气,他们不由得惊呼着往后退。 小李飞刀也被李寻欢拿到了手中,可他只是做做样子,相反地他还坦然地迎向了林蒙的剑光。 林蒙:“!!” 林蒙最后收住了剑,还险些反噬到自己,她顾不得手腕上传来的刺痛,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寻欢,尔后一言不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嗯,蒙妹继续死情缘,以及先写了这个世界,应该不长,是为了去《福尔摩斯探案集》做准备的。 ·本章也有红包掉落啦,请大家多多支持,明天见么么 探花郎(2) 在李园附近有一条巷堂, 从巷堂可以遥遥看见李园里的小楼。在这样和李园有天壤之别的巷堂中, 开着一家小店, 前面卖些粗粝饮食的小店,后面有三五间简陋的客房,店主是个身有残疾的驼子, 人称孙驼子。 这日还不到饭点, 店里没有客人,孙驼子却没闲着,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桌子, 将桌子擦得锃亮。 忽听到脚步声,孙驼子立刻回过头去看, 来人却是个和这巷堂这小店格格不入的年轻姑娘。她看起来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从小饱读诗书,可出现在这儿就很奇怪了, 身边也没有一二随从, 更甚者她手里还拎着一柄长剑。 那长剑怎么看,都不像是装饰用的。 她看见了孙驼子,就像是看到随便什么人,又自顾自坐了一张桌子旁。 孙驼子期期艾艾道:“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 “来一壶酒。” “是是是。” 小店里自然没有什么好酒,可那姑娘也没有嫌弃,但她也没有喝, 就只是放着。她把剑放下, 另拿了药酒出来, 自己按摩起自己的手腕来, 这期间她脸色变都没变,孙驼子暗暗瞧了一眼,心有疑惑,冷不丁那姑娘开了口:“《怜花宝鉴》的主人去了哪儿?” 这奇怪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愤而从李园离开的林蒙。 而《怜花宝鉴》是一本书,乃两个多月前,有人送到李园的。那时候李寻欢出关去了,接下它的正是林蒙。林蒙稍稍翻看了一遍这本书,她得说这是一本奇书,上面除了武功心法外,还有诸如医术、易容术、毒术、蛊术,神乎其神的摄心术等等。书的主人把它交给李寻欢,是想李寻欢能为书找到合适的传人,先前林蒙就是要和李寻欢说这件事。 只是途中被龙啸云打断了,后来林蒙又去了梅花草堂,等她再回来李园,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她更没有心力去和李寻欢说这件事。 孙驼子转过头,皱着眉道:“我不知道林姑娘你在说什么——”他说完就知道失言,林蒙也已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孙驼子急忙找补:“这附近几条街,谁不知道像仙子一样的李园表小姐。” “那孙二先生可知这附近几条街上的店铺,都是我家的买卖。当时出面和孙二先生做生意的李掌柜,对孙二先生印象十分的深刻。本来像孙二先生这样的,必定是积攒了一辈子的银钱,才狠心买下一间店铺,却不想孙二先生出手十分爽快,不仅没有讲价,反而给得都是整钱。 “可又奇怪了,孙二先生连个伙计都没有请,店里的重活累活都是孙二先生一人干。这门板看起来十分重,一般人搬它都要慢慢搬,可我看地上却没有留下许多挪动的痕迹——孙二先生,还要让我说下去吗?”林蒙对李园附近出现的新面孔,不说了如指掌,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何况这孙二先生本身武功不低,却那么刻意地在李园附近住下,林蒙不格外注意他才怪,且他出现的时间,恰恰好在《怜花宝鉴》被送到李园后。 孙驼子装不下去了,粗声粗气道:“你想怎样!” 林蒙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书:“《怜花宝鉴》在我这儿,我想将它发扬光大。” 孙驼子目眦欲裂:“你竟没把它转交给李寻欢!” 孙二本就是个暴脾气,他原本答应好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可不代表他要受此嘲弄,另也不想让《怜花宝鉴》旁落。当下孙二就按耐不住,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大鹰爪手,就要擒向林蒙手中的《怜花宝鉴》。 在孙二的认知里,李寻欢的表妹就是个单纯又娇弱的深闺女子,虽然她之前那一番话,把他的身份快戳烂了,手中还带着一柄不似装饰用的长剑,但她的长相打扮,就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再者孙二也对自己的武功又信心,刚出手时还想着不能大意伤到她。 事实证明,孙二想太多了。 林蒙有心撬开孙二的嘴,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她没拿书的手,拔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剑自然是好剑,放在林蒙手中,也绝不会埋没它,顷刻间长剑化作长龙,迎向了孙二的大鹰爪手。 这一剑矫如神龙,迅疾却如闪电,挥洒自如,任意所至,反观孙二被迫得不得不拿出全部实力,还欲拿出杀手锏,可陡然间他意识到他一个人在店内闪转腾挪,可他的对手却一直坐在椅子上。 这个认知一下子压垮了孙二,他收了手颓唐地坐在地上:“没想到林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不得了的剑法,到了江湖上年轻一辈的,怕是都要黯然失色了。既然这样,那姑娘又何必执着于《怜花宝鉴》?当年王怜花王前辈的武功是不错,可他所学太杂,反而不如和他同时代的沈浪沈大侠。” 林蒙:“唔——” 她就说这《怜花宝鉴》的名字熟悉,现在她就更确定了。王怜花和沈浪,必然和李寻欢一样,是被著书立传的大人物。 孙二:“林姑娘?” “我又不是要学他的武功,”林蒙回过神来道,“我对他其他所学更感兴趣,尤其是他在医术上的造诣之高,我想当下的神医们都要甘拜下风了。再说他既然将这本书托付给我二哥,必然有不忍心自己一身所学就此断绝之意,我自认天资、悟性都是上佳,想做这传承之人,所以我就想为王怜花王老前辈端一杯拜师酒。” 孙二瞠目结舌,想说她厚颜不惭,可一想自己技不如人,这话儿如何又说不出口,最终他只得道:“林姑娘既然如此聪慧,又如何不知王前辈既然将收徒这样的事,都托付给了李寻欢李大侠,就是不想自己再现身之意。” 林蒙心念一动,状似随意道:“他当时都没有等我二哥回来——” 孙二不疑有他:“正是!当时沈浪沈大侠已在海口等他,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出海,去寻那海外仙山。” 林蒙:“这样。” 她话锋一转:“那你也是没渠道联系上他老人家了?我还以为你既是被他托付了这样重要的事,他总得想知道个后续或结果吧。” 孙二摆摆手:“没有,我只允诺在这儿守上十五年,一天都不能少,一天也不会多。” 林蒙看他不像是说谎,也觉得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线索了,就干脆起身作揖道:“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在这儿向孙二先生请罪。” “不必!”孙二避开了半个身子,又见她要走,欲言又止后还是道:“林姑娘若是想效仿令兄,在江湖上闯下一片天地,只专注剑道便是——”毕竟王怜花当年在江湖上,一开始可不是什么大侠,正邪更偏邪,后来还是受沈大侠感化,才放下一切出海的。而那本《怜花宝鉴》中记载的诸多学识,都是阴狠毒辣的邪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必然会为害武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孙二简直是精准地踩中了林蒙的痛脚,若没有李寻欢作出来的这一遭,林蒙根本不会想转去他处。她听到《怜花宝鉴》的主人出海后,只觉得天赐转机,她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保定城了。 所以不等孙二说完,林蒙就打断了他,她一双眼睛中横着冰凌凌的光,寒气直朝孙二弥漫去。 孙二被她一个眼神定住,讷讷不敢言,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就不见了。他直嗐声跺脚,一会儿说:“李寻欢他知道这件事吗?” 一会又说:“我管她作甚,反正我只要呆够十五年就可。” 他就这样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提到任何要联络王怜花的事项,又一抬头,却瞧见本该离开的林蒙,活生生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二:“!” 林蒙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小摩擦,她冲孙二笑了笑:“我忘了问,孙二先生可知道王老前辈是从哪儿港口走的?” · · 李园乱成了一团。 原本李园其乐融融,主人们感情甚笃,哪想到不过短短十来天功夫,就闹到刀剑相向的地步。李园的下人们才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对龙啸云这个罪魁祸首又诸多怨言,这哪是救命恩人,分明是上辈子讨债鬼转世。 李寻欢失了魂一样,管家们说什么他都不闻不问,最后还是丫环哭着进来说“小姐出了门,不见了踪影”,李寻欢这才回过神来,心焦如焚地要派人去找,他自己也顾不得一身狼狈,努力找回正常的思绪:“派人去梅花草堂!不不,诗音她那么要强自傲又尊师重道,必然不想让两位先生为她操心。” 说完,他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脸色更白了一层:“我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 李寻欢摇摇欲坠,一侧的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李园那么大动静,病得快死的龙啸云在客院里也听到了动静,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被派遣过来侍奉他的家丁们拦住了他,一个家丁道:“龙先生既然病得不轻,就不该轻易动身。” 龙啸云声音干涩道:“我只是想知道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家丁不由看了他一眼:“龙先生可是在和小的们玩笑?您做下了什么事,难道这么快已经忘记了吗?” 龙啸云:“什,什么?” 这家丁回道:“小姐之前回来了,已然知晓龙先生向少爷求娶她的荒唐事。” 龙啸云眼前一黑:“荒唐?” 家丁面上带笑,有礼道:“龙先生看您说的,我们做下人都知晓小姐只是表小姐,可我们却都称她为小姐,这是因为她早就是这李园的主人了。这也怪我们做下人的失职,没有和龙先生您细细分说。”但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讽刺龙啸云故作不知,反过来向李寻欢携恩求报,如今又装作无辜受害的模样。 龙啸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能立刻昏过去。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合力把龙啸云送到了床上,怎么着都不能放他出去作妖添乱了。 前院,李寻欢不经事,管家们只能先上阵,派家丁们去小姐常去的地方寻。这大队人马还没出门呢,就有家丁惊喜地嚷道:“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管家们总算是有了主心骨,除了大管家都赶紧迎出去。 李寻欢本来也精神一震,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我不能见诗音。” 大管家:“???” 大管家急了,顾不上尊卑道:“少爷,您这又是犯什么傻呢!难不成您要把小姐气得不回来才甘心吗?” 李寻欢眼泪盈眶:“你不懂,你不懂。”他想起之前表妹离开时,那决绝的姿态,他内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成了真。 林蒙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一上来就开口让下人都退出去。 林蒙下意识地坐到了上首,她这么多年来,已不将自己当做李园的客人,且谁也不觉得她坐在这儿不对。 林蒙抬头看向痴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李寻欢,忽然觉得他有点陌生,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打破了这一室默然:“二哥,你也坐吧。” “我五岁来到李园,如今已有十二年,在我看来,这就是我另一个家。二哥就是我仅剩的亲人,我将来也会一直生活在这儿。” 李寻欢不禁打断了她:“诗音——” “你听我说。”林蒙虽然语气不重,但李寻欢却不再说话了,她继续往下说:“林家留给我的财产,这么多年来,我借着经营李家家业的便利,跟着盈利不少。我也不和二哥矫情,这部分我会一并清走。” 自从林蒙足够大,她就开始涉足她名下,还有李家名下家产经营事宜。一方面是习惯使然,另一方面谁也不会嫌弃家产多,还有林蒙有开医馆的打算,自然是想先上手的,到时候必然熟门熟路。 李寻欢几乎站不住了,他哀求道:“你别走,诗音求你,我走。” “你出关的时候,有一位王怜花王老前辈上门来,将他毕生所学记录成的《怜花宝鉴》交给我,想拜托你帮他寻个好徒弟,而他本人随即出海去了。我对《怜花宝鉴》中所记内容心往神驰,对王老前辈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亦十分向往。所以二哥,我决定出海,去追随王老前辈的足迹啦。”林蒙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但她从来都是当断则断的。 此时此刻,李寻欢只恨自己为什么还能听见。 ※※※※※※※※※※※※※※※※※※※※ ·王老前辈:喵喵喵???我还是一枝花呢。 ·本章仍有红包掉落啦么么 探花郎(3) 林蒙当断则断, 既已决定出海, 去追随王老前辈的脚步, 那她就说到做到。 只是在那之前,林蒙还有诸多准备工作要做。 处理家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林蒙想要对《怜花宝鉴》的主人,王怜花王老前辈,有更全面的了解。再有, 林蒙还得查清楚他老人家出海去了哪里, 才能追随他老人家脚步而去不是。 前两部分都不难。 最为困难的,还属最后一块。 为此林蒙亲去了王怜花出海时走的港口,现下朝廷并不禁出海,海上贸易盛行,据说商队最远已到了波斯。对绝大部分天-朝人来说,大海都已经遥远, 更不用说海外其他国家或群岛,所幸对林蒙来讲,她对于海外并不陌生。就说上一辈子, 她也曾远行过, 还穿过地中海抵达了欧洲。 因而她才更有魄力, 离开李园这一安乐窝。 话虽如此,林蒙调查之路可谓是一波三折。 最初两天,林蒙是独自“走访”, 等到第三天她在一家酒肆吃饭时, 一个全身上下好像都在抖机灵的男子上来, 和酒肆内相熟的客人侃起了大山,言谈间这人号称码头万事通,南来北往的客船、商队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林蒙好奇之下,看了对方一眼。 哪想到这万事通打蛇随棍上,蹿到了她这一桌:“姑娘,我瞧着你面生,你是要出海还是要寻人啊?” 林蒙想了想:“寻人。” 万事通都没听她具体细节呢,就啪啪啪地拍着胸脯,保证能给她寻到,哪怕是半年前坐船离开的。他似乎生怕林蒙不信他的本事,吧啦吧啦地给林蒙说了好几个海员们最爱去的地界,又说和码头附近的脚夫都是好兄弟。 林蒙看他那么卖力,就试探道:“那你帮我打听个人?” 万事通反而笑而不语了。 林蒙意会,掏出一锭银子来。 万事通接过银子,这才重新满脸堆笑。 等林蒙说了详细信息,又许了一百两银票,只是当万事通想要伸手去够时,银票已被林蒙按住了:“我等你带回好消息。” 万事通讪讪一笑,打了个千,脚底一抹油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万事通眉飞色舞地回来了,他还真带回了好消息。当时和王怜花王前辈一起出海的,除了孙二提到过的沈浪沈大侠外,还有沈大侠的妻子,财神朱家的千金朱七七,以及朱七七的结义大哥熊猫儿。 他们是乘坐一条大船从此港口出发,途中和一个商队结伴,那商队是要去暹罗国的,只他们四人半道上就和商队分开,说是要去吕宋国,据说吕宋国遍地都是金矿,他们想去瞧瞧是不是真的。 末了,万事通还信誓旦旦道,有去吕宋国做生意的商队,还在吕宋当地见过他们呢,听说他们已经撞大运,真找到了一座金矿。 不说沈浪、王怜花和熊猫儿,就说朱七七。她可是财神朱家的千金,朱家若说家财全国第二,那就没谁家敢说是第一。这样的大小姐既能随夫出海,又岂是会是见财眼开的? 只林蒙却清楚,吕宋确实盛产黄金。 可这并不妨碍林蒙觉得她被糊弄了,不过她没有和万事通多计较什么,还将那一百两的银票送到了万事通手边,“对了,去吕宋做生意的商队具体又是哪家的?” 万事通脸上的笑容一僵,先把银票抢到手,又打哈哈道:“小的这还是听那商队的几个船夫兄弟醉酒后说的,我要是给姑娘说了,那几个兄弟怕会跟着吃挂落。姑娘要是还想打听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哈哈,小的就先走了。” 这次他脚底简直是抹了两层油,跑得贼快。 林蒙收回目光来,同时将银票放回了荷包内。 说来也是巧,等到林蒙回暂住的客栈的半路上,一条小巷内传来了她不陌生的声音。 “小的可都照您吩咐的,一一给她说了!您看,这——” 接着是一道硬邦邦地声音:“拿去!” 然后是万事通那油滑的声音:“多谢多谢。” 林蒙不好奇都不行,她轻巧地借墙翻上旁边的屋顶,再往下看去。她还真没听错,那阿谀奉承的,就是之前敷衍她的万事通。 另外一人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提柄斩-马-刀,体格雄健,双眼炯炯有神,万事通站在他面前就是个小鸡崽。 接下来,万事通既已得了一袋子银子,又惧怕黑衣人的压迫力,不敢再多呆,就低眉顺眼地告辞了。而那黑衣人倒也警觉,左右看过后,察觉到无事,也准备撤退,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寒毛直立,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刀背挡住了直击他的一道森森剑光。 林蒙冲他一扬眉。 黑衣人见到是她,竟什么也不辩解,直接抽出他手中的宝刀。 不管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这黑衣人认识她,买通万事通算计地就是她;还是说黑衣人见她偷听到了不该听的,要杀她灭口——林蒙认为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万事通那厮都活着离开了——林蒙都要为他这“人狠话不多”,给赞一个了: 能动手的就别哔哔嘛。 黑衣人内力不低,刀法走得是刚烈的路子,施展起来,他眼睛里也带上了锋利的刀光般,整个人威风凛凛,叫寻常人看一眼,就会心生胆怯。 林蒙手中长剑斜挑,有如惊天长虹般,直迫得黑衣人更用力地握住手中宝刀,才不至于宝刀落地,脚下更是用力,竟是生生挡住了这一招。 林蒙自然是要留活口的,所以剑招中虽有杀机,却仍留下一线生机。 这黑衣人性子也挺刚烈,硬生生地抗下了林蒙的二十招,哪怕这会儿他内力不支,额头冷汗涔涔,肩肘和腹部各有一处割伤。他再眯着眼看林蒙,见她仍游刃有余,心中勇气即刻泄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你杀了我吧。” 林蒙:“……我总得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此情此景,她说这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黑衣人动了下,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仍硬气地一言不发。 林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就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黑衣人沉默半晌:“梅二先生是你什么人?” 林蒙一听觉得有戏:“我半个师父。” 黑衣人语气和缓了不少:“某竟不知姑娘乃是梅二先生的弟子,只是某不懂姑娘为何探听我家七姑娘的事?” 林蒙反问:“你是‘活财神’朱家的家臣?” “惭愧。”黑衣人撑着刀站了起来,“七姑娘她和姑爷出海前,不想受他人叨扰,故而主家在知晓有人在探听他们行踪时,就让某来处理。” “你的处理方法就是买通万事通,把我引向错误的地址?”林蒙似笑非笑道,双眸中也带上了绵绵怒火,看得黑衣人愈发羞愧难当:“某若是知姑娘是梅二先生的高足,剑法如此高超,也有如此气度,定不是那欲对我家七姑娘和姑爷不利之人,某必当和姑娘当面说清了。” 林蒙心念一动,收回逼人的眼波,也稍微放缓了语气:“我姓林。” “林姑娘,某为‘快刀’秦英。” 林蒙实话实说道:“其实我要找的是王怜花王老前辈,我想找他学艺。” 秦英忽然激动起来:“啊,难道林姑娘竟是‘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表妹吗?秦某听说王大侠临走前,是有拜托小李飞刀为他寻觅弟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某就可放下心来了。” 林蒙半垂下眼:“那你是愿意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 “快刀”秦英哈哈一笑:“秦某有说过什么诃陵国吗?” 林蒙一拱手:“多谢。”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秦英又叫住了她:“着实是秦某该叩谢林姑娘手下留情,也望林姑娘能代我向令师问好,当年若不是没有梅二先生妙手回春,也就没有我秦英的今天。” 林蒙半侧过头来:“我会的。” 等林蒙离开这小巷,回到了客栈,左右再无二人后,林蒙才收敛了所有表情,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之后,她收拾了好了行李,退房离开了此城,毕竟她已经得到地址了,不是吗? · · 纵然对李园的人人物物有千般不舍,梅花草堂那边她也对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有愧,但林蒙仍旧高效地处理好了一切,坐上了离港出海的大船。 林蒙乘坐的是一支商队的大船,这也是退一步的选择。要是照她以往的作风,她必然自己买下一艘船,连船员都要自己挑选的,但那太耽误时间了,尽管这支商队她也有事先好好了解过。 乘坐这样的大船,其实也有不少好处。就林蒙乘坐的这艘,在船壳结构上,采用搭接法,形成鱼鳞式结构,从而使得船壳板连接紧密严实,整体强度高,且不容易漏水。载重量也很不低,人居环境已是此时最佳,做到了生活设施齐全,设有幽雅客房,备有充裕的食物,甚至船上还能种菜、酿酒等。 林蒙分到了一间单人客房,三餐会有专人配送,也有负责打扫清洁的船员。 绝对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大海茫茫,大船要行驶到吕宋,也需要好一段时间,林蒙就在客房里钻研《怜花宝鉴》。 这本书中关于武功的部分,林蒙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便,并没有打算练,她有她自己的剑法就足够用了。 不过让林蒙说,王怜花王前辈会的武功,确实不少,其中就有不少是林蒙知道的,乃江湖上各门派的绝学,还有一些,林蒙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挺有趣的一点是,王前辈在记录这些明显来路不正的武功时,他往往还带着批判,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说人家正儿八经的拥有者十有七八,都是榆木、朽木,好好的绝学让他们练得乱七八糟,乃明珠暗投,他十分为他们感到羞愧。 林蒙心道:“所以到您手中,才是真正的‘宝马配英雄’吗?” 啧啧。 武功篇后,林蒙的目光转向了易容篇。林蒙如今已经知道王怜花王前辈,昔日人称“千面公子”,就是说他在易容术上的造诣非常之高。 林蒙以前少有接触过易容,对这种神乎其神的易容术,有着不小的兴趣。等真正看进去,才发现它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学会,但实际上操作起来无比的繁复,更不用说王前辈本人,能达到“川剧变脸”的效果,几可一键换“脸”。 这样操作起来就更难了,可人家写自己心得时,无不透露着“哎呀,这我行,我信手拈来”的惬意自如感。 林蒙:“嘛——” 林蒙反正是看着,也觉得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她还试图从她所更熟悉的科学角度,来解释其中的原理,意外发现一些地方还真有相通处。 在易容篇后,林蒙又着重翻阅了医术篇。在医术篇中,王前辈提出了不少奇思妙想,当然了,在当下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林蒙却知道其中有一些,还真不是异想天开,是能行得通的,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的才思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旅程中,林蒙几乎完全沉浸在《怜花宝鉴》中,三餐基本都是船上后勤工送过来的。因为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林蒙也有多看了对方一眼,见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都再普通不过,林蒙就没有再多加关注。 商船途中在琉球停了两天,补充补给,同时和当地人进行交易。 之后,商船继续朝着下一站驶去。 林蒙继续钻研她的《怜花宝鉴》,她自己还做了不少笔记,还有受它启发画的机械图。一次,林蒙忽然又有了灵感,她去翻之前废弃的草稿,翻找个遍都没有找到,最后看到被清扫过的房舍,一拍脑门,她拉铃叫来了人。 就是之前为她送餐的年轻人,他一见林蒙竟然在其他时间叫他来,表现地十分拘谨。 林蒙问:“之前是你打扫的屋子,对吧?” “是、是的。是出什么岔子了吗?小的什么都没碰,小的也把手洗地十分干净了。”他看起来不像是惊惧,反而更像是心有余悸,显然之前必然发生过什么令他难堪的事。 林蒙本就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便尽量温和道:“没,我只是想问我扔到桌角旁木篓里的纸。” “那不是您不要的吗?” 林蒙往下压着手掌,让他不要像个惊弓之鸟一样。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说他以为木篓里的都是不要的,之前的时候他也是得到林蒙同意后才收拾的,且因为这次是十分珍贵的纸张,所以他没有同其他垃圾一并处理了,而是想收起来送给他老家的弟妹。如果林蒙要的话,他这就给拿过来。 林蒙刚才想起了她要的那版草稿,加上草稿只有她自己能看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说不用了,然后得到了这个叫李茂的年轻人的千恩万谢。 等李茂离开,林蒙直松了口气,见他那么郑重其事,林蒙都想骂一句这该死的阶级差距了,唉。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商船靠近了吕宋国的对外港口,林蒙带着自己不怎么多的行李下了船。 吕宋因为海上贸易往来,自前朝就有天-朝人移民而来,所以国内有不少不同国家的人,这一对外港口人来人往地也比较热闹。林蒙站在船上时,就看到了不少同样的面孔,所以也没有多少来到异乡的陌生感。 等林蒙下了船,码头上陆续有脚夫过来,为商船搬运货物。林蒙自己完全能拿得动自己的行李,所以就避开了来往的脚夫。更有林蒙上辈子就来过这儿,因而也能称得上熟门熟路,尽管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她还是绞尽脑汁地回忆,才从记忆深处把当年的那段往事,给挖了出来。 又林蒙为了方便,做了男装打扮,青莲色半袖长衣,袖口乃箭袖,头戴黄金冠,腰上束着同为青莲色的腰带,刨除脸外,她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家公子。当然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就是个女扮男装的。 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林蒙在异国他乡,撞上地痞流氓欺负良家弱女子的事。 那良家弱女子身边还跟着年迈的老父亲,欺负他们父女的地痞流氓好像大家都认识,周围几个脚夫都在义愤填膺,只是畏惧地痞流氓人多势众,只敢嚷嚷着,想慑走他们,没敢真正上前。 这时那良家弱女子看见了林蒙,她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可很快就发现林蒙也弱不拉几的,眼中的希冀就黯淡下去。这良家弱女子虽说身穿糙衣,脸上也没有抹脂粉,可却有着天然去雕饰的清秀美,看长相也像是国人。 林蒙冷眼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 ·更新晚啦,主要是要写完这个情节。那本章随机送10个100点的红包吧,来啊来啊xd 探花郎(4) 林蒙本欲冷眼旁观, 但她还是改变了主意: 那名良家弱女子其实有几分烈性, 在地痞流氓要去摸她时, 她一口咬了上去,恶狠狠地让人看得都觉得牙酸。被咬的地痞, 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没被咬的那只手高高扬起,就要扇向咬他的女子。 下一刻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当他狠狠摔在地上时,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不远处的林蒙,这时却已神乎其神般地来到了近前, 还在众人反应前, 轻轻拨开咬人的女子, 接着又出手震飞了滋事生非的地痞。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足以震慑住这帮地痞流氓。他们彼此交换过眼神,狠狠瞪了林蒙一眼后,拖起倒地的同伴,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被救来了的女子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年迈老者拉住了胳膊:“阿提, 还不快快谢谢恩公!” 叫阿提的女子回过神来,用衣袖擦了一把带出血丝的嘴, 二话不说就朝林蒙拜了一拜, 再站起来后却是道:“你还是快走吧, 他们有不少兄弟,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老翁面露难色:“阿提,恩公她武功那么高——” 阿提打断了他的话:“阿爷!” 林蒙心中迟疑不定,还不等她做出判断,后续麻烦就来了。林蒙她已经听到了他们传来的吼声,和绝对称不上杂乱的脚步声,她微微扬眉,看向不远处的路口:“我想已经晚了。” 去而复返的不止那几个地痞流氓,还有十数个大汉。 几个脚夫一看这阵仗,连忙离开了是非之地。 阿提咬起了唇角:“怎么会这么多人?怎么办?”她还面带愧疚地看向林蒙,以为事情发展到这样糟糕的地步,都是因她而起。 林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先不说阿提和她阿爷,到底是真落难还是要碰瓷,就说去而折返的这伙人,林蒙敢肯定他们并不是真的地痞流氓,且他们恐怕还就是冲着她自己来的。 因为这群人分明训练有素,他们每四个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林蒙三人周围。 他们的动作半分不见浮夸,也不再掩饰什么,在林蒙观察他们时候,他们就变换了动作,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同时手中的渔网与渔网交接处,仍旧能够保持重叠,密不透风,丝毫不留空隙。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这一群人配合熟稔。 这么个渔网阵,实在不是“花拳绣腿”。 不过林蒙也因此确定王怜花一行人,还就是在这吕宋国,而她现在所面对的情况是,她正处于拜师学艺前的被考验阶段。 或许,这考验早就开始了。 林蒙想到这儿,手按在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上,又偏头看了眼阿提和她阿爷。 那老翁早就吓得不轻,直缩在后面,倒是阿提惊慌失措后,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她两只手使劲搅在一起,显示着她心里的慌张。 林蒙越发疑惑了。 老翁冷不丁开了口:“恩公,您有法子吗?” 林蒙半垂下眼:“他们显然有备而来,这一阵法着实精密,想要脱身,就必须寻到这阵法的关键所在,只要牵制住这一关键,就可破阵。亦或是我们能找到这阵法的破绽,从破绽处脱身。”对林蒙来说,还有个法子,那就是一力破十会。 阿提转过头来:“是不是有一个人乱了阵脚,这什么阵法就会跟着乱了?” 他们说话间,那群人却动作不停,包围圈又缩小了几步,试图来个瓮中捉鳖。 而这时候又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是之前那几个脚夫去而复返,只是这次他们扮演的,不再是义愤填膺的角色,反而个个手持刀剑,分站在外围,显然是给这渔网阵查漏补缺。 老翁傻了眼:“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是一伙的!” 林蒙也惊讶了一瞬,她不由地看向阿提。 阿提愣了下,旋即意识到什么,她使劲摇头。 林蒙没有说什么,她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面对着这一重又一重阴谋诡计,她也没心思试探来试探去了。 只是在林蒙动手前,有一个人先她一步行动起来,那就是阿提,她红着眼,攥着手朝着持渔网的阵中人撞去。 那渔网本就不是一般的渔网,锋利程度堪比钢线,再者阿提这样毫无章法地撞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群人也没有要和阿提客气的意思,然而林蒙可不允许阿提插手,她陡然间斜上一步,犹若飘风般,同时持剑的手腕微晃,剑光如海上风啸,带起波涛汹涌,白浪连山。 试图捕“鱼”的一众人,一下子乱了阵脚。 处在风暴中心的林蒙,也在千钧一发时抓住了阿提的腰,让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林蒙在确定阿提安全后,将她放在“风暴眼”内,她则反客为主,让捕鱼者变成了茫茫大海上茫然无助的渺小存在——林蒙学会了独孤九剑,后结合辟邪剑法转而悟出其他剑招。这辈子重新练起,自然比初学时事半功倍,也不存在因为看起来年纪小,就经验不足的情况。 也因为多出的这么多年,才让她运功起来能够做到身意合一,人剑合一。 她身形变幻间,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地痞流氓”只觉得远处潮水推进,且水下暗流湍急,处处隐伏着凶险,让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同时,还不得不防备四伏的危险,稍有不慎就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们也确实没坚持多久,个个狼狈倒地,和渔网缠绕在一起,便是那几个“跳反”的脚夫,也没能逃得了。若非林蒙没有下杀手,否则这会儿就是一地的尸体了。 在将这一群人都干趴下后,林蒙举目四望,她几乎完全确定这就是针对她的考验。 其实从之前在港口时,前有万事通,后有“快刀”秦英时,林蒙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那么既然要考验她,林蒙想对方必然更倾向于亲自围观,然而她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陌生的身影,这周围也没有能够完全隐匿身形的地方。 林蒙又想,对方是否就藏在围攻她的这群人中呢? 林蒙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败将,回想了之前对招时的感觉,她觉得可能性很小。毕竟她是没有出杀招,但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人的本能会战胜一切的,但他们中没有谁还藏着掖着。 再说阿提和她阿爷。 林蒙对他们俩的身份仍旧抱有怀疑态度,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然后一根针将所有的线都串了起来,她提气喊道:“李茂,何不出来一见?” 她内力本就不弱,现下刻意注入内力,因而声音传得十分悠远。 须臾后,之前在大船上侍奉林蒙的后勤工,长相平平无奇的李茂,就出现在林蒙面前。他一改之前的怯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和之前的李茂胖若两人。 “李茂”盯着林蒙,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忽而拍起手来:“好孩子!”他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变得清亮许多,乍然一听,会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也不过二十多岁,反正都是个青年人。 林蒙刚要说什么,就猛地一侧头,有道身影从屋顶飞跃而来。他人还未完全到,爽朗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嗨!原来是你啊。我说王怜花,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来人锦衣敞胸,左手提着只酒葫芦,腰间斜插着柄无鞘的短刀,满脸都是胡茬子。在他那漆黑的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不少。 林蒙心想:“他恐怕就是熊猫儿了。” 林蒙又想来人话中透露的名字,心中才跟着完全确定,便转头去看“李茂”。没想她这只是一转头一回头的功夫,“李茂”就不再是原来平平无奇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个玉面朱唇的英俊青年。他怕也有三十多岁了,一双桃花眼却灼灼生辉。 见林蒙看过去,他还冲林蒙眨了眨眼,不知有多少风流跌宕。 林蒙虽说知道这次学艺不顺,但她还真不怎么喜欢被这样接连的刺探,所以她也不可能向当初尊敬梅大先生、梅二先生那样,去尊敬眼前的王前辈。 于是,面对王怜花的如花笑脸,林蒙不冷不淡地拱了拱手:“王前辈。” 王怜花又眨了下眼。 熊猫儿已经来到了近前,看着满地哀嚎者,又瞧了瞧依偎在一起的阿提和她阿爷,再看看明显变装的王怜花,最后把目光放到手持长剑的林蒙身上:“小姑娘很面生啊,刚才是你喊了那么一嗓子吧,那这些人也是你打败的咯?” 林蒙朝他行礼:“熊前辈安好,晚辈保定城林诗音。” 熊猫儿挠了挠后脑勺,“熊前辈”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王怜花多聪明的人,他自然感觉到了林蒙对他的冷淡,他面上却不显,噙着笑,用轻松的口吻道:“‘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表妹,我记得我上门时,你们俩正相亲相爱,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弃你表哥不顾,千里迢迢来到海外了?” 他这绝对是一针见血。 而且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林蒙的脸,不想错过她的表情变化。 林蒙果然蹙眉。 只是熊猫儿一惊一乍起来:“啊!不会是你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蓄意勾引了人家吧?” “熊前辈说笑了,”林蒙反应神速,立刻接了熊猫儿的话茬,但她眉目一转,又补充了句:“不过我有心折于王前辈书写的《怜花宝鉴》。” 熊猫儿:“哦哦。” 王怜花却直接指出:“我怎么听着你是瞧不太上我本人?” 林蒙一笑:“见仁见智。” 王怜花:“…………” 熊猫儿这时也意识到氛围不太对,他一想就点出了根本原因:“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肯定又设计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王怜花一叹,脸色变得平静而略有凝重起来,他缓缓道:“这《怜花宝鉴》记载的任何一样学识,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也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那我若是想寻个衣钵传人,是不是该谨慎再谨慎?若是这传人没有足够高的天分,没有超脱绝大部分人的悟性,没有让人交口称赞的品行,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又如何能将自己一生心血所聚,就那么交付于他?” 他老人家唱作念打俱佳,熊猫儿果然附和道:“那倒也是。” 林蒙则一作揖:“您这般煞费苦心,晚辈佩服不已。” 王怜花被她这绵里藏针刺得心中不爽,他决定教一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于是一拍手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那群人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另外就是阿提的阿爷,也跟着卸下了伪装。 从刚才就站在旁边云里雾里的阿提,顿时惊呼出声:“阿爷!” “你阿爷在家好好躺着呢。”王怜花一摆手,阿提被他的下属,半胁着领了下去。 林蒙皱起了眉。 “她是真的哦,可是个勇敢的好姑娘。”王怜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扇子来,那扇子瞧起来十分精巧,上面画着的山水画很是绚丽。他就那么一扇又一扇,动作潇洒飘逸,哪怕他还穿着一身糙衣,也能让人下意识忽略。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动人了:“想来你一开始也怀疑她和她阿爷,是不是在演戏来哄骗你吧?但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你就上前帮助了她。可是当你看到原本那几个脚夫也是假的,她阿爷也不对劲,是不是就会下意识认为阿提必定和他们是一伙的。她再做什么,你都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王怜花说得分毫不差,林蒙也无缝接上了他的话:“当她去为我打乱阵法时,我就会冷眼旁观,亲眼看她去送死。” 王怜花笑得甜蜜:“那等到我再告诉你真相时,你就会被愧疚压垮,余生都将良心不安。” 他话音刚落,林蒙手中长剑再次出鞘,如同一条白龙,迅疾此刺向他。 王怜花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林蒙会朝他动手,但在林蒙有所出击的动作时,王怜花就觉察到了,所以在林蒙的长剑刺来时,他一只手往身后一背,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就快如闪电般,迎向了那柄长剑。 只听得一声铮鸣,原来那柄扇子并非完全纸制的。 熊猫儿则在旁边为林蒙喝彩:“小姑娘上啊,揍他!”这丫就是欠揍。 王怜花:“…………” 林蒙一双眼睛清冽如冰泉,剑光也带着极地之寒,尽管在出招时仍有克制,但比起之前对付那群捕鱼人时,这次林蒙尽了更多力。 王怜花也远非那些杂鱼能比,他武功博杂,心计灵敏,相辅相成下,他以往和对手比斗时,对手还未出招,他就能猜到对手所要使用的招数。且心与手之间的配合,如臂使指,就在那间不容发的那一刹那间,对手还未出手,他已先出手封闭了对手的招式。 只是这一套,并不适用于现在。 林蒙的剑招带着只攻不守的架势,还能够自如地变幻,就像大海上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忽而鱼跃鲸浮,忽而风啸鸥飞,让人根本防不胜防不说,一旦露出破绽,等待对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怜花见招拆招,很快姿态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潇洒了,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也跟着过来招架。他也是个天才,左右手能够同时使用不同的招式,还能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且他的很多武功都十分狠辣。 但这仍旧没能让他占据优势,林蒙十分沉得住气,剑影弥漫间,真气在体内循环不息,如高山流水般源源不断,渐渐地和长剑合成一体,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开锋的宝剑,所到之处,可所向披靡。 站在一旁围观的熊猫儿,看得热血沸腾,不由得喝彩连连,恨不能自己亲身上阵,连遍寻他不到的沈浪找过来,他都没有发觉。 沈浪目光如炬,略一沉吟后,滑入到对阵的两人中间,左右分博,没几招就如同摩西飞海般,将两人分开。当然了,因为他的加入,林蒙和王怜花也各自收敛了起来,顺势被分开。 林蒙收回长剑,脸颊因为真气快速运转,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红润,眼中不羁还未完全退去,顾盼间华彩流溢,动人心魄。 王怜花多瞥了一眼,在其他人看过来前,将裂了一道缝的扇子藏到了袖中,还先发制人道:“诗音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年轻气盛,难免耐不住心。我拿阿提试炼你,自是要顾忌她安全的,那些人手中有分寸的。再者你尽管怀疑她,不还是救了她吗,可见你品行高洁,让我非常满意。” 林蒙抿了抿嘴:“我并没有。我当时不是在救她,只是不想让她插手我的对决。” 王怜花半点都没有被打脸的尴尬,他手一背:“哦?” 林蒙心想:‘你哦屁哦。’ 王怜花则心想:‘她肯定在心里骂我。唉,出师不利呀。’ ※※※※※※※※※※※※※※※※※※※※ ·一枝花前辈可是个黑心肝呀黑心肝xd 探花郎(5) 王怜花等人现在居住在一座依着山势而建的园林, 园林被笼罩在一片青碧的光影中, 有着返璞归真的美。 林蒙被邀请来此住下, 她并没有推辞,只是她并不会长住, 再怎么说这都是别人的地界。 而等到林蒙洗漱一新,来到待客的花厅时,不仅见到了焕然一新,身着绯衣,越发人模人样的王怜花, 还见到了之前没有见到的朱七七。 朱七七一身玫瑰色衣衫, 当真是艳若桃李,娇艳不可方物。 朱七七十分热情:“你就是诗音吧?” 林蒙点了点头:“沈夫人。” “她叫我沈夫人哎, 相公。”朱七七眉开眼笑地凑到沈浪跟前,和他亲密地咬起了耳朵。 熊猫儿受不了地转过头去:“从前又不是没人这么叫过你,至于吗?” 朱七七一掐腰:“至于,就至于!” 王怜花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用赞叹地语气对林蒙道:“好诗音,瞧见了没有,沈夫人可是我们谁都不敢惹的,你却观察细微,一语中的, 不错不错。”这话儿怎么听都不对味。 林蒙微微一笑:“王前辈怎地换了一把折扇?” 王怜花:“……我这么雅致的人物, 自然不会只有一把折扇。” 林蒙做恍然状:“是吗?我还以为前辈之前那柄坏了呢。” 王怜花捏紧了扇柄。 朱七七过来拉着林蒙落座:“你别理他, 快来坐。诗音我和你说, 这一道玉米玫瑰果馅蒸糕,在咱们那儿可是没有的,这里头的玉米是那西洋人传进来的。”桌子上已摆好了八色点心,四色水果,还有茶水。 林蒙再次道过谢,跟着坐到朱七七身边。 朱七七十分照顾她,又是介绍当地特色点心,又是嘘寒问暖:“诗音,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啊?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大胆勇敢,要是我我怕是吓坏了。” 林蒙看了王怜花一眼。 王怜花斜睨她:“你瞧我做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林蒙就将之前的事,一一说了。 朱七七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家有‘快刀’秦英,这么个门客?” 熊猫儿嘿嘿一笑:“还能有什么,这都是王怜花搞得鬼呗,只是人家小姑娘没上当。” 朱七七下意识看向沈浪。 沈浪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按照常理来讲,比起轻易得到的、一听就有破绽的说辞,人们更愿意相信费了一番功夫,且还是恩威并施得到的答案。” 朱七七又看向林蒙:“那诗音是怎么识破的?” 林蒙煞有介事道:“因为秦英他称呼王前辈为‘王大侠’。” 王怜花:“……” 熊猫儿毫不客气地拍桌大笑,就连沈浪都摇头微笑。 “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是破绽太多了,我得组织下语言。”林蒙看着王怜花僵硬的脸,美滋滋地将破绽一一道来: “在秦英说他是朱家门客时,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朱家那么大户人家,又是做生意的,向来以和为贵,怎么会选择这么小气又损人的法子。且他言语矛盾,先说姑娘和姑爷不许人叨扰,后又说怕人去寻仇。 “再者,我只说我姓林,想寻王前辈学艺,他就立刻知道我具体是谁,还知道王前辈将《怜花宝鉴》托付给我二哥之事。这又岂是他一个朱家门客能知道的?后来想想,在万事通靠过来和我搭话,搭第一句时就有问题了。” 朱七七:“??” 沈浪自然而然地为她解惑:“像他那样的万事通,在寻肥客时,必然早就打探好对方需要什么样的消息了,定会上来就‘对症下药’的。” 王怜花将玉米玫瑰果馅蒸糕咬地吱吱响。 为此,林蒙多睇了他一眼。 王怜花几口把那蒸糕吃完,一扬眉:“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两个答案有一个是真,而不是两个都是假的呢?” 林蒙含笑道:“我去寻了诸位的过所。” 虽说当下江湖仍在,但国法大于江湖规矩,想要出海,除非是偷渡,那必然得需要“通关文牒”,也就是护照,当下则叫“过所”——朝廷为了保证正常的商业贸易往来,稽查行旅,防止偷漏国税、逃避赋役、拐卖人口以及预防他国间谍入内搞破坏,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而一般情况下,在这一交通证明书上,会有规定的路线,持有会所者可以在规定路线上畅通无阻。 沈浪笑道:“原来如此。” 朱七七眼睛亮晶晶道:“诗音真是又好看又聪明,不过还是要比我家相公差那么一截截哦。” 沈浪摸了摸鼻子。 熊猫儿没眼看。 王怜花直接“呕”了一声,尔后盯着低头喝茶的林蒙,心中一动,把折扇一阖,没问她怎么意识到“李茂”不对的,而是用好奇的口吻道:“诗音,我瞧你剑法不凡,其之精妙,连我都闻所未闻,只不知道你师承何人?” 林蒙放下茶杯,端正姿态道:“传我剑法的师父,因厌烦江湖纷争,教我剑法后说是也不用我为他扬名,所以前辈请恕我不便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 “好个淡泊名利的大剑豪!”王怜花话锋一转:“那他知道你又另择良师吗?” “他不知道,”林蒙垂下眼帘:“因为他不在这世上。”各种意义上的。 而本来还要添油加醋的王怜花,则要面对沈浪的不赞同目光,熊猫儿的龇牙咧嘴,朱七七的狠狠一瞪。 王怜花:“…………”我只想占回上风。 王怜花能屈能伸:“那是我唐突了。”这是他能说出最接近“对不起”的话了。 林蒙抬起头来,倒没见许多悲色,平平静静道:“不知者无罪。只是听前辈的意思,前辈很介意我带艺求师?其实不瞒前辈,我也介意前辈之前所展现的所长。” 她微微扬眉:“敢问前辈,可是解读完了我的废稿?” 王怜花目瞪口呆,他反手指着自己:“你这是在嫌弃我?” 林蒙反问:“还是说,前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王怜花深吸一口气:“你不必用激将法。三天,再给我三天。不,两天。” 林蒙利落地起身,一拱手道:“那晚辈就在此静候前辈的佳音了。” 王怜花一甩袖子,气呼呼又雄赳赳地走了。 看戏看够了的熊猫儿哈哈长笑:“王怜花你也有今天!” 朱七七则亲热地拉住林蒙的手:“他现在还改好了呢,之前可卑鄙无耻了,我都好几次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没没,那都是从前的旧事了,我差不多都给忘光了,不过让我看,他好像很中意诗音你哎。对吧,沈浪?” 沈浪朝林蒙微微一颔首。 林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她缓和了语气,由衷道:“我亦很佩服他在多门学科上的不凡造诣。” 朱七七“嗯嗯”两声:“他还是很厉害的,我想你们俩能相处融洽的。” 熊猫儿笑过之后,也跟着帮腔了几句。 再怎么说他们几人和王怜花,都相识十多年了,虽说王怜花之前作恶多端,但他人确实挺有魅力,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而且他也已经改过自新了,不是吗。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王怜花就是他们家的坏孩子,可孩子再皮再熊,那也是自家的啊。 林蒙自然是明白的。 所幸被王怜花牵连进的普通人,到最后都安然无恙。就是被王怜花在中途替换的“李茂”,也好好地返回了商船上。 王怜花是在商船中途在琉球停靠时上的船,林蒙后来回想时,意识到这个李茂,和原版的李茂并不相同——王怜花他每次易容时,无论易容成男女老少,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嘴角上的一粒痣,怎么样都会在。 再有王怜花版的李茂,尽管外貌以假乱真,但他身上的气味,却太干净了,而原版的李茂整日混迹在后厨,身上的烟火气是十分浓厚的。 最最后,林蒙她在最初调查那支商队时,连人家的后勤工都有粗略调查下,看过最基本的资料,那个李茂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哪有什么弟妹。 总而言之,在林蒙推测幕后之人到底在哪儿时,这几个细枝末节就冒了出来,成功地让她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 · 吕宋本就不大,林蒙现在所在地,靠近马尼拉湾,人口还算不少,只是远不能和国内相比。要知道现如今欧洲人口最多的国家,法国,总人口才不过一千五百万,最大的城市巴黎,人口大约在十五万左右。至于伦敦,可能有个五万人吧。 再说吕宋当地,在一百多年前,朝廷有委任华侨领袖为吕宋总督。这位总督在位二十多年间,不惜余力地弘扬中华文化,传播闽南渔工商先进技术,大兴造船、制陶、纺织、种茶诸业,可以说他为吕宋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再加上吕宋如今是海商们的中转站,陆续有诸多人移民来,所以在当地还是能感受到熟悉的氛围,但能够领略到在国内不能领略到的风景,以及风情。 林蒙在哪儿都能随遇而安,所以来此的第二天,她就重新开始熟悉本地民俗,寻找能够安顿的个人居所。 为此,林蒙还为自己找了个当地导游:阿提。 林蒙因为昨日之事,愧对勇敢无畏的阿提,所以她想补偿阿提。 阿提见到林蒙时,几乎捂着嘴哭了出来:“恩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蒙又在心里唾骂了句王怜花,“你不必再叫我恩公,其实该我向你道歉和道谢才对。昨天你遇到的事,都是受我牵连。” 阿提掐起腰:“难道恩公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在演戏吗?肯定不是吧!” 林蒙笑起来:“我叫林诗音,你叫我林姑娘就行。” 阿提也跟着大笑出声:“那林姑娘就叫我阿提吧。”她的笑容十分感染人,林蒙不由笑意加深,心情跟着变得畅快起来。 之后在阿提的带领下,林蒙好好见识了当地风情,还远远眺望了下半部森林茂密,但上部分几乎没有树木的马荣活火山,如果到了这座火山的半山腰,就能眺望到广阔无际的太平洋。 期间,林蒙还特别留意了下城内的各色店铺,问了阿提一些常识问题,和之前翻找出来的记忆做了对比,渐渐地林蒙就有了判断。 她这边有爽朗的姑娘相伴,四处游玩一般,王怜花那边就苦闷得多。 王怜花打小就是千中无一的天才,虽说后面遇到了更天才的沈浪,才接连折戟,可王怜花敢说在许多杂学上,沈浪是远比不上他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怪他对自己,还有《怜花宝鉴》那么自傲,林蒙当时那么一激,他就立马应下了挑战,只可惜踢到了铁板。 只是狠话都放出去了,没有收回的道理。 王怜花不耐烦地问手下:“她人呢?” 手下如实回答了。 王怜花冷哼连连:“她倒是逍遥自在。” 这一般不是他的待遇吗?通常可也都是他的敌人,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王怜花挥挥手,让手下滚蛋,他继续对着林蒙的废稿钻研,他还就不信了! 等到了晚上,不信邪也得信了的王怜花,眼睛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开始往外冒。 林蒙被安排住在竹楼里,竹楼内摆设一样俱全,且样样精巧别致,显然主人家花了不少心思。她回想了便白日见过听过的种种,平复下心情后,就坐在窗前竹桌前,铺开宣纸,准备将她的构想记了下来。 忽然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诗音!诗音!” 林蒙愣了下,她往外一看,竟然是欣喜若狂的李寻欢。 下一刻林蒙就反应过来:“装嫩很难吧,前辈。” ‘李寻欢’:“……” 过了半个时辰,一身红衣的朱七七跑开,热情洋溢道:“诗音,诗音,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睡。” “太像了。”林蒙定定看了‘朱七七’好半晌,这么感叹道,然后话锋一转:“前辈能装扮得这么像,是想用沈夫人的模样做什么呢?” ‘朱七七’:“……” 少顷后,小丫环端着茶进来:“姑娘,您的茶。” 林蒙头也不抬:“重泡,我只喝梅花尖儿上取的雪水泡的茶。” ‘小丫环’吃了一惊:“这次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可是改了一易容,必留痣的习惯。 林蒙这才抬头:“咦?是前辈啊。” 王怜花:“…………” 林蒙收起了浮夸的表情:“你们俩的脚步声不同。” 王怜花恨恨:“都怪我太心急了,不然这次肯定能完美无缺。” 林蒙:“……不过前辈,就算这次您成功了,您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啊?难道我会把要事告诉给一个小丫环?” 王怜花意味深长道:“你是不会主动。” 林蒙一想:“迷魂慑心催梦大法?” 不等王怜花说什么,林蒙就跃跃欲试道:“我倒是挺想试试的,只是前辈您能在对我施展它后,让我保留这段时间的记忆吗?亦或是我能够同时保留意识,但不得不回答您的问题。” 王怜花矜持道:“我可以试试。” 林蒙了然:“那就是不行咯。” 王怜花用着小丫环的外表,用着自己本来的声音:“哼。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对付意志力低的,简直是手到擒来。可你意志力高不说,且明显知道了这一大法,必定会下意识地警惕我,自然是难上加难。怎么?你对这一大法很感兴趣,想学一学?我还以为你会有更高的追求呢,比如让人心甘情愿地成为你手中的傀儡,为你生,为你死。” 林蒙清了清嗓子,矜持道:“这,我想我不用学。” 王怜花一愣,定定看向她:“倒也是。就你这般‘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大可令全天下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他这时候“图穷匕见”:“我反而不明白,你那表哥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在心里猛翻白眼:“那前辈可以说说沈大侠,当初为何没有将你打死吗?” 王怜花一扬眉:“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不懂聪明人之间的事?” 林蒙微微一笑:“我是知道,我只是在想前辈若真是能和沈大侠,互为一生实力相当的劲敌,那您该和沈大侠同归于尽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家感化。 王怜花:“……李寻欢肯定是受不了你的牙尖嘴利,刻薄小气。” 林蒙一偏头,很无辜道:“我还以为我这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王怜花离开的时候,脚步几乎要把竹板踏穿,不过等走远了,他卸除了伪装,将一个小本子从袖子中取出来。他之前就留意到她有一个小本子,里面有她许多正稿,还有心得。他之前就仿制了一个,目的就是李代桃僵。 当然了,王怜花也没期望能“代”很久,他只需要找到他需要的就行了。 这当然不算作弊,毕竟他是凭自己本事“代”来的嘛。 这么想着,王怜花迫不及待打开那个小本子,越翻越快,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林蒙的小本子上记录的内容,也是只有她能完全看懂的。 ※※※※※※※※※※※※※※※※※※※※ ·谢谢玉的深水鱼雷(*^▽^*)! ·本章也有红包随机掉落。 探花郎(6) “古有仓颉, 今有诗音。可惜我们无法去面见皇帝, 否则皇帝也该给你赐国姓, 诗音你或可成为第一个女圣人。”王怜花装模作样地感叹着。 ——仓颉,据传是汉文字的创始人, 轩辕皇帝的记事官员。由于他创造文字, 功德无量, 黄帝赐他“仓”姓, 意即仓颉是人下一君,君上一人。 林蒙:“……前辈你之前还说我是文曲星转世呢。” 这会儿约定好的两天之期, 已经到了。林蒙也那会了她的小本子, 只是王怜花显然不愿意轻易地认输。他从半个小时前, 就开始浮夸地夸赞林蒙有造字之大才,林蒙一开始还理会他, 但后来林蒙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哪想到王怜花上头了, 一直阴阳怪气,酸了吧唧的。 王怜花哼了一声,这才没有继续来回走动,试图把地板踩凹下去。他斜睨了林蒙一眼,见她将稀奇无比的自鸣钟, 给拆了个稀碎, 当下就没好气道:“这自鸣钟很稀有的, 不过我想以诗音的大才, 定然能完璧归赵。” 林蒙故作乖巧状地点头, 还好心提议:“要不您再说上半个小时的?” 王怜花:“……我渴了!” 又喊人上了葡萄酒来,他狠狠喝了一大杯,润了润嗓子。 王怜花沉默片刻,冷不丁又开了口:“你那不是仿的佛郎机文吧?” 林蒙抬起头来,眨了下眼。 王怜花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不能会佛郎机文吗?你可知道我的海上商队,做生意都做到哪儿了吗——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林蒙:“……” 王怜花:“……但凡你给我一个范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将你那堆其实有规律可寻的字句翻译成汉文。” 林蒙才不上当:“如果我想让别人看懂,我就不会这么书写了。” 王怜花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他忽然一改之前的郁闷,桃花眼中闪烁起亮光来:“哼哼。你其实是想改良活字印刷术吧,我瞧着那机械有点转轮排字盘的意思,只不过转轮排字旁仍需要排字工坐在轮-盘旁,按韵取字,而你是用机械上的部件从字盘上抽取字,而且还是和你那套文字配套。 “我不知道汉字和那字母之间是如何转换的,但想来和那佛郎机文相似,都是二十多个字母,就能将所有的汉字一网打尽。” 林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中的动作,只专注地看着眉飞色舞的王怜花,而且随着他的话,眼睛也越来越亮。王怜花他说得八-九不离十,林蒙那张废稿上是有关打字机的设计图,而她其实是五笔代码记录的平时灵感,也并没有加密什么的。 王怜花能猜到那个程度,实在是厉害得不得了。 林蒙现在再看王怜花,仿佛在看一个“宝藏男孩”,而不是个熊孩子,她举起大拇指,笑容粲然:“厉害!” 她今天没有穿男装,而是穿了件白地撒红花的衣衫,下配大红洒墨色团花的裙子,头发挽着简单又不失雅致的发髻。一笑起来,旁边的摆设都好像失去了颜色,尤其是她之前都对王怜花不痛不痒的,说是来拜师学艺,可从来没用这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这让本来还想“耀武扬威”一番的王怜花,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原谅了她之前的冒犯,变身成了翩翩美青年,自有一番从容潇洒:“看来我是过关了?” 林蒙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当然。” 过了片刻,王怜花狐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是在组装——”林蒙夸完人家就继续组装自鸣钟了,她上辈子不仅拆卸又组装过,甚至还自己制作过,这辈子手就有点生疏了,所以得熟练一下。听到王怜花的质问,她本来还有点莫名其妙,再抬头一看他坐在上首,难得的姿态端正,顿时恍然大悟:“哦!前辈是在等我的拜师茶吗?” 王怜花刚想说“废话”,可他转念一想,就改变了主意:“罢了,我也不是那等拘泥于俗世陈规之人,况且我也得承认你有胜于我之处,我也就不强要你拜我为师了。” “我之前态度也不够端正,还望前辈见谅一二。再者前辈着实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去向你学习与请教,这么一看即使没有拜师礼,你也是我半个师父。”林蒙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接着沉吟了下,煞有介事道:“不如我称前辈为‘世叔’?” 王怜花:“…………” 王怜花下一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走进了里间,咬着牙喊林蒙过来。 林蒙刚走过去,就被王怜花拉住了手腕,拉到了一面比人高的穿衣镜前,那面穿衣镜是被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嵌在中间,便是林蒙和王怜花并肩而战,都还显得有空余。 王怜花气哼哼地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瞎了眼吗?怎么好意思对着我这张脸叫叔叔?”他还是一枝花的年纪,好吗? 林蒙失笑,她一本正经地看了镜子里的王老前辈好一会儿,然后一作揖:“前辈这般如花似玉,我着实不该叫老了。”要不要这么臭美呀? 王怜花一抬下巴:“算你识相。” 他今天穿了件松绿色的衣衫,他是衬得起来,只是他这样“花枝招展”的,林蒙越看越觉得他像孔雀,强忍住了笑。 到最后,林蒙还是和之前一样,称王怜花为前辈,她觉得往后请教他的时候,可以叫他先生。此外,林蒙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那个高有一尺的自鸣钟,给完好地拼装了回去,期间如果没有王怜花搞乱,她肯定能更早完成。 偏偏王怜花还十分理直气壮,不让林蒙就那么离开,非得等到自鸣钟完好地整点打鸣才行。 林蒙表示了理解,“你能舍得让我拆,就已经十分大方了。” 王怜花拎着葡萄酒酒瓶,来到窗前的矮足短榻边,另拿了只玻璃杯来,放到榻上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上,分倒了酒:“你倒是善解人意,反而显得我十分大方变成假大方了。” 林蒙挑眉:“我还是那句老话,见仁见智。” 王怜花不和她一般计较,自己上了榻,又对林蒙示意:“过来坐啊。” 林蒙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小几另一边,对王怜花递过来的酒也没有推辞,从他这边的陈设也可以看出来,他不但很有钱,也很有门道,再一想他有商队,那就更说得通了,不然又怎么会有这多舶来品。 王怜花见她看到玻璃杯,也不多惊奇,也不知道她是定力好,还是已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再一想她的奇思妙想,又觉得这么多舶来品,在她面前怕是不够看的。 老实说,王怜花颇有些捡到宝的欣悦:“不瞒诗音,我这满屋子洋玩意儿,就那座自鸣钟最稀奇,最宝贵,我敢说天皇老子都不见得有。” 林蒙一想便道:“你想让我仿制么?” 王怜花一点头,又解释了句:“你别觉得我冒犯。” “没有。”林蒙仔细想了下,摇了摇头:“我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不坐吃山空,不想瞌睡来了,前辈就送枕头。”再说发明家的事,能叫仿制吗,这叫汲取外来的知识。好吧,林蒙觉得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往后肯定不会着眼在这么个自鸣钟上,有自己的创新产品才好,到时候不仅可以当舶来品卖回到国内,还能当东方新奇产品卖去海外。 王怜花朗声道:“好诗音,高可造就阳春白雪,低可俯拾下里巴人。来,怜花哥哥敬你一杯。” 林蒙:“…………” 林蒙好悬没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把酒咽下去,挂上礼貌又不是尴尬的微笑:“我醉了,先告辞了。”“怜花哥哥”什么的,杀伤力未免太大了吧,他怎么能说得那么顺溜啊! 王怜花:“…………”这是非逼自己自称“怜花叔叔”吗?他又跑回内室,照了一回镜子,他根本没有一点皱纹,皮肤仍旧光滑白皙。他又不是沈浪和熊猫儿,一个比一个糙,平时还不修边幅。 他再一想人家林姑娘,正是青春逼人时,头一次顾影自怜:‘我真的老了吗?不能啊。’ · · 经过了这一遭,林蒙对王怜花改了观感,对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绵里藏针了,对此朱七七和熊猫儿、沈浪他们仨乐见其成。 熊猫儿和沈浪平时和林蒙接触不多,毕竟身份有别。 朱七七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她本来就是个纯善的,又热情如火,加上非常喜欢林蒙,所以格外照顾她,像林蒙来吕宋轻车简从的,朱七七知道后,光是各色衣物都被她置办了好几箱子。 因而当朱七七知道林蒙正在看地方,准备建房子搬出去后,就大受打击,直问林蒙是不是她哪里不够周到。 林蒙连忙解释,她总不好一直寄人篱下。 朱七七理所当然道:“你这哪里算寄人篱下?你不是拜了王怜花做师父吗?嗨呀,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你看我,沈浪还有熊猫儿,我们哪个觉得不好意思了?” 林蒙:“唔。”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朱七七笑嘻嘻地点头:“对啊,我们都是吃王怜花的,住王怜花的,花王怜花的。” 老实说,林蒙第一时间倒没有想“我是不是该同情王怜花”,而是“不明觉厉”——这段时间来,她也算看出点端倪来。熊猫儿是朱七七结拜的大哥,但林蒙觉得他从前肯定喜欢过朱七七;而王怜花吗,他有时候流露出过只言片语,说他曾和朱七七订过婚;至于沈浪,他更有魄力,和熊猫儿亲如兄弟不说,还感化了王怜花,四个人一起生活得很和谐、很融洽。 最后林蒙只剩下那么一个想法:‘我尊敬了,还不行吗。’ ※※※※※※※※※※※※※※※※※※※※ ·电脑黑屏好几次,今天更新晚了不说,字数还不多,我明天尽量更大章吧,大家多多体谅啦ovo ·想问问大家对蒙妹和怜花哥哥的cp接受度怎么样?本章也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明天见。 探花郎(7) 林蒙最终还是搬了出去, 不过和王府距离得不远, 且在新居落成前, 林蒙还是住在竹楼中。 为此, 朱七七闹了好几场,无果后她还和林蒙冷战了一个时辰。 王怜花也过问了一次。 林蒙只说:“你们家是很好,只是我更想有个我能当家做主的地方。” 王怜花略一沉吟:“你和你那好表哥起了什么罅隙?不可能是李园让你感到像个客人了, 我那日去李园,瞧着仆从们都已将把你当做了主人。” 林蒙静默了片刻。 王怜花眉一挑:“怎么?” 林蒙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在判断你这是不是依旧在戳我痛处。” “好心当成驴肝肺!”王怜花气炸,可他旋即心念一动,狐疑道:“等等,你是不想说?” 林蒙:“嗯。” “气死我了, 当我爱管你这狗屁倒灶的事。”王怜花一甩袖子, 气呼呼地走了。 林蒙一点赔罪留人的意思都没有,而王怜花片刻后又自己回来了,他没事人儿一样指着林蒙手边的一幅图道:“这是什么?” 林蒙心中好笑, 但面上不显,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道:“蚝壳墙。”吕宋物产丰饶, 但就是常遭台风侵袭。林蒙不经意间想到了岭南用来抵抗台风的蚝壳墙。这种墙是用蚝壳,再加上黄土与红糖、糯米等混合而成的的墙浆砌成。蚝壳表面凹凸不平,能够将风分散;蚝壳向下,雨水也能够很快地流走, 又特别耐磨, 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王怜花听完又看向其他图纸, 过了会儿说:“你这地下水利倒比我那边的高明两分, 索性我也一起整改了。” 林蒙道:“这得因地制宜。” 王怜花感觉火气又上来了:“我、知、道!” 林蒙没受到影响:“我只是想说若你有意,我可以帮忙将设计图画出来。” 王怜花这才缓和了语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我是白白帮你的吗。” 原来他很乐意出钱出力出人。 林蒙哭笑不得:“是是是。” 王怜花又指了另外一沓图纸:“这又是什么?” 林蒙将图纸拿过来道:“这是我对作坊的一点构思,正准备和前辈你商议一番呢。” “哎呀!”王怜花忽然叫了一声,吓了林蒙一跳,但听他接着说:“这上面的字我竟然看懂了。” 林蒙:“……” 王怜花装模作样完,还是有将图纸认真浏览了一遍,有点惊讶地说道:“你竟是写的行书。嗯,字酣墨饱,神气充足,恣肆跌宕,飞扬飘洒。我想你仿得最多的行帖,是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吧?没想这字帖在李家。” “这么一看,你也确实不甘心囿于小小的李园。”时下女子多习清丽柔美的簪花小楷,习行书得太少。再者从一个人的字中,多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所以王怜花才有那么一说。 林蒙垂下眼:“我不否认。” 王怜花自认扳回一城,他心情变得畅快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让林蒙不要跟他客气,想怎么建房子就怎么建房子,哪怕是林蒙要建个堡,他也有得是物资和人手。 当然了,王怜花也不是无事献殷勤,他可是瞧出来林蒙对作坊的规划,显然是不拘以仿制自鸣钟。这么个“宝藏”,他必须得好好拉拢啊,以期以后更大的回报。 林蒙对此心知肚明,也并不介意以技术换来他的前期支援。 再有,林蒙也没有忘记她出海的初衷,《怜花宝鉴》的钻研进程也不能落下。 王怜花不知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他到了好为人师的年龄,亦或是不忍心看到《怜花宝鉴》被糟蹋了,反正在林蒙向他学习时,他很乐意倾囊相授。 最开始的时候,林蒙主要学习了易容篇和医术篇,毒经篇稍有涉猎。 这其中只有易容术,是林蒙少有接触的,但她悟性着实好,观察力不错,又心思细腻,易容中不少机械和反应,她都能够触类旁通,再加上有名师指点,正经学起来,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王怜花却是这么评说:“好歹不是块朽木。” 林蒙狐疑地问:“连璞玉都算不上吗?” 王怜花傲然道:“和我相比,你当然算不上。” 林蒙不太气馁了,她真挚地说道:“我知道的,你是这一行执牛耳的人物。” 王怜花尤其喜欢这一刻,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这不妨碍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是极为喜爱此道的,而你嘛,更像是见到一座宝矿,明明自己已家财万贯,不需要锦上添花,可你却舍不得错过它,就劳心劳力地去用镐子去挖。” 林蒙不得不再次佩服他一回,只是她眉眼一转道:“前辈错了。” 王怜花眉毛都快挑飞了,阴阳怪气道:“愿闻其详。” 林蒙笑得甜蜜蜜:“我若是挖矿,我会用火-药爆破。” 王怜花:“…………” 王怜花旋即却眼前一亮:“等等,你会?” 林蒙:“……” 王怜花故作矜持道:“我有几处矿产。”说得好像他有几套衣服,几张小几一样。 林蒙心想“行叭”,然后赞叹道:“您家大业大,我等望尘莫及。” 王怜花得意一笑:“现在知道了吧,跟着怜花哥哥只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蒙顿时捂住额头:“我又醉了。” 王怜花:“林诗音!!” 诚然王怜花还是一枝花,只是“怜花哥哥”未免太甜腻了些,林蒙觉得齁得慌,且王怜花的报复很快就来了,他勒令林蒙尽快给他仿制款独特的钟表出来。这会儿作坊已然竣工,可以投入使用了。 林蒙之前就有在想这事儿了,此时来自西洋的自鸣钟,其实还存在着一定的误差,约有一刻钟,这一误差林蒙可以进行缩小。 另有,她其实也可以用自国国人积累下的学识,来制作完全意义上的钟表。要知道先人在机械计时器上,已经有了足够深刻的认识,像宋朝科学家苏颂制造的水运仪象台,就已经拥有机械计时装置,而且眼下还有了擒纵器,可以说,天-朝距离真正意义上的钟表,其实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王怜花需要的是降低成本,让国内的能工巧匠也能制作。林蒙大可以将其中原理进行拆解,其他的交给工匠们,但她又不能这么敷衍。于是在问清楚王怜花,想用最初的自鸣钟,打开天皇老子们的大门后,林蒙就想到了在钟表的附加功能上下功夫。 “‘万寿无疆’笔画太多了,不过倒是可以设计个龙嘴,在鸣钟时,会从龙嘴里倾泻出事先写好‘万寿无疆’四个字的布帛。” 林蒙最初想得是设计个机械小人,打开枢纽后,受到内部齿轮差动的牵动,机械人在事先铺好的纸张上,写下赞颂的词语。 王怜花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西洋有龙吗?” 林蒙头都不抬,只看着草图:“他们仰慕东方文化,特意制作而成。” 王怜花沉吟后道:“不不,过于阿谀奉承了。” “要不设计个大的,一间屋子都放不下,每当鸣钟隔着几里远都能听见?”林蒙又提议道,“再不然就走另一个极端,能放到手中的。”不过那就该叫怀表了。 王怜花忽然一合掌:“好诗音,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就这么办了!” “我全都要!” 林蒙抬头看他一眼:“风太大,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王怜花“怜爱”地看着她。 今日天高云清,只有微风。 林蒙随手拔出长剑,剑气蓬发,带动了空气流动,形成了呼啸一下剑风,然后她就朝王怜花眨眨眼,意思也很明显了。 王怜花:“…………” 就武力值而言,王怜花大恨自己之前怎么学那么杂,不然怎么就比不过个小丫头,但他这人绝对的能屈能伸:“好诗音,我认识几个西洋友人,他们许诺为我带来西洋近年来出版的书籍,不知你是否感兴趣呢?” 林蒙把长剑一收:“好说,好说。” 王怜花“小声”嘟囔道:“诗音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林蒙也不客气地回敬道:“前辈可真是威武不能屈。” 王怜花和林蒙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假笑。 林蒙见状不禁莞尔,他们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她先退了半步道:“我会尽快把图纸准备好的。” 王怜花一遥手中的扇子:“我要是不跟着做出让步,诗音怕是会在心里骂我小气刻薄吧。” 林蒙半真心半假意道:“哪能呢,您一向是解语花中的典范人物。” 王怜花竟是只听好的那一半:“我确实是,这不我知道你这两天一直耗在作坊,特意准备了游艺活动,好请你去放松放松。” 他说的嬉戏活动,乃是捶丸。 捶丸的前身大约是唐朝的马球,演变到现在的话,让林蒙来说就像是后来的高尔夫。 王怜花从前可是引领纨绔子弟的风潮,在玩乐一道上颇为精通,因而很擅长捶丸。 林蒙以前没玩过捶丸,不过她一瞧就明白了。 王怜花还在那儿说:“诗音可有玩过捶丸?我们要不要赌一把,以助助兴?” 林蒙从伴当手中接过丸杆,试了试手感,最终选中一个手感最好的,然后冲王怜花灿然一笑:“赌什么?” 王怜花承认她是笑靥如花,可他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男人就不能退缩,他拿出了他的一条船做赌注。林蒙可没有他这么豪放,她想了想说:“我赌一种新娱乐活动好了——我怕我这个初学者赢了前辈后,前辈会对捶丸产生心理阴影,那我想我只好再赔一项新的游戏给前辈了。” 王怜花牙痒痒:“我和诗音相比,怎么配称是解语花。” 林蒙:“惭愧,惭愧。” 王怜花:“……” 刚开始他们还中规中矩地玩,等到后面完全无视规则,轻功、掌法等都齐齐上阵,最后干脆一边手上比划招式,一边打球。 伴当们一脸懵逼。 等到最后分出胜负时,林蒙差点岔了真气,还出了一身的汗,不过通体舒泰,心情也变得格外畅快:“我们以后再比过?” 王怜花斩钉截铁:“我要是再和你比过,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肯定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林蒙忍不住笑出声,在王怜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朝他摆摆手,自己先回家收拾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地画起设计图来。 期间林蒙还不禁感叹:王解语花名不虚传,哈哈。 过了几日,解语花说到做到,不仅将船拉到了码头,还给林蒙带了数本西洋书籍,还贴心地配备了两个翻译人员。 林蒙这段时间以来,也有跟着王怜花复习佛郎机语(西班牙语),自己还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找回上辈子学其他语言,如意大利语、法语和拉丁文的记忆和感觉。现在让她去看原文书,她磕磕绊绊地还是能读通的。 这数本西洋书籍中,基本上都是游记、人文、诗歌之类的,并不设计到他们科技方面的知识。唯一一本比较有干货的,是关于解剖学的。 这个时候的欧洲,神学仍旧“大行其道”,但不可否认的是,科学正在强势崛起,可像解剖学这一学科,肯定会被宗教裁判所认为是异端行为,然而这本书既然能够出版,也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其实,中医侧的解剖学也一直在进步。之前在梅花草堂,跟着梅大和梅二先生学习时,林蒙就有接触过很多医书,只是这次她轻车简从的出海,并没有将它们带过来。 所幸林蒙也记了个大概,再不然她可以央求王怜花的商船往返时,帮她带一批书过来。 林蒙后来发现她这么想,是舍近求远,因为王怜花绝对是个优秀的“工具书”,否则《怜花宝鉴》上也不会有医术篇了。 王怜花昂首挺胸,再度在林蒙面前抬头做人,且他还敏锐地发现一件事:“看来你是真心喜爱此道。” 林蒙点点头:“我们家的人,身体都不怎么好。” 王怜花这会儿也知道她的具体家庭状况,就连她为什么和李寻欢闹翻,都有所了解,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闻言还讽刺道:“你的身体要是不好,那牛都要哭了。” 林蒙抬眼看过去,她的外表其实很有迷惑性,一般人见了,绝对会认为她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这会儿她轻抬眼,还蹙起了眉,好似带上了一分冷清哀愁,之前的活泼热情也已然褪去,身边也像繁华褪去,变成了灯火阑珊。 王怜花都要暗骂自己嘴快了。 不想下一刻这张惹人爱怜的脸,被一张纤肉清晰的脸部解剖图代替。 王怜花:“!!” 王怜花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像椅子上被放了一排钉子。 “哈哈哈哈——”林蒙拍桌狂笑,眼泪都快笑下来了。 王怜花仰天长叹:“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王怜花又瞧笑地花枝乱颤的林蒙,眉眼一动,把她那张图借走,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去吓唬沈浪他们了。 然后—— 之后的好几天,林蒙都没能见到他,说是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空来传授林蒙知识,只是叫人送了不少医书过来。 林蒙敢笃定,他绝对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她再翻看了遍这次送来的医书,不意外地发现都是她想找的,而且里面还有一本宋朝宋慈所著的《洗冤录》,其对人体骨骼及胚胎等有较详细的记载,并附有检骨图。 林蒙不由感叹王老前辈的周到细致,内心难免有那么一分愧疚,想了想还是跑去探望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王怜花那张俊脸完好无损。 林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定睛去看。 王怜花:“……” 林蒙委婉道:“你今天格外香,也格外白。” 王怜花绷得住,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叱责道:“你是登徒子吗你。” 林蒙:“……” 王怜花沉默了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半点痕迹?我调制的香饼,可不是寻常香饼可比的。” 林蒙不想戳他痛处,所以就轻描淡写道:“哦。” 王怜花却反过来不满她的不捧场,“让我说,女子的钱最好赚了。你还在保定城时,也用过王芳斋的刨花头油、胭脂水粉吧?” 林蒙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会吧?” 王怜花一撩衣摆:“不错,那正是在下的产业。” 林蒙佩服极了:“那你有想过往西洋开分号吗?” 王怜花颔首:“自然。只是我还缺一款艳惊四座的产品。”说罢,他就看了林蒙一眼。 林蒙疑惑道:“我不懂这个。” 王怜花微微一笑:“《西京杂记》有记载‘又作卧褥香炉,一名被中香炉。本出房风,其法后绝,至缓始更为之。为机环,转运四周,而炉体常平,可置之被褥,故以为名。’此技已经失传。而光复古物的担子,除了诗音你还能有谁能担得起来?” 林蒙不禁低下头,心道:‘我干嘛烂好心我。’ ※※※※※※※※※※※※※※※※※※※※ ·如果cp的话,那也会是本世界cp啦——我看到许多小天使期待原著福,我也想但我怕驾驭不了_(:3ゝ∠)_ ·本章仍有红包随机掉落ovo 探花郎(8) 阿提在厨下备好了饭菜, 把饭菜来回几次送到了饭厅,这才转路去到主屋。从饭厅到主屋会经过一条敞亮平整的石板路, 路两旁载着垂柳,走过一道弯就看到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 清瓦花堵。 在屋前有许多玲珑山石,几乎要把里面所有房屋遮住, 中间栽种着不少奇花异草。阿提这段时间来, 也认了七七八八——她被林蒙雇来,照顾她衣食起居。 阿提心里清楚,她只是个粗人,哪里做得来这种精细活。林姑娘愿意雇她,无非是因为心中过意不去。 对此,阿提倒没有拒绝,但她因只会做几样粗茶淡饭, 就厚着脸皮去向王府那边的厨娘请教, 又觉得还不够, 还将院内洒扫的活接了下来,还很认真地记下如何养花种草。阿提是认为如此, 才能对得起林蒙付给她的工钱, 和一番好意。 这不怪林蒙喜欢她。 再说阿提,她刚走进房门前, 挂在门檐下的一个灯笼, 就响起了清脆的击铃声。阿提见怪不怪, 朝里面喊道:“林姑娘,我进来了。” 阿提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她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这几间房舍自是极为宽敞的,只是里面各色事物摆得满满当当。阿提每次来都会多加小心,这次也不例外,甫一进门,她就觉得屋内凉风滚滚,不知比外面凉爽了多少。她不禁看了眼不远处的凉风来源: 七轮扇。 扇轮如同芭蕉叶般宽大,相互连续,没人站在旁边转动,这七轮扇却能在连续不断地卷动着,让满堂都觉得沁凉。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七轮扇的转动快慢,和屋顶的风车转动快慢有关,它们俩是相连的,否则可就不守恒了。 阿提再张望了下,便在窗前贵妃榻上看到了正在安睡的林姑娘。 阿提看她恬静的睡颜,很难将此时的她,和当日一剑霜寒的神勇表现联系到一起,也很难想象她明明是个大家千金,又怎么整日和这些奇巧的玩意为伍,但阿提每次见她浸淫其中,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忽然,屋内传来咚咚咚的击鼓声。 阿提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再一抬眼,就和前一秒还在安睡,但这一秒就睁开眼睛的林蒙,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林蒙朝她招财猫般地招招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悄无声息地醒过来,有那么点叫人森寒。 阿提抚着胸脯,一跺脚:“林姑娘!” 林蒙把入睡前看的书,放上了书签,合起来放到了一旁的书架上,接着伸了个懒腰:“好阿提,我起来了。” 阿提蓦地心软,上前拎起雪青色外衫,送了过去。 鸣钟击鼓的木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又安安静静起来。 林蒙穿好了外衫,又简单梳了下头发,和阿提去了饭厅。 没想饭厅已经坐了个人,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王怜花摇着折扇:“诗音你来了呀,饿了吧?” 林蒙:“……我真该养只狗的。” 王怜花折扇一收:“那敢情可好,我精于飞鹰走狗。” 林蒙莞尔道:“不,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门口挂个牌子,上书‘狗与王怜花不得入内’。” 王怜花:“…………好阿提,去帮公子我拿双碗筷来。” 阿提看向林蒙,林蒙点了点头,阿提这才去了。 王怜花此次来,是想邀林蒙去船上玩。 林蒙兴趣缺缺,王怜花见状,装模作样地哀叹道:“我那艘船着实可怜,竟是摊上个冷酷无情的新主人,连愿意看它一眼都不愿。” 林蒙态度有所软化。 王怜花趁热打铁:“诗音大可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蒙:“……我恨你。” 原来自从王怜花提起被中香炉后,林蒙有接下这个挑战,只是她每每有了新思路后,到最后往往都差上那么点意思,而且越是苦恼,越是思路堵塞。明明她连七轮扇都做了出来,记里鼓车都能完好得复原的(记里鼓车乃汉朝发明,车子每行一里,车上面的木人就会敲一次鼓)。 这也导致林蒙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太想看到王怜花。 到最后林蒙还是跟着王怜花,去码头参观他输给自己的那艘大船。 这艘船刚落成没多久,请了最顶尖的工匠打造,各色船工亦一应俱全。王怜花没让他们陪着,自己带林蒙各处参观了起来,“稍后我们还可以驶出海湾,在附近的海上飘行,到时赏景垂钓,都看你喜欢。” 他那么体贴周到,林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有心了。” 王怜花:“嗯哼。” 王怜花对这条之前还属于他的船之构造,可以说是如数家珍,讲解起来半点都不枯燥。 林蒙压下烦闷的情绪,渐渐听得津津有味起来,忽而听到王怜花说起船只能够进行远洋航行,最核心的物件之一乃是罗盘。那一刻她就跟过了电门似的,就是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困扰她的症结“啪”地就被打通了。 “我早该想到的!”林蒙激动地上前抱了王怜花一下,就差亲他两口了,“谢谢!谢谢!” 然后,她就掏出她的小本子,开始了写写画画。 王怜花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客气?” 已经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林蒙,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被中香炉是球形的,如何能保证环内炉体常平直不倒呢?林蒙之前想了很多设计,但不少都很繁琐,直到“罗盘”乍现: 因为罗盘的出现,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之后人们还会飞上天空,其中起到至关重要辨认方向作用的,就是罗盘的延伸,陀螺仪。 也就是罗盘放在持平环装置支架上,无论有多大的风浪,,也无论是多复杂的气流中,罗盘都能够正常工作。这和被中香炉无论如何滚动,其环内炉体始终常平,根本就是一回事啊。 《西京杂记》记载的被中香炉之事,发生在西汉,甚至这名工匠只是复原了前人作品,那么被中香炉最初被制作出来,又得是多少年前呢? 林蒙被古人好好上了一课。 王怜花见她眼冒亮光,好似回光返照,又好似荣登极乐世界,下意识地呼唤起来:“诗音?诗音?” 林蒙被唤回了神,她举着手上的草稿:“这是被中香炉吗?这是古人智慧的结晶!这是改变世界的伟大创举!看到它散发出的耀眼光辉了吗?” 王怜花:“…………” 林蒙:“你干嘛?” 王怜花放开给她诊脉的手:“我以为你突发癔症。” 林蒙:“哼,凡人。” 王怜花冷酷无情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疼疼。”林蒙收敛了表情,恢复寻常,还坚定地表示:“我很清醒,我只是有点激动了。好吧,是过分激动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俩可能要改变世界了。” 王怜花被她所展现出的画卷,蛊惑了那么一下。 · · 即便陀螺仪即将应运而生,可这并不妨碍林蒙当下被王扒皮,催着把被中香炉复原出来,以及他在事后还嘲笑了发癫的林蒙一通。 只扪心而论,王怜花还有怀疑当时的林蒙,是不是对他使用了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否则他不可能被她的言语蛊惑,产生了飘飘乎不知今夕的错觉。 林蒙则表示不和王怜花一般计较,兀自沉浸在那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中,看什么都带柔光滤镜,做什么都感觉事半功倍。 这样的神清气爽,以至林蒙用比预期还要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将那本漂洋过海来的解剖学书籍《人体的构造》,给翻译完毕。 只是如果林蒙如果要出版的话,最好还是要征得原作者的同意,为此林蒙打算写封信,让佛郎机商人帮忙带给原作者。 此外,当王怜花来让林蒙履行赌约,就是赔给他一项新娱乐活动时,林蒙大脑异常清明,将另外一本外文书拿过来。她明明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这时却清楚地记得她想要的内容,然后翻到那一页给王怜花看。 那一页记录了高卢,即法国兴起不久的娱乐活动:台球。 王怜花没好气道:“你可真能省事,还是当着我的面明晃晃地敷衍了事。” 林蒙瞪大眼睛:“我可是做梦都在学外文。” 林蒙略一想,又明知故问道:“说来西洋人会带咱们的书,翻译给他们本地人看吗?” 王怜花不以为然道:“那你可太为难他们了,他们连汉话都说得乱七八糟,你难道还指望他们懂得‘之乎者也’?” “怎么?” 林蒙思维转得挺快:“我只是想到前几日和七七姐,一起看的傀儡戏,演的是‘三英战吕布’。那傀儡被碉镂得十分精良,我想着自己来一套,不过人物要有服饰,可以拆卸,能够放在手中把玩。不仅如此,背景也可以捏制。便是两军对战时,各样兵种都来一队,自己能在桌上复盘,或者干脆自己做指挥官,指挥兵人作战。” 王怜花神色不明:“这可不就是纸上谈兵?” 林蒙把书阖上:“字面意义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啦。” 王怜花心念一转,炮语连珠:“你能不能照着那一机械小人的规格来打造?这又和西洋人译书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你还有心向他们推广我朝人文历史?那比起三国的,汉唐的岂非更容易?你为什么叫朱七七‘七七姐’?” 有什么奇怪的问题混进去了。 林蒙:“……” 林蒙更大声地反问回去:“你知道那个机械小人,制作起来有多繁琐吗?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走开,我懒得再和你掰扯。阿提,送客!” 等王怜花被赶出了门,他还是懵的,所幸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差别待遇! 林蒙则暗呼:‘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话又说回来,林蒙并没有落下被中香炉复原之事。不仅如此,她还让王怜花送个罗盘过来。接下来,制作陀螺仪就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该怎么将这一切显得自然而然,那就考验她的编故事能力了。 索性林蒙从前没少做这种事,再者发明家发明什么,很多时候都无迹可寻,有没有逻辑可寻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这样可能会改变世界的事,林蒙格外心潮澎湃,这将会成为她存在过的有力证据。 半个月后,林蒙从她的作坊出来,虽然身体疲惫,但情绪却很高昂。她想将这份喜悦分享出去,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王怜花。 “王怜花呢?” 阿提答道:“林姑娘,王公子十日前坐船出海了,说是有生意要打理。”她其实之前就有转告过,显然林姑娘心无旁骛地没能听进去。 林蒙有点失望:“这样啊?” “找我吗?”这种微乎其微的事,竟然发生了。王怜花他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接着嘴中还泛酸道:“我可真没想到诗音你在背后,竟然直呼我大名,那你是不是直接叫朱七七‘朱七七’啊?” “怜花哥——我实在叫不出来,饶了我吧。”眼睛亮晶晶的林蒙,不顾王怜花先喜后恼的神情变化,嘴里抱怨着,手却直朝他召唤:“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阿提见状,忙她自己的去了。 王怜花起初还漫不经心着,等到林蒙将陀螺平衡仪拿出来,给他解说其妙用,他的眼睛便渐渐地明亮起来,且越来越亮。 林蒙问道:“怎么样?” 王怜花觉得之前那种耳晕目眩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腮帮子动了动,缓慢地眨了下眼,这才看向林蒙和她手中的陀螺平衡仪:“我看到了。诗音,我看到了它发出的耀眼光辉!” 林蒙缓缓笑起来,现在她得到了双倍的喜悦:“真好啊。” 然后,台风来了。 实际上,台风不是后脚就到的。在台风来临前,已有异象显示它要到了,所以城中居民都戒备起来。 林蒙让阿提把她阿爷接来,她家可比阿提家牢固数十倍。 阿提从小就生活在吕宋,见过的台风可不止这一遭,知道情况刻不容缓,也就没有推辞,跑回家把她阿爷和家中重要物品带了过来,住进了林蒙给他们安排的大屋中。 接着,在阿提的协助下,林蒙将该收进屋的物件,给收进“屋”内。 阿提这才见识到院子的冰山另一角,并给自己心理暗示,上朝的园林都是这么修建的,他们就是将家中的地下,掏出个地下迷宫来,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将地上的房子给“咔咔”收进地下,那也是屡见不鲜的。 ——林蒙得辩解一句,她没有把地上的建筑收进地下,收进去的只是她仿制的水运浑天仪。 这时候王怜花带人过来了,很快他就让没有用武之地的人离开了,他自己反而没有离开:“我要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等回头我肯定会被朱七七挠花脸,我可不敢忤逆这么个母夜叉。” 阿提:“???” 林蒙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别和王怜花一般见识。 阿提低头道:“我知道的。”她接着就去照顾她阿爷去了,林蒙眨了眨眼,只得请王怜花进屋,还调侃他道:“该不会是你自己怕飓风,不敢一个人呆着,才找借口和我作伴吧?” 王怜花冷笑连连:“真好笑。我见过的大风大浪,可不是你个黄毛丫头能想象的。”他的人生经历确实丰富多彩,其跌宕起伏程度,远超绝大部分人的。 林蒙低眉顺眼道:“是是,怜花叔叔见多识广,非我等可及。” 她说罢,又自顾自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怜花叔叔’叫起来就顺口得多。” 王怜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蒙没再火上浇油了,老实说她还是蛮感动的。 没多久,台风来临。刚开始的时候,风还小,就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将屋外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渐渐风就更大了起来,躲在屋内听屋外的动静,就感觉外面像有万马齐奔,又好似千车竞逐。 这其中也有林蒙听觉灵敏的缘故,而实际上,台风到她家这边,已经被山石中由竹笼装着的土石防御工程给削减了些许,只是还是很骇人。 王怜花幽幽开口:“传闻中若有奇宝降世,必定天地为之颤抖。此番大风来临,‘鼓千尺之涛澜,襄百仞之陵谷’、‘势翻渤澥,响振坤轴’,便是响应了此传闻。”这两句来自苏东坡的《飓风赋》,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林蒙回过头去看他,目光闪动,听他继续说道:“老天爷都在为诗音你之发明,欢声鼓舞,鸣鼓呐威呢。”他真好意思地那么说出口,且还能说得情真意切,真挚动人,任谁听了都下意识信了他的邪。 林蒙知道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概是让她不要惧怕。 只不过在感动之余,林蒙还不合时宜地想,他这吹彩虹屁的水平之高,绝对是她生平仅见。 ※※※※※※※※※※※※※※※※※※※※ ·王老前辈:我原地爆炸! ·本章有红包随机掉落啦ovo 探花郎(9) 台风登陆没多久, 就开始下起滂沱暴雨。 风暴遮天蔽日, 屋内光线早暗了下来, 林蒙有及时点亮了灯。 王怜花正准备要去点灯来着, 见状他挤出了一个字:“嘁。” 林蒙:“……我听得见。” 王怜花叹道:“我只是在感慨我无用武之地。” “这是我家,”林蒙决定顺毛捋,“好啦, 你能过来陪伴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王怜花顿时阴转晴。 可以说外面的风暴,并没有对他们俩产生多大的影响,两人只当是一场寻常大雨,让他们不能出门, 只有躲在屋内找点乐子。王怜花十分会玩, 林蒙在这方面虽然不及他,可头脑灵活,思维敏捷, 随便想到什么,都能引申出一连串后续来, 插科打诨,文争武斗,不亦乐乎。 作为一家之主,林蒙还顾及了阿提和她阿爷, 确保他们同样安然无恙。不仅如此, 随着暴雨持续, 林蒙还要确保排水系统正常运行, 家中一切也都运转正常。 林蒙却没有出屋,她是借助了工具,那工具是个口小腹大的罐子,翁口上蒙上层薄薄的皮革。林蒙本来就耳聪目明,借助它后能够将周遭几里内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王怜花定睛一瞧,就勘破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听瓮。” 通俗来讲,听瓮就是个窃听器。它被发明出来,起初就是为了军事需要,到后来还发展出了有听管的窃听器,“矢服”。 王怜花来了兴致:“让我也来听听。” 他抱着那个听瓮,片刻后咂咂嘴道:“哈啊,沈浪和熊猫儿正在遭罪,朱七七把他们俩的胳膊都要掐出血来了。” 林蒙狐疑道:“有吗?” 虽说是邻居,但两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哪里能听那么远。林蒙想着就把耳朵也靠过去,结果王怜花跟老鼠偷到了灯油般道:“我可没说是我听出来的。” 林蒙:“……” 林蒙一把把她的听瓮夺过来,冷不丁道:“坏了,我那株白芷被连根拔起了。” 王怜花大为惊奇。 林蒙假笑道:“我看见的。” 王怜花:“……” 他们俩这算是扯平了,这一页也就揭了过去。之后林蒙又把之前堆积了几个有关医术的问题,拿来请教王怜花,期间还说到想给原作者写信求同意出版许可一事,还说让王怜花帮她看看她的译文,又说还准备拓印一本,邮寄给梅二先生,请他翻阅和指正。 王怜花故作惊讶道:“哦?你和那边还有联系啊?” 林蒙来吕宋有好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她是有写信回去的,而负责带信的,都是王怜花的商队,所以他不知道才有鬼。 林蒙轻哼一声:“我只是出外游学。” 王怜花不客气道:“我还以为你是断肠人远走天涯呢。” 林蒙闻言抬眼看向他,在这之前林蒙对这一问题,是能避就避,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她想了想,伴随着屋内倾盆的大雨,和呼啸的大风,将她和李寻欢之间的事,言简意赅地讲了。 她说的和王怜花打探到的,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王怜花心想:‘她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王怜花揣摩了下她的语气和神态,才不会兜头把李寻欢这个感情上的蠢蛋,给大骂一顿。相反,王怜花还为他说起了好话: “说来自沈浪和我这一辈退隐后,江湖上最受人瞩目的新秀,舍李寻欢其谁。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书剑风流,武艺超绝,又淡泊名利,不贪慕官场的,况他正直侠义,聪敏过人,否则我当初也不会将《怜花宝鉴》托付给他。” 林蒙枕在小几上,当时的愤懑如熊熊烈火,现在再说起来时,烈火已被浇灭,她真心实意地附和道:“是啊,我二哥他忠恕,坚贞,侠义,假以时日,必定侠名广流传,一如当年的沈前辈,你没有托付错人。” 王怜花细细琢磨了下她的用词,以及用词顺序,缓缓道:“话是如此,只眼下我和你更亲密,可我想了想,也无法违心地去骂他。他步步行得都是君子之道,我想他当时心中肯定满是痛苦,况且他还牺牲了自己。” 林蒙无法否认,她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李寻欢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是他没有考虑过你的意志。”王怜花一针见血道,不过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一点,而是依旧站在李寻欢的立场上说道:“这一点或许也不该怪他,你瞧古往今来多少人都会拿浮萍与柳絮,去形容女子,以为她们乃飘零之物,无法自主。” 林蒙垂下眼,没有说什么,这点她何妨不清楚呢,所以当时愤懑之余,她还有点委屈,以及没有对李寻欢说出来的“我以为你会不同”。 王怜花往前倾了倾身体,看向了屋外:“我看到外面藤萝飞起,垂柳倒拔,玲珑山石也被风暴吹动,但这座院子仍旧岿然不动。因为它有蚝壳墙,有防风林,有排水设施。” 林蒙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这一刻她忽然有那么点理解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 林蒙却不想王怜花得意,撇过头,略有浮夸地赞叹道:“怜花叔叔好眼力,连那是防风林都看出来了!” 王怜花:“…………” 林蒙没回头,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幽怨,她强忍住了笑,这才转过身去,诚挚无比地看着他:“我都懂的。不瞒你说,来吕宋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又充实又自在。还有,虽说你这个人过去恶迹斑斑,还没有见面就对我恶意满满,但你却是我这辈子交到的第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么说吧,哪怕日后你又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只要不是针对我,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看待你。” 王怜花一愣:“你不想着制裁我?” 林蒙摆摆手:“制裁你那是沈大侠的事,是国法律令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哼哼,难道你不知道只要做坏事不被发现,那就等于没做坏事吗。”王怜花得意洋洋了下,旋即发现这么说,好像仍旧恶意满满,所以他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早就改过自新了。” 林蒙故作惊讶道:“你现在已经是改过自新的你吗?” “是啊。”王怜花淡淡道:“毕竟比起做光明中的一只飞蛾,谁会愿意做一只终年躲在黑暗中的蝙蝠呢。” 在遇到沈浪和朱七七前,王怜花一直认为他从来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他的父亲利用并抛弃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利用他,他周围的人无不无利不起早,他所在的环境就是这样充满了尔虞我诈,所以他喜欢看到别人也家庭离散,无父无母,也被利用,被羞辱。 好在那都过去了。 林蒙不是很了解他的过去,但这并不妨碍她管中窥豹,进而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可正如她刚才说的,她没有资格,也不想去评判他的过去,没看沈浪现在都把他当至亲了吗。林蒙也只知道王怜花是她的良师益友,于是她略一想,就拿过她的画本和画笔,唰唰地做起画来。 王怜花:“??” “你看从前的你就像包裹在这样厚厚的茧中——” 王怜花不满道:“我可以说我自己是飞蛾,你却不能这么认为,我至少也该是只蝴蝶吧。” 林蒙没理会他,翻开了下一页:“然后有一天你破茧而出,这就是没了枷锁的你了。” 王怜花:“……孔雀?还不赖嘛。” 林蒙意味不明地“嗯”了两声:“可不是。” 之前的致郁氛围被冲散,林蒙笑了起来,之前还觉得不太自在的王怜花,见此也放开那点自爆后的懊恼,跟着笑起来。然后,强硬地把林蒙那两张画要了过去,还嫌弃了下她的简笔画。 林蒙撇嘴。 王怜花撸起袖子来,就给她展示了下他的画功,实力证明你怜花叔叔还是你怜花叔叔。 林蒙暗自纳闷:‘我画油画更好,我得意了吗?’ · · 台风和暴雨过后,林蒙家受损十分轻微,但城内其他人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尤其是像穷苦人家,阿提她家的房顶都被吹走了,屋墙也跟着倒了半截。更重要的是,暴雨之下,剩下的断壁残垣也不成样子了。 阿提倒比较乐观,这次台风过境,她和她阿爷不用像以往那样担惊受怕,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说,还不用为食物发愁。可房屋就实在没办法,只能重新想办法了。 当地官员似乎没有要派人安抚灾情的意向,沈浪他们一家就站出来帮忙,王怜花他则等到风暴一停,就赶紧去巡视他的商队去了,但家中钱财米粮任由沈浪他们取用。 林蒙也有伸出了援助之手,期间她听阿提说“要是我家也能收起来就好了”,旋即灵光一闪,对着阿提一笑:“谁说不可以了!但只能是木质的哦。” 阿提:“???” 其实就是可拆卸和拼装的房屋,而林蒙考虑到阿提家的占地面积和劳动力,就设计了相对简单的形制和结构,并且设置了轮轴机械,让阿提和她阿爷两人,就能将房屋组装起来。只是因为没有实质意义上地基,所以一旦台风来了,就必须将房屋拆卸,等台风过了后再拼装起来。 “我想还是盖结实的房子吧。”林蒙把话说出来,就不自在起来,她这话和“何不食肉糜”又有什么差呢,尽管阿提并不在意,而且也十分坦然地说出家里没那样的条件。 林蒙还是过意不去,目光转开,不好去看阿提。她这一转,就看到了遥遥矗立着的马荣火山,转眼又想到了保存相当多年的古罗马万神殿。 她这就有了新想法,当年罗马人利用熟石灰,和一种在火山地区发现的粉尘物,与水混合制成了具有高粘性的糊状物,形成了混凝土,而且这种混凝土拥有超强的抗化学性腐蚀性,而且制成的建筑物坚固又耐久。 不过林蒙可没有这样的混凝土配方,只她还很愿意去尝试复原,再不然就退一步,用她所熟悉的混凝土好了。 再有说到可拆卸的房屋,林蒙还联想到了折叠床。这会儿的床可是又大又笨重,且用料多,每次搬运都是个不小的问题。林蒙想折叠床很有市场价值,不知道怜花叔叔看不看得上这个想法? 想到这儿,林蒙就对阿提说:“好阿提,这段时间你先和你阿爷住在我家,到时候我肯定还你个新家。不不,我没有要施舍你的意思。好阿提,我和你说,我这个计划可是要大光异彩的,而且说不定能价值千金,你能愿意配合,那就是帮了我大忙——” 阿提果断答应了下来:“好!” 林蒙眉眼弯弯:“好阿提。” 结果好阿提和她阿爷,在林蒙家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主要是林蒙常常想一出就是一出,而且她每次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作坊中有十数名王怜花请来的工匠,这些工匠都是资深工匠,且不止专精一道的,更好地是都是专心钻研的,没什么尔虞我诈。 一开始他们还因为林蒙是女子,就不自在,但工艺这事没性别之分,何况林蒙待他们态度极尊敬,也很乐于和他们学习与分享。 如此一来,氛围十分融洽,做什么都效率极高。 这期间,从可拆卸与组装房屋,到折叠床;从混凝土到防水材料;从排水沟设计到防洪防风措施;从住宅设计到内部陈设;再有得因地制宜……反正林蒙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有成功的方面,也有失败的部分。 像古罗马混凝土,林蒙试验了无数次,还是无法达到那种神乎其神的效果,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她想到了历经考验的防水材料: 沥青。 沥青林蒙并不陌生的,上辈子她玩火器时,为了控制火-药的燃烧速度,就在使用石油副产品沥青了。这还是她从其他火器匠人那里学来的,而说起石油来,林蒙翻阅了很多资料,有记载的最早使用石油,可以追溯到东汉,且之后石油的作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现,像是作为燃料,制成石烛,作为皮革润泽剂,甚至还应用做药物。 林蒙上辈子还有过石油矿产,这辈子反而没有那么家大业大,唉。 这一想法,有让林蒙绷紧了下心弦。她现在靠着王怜花的支援,是要什么有什么,且两人合作也很愉快,但这有悖林蒙的安全领域原则,她更倾向于自己拥有。 另外,林蒙还发现她可能有点霸道惯了,因为她好想排水系统扩展到整座城下。 说来这座城并不多大,工程量相对就小——林蒙将这个想法打住,她不能当这儿是伏鳌山或是李园。 她得控制住。 但到最后并没有控制住,这个就要怪王怜花了,是他手一挥,买下了一片地。 原来因为之前台风的关系,商队在城内的聚集地,也跟着遭了大秧,所以他们决定重新规划住所和交易场所。王怜花怎么也算半个地主,加上自己另有想法,于是就和技痒的林蒙一拍即合。 这么一来,林蒙答应给阿提的新家,就又往后延迟了一段时间。 好在也没有推迟很久,所需建材尽可能从本地取用和加工,实在不行可驱使商队运来,便是人工方面也不必担心。因为台风的关系,加上当地官员的不作为,这边很容易就用食物雇佣到当地人。 不过这过程,和林蒙关系就不太大了。她心愿得到满足后,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医学上。 在翻译了《人体的构造》后,林蒙其实有萌生个念头,她想自己进一步开拓中医解剖学,再延伸一下就是中医外科。一方面是这方面中医略显薄弱,有停滞不前的迹象;另一方面是这部分有和林蒙其他所长,所相当契合的地方。 说起这个来,林蒙有收到来自梅二先生的鼓励——如果忽略回信中,梅二先生那关于“我想想想喝酒,快快快给我送酒来”的长篇大论,剩下的言语中,梅二先生确有让她顺心而为的意思。 回信中还有一小段,说得是李园的事。 原来在林蒙出海后,李寻欢也离开了李园,在他离开前,他将李园赠给了龙啸云,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之后李寻欢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蒙看到这一段时,她没有特别的错愕,只觉得是情理之中。再一想,林蒙只觉得李园和保定城,距离她已十分遥远,明明她离开也没多久,却恍若隔世。 但这不妨碍林蒙再次迁怒龙啸云:这事儿说起来多好笑,他龙啸云凭一人之力,不费一刀一枪,就让李园两个主人纷纷远走他乡,他一个外来客摇身一变,反而成为了李园的主人。 这样一想,林蒙更觉得她心中的李园,已成为久远的回忆,如今剩下来的,只有那些美好又幸福的部分。 林蒙将梅二先生的回信收了起来,没去猜想李寻欢去了哪儿,她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该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话是这么说,林蒙还是暗暗希望李寻欢不要钻牛角尖,把自己憋出内伤。 王怜花从窗外探头进来:“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封信还是他给稍带回来的,所以他就来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哪想到看到她这种不好说的表情。 林蒙露出假笑:“想打你一顿出出气的表情。”家里有熊孩子怎么办,打一顿啊! ※※※※※※※※※※※※※※※※※※※※ ·蒙妹以后还是会回去的,我觉得以蒙妹这样凭实力单身的,以及我这感情线无能,到时候有没有修罗场还真难说_(:3ゝ∠)_要不正文良师益友,番外cp一下。 ·本章会发50个小红包,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探花郎(10) 所幸王怜花并没有遭遇无妄之灾, 他在得知事情原委后, 问林蒙打算怎么做。 林蒙淡淡道:“我若眼睁睁地看着李园改换主人,那我就等着我姨父夜半三更来找我哭诉吧。” 再怎么说, 那都是林蒙曾经的家园,她宁愿它吃灰,也不愿意它被外人染指。再者,李园还有李家和林家的老仆, 她可不指望龙啸云会善待他们。 王怜花一扬眉, 他问得可是李寻欢。 林蒙寻了宣纸来,开始提笔写信。当时她潇洒如风般离开不假,但并非轻飘飘地一走了之, 她的家业仍在,只是她暂时托付给了可靠的掌柜们,另外她积攒下来的人脉仍在, 虽说人走茶凉, 但她总是会有备用计划。 王怜花瞄了一眼,顿时不是滋味道:“看来你用不上我帮忙。”他原本还想着搭把手呢, 或者全权将事情揽过来, 反正这种事他太擅长了, 简直是手到擒来。 “这是我的事, ”林蒙是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不过她也不会就那么忽视他人的好意, “何况杀鸡焉用宰牛刀。” 王怜花不由一笑:“倒也是。”区区一个龙啸云, 在他千面公子跟前, 可是十二分的不够看。 一个月后,林蒙收到了回信,道事已办成。 又过了半个月,一批年轻人从保定城漂洋过海,来到了吕宋。他们的长辈几乎都是李园的老仆,有的甚至世代都为李园服务。这一次他们挥别家中长辈出海来,除了是出于对小姐的忠心,也有他们有心想要闯一闯,或学一技之长,或拿出气魄来拼搏一番。 林蒙一一安顿好了他们。 至此,保定城旧事便暂告一个段落。 · · 林蒙既然将钻研方向定下了,那她就发挥了她的执行能力,将大半精力放到了解剖学以及中医外科上。 经过林蒙的研究,中医外科发展到当下,疮疡骨伤痔瘘诸科蔚为大观,却不像古早时涉及到胸腹腔手术,是限于解剖、麻醉和消毒这三大技术到了瓶颈期。 那接下来就是突破瓶颈。 林蒙在这期间,系统学习起了《怜花宝鉴》上的苗疆蛊术篇。这是因为林蒙发现如果对蛊虫应用得当,那蛊虫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比如说有一种蛊虫,就对清理坏死腐肉得心应手;再比如有一种蛊虫吐出来的丝,人体对其排异反应微乎其微;还有一种蛊虫的粘液,有良好的隔绝外部感染作用……于是,蛊虫们就顺理成章地入驻了林蒙家,她待它们如珠如宝。 只是寻常人见了一般爬虫,都觉得心悸犯怵,更何况是千奇百状的蛊虫,就连一向胆大的阿提,在最开始时都格外提心吊胆,过了一段时间才好了。 朱七七来过一次,被吓得哇哇大叫,哭着喊着沈浪的名字,从林蒙家手脚并用地逃走了。 后脚王怜花就带着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过来,“朱七七这会儿正指挥着沈浪和熊猫儿,满院子抓虫子呢。让我看,怕是连芝麻都能吓到她。” 林蒙要多无辜有多无辜道:“蛊虫们多可爱啊。” 王怜花撇嘴:“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他有时候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当然了,他也不否认蛊虫们有大用。 然后过了没两天,朱七七、沈浪和熊猫儿决定出海,去看看他国的风情。分别前,朱七七还特别强调绝对不是因为她蛊虫过敏,这次出海是他们好早之前就决定好的,让林蒙不要多想哦。 林蒙心想:‘行叭。’ 王怜花并没有和他们仨一起出海游玩,他现在光是忙海上商贸,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那闲情逸致。他的海商商队,如今隐隐有独占鳌头之意,毕竟前有独一无二的自鸣钟在国内开路,中有王芳斋的胭脂水粉,漂洋过海入得西洋女子的闺房,后又有集西洋玻璃和东方瓷器优点于一身的玻璃制品压阵。 这还是新船没有造出来的情况下呢。 之前林蒙从被中香炉中取得的灵感,所制作的陀螺平衡仪,目前仍没有被应用在旧船上,而是围绕着它重新打造了一批新的海船。 其中有一艘就是完全属于林蒙的,她自己参与其中,完完全全地打上她的印记。 林蒙也算是实现了先前的一个小目标,而且她自己也完全负担得起。 不说自鸣钟的仿造和革新,便是比西洋还要技高一筹的玻璃制品,会那么快出现,林蒙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不但复原了魏朝时,昙花一现的蓝玻璃,还为西洋玻璃工艺本土化做了顾问,这样集两家之长的玻璃工艺品,质地纯净透亮,造型端庄,装饰新颖,在两边都十分受欢迎。 光这两项,林蒙就能拿到相当丰厚的分红。 何况,林蒙也不止有这两个进项。 话又说回来,随着林蒙意识到学科碰撞,会产生独特的反响后,她又将《怜花宝鉴》中的毒篇重视了起来。之前林蒙是稍有涉猎,但并没有深入探究,这次就不同了,她像对待其他篇一样,郑重地对待毒篇。 《怜花宝鉴》中记载了相当多的毒-药,大部分林蒙之前听都没听过。 这一点,林蒙之前听梅二先生偶尔提起过,说是多年前江湖上发生了一次浩劫,那次浩劫让江湖黑白两道人士十去八-九,很多绝艺就此失传。 此外,林蒙从朱七七的只言片语,还有她从前的调查,以及《怜花宝鉴》的存在,林林总总加起来,让她大概了解了多年前的江湖秘辛。 这也让林蒙从侧面知晓了王怜花的出身,和他的过往经历。林蒙也因此确定如今的王怜花,确实是改过自新的王怜花。 林蒙还庆幸她所遇到的,是去除枷锁,走到光明下的王怜花,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成为朋友。 而王怜花在得知林蒙要深入学习毒篇时,接连送了不少原材料和制毒工具来。相比之下,成品就少得可怜。 王怜花眉毛要被他给挑飞了:“你还敢嫌少?” 林蒙:“……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林蒙说话时,手中还拿着一个犀牛杯,正在观摩它的雕工。这个犀牛杯也是王怜花送给她的,而它也不是送来东西最昂贵和稀少的。可以说,他这次送来的东西虽然少,但总价不可估量,林蒙又怎么会嫌少。 林蒙见王怜花还在气闷,揶揄道:“难道你非得看我感激涕零啊?” 王怜花白了她一眼:“谁和你说这个。就这几瓶,还是我后来才想起的,之前我有不少,不过都让我给毁了。” 林蒙明白了:“让我猜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且和沈前辈有关?” 王怜花:“……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不快快感激涕零!”他还来劲了,好整以暇起来。 林蒙:“……” 王怜花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小木头人,“不然你就把它抵给我。”他手中的木头小人不止一个,光是林蒙手边的木盒中,就堆积了数十个。 它们都是林蒙自己雕刻的,她从前不是和王怜花说过兵人吗,后来王怜花有让工匠们照着她的思路去做,不过量产的兵人都是用锡膏做的。 林蒙自己雕刻木头人,是用来锻炼手指灵活度的,积少成多,到现在都能玩三军对垒了。 林蒙没吱声。 王怜花顿时气急败坏:“难道我连个木头人都不值得吗?那我都是为谁累死累活的啊!” 林蒙哭笑不得:“不是!你要是喜欢,那就干脆都要走,要么干脆不要,你就要一个算什么嘛。” 王怜花“破涕为笑”:“你舍得?” 林蒙无语:“我是铁公鸡吗我?” 王怜花哼哼两声:“我还以为但凡进了你家的,就是你的,再不让别人染指呢。” 这里的“你家”,其实也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林蒙家”,而是说林蒙的地盘。在她的地盘上,她不仅对人与事情都了如指掌,她还会有意识地庇护他们,让他们听从她指挥,成为她的眼睛、耳朵和臂膀。 同时,林蒙也很排斥他人的觊觎,以及侵扰。 林蒙自己也很清楚她就是个控制狂,但王怜花那么一指控,她也有反思了下自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可没打算改变,但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林蒙一挑眉道:“你是‘别人’吗?” 王怜花故作深沉,“是啊,我不是。”他说罢一扬头,冲外面喊道:“好阿提,快来帮公子我收拾东西。”他还真半点不客气,不仅让阿提把林蒙雕刻的近三百个木头人,都找全了,还连带着它们可替换的小衣裳,配备的战船、战马等等,都要集齐一并带走。 林蒙任由他蝗虫过境。 王怜花还抽空和林蒙闲聊了句:“西洋人对背景故事不太感兴趣,但对兵人倒是来者不拒。反观东洋,好比扶桑,反响就热烈得多,光是译本就再版了好几次。” 林蒙可以理解,手办爱好者是到哪儿都不缺的。 说起扶桑,林蒙多问了句:“东海近来是不是不太平?” 王怜花略一颔首,不过他没有多在意,老神在在道:“现在哪儿又是太平的?” 此时正值大航海时代不说,便是大海本身,就瞬息万变,不过林蒙还是提醒了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安心。”王怜花对林蒙的提醒并没有敷衍,但他很快就提起了其他话题。最多半年,史无前例的新船就能全部竣工了,到那时候他们俩可得去做见证。 林蒙自然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个月内,林蒙仍旧向往常一般窝在家,不过有比之前去作坊的次数增多了。 如今的作坊,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大了十几倍,有全副武装的武师把守。 又因为人员跟着增多,先前建下的交易区又扩建了一次,分成了两个街区,四周有壕沟,每户都有与之相连的地下排水系统,以确保暴雨来临时,不会被水淹没而不知所措。 除了住宅外,还有商铺,酒肆,娱乐中心和公共浴池。 公共浴池建得挺大的,由烧砖砌成,地表和墙面均以石膏填缝,再盖上沥青,这样就能够做到滴水不漏,而且耗费可以说是低廉了,因而吸引了不少商队关注,然后迅速传回国内,新的商机就这样迅速出现了,之后就是怎么开垦了。 但林蒙这边拔得头筹,是不容置喙的。 不过林蒙基本上都在幕后,前面冲锋陷阵的是王怜花,林蒙虽说有点不太适应,但她也并不反感这样守望相助的模式,况且这其中也有她的人和产业,所以林蒙认为她有必要,提供他们更有力的安全保障。 当然了,不幸“触礁”或是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林蒙后来回想的时候,觉得她还真是会插旗。 就在新船竣工前几日,林蒙迫不及待地坐船来到了福建,他们的船是在这儿的马尾港造船厂建造的。林蒙还来不及缅怀过去,被训练来传信的游隼就带回来个坏消息,之后赶来的信使也证实了此事。 原来王怜花所在的商队,在东海上和倭寇狭路相逢了。 近来倭寇愈发猖獗,但他们通常是看碟下菜的,大商队不仅有武师坐镇,还配备厉害的火器。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捏起了硬柿子。 林蒙十分稳得住,她人虽不常出门,但该知道的她也是知道的。近来倭寇势力发生了不小的变动,经过一番厮杀后,出身福建的大海盗贾志珍,夺下了不小的地盘,还吸纳了一波来自扶桑的倭寇,占据了一座海岛。 这一次蠢蠢欲动的,还就是做大了的贾志珍。他联合手下船舰,围堵了王怜花所在的商船。 王怜花是主心骨,没有谁想要他出事,好在后援这边有林蒙坐镇,大家只有起初慌乱了下,很快就在林蒙的威慑下镇定了下来,然后在林蒙的吩咐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东海 林蒙前去支援被围堵商队时,坐的乃是车船。这种船不用风帆就能够高速行进,主要是船内有踏板,人力踏动踏板就能高速冲击。因此船上没有挂上容易被发现的风帆,另外还在靠近那片海域时,还利用小手段做了点“烟-幕-弹”——就算那边有望远镜,看过来时,也只会发现茫茫一片汪洋,除非他们能够绕到林蒙这边船的背后。 现在的情况是,那边并没有交火的迹象。林蒙想了想以王怜花的手段计策,心下稍安,不过没有亲眼确定,她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林蒙略一沉吟,就决定她先过去瞧个究竟,让剩下的人原地待命,等她信号。林蒙到了船堆中,凝神静听了片刻,就找准了目标船只,她悄无声息地上了船,盘查了一番后,“借”了船上一名侍女的身份,轻松地通过了重重把守,进到了贾志珍所在的舱室。 舱室内,贾志珍作为主人,正在热情地款待贵宾,还和贵宾相谈甚欢。这贵宾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被围困,可能要死了的王怜花。 不过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怜花叔叔没有用真面目,他对外用了其他的身份,也用了其他的面目,但林蒙可是一清二楚的。 林蒙心道:‘……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林蒙端着托盘进去,王怜花随意瞥过来,俩人都没有对视,但王怜花也已经瞧出了端倪。他又多看了林蒙一眼,然后就转开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看向坐在上首的贾志珍。 贾志珍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领神会,命令道:“还不快去给王相公倒酒。”哦,王怜花这个假身份还是姓王的。 林蒙低眉顺眼地来到王怜花身旁,蹲下-身来为他斟酒,然后将酒杯送到他跟前。 王怜花噙着笑,接酒时手指不经意地滑过林蒙的手腕,然后把酒又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蒙,又示意她继续倒酒。 作为男人的贾志珍,见状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蒙:‘?’ 林蒙起初还以为她手腕露馅了呢,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于是在贾志珍的哈哈大笑中,轻咬着嘴唇,又移动了下,更靠近了王怜花些。 王怜花忽然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林蒙稳住了,酒却倒得稀稀拉拉的。 贾志珍那边受到感染,也招了两个侍女过去,给他斟酒喂吃的。这么一来,主宾都不会尴尬,反而更添情趣,看得出来这个贾志珍很懂待客之道。 王怜花见此也不客气了,他将林蒙一把扯到怀中,还将酒壶稳当当地接住了。 林蒙:“!” “好孩子。”王怜花狎昵道,只私下用只有他们俩懂的方式道:‘你打算怎么把我救走啊?’ 林蒙特别想翻个大白眼给他,她觉得她来得早了,她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定王怜花都已经和贾志珍称兄道弟。不不,已经将贾志珍反控制住了。 等等,林蒙忽然想打了贾志珍有座岛,根据她之前的推测,那座岛还真不赖,易守难攻不说,岛上还有着石油与天然气。 想到这儿,林蒙表面上娇羞地别过头,私下和王怜花道:‘擒贼擒王。反客为主。’ 王怜花不必她多说,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开怀。这才对嘛,小打小闹又有什么意思。他表面上则略显轻浮,光是揽着腰还不够,还要去摸人家的手,引她去端酒喂给自己喝,还朝林蒙挤眉弄眼。 ——好个风流倜傥的王相公。 ※※※※※※※※※※※※※※※※※※※※ ·中秋节快乐(*^▽^*) 探花郎(11) 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 不管大海盗贾志珍,原本是大鱼还是小鱼, 最后他都成了被吃掉的那个。 而且这一过程迅猛,且令贾方猝不及防。 不少海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了俘虏。 干完这一票大的林蒙去除了伪装,畅想着物资丰饶的小岛, 眼角眉梢间流淌的都是志得意满,再是灼烁生辉不过。 王怜花则连皮带肉地吃着手中的蜜柑, 还把果肉咬得吱吱作响。 林蒙支起脸颊睇向他, 却没有主动开口。 王怜花紧盯回来,语气有几分怪异:“怎样?” 林蒙揉了揉手腕:“你先前是不是趁机占了我便宜?”这是问句不假,可林蒙是肯定的语气。 王怜花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是要秋后算账了?我道怎么不太对呢, 原来我是身陷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境地。你瞧瞧你多自动地坐了上首!” 林蒙:“……”因为只有上首有座位。 王怜花眉眼一转,靠了过去, 自动半坐在地板上,手上端起了酒杯, 给林蒙送去。 林蒙:“……你干嘛?” 王怜花理所当然道:“让你把便宜占回来啊。” 林蒙想翻白眼,她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还是你觉得这番不够?我懂了。”王怜花自顾自道, 他转而端正了姿态, 虽说让他做起来, 仍带着两分不正经:“女王陛下, 可否宽恕小人这一次?你以国士待我, 我必国士报之。从今往后, 我必将更加尽心为女王陛下排忧解难,万死不辞。” 林蒙本来还想白他一眼的,但她旋即就愣了下,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这样戏言的背后,王怜花可能付诸了真情。林蒙想起他的过往,他从不轻易对人寄予真心,当然也不会有人对他胆肝相照。他从前从没有相信过人间还有美好的感情,所以自以为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中。 林蒙一时间沉默,她不自禁反省了起来,她是不是对他回报太少。再有,林蒙又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窥见了他的真我,最后只能用调笑的口吻道: “你别说你是因为看到我来救你,所以激动之下不能自己?” 王怜花看她一眼,那眼中有太多情感。 林蒙蓦地心软,她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很高兴你没事。” 王怜花是又欣喜有人确实用真心待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你真不想抽我一顿?” 林蒙:“……我现在想了。” 王怜花最后将那一整个蜜柑,都连皮带肉地吃了。 · · “大鱼吃小鱼”事件,对林蒙来讲,是实现了她的又一个目标,她有了一座物资丰饶的宝岛。 其实眼下林蒙若想圈地,大有可为之地,但是她是宁缺毋滥的,既想地方自然资源和矿产资源丰富,又想它之前没有主人,至少没有多少原住民,她并不想和当地人起冲突,还想它地理位置优越……所以林蒙才等到了现在,她也没有白等。 至于贾志珍麾下的海盗? 在诛杀了一批首恶后,剩下的海盗们被尽数收编。 说起来这次围攻贾志珍的船舰时,林蒙还祭出了她之前制作出来的水-雷,还有火-箭。火-箭被制作成龙的模样,龙腹内装有神机火箭数枝,又在龙身两侧装上大火箭筒,点燃后,火龙可飞水面三里远,远看就像是火龙出水。 等到大火箭筒燃烧完毕,就自动引燃龙腹内的火箭,这就像是火龙喷火,这么一来不仅火箭飞行的里程就变得更远,对敌也很有迷惑性和震慑作用。 再加上水-雷在水中爆裂,带出的声势不小。 以至于“大鱼吃小鱼”事件后,有传言说贾志珍惹怒了东海龙王,龙王派遣火龙出海,给予贾志珍血的教训。这事儿还传得神乎其神的,没多久,过路的寻常船只都会主动祭拜东海龙王,以期东海龙王庇护。 那段时间,海盗的活动也没有以往猖獗了。 林蒙听说了此传闻后,她神情微妙极了。 对了,还是阿提从坊间听闻,转述给林蒙的。 阿提还问呢:“姑娘,你说龙王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林蒙反问道:“你认为呢?” 阿提沉思片刻道:“我们城内的污水最后不都是排进海里了吗,要是龙王真的存在,他老人家肯定会很恼恨此事吧。” 林蒙一本正经道:“我想海中会有专门的洒扫工吧。” 阿提瞪大眼睛:“这样吗?” 林蒙拍了拍她的脸颊,“好阿提,你真可爱。别瞪我,我是说你提醒了我,我们不该就那么直接将污水,排进大海内。好了,我去看看地下排水系统,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的了。” 阿提也去忙她自己的了。 阿提和从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她本来就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姑娘,林蒙也有意识地培养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而且相信永不了多久,阿提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么一来,林蒙也能够放心地离开吕宋,前去岛上做实地考察,并规划岛上建设了。 等到岛上事务走上正轨,已经是一年半后了。 这期间安装了陀螺仪的新船,在海上不说如鱼得水,但确实带给了船员更多的安心和信心,让他们成功跨越了地中海,抵达了欧洲。 这次远航,还让林蒙终于收到了《人体的构造》原作者的回信,也得到了他的授权,尽管在这之前林蒙已经将译本,拓印了数本,不过并没有用作商用。 这倒不是说林蒙没想过出版,只是解剖学在欧洲受到宗教抵触和打压,在国内也没好到哪里去;再有拓印过程中也有点难题,所幸这点难题,林蒙很快就解决了。 前者的话,林蒙准备循序渐进,先做个铺垫,她准备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先出一本本土化的解剖学书籍,也好让后来者能够更好地读懂和接受《人体的构造》译本。 尽管林蒙著的这本书,在当下卫道士看来,也绝对是离经叛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她有亲手解剖过尸体,绘图自然也要怎么写实怎么来。 再说那封回信,对方有诚心邀请林蒙去欧洲,说他那边有一群志同道合又崇尚科学的开明与进步人士,大家可以坐下来畅谈科学,还有畅想未来。 林蒙还真有点心动。 林蒙上辈子也去过欧洲游学,但当时和现在所侧重的领域不同,何况现在人家还诚挚地邀请了她。 林蒙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要顾虑身边人感受的。 王怜花是这么说的:“你确实该去的,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足够吸引你,更好的是著书人还表达了对你的满满善意。” “我就说这个模式,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我之前就因为《怜花宝鉴》,漂洋过海过一次。”林蒙闻到了一股醋味,她避重就轻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后悔当时对我恶意满满了?” 王怜花冷笑。 林蒙想了想说:“好啦,我是觉得你没必要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比较。打个比方,《怜花宝鉴》对我来说,不仅是地基,它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盖了什么样的房子,《人体的构造》顶多就是让我多了个建筑风格不同的凉亭。” 王怜花叹了口气:“好诗音,你不必为了哄我而夸大其词,毕竟你成长什么模样,其中起最重要作用的还是你本身。而我也不是要拦着你去欧罗巴,只是路途遥远,我很不放心你,你看我愁得都快要白头发了——我是说‘快’,你还真当我有了白头发啊?还看!” 林蒙收回目光,也跟着叹了口气:“怜花叔叔要服老才行啊。” 王怜花:“……” 林蒙还得寸进尺道:“幼鹰总归有离巢的一天。” 王怜花被气了个仰倒:“我是老、鹰吗我!” 林蒙火上浇油:“可你刚才的语气,真的很像是我长辈。” 王怜花:“……吃我一记紫煞手!” 林蒙灵活地躲了过去,两人腾挪间来到了屋外。 说来林蒙每天过得那么充实,而且她好像总有新知识要学习,可她也没有将武功落下,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力,都是有所变强的。 所幸他们俩这次只是比划着玩玩,点到为止,不然真决战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王怜花恨恨道:“我白操心你了。” 林蒙含笑望着他:“没关系,我不反感。”还有人那么关心爱护自己,这肯定是一种福气,林蒙没有不珍惜的道理。 王怜花一切烦忧,都软化在她这一抹笑中。 · 这次旅程,加上路途上的时间,总共有两年半。 这么说倒也不对,预计是要那么久的,只是后一年时,王怜花也来了欧洲,他老人家出手不凡,一来就为欧洲时尚带来了一场华丽的新风潮。等到他要打道回府时,不知道多少人依依不舍。 林蒙也是服气的。 之后,在回程的路上,在天竺旁边的小岛国锡兰停靠时,林蒙他们又遇到了游玩到此的朱七七三人,为此林蒙就多呆了一阵。所以,等林蒙再次回到吕宋时,已过去了三年。 这次出外游学,林蒙收获颇丰,她开始沉下心来,梳理和沉淀过去所学,并将其用于实践。 这么一来,时间过得飞快,当林蒙有日收到一封来自保定城的信,她一开始还当是寻常信件,只是没想到其中还夹带了一封林氏宗老写给她的信。 林蒙虽说是个女子,可林氏自她父亲去世前,就已经败落了,后面林蒙有源源不断地资助了林氏一族。 撇开这些不提,若是林氏族人要给林蒙的父母迁坟,于情于理也是要告知她一声的——迁坟是因为天灾,宗族不得不另择良址。 林蒙看完了信,沉吟了片刻,写下了回信。 这辈子林蒙的亲生父母,在她五岁时就去世了,他们留给林蒙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世时对她很好,林蒙一直都记得那五年间,美好又幸福的时刻。所以在得知要迁坟后,林蒙想得是自己要回去一趟,而不是让他人代为出面。 不知不觉间,林蒙在外已有十年之久,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朱七七在知道林蒙要回保定城后,就风风火火地把林蒙找去(她还是不敢靠近林蒙家),然后给了林蒙一张礼单:“诗音你不是要回去吗,正好我有东西要给我爹,我大姐,我二姐,我大姐夫……我家亲戚真是太多了——你帮我稍回去吧。对了,诗音你不会把你的蛊虫也带上吧?” 林蒙:“……不会。” “那就好,”朱七七偷瞄林蒙脸色,又大度道:“不过你要是要带也没关系啦,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就行。” 林蒙:“……沈前辈和熊前辈呢?” 熊猫儿大喇喇道:“我和沈浪可不像是朱七七,亲戚朋友一大堆。我倒还好,在那边还有几个昔日的弟兄,沈浪他连个弟兄都没有。啊,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想诗音你很难联络到他的。” 林蒙看向沈浪。 沈浪微笑着摇头:“不必麻烦你,我只要知道他还活在世上某个角落,也如同我想念他一般想念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蒙:“??” 朱七七没事人一般道:“也不知道金无望他现在怎么样了?早知道当时就拉着他和我们一起走了。” 林蒙似懂非懂,还给予了自己的尊敬。 沈浪含笑不语,不过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似乎要开口和林蒙说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到最后,就只有朱七七有东西,要让林蒙帮忙稍带回去。 而等林蒙离开后,朱七七左顾右盼了下,凑到沈浪和熊猫儿跟前,小声道:“这下王怜花该怎么办啊?” 熊猫儿也下意识跟着压低声音:“什么怎么办?” 朱七七瞪他一眼:“诗音她那个表哥啊!” 熊猫儿“啊”了一声:“王怜花的头号情敌。”他说着还看了沈浪一眼,以前可是这位的,想到这儿他反而恨恨起来:“凭什么我就没有个红颜知己。”顿时他就失去了谈兴,转而摸出自己的葫芦喝起酒来。 朱七七只有看向沈浪,希望他给出出主意。 沈浪笑道:“虽说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诗音若是想和李寻欢和好,又何必等到现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既然这样,那诗音为什么不和王兄在一起。这该怎么说呢,他们俩明显感情很深,不必非要用男女之情去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熊猫儿插了一句:“就像沈浪和金无望,沈浪和我。” 朱七七一掐腰,问熊猫儿:“那你要是女的,你会想要和沈浪有男女之情吗?” 熊猫儿:“…………为什么不是沈浪是女的?” 沈浪:“……” 话说回林蒙这边,林蒙虽说只是暂回,但她要收拾的东西不少,其中有部分是带给梅大和梅二先生的,所以等到登船时,就显得浩浩荡荡的。哪怕之后到了泉州港口,将朱七七的那堆东西,交给朱家派来的人后,也剩下了好一堆。 所幸林蒙这边不缺人马,道路也畅达,从泉州坐船北上,到直隶港,再上岸转车马去保定城。不过林蒙并没有向着李园去。 当年李寻欢将李园转赠给龙啸云后,林蒙又将李园买了回来,并没有改变李园的陈设和布局,只是让李园的老仆看管,并定期洒扫和修缮。 林蒙她另有宅邸可去,这宅邸离李园并不远,只隔着一条街,恢弘程度不亚李园,里面什么都不缺,只缺个主人。 这日,先是运送行李的车队,驶进了这片街区。看马,看马车,看押车的,不用再多看车厢内物件,就能看出主人家的底蕴几何来。 这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他人的关注,何况这片街区的人都知道这家主人不在,身份也很神秘,如今看这架势是主人回来了吧。 就是不清楚那李园的主人,什么时候回归。 “什么啊,不是小李探花回来了。”李园附近的一处庄园内,林仙儿听着下人的回禀,这么说道。不过她倒是有将下人描述的浩浩荡荡车队记在了心中,这个主人想来十分有钱吧。 想到这儿,林仙儿娇柔一笑,在下人痴迷的目光下,施施然地离开,跑去了那边有主人入驻的府邸所在的街道。 林府前,得到信的一干老仆,已精神奕奕地等在了门口。如果不是之前林蒙有嘱咐,他们早就去城门口,甚至港口去接人了。 终于等到了那辆马车停下,大管家上前迎人。 林仙儿也紧盯着马车,可出乎她意料的,这家主人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子。林仙儿能看出来对方比自己大,可能大了五岁不止,但,林仙儿掐住了手心,谁还会介意她的年龄。男人但凡见到她那样的美貌,那样的神采,那样的身姿,只有神魂颠倒的份。 林仙儿嫉妒之火汹汹燃烧起来,她恨恨地想:‘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除了自己以外,如此貌美的女人存在!’ 再看那一堆仆从对着对方恭敬有加,林仙儿更是几乎把银牙咬碎。 ※※※※※※※※※※※※※※※※※※※※ ·我决定啦,《我见青山多妩媚[综]》将在11.11这个良道吉日开坑嘻嘻。 ·本章有随机红包发放啦,明天见ovo 探花郎(12) 林仙儿听下人回禀, 只认为不是小李探花回来了, 就没有往深处了想, 但等下人将同样的话,回禀给主人龙啸云后, 龙啸云却是如被雷劈了般,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是诗音!是诗音她回来了! 龙啸云他一开始也不清楚林府的主人到底是谁,但他还记得李园管家们的样子, 等到有一天看到原本李园的官家们, 在林府出没,他就恍然明白了什么。 龙啸云也说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在李园因为李氏宗族的老人介入,被人买回去后,龙啸云没有因此离开保定城, 反而在李园那条街上, 又买了一处宅邸,起名叫兴云庄。 一开始的时候, 龙啸云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他一方面乐善好施, 一方面又有小李飞刀结义兄弟的名头, 所以渐渐名声起来, 后续他又和其他几个江湖大侠结拜, 江湖人称龙四爷。 如今兴云庄更是门庭若市, 盖因龙啸云又多了个江湖第一美人的义妹, 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纷至沓来, 只为了一睹林仙儿的芳容。 龙啸云也很乐意结交他们,一时间兴云庄大摆流水宴,龙啸云也很有主人风范,但等到他听到下人回禀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踟蹰不前。 直到第二日一早,龙啸云才鼓起勇气前去林府拜访。 只是林仙儿的仰慕者来得更早,他们在兴云庄门口堵住了要出门的龙啸云。 龙啸云内心焦灼不定,但还得摆出款来接待他们。 正此时,马蹄声阵阵。 众人闻声去看,全都不自觉地息了声,一个个还都下意识地挺胸抬头,仿佛等着被巡视的士兵般。 只见那一队人马中,被众星拱月着的乃是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身云白衣衫,外披一件青色绣花披风,鬓发上几乎没有任何钗环点缀,只梳着巾帼髻,用八宝珍珠素冠束着,可这般却更显得她清如皎月,烁似寒星。 她眉眼间亦是凝聚着全天下名山秀水的灵气,骑马都不像是在骑马,反而像是在云间穿佛,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天仙下凡来。 凝神屏息间,白云飘荡,仿佛也有暗香浮动,再回过神来,早不见佳人仙踪。 “诗,诗音——”龙啸云终于从嗓子眼里,将名字挤出来,可惜只能飘散在马蹄声中。 “龙四爷认识她么?”冲着林仙儿来的青年才俊们,期期艾艾地问道。 龙啸云却是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心中也被各种问题挤满了:诗音她有看到我吗?她这么多年去了哪儿?看她穿着这般素净,又是谁出殡吗?她有没有和李寻欢…重归于好? 再说林蒙那边,她这辈子原籍在容城,距离保定城并不远。此次她策马出门,是想尽早赶回籍贯地,到底她之前从吕宋回保定城,就花了不少的时间,林氏宗族那边都在等着她一个人。好在在林蒙回来前,大管家已经将各色物什备好,提前送去了容城,林蒙只需要人到就行。 等到了容城,和林氏族老们寒暄几句,林蒙就和他们去了墓园,她亲自上前和族中青年,将她父母的棺木抬至族中另选的山荫福地。 等重新埋葬好后,林蒙又跪下叩首,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祭拜过后,林蒙又被族老们留下,谈了谈族中要事,翌日才打道回府。 大管家上前迎她,回大厅的路上,大管家先捡要紧事说了,末了说道有不少江湖俊杰直接上门拜访,还道他们都是打兴云庄而来的。 不管是林家还是李家,在李寻欢成为江湖人尽皆知的小李飞刀前,那可是诗书人家,有诸多讲究,再说像这样不说一声,直接上门来,本来就不怎么有礼。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掺合了令大管家深恶痛绝的兴云庄。 林蒙眉都没有皱一下:“你直接将他们都打发了便是。” 大管家立刻应是:“他们个个年轻气盛,不免冒冒失失的,我也怕他们顶撞了小姐。” 大管家又问起林氏迁灵一事,后小心翼翼地窥了林蒙的神色:“咱们李家的墓园,年年都会重新修缮的,只不像从前,少爷和小姐年年都会相携去祭拜。” “今年我会去墓园祭拜的,至于我二哥?”林蒙看面带希冀的大管家,语气和缓道:“我遣人打探下他的消息罢。” 大管家连声道:“好好!” 到了现在,大管家也不好希冀更多了,只盼着家里头主人们尽数回归。 林蒙着实没将龙啸云放在眼里,尽管龙啸云的存在本身就碍眼,可她不至于有事没事地一脚踢飞个碍眼石子吧。何况林蒙本来就没打算停留多久,她隔日就又出门,去了离保定城不远的梅花草堂。 梅花草堂还是老样子,先从大路转入一条山脚下的小道,再走过一座小桥,便看见一片梅林,在梅林中有三五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 梅花草堂的主人梅大先生峨服高冠,梅二先生则像个穷酸书生,瞧见了林蒙,一个冲她要画,一个问她要酒。 林蒙不禁笑道:“十年不见,两位先生仍如往昔。” 梅二先生懒洋洋道:“没变难道不好吗?” 林蒙略一沉吟:“好,怎么不好。” 梅大先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算了,也不用和我说,诗音你快说你有没有带画给我?我好决定让不让骑鹤把扫帚拿过来。” 不想被扫帚扫走的林蒙连忙道:“我带了。” 梅大先生满足了,给外面一头黑线的骑鹤打手势,让他不用把扫帚带进来了,然后就带着林蒙奉送上来的画,回屋美滋滋欣赏去了。 梅二先生又听林蒙说她带的酒还在后头,就连忙往外跑,前去接应他的心肝宝贝了。 骑鹤不是十年前的骑鹤,只是草堂的童子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个名字,不过这个骑鹤也是知道林蒙的。他看到梅大和梅二先生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诚惶诚恐地走过来:“林姑娘,草堂中还有病人正等着呢。” 林蒙问道:“梅二先生怎么说的?” 骑鹤结巴了下:“梅二先生他,他说就等着林姑娘来了。” 林蒙好奇起来:“他是不想诊治,还是不能诊治?” 骑鹤领着林蒙去诊厅,还没进去就听得里面病人不耐烦的抱怨声,又质疑梅二先生是不是说大话,亏得他们还送了两坛二十年的竹叶青。 林蒙掀开门帘进去,屋内几人住了声,忍不住打量她,连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姑娘是?” 林蒙微微一笑:“我是接替梅二先生,来给这位小姑娘治病的。”她看向被妇人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哪儿都好,只是生有兔唇。“你们在镇上打尖,可知道有个特别会煮粥的马大娘?” 旁边的中年男子名叫黄明礼,他不明所以:“怎么?” 林蒙道:“你们这次可得吃上三五日她做的粥了。” 黄明礼:“啊?” 林蒙不急不慌道:“我给小姑娘治了,你们吃上三五日的粥,再过来找我一次,她便可好了,待她长大必然是个小美人。” 黄夫人闻言十分高兴,能被这样的大美人夸,她这做娘的自然开心,只嘴上还道:“哪儿啊,我家兰儿鼻子不够挺。”她说话时,又不禁去看林蒙,只觉得她怎么那么会长。 “这个也不是没法子,”林蒙叫骑鹤将她的医药箱拿进来,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札,翻到鼻科手术篇,找到鼻整形部分,坐到黄夫人旁边,给她看个分明,还细细解释了一番:“你瞧,这样就可以拔高鼻梁。” 黄夫人看其中绘图一阵阵眼晕,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她就是错不开眼:“那我要是嫌颧骨太高呢?眼睛太小呢?” 旁边的黄有礼看不下去了:“咱们到底是来给谁看病的?” 黄夫人尴尬又强调道:“我又没说我自己。” 黄有礼瞪她一眼,转头问林蒙:“大夫,我姑娘这能治好,往后看不出半点问题啊?” “自然。”林蒙慢条斯理道:“我从前总共做过十五例唇裂修补手术,我这儿有他们的病历,我可以让你们看看他们术前术后的对比。”林蒙也知道她作为大夫,不容易令病人信服,何况是在她没有行过医的地界。她只能尽心说服病人家属,之后又有梅二先生为她背书,黄有礼夫妇才迟疑半晌后同意了。 这般过了五日,林蒙给小病人拆了线,裂唇修补地很成功,他们夫妇大石方才落地。 黄夫人还忍不住期期艾艾地看向林蒙,手也摸上自己的颧骨,似乎很想削骨整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因为听到了其他病人在接骨时,发出了凄惨到不行的叫声,只能眼带无尽不舍,又含幽带怨地走了。 林蒙:“……”她差点以为她绿了黄有礼。 梅二先生在旁边凉凉地说:“你信不信她很快就后悔,然后再跑回来找你变美?然后我这梅花草堂,都要被嫌自己不够美的大姑娘小媳妇淹没,嘿!” 林蒙:“……我想起来我城里还有事,我得走了。” 林蒙倒不是怕病人蜂拥而至,而是她轻易不会做比较复杂的手术,毕竟条件还不够好,术后感染仍旧是个大难题。再者她只是回来探亲,没有将自己的全副行头都带回来。于是林蒙只能溜了,溜了。 保定城 林仙儿一面笑靥如花,一面内心仇恨恼怒交织。 这才几天功夫,从前就像是小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汪汪叫唤的男人们,就被那个林诗音勾走了一半魂! 明明是那个女人欲擒故纵,拒绝见他们,可他们却说是她清高自傲,正如雪中红梅;明明那个女人上了年纪,是和龙啸云一个辈分的,可他们却视而不见,却说老天是如此偏爱她。 最可恨的是,有人将她们俩放在一起比较。即使那人的意思是她们俩各有千秋,但听到林仙儿耳中,她觉得这些男人是在暗指她艳俗,不像林诗音如天上神女,高贵不可侵犯。 林仙儿从前是知道这些男人,见了美人后都成是瞎子聋子,她从前也沾沾自喜这点,但现在她却只恨这些男人瞎了眼。什么狗屁高不可攀!林仙儿才不信那个林诗音,能够那么大一份产业,谁知道她是不是攀附上了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或许是好几个也说不定! 可惜林仙儿怎么都没瞧见背后男人的踪迹,她可是磨拳霍霍地等着将那个男人勾引过来,好将林诗音踩到脚下呢。 林仙儿还可惜李寻欢不见踪影,否则她也要将李寻欢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到时候林诗音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林仙儿正心中快慰呢,忽听得门外有人喊了一声:“诗音姑娘回来了!” 呼啦啦走了好多人。 更可恨的是,对林仙儿一向没那方面意思的龙啸云,也难掩激动。 林仙儿心中更恨,她转身上了阁楼,透过二楼窗户,看到了策马经过的仇敌。 仇敌穿了件银红色衣衫,外罩白色轻纱衣,却看上去像是烟雾一般,又如云霞随行。发髻上少有钗环,只有个赤金镶红宝石的花冠,玲珑小巧,粲然生辉。 林仙儿只觉得和仇敌的衣服,还有首饰比起来,自己身上穿着的据说是保定城最好的绸缎做得衣服,戴着的据说是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首饰,都变得老气和便宜起来。 林仙儿伸手扯下头上的凤钗,又扔了手腕上戴的玉镯子,又要去扯衣服,便听到楼下喧闹。 林仙儿仿佛看到哪天,自己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也不得不拱手让人。 这怎么可以! 林仙儿咬着手指,‘我绝不允许!’ 林仙儿却不知道,她的仇敌根本不屑什么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也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毕竟追求和境界统统不同,又谈何相提并论? 被仇敌的林蒙回了林府,从大管家那儿接了信。 大管家还在盼着:“不知有没有少爷的消息?” 林蒙坐了下来,随手翻了下那一沓信,从中挑了一封来,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而且还上了头,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管家不由问:“是少爷的消息吗?” 林蒙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可她搭眼一看信中的附件,又忍俊不禁起来。 这封信是王怜花寄过来的,他在信上说沈浪和熊猫儿争执起若一人变性,谁该是女谁该是男,两人谁都不让谁。 还是他风流倜傥王相公,结合两人相貌,和自己易男易女无数的经验,为两人画出了变女画像,甚至还有沈娘子和熊猫儿,沈浪和熊娘子的合像,让他们更好地辩个分明。 王怜花的附件中就附了这几张小像,个人小像倒还好,主要是那两张合像。王怜花的神韵抓得极好,可越是正经,就越惹人发笑。 大管家:“??” 林蒙将小像翻了面,这才止住了笑意。她又找出了另外一封信,看完这封信后,抬起头来对大管家道:“二哥他已经入关了,不日就会回到保定城。” 大管家欢喜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最近江湖并不怎么安生,三十多年前十恶不赦的梅花盗重出江湖。大管家对此亦有耳闻,虽说清楚小姐有不亚于男儿的能耐,可家中还是有男儿在才更安生。 林蒙只是笑笑,她更多的注意力还在王怜花寄来的那封信上。回到房内后,林蒙她又看了几眼那几张小像,受到了启发,她想象着画了性转版的王怜花。 还别说,王怜花本来就长得风流俊俏,他若是个女子,也是国色天香的,尤其是他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林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给怜花婶婶做了寡妇打扮,那眼神叫一个似嗔似怨,令人销魂。 林蒙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赞道:“好一个黑寡妇!” “哈哈哈哈。”林蒙乐得不行,又怕王怜花到时候挠她,她想了想又画了性转版的自己。白生生的脸,半展着的眉,像个病书生,她故意在病美人的神态中,增添了两分似喜又惧还挣扎的神态,然后将这两张小像放在一起。 病书生:“你,你别过来了!” 俏寡妇:“哎呀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正值虎狼之年?” 病书生:“吾命休矣!” 林蒙简直要笑疯了,导致她写回信时,都是写一会儿笑一会儿。 在回信中,林蒙提到了她关于整形的心得,不过她这封信还没有写完,护卫队长就前来进见。 林府当然有护卫,而且还有不少,不然就凭林蒙之前那一堆堆往林府拉的东西,她就不知道被多少强盗、小偷给盯上了。 护卫队长这次过来,也是提到了有人在暗中窥伺林府。另外,护卫队长还想要请罪,他手下的护卫之前被引诱着,透露了不少机密信息。 林蒙目光如水,“是不是住在兴云庄的林仙儿?” 护卫队长惊讶过后点头。 这其实也不难猜测,林蒙这边的护卫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岂是能被轻易引诱的。再者,林蒙可没有忽视那两次的恶意——林仙儿还以为她隔得远,但林蒙多敏锐。 林蒙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她从前并没有见过林仙儿,也没有和林仙儿结过仇,但很快林蒙就确定了,林仙儿确实对她有着极大的恶意。 而个中原因,林蒙很快也有了推断。 林蒙想到这儿,又问护卫队长那名护卫都透露了什么。 护卫队长一一说了。 林蒙一挑眉,这林仙儿怎么像是要登堂入室? 林蒙又问:“可派人去追踪了?” 护卫队长略有窘迫地回道:“已经让飞雁去了。” 这方面他们最好的人手,其实是飞雀,只是飞雀是男的,而飞雁则是个女子,这么一来,就最大可能免受引诱。 林蒙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尔后又叮嘱了护卫队长几句,务必让护卫透露出去的信息作废,且等弄清楚林仙儿的目的,以及是否有同伙后,果断出手将危害扼杀在摇篮中。 只是就连林蒙都没想到,林仙儿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飞雁被派遣出去没多久,就回来禀报,且还带回了不得了的消息。 林蒙敲了敲桌子:“当真?” 得到飞雁肯定回答后,林蒙沉吟起来,忽而一笑:“让她来。” · · 林仙儿有不少裙下之臣,他们还都是所谓的“少侠”,要么有好家世,要么有好师门,要么两者兼有。其中对林仙儿迷恋最深的,除了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游龙生外,就属丘独了。 这丘独乃是“青魔手”伊哭的弟子,而伊哭在百晓生的兵器谱排行榜上排第九名,换句话说,伊哭是天下武功第九高的人。 他的一双青魔手,也是武林中最霸道的武器之一,乃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制成。 丘独作为他的独门弟子,自然有机会接触青魔手,他甚至还将青魔手偷来了一只,送给了林仙儿,可见丘独爱煞了林仙儿。所以当丘独风尘仆仆地赶来,看见林仙儿独自垂泪,别提多心疼了,丘独连忙问林仙儿怎么了。 林仙儿起初还不说,又说她也不是故意的,还说自己受了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丘独愤怒,最后更是恨不能去杀了让林仙儿受委屈的人。 林仙儿要得就是丘独的愤怒,而她就是要利用他的怒火,让他去替自己杀人。 不对,她要彻底毁了林诗音。 也不对,是梅花盗会彻底毁了林诗音。 林仙儿一想到她将划花林诗音的脸,还要将蜂蜜洒在她脸上,然后蚂蚁就会爬上她那如花似玉的脸蛋,林仙儿就一阵阵的快慰。 林仙儿简直一刻都等不了,在她的认知中,她的仇敌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她的护卫是有点麻烦,不过林仙儿已经有了内应,到时候护卫也不是问题。 于是,说做就做,当深夜来临后,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林仙儿,就和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丘独,穿着夜行衣潜入到了林府。 偌大的林府静悄悄的,丘独也没有察觉到不对,林仙儿更以为自己的内应按照她说的做了。 就这般的,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地来到了林蒙的院落。 屋内早已熄了灯,只有门檐下挂着的两盏灯笼还亮着,照亮了屋檐下的一小块地方。 林仙儿没有多在意,她让丘独先在门外等着,她要先进去,丘独只管等她信号即可。 ※※※※※※※※※※※※※※※※※※※※ ·更新啦ovo ·敬请各位看官期待明日的《俏寡妇与病书生2》啦,明天见。 探花郎(13)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自来投。 这句话来形容林仙儿的作死行为,再是合适不过。 林仙儿她满怀恶意地进了林蒙的卧房, 以为林蒙是她砧板上的鱼肉,殊不知林蒙正等着她入瓮呢。 林仙儿一声惊呼。 屋内又亮起了灯,等在屋外的丘独意识到不好,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他对林仙儿绝对是一片痴心,看到完好无损的林蒙, 就起掌击向她。 丘独这番行动间, 带着一股奇诡阴森的掌风,而且他也不问什么缘由,只想要将林蒙击毙在掌下。一时间, 丘独凌厉的掌力, 好似已将林蒙的退路全都封死。 就在这一刹那间,林蒙的长剑出鞘。 剑光如惊虹掣电, 耀如日月明光, 仿佛如闪电在房外闪过,又如惊雷在房内落下。 之后, 再听得“砰”的一声, 还在往前疾扑的丘独倒了下来。他面上还来不及闪过惊愕之色,在他弥留之际, 他还挣扎着看向一旁不知是死是活的林仙儿。 说起来丘独从他师父伊哭那儿,偷来的一只青魔手, 他自己都没有戴, 反而已经送给了林仙儿, 只不过这么一件神兵利器,在林仙儿手中等同于废铜烂铁。 林蒙目光如水地看了眼丘独的尸体,吩咐赶进来的护卫将其先搬到院子中。 林蒙转身看向林仙儿,林仙儿现如今还活着呢。林蒙暂时留她活口,是想知道林仙儿是否真的是梅花盗,她若当真是,那这之前出现的梅花盗案件,她的帮手除了丘独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等等。 而林蒙用来审问林仙儿的方法嘛,她准备用一用她只是学了,却没怎么用过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 为了以防万一,林蒙决定加点“催化剂”。 林蒙笑得甜蜜蜜,将她的手札翻开面部手术篇,还暗示了林仙儿如何将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变成个人见人憎的丑女——在林蒙看来,林仙儿对自己的嫉妒之心,不就是单纯因为外貌吗,那就让林仙儿感受下美貌一点点崩塌的。 这一“催化剂”,效果甚好。 林仙儿深陷此生最骇人的噩梦中,内心防线被林蒙摧枯拉朽般攻陷了,接着林仙儿将什么都说了出来,包括她之前是怎么连同她的情人,冒充梅花盗作案的;还有她还准备做什么。 此外,林仙儿还知道数不清的江湖秘辛,在她口中,当今武林豪侠就很少有名副其实的,更多得还是沽名钓誉之辈,其中还充斥着争名夺利,争相构陷,颠倒黑白,虚伪造作……连少林高僧都不能“幸免”。 林蒙大开眼界。 林仙儿还提到龙啸云已得知李寻欢入关,准备和其他大侠一起设计陷害他,将李寻欢诬陷成梅花盗。 林蒙本来还只是置身事外,听林仙儿这么一说,她不禁冷笑连连。 林蒙双眸凝了冰,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两圈,心中便有了决断。 此时在林仙儿的认知内,她已经变成了奇丑无比的模样,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恨不能自己将自己的脸抓花。她还想去求她的仇敌,将她的脸变回来,然而却遭受了仇敌的无情拒绝。 在林仙儿的眼中,林蒙可不是什么冷艳高贵的模样,反而是露出了嫉妒的丑恶嘴脸,在林仙儿的幻想中狠狠奚落着她,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她有多少仰慕者,有着多少名贵首饰,有多少华服。 林仙儿听着听着忽然来了精神:“其实你也是在嫉妒着我吧,嫉妒我青春年少,嫉妒我肤白又娇嫩,而你已经是个半老徐娘了!哈哈哈—” 林仙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头一歪,手也跟着软软垂了下去。 和林仙儿幻想中的不同,她现在的容貌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相由心生”,林仙儿的脸变得格外狰狞狠毒,哪里还有从前的娇艳妩媚。 以及林仙儿临终之言,是有传到现实中林蒙耳中的。 林蒙:“………” 林蒙心道:‘半老徐娘是个什么鬼啊。’ 林蒙转身叫护卫进来,把林仙儿的尸体也搬到院中。林蒙摆弄了下从林仙儿手中搜出来的“作案工具”,即仿造的梅花盗标志暗器,抬眼吩咐了两句。 没多久,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了林府。他们都是武林中人,此前在兴云庄相聚,打头的乃是江湖人称“铁面无私”赵正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还有一干护花使者。又因为林蒙这边是遣人敲了兴云庄的门,作为主人的龙啸云自然也在列。 龙啸云一脸忧心地道:“诗音,你没有受伤吧?你让人说是梅花盗夜袭,可是吓煞我等!” 林蒙没理睬他。 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纷纷惊呼起来:“仙儿姑娘?仙儿姑娘!” “那,那是‘青魔手’伊哭的徒弟丘独!” 赵正义惊讶过后,面向看起来娴静温雅的林蒙,好声好气道:“敢问林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言简意赅道:“这两人夜袭我,被我击杀后,我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让我不禁联想到了近来为祸江湖的梅花盗。” 听到“梅花盗”这个词,众人反应不一。 最后还是“铁胆震八方”秦孝仪,秦老前辈先镇定下来: “众所周知恶贯满盈的梅花盗上一次为非作歹,乃是在三十多年前,若是他活到现在也该有七十左右了,而且也绝对不可能是个女子,那怎么可能会是林仙儿姑娘。” 正抱着林仙儿尸体悲恸的游龙生,恨恨地看过来,可在林蒙冷霜般的面容下,悲痛道:“你,你莫要信口雌黄!” 赵正义想到伊哭那鬼见愁的模样,还有鬼见愁的武功,不禁跟着道:“不错!丘独年纪轻轻,师从‘青魔手’伊哭,更不可能是梅花盗,也不可能师从梅花盗。林姑娘,你不该如此莽撞的!” “莽撞?”林蒙一甩袖子,让众人随着她的目光,去看还穿着夜行衣,带着青魔手的两尸,“他们如此打扮,一上来就要对我下杀手,我若是在那种危急时刻,还能够慧眼如炬,穿过他们的面巾,认出他们是何人,怕是我可当即飞升仙界了。” 龙啸云忽然出声附和道:“正是!他们两个三更半夜这样的打扮,暗自闯到林府来,显然是包藏祸心。” 秦孝仪目光如炬:“可这没道理!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你?” 林蒙将手背负在身后:“他们俩若是梅花盗,那想来便是为财为色。” 赵正义想到了什么,盯向林蒙:“老朽听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是亲手击杀了他们?不说林仙儿姑娘,便是这丘独,他师从‘青魔手’伊哭,又岂非是泛泛之辈。” 赵正义可真是一针见血,其他人之前都还没有想到呢,经过他这么一点拨,都忍不住去看向大家闺秀出身的林蒙。 林蒙眼下穿着一身浅紫色衣裙,头发披散了下来,只将耳旁的头发编成了辫子,用金色发箍束在头顶,不过有两缕头发用发箍留在了耳朵前,怎么看怎么都是娉婷袅娜,弱不胜衣,半分不像是能够将丘独击杀的高手。 林蒙都觉得在场她的剑,是被忽视得最厉害的物件。林蒙自然是要为它扬名的,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凌厉的剑气就已经将地上青石铺就的地板,划下了一道不容忽视的印记。 林蒙收了长剑,目光凛然:“自然是凭这个。” 在一片雅雀无声中,游龙生悲愤道:“你既然这般厉害,为什么不手下留情?” 没人理睬他。 秦孝仪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向林蒙的目光,都带上点警惕,仿佛下一刻林蒙就要将他的盛名给抢走一样: “可我们不能只凭林姑娘手中的暗器,就判定他们就是梅花盗,毕竟当年梅花盗作案时,被害人胸前有个梅花般排列的血痕不假,可没人知道那究竟是歹毒无比的暗器,还是极为厉害的兵器。” 林蒙都要笑了,好悬她才忍住那嗤笑,眉眼一转道:“他们断然不是当年的梅花盗,他们恐怕是借了梅花盗的名义。若要判断也容易,不妨将这暗器的印记,和近来的被害人胸口印记做个对比。” “再者没有了这两个人证,或许还有其他人证。” 秦孝仪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在林仙儿比我杀死前,她说‘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当时还不明其意,等知道了她是谁后,我便猜想是和这丘独一样,甘愿受她驱使的武林高手。”林蒙说着,就看向了那帮青年才俊,又悠悠地将视线转向秦孝仪等大侠。 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 秦孝仪的儿子也是林仙儿的仰慕者,而且如果林仙儿真的是新梅花盗,那谁要是被认为和她勾搭在一起,那江湖上还有此人的容身之地吗。 比秦孝仪更快的是赵正义,他义正言辞道:“林姑娘不要妄加揣测!我等一向忠肝义胆,为匡护江湖正义殚精竭虑,又怎么会受区区诱惑,就做下丧尽天良之事! “再者,林仙儿是美貌无双,有不少青年才俊仰慕于她,可他们也是出身世家,难道还分不清好坏正邪吗?” 丘独的尸体还在那躺着呢。 游龙生都蓦然红了脸,低下头去。 显而易见,赵正义赵大爷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林蒙却施施然一拱手:“我竟是将大家一杆子打死了,我实在不对。只不过若是如此,那林仙儿又是怎么驱使他们的呢?是不是有了他们什么把柄?那林仙儿会不会将这些秘辛记录了下来? “退一万步讲,既没有其他的帮凶,也没有什么秘辛记录册,那总归他们做梅花盗时,抢夺来的金银财宝还在,只要找到那多金银财宝,自是可以充当物证。” 林蒙将一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半垂下眼,故作惋惜道:“只可惜当时我没能想到这一节,否则我就多追问一句了。” 秦孝仪和赵正义对视一眼,稍微点了点头,这才转向林蒙,威严无比道:“林姑娘不必如此自责,想来当时林姑娘也是逼不得已,也是为江湖除掉一害。而我等定不会就此罢手,势必追查下去,还江湖和被害人一个公道。” 林蒙闻言眉开眼笑:“你们这是要竭力追查下去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孝仪见此,知道她没有继续掺合的意思,那就代表不会再和他们抢功,这才满意了几分。只是他心中也忧虑起来,他自认行得正坐得端,可保不齐他儿子被林仙儿迷惑时,透露点不该透露的出去,那若是让其他江湖人知晓了,必定会伤及秦家颜面,他可得先一步找到那本册子,将其毁掉才是。 多巧啊,“铁面无私”赵正义也是这么想的。 没一时,他们两人带了一帮子人走了,他们倒也没忘将丘独和林仙儿的尸身带走,倒是龙啸云他踟蹰了下,还是留了下来。 龙啸云是担心“青魔手”伊哭会来报复,只是没等他说什么,林蒙就挑眉看向他:“说来龙先生是林仙儿的义兄?” 龙啸云顿时涨红了脸:“诗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是林仙儿的帮凶?” 林蒙淡淡道:“我只是合理推测而已,正像我看待林仙儿身边出现的任何人一样。” 龙啸云如遭雷击,又活像被人迎面揍成了猪头,“你,我,难道——” “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林蒙岂会和他客气,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回屋,边走边道:“大管家,送客!” 大管家铿锵有力地应是:“龙庄主,请吧。” 在这样的场合,“请吧”这个词不但具备着很浓厚的讽刺意味,还兼具“滚吧”的词意,简直是妙不可言。 · · 林蒙这么无中生有,是想让这帮虚伪造作,又包藏祸心的江湖人士狗咬狗,一嘴毛。 所以林蒙也不在意他们对外的声称中,将杀死并发现梅花盗的自己无限弱化。他们这帮人倒是没将丘独之死弱化,反而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丘独是死在了她手上。看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很害怕“青魔手”伊哭找上他们。 林蒙轻轻“啧”了一声。 对于在那所谓兵器谱上排名第九的伊哭,林蒙十分坦然,也欢迎他来给他不成器的弟子,兼私生子报仇。 但对于入关的李寻欢来说,听说了这件事后,他更加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回保定城。 转念李寻欢又痛恨自己没有早日入关,留表妹一个人遭遇恶贼侵袭。 李寻欢是归心似箭,往日不离身的酒也不想着喝了,只是在他回到保定城,来到林府前,有客人先一步上门来。 林蒙正在听护卫队长汇报梅花盗案的进展,她是不嫌事大不假,但她也没想让真正的帮凶们逃窜,让被害人不得瞑目。忽听管家来报,说门外有客人造访,说是林蒙的远方亲戚,一排车轿簇拥,排场很是不小,只是管家从没听过这房远亲。 林蒙一想,问道:“是不是姓王?” 等得到管家的确定回答后,林蒙顿时站了起来:“我知道是谁了!”然后,她就亲自跑去大门前迎人。 只不过等到了大门前一瞧,林蒙就不禁眯起眼来,是有一排车轿不假,可最华贵的那顶八抬大轿,乃是女用的,轿旁还站着四个大丫鬟,只等着主人下轿。 林蒙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好笑:‘不是吧?’ 林蒙上前。 大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口中道:“姑奶奶下轿。”一面去掀轿帘。 林蒙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然后就和轿内美妇打了个照面。林蒙既想笑,又想翻白眼,还想他的女装扮相果然好看,不服气也不行。 但见轿内走出一名中年美妇来,‘她’一身翠蓝长衣配银灰羽缎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相当精美的钗环,可掩不住‘她’如桃李之艳丽,如秋菊之高洁。若是‘她’再说一句这样素色打扮,是为了亡夫守节,那‘她’可真是位活生生的俏寡妇了。 ‘她’见到了林蒙,一径挽住她的手,又带着哀愁道:“好诗音,你姑父他——” 林蒙:‘……上头了,是吧?’ 林府跟着迎出来的管家和家丁们,见状也不疑有他,都道这还真是以前没上过门的远亲,是个守了寡的姑奶奶。 大管家道:“小姐,快,迎姑奶奶进门。” 林蒙搀扶着‘姑奶奶’进了门,直到了迎客厅,等到下人们上了茶,林蒙就让他们暂且退下,她要和‘姑奶奶’说一说体己话。 四下无人后,林蒙就往椅背上一靠,直勾勾地盯着‘姑奶奶’,最后一本正经道:“唉,哪儿都好,就是少了两分风骚。” 这俏寡妇不是旁人,正是乐在其中的王怜花。他闻言,勾唇一笑,抬眼睇了林蒙一下,那可真是,他眼睛里仿佛有数个钩子,恨不能将他人的魂都给勾出来。 林蒙不禁抱拳,以示尊敬。 王怜花收了笑,抬手去端旁边的茶碗。林家也讲究,送上来的是黑漆嵌螺钿云龙纹盖碗,暗合‘姑奶奶’寡居身份。王怜花又去看林蒙那边的茶碗,是缠枝莲花图案的翡翠茶碗,他努努嘴:“说你冰清玉洁,毫无城府呢。” “我可是听说了那一群江湖豪杰,为着那江湖清明,是把脑子也丢了,心肝也臭了,一个个的,不是成了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就是成了闻着味打转的狗,谁抢跟谁急。” 林蒙幸好没有端起茶碗来,但她不得不说:“还是怜花姑姑犀利。”她又看了眼王怜花,只觉得他这样,再多一分就是尖酸刻薄,也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无论说什么,语气怎么不好,都不会像是个泼妇。 王怜花将茶碗放下:“我那好侄儿什么时候出来啊?” 林蒙咳了两声:“你干嘛还给多加了层不伦的设定?” 王怜花目光如闪电般射向林蒙,林蒙才想到那什么病书生与俏寡妇的,纯属她自己的脑洞,当下差点闹个大红脸,连忙端起茶碗喝茶,还给自己丢了包去污粉。 王怜花正要刨根问底,就听得屋外乱糟糟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大管家惊喜交加的声音:“小姐——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林蒙放下茶碗:“我之前还想呢,二哥他也该到了。” 林蒙接着看向‘王姑奶奶’,“你不换回来吗?” 王怜花伸了伸腰,用手支着脸颊,懒洋洋道:“进了门的可是姑奶奶,再者我也想瞧瞧如今小李探花眼力如何。” 林蒙本来也不太所谓,王怜花那么一说,她也就随他去了。 林蒙随后跑了出去,去大门处迎接李寻欢。 李寻欢原本是先去了李园,哪知道守在李园门口的老仆告诉他,表妹回来没有住在李园,而是另寻了他处。这让李寻欢一时间愈发近乡情更怯,被老仆领到林府前,还止步不前起来。 府内老仆们都知道少爷回来了,欢声笑语不断,这多少让李寻欢心中萧索之情去了几分,只是他没见到表妹前,一切都是惘然。 替他赶车的大汉铁传甲也跟着神色黯然,只能小声鼓励他道:“少爷,进去吧。” 李寻欢叹了口气,却只叹了半截,他只看见快步走过来的表妹。 李寻欢突然又不敢看她,他早不是当年风流倜傥的小李探花,而表妹却华彩更甚以往,他自惭形秽的同时,也更怕听到什么更令他心碎的话,见到什么令他更加痛苦的动作,哪怕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他都不知道该承受。 林蒙十年和李寻欢未见,难免生疏,可再怎么说她从小就认识了他,和他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那样纯粹的感情,经过这么多年,自然只会剩下更好的回忆。她稍微一回想,那种美好又幸福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来,将生疏驱走。 何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李寻欢变化有多大,他好像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年轻着,还活着。 林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语气自然而然地亲昵起来:“我们家傻子二哥,终于知道回来啦。” 李寻欢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铁传甲也不由地扭过头去,他也怕自己跟着哭出来。李寻欢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的‘王姑奶奶’,只有一个想法:‘我他妈……’ ※※※※※※※※※※※※※※※※※※※※ ·一枝花:我原地爆炸! ·话说焦恩俊版的表哥太好看啦,我要把持住233 ·本章有红包随机掉落,明天见。 探花郎(14) 于是, 迎客厅中由两人变成了三人。 林蒙有和李寻欢介绍了下‘王姑奶奶’,只按照设定说‘她’是林家的远方姑姑。 李寻欢从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个王姑妈, 但考虑到是林家的远方亲戚,那他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一开始的时候,李寻欢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碍于有不相熟的外人在场,他表现得很有礼克制, 但李寻欢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 很快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表妹身上。 但就是因为这样,李寻欢才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那名姑妈乍看是疼爱怜惜表妹,但行动间未免多了几分黏腻。 李寻欢也是曾风流倜傥过的, 他很快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猛然一阵绞痛,忍不出错开了眼。 李寻欢不是没有想过表妹会有他爱, 他还想过若是见到那样的情形, 他必须表现得体,笑着祝福表妹, 哪怕他心中再是痛苦。但李寻欢的预想中, 那“他爱”可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绝非是个半老徐娘。 还是个刚没了丈夫的寡妇。 李寻欢只觉得难以接受, 他不禁想表妹是不是被此人骗了,亦或是表妹还没有察觉到此人的不轨之心? 李寻欢想到这儿, 立刻用审视的目光盯向‘王姑奶奶’。 林蒙见状, 还当李寻欢是觉察‘王姑奶奶’的身份有猫腻, 稍微往后坐了坐,往椅背上一靠,只等着看好戏。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却有人前来寻晦气。 “杂念”最少的林蒙最先听到了动静,她凝神分辨片刻,就站起身来:“伊哭来了,我去会会他。” 说罢,她手持长剑走了出去。 李寻欢连忙跟上,‘王姑奶奶’慢了一拍才起身跟过去,‘她’走得不快,等来到前门,‘她’顿时惊呼一声,等到李寻欢下意识看过来时,‘她’表现出十分惊惧的模样,人也不由得往后退去,直退到影壁后。 李寻欢更肯定‘她’对表妹,不过是见色起意。 至于‘王姑奶奶’为什么惊惧? ——任谁见了伊哭,都要先惊吓三分的。 只见伊哭穿了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衣袍任谁穿上都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下摆都还不到他的膝盖,再看他的眼睛是青色的,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怎么看都有几分鬼火的意味。 伊哭还戴了顶奇形怪状的高帽子,骤然望去,就像是一棵枯树变成了僵尸。 林蒙先李寻欢他们俩几步,来到了伊哭近前。 伊哭阴森森的目光,将她上下一扫,冷冷道:“就是你杀了丘独?” 林蒙很坦然:“没错。” 伊哭凄厉道:“丘独将青魔手送给了林仙儿,否则又怎么会被你杀死。你既杀了林仙儿,也省的我去找她,不过你的命我今日必要取走!” 伊哭这么一说,林蒙怎么也高看不了他。他为什么就不肯干干脆脆地承认,丘独死在自己剑下,纯属学艺不精呢。 既然如此,林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 忽然,伊哭的目光越过了林蒙,看到了走过来的李寻欢,他的语气陡然凄厉起来:“‘小李飞刀’李寻欢!” 李寻欢缓缓道:“‘青魔手’伊哭。” 林蒙用眼神示意李寻欢不必再往前,她则转头看向戒备李寻欢的伊哭:“安心,他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 伊哭狞笑道:“你以为我怕了吗?” 林蒙一扬眉:“你怕不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你是为了你那杀我不成反被杀的徒弟来报仇的。若是你此刻无视我二哥,向我出了手,我还能说你一句为了徒弟,有情有义;但若是你就此退缩,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不辨是非的庸人而已。” 伊哭大怒:“你!” 伊哭的左臂一直垂着,大袖飘飘,盖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他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但见青光一闪,迎面朝着林蒙抓去。 林蒙也动了起来。 剑如匹练般刺了过去,剑光如此迅疾,又如此辉煌。 伊哭感觉到一阵刺痛,等他意识到这股疼痛时,他下一刻就倒了下来,青色的眼睛中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怒火,他的手还放在他炼制的青魔手上,青魔手里藏着的毒气,还来不及散出去。 由此可见,那一剑究竟快到什么程度。 林蒙收了剑,又将伊哭的青魔手收到护卫送来的盒子中,这才让他们小心地将伊哭的尸体收走,还让管家去定了棺材来,多定几口,以防还有谁为了丘独、伊哭或是林仙儿报仇而来。 李寻欢已将飞刀收了起来,“诗音的剑术越发高超了。” 林蒙笑了笑,接着环视了下,竟然没看到王怜花,这家伙干嘛去了?“姑姑呢?” 李寻欢张了张嘴,他几乎没有当面说人坏话的时候,只避重就轻道:“她只是寻常人,见不得血光。” 林蒙:“?”咦,他没有发现端倪吗? 李寻欢决定自己再观察观察,一旦确定了心中所想,他得将那个所谓的长辈和表妹隔离开,因而李寻欢也没有多说关于‘王姑妈’的事,他详细问起了关于林蒙遇袭那日的事。 到底李寻欢听说的传闻,都是经过添油加醋的,而且李寻欢只听说梅花盗是被赵正义、秦孝仪等大侠击杀,这可和和伊哭、丘独相关的传闻相矛盾。 眼下李寻欢略听林蒙一说,就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假仁假义。 李寻欢叹了口气。 林蒙摆摆手道:“你也不必在意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大人物’们,反正你也不会和他们为伍。” 林蒙倒没有主动提及也被卷进漩涡中的龙啸云,林蒙很清楚李寻欢的心态。因为龙啸云曾经救过他,而且他还认为自己有愧于龙啸云,所以无论龙啸云做什么,哪怕是将龙啸云做的坏事,铺开到李寻欢面前,又哪怕是李寻欢自己心知肚明,他也不会主动和龙啸云反目,都只会记得他的好。 再者,就像林蒙自己说的,她干嘛提糟心的小人物来膈应自己呢。 不过有一件事,林蒙还是要提的,那就是她将李园买回来一事。 林蒙正想着该怎么和李寻欢开口,忽见怜花姑姑娉婷而至,一把扑到她怀中:“好诗音,你没事吧?方才可把我吓得心肝都要蹦出来了。” 林蒙:“……”上瘾了是吧。 李寻欢则皱起了眉。 被王怜花那么一打岔,林蒙就将李园一事压下没表。之后,大管家殷切而来,说是原本要留铁传甲歇下,可他说什么都不留下。 李寻欢知道铁传甲的心事,就说让他去吧。 大管家应了,又道府上都准备好了为少爷接风洗尘。 林蒙一听,就让李寻欢先去洗漱小憩一番。 大管家也没有怠慢‘王姑奶奶’,同样为她安排好了住处。 李寻欢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可不想让这么个祸害留在表妹身边。 在这种情况下,当休整过后的李寻欢,看到单独呆在水阁内的‘王姑奶奶’时,可想而知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而是径自走了过去。 ‘王姑奶奶’身边没有下人,‘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听到珠帘被掀开的声音,‘她’连忙将书阖上,脸上还有几分尴尬。 可‘她’这番动作,根本瞒不过李寻欢的眼睛,而且小李探花还看清楚了‘她’翻看的那一页上的内容。那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书籍,这下李寻欢对‘王姑奶奶’的感官越发不好。 于是,李寻欢就提出来送客。 当然了,他的原话没有那么直接,但也只差直接挑明了说‘王姑奶奶’寡廉鲜耻,乃害群之马。 更让李寻欢大开眼界的事发生了,‘王姑奶奶’被他戳破真面目后,竟是不再多加掩饰‘她’的水性杨花了,‘她’甚至还暗示李寻欢,要‘她’离林蒙远一点不是不可以,但李寻欢可以付出什么代价呢? ‘王姑奶奶’几乎是明示道:“寻欢侄儿虽说年纪大了点,不复往年的风流倜傥,可那股春风都吹不散的忧愁气质,倒是我见犹怜呐。” 李寻欢凝视着‘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如同一湖秋水,他淡淡道:“你喜欢惹人怜爱的孩子?那你找上诗音,实在是找错了人。” ‘王姑奶奶’妩媚一笑,有风情万种:“我这不就找上了你吗。” 李寻欢跟着点头:“不错,你确实该来找我的。” 这时,一道冷如冰霜的声音插-入进来:“那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呢?” 原来是林蒙,她如鬼魅般从水阁外进来。 李寻欢:“!!” 王怜花:“!” 林蒙先是狠狠瞪了王怜花一眼,转而看向李寻欢:“二哥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寻欢本来可以发觉出端倪的,但面对林蒙的质问,他恍然间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这也正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又一次重蹈覆辙了,尽管他是为了她好。 李寻欢黯然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蒙骗,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个你值得爱的人,也真正值得爱你的人。” “所以呢?你又要罔顾我的想法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受到蒙骗?又知道他一定是个火坑?”林蒙转而恨铁不成钢道:“最重要的是,你又要决定牺牲你自己吗?我真想撬开你的颅骨,看看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李寻欢的手在颤抖,他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般,他刚咳嗽了几声,就已经弯下了腰。 林蒙又瞪了他一眼,可她还是走过去,给他顺气,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里掏出个莹白如雪的药丸,让他吃了下去。 李寻欢这才仿佛找到了良药,他不顾胸口的闷痛,抬起头来看向林蒙,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他那双如碧水般的眼睛中。 林蒙恨不能揍他一顿,可这家伙的身体简直糟糕透顶,自己若是打他,无异于虐待他,最后只能恨恨道:“你可真是个大傻瓜。” ‘王姑奶奶’事不关己地玩起了自己的手。 林蒙一瞧,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来误导我二哥啊?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他本来就够拧巴的了,现在你倒好,直接让他拧成麻花。你还敢眨眼?” 王怜花无辜极了,对李寻欢来讲,他顶多就是个“帮凶”,真正的“刽子手”可是她自己。好吧,他确实是故意的,他可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林蒙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越想越来气,剜了王怜花一眼:“我简直要被你气死。” 李寻欢不能打,那王怜花总能揍一顿吧。 林蒙当真是雷厉风行,也又无情又冷酷地将王怜花扫进了荷塘中。 王怜花不再装女声了,而是换回了自己原来的声音:“哎呀,诗音,这塘水好凉。” 那语气听起来可够矫揉造作的,林蒙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我就不让你上岸了?” 王怜花假哭起来:“你难道是想谋夺我的家产?我好命苦啊。” 林蒙:“…………那你还不快去死!” 区区一个荷塘哪能困得住王怜花,他就是折腾几下,好躲过随后来的风暴,见状他也觉得差不多了,就施施然地从荷塘中飞身而起,头上戴的钗环都没有乱:“你舍得啊?” 在‘王姑奶奶’变成男声时,李寻欢就:“?” 不过李寻欢到此,也总算反应了过来,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易容术,且还和表妹关系那么好,就只有那位《怜花宝鉴》的主人,江湖人称“千面公子”的王怜花王前辈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李寻欢胸口的闷痛,却仿佛陡然加重了起来——他们俩的亲密无间,就好像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 · 王怜花再出现时,已经换回了他原本的模样,当真是面若桃李,烁烁生辉,看不出具体年龄几何。 王怜花也很没有前辈架子,上前就朝李寻欢作了一揖:“这事儿原也怪我,我本想着考考贤侄的眼力,没想到反倒叫贤侄给误会了。我知道是贤侄关心则乱,对此,我很能理解的。”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李寻欢只有苦笑。 林蒙也心想:‘好一朵白莲花!’ 林蒙难道还不够理解王怜花吗,想着等会儿再和他算账,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李寻欢的身体状况。于是林蒙等李寻欢还完礼后,就朝王怜花摆手:“怜花叔叔爱哪儿去哪儿去吧。” 王怜花也不胡搅蛮缠,很大方地将空间让给他们兄妹。 林蒙已经把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了,她示意李寻欢坐下,自己给他详细诊脉。 李寻欢这么多年内心饱受煎熬,为了麻痹自己,可是没少做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事。 可以说,自从分开后,林蒙是很快就释然了,还让自己活得更加精彩,但李寻欢就像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林蒙原本就不再怪他,现在更是只剩下心疼和无奈。她想了想就张嘴道:“我——” 李寻欢语气干涩地抢话道:“我,我祝福你。” “我真想打你一顿,给我多想着点你自己啊!” 林蒙暗示自己不要太暴躁,这才重新开了口:“李园我买了回来,转赠书我已签好了。那儿总归是你的家,我可不想你日后有家不能回。我和你祭拜过姨父和姨母他们后,就会离开了。 “快收收你的伤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不会和这边断了联络。再怎么说,二哥你都是我会一直牵挂的亲人。” 李寻欢只有以微笑掩饰内心的痛苦,“王前辈他理解你,尊重你吗?” 林蒙知道李寻欢是以为她和王怜花在一起了,其实他们俩还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在一起,可林蒙也清楚她会和王怜花渡过余生。反正他们俩个个离经叛道,做的事常常惊世骇俗,所幸凑做对不去祸害别人了。 这么一想,林蒙就没去纠正李寻欢的看法,她点了点头:“我们俩志趣相投。” 很多时候还是臭味相投。 李寻欢看着她舒展开来的眉眼,也不禁被勾出点真正的笑意来:“那就好。” “哼。你可就不好了!”林蒙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让李寻欢又是惭愧,又是欢欣,尽管这份欢欣在意识到能让她幸福的人,已经彻底变成别人时,不禁掺杂了辛酸。 然而对怜花叔叔来说,李寻欢不好了,他就好了。 “志趣相投”在他听来,就和“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差不多。 王怜花不由喟叹,他终于苦尽甘来了。 而就在这时,王怜花的手下有为他送来一份消息。王怜花一开始还有点不以为意,但很快他就来了点精神。他“贼眉鼠眼”地跑过去找正在斟酌药方的林蒙,“好诗音,你猜我遇到什么奇妙的事了?” 林蒙斜睨他:“你成功偷吃了谁家的鸡?” 王怜花:“……我给你个提示,和沈浪有关,也和我有点关系。” 林蒙放下笔:“和你们俩有关的奇妙的事?唔,你终于意识到你其实喜欢的是沈大侠了?” 王怜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沾边。” 林蒙越来越好奇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白飞飞?” 王怜花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林蒙听着就瞪大了眼睛。她之前就知道白飞飞彪悍,没想到她那么彪悍,竟然用药强-上了沈浪,不过:“这么私密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王怜花爱怜道:“因为我和白飞飞身体内留着同样的血,我很清楚她的想法。得不到一个人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然后再杀了他。” ※※※※※※※※※※※※※※※※※※※※ ·本世界接近尾声了,下个世界应该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希望到时候不会有其他世界插队啦ovo ·本章有随机红包发放,jj评论系统升级,只能后台才能看到评论,等到升级完我再来一块发红包啦。 探花郎(15) 林蒙眨了眨眼。 王怜花佯装大怒:“你眨眼做什么?” “我只是单纯眨了眨眼, ”林蒙狠狠瞪回去:“你也得让我消化一下。好了,我消化好了, 对你们的观念:我能理解,但我不认同。” 王怜花凝视着她:“不用说‘你们’,我到底比白飞飞幸运。” 林蒙一笑,随即又绷起脸来:“你可别因此得意忘形。” 王怜花马上小意温柔道:“是是是。” 林蒙清了清嗓子, 转移了话题:“对于那名少年,你准备做什么吗?” 原来当年白飞飞强硬得到沈浪的身体后,竟是怀了孕,之后生下了一子。按照血缘关系来说,那少年乃是王怜花的外甥, 尽管这样的血缘关系,无论是白飞飞, 还是王怜花,就没有哪一个是自愿拥有的,而且从前时他们也不曾有任何兄妹情。但如今既然王怜花提起,林蒙就多问了句。 王怜花往旁边一坐,用纯然的好奇语气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天底下最正直、最侠义、最聪慧的男子, 和天下最邪恶、最毒辣、最有手腕的女子结合, 所生下来的孩子,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林蒙扬了扬眉。 没成想, 林蒙比王怜花还先直面了这个出身奇特不凡的少年: 说来自从林蒙将林仙儿作为梅花盗的主谋, 还有她有一本江湖秘辛记录册一世抛出去后, 江湖很快就炸开了锅。 最开始被卷入进来的,还只是想趁此扬名立万,最好名利双收的江湖侠客,代表人物就是秦孝仪和赵正义等人;以及梅花盗的受害人家属,他们也是最想找到梅花盗同伙的;梅花盗同伙不想被江湖人戳脊梁骨,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来,最先被怀疑的就是林仙儿身边的人,尤其是她的仰慕者们。 渐渐地,随着各色消息满天飞,越来越多的人被卷了进来,可能不少人都偏离了最开始的目的。 就像是王怜花先前说的,有的人成了行尸走肉,自己不会思考,只知道随波逐流,免不得成为炮灰;有的人则变成了闻着臭味就上前扑腾的狗,和其他同等“人才”相互撕咬,像那日在林蒙跟前义正言辞的“铁面无私”赵正义,还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之前还称兄道弟呢,没几日就翻了脸,刀剑相向。 所幸这个江湖还没有烂透,少林方丈心湖大师眼见事态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就站了出来,和江湖上另外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侠一起主持公道。 此一件事背后,也有林蒙在推波助澜,她可不想让为虎作伥的梅花盗帮凶侥幸逃脱。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将伊哭一剑杀死后,江湖上恶意中伤她的,就都闭了嘴,至少是明面上闭了嘴,不敢来招惹她了。就连林仙儿的诸多爱慕者,都不再敢出现在林府门前。 再说龙啸云。 龙啸云作为林仙儿的义兄,从前靠着林仙儿结交了不少世家弟子,给他的兴云庄添光增彩,如今林仙儿一朝成了梅花盗,龙啸云自然遭到了反噬。 有人料定他不可能不知道林仙儿的真面目,有人猜想他也为虎作伥了……不说其中多少人在捕风捉影,就是龙啸云本身就不是那么清白,再者随着事态发酵,群情激奋下,谁还管有没有真凭实据,咬住一个是一个。 没多久,兴云庄就变得门可罗雀。 哪怕这会儿李寻欢回来了,可龙啸云心中有鬼,加上自尊心作祟,他思量再三后,就没有去求李寻欢为他担保,反而是在李寻欢跟前做出了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还衷心祝福了李寻欢和林蒙,然后没和李寻欢道别,就径自关了兴云庄,不知道去了哪儿。 还真别说,龙啸云这样的一番造作表现,在李寻欢这儿还真有效。 林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林蒙难道能让龙啸云得逞吗。 龙啸云以为他做过的事没人知道,唯一知情的林仙儿还死了,但雁过留痕,林蒙手下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要抓龙啸云的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林蒙不期望李寻欢就此和龙啸云割袍断义,他还真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希望李寻欢能心中有数,日后再见龙啸云时,滤镜能稍微不那么厚。 结束这好长的前情提要,话说回到那名少年身上。 这日他竟是找到了林府门前,并不理会门房,就直愣愣地在旁边站着。 门房和他说林蒙不在,他也不走,门房招呼他进门喝口水,他也不应,最后门房都没法子了,只当没看见他。等到林蒙骑马回来,他才动了起来,径自走到马前。 那是个相貌英俊,面容坚毅的少年,或者说孤狼。他问林蒙:“你是杀死了林仙儿的林诗音?” 林蒙点头:“没错。” “我不能白吃了游龙生的饭,所以我代他来转达他对你的憎恨,还有他说他有朝一日会来找你报仇的。”少年又多说了半句:“不过我不觉得有那么一天的。” 林蒙问:“此话怎讲?” 少年道:“因为他将他的剑都不要了。” 林蒙对此并不意外,她不知道游龙生以后会如何,但就现在而言,他也不过尔尔:“自从他见识过我的剑后,他就再没敢出现在我面前。” 少年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顿了顿道:“我听他们说你很厉害,你也很有名。” 林蒙看了一眼他的剑,或者说是铁片:“你想和我比试吗?” “我很想出名,我有必须出名的理由。”少年定定地又说道:“但我的剑是杀人的剑,我并没有要杀你的理由。” 林蒙从马上下来,她并没有错过少年说有出名理由那句话时,流露出来的异样神采。 再有林蒙虽说才见到他没多大会儿,但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得不说,这有点出乎林蒙的意料。因为这么个被“正”与“邪”浇灌下来的种子,好似还没有被世俗那什么正邪之分所熏陶,他更多地展现出了一种野性,这让他比绝大数人都纯粹。 林蒙不期然地想起了她的鹰兄,想到了她的鹿朋友。 林蒙拍了拍她的马,含笑看着他:“你既是知道游龙生想为林仙儿报仇的事,那你是否知道林仙儿是想杀我,反而被我杀了,而我之前和林仙儿素不相识,她想杀我只是因为她觉得我会抢走她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而有的时候,人或许不为了什么就可以杀人。” 少年沉默片刻方道:“有时候人心的确要比虎狼要恶毒得多,虎狼要吃你之前,最少会让你知道。” 林蒙跟着点头:“这倒是不假,况且虎狼捕杀其他动物只为了生存。” 少年凝视着林蒙,他带了点困惑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你是个很可爱的人,我欣赏你啊。”林蒙却话锋一转:“不过呢,你代为传的话是没让我感到困扰,但你既然来了这件事本身,就对我有所影响。公平起见,你要不要让我看看你的剑法?放心,你还杀不了我。” 少年肯定道:“你不想杀了我。” 林蒙没解释什么,她只是认真道:“我如果要杀你的话,我会提前让你知道的。” 少年思考了下,忽然笑了:“好。”他这会儿真的有几分像沈浪了,沈浪经常挂着慵懒自如的笑,很多时候都显得他温柔可亲,而且还十分能感染人。他笑完后,又动了动嘴唇:“你可以叫我阿飞,认识的人都这么叫我的。” 林蒙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哪怕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我叫林诗音。”林蒙认为这是基本礼仪,她对待猛兽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阿飞的剑,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来长的铁片,既没有刀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是用两个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变得有柄了。 不像游龙生,他不仅有鱼肠剑,自己用的还是昔日剑豪用的名剑。 而林蒙的剑,也不能说是什么名剑,只是她自己用着趁手的,但她将这柄剑保养得很好。她见到阿飞的剑也没有惊讶,更没有觉得冒犯,毕竟很多时候神兵利器之所以是神兵利器,更多还是因为在谁手中。 至于阿飞的剑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剑法可言,更多还是快快快,不过这倒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他现在对上林蒙,仍然不够。 林蒙和阿飞比试,更多地是在给他喂招,这样才不至于让比试顷刻间就结束了。阿飞他也很有韧性,而且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手中的剑。 林蒙更高看他一眼,然后就越发放开,怎么将阿飞按在地上摩擦怎么来。她甚至还使出了慢剑,乍看之下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身形变幻的速度,都慢悠悠得,但是却将阿飞的快剑克制地死死的,他根本就挨不着她,自己反而处处受制。 阿飞不多时,额头上就开始冒热汗,气力也渐渐弱了下来,到后来还能撑着,就全靠意志力在支持。 忽然间,咕咕声突兀地插-入到铮鸣声中。 林蒙:“……” 阿飞:“……” 林蒙慢吞吞地开了口:“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顿饭?不让你白吃,我需要一味药,须得上太行山去采。” 不等阿飞回答,林蒙就娓娓道来:“这会儿正是吃蟹的好时候,我叫人去准备一盘酥酥脆脆的螃蟹鲜,再来两笼热烫烫的蟹黄汤包,一盘烤得黄黄的蟹壳黄,一大碗煮得浓浓的火腿干丝汤,再来几只煎得嫩嫩的蛋。我家还有碧靛清,喷鼻香的菊花酒,一应瓜果也是鲜甜可口。” 阿飞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你要什么药?”大有林蒙一和他说,他立刻出门去将药材采来,才去吃饭的势头。 林蒙立刻朗声道:“好阿飞,等你吃完饭,我就指给你看。寻常药农我根本不放心他们去,这件事也只有使快剑的你才做得到。” 阿飞信以为真:“好!” 不过林蒙确实没骗他,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省略了不少内容罢了。 阿飞本来就很敏锐,在林蒙领他去饭厅时,他不禁喃喃道:“你对待我,有点像是带小豹子出来捕猎的母豹。” 林蒙笑道:“我大概是习惯了照看家里人,不少为他们操心。” 阿飞似懂非懂:“哦。” 阿飞又忽然道:“你难道不好奇我姓什么吗?” 林蒙看了他一眼:“我若是好奇了,那我岂不是还得要好奇你从哪儿来,父母又是谁,武功又是怎么学的,有没有师门或师父的等等问题。再者我还会想你会不会问我,我的武功是谁传授的,我家里都还有什么人等等等又是一系列问题。这其中又会产生诸多其他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怎么办,我就想你为什么不想回答。谁知道到最后,我们会不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谁也不问谁。” 阿飞一听,觉得非常在理。他一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很多人尤其是他遇到的江湖人士,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攻击他,有时候哪怕他什么都没说。想到这儿,阿飞就由衷道:“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林蒙哈哈一笑:“你难道没看到门外的棺材?那是我为其他上门叫嚣的人准备的。好阿飞,他们要是都像你一样,那我也不用这么做了。” 阿飞再次听她那么叫自己,不禁有点害羞,还有点高兴。他不禁想:‘谁要是她的孩子,那真是太幸福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王怜花:“???” 他就只是走开一会儿而已! 还有说好的他这个外甥顽固不化,执拗难沟通呢? 王怜花又不禁想起多年前他和沈浪,是“既生瑜何生亮”,现在是怎样,沈浪的儿子又出来搅局吗? 林蒙:“……” 林蒙这会儿已经没陪着阿飞了,而是面对着“怨妇”王怜花,林蒙都有点受不了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含幽带怨的啊。” 王怜花还哽咽了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林蒙:“……你真该晚来一会的。” 王怜花:“!!” 林蒙没好气道:“那样的话,你就能看到‘猛兽认主’了。不是,我是说我和阿飞,我们是人与野兽互通友好心意,成为朋友——怜花叔叔,你别说你不懂我的意思。” 王怜花立刻见好就收,然后在“怨妇”与“邪魅狷狂的反派”间无缝切换。只见他老人家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啊,我没想到沈浪与白飞飞生下的儿子,竟然是一匹孤狼。” 林蒙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 ·更新啦ovo ·我又又又存稿了一个坑,《一剑霜寒[综武侠]》,同言,女主角是剑魔独孤大大的弟子,讲得是自己打不败师父,找男朋友(们)一起来打败师父的故事,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 ·本章仍有随机红包掉落。 探花郎(16) 转眼已是暮秋。 梅花盗案件于上月落下帷幕, 该伏诛的凶手都已伏诛。 林蒙经手的最后一个病人,也于两天前病愈,于是她就有了离意。 这日林蒙和李寻欢来到李家的墓园,拜祭姨父与姨母,还有大表哥。 墓园十分幽静, 两人拜祭完后, 就在墓园中边走边聊。比起作为一个讲述者,李寻欢更乐于做一个倾听者,何况在他出关的十年内, 也着实没什么好讲的事。不像林蒙, 她的经历就波澜多彩得多, 她也很愿意和李寻欢分享一些趣事, 不仅是过去十年内的, 还有最近发生的事。 “……那‘铁拳’许立风被送到梅花草堂时, 肠子都断了,他的兄弟们见了是我给他诊治, 都面面相觑起来。原来那许立风对外大放厥词, 说要来挑战我,让我见识下他铁拳的厉害,还说‘青魔手’伊哭其实是败在二哥你飞刀下的。 “我就猜他昔日是不是被伊哭吓破过胆, 没想到还真是。不过既然来了梅花草堂,无论是谁, 我作为大夫都是要一视同仁的, 所以就给他治了。” 林蒙有和李寻欢简略地说了下缝合的过程, 关键是给那许立风治好后的事,“他被治好后,特意来找我赔罪,说以前嘴上没有把门的,说的大话唐突了我。他说是没想到我不和他一般计较,心中无比惭愧。 “我那时还没有进梅花草堂的门,听他那么一说,我就笑着对他说‘我现在不是大夫林诗音,而是剑客林诗音,你若有心我们即刻可决一死战’。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呆立了片刻,忽然‘嗷’一嗓子,就朝外奔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寻欢笑吟吟道:“他怎么都没想到你辛苦将他救回来,转眼又不吝啬将他杀死。” 林蒙笑道:“一码归一码嘛。” 因为李家人都偏爱梅花,因而墓园内也载种了一片梅林。 李寻欢漫步其中,不禁想起从前的美好日子,只是等到下一次再这样其乐融融的相处,也不知道得到何年何月了。 李寻欢凝视着林蒙的侧脸,忽然想开口让她留下来,可这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口,他不能再自私地去要求她为自己付出更多。于是,李寻欢最终开口说话时,他提起了阿飞。 这段时间以来,李寻欢已经和阿飞成为了朋友,而阿飞着实是个可爱的人,很难让李寻欢不去喜欢他。 林蒙对此半分都不觉得惊讶,“之前我给你配的药,有一味药材还是阿飞去太行山采来的。”想到这个林蒙就有点哭笑不得,“他大概将太行山所有的那味药材都采来了,我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多余的都让我送到梅花草堂了,结果还招来梅大先生一顿骂,说我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寻欢柔声道:“他不愿意欠你,他有和我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就只是酒软绵绵的。” 林蒙一扬眉:“若真要论价的话,那顿饭中,也就那瓶菊花酒最贵了。” 李寻欢替阿飞说道:“阿飞他自己心中有杆秤,从不用世俗的眼光去定义什么。” 林蒙轻轻摇头,示意她根本没在意这个:“这我知道的。” 路总有到尽头的时候,林蒙看了下前面的院墙,侧过头来对李寻欢说:“二哥,我们回去吧。” 李寻欢愿意一直呆在这片梅林中,但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了他和表妹之间再无可能,只得忍住心中苦涩道:“好。” · 林蒙去意已决。 在祭拜过姨父和姨母后,林蒙又整理了下这段时间来看病的手札——这段时间,梅花草堂中病人是络绎不绝。除了之前那例林蒙做的唇裂修复手术,引来的同等病人们外,还因为梅二先生在江湖上的名声,吸引来不少病患,要知道那段时间江湖上纷争不断,难免见血,断胳膊断腿的都有。这倒是让林蒙因此大放光彩,有了不小的名声,而对林蒙来讲,她是又积攒下不少实践经验。 再有林蒙既然要离开保定城,林府必然会空下来,也好在李园迎回了主人李寻欢,这边的老仆们大可重归李园,所以林蒙只需要将相关事宜做个交接。 大管家本来还奢求过两位主人重归于好,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如今见到林蒙当真要离开,这才彻底熄灭了此一念头。私下中大管家还自我安慰,如今再怎么样,也比之前谁都不在要好得多。 这么自我安慰完后,大管家就打起精神来,带着其他仆从打点起行装来。 林蒙回来的时候车马款款,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轻车简从。林蒙这次将她之前出海时,没有带走的旧物,尤其是诸多书籍都一并打包带了走。李寻欢见此,还欲出让李家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书册古玩字画等,还美曰其名不让它们跟着他明珠蒙尘。 林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想把李寻欢给揍一顿,哪怕她很清楚他当真是一片真心。 梅花草堂那边,林蒙就没再和梅大先生,梅二先生客气,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说以后再联络,就算是道别了。 临别那日,李寻欢送林蒙直送到了码头。 等船就要开了,也没见还有其他人来,李寻欢不禁问:“怎么没见王前辈?” 林蒙不以为意:“他没说要和我一起回去。二哥,你多珍重自己。”林蒙知道这人什么秉性,所以不仅说得很认真,还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在“自己”这两个字上。 李寻欢努力微笑着:“好。” 林蒙上前抱了他一下,就转身上了船。 过了许久,李寻欢还呆立在码头,直到彻底看不到船帆了,他才强打起精神离开。 保定城内,林府门前多了个身穿黑衣黑袍,背后斜背柄乌鞘长剑的黑衣人。 他身材魁伟又矫健,脸上带着种奇异的死灰色,双目间骄气逼人,让他看起来又高傲又不羁。可等到他听闻府上主人今日刚离开保定城,要远走海外时,顿时懊恼起来:“没想到我晚来了一步!那岂不是我永远都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剑厉害,还是她的剑更不凡了?” 此人正是“铁剑”郭嵩阳。 郭嵩阳正是听说林蒙一剑杀死了“青魔手”伊哭,才赶过来想和她比试一番的。如今机会落空,郭嵩阳本来还有点失望,但是他听说小李飞刀就在这附近,顿时就谨慎一震。 看来此间江湖的故事,并不会因为林蒙的离开就结束,仍旧会有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发生。 · · 林蒙乘坐的大船,并非是商队拥有的,而是她自己的那艘船。和当年她出海时乘坐的商船相比,虽然规模比不上,但一应设施都强出那艘几分。 大船平稳地行驶在海上,林蒙在她的船舱内翻阅起手札来,她准备将这些年的所学,汇编成书出版。 在这之前,《人体的结构》原作者就曾鼓励过她,那边的出版商林蒙也有相熟的,可以说林蒙若是要编著的话,还可以到欧洲那边出版,共同促进医学的发展和进步。 林蒙全神贯注下,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这次仍旧是由船上侍从送过来,林蒙听到敲门声,回过神来,说了“进”,下一刻就进来了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侍从,他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了一应食物,说话时语气带怯:“姑娘,小人要将饭菜给您放到哪儿呢?” 林蒙:“……” 林蒙就静静地看着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侍从,但他好像没注意到一般,自顾自地将托盘端到林蒙跟前来,再抬头看林蒙时,眼睛中暗暗带了钩子,手上还带上了细碎的小动作。 林蒙:“……之前我二哥还问我怎么没见着你,我是觉得你可能会搞事,但没想到你来这么一出。” 这侍从不是真侍从,而是王怜花易容成的,且他顶的还是林蒙之前去吕宋时,他易容的那个叫李茂的侍从,想来也算是有纪念意义的一个人物。眼下被林蒙戳穿,王怜花就自然而然地转换了声音:“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林蒙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打败了,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唔,是李狗蛋还是李二狗来着。” 王怜花:“……” 王怜花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他低眉顺眼道:“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林蒙眉目一动:“我肩膀酸。” “啊?”王怜花十分入戏,“是。” 他站了过来,给林蒙捏肩捶背。还别说,他老人家的手艺着实不错,林蒙享受得很,也不吝啬夸奖他两句,没想到他打蛇随棍上,转到林蒙面前来,拜了下去,祈求道:“小人求姑娘救小人于火海之中。姑娘有所不知,小人移居至吕宋,本以为可有一番作为,奈何家中兄妹十分不成器。 “一个整日笑眯眯地不知愁滋味,自己都还吃不饱喝不暖的,反倒是关照起他人来;一个浓眉大眼,有一把子力气,可却是个酒鬼,没有一天离得了酒,酒瘾来了还发酒疯,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妹妹是长得好看,但却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说,还常常好心办坏事…… “如此这般的,一家人的生计重担全压在了我肩上,我是劳累了一年又一年,眼见十年都过去了,这何时是个头啊。我只求姑娘能够拉我一把,小人什么都愿意为姑娘做。” 林蒙忍着笑,王怜花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没形容错:“可你长得不行啊,年纪还那么大了。” 王怜花:“……殊不知人不可貌相,姜还是老的辣。” 林蒙:“哦?” 王怜花别有深意地一笑:“小人若是没有一技之长,又怎么会这般放话。” 林蒙:“…………你给我起开!” 王怜花换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听懂了。”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王怜花唉声叹气起来:“哎呀,有的人好生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蒙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她忽然住了嘴,因为王怜花从袖子中掏出两张小像来,正是俏寡妇与病书生。 林蒙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两张不是我画给你的那两张?” 王怜花下意识将小像翻过来:“嗯?” 没想到林蒙出手如闪电,硬是将那两张小像从他手中抢了过去,手又一翻,也不见那两张小像的踪影了,林蒙还睁眼说起了瞎话:“不是,没有,你想多了。” 王怜花:“……” 王怜花心念一动,又切换了回去:“小人方才忘了说,本来小人还有机会找个婆娘来分担,不想那姑娘好看是好看,能干是能干,只是性子太过霸道,她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她让我去撵鸡,我就不能去追狗。” 林蒙眉一挑:“然后呢?” “然后——”王怜花唉声叹气起来:“然后她又是嫌我太老,又是嫌我长得不好看。” 得,他又给绕回来了。 林蒙飞了他一眼:“你也没吃饭吧?”他给带过来的饭菜,看着就是两人份的。 “哎,最近她倒是知道体贴人了。”王怜花一瞧林蒙动起来的眼皮,就知道她要瞪自己了,连忙一低头,将易容去了,人也恢复了往常的风流倜傥:“我这不是等着和你一块吃的吗。” 林蒙将她的手札收起,放到了一旁,坐在桌前吃起饭来。 期间他们俩还说起了阿飞。 王怜花和白飞飞根本就没有任何亲情可言,所以也不用指望他将阿飞当成外甥,因此他并没有任何要上前去和阿飞相认的意向。 林蒙也没有说,再怎么说那都是阿飞、白飞飞和沈浪之间的纠葛,她怎么插手怎么都不对。 另外,林蒙还观察得到阿飞对自己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想来白飞飞在生前有和他说了什么,但无论白飞飞从前是怎么毒辣、邪恶,但她对阿飞来说,可是个好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阿飞难免对沈浪这个生身父亲有诸多疑惑,和疑惑之外的愤怒,却不知沈浪本就不爱他的母亲。这样的复杂情绪,林蒙无法做到设身处地去理解,所以就想着顺其自然。 不过这次王怜花提起早逝的白飞飞,语气复杂中带了点伤感道:“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离世了。” 林蒙沉默了片刻:“说是得了病。” 王怜花端起酒杯,算是敬给白飞飞,之后他就将那点伤感给挥走了。 林蒙见状没说什么,只是亲自给他又倒了一杯酒。 王怜花一笑,心中再是满足不过得了。 · · 回程的途中,大船还经过了小岛,靠岸后林蒙有上去呆了两天。 这座从海盗那儿得来的小岛,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座颇有人气的小岛。岛上岛民多是工匠,所打造的物件也是各种各样。岛上的天然气资源,也被林蒙很好的利用起来,除了为城内供给外,主要被用来烧制瓷器。 说来用天然气做燃料烧造瓷器,可以追溯到隋唐时期,位于巴蜀的邛窑就利用发现的天然气井,烧造了需要高温的邛窑三彩。而在林蒙的这座岛上,因为土壤有点特别,再加上高温需求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所以在经过工匠们的研发后,所烧造出来的瓷器有着别样的光彩,渐渐地,也就有了一批自己的追随者。 此外,这座小岛上也有了自己的造船厂。 自从陀螺平衡仪被制造并应用后,到目前为止,船队除了抵达欧洲外,其实还有进行过几次远航,抵达过一次南美洲,还有大洋洲,也有从两洲带回了新物种,另外还有金银矿产等资源。 这让新船声名大噪,索性林蒙这边就开设了自己的造船厂,接受了不少订单。 从岛上离开后,林蒙便回到了吕宋。她此前一走,就离开了好几个月,比之前预期的要长不少,因此一回来,也有不少积压的事务需要处理。林蒙本来还想着去见朱七七他们,却听阿提说朱七七、沈浪和熊猫儿,在她和王怜花离开后没多久,就嫌冷清,又出海去了。据说他们这次打算去大洋洲,因为听说那边的季节和这边都是相反的,他们特别的好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蒙听到这一消息后,有稍微松了那么口气。 尽管林蒙知道以沈浪的聪敏,他不可能不知道白飞飞可能给他生了个孩子一事,而对于朱七七来讲,这件事只要沈浪和她说明白,就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当朱七七知道了阿飞从小的遭遇后,非但不会恨他,反而会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这种事还真不太好开口,林蒙心想干脆让王怜花去说,要么就等到阿飞以后漂洋过海来寻父。 林蒙这么一想,就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她将其他杂事一并处理好后,就开始静下心来构思自己的新书了。 她之前有出版过解剖学方面的书籍,当时过程当真是一波三折,因为随着封建阶级的统治,人体被逐渐神秘化,人体解剖被认为是离经叛道,而林蒙的书中多得是解剖学绘图,所以一开始没有书商愿意出版,后来林蒙自己有了一家出版社,又经过了利益交换,才获得了出版许可。 在那本书出版后,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卫道士抵制,好在得到了不少同行的认可,尽管也有同行对解剖学不以为然,对外科更是嗤之以鼻,认为外科乃是欺世盗名的诡道。 但好歹这书没有被禁。 林蒙只想它能够对有作为的人士有所帮助,有所启迪。 反正骂她的,又不会跑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来骂,所以他们爱干嘛干嘛。 说不定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吃的、用的、穿的、行的、玩的等都有和林蒙沾边呢。像是怀表、沥青、从西洋来的各色布料和香料、兵人、玻璃制品等等,甚至他们平时会看的各色学说书籍,都有可能是用了林蒙这边传过去的石印法——石印一开始是为了更好的印图画,后来大家就意识到石印法能够解放雕版印刷的劳动,因为用石印印刷,一是可以省去繁琐费时的雕版程序,二是能够降低成本,三是能够需要随意缩小放大,差错小,很多大部头的丛书体积大为缩小,字画碑帖或名人手迹也可以通过石版影印。 林蒙若是想和他们对着干,还真得能从各方面钳制住他们,让他们得到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美名”。 林蒙都可以想象等到以后,他们会得到怎么样的骂名了。不对,有好多人都不会有以后了,历史不会记得他们的名,他们只会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下。 林蒙这么一想,就更懒得和他们计较,那无非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话说回来,林蒙决心要编写有关中医外科方面的书籍,她就尽全力去做。这几年来,林蒙不但拥有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她同时还有足够的实践经验,所治疗过的病人,还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体质的差异导致的病情和处理不同,也被林蒙一一记录了下来。 这些记录,林蒙大部分都记在脑海中,但更多还是用文字方式记录了下来,她将这些都找出来,就堆满了一间屋子。林蒙随手翻了翻好几年前的手札,上面还记录了当地的人文,以及当地对病症的处理方法,还有她像当地大夫请教后的心得等等,也难怪会有这么多。 林蒙深吸一口气,感觉任重而道远。 林蒙稍后便开始做初步筛选,正兀自沉浸其中,忽听得窗户被敲响。 林蒙抬起头来,只见王怜花正站在窗外。他老人家已经不再年轻了,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角有了那么点点细纹,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不过这细纹其实是增加了他的魅力,让他有着不同于年轻人的成熟韵味。 仍旧魅力满满的王怜花王老前辈一看满屋手札,旋即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他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气人:“我当年写《怜花宝鉴》时,可是得心应手得很。” 林蒙叹道:“怜花叔叔果然老了,不然怎么会以为我手忙脚乱。” 王怜花:“……” 林蒙忽然冲他一笑,直笑到他的心坎中去:“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养老的。” 林蒙看着愣在当场的王怜花,心想她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还不会独孤寂寞。这样称得上是非常圆满的人生,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 ※※※※※※※※※※※※※※※※※※※※ ·本世界正文完结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明天写番外。 ·申明一下怜花叔叔不会跟着蒙妹去其他世界的,一世界一cp,可能更多世界是无cp这样。 探花郎(17) ·当林蒙和王怜花来到现代。 ·和正文无关。 尹娜娜是某平台一名签约播主, 平时直播的主题多和美食、美妆有关,不过她做这个就是为了好玩, 她家境还是不错的,只是最近为了争一口气,所以想更进一步。 这天,她打算去当地一家新开的法餐厅吃饭, 顺便可以的话就开次直播,半路上她忽然想起她的一个粉丝, 提到过一家咖啡店, 感觉可以来做直播,她看了看地址正好顺路,就先去那家咖啡店去踩踩点。 尹娜娜到了地方, 远远地就看见那家咖啡店外面排了不少人。尹娜娜想,看来这家咖啡店差不到哪儿去。只是等尹娜娜走进了,才发现这些顾客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于店内的一名帅哥。 那是一名古装青年,一身绯衣, 头戴玉冠,一双桃花眼烁烁含情, 就连尹娜娜都惊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在cosplay?还是哪个剧组在附近拍戏? 不过尹娜娜觉得不管是怎样的, 这人简直太适合古装了, 而且要真是演员的话, 那一定会大红的, 毕竟这样的长相, 这样的气度太难得,也太独特不凡。 尹娜娜职业病犯了,但她没有冒犯去拍人家,她想了想进了店,观察了一会儿后,才顶着不少人炙热的目光走过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开诚公布地说这次直播她获得的收益,可以和他五五分。 不过尹娜娜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她走得近看得仔细,这人的玉冠根本就不像是道具,而像是货真价实的美玉。再看他衣服,仔细看都是有暗绣的,这绝对不会便宜。 这么一来,对方大概不会看上自己提出的分成,说不定对人家来说就不值一提呢。 没想到对方沉吟了下,就答应了下来。 他笑道:“这么新鲜的事物,我是肯定要尝试一下的,我还正愁没人带我呢。” 尹娜娜不由得露出感激之色,觉得对方好有绅士风度,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唐突和尴尬。 接着,尹娜娜知道了对方姓王,刚从国外回来的,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是因为和同伴约好了。 尹娜娜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直播,果然美人就是美人,不加滤镜就能让人惊叹连连了,更不用说他的镜头感很好,哪怕最开始是有点生疏,看来以前真的没有玩过直播。尹娜娜忍不住提议道:“其实你可以去开个直播账号,我相信你一定能一炮而红的。” 尹娜娜说完就有点懊悔,毕竟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 没想到王先生眉开眼笑:“你这么想的吗?很有眼光。” 他自恋起来,一点都不讨人厌,反而更显得他帅而自知,不扭捏,也不故作谦虚。 ——还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尹娜娜的直播间来了个惊天大帅哥,很快就吸引来了一波接一波的颜控。更不用说人家帅哥风趣幽默,一点都矫揉造作,喝起普通的咖啡来,都能喝出相当高档的感觉来,喜得咖啡店老板都决定了给他免单,还陆续送了不少小点心来。直播间打赏的观众也是络绎不绝,颜控就是这么豪爽。 [啊,这个男人该死的甜美!] [真的不考虑出道吗?] [我可以!] [谁知道是不是炒作?说吧,究竟是哪部电视剧,我关注了还不行吗?] [差点误伤友军。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部电视剧,看起来剧组好下本啊,我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头发和衣服假,而且都好精美的样子。] [娜娜,快给我他的全部资料!] [我就一个问题:有女朋友吗?] “我有哦。”王大帅哥忽然道。 弹幕都仿佛安静了一瞬,而且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风度翩翩的大帅哥瞬间喜开颜笑,还从座椅上弹跳了起来,冲着一个方向甜蜜蜜地喊道:“宝贝!” 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都快要化作柠檬精了,这么个极品大帅哥竟然有了女朋友,这门亲事他们不同意! 真当他们要拿起放大镜检验女方时,直播到这儿竟然断掉了! 一瞬间,哀嚎声一片。 在尹娜娜直播断开的短短几分钟内,观众们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出戏了,讨论度激增,直接将本来就成了平台热门的直播间,顶到了最前面,还有不少是不是真观众的观众说尹娜娜是故意断掉的,这一出是她提前设计好的,那个大帅哥只不过是化妆化出来的,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是整容怪。 但这年头观众的眼镜都是雪亮的,人家那样自然不做作,怎么可能是整的,绝对是天生丽质! 好在尹娜娜很快又重开了直播。 尹娜娜一脸激动,解释说是她得征求人家的同意,所以才断了直播,而且她说话时候,眼睛直往一边瞟,都没有看镜头。弹幕也已经刷屏了,大家都想知道大帅哥的女朋友,究竟长什么模样,别是个网红脸。 [播主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不描述了,你们自己看吧。” 镜头一转,一个同样穿着古装的女子映入眼帘。只见她红唇雪肤,五官宛然如画,眸凝秋水,明净澄澈。她冲着镜头大方一笑,笑容如同煦风,刹那间吹皱了一池春水。 只是很快镜头就转开了,众人根本来不及回味,尹娜娜不得不解释说人家不习惯面对镜头。观众老爷们大呼可惜,弹幕一片和谐,毕竟吧对着那样娇柔的美人,连说句脏话都觉得冒犯。 再者越看不到,他们越发心痒痒,只能靠打赏来缓解这种痛苦。 然而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娇柔的美人被问怎么才来,她眉目不动,端起咖啡杯,一举一动都可入画,却是说道:“路上遇到几个拦路的,我教训了他们一顿。”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王怜花和林蒙。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天他们忽然一阵耳晕目眩,再回过来神后,就来了个时代大挪移,来到了二十一世纪。他们俩还是分开的,林蒙倒还好,她哪怕接连两辈子都生活在古代,但她还仍旧有在现代生活的记忆,看着钢铁丛林,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而王怜花呢,他老人家见过了太多大风大浪,遇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一点都不慌张,半点都不露怯。看他还在林蒙找过来前,不但在咖啡店内免费吃喝,还来了一份块钱,其他人怎么都想不到他完完全全是个古人,什么手机,什么直播,什么简体字他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听林蒙那么一说,王怜花还凑过去捏住她的手尖,“好诗音你没有见血吧,我可听说了这如今是法治社会。” 林蒙好悬才绷住了,怜花叔叔这汲取新常识的速度,正经挺快的。林蒙微微摇头,“我瞧出来了,这儿十分太平,管制亦很严格,所以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 “这儿‘眼睛’亦很多。”王怜花意有所指道,至于落到他们身上的眼光,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老人家可是天生的人群中焦点。王怜花又瞧林蒙把杯子放下,又凑近点得意洋洋道:“你喝不惯这么粗制的咖啡吧?来吧,跟着怜花哥哥去高档的酒楼。” 林蒙没问他有钱吗,只是提醒道:“先把衣裳换了。” 王怜花一扬眉:“瞧我的。” 他转头冲着边喝咖啡边吃狗粮的尹娜娜一笑,就要和她分账了,但他们俩现在手边还没有手机,王怜花就提议他不要尹娜娜给他转账,只需要她带他们去她熟悉的服装店,帮忙结一下账便可。 尹娜娜这次直播绝对是大丰收,去除平台分走的,还剩下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这次涨了不少粉。一听王怜花不要她转账,而是用这种方式,更觉得自己没看错,他们俩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绝不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俗人,顿时对他们俩的好感更高了。再者不就是去买衣服嘛,买买买。 有那么两个美人在侧,尹娜娜走路都带风。 换成现代装后,两人又有不一样的风情,但同样可以刷脸去任何地方。等和尹娜娜一起去了她原本就要去的法餐厅,王怜花一瞧菜单就乐了,他还想法国是哪个国家呢,原来是高卢啊。他会说高卢话,而且他眉带高傲,动作漫不经心,和林蒙用高卢话轻声交头接耳,林蒙也是眉宇间淡淡,弄得一旁的侍应生都紧张了起来。 最后,大厨还从厨房出来,和他们俩交谈了一番,让他们得到了免单的待遇不说,经理还送来了贵宾卡。 储备账户尹娜娜都没有派上用场,这让她挺过意不去的,以至于听王怜花苦恼住哪个酒店时,她立刻拍着胸脯说她叔叔开了家酒店,她可以让他们免费入住——她今天直播得到的分成让他们俩住一个月总统套房都没问题。 既然是内部人员,那就免了出示身份证的步骤。 林蒙和王怜花他们俩如今可是黑户,而王怜花之所以答应下尹娜娜的直播请求,也不是没有看出她出身不错的缘故。 等到他们有了立身之所,那接下来的生存,对他们俩来说更不是什么难题。林蒙重新开始熟悉现代的一应电子设备,而王怜花则是开局只靠一张嘴,就成功地将不少人忽悠地找不着北,让他们俩衣食住行都被他人承包地服服帖帖。 林蒙将电子设备上手后,手把手教会给了王怜花。 王怜花不免惊叹了一番,只是他最后话锋一转:“他们无不是站在先贤的肩膀上,可以说能有今日这样惊奇的发明,也少不了先贤们的一份功劳。而在这其中,好诗音你绝对是会被铭记至今的,流芳百世不过如是。” 林蒙眉一扬:“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怜花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是是是。” 而说起后世反响来,林蒙也不免生出好奇之心,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有像她这样的经历,能够看到后世对自己的评价。只是在林蒙在网上搜索自己时,先看到的报道是关于围绕着“林诗音”拍摄之电视剧的。 王怜花跟着凑过来,“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他心想既然是以他家诗音为中心,那他本人必定会占据极大的篇幅。 这么一想,王怜花他都觉得美滋滋。 过了半晌。 林蒙:“……” 王怜花:“…………好诗音,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林蒙义正言辞道:“胡编乱造!扭曲事实!” 王怜花心道‘这才对嘛。’ 林蒙接下来却说:“我爹娘,还有我姨父和姨母别提多开明了,他们怎么会因为我不学劳什子女经四书,却对医学感兴趣,就认为我离经叛道!” 王怜花:“…………林诗音!” 林蒙逗完他,就改了口:“好啦,大家都喜欢看青梅竹马的故事。” 王怜花气笑了:“这不是青梅竹马的问题,你和李寻欢之间是你把他当亲人,他把你当爱人,而不是所谓的两情相悦。瞧瞧他们都臆想了什么,还月下梅林中‘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都出来了,他们是不是还要插-入个公主出来,说朝廷要招李寻欢为驸马,逼迫你们两人分离?然后你们约定好私奔,但最后到码头的,只剩下你一个人——怎么了?” 林蒙一脸神奇:“我看了下演员表,还真有个公主。” 王怜花:“…………” 王怜花下一刻一抻衣摆:“哼哼,看来千百年来,平民们的口味仍旧没变。”从前就爱看天潢贵胄间的风流韵事,醉打金枝啊,七仙女下凡啦。 林蒙不能否认。不过比起王怜花的在意,林蒙对编剧的胡编乱造,就只是一笑而过,在她看来这部电视剧是打着为她立传的幌子,填充了一部狗血爱情剧罢了,她要是认真她就输了。 这部电视剧热度倒是挺高的,林蒙正要去看其他搜索内容,不经意间却在屏幕上看到她自己,准确来说是之前尹娜娜直播时镜头下的她。 林蒙愣了下,点进一看,才发现是个论坛贴,大家在议论电视剧选角的事。把她的截图放进来的网友,是认为她不仅有好几分像历史上的林诗音, 而且扮相很有古韵。 有其他网友评论道: [确实有点像,但这个是不是太娇弱了点?林大仙可是很坚韧的,你们看一看那幅意大利画家画的“东方明珠”就知道了。] [确实,林大仙的气度更从容,柔中带刚,我心无畏。] [这人好看是好看啦,去演林妹妹我觉得可以,但演林岛主还是缺了几分神韵。] [我倒是觉得可以演出海前的林岛主,那时候她不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还没有被她那个探花表哥伤了心。] [形似神不似。] 林蒙:“喵喵喵???” 他们提到的那幅画,林蒙倒是想了起来。她之前应邀去欧洲时,和当地有志之士进行了诸多文化上的交流和碰撞,其中就有个画家为她画了一幅肖像画,作为交换,林蒙也同样画了几幅画相赠。而这肖像画吧,画家肯定不是照着原样原本画的,肯定是要提取其神韵,进行一定的艺术创作,但又让人觉得一看,就觉得是她。 只是林蒙知道这点归知道这点,但自己被认为与自己形似神不似,这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吧。 “噗,唔。” 林蒙:“……你想笑就笑吧。” 王怜花爱怜道:“我可怜的诗音啊。”他还真就笑地花枝乱颤的,半点都不顾及林蒙。 林蒙撇撇嘴,本来还埋怨网友眼瞎,但她转念一想,亏得她没有被认为和历史上的“林诗音”百分百相像,不然到时候还要花时间去解释这一巧合。 这么一想,林蒙就把心态放平了,继续看起了帖子。这帖子中也并非一片和谐,后来就有网友说林诗音之所以那么有名,不就是因为她那本医书在欧洲出版了么,她的成就和名声就不该被拔高那么高,要论真凭实学,她怎么都比不过其他鼎鼎有名的中医圣手。 言语中还有说林诗音的粉丝,都有崇洋媚外的心理,不然怎么会认为镀了金的林诗音比实打实的中医圣手们厉害。另外还暗指林诗音也是崇洋媚外的,明明认为西医比中医强,却说自己是中医圣手;还跑去国外去定居,不是不爱国还能是什么。 这样的言论,可真是激起了千层浪。 [我的妈,好久没见过这样思路清奇的杠精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认为林大仙不爱国的,她当年往外传播的我国人文和学识,难道都是假的啊?不说别的,就是现在大家都知道轮船和飞机上的陀螺平衡仪,是林大仙从我国汉时的被中香炉中得到的启发,而这一条知识点,可是全世界人们都知道的!] [你首先要搞清楚,是到了近现代,林大仙才在国内变得有名起来的,之前她在外国更有名。她被认为是近现代外科学的奠基者,她编著的那本外科圣书,当时艰难地在国内出版了,但没过多久就被禁了,毕竟封建环境如此封建。 再说那本书,里面很多知识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很多到现在仍被外科学奉为金科玉律,说不定你哪天做手术时,感受到外科手术的精妙,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拜托。林大仙可不只是个医学家,她还是个机械工程师,建筑学家,发明家,书法家,画家……除了之前提到过的陀螺平衡仪,至今仍在发光发热外,她发明的石印法,直到上个世纪我们都在用,为知识的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了,还有我们今天能吃到的许多瓜果蔬菜,说不定都是靠她发明的船,才能从其他地方带回来呢。] [说起来剧组说要去诗音岛取材,我也想去看看了,据说当地博物馆会开放林大仙的旧居!] [比起诗音岛的旧居,我更想看林城的——哎呀,我是习惯叫林城了,它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我都给忘了,不过好像我记得当地人也都是这么叫的。毕竟当地人至今仍在用林大仙设计下的地下排水系统,还有防风林。] [我尽管不知道那么多她的事迹,但我是个忠实的颜狗,她完全符合我对仙人的一切幻想。] [唉,看这次选角吧。其实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最近这几年,和林大仙有关的电视剧,不是着眼于她没出国前的情情爱爱,就是将她演绎成个冷若冰霜,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立过了头的学痴+直女癌。 拜托,人家多才多艺,生活得很有情趣,也很有滋有味的好不好。就说一点吧,台球可是人家最先引进到亚洲的,人家是亚洲玩这个的第一人。 再者她和她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论,她是很自立自强不假,可不代表她就痛恨男性,就成了直女癌啊。我是觉得她当时出海,更多地还是寻求志同道合的人,寻求知心人。 不是说当时的大海商王森,就帮助她良多吗。这人确是个开明人物,据说他是弃医从商,经商天赋惊人,就是他为林大仙带回了不少外国的知识和书籍。好像根据林大仙的手札说,陀螺平衡仪被发明出来,就有他一份功劳。 啧啧,那么个神仙人物,将改变世界的东西送到他面前,是我我也爱了爱了。] 王森确实是王怜花的化名啦,以及林蒙看到“弃医从商”四个字,她也爱了爱了。 “哈哈。” 这次轮到林蒙忍笑了,王怜花倒没有觉得被小看了,他反而是觉得比起连名字都没有提到过的“表哥”,他这个有名字的海商,到底是更胜一筹的。当然了,那些个表哥与表妹情情爱爱的故事,他就当那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没必要计较这样的细枝末节。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林蒙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电影,王怜花神情微妙地回来了。 林蒙一见到他,就立马道:“怜花叔叔,我和你说——” 王怜花则同一时间开口:“好诗音,我和你说——” 林蒙见状道:“你先说。”她是服了后世人的脑洞,“林诗音”简直要被那些个编剧给玩坏了。什么外星人,什么穿越者(这个倒是真相了耶),还有这样那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拉郎配。最让林蒙没眼看的是,她自己的人设就没有重样的,她都快不认识“林诗音”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了,明明那就是她自己来着。 王怜花也不和她客气,直截了当道:“有人找我去演李寻欢。” 林蒙:“???” ※※※※※※※※※※※※※※※※※※※※ ·还有后续。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ovo 探花郎(18) ·当林蒙和王怜花来到现代。 ·与正文无关。 “有人找我去演李寻欢。” 这句话铿锵有力, 炸得林蒙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王怜花反倒是轻松了,他在那好整以暇地盯着林蒙看。 林蒙回过神来, 不由地咂咂嘴道:“谁这么没眼光,竟然让怜花叔叔你去演一个年轻人?” 王怜花:“……你连‘李寻欢’这个名字都避而不谈了?” 林蒙:“……之前到底是谁斩钉截铁地判定我和我二哥没有爱情的,现在你这态度可是在‘出尔反尔’啊。” 林蒙说完又一想,这事吧, 本来就是有那么点尴尬的,但还至于让她觉得微妙的地步,那她又干嘛不能坦然面对啊。 于是,林蒙就理直气壮起来:“我才要问你呢,你是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份邀约?”这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王怜花往旁边一躺,握住林蒙的手摩挲着:“还不是因为我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耀眼的光芒怎么挡都挡不住。” 林蒙煞有介事道:“可不是,任谁见了你, 都会大声惊呼‘快看啊,这人往自己脸上贴了金箔’。” 王怜花作势要咬她。 林蒙笑嘻嘻地躲过,玩闹一阵后,林蒙才从王怜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部古装偶像剧中, 原定要扮演表哥的演员,因为他最近播出的电视剧人气大涨,便不满在这部电视剧中的戏份, 要求剧组给他加戏, 这么一来二去的, 和剧组闹得十分不愉快。后来那名演员有了新剧邀约, 他干脆和剧组解了约,所以剧组这边就有了空缺。 而王怜花这边呢,因为尹娜娜的直播,被一家经纪公司看上,人家为了能签下他,就给他许诺了扮演李寻欢的试镜,还暗示签约的可能性很高。 这么看来,那家经纪公司也是十分看好他的前景,而王怜花自己形容的倒也没错,他乃人群中最闪亮的一颗星。 林蒙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王怜花一笑:“好诗音,你觉得我会因为去演李寻欢而不自在吗?” 林蒙垂眼看他:“我不是问你这个。” “扮演别人,我最在行了,而且我很享受这种事。”王怜花乐在其中,而且也不觉得去做戏子,好有什么心理障碍,但他很享受来自林蒙的关怀就是了,所以他根本不吝啬邀功:“再说了,诗音你跟着我背井离乡,还和家人断绝了联系,我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呢。” 林蒙本来心中一暖的,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对:“等等,我什么时候和家人断绝关系了?你不会和这里的人暗示我和你一起私奔回国的吧?” 王怜花还洋洋得意道:“不然怎么解释咱们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还只能低调行事?” 林蒙轻哼一声:“去拍戏可不低调。” “唔。家中长辈迂腐古板,知道我去拍戏肯定会气得不轻,而我则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王怜花意味深长一笑,“好诗音,这种话都不用我说,他们会自行将故事补全的。” 林蒙一想也是:“就数你最精于世故,行了吧。” 王怜花照单全收:“那可不是,诗音你少了我可怎么办噢。” 林蒙沉吟起来:“那你让我假设一下——” 林蒙没有说下去,她可不想被幽怨淹没。 嬉闹归嬉闹,林蒙也清楚既然他们来到了现代,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那就得做好规划。首先,林蒙得让他们俩的身份合法化,再来说其他事。这其他事反而相对简单,毕竟他们俩都有真才实学,即使到了现代仍旧有用武之地,根本不用愁如何维持生计的问题。 为此,林蒙和电子设备继续死磕,王怜花就施施然地去试镜了。 他老人家和李寻欢就气质而言,根本就不走一个路线,可编剧也不知道真正的李寻欢是什么模样,而不就是个世家公子吗,王怜花一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的。 剧组很快就拍了板。 王怜花很懂得避短,所以去上了几堂演技课,林蒙还在旁边为他查漏补缺,让他到时候怡然自得,半点都看不出芯子是个古人。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等王怜花拿到剧本后,他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要说林蒙出海前的遭遇,其实也是比较狗血的,而在这一剧本中,当年的龙啸云变成了公主,李寻欢退让的理由从为了义,这次变成为了忠。这对王怜花来说倒还好,主要问题在于编剧着重描写了表哥与表妹的两情相悦,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再有“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等等。 王怜花一面说这不过尔尔,一面向林蒙这个当事人求证。 林蒙好声好气道:“你是知道这都后人编纂的吧?” 王怜花盯盯盯:“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蒙只得靠过来,接连将什么结发托情一节,元宵节上走散一节划掉,倒是月下相会一节么,林蒙回忆了下:“我和我二哥确实常常在梅林中散步。” 王怜花:“哦——” 林蒙没好气道:“我想打你。” 王怜花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将头缩回到剧本后。 林蒙顿时给气笑了。 过了会儿,王怜花冷不丁问:“诗音,我和其他女人演情情爱爱的戏,你不会不高兴吗?” 林蒙头也不抬道:“你不也说那是演的。” 话是这么说,林蒙回头想起这一小节时,意识到王怜花不是随便说说的。林蒙有反省了下自己,决定好好哄哄吃醋的怜花叔叔。 根据林蒙在网络上搜索到的,后世关于王怜花的记载中,最有着墨的是他海商王森这一身份。林蒙根据搜索提示,还有去了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将关于王森的记载尽可能地都找出来。 这中间,林蒙还顺便浏览了下关于她自己的记载和评价,经过关于“林诗音”相关影视剧的轰炸,林蒙已经能够对评价保持平常心了。 但看到关于“林诗音”的奇闻轶事时,林蒙还是忍不住黑线,她真的没有冲破过那么多枷锁,也没有那样令人起死回生过,以及她真的没有说过这样那样的话。 就连林蒙看公认最客观的“林诗音传”时,有时都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这是我吗?”“我有做过这样的事吗?”“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等等,看到最后弄得自己一头困惑,和无可奈何。 索性林蒙不再追忆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她原本的目的上。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林蒙去剧组探班。 因为剧组所在地在另外一个城市,而林蒙这段时间因为忙这忙那的,也抽不开身,所以她这段时间都没面对面见到王怜花了。在林蒙跟着助理进到拍摄地时,王怜花似有所觉,转身看向了入口。 林蒙立刻笑开来,她还朝王怜花招手示意,不等王怜花走过来,她自己先走了过去。 王怜花一把牵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林蒙回握他:“我想你了。” 俊男美女,相视而笑,脉脉含情,画面如诗如画。 不知不觉间,剧组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地看向他们俩,整个拍摄地中,就好像只有他们俩在发光一般。 就连“林诗音”的扮演者,在林蒙看过去时,都不自觉地站直了点,还捋了下胸前的头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更温婉、更好看几分。等到人家都离开了,她才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抓过自己的助理就问:“我刚才看起来怎么样?” 助理:“呃。” 女演员顿时明白了,小声嘀咕道:“她应该不会进演艺圈吧?”转念又想就算长得好看,那又怎么样,在竞争那么激烈的演艺圈,她能不能杀得出一条路还难说呢。 但后来听助理回来八卦,说那位根本无心演戏,女演员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却还觉得对方暴殄天物,那样美的一张脸,干嘛藏着掖着啊,就是她一个女生,也愿意天天多看两眼。一时间,女演员都不知道该羡慕他们俩的中哪一个了。 再说王怜花十分开怀,还“得寸进尺”地让林蒙在旁边等他下戏,林蒙也乖乖等了。 这下王怜花情绪更加高涨,他本来就魅力无限,这下更像是开屏的孔雀,荷尔蒙不要钱地往外飘,弄得副导演不得不把他叫到一边,让他稍微收敛到,不然整个镜头中其他演员都没有存在感了。 其实不止王怜花亢奋,其他演员也都是精神抖擞的。男演员自然不必说,就是女演员也不甘愿就那么被比下去啊,一时间进度倒是比平常快了不少,就是演员们比平时更累。 殊不知在一旁围观的林蒙,身体不累,但是却跟着心累。 王怜花之前给她看剧本时,她只当是个旁观者看了,但是白字黑字变成了动态的,其中还有个王怜花,忽然间就让林蒙觉得怪诞,然后哪里都变得微妙起来。她自己看电视剧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这么身临其境的,那种尴尬反而加倍起来。 因而到这一幕戏结束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蒙拉着王怜花走了,她都想问问王怜花去演她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体验,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夸道:“虽然我不太懂,但我看得出来,怜花叔叔你是最闪耀的。” 王怜花半真半假道:“你真看出来了?” 林蒙则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我直当是寻常。当我去看后来的人为我立的传时,我总是在想这儿不对,这儿缺了一部分,那儿也不对,那儿也少了什么,哪怕后来人看它时,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对于我本人来讲,却是不一样的。 “如此,我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份寻常,对我和我的人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没了这份寻常——” 林蒙凝视着王怜花,“没有了怜花叔叔你,我这辈子怎么都不会那么圆满。” 王怜花怔怔良久,用温柔的语气埋怨道:“你就是个坏孩子。” 林蒙似乎是有意要看王怜花变脸,她又从背包内拿出一本自己装订的书来,“这是我自己写的‘林诗音传’,内含王森篇。” 王怜花叹道:“你知道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是否流传后世。” 林蒙知道这个,但她装订这样一本书,也不是要为王森传名啊,所以她不客气戳破了王怜花:“你眼睛红了。” 王怜花:“……” 王怜花“恨”得很,咬了林蒙一口。 这下林蒙也呆愣起来,不再想着煞风景了。 事到如今,其他的对王怜花来讲,都不太所谓了。他现在就是心花怒放的代名词,任谁都能看出他春风得意。剧组内有人看不惯他这样志得意满,就暗示他他还没出道,如果就传出恋爱的新闻,那可不好哦。 王怜花听闻,先是唉声叹气了一番,最后总结道:“那没办法了,只好让我家那位来养我了。” 众人:“…………” 冷冷的狗粮拍在脸上,谁愿吃谁吃! 不过王怜花说的那种情况,没能在这个时代发生。 在他的戏份拍完没多久,他们俩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又回到了他们所属的时代,而且林蒙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在现代发生的事,王怜花却记不得了,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那种身心满足的感觉,仍旧充斥着他的内心。 林蒙感觉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系统。 林蒙在心中问候着系统,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愤愤不平:‘至少,至少让我看一看拍出来的电视剧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蒙仿佛听到了系统的电子音:‘能量不足。’ 林蒙捶了下桌子,但她看了眼美滋滋的王怜花,觉得这件事中也不是没有好的一面。 只是吧,王怜花太得意了,他就去出海回来的熊猫儿他们跟前晃荡。 沈浪见状,只微笑着说了恭喜。 朱七七明白过来后,也恭喜了王怜花一番。 只有形单影只的熊猫儿,怎么看王怜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怎么觉得不爽。偏偏王怜花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熊猫儿酒喝多了后,就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指着王怜花的鼻子道:“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 熊猫儿的武功是相当不错的,王怜花和他打起来,也不定能全权占得上风。可王怜花眉眼一转,就摇起了扇子道:“熊兄,你可要想好了。你今次揍了我,等会儿诗音问起来,我可是会如实回答的。她的剑法之不凡,你也是见识过的。” 这下连沈浪都看不下去了,轻轻瞥了王怜花一眼:“说来,我正想和诗音切磋一二。”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瞧见了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王怜花。看你得不得瑟。” 朱七七一掐腰,给了王怜花最后一击:“诗音可是很讲理的,王怜花你确定她到时候会帮你?” 王怜花:“…………” · · 二十一世纪 由王怜花参演的那部电视剧,播出后叫好不叫座,毕竟这就是打着为“林诗音”立传的幌子,拍摄的爱情古装偶像剧,但是剧情够波折,演员演技还可以,最主要的是扮演表哥的演员够英俊,够风流倜傥,单靠个人狠拉了一波收视率。 而且他演得太好了,人也太有魅力了,以至于这部剧播出后,原本不少认为林大仙的表哥,就是个负心汉的网友们,都不得不扭转印象。 剧中表哥哥深情的印象,可谓是深入人心,虐得观众那叫一个哇哇大哭,然后谁再说表哥哥是负心汉,这部电视剧反手就丢过去,搞得好像表哥就该是这部电视剧中这样深情不悔(这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主题:不如不遇倾城色(表哥x表妹)] [主题: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表哥x表妹)] [主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表哥x表妹)] [主题:天涯未至肠断尽,回首半生泪偷零(表哥哥)] 诸如此类的讨论还有很多,而且这对青梅竹马cp还上了好几次热搜,也算是为以后的编剧提供了新方向吧。 比较悲催的就是经纪公司了,他们家这么个新人一炮而红,往后前程大大的好。结果呢,人被家里人抓回去了,说是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业。 这算什么,上天给你那么好的颜值,却又给你那么好的家世,人干事! 而这件事最微妙的部分在于,表哥是情敌王怜花扮演的,结果他演得实在太好了,还让表哥与表妹这对cp成为热门cp,还是深入人心的那种。 得亏王怜花不知道后续,不然他可能原地就是一个爆炸。 当然了,更可能他即便知道了,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将珍宝掬在了自己怀中,放在了自己心中。 ※※※※※※※※※※※※※※※※※※※※ ·算是番外发糖吧,不知道大家觉得甜不甜。 ·明天新世界走起,应该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啦ovo 猎鹿帽(1) 雾蒙蒙下的剑桥大学, 宁静厚重。 在其中一间教室内,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在教授到来之前闲聊着。在开课时间前一分钟, 又从后门进来了一个学生。他个子并不太高,年纪看上去要比其他学生都要小一两岁, 有着一头浓郁的黑头发, 和一双明亮深邃的蓝眼睛, 相貌与其说是英俊, 不如说是俊秀, 让人一看上去就心生好感。 对他的到来,其他学生也都得体有礼地和他打起了招呼。 “早安, 伍德。” “早安, 先生们。”叫伍德的学生边和他们打招呼, 边来到了倒数第三排,坐在了一名也有着黑头发的学生旁边。 这名学生高挑瘦削, 有着一双灰眼睛和细长的鹰钩鼻, 在身边坐了人后,他的目光从茫然若失变得明亮锐利起来, 他朝叫伍德的学生略点了点头:“看来琼斯助教昨日的牌运不佳。” “可怜的琼斯助教,他的妻子昨天还连夜回了娘家。”伍德语气中却没多少同情的成分,他坐下后多看了同桌一眼:“早安, 福尔摩斯。不过你这一夜可过地不怎么样, 你不会在做植物碱检验实验时, 自己吃了一小撮吧?啊, 你确实是。” 福尔摩斯看起来十分疲惫,但精神又格外亢奋:“事实上,我还缺一个对照组员。”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同桌。 被疯狂暗示的伍德神情自若道:“这样啊。教授来了。” 福尔摩斯尽管看起来特立独行了点,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不尊重教授和学识的事,于是就暂时偃旗息鼓,他总归有办法说服同桌的。 说来他们俩的全名,一个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个高斯·伍德。前者是化学系学生,教室是他们本专业的专用教室,后者虽然也是同一个学院的,却是医学系的,辅修数学,偶尔会去蹭其他系的课。 伍德虽然不专攻某一个学科,但他辅修的其他学科也都学的不赖。拿化学专业来说,他之前还发表过两篇与之相关的论文,再加上他聪慧机敏,彬彬有礼,好学上进,让他颇受化学系教授的喜爱,不但允许他来蹭课,还在他请教问题时乐于为他解惑。 绝大数教授都认为伍德是个讨人喜欢,又思维敏捷的好小伙,如果他能静下心来,专攻某一门学科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事实是,伍德不是个好小伙,他根本就不是个男生,“高斯·伍德”也不是其真名。 “高斯·伍德”乃是再一次转世的林蒙,她这辈子的名字是莉莉·伍德(lily wood),出身乡绅之家。 林蒙这辈子的母亲艾文娜,嫁给她这辈子的亲身父亲伯顿·伍德时,伯顿·伍德已经是第二次结婚了。 他比艾文娜大十五岁,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亨利,一个女儿黛西,还有一家锻造工厂,但伯顿·伍德在林蒙小时候就去世了,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艾文娜。 后来艾文娜再嫁,嫁给了一个出纳员埃德温·斯特林。这次轮到埃德温·斯特林比艾文娜小了,小了有六岁。他们俩结婚后,有了个儿子尼尔·斯特林,一家人平时的生计主要靠艾文娜继承来的遗产。 目前来讲,亨利去了印度,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而对于林蒙这辈子的母亲艾文娜来讲,她在给亨利和黛西做继母时,怜惜黛西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对她格外怜惜。等到后来林蒙这个亲生女儿出生,艾文娜则加倍偏爱起可怜的黛西,不让黛西觉得受到丁点冷落。 等到艾文娜再嫁,林蒙同母义父的弟弟尼尔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艾文娜偏爱的对象就变成了了可怜的尼尔。 以至于从头到尾,林蒙都是被冷落的那个孩子。 可以说,林蒙这辈子的家庭成分是最复杂的,家庭感情是最淡漠的。 本来林蒙就因为带着刻骨铭心的记忆转世而痛苦不堪,又无法从新家庭中获得慰藉,导致她对这辈子的认同值达到了历史最低。林蒙觉得她就是飘零的大树,惶惶然地不知道要把根扎到哪儿。树离了大地,不扎根汲取养分,再是根深叶茂,也只有干瘪凋零的份。 索性林蒙还有韧性,在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后,就挣扎着振作起来。 再长大一点后,她就从所谓的家中离开了,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感受到了这是个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后,林蒙就开始在变革的浪潮中翻滚。 尽管日子是充实的,在外人看来是极度刺激的,但林蒙仍旧觉得心中空了大洞,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她总觉得风呼呼刮过,让她睡不着觉。 后来,就连林蒙自己都深刻意识到,她这样下去不行。她总是会冒出不怎么好的念头,虽说不至于到喜欢别人被折磨、羞辱,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的地步,可好像距离这种程度,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通俗来说,就是黑化值高了。 于是,林蒙就决定换个环境,换个身份,最终来到了学术摇篮,寻求内心的宁静。 这学术摇篮不收女生,对林蒙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将自己易容成了“高斯·伍德”,而且这个身份还是经得起推敲的,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戳穿的假身份。 林蒙在大学如鱼得水,尽管她常常会觉得无聊,反思自己来上大学的这一决定。 直到有一天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林蒙当时第一感想就是“啊,这个名字我认识的”,但也仅止于此。 再直到她见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本人。 林蒙当时也是来化学系蹭课,她坐到了福尔摩斯旁边。福尔摩斯和现在一样瘦削,五官凌厉有压迫感,同时他虽然看起来和其他有良好教养的绅士一样,带人有礼貌,可在绅士的品格下带着一种在上的审视,好像他下一刻就能将你整个人看穿到灵魂。 其他人可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福尔摩斯的不好接近。 当时林蒙和他视线对上,林蒙的直觉就告诉她:‘他一定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之后,林蒙也接受了一番目光的洗礼。 “你一定是高斯·伍德。”福尔摩斯点头示意后这么说道。 林蒙并不太吃惊,她也很确定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面,哪怕是在用一个场合下出现都没有,联想到她之前从其他人那儿听说的,林蒙好奇地问道:“你得出这个结论,用了几步?歇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愣了下,显然林蒙的反应和他之前遇到的都不同,但他很快就回答道:“我从你的手,知道你是个医学生;你走进这间教室,菲尔德教授马上就认出了你,并对你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反而示意你赶快坐下,而让菲尔德教授如此青睐的医学生,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据我所知就只有‘高斯·伍德’一个。还有你知道我。” 林蒙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因而在我的认知中,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个拥有着不凡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的奇人——你见到我,先观察了我的手,然后又看了我的袖口、裤膝和鞋,最后才是我的脸。” 福尔摩斯矜持道:“我只希望他们没有失礼到认为我是个怪人。” 但显然林蒙对他的形容,他还是十分受用的,就连他的埋怨都轻飘飘的,反而有那么点自得之情在其中。 林蒙就这么和他认识了,他们之后有一起做过两次化学实验,福尔摩斯因为要钻研一种化学物质在人体内的反应,有来林蒙这边上了两堂解剖学课,还借用了林蒙的一只小白鼠。偶尔会在图书馆遇到,一起去吃顿饭,顺便观察来往学生和教职工作以作为饭后消遣。 每当这时候,林蒙总会想起从前学易容术时,他们俩就会去观察各色人物,以便在易容后尽可能地不露出破绽。 所以当这种活动重演时,林蒙的热情就比之前高了几分,尽管这一定程度上像是在饮鸩止渴。好在福尔摩斯所具备的观察法,他自己称为基本演绎法,对林蒙来讲很有点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意思,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她在下意识地从福尔摩斯身上汲取这种知识,这有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 总之,小半个学期过去了,林蒙和福尔摩斯可以说是成为了比较要好的朋友。还因为两个人都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在外人看来,他们俩默契得很,但更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就是了。 话说回现在,林蒙本来有一堂解剖学要上,但威廉姆教授因为生病不在,代课的琼斯助教如福尔摩斯所说,昨天打桥牌又输了个精光,且妻子又连夜回了娘家,琼斯助教根本无心上课,只让学生们自习。所以林蒙就偷溜了出来,加上有问题要请教菲尔德教授,就来蹭了化学系的课。 因为食用植物碱一事,福尔摩斯显得萎靡不振,林蒙都有点佩服他这种勇于献身的精神了,然后有那么点被感染到,也想试吃下植物碱。 林蒙发散着思维,却不妨碍她在被菲尔德教授点名,来回答问题时,回答如流,还得到了菲尔德教授的赞扬。等到林蒙坐下来后,她有点如芒在背,她没有忽略他人投来带有敌意的视线,但她完全没再怕的。 哪怕是对方挺着超过六英尺(约183cm)的高大身板,堵在了林蒙送福尔摩斯回他宿舍的路上时,林蒙都还十分镇定。 这个板球手出身的大个子,叫杰夫·格兰特,长相还算英俊,听说他还有一门显贵的远亲。瘦小的林蒙站在他跟前,简直就像是个吉娃娃对上了大狼狗,弱小、无助又可怜。而相对瘦高的福尔摩斯,他吃植物碱的副作用还没消下去,战斗力顶多就是两只鹅,不过他也一点都不担心。 林蒙好声好气道:“格兰杰,你有事吗?” 杰夫·格兰特:“……我叫杰夫·格兰特,你这个娘娘腔!” 林蒙一扬眉:“告诉我你早餐是不是吃了罗勒酱?” 杰夫·格兰特狐疑地看了眼福尔摩斯,又回过来瞪了外系来霸占教授喜欢的林蒙,粗声粗气道:“怎样?” 林蒙一摊手:“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布鲁克先生也挺喜欢的。”杰夫·格兰特今天打领带的方式,和之前林蒙看到同为化学系的安东·布鲁克的一模一样。当然了,他们俩不是一对,但情人是同一个,而且这个情人还是某个教职工的老婆。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哈!” 林蒙假假道:“福尔摩斯,别,别笑出声。” 杰夫·格兰特好像反应了过来,他涨红了脸,又攥紧了拳头,旋即带着被绿了的愤怒,像头公牛般跑开了。 福尔摩斯朝林蒙一挑眉:“他这会儿去,可要撞个正着了。” 林蒙微微一笑:“我知道。”布鲁克可是还没下课,就已经在迫不及待地去会情人了,想来是因为杰夫·格兰特这段时间,都在争取跟着菲尔德教授做一个项目,让他的情人再度想起了可怜的安东·布鲁克。 两人对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做的相伴往宿舍走去。福尔摩斯的宿舍是两人间的,不过他另一个舍友再也受不了他,已经申请搬去其他宿舍了。倒不是说福尔摩斯有多少怪癖,他顶多就是爱抽烟,拉小提琴,将各种仪器摆在餐桌上,乱糟糟的资料和书籍堆得到处都是,再加上生活作息不规律等等而已。好吧,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挺邋遢的,不过他自己完全不觉得,反而他能从别人看来乱糟糟的资料中,很快就准确无误地找出自己需要的。 林蒙在门外望而却步,她沉吟片刻,从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札和铅笔,在新的一页备忘录上写道:“于1873年11月3日来到歇洛克·福尔摩斯宿舍,我仿佛来到了废弃矿坑入口,大门黑黢黢得正等着将我吞没。我想,我急切地需要一副疫医面具。” 福尔摩斯:“……你什么时候辅修了文学?” 林蒙扬了扬她的手札:“是不是很贴切?” 福尔摩斯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他很果断地进了自己的宿舍,完全不觉得宿舍的环境有多糟糕,相反他觉得很舒适,还转过身来,对林蒙彬彬有礼道:“请进吧,恐怕我要招待不周了。”怎么看怎么都假,还带着挑衅。 林蒙大无畏地走了进去,只是等她细细感受了这间宿舍的“氛围”后,她觉得是还可以忍受,但她干嘛要虐待自己的鼻子。但她还真有了点关于防护面具的灵感,于是就就着当下的环境,用铅笔在手札上写写画画。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她失礼,自己也去继续昨天没做完的实验去了。等到两个人都停下来时,门房之前送来的午餐都凉掉了,林蒙是有点饿了,但她坐在柳条椅中不想动弹,而且她和福尔摩斯两人都抽起了烟——林蒙以前没烟瘾的,现在则不同了,她之前有段时间压力蛮大的,就开始抽烟喝酒,眼下倒是稍微收敛了点。 林蒙这次抽的是鼻烟,她还有个玳瑁雕鹤鼻烟壶,放在手上十分莹润,当然也不便宜。林蒙还给福尔摩斯介绍了下玳瑁,以及作为饰品的话,是取自玳瑁背部的鳞甲,系有机物。成年玳瑁的甲壳是鲜艳的黄褐色。玳瑁鏻片花纹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是万年不朽,是装饰收藏之极品。玳瑁有剧毒不能食用,但作为名贵中药,有清热、解毒镇惊、降压之奇效。 福尔摩斯一向知道这个朋友,知识面极广,不仅医学、数学和化学,就连物理学和机械工程学等学科也有所涉猎,还有诸多杂学。这在福尔摩斯看来,有的很有用,但有的就没什么用处了,纯粹是占用脑子空间。就像是现在,福尔摩斯抽了一口烟,和林蒙说道:“亲爱的伍德,你不用费口水和我说这个。即使今天我听进去了,明天我就会尽力把它忘掉了。因为它对我来说,是无用的知识。” 林蒙不置可否:“你怎么确信你以后用不到它?” “那是以后的事,但我现在确实用不上,我不会让它去占用我这儿小阁楼里的空间——我认为人的脑子就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性地将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股脑地装进去,这么一来,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和其他东西掺杂在一起,所以取用的时候就感到困难。” 福尔摩斯好像有点怒其不争的语气,对林蒙继续说道:“所以一个聪明的人,就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东西装进小阁楼似的头脑中去,这么以来才能有条有理,提高效率,而不至于等到增加新知识时,把以前所熟悉的东西忘掉,也不会让无用的把有用的挤出去。” 林蒙垂下眼帘:“如果我不想忘掉,却又不想记起呢?我能不能把这些记忆放到同一件家具内,再加把锁呢?” “那个人——”福尔摩斯刚开了个头就住了嘴,他显然观察出对他的朋友来讲,有个难以忘怀的人,所以他才偶尔流露出深切的悲伤来。他从不提起他的家人,显然和他们关系不睦,所以是亲人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更可能是恋人,而依照他这个朋友的强势和聪敏来讲,不可能是和恋人被迫分开,反而恋人去世更有可能。 福尔摩斯迟疑了下,伸出他的胳膊过去拍了拍林蒙的肩膀,表现了他难得的同情:“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林蒙把鼻烟瓶收起来,向福尔摩斯要了一支烟,两人就在宿舍内吞云吐雾起来。 林蒙过了会儿才道:“你得教教我,你是怎么搭建你的小阁楼的。” 福尔摩斯把腿盘到椅子上,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提起,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林蒙更不客气:“哈哈,我的脑子怎么会是个小阁楼呢,它应该是个大院子。我会为它设计排水系统,到时候无用的记忆就会被冲走,还有它还会有个总索引,只要键入关键词,就会搜索出相关记忆来。”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说:“等你真做到了,再来我面前得意吧。” 林蒙揶揄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小阁楼寒酸了?” 福尔摩斯不屑一顾:“我没有虚荣心。” 林蒙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吐出来后道:“那你很多时候可缺少上进的原动力。” 福尔摩斯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蒙偏过头去:“你——” 福尔摩斯难得有点迷茫:“我还没有思考过我以后的职业问题,我的朋友。毫无疑问,我是热爱化学研究的。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做化学研究,过着安静的生活,我不会觉得枯燥无味,但我也必须考虑钱这一现实问题。” 林蒙本来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在化工领域有所建树,若是有几项发明,那你就可以在家中收取专利费”,但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走向,福尔摩斯应该做别的,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以至于到了别人专门为他立传的程度。 林蒙还觉得那个答案就在她喉咙里,但她就是少最后一根线,将它给串联起来。等等,林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个拥有着超凡观察力,敏锐判断力和高超推理能力的男人,虽然现在还是个男生,他最适合的职业,难道不是去做一个侦探吗? 在破案时会站出来喊“真相只有一个”的名侦探。 林蒙想着就目光灼灼地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林蒙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个请求,我亲爱的朋友,你能喊一句‘真相只有一个’吗?” 福尔摩斯冷酷又无情道:“尼古丁让你头脑不清醒了吗,伍德。” 林蒙一点尴尬之情都没有,她把香烟熄灭,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我好饿啊。”噫,不是这句吗? ※※※※※※※※※※※※※※※※※※※※ ·来了来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女扮男装这个老梗,蒙妹可不止这一个马甲。 ·蒙妹和原著福是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以后说不定还会是敌人哈哈。另外,本人最喜欢的是杰里米·布雷特饰演的福尔摩斯,简直是活了一样。他本人年轻时好帅啊,盛世美颜,大家可以去搜一搜,他年轻时候非常像赫本! ·最后,本章留言的都有红包派送啦。 猎鹿帽(2) 距离这次谈话, 又过了一个月, 林蒙再次来到了福尔摩斯的宿舍。 这期间林蒙主要的精力, 都放在了一篇医学论文上。 这篇论文是有关于伤口感染的,林蒙写这篇论文也有支持外科医生李斯特的用意。 李斯特医生提倡的消毒法, 可以说是打破了医学界的陈规旧居,而在此之前医护人员们在做手术时,普遍都是不消毒的,甚至于二十年前美国一名著名医学教授梅洛斯, 还发表过并被广泛接受的脑残观点:“医生是绅士, 绅士的手是干净的。” 这名梅洛斯教授还在麻醉刚出现时,还强烈反对为产妇打麻醉, 因为他认为那违反自然,而生孩子是个自然过程,无论是享受还是痛苦, 都应该坦然面对。 这种医生=绅士=手干净的观点, 当然是愚昧不堪的。 好在陆续有人站出来, 打破了这种愚昧。 李斯特医生是代表人物之一, 他去年在为女王做手术时就进行了消毒,这让他得以受封, 这件事后医学界才开始渐渐正视和接受他所提倡的消毒法。 因为要写这篇论文,林蒙还被威廉姆教授带去拜访了李斯特医生。 此外, 根据这种境况, 林蒙还另有想法, 她将这想法记录了下来, 还准备付诸于实践,再加上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十二月份,林蒙还有很多学校外的业务要忙,所以这段时间林蒙还是很忙碌的。好在缓过这阵后,林蒙就没有那么来去匆匆了,她这才有更多注意力,放在学业上。 然后,因为一件小插曲,林蒙就跑去找了未来侦探福尔摩斯。 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 福尔摩斯被摇醒了,在他做出反抗动作前,敏锐的嗅觉拯救了他。 福尔摩斯清醒过来后,讽刺道:“伍德,如果你想问候我‘睡得好吗’,我会回答‘很好’的。”他拽过怀表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林蒙对他的讽刺免疫,而且她有特殊的安抚技巧:“福尔摩斯,我有82%到87%的把握,琼斯助教杀了他的妻子。” 福尔摩斯顿时由困顿变得有活力起来,他眼睛炯炯有神,穿着睡衣从床上跃下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顺带洗漱了一番。 林蒙在这期间叫来了门房,让门房送来了早餐和咖啡,她还大方地多给了门房十便士的跑腿费。这下门房不仅毫无怨言,反而乐滋滋地离开了(一英镑=二十先令=二百四十便士,而一便士就可以买到一杯热咖啡)。 福尔摩斯只喝了几口咖啡,就坐在林蒙对面的柳条椅上问:“是什么让你得出了那样的结论?” 林蒙把她手中的《柳叶刀》杂志放到了一边,这本杂志可不是她的,而是福尔摩斯的,且她那篇论文正是发表在这本杂志上,由此可见她这位朋友有在偷偷关注她嘛。 林蒙没有戳穿这一点,她顶多就是在放杂志时动作大了点,然后就开始说她的推断过程。 说起来这还是从她被威廉姆教授,带着去拜访李斯特医生回来后的一天说起,威廉姆教授带她去他家吃晚餐,晚餐后在书房威廉姆教授指点完她的论文后,就谈到了他的助教韦伯·琼斯,说琼斯助教的妻子不幸得了心脏病,威廉姆教授还提议过他可以介绍琼斯助教带妻子去李斯特医生那儿看病,但被琼斯助教婉拒了,说是已经找了其他医生。 结果没几天,琼斯助教的妻子就突发心梗死了。 福尔摩斯将咖啡杯放下:“还有什么更推动了你的怀疑?” 林蒙正等着他问呢:“不止威廉姆教授知道了琼斯太太得了心脏病的事,就连一向和琼斯助教素来不和的麦顿助教都知道了此事,所以听到琼斯太太得心梗去世的一事时,都不觉得惊讶。” 林蒙说完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和我打赌,琼斯助教的邻居们是不是也都深知琼斯太太得了心脏病一事?” 福尔摩斯从柳条椅上跳下来,踱了几步,转过头来看林蒙。“你之前提议我去做一个侦探。” 林蒙笑了笑:“这次是个验证你确实在此职业得天独厚的好机会。福尔摩斯,你觉得怎样?” 福尔摩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挂衣钩前,把他的大衣拿下来,然后打开门对着林蒙说:“你还在等什么,伍德?” 林蒙:“……” 林蒙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之后两人就一起出了门,根据林蒙得知的琼斯助教住所地址,他们叫了辆四轮马车就朝那边赶去。 福尔摩斯摩挲着手指上的化学用品留下来的痕迹,沉吟道:“假使琼斯助教费尽周章地谋害了他的妻子,那么他最可能采用的手段就是下毒。” 林蒙从自己的角度提出:“因为大家都知道琼斯太太有心脏病,所以琼斯太太的尸体没有经过尸检,如今还已下葬,况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琼斯到底用了什么毒药,别到时候验尸时只能验出来琼斯太太没有心脏病,所以我认为除非情非得已,否则我们俩还是不要去犯盗墓罪的好。” 福尔摩斯谨慎地开口:“那么如果我们要去找什么,那必定得是毒-药。” 林蒙:“赞成。” 之后,福尔摩斯又指出他们俩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去访问邻里,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俩扮成了推销员,推销的东西是他们从书店买来的小人书。 林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福尔摩斯,心想他们俩这扮相只能说是马马虎虎。气质不像的话,到时候如果有突发状况,那就只有随机应变了,最多也就是出卖下色相,她和福尔摩斯的长相,还是能够唬得住家庭妇女的。 林蒙想对了。 她和福尔摩斯这俩外表水嫩嫩的小帅哥去做推销员,琼斯助教邻居家的女仆热情有加地将他们迎了进去,然后还受到了邻居太太的亲切招待。 从邻居口中得知的,和林蒙之前推测的一模一样,附近的人都知道琼斯太太不久前得了心脏病。他们还好几次看到琼斯助教带着琼斯太太去看大夫,琼斯太太也有在吃大夫配的药,所以等到琼斯助教心慌意乱地大喊大叫时,说是琼斯太太突发心梗去世时,大家都并不吃惊。 警察们过来后,也得知这一情况,就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就收工回了警局。 另外,林蒙和福尔摩斯还得知琼斯太太被带去剑桥郡的诺尔森街看病,但是不清楚他们夫妻到底看了哪个医生。 所幸诺尔森街能够看心脏病的,只有两个医生,这两个医生的诊所还是相邻的,看起来布局都相同。 福尔摩斯左右看了一眼,指着左边一家道:“这边生意比较好。” 林蒙瞧了一眼台阶,左边的台阶明显要比右边的磨得薄:“你的用词还是温和了,福尔摩斯,那边根本是少有生意上门。” 福尔摩斯补充道:“右边诊所最近一段时间出过医疗事故,被报纸报道过。” 林蒙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右边的台阶也有被磨薄的痕迹,只是痕迹没有那么新了,再者这两家诊所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右边的生意一直以来那么差的话,那它早就搬走了,也不可能之前陆续有病人上门。至于被报纸报导的医疗事故?如果自己没推断错的话,做戏做全套的琼斯助教必然会选择右边这一家。 果然如此。 琼斯助教带他太太,选择来右边那家诊所看病。 言语间,琼斯助教先是暗示自己是剑桥大学医学系的讲师,认识好几个心脏病方面的权威,又一上来就说他妻子得了心脏病,被医疗事故折磨不清的看诊医生,一听以为他找权威确认过了,而琼斯太太描述的病情,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看诊医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着做下了诊断。 这么一来,琼斯助教的嫌疑就更大了。 林蒙抿着嘴从个人诊所出来,冷淡道:“他若是将放在女护士身上的精力,放到病人身上,就不会沦落到成为帮凶的地步。” 福尔摩斯扬了扬眉:“伍德,你不必这么苛责派克福特医生,他显然因为之前的医疗事故有了阴影,而且生怕他妻子的父亲,同样是他的资助人发现他和女护士的丑事。像他这样的人精力有限,如此一来又怎么分得出更多精力呢。” 林蒙:“哦?” 福尔摩斯往下走,一边等马车过来,一边和林蒙解释了他是怎么演绎出派克福特医生的诊所,是由他岳父资助的一节。这点林蒙并没有看出来,她更多是推断出了琼斯助教,给琼斯太太用了什么药物,才让琼斯太太出现了心悸的病症。 在听了福尔摩斯的演绎后,林蒙也不禁佩服道:“如果你成为侦探的话,那么世界上的其他侦探,都会在你面前黯然失色。” 福尔摩斯摆摆手:“你未免言过其实。” 林蒙不置可否:“你就当是我对你的寄语——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为一名侦探的话。”她是认为“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让她记得的名字,和侦探这个词摆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比什么化学家要顺耳得多。 福尔摩斯一笑,看到马车过来了,就招呼林蒙道:“来吧,伍德!” 坐到马车上,林蒙将自己对药物的推断说了,但如果将琼斯助教定死的话,他们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也就是琼斯助教最后毒死琼斯太太的毒-药。那么关键问题来了,琼斯助教有没有“毁尸灭迹”? 如果有的话,那林蒙认为他们得有后备计划。 顺带着,林蒙认为她回头得去上几堂法学课。倒不是说她以后也去做个侦探,她只是习惯性地掌控全局。 福尔摩斯两手的指尖合拢着,这是他沉浸于思考问题时的习惯,片刻后他道:“我记得费尔太太说琼斯太太的尸体,是在她去世后第三天下葬的——”费尔太太是热情过了头的邻居太太,她很喜欢帅小伙上门去恭维她。 林蒙将那段画面抛开,转瞬明白了福尔摩斯的意思:“他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就没有急于将妻子下葬,所以很有可能他还没有处理药品。” 福尔摩斯没有轻易断言什么,他只是动了下手指:“我想我们得回过头来考虑他这么做的理由。” 林蒙往椅背上一靠,琼斯助教是个赌棍,他杀妻的理由无外乎是谋夺妻子的财产。他一有了钱财,肯定会立马去赌的,尤其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忙活潜移默化杀妻一事,那么等到他目的达到,这种迫切心理尤甚。 但是林蒙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微妙的不对劲,她仔细想了想,都抓不住那“灵光一闪”,只能先将这个感觉记下来,之后再来仔细推敲。 接下来,林蒙和福尔摩斯兵分两路。 林蒙去调查琼斯太太那边的情况,福尔摩斯则去追踪琼斯助教。 林蒙这边进行得很顺利,她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琼斯太太的娘家。琼斯太太娘家那边既有伤心的家人,也有不平的家人。 愤愤不平的,是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 原来琼斯太太的大伯当年有留给琼斯太太一笔财产,是股票和债券。其中就股票而言,琼斯太太哪怕只能动用利息,每年也有将近一百五十镑的收入,要知道此时普通的三口之家,每年有一百英镑就能过得很好了。 如今琼斯太太去世,按照琼斯太太的遗嘱,这笔财产就都留给了琼斯先生,这让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怎么甘心。 愤恨间,费林·马尔科还说漏了嘴,说之前琼斯助教赌博上瘾,气的琼斯太太连夜回娘家时,琼斯太太还说要更改遗嘱呢。只是没想到之后琼斯助教仿佛一夜之间悔改了,琼斯太太这才没来得及改遗嘱。 这番话,无疑是更加大了琼斯助教的嫌疑。 林蒙还多问了句费林·马尔科,他姐姐琼斯太太拥有的是什么股票和债券。 如果琼斯助教想要变现的话,她就可以知道她去哪儿追踪。 · · 等福尔摩斯匆匆如风地回到学校,和林蒙汇合时,林蒙仍旧是光鲜亮丽的模样,相对的福尔摩斯就像是去外面疯玩了一天的熊孩子,裤腿上溅了不少泥,但他的神色是明亮的。 林蒙一瞧就拍掌道:“看来你带回了好消息。” “是的!”福尔摩斯兴奋道,“琼斯助教他徒步去了有黄橡树的地方,同时还有红砾土,和一条小河。如果我能事先知道剑桥郡的土壤分布就好了,不然我就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了。当然了,我还是找到了目标地点,并找到了挖掘过的痕迹。” “做得好,福尔摩斯。”林蒙心念一转,“我想我们需要让警察捉个现行,不然的话,哪怕我们俩将实打实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福尔摩斯搓搓手,难掩激动:“伍德,我不能更赞同了。” 这会儿琼斯助教还在桥牌俱乐部打牌,林蒙需要给他送个纸条过去,只是这个俱乐部是会员制的,寻常人不好进出。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林蒙转眼就去找了之前绿了别人也被别人绿的大个子,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的叔叔就是琼斯助教的牌友,而且还是琼斯助教的欠债人,否则杰夫·格兰特哪会那么容易,就得到一间实验室的使用权。 林蒙和福尔摩斯找过去的时候,杰夫·格兰特正在实验室写报告。 “嘿,杰瑞米。” 杰夫·格兰特:“……我叫杰夫·格兰特!” 林蒙讲了来意,杰夫·格兰特喷气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你们俩也休想拿之前的事威胁我。” 林蒙无辜道:“之前的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杰夫·格兰特还以为他们俩是怕了,因而忍不住得意道:“看来你很清楚贺斯特勋爵是我表舅。” 林蒙眼睛骨碌碌一转:“先不说我清不清楚你有一门显贵的亲戚,但我绝对清楚的是,你有一个公式写错了。” 杰夫·格兰特不可置信道:“什么?你根本看都没看。” “信不信随便你了。”林蒙转过头来对福尔摩斯说道:“唉,福尔摩斯,看来我们得去找其他人帮忙了。” 福尔摩斯跟着往外走:“只能如此了。” “等下!”杰夫·格兰特叫住了他们俩,“看在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对两个绅士的困难袖手旁观的份上,我姑且帮你们这一次。” 林蒙温声道:“谢谢你,格兰特。” ‘……他竟然叫对了!’杰夫·格兰特忍不住这么想道,他还有点受宠若惊。 有了杰夫·格兰特这层关系,林蒙写下的字条很顺利地就送到了琼斯助教手中。 接下来就该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出马了,他用一个神神叨叨的妇人,将剑桥郡的警察领到了指定地点。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琼斯助教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来到之前埋东西的地方,将一个梳妆盒挖了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费林·马尔科就大叫着带着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琼斯助教:“!!” 梳妆盒打开后,正是琼斯助教用的一系列药品。而这个地方,还是琼斯助教从家到桥牌俱乐部的必经之路附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用这个梳妆盒,来保佑他能够继续胜利下去。 警察们倒还没有傻到家,以为琼斯助教只是来玩挖坑埋土游戏的,尤其是之前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是带着个灵媒出现的,现在他们真的在这儿堵到了琼斯助教。 这下警察们都转而赞叹起那个灵媒来。 在不远处围观的林蒙啧了一声:“如果他们知道那只是马尔科家的老女仆,会不会还这么不知耻。” 福尔摩斯冷静道:“伍德,或许他们宁愿去相信一个所谓灵媒,也不愿意来相信我们的演绎。” 林蒙拿下望远镜,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胳膊:“我的朋友福尔摩斯,你得清楚一点,你的演绎推理对他们而言,就如如今科学与科技在普罗大众面前一样,永远显得像是魔法一样神秘和难以置信。” 福尔摩斯振奋起来,但他并没有将感谢的话说出口,他拉了一下大衣:“走吧,伍德,我知道剑桥郡最好吃的一家餐厅,如果我们走得快的话,还能赶在他们打烊之前吃上一顿热乎的晚饭。” 林蒙却一点都不着急:“其实我不太饿,谁让我中午吃了饭。” 福尔摩斯往前快走了几步,停下来等她赶上:“快点,伍德,快点!” 林蒙心道:‘……他这是假装没听到吗?’ 林蒙微微摇头,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她想她尽管不太饿,但晚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之后,琼斯助教的罪行败露。学院那边对于这样的丑闻,十分头疼,并不愿意这件事被外界得知,于是就采取了冷处理,尽可能让这件事在人后处理。 再加上剑桥郡警察那边,也不想让民众知道他们渎职,更不想让民众知道有个灵媒介入其中,于是就厚着脸皮将所有功劳,都归功到当时出警的警探和小警员身上,将其中不光明的部分进行了淡化。 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那边,只想拿回姐姐的遗产,对于警方这么做表示了无所谓。 因而韦伯·琼斯杀妻案,就这样近乎悄无声息地结了案。 连学院这边的学生之间,都没怎么听到风声。 倒是杰夫·格兰特事后听他叔叔说起琼斯助教的事,才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并不怎么确定。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那篇报告中,确实写错了一个公式,经过“高斯·伍德”那家伙的提醒后,他才没有白费了一番心血。 可杰夫·格兰特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伍德那家伙真的就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了他的错误啊! 但不管怎么说,“韦伯·琼斯杀妻案”还是有人知晓真正的破获过程,哪怕是现在,也不止那么两个人。 以及在许多年后,还会有一名兼职医生的全职记录者,将这一案件整理发表,进而让公众得知此事。 ※※※※※※※※※※※※※※※※※※※※ ·原著莫里亚蒂教授是个糟老头子啊,不要和神夏混了。不知道大家还想不想看神夏,想看的小天使多得话,以后我会考虑写一下的ovo ·明天见 猎鹿帽(3) “韦伯·琼斯杀妻案”给学院带来了的负面影响, 仅仅只流传在知情人口中。也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所以学院后来决定在圣诞假期来临前,开一次宴会,允许学院教职工带女性家属参加,去一去晦气。 这样的决定, 显然将学生们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给吸引住了, 毕竟学院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时候没有什么比美丽的姑娘,更能让他们着迷了。 林蒙对年轻美丽的姑娘没什么兴趣, 但学院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宴会, 林蒙也只能正装出席。 在这之前, 因为对“韦伯·琼斯杀妻案”有微妙的不对劲感, 这困扰着林蒙, 挑战着她的控制欲, 所以她有跟进了这个案件。可以这么说,比起案件真相, 林蒙更想让自己感觉到舒坦, 不再哽着那么一口气。 此外,林蒙还有辅修了法学——她没有去法学系上课,只是阅览了大英法律相关书籍, 更深入了解了现今法律条规,然后不自觉地在这过程中, 罗列了其中的漏洞。等到她再进一步和法学系的教授, 还有出身律师和法官世家的学生们聊过天后, 林蒙是觉得她如果去钻法律空子,她一定会很尽兴尽情的。 林蒙为自己这个想法,反思了几秒,然后就耸了耸肩,没将它多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对于琼斯助教杀妻案的后续追踪,林蒙在琼斯太太所拥有的股票和证券上,得到了突破口。在琼斯太太去世后,琼斯助教为了拥有赌资,就想着将股票和证券变现,他变现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好像有人就等着他变卖一般。 再有根据林蒙对琼斯教授的了解,他可不像是能策划出这么近乎天-衣无缝谋杀案的人。当然了,林蒙并不会小看一个杀人犯的思维运转速度,这就和不要小看绝境中人们爆发出的潜力一样,但是琼斯助教在这一起谋杀案中,细节方面未免做得太好了。 就拿其中一个细节来讲,琼斯太太去世后并没有立刻下葬,反而像寻常一般停灵了三天。这么一来,本来就对琼斯太太因心脏病去世,没有任何怀疑的他人,就更加不会怀疑她的死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的看法,都建立在林蒙认为案件微妙不对的前提上,以至于她在寻找证据,来支持她这样想法时,都不能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上。 林蒙之后在琼斯助教变卖出去的股票上,留了“印记”,准备看一看这只股票究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价值,以来进一步支持她的观点,就将这件事暂且放到了一旁。 再说回到学院圣诞宴会,宴会在一年难得对外开放几次的学院礼堂举行。礼堂很大,平时学院学生聚集到一起,都显得空旷,但是今天林蒙都怀疑她来错了地方,她怎么看都觉得礼堂变得好拥挤,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让她的假喉结跟着轻松下。 林蒙有点想溜走,但在她脚尖转动前,威廉姆教授高声叫住了她:“高斯,我亲爱的学生,这边来!” 林蒙对一向关照她的威廉姆教授还是很尊敬的,所以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快步走了过去。所幸威廉姆教授不是给他介绍姑娘的,而是带她去见了他的好友,在牛津大学教生理学的伯利教授,之后她就一直在教授圈中打转,直到有姑娘频频朝这边张望,教授们这才带着揶揄鼓励的目光,放过了她。 林蒙:‘……’ 等林蒙好不容易从人堆中出来,来到礼堂吸烟室内时,不出意外地在这儿看到了正在吞云吐雾的福尔摩斯。 还就他一个人。 林蒙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然后林蒙就把自己往单人沙发中一丢,随后也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甘醇的烟味在肺腑中流转。 福尔摩斯眼睛都没有睁开:“你能从五个姑娘的包围中逃出来,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要知道她们几乎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如何嫁一个好丈夫上了,所以她们平时只好用各种花边帽子来装饰她们的脑袋,不至于瞧过去时什么看头都没有。” 典型的福尔摩斯讽刺。 林蒙踢了他伸出来的腿一下:“别那么刻薄,福尔摩斯。她们会演变成这样,难道是她们本身的问题吗?你有这样的想法,让我都开始同情你了,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过才智超群的优秀女性吗?我都比你幸运——” 林蒙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没有一气将这段话说完,但她开始低落的语气,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 福尔摩斯瞥了她一眼,故作奚落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有无奈之处,那你为什么还逃走了?” 林蒙哼了一声:“我那是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的老天,我怀疑侍从都恨不能给托盘安装个三英尺长的柄,才好为姑娘们送酒水。” 这时期的服装正是从裙撑到裙垫过渡的阶段,而且无论是裙撑还是裙垫,在林蒙看来都十分夸张,拿今天最受欢迎的裙垫礼服来讲,穿上长裙是前凸后翘了,可后翘的角度都和背部呈九十度了,再加上拖裙,简直是一个人占用了好几个人的位置,林蒙说没有下脚的地方绝对不是在夸张。 福尔摩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还差点把自己呛到。 林蒙弹了下烟灰,眯起了眼睛:“你呢,和派克斯教授搭上话了吗?”那是个有名的化学家,之前发明了人工塑料,还有许多其他化学成就,这次是被学院邀请来的。 福尔摩斯舒了口气:“那场短暂的谈话,是支撑我还在这儿煎熬的唯一动力。” 林蒙故作正经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他妻子和他家园丁的事。” 福尔摩斯:“……你是在明知故问吗,伍德。” 林蒙半真半假道:“真可惜。” 福尔摩斯抽完了一根烟,冷不丁来了句:“其实还有他家的马夫。” 林蒙“啧”了一声,反击道:“派克斯教授让我有什么问题想请教他的话,就给他的办公室发电报。” 福尔摩斯立刻反唇相讥:“带着他妻子的小秘密去请教问题吗,我相信你会成功办到的,伍德。” 林蒙:“彼此彼此。” 林蒙将手中的烟抽完,就没有再点新的一支烟了,她安静地靠着椅背坐了一会儿,就打算起身离开了:“回头见,福尔摩斯。” “回头见,”福尔摩斯坐正后还是加了句,“以及圣诞快乐,伍德。” 林蒙愣了下后,露出个真诚的笑来:“你也是。” 在林蒙关门离开后,福尔摩斯正准备坐回去,继续沉迷在烟雾缭绕中,只是当他扫过林蒙坐过的单人沙发后,忽然间皱了下眉。 · · 圣诞假期来临后,林蒙就轻车简从地离开了剑桥郡,她要回她这辈子的故乡伯明翰去。 只是林蒙并不打算回她那个所谓的家,她另有住所。 事实上,林蒙有许多住所,毕竟她有不止一个身份,每个身份都有对应的经历。 不过对应身份的交际圈所要联系她时,无论是信件还是电报,或者是通过专栏联络的报纸等,最后都还是会汇聚到林蒙这一个人这边的。 林蒙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将所有事,都安排地滴水不漏的,她有许多信得过的下属,下属还有下属,这样一级一级下去,林蒙自己占据了这样金字塔的顶端,和第二层——毕竟第二层的都是她。 再说伯明翰,它位于英国中部,交通四通八达,且煤、铁资源丰富。詹姆斯·瓦特就是在这儿发明了双向气缸蒸汽机,可以说伯明翰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是名副其实的重工业城市。 林蒙这辈子的亲生父亲伯顿·伍德,在生前就拥有一家钢铁锻造工厂,当时收益还可以,但当他过世后,拥有了这家锻造工厂的,变成了林蒙这辈子的亲生母亲艾文娜。 等艾文娜从艾文娜·伍德变成艾文娜·斯特林后,受她新任丈夫的游说,艾文娜·斯特林就变卖了这家锻造工厂。 如今这家锻造工厂,也从之前的伍德(wood)锻造工厂,变成了伍德森(woodson)锻造工厂,所有人是个年轻人,名字叫詹姆斯·伍德森。 在新所有人的带领下,伍德森锻造工厂规模扩大再扩大,所生产的钢铁之前都有被政府选中,去建设伦敦地铁,这笔来自政府的订单,让伍德森锻造工厂一跃成为伯明翰数得着的大锻造工厂,之后则陆续收到了大造船厂、铁路机车制造厂等的订单。 而詹姆斯·伍德森显然并不满足成为各色流水线中的一环,他想要更多的市场份额,或者说开拓新的市场。 这个詹姆斯·伍德森,说明白了也是林蒙的马甲。 林蒙对她这辈子的亲生父亲伯顿·伍德,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哪怕伯顿·伍德去世得早,但林蒙从一出生就有记忆,她记得任何事。 而在她出生时,伯顿·伍德已经是第三次做父亲了,当时长子亨利·伍德是个开朗上进的好小伙,长女黛西·伍德也活泼可爱,所以对小女儿他就没什么当父亲的新鲜感。 况且艾文娜·伍德一直在说黛西多可怜多可怜,说得多了,伯顿·伍德也多疼爱起了黛西,不过伯顿·伍德去世时,留给林蒙和黛西的财产一样多。 林蒙对这件事没多少感触,后来将伍德锻造厂接手过来,更多还是她可以借此作为她的起-点,尽管有一度林蒙的思路跑偏了: 她想让第二次工业革命拐个弯,电力不会出现,蒸汽机一直是世界的主流,飞艇代替飞机,粗暴的机械美是世界主流审美。 为此林蒙还真的有去接触研发了差分机的查尔斯·巴贝奇——所谓的差分机是由蒸汽驱动的小型计算机——可惜林蒙无缘得见参与制造差分机的,世界上第一个写程序的数学家奥古斯塔·爱达·拜伦女士,她之前因为心力交瘁去世了,而查尔斯·巴贝奇也于去年去世(林蒙先前和福尔摩斯提到的才智超群的优秀女性,就是指爱达,她同时还是著名英国诗人拜伦的第一个婚生子)。 差分机更进一步的分析机,并没有制造成功。 不然的话,就可以使信息技术革命比林蒙所知道的提前一百多年出现,这样的话,工业革命和信息技术革命,这两股拥有改变世界伟力的技术浪潮合二为一,将会狂暴地颠覆整个世界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格局。 这件事给林蒙的打击不小,她恨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间太晚,不过她还是得到了分析机的数万张草稿,期待可以继续这一伟业。 同时林蒙也深刻意识到,第二次工业革命是势不可挡的,她尽管遗憾分析机没有制作出来,没能让历史撞了下腰,可她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怎么说呢,这样搅风搅雨,让林蒙内心升起难得的愉悦感。 反正她就是个孤家寡人,她只想让自己快乐,何必去管世界会如何。 这种心态,等林蒙去了剑桥,才稍微拉回来一点——林蒙从福尔摩斯那儿学来的记忆小阁楼化法,还是有用处的,虽然林蒙还无法做到将那段过于美好的记忆,给锁进“抽屉”中,她有时候还得靠那段记忆续命。 话说回来,林蒙回到伯明翰的住所,就着壁炉燃烧的炉火,开始翻阅这段时间她收到的信件。 难得的,有一封是艾文娜·斯特林太太寄过来的。 林蒙对这辈子的亲生母亲,就更谈不上有感情了。 林蒙之前可受够了她的冷暴力,没让斯特林家穷困潦倒,那都是林蒙看在他们对她有生育之恩的份上了。 而斯特林太太寄的这封信,林蒙粗略一看,就翻了个白眼。 在斯特林太太看来,小女儿莉莉·伍德是出外做了家庭教师,住在雇主家中,还能够养活自己,所以小女儿就不需要家中的房间,于是家中原本属于林蒙的卧室,就给改造来给黛西婚后生的女儿住。 可怜的黛西之前嫁给了一个牧师,但那个牧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可怜的黛西带着她可怜的女儿回了娘家。斯特林太太热情地接待了她,又觉得黛西生活费不够用,就想到了能够自力更生的小女儿,想让小女儿将之前伯顿·伍德留给她的财产,转让给可怜的黛西。 林蒙:“…………” 林蒙心想艾文娜肯定也想将她名下的财产,分给一点给黛西·伍德,但是艾文娜现在的丈夫斯特林先生,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黛西·伍德和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即便斯特林先生现在靠的,是黛西·伍德亲生父亲留下来的财产。 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打到最后,斯特林太太就想起了她从来没有重视过的小女儿了。 ——黛西·伍德结婚,林蒙半点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过消息。林蒙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她之前留在家中的眼线。 而对斯特林太太这样理所当然的请求,林蒙只当是没看到。 据林蒙所知,黛西·伍德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不仅有他们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她那个牧师丈夫也是略有薄产的,足够黛西和她女儿花销了。如今打她那份遗产的主意,也不过是贪心地想要更多罢了。 谁爱惯着他们一家子,谁惯着去。 林蒙撇开那封不知所谓的信,继续看其他的信件。没想到没过几天,林蒙就见到了这几个“亲人”,只不过场面在林蒙看来,有点过于滑稽了。 “詹姆斯·伍德森”是个快要三十岁的青年,棕头发灰蓝色眼睛,身量不算太高,但模样周正,加上他十分有钱,所以在他作为主人召开的宴会上,来了不少绅士淑女。 “詹姆斯·伍德森”正在二楼和一群还有点志向的世家子弟呆在一起,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办一份属于伯明翰的报纸时,管家走了过来,等候在一旁有事要禀。 “詹姆斯·伍德森”向同伴致以歉意,才走到一旁。 管家说是伍德家的女眷来了,但问题是她们并没有收到这场宴会的请柬,是硬挨着以前的旧相识进来的,还说她们有关于锻造工厂的事,想和主人家聊一聊。 詹姆斯·伍德森也就是披着马甲的林蒙,从所在的二楼往下一望,旋即就明白了黛西·伍德的用意。 林蒙无语极了:‘我除非眼瘸了,才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诚然黛西·伍德十分漂亮,但她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蠢女人。 林蒙收回目光来,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 “先生?” “詹姆斯·伍德森”的声音低沉,带着资本家固有的冷酷:“让费尔林去,他会知道怎么办的。”费尔林是她的御用律师,非常称职。 管家:“是。” 费尔林正在和一群同僚插科打诨呢,一听老板有令,问清楚后立马就上了。 没多久,黛西·伍德和艾文娜·斯特林就被礼貌地请了出去。 当然了,碍于大家都知道的礼节问题,管家对客人们说她们母女是因为身体不适,才由伍德森家的马车送走的。 马车上,黛西·伍德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艾文娜·斯特林则嗔怪道:“伍德森先生实在是太失礼了,当初他可是靠着伯顿的锻造工厂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怎么一朝发达了就不懂得感恩呢?” ※※※※※※※※※※※※※※※※※※※※ ·大家对神夏很是热爱啊,我决定要写它了,不过得到后面啦ovo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同时月底了,疯狂暗示爱的浇灌。 ·明天见 猎鹿帽(4) 林蒙回头想这件滑稽的事时, 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林蒙想了想,觉得她没必要和这样的原生家庭过不去, 然后和自己过不去,于是就不打算和黛西·伍德,还有艾文娜·斯特林她们再有什么瓜葛,便将之前艾文娜·斯特林写来的那封信,以“该地址查无此人”为由, 将其退了回去。 这么做之后, 林蒙缓缓吐出了一口郁气般,变得更加神清气爽起来。 再加上林蒙这个圣诞假期过得还算充实和愉快, 她的锻造厂中新来了个可造之材, 他有许多想法和林蒙不谋而合;另外,办报纸一事,也进展的很顺利;林蒙还和伯明翰大学进行了友好交流,有意向向大学捐赠两个实验室,以培养更多技术性人才等等。 以至于当林蒙回到剑桥时, 她的精神比离开前要饱满得多。从前空虚寂寞冷的状态, 仿佛就此得以终结。 林蒙正在整理行李时, 宿舍的房门被敲响了,传来门房含糊不清的声音:“先生,是我。我看到您回来了, 所以把要转交给您的包裹带了过来。” 林蒙挑了挑眉,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道:“正好, 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完她就拉开了门, 对着门房打扮的人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摘掉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破毡帽:“……伍德。” 林蒙让开门,请他进来,嘴上不留情地揶揄道:“如果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喜,那你最应该装扮成圣诞老人。” 福尔摩斯不情愿道:“那我可能会成功骗过这栋楼,除你以外所有人了。” 林蒙煞有介事道:“天呐,那么多破绽他们一个都没有发觉吗?” 福尔摩斯:“……看起来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假期。”平时就没有谁会注意一个门房,再加上福尔摩斯做了可靠的伪装,所以这栋宿舍楼中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不对,可他还没有和他的朋友打照面,就被人家认了出来。福尔摩斯不免有点挫败,不过更多地还是觉得理所当然,他如果认不出,自己才要大肆笑话他呢。 “托你的福。”林蒙走到桌旁,拿出了一个经过简单包装的礼物盒,递给了福尔摩斯:“这是给你的。” “谢谢。”福尔摩斯接了过去,也将他带来的礼物递给林蒙。 林蒙没有客气,直接打开来看,先是随意瞥了一眼,之后就定睛去瞧,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这本书?” 福尔摩斯洋洋得意道:“我从一个犹太掮客手里买来的,只花了我五十先令。” “如果遇到懂行的收藏家,它至少值一百英镑。”林蒙挺喜欢这份礼物的,她摩挲了下书脊,感受这本一百多年前出版书籍的厚重:“多谢你啊,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不甚在意道:“至少我知道它在你手中,会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他随后也打开了林蒙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个有旋转变焦设计功能的放大镜,而且十分小巧,便于携带。福尔摩斯试了试手感和眼感后,就立刻决定取代他原本的那个放大镜,在和林蒙再次道谢后,开始和林蒙说起他这个假期的种种收获。 林蒙正听得津津有味,真正的门房搬着包裹上了楼。 林蒙给福尔摩斯示意,让他听一听门房走路的声音,还有他的口音。等门房走后,林蒙说起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识破了福尔摩斯:“他有点法义夫的口音,十岁之后才搬来剑桥郡。”当然了,福尔摩斯尽管故意学沧桑的口音,但他的功夫还不到家,还是有着年轻人的音色在。 福尔摩斯将“口音”这点记下来,这还是他以后要研究的对象,就像之前的土壤分布:“乡音难改。” 林蒙将几个包裹一起从门口搬到了桌旁,看起来并不觉得吃力。福尔摩斯回想了下门房刚才将包裹放下时,包裹落地发出的声音,加上随意瞥到的包裹上的名字,他基本上可以猜测出都有什么,但他最在意的并不是包裹内有什么,而是包裹的总体重量。这样的重量如果让他来搬,必然不会像他的朋友一样轻松。 福尔摩斯不由得演绎如果这样轻松,需要怎么样的上肢力量,而这样的上肢力量的外在表现又是怎么样的,可无论如何都和他的朋友对不上。 这又多了疑点。 林蒙只是随意看了看包裹上的打印单,并没有打开来看,她只是拽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又瞥向呈现思考状态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回过神来:“哦——威廉姆教授约了你,我想是为了开学考试的事。我觉得你可以向他提议,给你发放助教的工资。” 林蒙把大衣拿过来,一边穿大衣一边搭话:“事实上,威廉姆教授对新助教已有了确切人选。” 福尔摩斯只是微微扬眉,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而他一出了门,就立刻成了门房福尔摩斯,林蒙见状立刻从裤兜中掏出一先令来,递给了门房福尔摩斯,借此鼓励福尔摩斯在伪装一道再接再厉。 福尔摩斯伪装门房上瘾得很,他诚惶诚恐地接过那一先令,谦卑的姿态做得很足:“感谢您先生,您实在是个大好人,上帝会保佑您的。” 林蒙检阅了一下,和他说了几处需要修正的地方,这才下楼去威廉姆教授的家。 福尔摩斯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 · 圣诞假期过后,学院就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周。 林蒙轻松应对,就连化学系那边都有额外交了一篇论文,更别提她本来就擅长的医学,和花了较多精力辅修的数学了。这样轻松惬意的模样,在其他学生看来十分可恶,尤其是先前和她有点小摩擦的杰夫·格兰特。 林蒙在被菲尔德教授叫去时,正好遇见悻悻不乐的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看到林蒙,眼睛都红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和林蒙打招呼:“伍德!” 林蒙凉凉道:“看来格里姆你这次考得不太能让菲尔德教授满意,是哪个姑娘让你的假期如此分心了啊?如果让我说的话,我会说是那个叫蒂娜的姑娘。哇,她之前没有男朋友。”杰夫·格兰特和某个教职工的妻子断了联系,又另外有了新女朋友,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进步了吧。 杰夫·格兰特:“…………” 可怜的杰夫·格兰特都不知道,他是该纠正自己又又又被叫错的名字,还是想吼过去,问这人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的的。最终,可怜的格兰特先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伍德你这么爱打听别人的隐私。” 林蒙眨了眨眼睛:“你换了新钢笔,是它告诉我的。” 不等杰夫·格兰特多说什么,林蒙就快步走向菲尔德教授的办公室,将杰夫·格兰特满腔疑惑都挡在了门外。 杰夫·格兰特:“???” 回头等杰夫·格兰特遇到福尔摩斯时,福尔摩斯也注意了下他的新钢笔,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在杰夫·格兰特看来,和伍德那家伙一样恶劣的微笑。 杰夫·格兰特:“……福尔摩斯,告诉我我的新钢笔告诉了你什么?” 福尔摩斯反问:“你遇到伍德了?” 杰夫·格兰特:“…………我讨厌你们俩!” 只是没等几天,杰夫·格兰特就含泪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这日,林蒙正在图书馆翻阅有关二项式定理的书籍,福尔摩斯忽然在窗外出现,手舞足蹈着。 林蒙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案件,但她的书才刚看了一半,并不打算就这么半途而废。于是,林蒙就把书竖了起来,借此“掩耳盗铃”。 福尔摩斯没有就这么安静地走开,他让另一个学生来给林蒙传话,说是给林蒙三分钟。 林蒙看了看页数,算了下时间,果然三分钟足够她看完。 林蒙心道:‘行吧。’ 于是她就在旁边同学狐疑不定的目光下,“翻”了一遍那本书,然后将那本书放了回去,离开时还从图书管理员那儿借走了一本十年前出版的数学杂志。 等见到跃跃欲试的福尔摩斯,林蒙问道:“你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 福尔摩斯飞快看了她一眼:“别妄自菲薄,伍德,你有你擅长的。” 林蒙假笑道:“是的,我擅长不曲解别人话中的意思。” 福尔摩斯:“……是杰夫·格兰特。” 林蒙摸了下下巴,“你先说说看。” 原来不久前剑桥郡的警察来了,他们从杰夫·格兰特的宿舍中找出了一把沾血的菜刀,然后就指控杰夫·格兰特谋杀了珍妮特·霍普。 珍妮特·霍普就是杰夫·格兰特以前的“女朋友”,教职工罗伯特·霍普的妻子。 福尔摩斯也只知道这么多,而林蒙听完后,就指出了一个问题:“警察是怎么拿到搜查证的?总有什么证据指引着警察将视线转到格兰特身上。” 林蒙并不倾向于认为珍妮特·霍普是杰夫·格兰特杀的,他之前就和对方断了联系,还另外找了个真正的女朋友。再者,尽管林蒙一向看不太上杰夫·格兰特的智商,可他的智商并不低于一般标准,以至于到了不懂得将作案工具丢弃的程度。 福尔摩斯假模假样道:“或许是因为他们雇佣了一个灵媒。” 他可还记得之前警察对一个假灵媒大加赞赏一事,借以讽刺了一波。 林蒙瞪大了眼睛,也很假模假样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还不擅长辛辣的讽刺。” 两人相视一笑,都当自己是有风度的绅士,从不明朝暗讽。 然后,两个人就去探查这一案件了。 他们俩先去了杰夫·格兰特的宿舍,他也是一个人住,宿舍在二楼,这会儿警察早已不在。福尔摩斯在宿舍楼外转悠着,林蒙则负责去门房那边看一看,等到她和福尔摩斯在杰夫·格兰特的宿舍外汇合时,两人异口同声道:“他是被诬陷的。” 福尔摩斯先说道:“你发现备用钥匙有被从窗口取走,但最终没有成功的迹象?” “那看来你是发现诬陷者是怎么进入格兰特宿舍的咯?”林蒙话锋一转,“那么最大的嫌疑人,我想我说是死者的丈夫,你不会反对吧?”动机有,毕竟杰夫·格兰特绿了人家;另外,对方因为是教职工,所以可以进出入学院,所以作案条件有。再有,林蒙还可以根据嫌疑人来闯宿舍留下的痕迹,大致猜测他是什么时候出没的,毕竟到现在宿舍楼中人都还很少,且门房都没有意识到曾有人来偷钥匙,那嫌疑人选的时间段就清晰明了了,这也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福尔摩斯没有就此断言:“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求证,仅仅从片面的角度看待问题,有可能会造成大的谬误。” 林蒙眨了眨眼。 福尔摩斯莫名其妙:“怎么?” 林蒙笑着说:“很有追求正义侦探的风范嘛,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明明十分受用,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矜持:“我以为任何一个逻辑学家来讲,追求严谨在任何时候都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蒙轻哼一声:“那你嘴角上扬什么?” 福尔摩斯:“……” 说回到案件上来,这件案子发生在上午,下午剑桥郡的警察就冲进了学院,将杰夫·格兰特带走了。 这样的神速,林蒙几乎都要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只是比起之前他们俩调查“韦伯·琼斯杀妻案”,这次他们俩遇到的阻碍就要多了点。毕竟如果按照正规程序走的话,他们俩不能只身闯入被圈起来的案发现场,而被害人珍妮特·琼斯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抬到了警局的停尸房去了。他们俩更多地还是从围观群众口中,探听到不知道拐了几道的消息。 福尔摩斯倒是不急,他眼下正是对各种印记,如马车印、脚印非常感兴趣的时候,所以他在凶宅附近来回走动,观察着凌乱了的痕迹。 林蒙敢打赌,案发现场也早就被警察们破坏了,但他们也必然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只看到了最明显的,也就是被死者丈夫引导他们看到的,指向杰夫·格兰特的。只是如今的情况是,缺少有力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林蒙正在思考怎么合法地去案发现场,福尔摩斯那边有了新线索。这么多车印中,有一道比较特别,那是一辆有背对背两个座位的双轮单马车的,而且这辆马车有在一段泥泞道路上行驶过,拉车的马掌有一个刚换了新蹄铁,而且这辆马车是来回的。泥泞还比较新,应该是今天上午的。 福尔摩斯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下泥泞,又回想了下他这段时间在剑桥郡的游历经过,判断出这是位于英利思大街旁边植物园特有的泥土,他们最近在搞移植,所以有泥泞也不难理解了。 林蒙想了想教职工罗伯特·霍普的工作时段,判断道:“霍普太太上午出过门。”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但无论霍普太太去做了什么,她都没有在目的地多呆,她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用的是同一辆出租马车。” 林蒙把手插到西装裤口袋中,另一只手指了指背后的凶案之宅:“福尔摩斯,你做好准备成为一个私家侦探了吗?” 福尔摩斯心念一动,尔后微微一笑:“我很乐意被警方领进案发现场。” 之后,林蒙和福尔摩斯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剑桥郡警局。林蒙油头粉面的,穿着考究,还在衣领上别了枚绿宝石胸针,趾高气昂地要求见局长。 小警员问都不敢多问,就诚惶诚恐地将他们领去了局长办公室。 林蒙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搬出杰夫·格兰特的表舅贺斯特勋爵就行了,狐假虎威地唬住局长,叫局长吩咐负责此案的探长,带他们去见杰夫·格兰特,还有让私人侦探涉入此案。 探长姓布洛克。 布洛克探长有点不满:“我们在嫌疑人宿舍中找到了作案工具,而且嫌疑人和被害人有不正当关系,他有犯下命案的动机,所以说这件案件让我看已经水落石出了。” 林蒙也不十分冷酷,只是冷冷淡淡地说:“在勋爵大人看来,格兰特先生没有被你们警方抓到拿着作案工具,正试图杀害死者,那就不叫证据确凿。” 布洛克探长:“……” 福尔摩斯全程只负责目无下尘,也就是他平常的模样。 很快,林蒙和福尔摩斯就见到了正在被审问中的杰夫·格兰特,两个警察对他一点都不客气,毕竟证据确凿嘛。 林蒙淡淡地看了一眼布洛克探长。 她什么都没说,但布洛克探长开始担心起的饭碗来,他窘迫地叫了停。 杰夫·格兰特见到联袂赶来的林蒙和福尔摩斯,感觉到很惊讶,又很无地自容。他可一点都不想让两个对头,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然后他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出事后,家里人还没有赶过来,反而是这两个人先赶过来了。 只是杰夫·格兰特正想开口,林蒙就截断道:“格兰特先生,勋爵大人对你的表现很失望。我和福尔摩斯侦探特此赶来,是希望将莫须有的谋杀丑闻掐灭在摇篮中。” 福尔摩斯矜贵地点了点头。 杰夫·格兰特:“???” 旁边的警察们敢怒不敢言不说,之后还请他们俩先去了停尸房,看了被害人珍妮特·霍普的尸体,又带他们俩去案发现场,也就是霍普家。 福尔摩斯就开始了他的演绎,他像只猎犬般,在这儿看看,在那儿嗅嗅。 这次变成林蒙矜贵地站在一旁。 布洛克探长见状终于爆发了,“勋爵大人是什么意思?派这样一个神经兮兮的毛头小子来,说是能侦破此案,还原真相,你们非得要这么侮辱我们剑桥郡警方吗。” 林蒙睇他一眼,拖长音道:“布洛克探长,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出这起案件另有隐情的。” 布洛克探长没好气道:“你说说看啊!” 林蒙随口说道:“死者身上有防御伤,她的指甲中还有皮肤碎屑,说明她在生前和嫌疑人搏斗过,还抓伤了嫌疑人。而你们认定的嫌疑人格兰特先生,他人高马大不说,身上也没有任何被抓伤的痕迹。” 布洛克探长怀疑中带着不确定和真的迷惑:“什么防御伤,什么皮肤碎屑,这只是你随口说说的吧。” 林蒙:“呵呵。” 布洛克探长:“…………” 林蒙不理会恼怒交加的探长,她自己也开始在房子中转悠起来。过了片刻,林蒙开始动摇了,倒不是说她推翻了凶手不是杰夫·格兰特的判断,而是对于死者丈夫罗伯特·霍普的怀疑,但林蒙可以肯定霍普先生一定不无辜。 说曹操曹操到。 从警局做完笔录的罗伯特·霍普回来了,他看到警察们又到了他家中非常的惊讶。他再看到林蒙和福尔摩斯后,就更加错愕了。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学院中还是蛮知名的,至少罗伯特·霍普是认识他们俩的。 林蒙不紧不慢,冲福尔摩斯一偏头:“福尔摩斯侦探,我想以你的才智,你一定有了推断。” “伍德先生,是的。”福尔摩斯站定,冲林蒙一颔首,这时候谁的新人设都不要崩。福尔摩斯又看向罗伯特·霍普,以笃定的语气问道:“霍普先生,我想你的妻子今日是计划好,要去她住在英利思大街的姑妈家拜访的吧。以及你们最近重新装修了壁炉,其中有一个工人大约五英尺五英寸高?” 罗伯特·霍普还是懵逼的,他本来想质问的话,都被福尔摩斯这样先发制人给怼了回去,反而开始思考起福尔摩斯说的人了:“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个小个子。但是你们,你们俩——” 林蒙则顿时恍然大悟,又截断了罗伯特·霍普对他们俩身份的质问:“果然。”她一点都不惊讶福尔摩斯提起什么工人,反而瞬间将整个案件串联了起来,知道了整个案件的全然经过。 福尔摩斯眼中带笑。 而以布洛克探长为首的警员们:“???”什么果然,果什么然。 ※※※※※※※※※※※※※※※※※※※※ ·蒙妹不全是因为爱情啦,更多还是因为孤独吧,她会好的啦。 ·原生家庭的主要戏份是以后发生在家中的凶杀案,所以铺垫一下:d 猎鹿帽(5) 众人一脸问号脸。 十分一致。 林蒙清了清嗓子, 掩住了笑声。 福尔摩斯飞过来一眼。 林蒙做了个稍显浮夸的“请”动作:“福尔摩斯侦探, 请。” 福尔摩斯就开始了他的演绎。 这个凶杀案,说起来其实十分简单, 它是由一起入室偷盗案, 上升到了意外谋杀案的。 林蒙之前在警局查探霍普太太尸体时,就意识到了她之前对于时丈夫作案并嫁祸给杰夫·格兰特的判断有误——除了有霍普太太的防御伤,以及指甲中有皮肤碎屑外, 林蒙还可以大致判断出霍普太太的死亡时间段,但这个时间段和警方得到的报警时间中,有个明显的时间差。也和林蒙之前判断罗伯特·霍普,去学院嫁祸杰夫·格兰特的时间有间隔。 当然, 那时候可以说是罗伯特·霍普是等到学院宿舍楼, 人员稀少的时候才做嫁祸之事的。 但在警局的大厅,林蒙有远远瞧了一眼罗伯特·霍普, 没有从他身上发现有被抓伤的迹象。 再等来到霍普宅,林蒙无法不去注意他们家的房门,有被撬开的痕迹。 再看屋内摆设,林蒙也很快就注意到个别摆设被挪动又复原的痕迹,还有个地方本来有什么,但是却只留下了周围的灰尘痕迹, 原本的那件东西却不见了, 且痕迹十分新, 并没有落下灰尘。 这就说明霍普宅今天新进了小偷。 如此一来, 就出现了又一和林蒙原本推测矛盾的地方。即假设罗伯特·霍普杀妻嫁祸给杰夫·格兰特, 那他为何要掩盖这起偷盗案呢?而且于其说是偷盗案,林蒙更倾向于认为是偷盗未遂,毕竟如果东西被顺利偷走了,又如何复原呢。 值得一提的是,那柄被当成作案工具,实际上也确实是凶器的菜刀,正来自于霍普家的厨房,且厨房正是第一凶杀现场。 但联想到霍普太太本来早就计划好,今日去姑妈家,并不会在家,但她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按照原计划留在姑妈家,反而去了就折返。以及福尔摩斯提到的装修工人,那么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林蒙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时,福尔摩斯侦探已将案件还原给了布洛克探长他们听。 布洛克探长:“……你是说其中一个装修工人临时起意来偷盗,结果撞见了提前折返回来的霍普太太。两人在争执过程中,那名工人随手抄起菜刀,杀害了霍普太太?” “我倾向于把这起命案看成是不幸的偶然事件,因为我认为那名工人并不是想刺死霍普太太,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嚷叫,以引来外人的注意。”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总算做个专心听众的林蒙,“伍德先生,你认为呢?” 林蒙神情自若地接道:“是的。嫌疑人并没有意向到会出命案,而且他本人十分后怕。” 布洛克探长撇了撇嘴:“他杀了人,当然会后怕。” 福尔摩斯施施然道:“我想我的同伴是想说那名工人过于惊慌失措,所以连之前想要偷走的东西都不敢拿,就惊惶地从霍普家逃走了,还一并将凶器留了下来。” 布洛克探长哪想到真凶另有他人,他忍不住问道:“但,但是凶器又是怎么到了格兰特先生宿舍中的?” 福尔摩斯:“……” 林蒙:“……”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他们是认真的吗?哦,是的,他们是认真的笨蛋”这样的字眼。之后,还是福尔摩斯先开了口: “这个问题,布洛克探长你就该扪心自问了,究竟是谁用一件明显到你们警方都忽略不到的物证,将你们的注意力,引到了这起凶杀案其实是一起情杀案上的?” 布洛克探长张了张嘴。 林蒙就接上了话头:“布洛克探长你别说,让我来猜一猜,是一支刻有‘杰夫·格兰特’名字的钢笔。” 布洛克探长:“!!” 到了这个地步,布洛克探长终于知道了他问出问题的答案,他狠狠地看向一直插不上话的罗伯特·霍普:“是你!” 罗伯特·霍普宛如看魔鬼般看向林蒙和福尔摩斯,“你们俩为了格兰特那个恶棍,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下这样的大谎。还将无辜的工人牵扯进来,说有个什么胆小的小偷,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说是我杀了我的妻子呢!” 布洛克探长还在那儿道:“对啊,毕竟比起没影的小偷,这桩案件不是更像是霍普先生一时冲动,杀害了他的妻子,又嫁祸给格兰特先生吗?” 罗伯特·霍普:“…………” 林蒙不想多费口舌,于是就转过了身,假装看院外的风景。 福尔摩斯可不能撂挑子不干,于是他忽然将霍普家厨房的餐具,都摆在了餐桌上,“惊讶”道:“霍普先生,我很奇怪这一套餐具中为什么少了一个勺子。” 罗伯特·霍普明显迟疑了下,最后才说:“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福尔摩斯:“是吗?” 福尔摩斯接着却神奇地从碗柜下面,摸出了一个沾了血的勺子。血迹十分新鲜,显然是今天这个勺子才“莫名其妙”跑到那儿去的。 “那么霍普先生又该怎么解释,你们家厨房窗户上的手掌印和带了血样的脚印?这两样印记和霍普先生的都不相符,这也是我能排除霍普先生杀害妻子嫌疑的证据之一。”福尔摩斯再接再厉,他还有其他问题要刨根问题的,比如说房门被撬的痕迹,又比如被埋在树底下的瓷瓶,又是怎么碎的等等等。 直问地罗伯特·霍普冷汗涔涔,他的感觉就像是真见到魔鬼了,将他的所作所为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以布洛克探长为首的警员们,却还是半懂半不懂的。 林蒙冷淡而矜贵地开了口:“福尔摩斯侦探,我想警员们经过了半天辛苦的查案,已是身心俱疲,再也分不出任何脑力来思考你的痕迹学,为何我们不直接去问讯那名工人呢。我想他正惊惧又迷惑着,为什么警方还没有将他抓获。” 林蒙说完又转向罗伯特·霍普:“霍普先生,你并不会吝啬说出一个名字来吧?” 罗伯特·霍普见大势已去,只能颓唐地说了个名字。 布洛克探长颇为尴尬,但很快他就正回了脸色,让手下的小警员去缉捕那名工人。 这时,有辆马车驶过来,马车夫显得很激动,可他没想到竟然遇到那名多警察,立刻就疑惑和不安起来,但他还是朝里面喊了一声:“霍普太太?霍普太太?” 布洛克探长:“???” “你谁啊?” 马夫很是惶恐:“额,我是哈代马车行的马夫,先生。有人发了电报给我的老板,说住在这儿的客人,想要感谢我的周到服务,想另外慷慨地给我一英镑的小费,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先生。” 林蒙问:“你叫什么?” 马夫拘谨道:“我姓朗曼,先生。” “布洛克探长,这就是我们的证人了。霍普太太是在从姑妈折返回到家时,就立刻遭遇了不幸的事。”福尔摩斯和林蒙心意相通,他也立刻抓到了重点:“朗曼先生,你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吗?” 姓朗曼的马夫回想了一下:“这个,我记得我调头到街角时,听到了钟响了十下,先生。” 林蒙还是那股冷淡到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语气:“布洛克探长,这就是霍普太太被害时的大致准确时间了。我想那个时间段,无论是格兰特先生,还是霍普先生都还在学院中,想必会有不少人能够证明这一点。” 布洛克探长恍然大悟:“啊!” 马夫为难起来:“被害?可我,一英镑。” 林蒙递过去一英镑。 马夫立刻欢喜起来:“多谢您,这位慷慨的先生!” 福尔摩斯也跟着欢快起来:“伍德先生,你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我想等到了剑桥郡警方将这桩人证、物证再俱全不过的案件结案时,他们定然会感念你这大有力的支持。” 林蒙压了压帽檐:“我的荣幸。” 布洛克探长:“………………”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吧!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剑桥郡警方顺利地逮捕了仓皇不安的工人,从他口中证实了福尔摩斯和林蒙的推断。而罗伯特·霍普也因为嫁祸罪,随后锒铛入狱。 讽刺的是,当时有人看到了罗伯特·霍普进入杰夫·格兰特宿舍的过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珍妮特·霍普的另一个情人安东·布鲁克。 不管怎么说吧,杰夫·格兰特被洗清了冤屈,很快就被释放了出来。他自认患难见真情,反省自己之前对待林蒙还有福尔摩斯态度恶劣,把他们俩当成了假想敌,于是第一时间来找林蒙和福尔摩斯道歉,加郑重道谢。“我家里人也来了,我和他们说了你们对我的帮助,他们也想当面表达对你们的感谢。而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福尔摩斯偏头看向林蒙:“伍德?” 林蒙一伸手:“一英镑八先令。” 杰夫·格兰特:“??” 林蒙解释道:“这次我和福尔摩斯的车马费、电报费和额外支出,加起来总共一英镑八先令。”说着又动了动手。 杰夫·格兰特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他眼泪硬是给憋了回去:“你们!” 他最后有掏出一英镑八先令来,塞到林蒙手中就带着碎掉的玻璃心走了。 林蒙才不管他怎么想得呢,她冲福尔摩斯一扬眉:“我们其实还有赚了一百便士。走吧,福尔摩斯,我请你喝杯咖啡。” 福尔摩斯说了句“我的荣幸”,路上他又斟酌着开了口:“伍德,你对尸体有细致独到的看法。除了防御伤和指甲中的皮肤碎屑外,我想你比我先意识到霍普太太的死亡时间,要比霍普先生下班的时间还要往前。” 林蒙把手插-进大衣兜中:“你想说什么?” 福尔摩斯斟酌着措辞:“你头脑精密,有条理,记事情的能力特别强,这样的能力,我也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见过。其中我已经决定投身到侦缉破案中去,那么你呢?你还没有目标吧。那么你要不要考虑将你所擅长的,和你所乐于去做的结合在一起?” 林蒙点明:“你是说法医学。”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门学科兴起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引起大众足够的认识和重视,但我想如果是伍德你,你必然能作出一番令外界侧目的成绩出来。” 林蒙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并没有立刻说什么,等走了几步她才慢慢道:“于其说我乐于去侦破案件,还不如说我享受的是有你这个朋友作伴的感觉,和那个充满乐趣的过程。福尔摩斯,我不像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怎么说呢。 就不说这辈子吧,林蒙上辈子和上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除了末世来临前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后面她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世俗意义上的法律对她都是不存在的。末世后,秩序早就崩溃了,而在武侠世界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再说如今,林蒙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冷静到甚至冷酷。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她自己既是法官,又是刽子手,又是杀人凶手。 可以说林蒙绝大部分时候没有法律的约束,到头来她有了自己的法律。 福尔摩斯心思转圜间,就打破了静默的气氛:“你可别这么断言,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成了狱友。” 林蒙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以当下警方的整体素质,你确定吗?” 福尔摩斯一皱眉:“你提醒到我了,那到时候做罪犯也会很无聊的。” “悲哀啊。”林蒙叹完,又换上了轻松的口吻:“那咱们还是去喝咖啡吧。” 福尔摩斯一扬手:“走!” · · 老实说,林蒙回头分析了一下她自己。看吧,她精通医学和机械制造,储备充分的法证知识,还有钱,身手敏捷,又擅长各种角色易容扮演,另外性格谨慎,注重细节,道德底线较低,正义观念和普罗大众的不同……到最后林蒙得出个结论: 她还真适合去做个高智商罪犯啊。 但再一想,她没必要啊,也没有靠去犯罪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再者,就像福尔摩斯说的,她如果去做罪犯,以警察的整体素质,她岂不是更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当然了,福尔摩斯不是一般人,林蒙如今把他当朋友,就不会想和他成为敌人,她毕竟这辈子难得有这样一个朋友,虽然斗智斗勇还是蛮有趣的。 于是,林蒙就将这种没意义的假设抛之脑后,倒是有思考了下福尔摩斯提到的法医学。不得不说,福尔摩斯当真直中要害——林蒙她无论是做什么,都想要扬名立万,受众人追捧的。 但林蒙有很多选择,她无论医学还是数学,亦或是化学都学得好,不过比较一下,似乎法医学这一领域有更大的空白。另外,林蒙其他的抱负,可以通过其他的马甲来实现,就拿伯明翰的“詹姆斯·伍德森”来说,林蒙意图通过这一马甲,来打造一条汽车生产线,当然还有其他顺应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事物。 再有林蒙另一个马甲,就是她用来接近查尔斯·巴贝奇的,那是个蒸汽机狂热份子,同样也爱好数学和机械制造,但出来的时候比较少,平时都宅在自己的实验基地中。林蒙觉得这个马甲,会发挥到作用的,所以也有悉心经营。 而林蒙目前发时间最多的,还是她如今“高斯·伍德”的身份。林蒙有在推想福尔摩斯,究竟什么时候会掀掉她的马甲。这种益智的推理游戏,林蒙还是乐于和作为朋友的福尔摩斯玩一玩的。 总得来讲,福尔摩斯那日的那个提议,还是给林蒙带来不小影响的。再接下来的相处中,福尔摩斯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而已。再多说的话,可能会过犹不及。 话说回来,杰夫·格兰特冤案,也让学院头疼了一阵。这也是丑闻的,好吗。 但最终学院并没有让杰夫·格兰特和安东·布鲁克退学,却有给了他们内部处分,让他们谨慎言行,不要做出不符合自身教养的行为。 而杰夫·格兰特冤案,警方来的时候,不少学生都看到了,事后他们打听时,杰夫·格兰特将他给人家戴绿帽子一节隐去,只说了福尔摩斯和林蒙朝他伸出援助之手,凭借他们自身的聪明才智,为他洗清冤屈一节。 这让更多的同学,知道了福尔摩斯有特别的推理方法——林蒙在别人问起时,也说她会的推理方法,都是跟着福尔摩斯学的,且她只是个半吊子,不如福尔摩斯那么专精。 林蒙现在的问题,也是学得太杂,虽说她好像哪门都擅长,但始终不如福尔摩斯“专一”。林蒙她也被其他有的没的事项,分去不少注意力,像是经营其他马甲。但其他马甲也有给林蒙带来不少利处,她有着广阔人脉,有能干的下属,消息来源多,也能够让她第一时间就接触到新兴事物,得到作为一个学生,很难会接触到和得到的消息。 说到这儿,就得提一下“韦伯·琼斯杀妻案”了。林蒙不是有在追踪股票吗,她眼下就有了回馈。那支股票的股价在不久前疯涨了上百倍,只因为持股公司在拥有地探测到了金矿。 但林蒙研究后发现,这十有八-九是一个骗局,即金矿根本没有,却对外营造出开采到金矿的迹象。如果这真是个骗局的话,那么一旦这个骗局被戳穿,那么等待蜂拥而至股民的,只会是大出血和大吐血。 林蒙沉吟片刻,将这一事拢到文件中,转头开始润她的数学论文。林蒙之前不是对二项式定理感兴趣吗,她也有翻阅了不少以前前辈们的论文和书籍。近年来,在这方面评价最高、质量也最高的论文之一,在英国这边,是发表在十年前一本数学杂志上的。据说是曾在巴黎大学教书的一名教授写的,对方的名字叫詹姆斯·莫里亚蒂,是一名英国人。 林蒙:‘咦?这个名字我也是认识的。’ 除了是找到一本由这名教授写的书籍外,林蒙仔细品味了下那种感觉,她可以确定“詹姆斯·莫里亚蒂”,就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样,是林蒙从前就知道的,被别人立传的存在。 只是不确定这名教授,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林蒙于是将莫里亚蒂教授那一数学著作,买了一本回来,准备等忙完期中考试后,来仔细阅读一下。 在林蒙看来,尽管书中内容是经过编辑校对过的,但书籍的精髓是如何都在的,其在一定程度上会反映著书人的想法和理念。 只是等到林蒙真拿起这本书,这学期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束了。她中间跑去研读了詹姆斯·麦克斯韦的《论电和磁》,这是一本伟大的物理学巨作。更妙的是麦克斯韦本人就在剑桥任教,这样的近水楼台,林蒙自然不会平白放过。尽管期间被本科教授埋怨,也是教授见她功课没有落下,才轻拿轻放的。 但等林蒙真开始读那本书,她的心神有一半仍落在卡文迪什物理实验室内,所以不太专心。这天她正做计算,做到一半却被卡了灵感,正烦躁呢,有一个星期没见面的福尔摩斯过来找她。 福尔摩斯手中还挥舞着一份《每日电讯报》,他之前就有了订阅各种报纸的习惯,林蒙这边也是。 林蒙一瞧见福尔摩斯的脸色,她顿时就倒坐在椅子上,手肘枕在椅背顶上,笑嘻嘻道:“福尔摩斯,快说说你的郁闷之事,让我快乐快乐。” 福尔摩斯:“……看来你的郁闷不小,让你错过了这期《每日电讯报》。” 林蒙不想要和他互相伤害了,就假假道:“那麻烦福尔摩斯先生为我摘要一下。” 福尔摩斯抖了抖报纸:“大部分版面的内容都和往日一样无聊透顶,没有任何阅读的价值,但是有一个版面报道了一桩离奇案件,我觉得有研究的价值。” “我想你的研究,是指‘我没有一眼弄明白,我好郁闷,我得仔细钻研’?”林蒙说完,就接到了福尔摩斯恼羞成怒下抛过来的报纸。 林蒙忍着笑,翻阅了下整份报纸,最终将目光停在第三版面上,她很快就看完了,做出沉吟姿态:“唔——” ※※※※※※※※※※※※※※※※※※※※ ·蒙妹和老福cp,读者老爷们怎么看呀——我真是个善变的作者~ ·本章有10个100点大红包,来啊来爱的浇灌ovo 猎鹿帽(6) 《一起神秘的火灾》 昨晚在赫特福德郡克罗伊登十字大街十二号发生了一起神秘的自燃案件。这条幽静的大街两旁全是十八世纪的旧式住宅, 十二号是栋小巧简朴的平房,住着一位寡妇苏珊娜·汤姆逊太太。 今天早晨她的侄女茱莉·汤姆逊来探望自己的婶婶时, 惊恐地发现汤姆逊太太被烧死在柳条椅上。可怜的汤姆逊太太差不多全都化成了灰烬,仅剩下脑袋和几根手指头。 但令人吃惊的是,发生事故的现场除了椅子和旁边的茶几外,其余家具并没有严重的损毁,就连椅子摆放处的地毯都没有被烧穿。 当地消防员找寻了很久, 都没有找到火种, 昨夜汤姆逊太太家的壁炉都没有烧起。消防队长科特先生认为:汤姆逊太太在燃烧时一定像个火球,而且火势太大了,她根本来不及呼救。 事实正是如此, 昨夜汤姆逊太太的邻居们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今晨在得知汤姆逊太太死于一场火灾时, 他们都还很震惊。 根据汤姆逊小姐和邻居们反映,惨遭不幸的汤姆逊太太平时过着独居的生活, 虽酗酒成性但平时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即便是上帝要降罪,也不该降罪到这么一个可怜的寡居夫人头上! 福尔摩斯走了两步, 停了下来看向一脸沉思的林蒙:“伍德, 你怎么看这起事件?” 不等林蒙说什么,福尔摩斯就一股脑地说起了他的看法:“看到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 这个人一定会设法灭火。除非,火势太猛, 来不及扑救, 但怎么也该有惨叫声, 可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听到动静。那么是不是汤姆逊太太在起火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过仅从报纸上,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这样对待——假设有凶手,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为了谋财,毕竟汤姆逊太太连个仆人都请不起呢。只是什么样的火可以吞噬一个人,却不会烧掉她所在的房子?” 福尔摩斯没有等到反响,他不禁睇了状似仍在认真看报纸的林蒙:“伍德,我想你一定有什么独特的看法,正等着抒发出来吧。” 林蒙抬起头来,笑容逐渐扩大。 福尔摩斯握了一下手,大声指明:“你知道怎么回事!” “恭喜你答对了,福尔摩斯,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林蒙说着还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心情舒爽了很多呢。”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把拽过那份《每日电讯报》,撂下了一句话:“我自己会找出答案的。” 他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林蒙的宿舍。 林蒙在后面喊道:“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福尔摩斯背影顿了下,却没有回头说什么,不过他没忘在走出宿舍时,给林蒙带上了房门。 林蒙耸了耸肩,并故意笑出了声。 然后,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里,林蒙就继续和她的公式死磕,却什么都没有磕出来,反而是她中间相通了一个化学中关于丙酮的应用问题,还想出了怎么精简流水线难题,偏偏一直在做的计算没有了头绪。 林蒙郁闷地以头抢桌:‘真是见了鬼了!’ 林蒙心想不能这么下去了,于是她拿起了外套,出了宿舍,在宿舍楼外正好遇到了去而复返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见到她,就“哈”了一声,正要嘲笑她的郁闷之处。 林蒙做了个休战的手势,“你的新想法是什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人体自燃。” 他还带来了好几份相关资料的副本,都是关于像汤姆逊太太这种离奇自燃的事件记载,还有其他科学家关于人体自燃的设想。 林蒙接过去瞧了瞧,她没说什么,只是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立刻明了:“显然伍德你另有科学性的设想。” 林蒙:“嗯哼。” “恭喜你成为了一个挑战解决人体自燃神话的‘不诚实科学家’,伍德。”福尔摩斯这次倒没有讽刺的意味,而是非常单纯地恭喜林蒙,他还在林蒙的目光下,侃侃而谈道:“请允许我引用法医卡斯波在《实用法医手册》的原话,‘在1861年的今天,如果还有诚实的科学家想去解决人体自燃的神话,那真是太可悲了。所有关于‘自燃’的证明都是完全不可信任的,是没有专业知识的人提供的。’” 林蒙盯着他:“我有这本书,福尔摩斯。” “我偶尔在一个书商那儿翻到了这本书。”福尔摩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伍德,我需要听一听你的设想。” 林蒙简单地一说,福尔摩斯豁然开朗,然后就拉住林蒙的胳膊往外走,兴致勃勃道:“我们需要去验证一番,伍德。实践出真知,不是吗。反正你今天十分郁闷,为什么灵感没有青睐你,不如换个新环境。啊,你出了宿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全被说中的林蒙没好气道:“我讨厌你。” 福尔摩斯笑哈哈道:“别这么孩子气,伍德。” 林蒙斜眼:“你就差一走三跳了,不孩子气的福尔摩斯先生。” 然后,自认为都不孩子气的两人就出现了学校外。他们不好在学院的实验室做点火实验,而且最近正值学期末,实验室供不应求,他们也不好加塞做额外的实验。再者实验室和普通民房还不同,所以为了求更严谨的效果,他们就只有在剑桥郡的街头寻找了一处废弃的房屋,然后用买来的死猪,来代替人体。 关于人体自燃最合理的一种解释,是烛芯效应。即将穿着衣服的人,设想成一个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很小的火苗也可能穿透皮肤,点燃脂肪,而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 这么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体被烧成了火焰,没有衣服包裹的部分却完好无损,以及其他家具什么都还安然无恙,因为没有燃料,也没有“烛芯”。再有汤姆逊太太酗酒成性,昨夜她一定喝的酩酊大醉,以致她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慢慢地燃烧着,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呼救。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和福尔摩斯在废弃房屋内验证林蒙提出的设想时,他们俩多少做了点伪装,不再是光鲜亮丽的剑桥学子。 事实证明,这是有必要的。 因为之后有流浪汉经过这儿,那名流浪汉把他们俩认成了浪荡子,还企图上来分一块猪肉——他以为他们俩在烤猪肉来吃。 林蒙和福尔摩斯把流浪汉赶走了。 然后就那么静坐了几秒,他们俩终于意识到他们俩都干了什么,以及这个小插曲又是证明他们俩干的事是多么不“科学”,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大笑声在这栋废弃的房屋内回荡。 林蒙假意咳嗽了一声:“严肃,我们要严肃。” 福尔摩斯忍住了笑:“没错,没错。” 之后,为了打发时间,林蒙开始和福尔摩斯下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的象棋,这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更不可理喻了,幸亏期间没有其他人经过。后来,他们俩有安静了一段时间,林蒙开始想她还没有“磕”出来的计算题,还是无果后,就拉着喜动不喜静的福尔摩斯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他们从黄赤交角变化聊到脂肪、蛋白质之词的起源,从香烟的种类聊到了大航海时代,从窗外景色聊到了风景画画家。福尔摩斯说起他的祖母是法国画家贺拉斯·凡尔奈的妹妹,他还说起他有个能力同样十分出众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比他大七岁。 林蒙撑着下巴,盯着被烧得骨头都裂开的猪道:“我的家庭没什么好说的。” 福尔摩斯撇撇嘴,用他惯用的调调道:“伍德,你得清楚我们并不是在玩交换游戏。” 林蒙失笑,为他这包裹在不好听话语中的好意:“是是。”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为她这奇怪的调调。 再说这灯芯效应实验,等到了第五个小时,猪骨头才被烧裂,流出了骨髓,而骨髓中大约含有百分之八十的脂粉,因此继续燃烧起来,还别说,还带了点馋人的香味。等到了接近尾声时,又过了两个小时,猪骨头被烧成了灰烬,而身体上没有脂肪的部分,像是脚的部分则保存完整,周围捡来的木块,和铺在猪身下的毛毯,没有被猪覆盖的地方也没有着火。 在他们俩刚做好记录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嚷声。 “先生,是的,就是这儿了!有人在里面纵火!”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是之前那个流浪汉,而跟着他过来的两个人么? 他们俩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来,是巡警。 两人无声道:“跑!” 于是搜罗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就连忙从另外一边逃离,让跟过来的两个巡警看到了个尾巴。巡警大喝一声,让他们俩停下,但傻子才停下来呢。 两个巡警还蛮负责的,又或是觉得被挑衅了,一个接另一个地追了过来。 巡警们对这一片街道十分熟悉,但福尔摩斯也不遑多让,他之前没少在剑桥郡游荡。林蒙只是看过地图,并没有实地走过,可她身体素质比福尔摩斯,还有两个巡警的都要好,在福尔摩斯的指挥下,他们俩转了几个小巷,就将巡警们给甩开了。 福尔摩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林蒙好得多,她稍微平复了下呼吸,还侧耳听了下他们躲避的墙外的声音,再回过头来看了看福尔摩斯,又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林蒙看完了天,慢吞吞道:“流浪汉这会儿肯定在跳脚,我们就给他留了四只干巴巴的猪脚。”连可以吸食骨髓的骨头都没有,林蒙想象了下,忍不住“啊”了一声。 福尔摩斯:“……猪脚让你有解题思路了?” 林蒙又沮丧起来:“是别的题目。你是不是在偷笑?”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着,在林蒙看过来时,还故意扩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伍德,你对‘偷笑’这个词有一定的误解,我建议你去查一查字典。”他哪里是偷笑,他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正如之前林蒙故意笑出声一样。 林蒙:“……” 过了会儿,他们俩整了下仪容,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招了辆马车,坐车回了学院。大概是一报还一报还完了,刚下了马车,林蒙就忽然间醍醐灌顶了,她掏出手札,迅速翻到之前解了半截的题目那儿,就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马车早没影了,倒是福尔摩斯还站在旁边。 林蒙一看时间,就不好意思起来。 福尔摩斯摆摆手:“我正好趁这段时间,将之前的记录整理了一下。再者,我们之前做的实验,可足有七个小时。”其实这会儿正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路上有不少学生来回走动,而先前已有同学院的学生围观了一圈了,并不像之前实验只有个流浪汉路过。 林蒙收好了手札,化用了福尔摩斯之前的话:“我们难道又开始玩公平游戏了吗?” “当然没有。”福尔摩斯道。 接着他们去食堂吃了顿丰盛的晚餐,杰夫·格兰特假装路过:“我听说你们俩在桥头装了一个小时的思想者?这是什么优秀学生的特别爱好吗。” 林蒙眉眼一动,就傲然道:“杰弗瑞你还真说对了。我有预感我这次在那儿得到的灵感,足够让我获得史密斯奖学金和奖章。另外,福尔摩斯,我的朋友,他也有发表出来就会引起很大反响的发现。” 福尔摩斯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而他也清楚这背后还得付出的努力,这让他面色柔和得不可思议。不过林蒙正在忽悠杰夫·格兰特,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杰夫·格兰特:“……是杰夫·格兰特。”他倒是不怀疑林蒙话的真伪。 林蒙也是说到做到,下一期的《自然》杂志就刊登了她的论文,得到了业内人士的一片好评;福尔摩斯和她共同编写的有关人体自燃的论文,也有刊登出来,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再加上是期末,谁都想得到个好成绩,于是林蒙在食堂的那番话,从学院内部传到了整个学校,以致于学院那座小桥,成为了学生们最爱路过的小桥,还有学生也做起了思考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真有几个学生等到了启发,故事传出来后,就引来了更多的跟风者。 后来,这座桥有了个广为流传的新名字,叫做思考者桥,桥头则被称为好成绩桥头。这个传统一直流传了下去,每当考试周来临,不少学生都特意过来拜一拜桥头,希望得到加持。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杰夫·格兰特在看过那两篇论文后,也只有佩服的份,完全没想过这都是他一时嘴贱,给激励出来的作品。 而专注写论文的结果之一,是林蒙到学期结束,都没有再翻阅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而学期一结束,林蒙就得回伯明翰去,花更多的时间去经营她的马甲们,有暂时将学院中的事放到了一边。 这其中值得一说的是,林蒙那天想流浪汉吸骨髓,发散思维到了干电池上。这确实挺发散思维的,不过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收获。虽说干电池和锻造厂挨不上边,可林蒙的马甲“詹姆斯·伍德森”有钱,伯明翰又是个工业城市,想要什么样的工厂都有,也都可以砸钱买下来,所以总体来讲并不是个事儿。 期间林蒙有收到来自福尔摩斯的信件。 福尔摩斯放假前已对自己的假期做好了计划,他准备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做一些有机化学实验。林蒙和他分别时,有互相留了可通讯的地址,只是福尔摩斯这次寄来的信,信上的地址让林蒙不解,他怎么跑去了诺福克郡。 诺福克郡位于英国东北部,临海,地势低洼,河流和湖泊密布,是个度假胜地。而林蒙心想即便福尔摩斯跟着家人去度假,他也不像是寄明信片给她的人。 林蒙打开信件看了看,果然是福尔摩斯遭遇了事故。 原来福尔摩斯在离校前,结识了同学院的学生维克托·特雷佛,受他的邀请去他的家乡度假。林蒙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福尔摩斯和维克托·特雷佛之间的相识过程,必然不会只是普通的相识,但既然福尔摩斯没有写出来,林蒙也就不多去追究。 等看完这封信,林蒙清楚地了解到福尔摩斯遇到的难题。维克托·特雷佛的父亲老特雷佛,遭遇到了勒索人。显然老特雷佛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名贪得无厌,且令人生厌的勒索人手上,不得不忍受对方的无礼和蹬鼻子上脸,同时还整日惶恐不安。 福尔摩斯是以为之前推断出了什么,让老特雷佛一下子病倒了,他自己心中有愧,所以福尔摩斯的立场是相对鲜明的。 林蒙想了想,遇到勒索之事,绝对不能小看人们的贪婪之心,必定当断则断。这一劳永逸的方法,自然是消灭“人证”和“物证”,但得消灭得妥妥当当,不然又会引发一连串后患。 林蒙又仔细看了一遍福尔摩斯的来信,根据他提供的信息,稍加打听了下老特雷佛。 之后,林蒙就有了决断,她提笔给福尔摩斯回了一封信。 诺福克郡,敦尼索普村。 福尔摩斯目前在这儿度假,只是他如今并没有住在邀请他来的维克托·特雷佛家,而是住在这儿的一家旅馆中,在暗中调查老特雷佛和那名勒索人的往事。 邀请人维克托·特雷佛知道他没走,常常过来和他抱怨。原来是那名叫赫德森的水手,在他家作威作福,但自己的父亲只让自己忍让,还因为自己的打抱不平,让自己反过来向赫德森道歉。 这天,维克托·特雷佛又过来了,他脸色通红,大声道:“福尔摩斯,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恨不能将那家伙打翻在地,然后将他赶得远远的。” 福尔摩斯让他不要激动,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全局,而林蒙的回信就是这天到的。福尔摩斯从信差手中接过信,下意识地分析了下信封和信纸后,这才开始看这封信。 维克托·特雷佛在旁边问:“是伍德写给你的吗?” 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 维克托·特雷佛扯出个笑来:“学院的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很要好,之前你们俩不是还一起合作,帮格兰特先生洗清了冤屈吗,所以我就想如果遇到我家这样的事,你要是给谁写信,也只有给他了。” “没错。”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低头又看了一遍信,然后就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面对维克托·特雷佛的疑惑,福尔摩斯朗声道:“特雷佛,为了赶走赫德森那个恶棍,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 维克托·特雷佛站了起来:“是这样没错!可福尔摩斯,我需要做什么。”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用你们家的猎-枪打死我。” 维克托·特雷佛:“???” “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一只鸡,要活的。”福尔摩斯激动起来,有点苍白的脸颊都因为变得红润起来,“我都等不及了!” 维克托·特雷佛:“???” “福尔摩斯,你,你没事吧?”维克托·特雷佛回过神来,他欲哭无泪,还愧疚是自己的家事,让好好的福尔摩斯发了疯。 说来维克托·特雷佛之所以会邀请福尔摩斯来他的家乡度假,是因为之前他的狗,咬伤了福尔摩斯的脚踝,他因为心中愧疚,加上和福尔摩斯也算是成为了朋友,想让福尔摩斯来放松下心情,可他没想福尔摩斯如此放飞自我啊。 福尔摩斯将信收好,精神饱满地回道:“哦,我再好不过了。特雷佛,我们得赶快准备起来,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不必再忍受赫德森先生了。唔,这件事还得老特雷佛先生的帮忙,我想今天晚上我有必要和他谈一谈。” 维克托·特雷佛:“???”谈我们父子怎么用猎-枪打死你吗? 维克托·特雷佛完全糊涂了,他特别想知道伍德的回信,都给福尔摩斯写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 ·有小天使说注孤生和注孤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难道不能负负得正吗?——cp不cp的,看接下来故事走向吧,唉。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再来一波爱的浇灌吧:d 猎鹿帽(7) 几日后, 林蒙收到了福尔摩斯的回信,随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 福尔摩斯在回信中写道事情已解决, 包裹内的权当是这次的附加报酬。 该怎么说呢, 林蒙给福尔摩斯出的主意,在某种程度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名贪得无厌的水手赫德森, 他在特雷佛家霸占了老特雷佛最喜欢的猎-枪,去附近游猎,不幸打中了丛林中的游人。这一事故发生的时候, 维克托·特雷佛和他的父亲就在附近,他们闻声赶来, 维克托·特雷佛站在倒下的游人面前,看着从游人胸膛上流下来的鲜血惊恐交加。 赫德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摊上了大事。 如果他不想被送上绞刑架, 那他就该逃走, 逃得越远越好。 赫德森自然不想死,他在威胁和祈求老特雷佛后,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照着他之前是个水手的情况来看, 他十有八-九会选择逃往国外,不会再来威胁与勒索老特雷佛了。 但老特雷佛经过这一遭, 身体还是坏了下来。 福尔摩斯不好再在特雷佛家打扰他们,就收拾行装回了伦敦——那个遭遇飞来横祸的游人就是他扮演的, 在他看来当时他做得并不够逼真,如果赫德森稍微有点头脑, 就会发现数处破绽。 (维克托·特雷佛有话说:‘如果我没有实现知道这都是演戏, 我恐怕会被吓到手足无措, 头脑空白。事实上,即便我提前知道内情,可我当时还是被唬得不轻。’) 在福尔摩斯临行前,维克托·特雷佛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提出要付给作为侦探的福尔摩斯报酬。福尔摩斯想了想,最终从特雷佛家带走了几本书——特雷佛家有一个小而精致的藏书室,是从原本的房主手中随房屋一起购买的,连带着藏书室内房主不便带走的藏书。 这几本书中的两本,被福尔摩斯随信寄给了林蒙。 只是林蒙假期内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开学她才有时间来读这两本书。这两本书还在林蒙的书单上加了塞,排在了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前。 值得一提的是,假期内还发生了一件引发哀嚎遍野的经济泡沫事件。 也就是之前林蒙有在关注的琼斯太太股票案,股票所属公司之前在英国宣传造势,说是发现了金矿,引发股价飞涨,短短半年飙升了近十倍。但好景不长,该公司所有人以及其他董事成员高位套现、购买土地的消息泄露,股价在两个月时间内又跌回了地心。 正如林蒙之前所推断的,这是个骗局。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林蒙越发肯定当初琼斯助教杀妻案,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在琼斯助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人,极有可能琼斯助教杀妻的方案都是幕后人提供的,这也就能够解释琼斯助教在杀妻案中,为何能做到注重细节。 而这幕后人是否又是一手策划了金矿泡沫事件,林蒙倾向于认为“是”。 林蒙确信过后,却并不太担心她和福尔摩斯的安危。那隐藏着的什么人或是势力,从头到尾都藏在暗中,林蒙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明。再者这幕后人显然不提供“售后服务”,毕竟其目的已经达到,琼斯助教这个谋杀犯被绳之于法就被绳之于法呗。 林蒙也确信幕后人会确定琼斯助教不会将其供出的,也有可能琼斯助教在被送去绞刑架前,都没有意识到他背后有一双黑手。 至此,林蒙也收回了“触角”,享受起无虞的校园生活。 林蒙在学院内见到福尔摩斯时,他和维克托·特雷佛站在一起。 林蒙微微侧头打量了下他们,尤其是福尔摩斯,发现福尔摩斯比放假前要强壮了些许,身上还待着锻炼后的痕迹,林蒙还可以从他的肤色看出他进行了什么户外锻炼。林蒙又看眼有点局促的维克托·特雷佛,转回头去对福尔摩斯说:“你是不是一上来就推理特雷佛先生养的那只猎兔犬,昨天都吃了什么,和什么狗有亲密往来,从而惹怒了它,让它追着你咬?” 福尔摩斯:“……伤情并不严重。” 林蒙想了想他给写信的时间,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判断:“我想也是。你在床上躺了几天?十天?” 福尔摩斯没否认:“我想你还没有读我寄给你的那两本书,伍德。否则你就不会一见到我,就只忙着为我送来迟到的问候了。” 林蒙被说中也不心虚,反而又回了一击:“我还没有问候完呢,福尔摩斯。我想经过锻炼的你,再遇到那只猎兔犬,你肯定能够跑得过它。” 维克托·特雷佛心想难怪他们俩这么要好,而且甫一见面,就能推理出假期内发生了什么事,这得省下多少写信的精力啊。再者吧,维克托·特雷佛对之前福尔摩斯的戏剧化假死,还有心有余悸,有那么点不太能够直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伍德。他又插不话,所以就在他们俩人停下的间隙,抬了下帽檐道:“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你们两位慢慢聊,以及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助,祝两位有美好的一天。” 维克托·特雷佛走了几步,还能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声。“特雷佛先生准备休学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回道:“为了照顾精神萎靡的老特雷佛先生。” 维克托·特雷佛:“…………”他还没来得及和福尔摩斯说这件事呢。过了会儿,维克托·特雷佛开始思考他们俩这样,是想省得别人开口吗,但一般情况下,别人听了都会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不是还得多解释一番吗?所以究竟是省事还是不省事? 维克托·特雷佛思维似乎有点跑偏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顺利办了休学手续。他在学院们朋友很少,再加上家中的事不好外扬,因而学院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家中发生了什么,而福尔摩斯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同学们渐渐地都知道他有特别的推理方法,这其中暗地最为推崇的,当属受惠过的杰夫·格兰特。 虽说杰夫·格兰特几次在林蒙那儿受挫,还对着林蒙冷嘲热讽过,但他纯属是玻璃心作祟,私下对着亲人朋友时,其实是很诚实地表示过自己的推崇,就连去拜访他的表舅贺斯特勋爵时,也情不自禁地提到过林蒙和福尔摩斯,称赞他们俩有过人的智慧。 托杰夫·格兰特这么不惜余力宣传的福,在不久后他有给带来了一桩委托。 此时新学期开始了四个星期,剑桥郡风平浪静,报纸上似乎也没能带来什么有趣的案件。林蒙倒还好,有好几个教授参与的研究,都叫她过去做助手,就连之前结识的李斯特医生,都给了她去其诊所实习的名额。林蒙一开始还有点连轴转,适应下来后才自如了许多。 可福尔摩斯就不一同了,他觉得无聊透顶。 福尔摩斯双眼无神,站在林蒙的宿舍窗前道:“伍德,请站到窗前来。” 林蒙正在写她的论文,头也不抬道:“请允许我拒绝,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也不在意,用厌世的语气说道:“啊,难道之前有过这样凄凉惨淡而又无聊的世界吗?看那,那雾霭沿着街道滚滚而下,擦着平静无波的校园飘浮而过,还有再比这更平凡无聊的吗?” 林蒙:“…………”又来! 林蒙决定闭耳塞听,但她还是比较有朋友爱的给予附和:“嗯嗯。” 过了片刻,她又机械性地说:“谁说不是呢。” 没再叹息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忍不住走回来,敲了敲林蒙的桌面。 林蒙面无表情地抬头:“说真的,福尔摩斯,你是不是在故意折腾我,好让我忍无可忍地将你打晕?” 福尔摩斯一扬眉:“你可以试一试。”福尔摩斯除了加强锻炼外,他还有练习击剑和拳击。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力气非比寻常,但他还是不畏惧的,在对打中力量只是致胜的其中一个因素而已。 林蒙见状但笑不语,只低下头继续写她的论文。 杰夫·格兰特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的到来或许成功地避免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福尔摩斯本来对杰夫·格兰特没什么观感,但都这种无聊至极的时候,他也就不挑剔了。 福尔摩斯很有主人范的请了杰夫·格兰特入座,自己则站在林蒙的书桌旁,手指点了下嘴唇:“请将你的故事说出来,格兰特先生。” 杰夫·格兰特看了看他,又去瞄林蒙,然后欲言又止。 显然比起福尔摩斯,他自认和林蒙更熟络——这大概是林蒙多次叫错他的名字,给他带来的错觉。殊不知当时他被冤枉时,还是福尔摩斯先决定管他的案子呢。当然了,福尔摩斯不是为了他这么个人,更多地还是将他牵扯进来的案件。 可惜林蒙心无旁骛,根本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格兰特先生,既然事关贺斯特勋爵,就不要再多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杰夫·格兰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杰夫·格兰特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因为福尔摩斯的解释肯定会让自己火大,于是连忙道:“呃。我来找你们俩,确实是有一件事关我舅舅的事,想要拜托你们俩帮忙。” 福尔摩斯反而矜持了起来:“请允许我多问一句,格兰特先生,是你代替贺斯特勋爵做主,要委托我和伍德,还是贺斯特勋爵吩咐你来传达委托的?” 林蒙充耳不闻,连白眼都不翻一个。 不过福尔摩斯这么问,倒也不仅仅是抓住主动权,还有要搞清楚这桩委托性质的意思。杰夫·格兰特被他这么一问,有点窘迫,但他很快就保证他绝对有在贺斯特勋爵跟前举荐过他们俩,而且贺斯特勋爵有默许他过来找他们俩帮忙,尽管在林蒙听来,贺斯特勋爵有把杰夫·格兰特当小孩子敷衍的嫌疑。 这种认知,在杰夫·格兰特说完委托案件后,就得到了证实。 原来是贺斯特勋爵的几幅名贵画作失踪了,它们的价值着实不低,饶是贺斯特勋爵家底颇丰,也为此大感肉疼。找肯定是要找的,关键在于怎么找。 杰夫·格兰特从家里人那边知道这件事后,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即能还了林蒙和福尔摩斯人情,事情办成后,他在贺斯特勋爵那边也有光。于是就毛遂自荐了一把,兴致勃勃地将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林蒙这会儿倒是来了点兴致,主要是她之前看过报道,知道贺斯特勋爵都收藏了什么名画,其中就有两幅林蒙感兴趣的。她转过身体来,和福尔摩斯对视了一眼,福尔摩斯别有深意道:“没有哪家报纸报道过此事。” 林蒙勾了下嘴角:“我们尊贵的贺斯特勋爵,在丢失了那么名贵的画作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如果画确实丢了,那么是骗保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了,勋爵看来是不愿意让大众获悉此事,可连警方的能量都不愿意借助,那必然是有什么比名画更重要。这么一来,答案似乎就呼之欲出了。福尔摩斯,我赌名画失踪的背后,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福尔摩斯用眼角扫过杰夫·格兰特:“如果格兰特确实从勋爵那儿获得了默许。” 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你们,我——” 林蒙转回身去:“福尔摩斯,我要继续写我的论文了。你呢?” 福尔摩斯沉吟一下道:“这起案件虽然看起来寻常,但谁又能保证这份寻常背后没有什么不寻常的部分呢。别傻坐着了,格兰特,我们走吧。” 杰夫·格兰特傻乎乎地跟着站起来,直到了宿舍楼外,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我说福尔摩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嘘”了一声:“我们得小心行事,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 这日是周六,不然福尔摩斯也不会那么闲地在林蒙宿舍内“无病呻-吟”,所以他们俩不用去请假,就乘坐杰夫·格兰特家的马车,离开了学院。 留下林蒙一个人在宿舍内,继续写她的论文,她这次没有遇到灵感不顺的事,而且有许多数据之前都是记录和整理好的,因此林蒙写得很顺利。 等到了下午,林蒙就无事可做了,她又从书柜中拿出一本书来看,想着继续看她列在书单上的书,但过了会儿她就将书放了回去。 沉思了片刻,林蒙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稍微收拾了下宿舍,再扯过外套离开了宿舍。 林蒙赶到伦敦时,已是傍晚了。杰夫·格兰特通过电报,知道她要过来,就让马夫赶车来接她去了贺斯特勋爵府。 林蒙开门见山道:“福尔摩斯呢?” 杰夫·格兰特有点悻悻道:“你们俩可说准了,我舅舅他的画确实是被一个女人偷走了。然后,福尔摩斯又问了我舅舅几个问题——他差点被我舅舅赶出去——之后福尔摩斯就自己出去了,他没和管家说他去哪儿,反正等我从我舅舅书房出来,他就不见了踪影。对了,伍德,你不是说你不来,要写论文的吗?” 林蒙轻描淡写道:“我论文写完了,我想我闲着还是闲着,不如来找点乐子。” 杰夫·格兰特:“…………你这话可千万别让勋爵听到!” “所以我就不去拜见尊贵的勋爵大人了,直接问你几个问题。”林蒙体贴道。 接下来林蒙问了格兰特,勋爵这次中了美人计后,都丢了哪几幅画。 杰夫·格兰特:“……”幸亏没去见勋爵,否则勋爵又会气得不轻。 原来贺斯特勋爵的珍藏名画失踪,不是什么大盗强行盗走的,而是勋爵自己引狼入室。他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几乎是自己将保险密码送到了人家手上,然后一觉醒来,美人不见了,名画也不见了。 贺斯特勋爵这才知道上了当,但这种丢脸的事,他怎么也不好意思往外讲——比起自己和家族颜面,那几幅画就只当买个教训。也亏得贺斯特勋爵的老婆几年前就去世了,否则这件事更难看。 杰夫·格兰特知道原委后,也深感羞窘,但杰夫·格兰特能怎么办,他只能乖乖回答问题。 林蒙又问了两个问题,就挥别了杰夫·格兰特。 然后林蒙去拍了份电报,得到那边回电后,她看着电报皱了下眉。 · · 福尔摩斯被人堵到了巷子内,才意识到酒吧老板出卖了自己。不,严格来讲,酒吧老板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去打探消息的,他也是这整条链条中的一环。 堵福尔摩斯的总共有三个人,每人都穿着一件灰格外套,长得人高马大的,是那种典型的打手兼地痞。他们正龇牙咧嘴,不怀好意地看着福尔摩斯,就好像他是什么小羊羔,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只小羊羔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福尔摩斯还很镇定,他知道这次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这伙人并非亡命之徒,通常情况下都不会闹出命案。 只是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福尔摩斯缓缓吸了一口气,锐利的眼睛盯着三个打手,然后开始了小巷内的一对三搏斗。 期间一个被他打中了腹部的打手,被彻底激怒了,顺手抄起了墙根一根木棍,就要朝福尔摩斯背部砸去。 然而下一刻,这个打手连人带棍子都摔了出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他的同伴们惊呆了:“谁!” ※※※※※※※※※※※※※※※※※※※※ ·蒙妹会掉马的,接下来一两章内吧:d ·本章也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咱们明天见。 猎鹿帽(8) 这时, 距离林蒙来到伦敦,已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这中间的时间,林蒙一是用来等待回信,二来趁着这时间她还有去亲自拜访了个熟人——在离家到去上大学期间,林蒙有在伦敦呆过一段时间, 在这儿多少结识了几个地头蛇, 还有各色各样的人士,其中就有和艺术品交易行业有关的。他们那个圈子说大不大,来来回回地就是那么多人, 生面孔很容易就被认出, 毕竟这里面水不较深, 有不小的灰色-区域。 先不说林蒙之前做了什么, 才结交了这行业的专业人士, 反正她去拜访老朋友时, 欠她人情的老朋友有透露给了她点内部消息。 之后,林蒙从地头蛇朋友那儿, 拿到了他收到电报后, 让手下人加急送过来的回信。 林蒙根据这整合的消息,有庆幸她闲着无聊过来了伦敦。 看现在,她不就来了回“英雄救美”了吗。 之前福尔摩斯认为经过锻炼的他, 面对林蒙有一战之力时,林蒙只是笑而不语。林蒙她这辈子尽管不能修炼内力, 但她的战斗力在此世界仍旧处于顶尖水平。 当下林蒙顺手接过那根木棍, 三下五除二就将另外两个打手打趴下, 爬都爬不起来,仿佛之前他们对着福尔摩斯大发的神威,都是福尔摩斯的错觉。 林蒙斜睨着挂了彩的福尔摩斯:“晚上好啊,我的朋友。” 福尔摩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伍德。” 林蒙挖苦道:“难道你以为我上午时说把你打晕,是夸大其词吗?我还以为对于一个逻辑学家来说,实事求是是最基本的呢。”林蒙说着,又一脚踩到了一个想挣扎着往外爬的打手背上,将他重新压向了大地。这三个打手现在还喊不出话来,他们的咽喉也受到了打击,疼得要命。 福尔摩斯:“……无论如何,多亏你及时赶到,将我从危急中解救出来,伍德。”他开始说话时还有点不自在,但等说起感谢的话来,那份不自在就快速消失了,语气变得格外诚挚,不过是以福尔摩斯的性格来看,如果是别人听来,他这样道谢的话,还是显得冷淡了。 好在林蒙不是别人,她其实也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林蒙在给福尔摩斯处理伤口时,动作一点都不轻柔。他嘴唇划破了,额头上还青肿了一大块,看起来非常狼狈。 福尔摩斯不由地发出细细的痛嘶声。 林蒙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动作重了。” “不。”福尔摩斯反省道:“这次是我过于自信我的能力,认为我的伪装能够骗过他们,却忽略了他们才是行骗之道的行家。”福尔摩斯这次是从骗了贺斯特勋爵的女飞贼入手,他试图打入一个骗子和盗贼聚集地,从内部获取有用的信息。却没想越是这样的聚集地,骗子和盗贼们越是警惕排外,他们同样也有自己分辨的手段,于是福尔摩斯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套路了,他还以为自己套路了他们,以致于在那群人摸清楚福尔摩斯的来意后,消息接连传递,就传递到了头头那儿,也就有了之后三个打手被派过来,将福尔摩斯一顿恫吓之事。 林蒙把纱布放到一旁,掏出烟盒来,自己拿了一根,又递给了福尔摩斯一根。他们俩现在已经回了林蒙住的旅馆,所以各色事物一应俱全,在就着煤油灯点燃烟后,林蒙抽了一口后,才针对福尔摩斯的反省做出了回应:“我想受过这次挫折,你得到了教训,避免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挂彩这一个插曲,算是就此揭过了。 福尔摩斯趁着抽烟的功夫,还仔细过了一遍之前的收获,等他掐灭了烟,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林蒙,直截了当地问:“关于这次的主使者,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是肯定的语气。 林蒙漫不经心道:“我们尊贵的贺斯特勋爵不是不奢望寻回他的名画,只当是用它们买了个教训,那我们俩又何必费心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反正,我是懒得再去管这件事了。” 福尔摩斯乍一听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很快就一针见血道:“因为我受了伤?” 林蒙扯了扯嘴角。 福尔摩斯却不赞同道:“我很感谢你的关怀,伍德,但我并不赞同你因为这一个挫折,就让我们之前努力白费的做法。你不能让你的个人情感左右你的理智,这种做法对一个侦探来讲,在我看来是不可取的。” 林蒙:“……我上午就该成全你的。”她说着还举了下自己的拳头。 福尔摩斯:“……” 林蒙狠狠地将烟掐灭,眉眼一转:“让我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就有一个主意,但是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是概不负责的。” 福尔摩斯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伤害到了自己朋友的感情,所以他这次开口时,语气相对他平常的语气还温和了两分:“你说说看。” 林蒙双眼亮晶晶的,还有点激动地搓了搓手。 那个女骗子背后的主使人,不是正等着将贺斯特勋爵的名画们变卖吗,那如果买家们都知道并认为他手中的那些画都是假的,那这主使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至于怎么将真画运作成假的? 林蒙已经有了主意,而且她还有被福尔摩斯激得逆反心起: 既然要搞事,那就搞个大的。 林蒙将她的主意一说,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她就笑嘻嘻道:“福尔摩斯,这个主意是不是别开生面?一点都不无聊也不平凡?是不是会为我们这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大胆又浪漫的调剂?就连谨慎的逻辑学家,也会为之折服的。所以,我的朋友,你要不要来一次这样不平凡的历险记?” 被正中下怀的福尔摩斯笑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 ·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旅馆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拜访了贺斯特勋爵。 贺斯特勋爵本来就不看好这俩毛头小子,只是碍于杰夫·格兰特,和贵族礼节才没有直接赶走他们。 林蒙对贺斯特勋爵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将他牵扯进来一点都不手软。 接下来,林蒙就用半个小时的舌灿莲花,将贺斯特勋爵说服到不让他参与都不行的地步。 之后一个小时,林蒙和福尔摩斯就对接下来的计划,做了详细的安排和部署,一应物资和人员都由慷慨大方的贺斯特勋爵提供。 接下来,一幕幕大戏就接连上场了。 先是苏格兰场接到了贺斯特勋爵报案,说是他的几幅名画被大盗偷走了。那大盗简直是神乎其神,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进入了勋爵府,盗走了几幅名画,还挑衅地留下了一张短笺。 苏格兰场很重视这件案子,安排了不少警力进驻勋爵府,去勘察现场。可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闯入的痕迹,正在他们怀疑贺斯特勋爵是不是监守自盗,或者说是为了骗保时,贺斯特勋爵却说他的画都没有上保险,这无疑是让苏格兰场更没了头绪。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一名仆人去苏格兰场报案,举报他的主人有可能打算偷渡名画出国。根据这名仆人称,他这次的雇主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人物,好像是个法国人,雇主在今天之前都为人体贴有礼,即便是对待仆从也都很慷慨大方,可今天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对他们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说,还没有理由地解雇了他们。这名仆人实在看不下去,就来苏格兰场举报雇主来了。 仆人的说辞有说不过去的地方,但是苏格兰场承担了贺斯特勋爵那名的莫大压力,于是不但没怀疑这个仆从,还迅速地将仆人说的事,和贺斯特勋爵名画被盗案联系到了一起,决定全力缉拿这名法国大盗。 此时,这起名画失窃案已经以迅疾的速度,上了今天的各大报纸,谁让当事人是贵族老爷呢。 普罗大众就爱看发生在贵族之间的事,尤其是这样的糟心事。又由于这桩失窃案,怎么看都很神奇,也有可能是贺斯特勋爵自己自导自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会愈发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报社也知道这一道理,就派出了记者们开始追踪此案,苏格兰场的行动他们当然也看在了眼里,他们就跟在警方后面,力求获得第一手资料。 苏格兰场那边认定法国大盗,是坐上了去法国的火车,这一点在伦敦火车站也得到了证实。 火车站的搬运工都还记得那名英俊的法国人,因为他太慷慨,给了自己一英镑的小费。搬运工也因此清楚记得那名旅客,买了最好票次,在哪个车厢哪个包间,也隐约确认他的行李中有几个画框。 而那辆火车会在坎特伯雷站停车,平常至少会耽搁一刻钟才能上船过海峡,于是精神振奋的苏格兰场连忙给那边的警局拍电报,让他们在那边仔细蹲点,务必将那名法国大盗捉个现行。 苏格兰场的警员们也赶了专车,火急火燎地去往坎特伯雷。 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火车在坎特伯雷站停车后,蹲守的警员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恨不能将那节车厢围个水泄不通。可等他们撞开那从里面锁住的包间时,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留在床铺上的短笺。 该车厢的列车员都吓傻了,因为他十分确信这间包间内的乘客,从没有离开过他的包间。 列车员也清楚记得那是名风度翩翩的法国旅客,同时很慷慨大方,温和有礼,要知道之前有个落魄的传教士来“传教”,他都没有立刻将人赶走,还是有和对方聊了几句,给了对方一笔不菲的“传教费”。可这样一位讨人喜欢的客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他总不能在疾驰的火车上,从车窗跳下去吧? 总之,苏格兰场最终只得到了那张好像在赤-裸-裸地嘲笑他们的短笺,和一大堆疑问。 但是各大报社得到了一个曲折离奇,惊爆读者的故事。《泰晤士报》还比较严谨,但是像《每日电讯报》这样从一开始就走廉价路线的报纸,真是恨不能哪儿都添油加醋,再者说了,即使他们不做艺术性夸张,故事本身就足够离奇夸张了。 短短一天功夫,伦敦人们似乎都知道了这一精彩纷呈的故事,他们迫不及待地和周围人诉说和讨论,想知道那名大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想知道他留下来的短笺又说了什么。 在这过程中,贺斯特勋爵和他丢失的名画们,自然也被频频提起,原本还不知道这几幅画的,也都知道这世界上有这样几幅画,以及它们的画家都是谁,无形中增加了它们的认知度,这同样会提高它们的身价。 可经过了报社的大肆宣传,和读者们的口口相传,等到后来人知道这件事时,人们都知道了这几幅画是被一个英俊潇洒,又盗技非凡的法国大盗给偷走了,有可能对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名画带去了巴黎。 之后,那两张短笺,连同法国大盗的速写画像也被神通广大的记者被曝光到了报纸上。 无疑,那名法国大盗是英俊潇洒的,而且他的字里行间都充满着优雅,和令人忍俊不禁的戏谑。再加上他凭借一己之力将苏格兰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连他雇佣的仆从去苏格兰场告发他,也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他这样戏弄苏格兰场的行为,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可以说,这名英俊非凡的法国大盗,打破了人们对于盗贼的固有印象。还有英国人将他和英国民间有名的侠盗罗宾汉,给联系到一起,谁让贺斯特勋爵当事人是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呢——底层百姓心里可是很乐于这些贵族老爷倒霉的。 (贺斯特勋爵:“…………”) 这年头人们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极少,报纸是其中最重要的,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唯一的。所以当所有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时,距离所有人知道就不远了。再加上人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还有就是当所有人都相信一件事时,如果你不选择相信,那你就成为了异类,于是潜在买家们很快就信了真画被个法国罗宾汉偷走了一说。 连主使人布里吉斯·斯坦都要信了。 布里吉斯·斯坦这人控制了一帮小偷骗子,手段狠毒,在伦敦的地下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喜欢他的人可不多,认为他恶意搅乱了原本的规则和秩序。毕竟大部分时候,很少会有人去招惹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这样会带来想象不到的麻烦。可布里吉斯·斯坦胆子大,心也黑,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贺斯特勋爵头上,他也是料定贺斯特勋爵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会将这件事让公众知道。 只是名画在布里吉斯·斯坦手中还没有焐热呢,所有人都认定真正的名画,被个法国大盗用神乎其神的手段给偷走了。 布里吉斯·斯坦:“???” 布里吉斯·斯坦和他的潜在买家暗示,但潜在买家都以为布里吉斯·斯坦是看到那几幅名画行情见涨,所以才慌称他手中有它们的。布里吉斯·斯坦进一步暗示,他是怎么得到的那几幅画,认为那什么法国大盗,是贺斯特勋爵自己捏造出来的,就为了掩饰他为什么丢了画。 (布里吉斯·斯坦几乎真相了。) 但潜在买家还是不信,毕竟为了那个法国大盗,苏格兰场都出动多少人了。再说难道贺斯特勋爵不仅买通了苏格兰场,还买动了所有见过那名法国大盗的人?这怎么可能嘛。 退一步讲,如果贺斯特勋爵真是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才丢了他家的名画,那贺斯特勋爵岂不是得藏着掖着,哪里会闹得这样满城风雨?他家的颜面不要啦? 即便退一万步说,布里吉斯·斯坦说的才是真的,可其他人都不这么觉得。那么从布里吉斯·斯坦手中买回去的名画,真的也是假的。 布里吉斯·斯坦:“我他妈——” 布里吉斯·斯坦这下能找谁说理去,他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更坑的是,布里吉斯·斯坦听着潜在买家的分析,他都要信了自己其实没有从贺斯特勋爵那里偷到了名画这个邪。 不管怎么说,布里吉斯·斯坦手中的画变成了假的。他如果不想这几幅画砸在自个手中,那他就得另外想办法。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其他国家也知道了法国大盗在英国作案的事,尤其是法国。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幅画中,有一幅是法国画家画的缘故,法国竟还有报纸将法国大盗描绘成侠盗,就差说他是个名族英雄了。 再加上因为这一案件,苏格兰场在火车站加派了人手,排查地十分严密。还别说,短短几天内,苏格兰场竟然破获了数起偷渡和走私案,不至于让他们颜面无光,反而苏格兰场还借此往自己脸上贴了不少金。 可对布里吉斯·斯坦来说,他只感到雪上加霜。 再有那些走私案涉及到的背后势力,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布里吉斯·斯坦偷了贺斯特勋爵名画的事,认定根源在他这儿,就派了人来和他“谈”了下。 布里吉斯·斯坦竟然还有一瞬间热泪盈眶,因为终于有人相信他手中的画是真画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 · 剑桥大学 林蒙眉飞色舞地翻看了一遍报纸,看报纸又将法国侠盗写出了什么花。等翻看完,将报纸收拾好放到了一旁,对着坐在一旁沉思的福尔摩斯说:“我觉得勋爵大人可以去接触我们可恶的主使人斯坦先生了,勋爵大人即便是想封住斯坦先生的口,也该付给他一笔费用的,但相比于得到的,勋爵大人其实还是赚了的。”那几幅画可是名声大涨,报价一天比一天高。 福尔摩斯看过来:“所以还有一场戏。” “当然了,有盗就有还,这才是侠盗风范嘛。”林蒙笑容逐渐扩大。 那什么法国大盗,其实是她假扮的。她也确实上了火车,但是用传教士的身份下了车,人根本没有到坎特伯雷站。这几天她空闲时间,都有在思考怎么在苏格兰场的包围下,将那几幅画戏剧性又神奇一般地还回去。这无疑是个有挑战性且有意思的休闲游戏,林蒙对于工具的设计图都画了半本子,而且她也从内心深处觉得有侦探,也该有个和他斗智斗勇的怪盗。再说怪盗什么的,比罪犯要受欢迎得多啊,而且底线相对也高。 所以林蒙是乐在其中。 而福尔摩斯呢,他这几天多了心事。 福尔摩斯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的朋友变身成法国人时,所改变的妆容和口音。他是很自如地变了口音,音色也有了点不同,再加上妆容的加成,就连杰夫·格兰特这个熟悉他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准确来说,直到伍德自己说破,杰夫·格兰特才反应过来。 话说回来,福尔摩斯这一心事,也不是第一天就有的了。在去年圣诞节时,福尔摩斯通过伍德留在沙发上的凹痕,意识到这个朋友的体重和他看想去的体重严重不符。 之后,福尔摩斯就开始留心起来,他通过伍德的脚印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个口子一开,福尔摩斯所留心到的破绽就多了起来,像他知道伍德是个老烟枪,可他手指上的烟熏颜色却不支持这一判断,严格来说他的手太过干净了;再有伍德对自己的姓氏,比对自己的名字要敏感,尽管常人觉察不出来等等,再考虑到伍德精通于变装,福尔摩斯确信他并不是“高斯·伍德”本人,不,是他摒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换了个新身份高斯·伍德。 可这其中还有说不通的地方,福尔摩斯可以确信在伍德入学前,学校内没有其他人认识高斯·伍德。那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个新身份,而掩藏起他的本来身份来。那只能是他原来的身份见不得人,本来福尔摩斯在之后推断出伍德的心上人,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优秀女性,而是个年长的男性后,以为自己无限接近了真相。 (同性恋是违法的。) 但如今福尔摩斯却又自我推翻了这个原因,那么还剩下一种可能。 ※※※※※※※※※※※※※※※※※※※※ ·怪盗罗宾汉上线了√ ·蒙妹掉马中√ ·本章送20个100点的红包吧,大家国庆快乐!祖国七十周年快乐! 猎鹿帽(9)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后, 那剩下的,不管多离奇, 也必然是事实。’ ——歇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终于拨开云雾,看到了真相。 无疑,这样的真相,对福尔摩斯带去了不小的冲击, 就像是精密的仪器中,忽然多了一个砂砾。 福尔摩斯连什么时候林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都没有察觉到。 林蒙慢吞吞地开了口:“福尔摩斯, 我在伦敦的朋友为我推荐了一家新开的土耳其浴店,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福尔摩斯闪电般地看向林蒙, 显然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 福尔摩斯的理智已经回笼, 他的大脑又开始了精密的运转。 林蒙扬眉看回去。 福尔摩斯只说了个一个单词:“你。” “没错。”林蒙就已经清楚福尔摩斯想说什么,所以她很干脆地承认了,还认真地说道:“你会演绎出我的真实性别,一如我相信你会做到般毋庸置疑。” 林蒙这样坦然自若, 福尔摩斯也同样恢复了之前的沉着冷静:“确实如此。” 他们俩要是一个没能推测出另一个的真实性别, 一个没有意识到这件事,那就实在是愧对他们俩敏锐的观察力, 和高超的推理能力了。 何况对林蒙来讲,她心里清楚她所展露出来的“破绽”, 比如说她主动表露出她在伪装上的老道, 再比如说易容时, 知道细节上的缺陷,如体重,她可以伪装,但是没有必要;还有她表面该有的痕迹,她也没有多花时间去面面俱到。不过即便没有易容细节上的“不足”,林蒙也相信福尔摩斯能通过其他方面,找到证据来支持他的怀疑,林蒙自己都能够再想到好几处。 同样的,在福尔摩斯观察自己时,林蒙也有所察觉。就像她刚才说的,林蒙相信福尔摩斯的能力,正如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断一样。 观察与被观察是相互的。 只是林蒙主动挑明了,还满怀着恶趣味。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洗土耳其浴吗?难道你并不好奇我的伪装?”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自顾自地跳过了这一节:“‘高斯’不是你的名字,你真名的首个字母是l,我说的对吗?” 林蒙一语中的:“你在转移话题。” 福尔摩斯瞪她。 “好啦,我不逗你了。”林蒙心念一转,就有了个好主意,她很是体贴地提出:“你的教养压过了你的钻研精神,可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懊悔的,所以你想要见识一下的话,我可以将你伪装成女人,只是到时候你别步上后尘纳喀索斯的后尘才好。” 福尔摩斯没什么好气道:“我不知道那是谁。” 林蒙兴致勃勃道:“古希腊美少年纳喀索斯有一天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他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已,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赴水求爱溺水而亡,死后化作了水仙花,也就是所谓的自爱成疾。” 福尔摩斯冷淡道:“你知道你即使和我说了,我也会尽力把它忘掉吧。” 林蒙很无辜的:“我只是帮助你理解我的话,所以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 福尔摩斯只迟疑了下,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可以。” 林蒙笑嘻嘻的。 福尔摩斯忍不住指责她道:“戏弄我很有趣吗?” 林蒙斩钉截铁道:“非常有趣!” 福尔摩斯:“……” 林蒙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她有递给福尔摩斯一支烟,让他抽根烟冷静一下。林蒙自己只是将烟拿在左手中把玩着,右手拿着铅笔在纸上涂画着,她下一刻有想起福尔摩斯刚才说的,关于她名字首字母的事。 福尔摩斯说对了,林蒙想他是从她的图画上看出的端倪,因为她有在画作上留下印记的习惯。 林蒙放下铅笔,往椅背上一仰,用火柴点燃了手中的烟。在烟雾弥漫下,林蒙将她掉马的整个过程过了一遍。这个过程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更没有惨杂愤怒和争吵,还有诸如“欺骗”“你怎么能这样”的字眼。福尔摩斯的态度最开始是有点不自在,可很快他就和往常一样了,他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就好像他就只是推理出林蒙身上又一个特征而已。 老实说,林蒙感觉到了通体舒泰。 福尔摩斯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我从不知道尼古丁还有让人傻笑的作用,伍德。” 林蒙:“……我只是觉得和你成为朋友,是一件幸事。” “哈,多愁善感。”福尔摩斯讽刺道,“之前你因为我受伤,就想要中断调查时,我就该意识到反常。伍德,你尽管将一个男人扮演地几乎滴水不漏,但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拥有更充沛的情感,也更为敏感。 “又像是现在,我尽管错愕你的真实性别,但是知道了这一点后,只会让我更增加对你的了解,而不是让我感觉到被隐瞒的不悦。如果你认为我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因此动摇和鄙薄我们之间的友谊,那你不仅是看轻了这段友谊,看轻了我,更是看轻了你自己。” 林蒙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我能给你一个劝告吗,我亲爱的朋友?” 福尔摩斯:“什么?” 林蒙语重心长道:“如果你以后还要用这种褒贬难辨的表达方式,你最好先确认你能打过你的谈话对象。” 福尔摩斯:“……” 林蒙重新坐了回去,继续抽她的烟:“对了,我们得给尊贵的勋爵大人发电报。” 福尔摩斯接道:“勋爵想必正气急败坏——普罗大众越是认为大盗是侠盗,那么就越是对勋爵的名声不利。” 林蒙一笑:“所以我会让我们尊贵的勋爵大人,会在法国大盗将他的名画还回来后,他愿意慷慨地赠予对方其中一幅名画,以昭显他的宽容大度。”他们俩总不能白忙活吧,再者林蒙认为索要其中一幅名画,贺斯特勋爵半点都不会吃亏的。就像林蒙之前说的,经过了这么一番世人皆知的操作,贺斯特勋爵拥有的名画身价普遍大涨,更何况贺斯特勋爵一开始都没奢望找回来那几幅名画,不是吗? 福尔摩斯问道:“你要回来要放到哪儿?放到你的书柜后面吗?” 林蒙的书柜乍看是紧挨着墙的,但是那其实是错觉,在书柜和墙壁之间还有个小小的空间,林蒙平时放了点不太能见光的东西在那儿。 林蒙一点都不惊讶福尔摩斯看了出来,她拿起铅笔开始写给贺斯特勋爵的电报,一面随口答道:“名画自然是要用来欣赏的,干嘛要把它藏起来。” 福尔摩斯只是扬了扬眉,没有再说什么。 · ·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主使人布里吉斯·斯坦,最终万分憋屈地答应了要和贺斯特勋爵和解。 贺斯特勋爵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将他被盗走的那几幅画都赎了回去。 不过这还没有完,英俊潇洒的法国大盗还得负责将名画们还回去。 于是,在苏格兰场追踪法国大盗一星期未果后,贺斯特勋爵派人来说他又收到了短笺。那名法国大盗说他要在明日几时几刻,将他偷走的名画完好无缺地送回去。 苏格兰场:“我他妈——” 这是对苏格兰场更加赤-裸-裸的挑衅,苏格兰场当即表示要派出大量警力,在明天死守贺斯特勋爵府,他们倒要看看对方要怎么进来。 这件事,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记者们知道了。他们加急地将此事报道了出来,第二天伦敦人们几乎都知晓了,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看法国罗宾汉智斗苏格兰场,以及再次展现他神乎其神的偷盗术了。 贺斯特勋爵也表现地很愤怒,他也调来了一干护卫,不能再让对方在他的家里来去自如,将勋爵的颜面踩在脚下。 记者们也闻风而动,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最好是能够拍到一张法国大盗的照片。 这么一来,可想而知这日勋爵府被围得多水泄不通,乌泱泱的,乱糟糟的。 这次苏格兰场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会旗开得胜,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那么多警员,在好不容易发现法国大盗的踪迹(实际上,是法国大盗故意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跟着他从勋爵府追到了大街上,可是仍旧只是徒劳地跟着追跑。然后,一转眼的功夫,人又不见了。 当苏格兰场的警员们茫然四顾时,一道有着动人口音,却带着慢慢戏谑之意的声音,从高处响起。 他们连忙抬头看,原来那法国大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一栋三层楼楼房的房顶,正站在屋檐上,他穿着的披风随风飘扬,看起来别提多潇洒了。这个大盗都懒得遮掩他的脸,只是随便意思意思地在左眼戴了个单片眼镜,链条晃动下,还挺能晃动他人眼睛的,另外礼帽遮住了额头,可这也算不上遮掩吧。 再看他穿着考究得体,一身黑色礼服,外披同色披风,倒是马甲和衬衣是白色的,在没多少光亮的黑夜中,那一抹白色尤为显眼。 看到警员们看过来,大盗还行了绅士礼:“我的朋友们,我想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苏格兰场:“??” 跟过来的记者有一个眼疾手快的,在那名大盗转身并背跃下楼顶前,照到了一张其实还比较模糊的照片,然后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就跟着惊呼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那抹白色,从楼顶跃了下去。 可总不能那个法国大盗想不开跳楼自杀吧,就算是自杀,那也得找到他的尸体。 “追!” 等到警员们呼啦啦地追过去,地上哪有什么尸体,连滴血都没有。 “这,这还怎么抓!”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大家都沉默了,好在很快那边街道有动静传来。 “那边有狗叫声!” “他一定是往那边逃了,继续追!” 追是追不着的,这辈子可能都追不着的。 而勋爵府那边,名画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无恙地躺在了它们原来的地方,另外还附上了一张短笺。 众人:“!!” 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的报童们就开始叫嚷起来了。这次的报纸卖得尤其快,大家紧张了一夜,就等着看结果呢,果然法国罗宾汉没有让他们失望。他这一次仍旧展现了神乎其神的技巧,尤其是记者着重描述他从三楼层楼顶一跃而下,却毫发无伤的一段,更是引得读者们心驰神往。 当然了,法国罗宾汉那张虽然模糊,但仍旧挡不住的英俊潇洒照,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 不管在什么时候,颜值高就等于获得的宽容度高。很多人只看到人家长得好看,就不管这是个盗贼。如果别人提起,他们会辩解说他哪里是一般的盗贼,一般的盗贼会将偷走的名贵物品还回去吗,一般的盗贼有这样神乎其神的身手吗,有这样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聪明才智吗。 在这种情况下,报纸都不再将他称呼为大盗,而是称其为怪盗,谁让他短短时间内就获得了高人气呢。 勋爵府 贺斯特勋爵去接受了记者采访,展现了自己的宽容大度,表示会出让一幅名画。 贺斯特勋爵倒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他不是那么吝啬的人,何况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他的名声得到提升。这可比他预先的家族颜面无光,要好太多了。再有贺斯特勋爵也有看了报纸,他也信了大盗从三楼楼顶一跃而下的事,人家都这么卖力了,给予奖励自是理所应当的。 客厅内,女仆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杰夫·格兰特一直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到女仆下去后,他才迫不及待地问林蒙:“伍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都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林蒙眉目不动:“我问你,魔术师会把他魔术的秘密说穿吗?” 杰夫·格兰特摇了摇头:“不会。” 林蒙理直气壮道:“那你还问什么。我个人认为还是保持点神秘感得好。”这件事说穿了,就让原本离奇的事件变得索然无味。 福尔摩斯坐在旁边但笑不语。 杰夫·格兰特:“……我自己想。” 过后贺斯特勋爵回来,他领着林蒙和福尔摩斯作为访客去参观他的收藏品。出来时,林蒙就得到了他们俩这次的报酬,荷兰画家维米尔的《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 维米尔的作品透露的是人类在绝大部分时刻希望和应有的状态——放松、安宁与幸福。在这幅画中,他使用了蓝色和柠檬黄,还在画面中隐藏了一扇窗户,那照射进房间的轻柔阳光,让整个画面显得清新自然,轻易就能捕捉观者的心。 这幅画被林蒙带回了宿舍,放在了窗前的画架上。 她静静欣赏了好半晌,似乎能穿过画布,感受画家笔触中传达的其内心思考,和传达出来的意境。 总之,林蒙认为这次的报酬深得她心。 空闲之余,林蒙也没忘记答应福尔摩斯的,就是将他伪装成个女孩子,让他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得准备一下,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嘛。 两个星期后,林蒙才在周末叫来了福尔摩斯,拿出了她准备好的材料,来让他身体力行地感受下易容术。因为是要全套的,所以花了不短的时间,在林蒙看来,这不亚于做一场精细的手术。 再有,因为是秉承着学术的态度,所以两人谁也没尴尬和窘迫,尤其是“宽衣解带”的福尔摩斯。 而“全套”的意思是说,衣服和假发等一名淑女该有的,林蒙也给准备了。她帮着福尔摩斯穿戴好,正要问福尔摩斯的感想,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林蒙低声说:“是格兰特。” 果然是杰夫·格兰特,他过来敲响了宿舍门:“伍德?菲尔德教授有事,让我来转告你。” 林蒙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但没有请杰夫·格兰特进来:“如果你想说是关于下周公开课的事,那你不必再说了。” 杰夫·格兰特:“……你为什么不请我进去?” 林蒙让他走开:“自然是因为不方便。” 杰夫·格兰特这时候倒是脑袋灵光了,他惊奇道:“是哪个淑女入了你的眼?你之前拒绝了那么多好姑娘,可是让她们好一阵伤心。”杰夫·格兰特忍不住往屋内探头,林蒙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了他的脑门,在杰夫·格兰特目瞪口呆中,冷淡道:“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举措,格其兰。” 杰夫·格兰特:“……是杰夫·格兰特!”到底谁更不绅士啊? 不过刚才的一瞥,杰夫·格兰特有看到了个轮廓,是个黑发,身量高挑的姑娘。 在离开宿舍时,杰夫·格兰特还忍不住咂嘴,没想到伍德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模样,竟然敢在周末把姑娘直接带到自己的宿舍来,就不知道怎么瞒过门房的。 ※※※※※※※※※※※※※※※※※※※※ ·今天卡文了,我明天尽量多更点吧。 ·国庆长假,大家准备怎么度过啊? 猎鹿帽(10) 林蒙站在窗边, 看着浑身散发八卦兮兮气息的杰夫·格兰特离开。 林蒙无声叹了口气。 林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家伙了, 满屋子有的没的, 杰夫·格兰特唯独看到了福尔摩斯。想到这儿,林蒙不禁看向福尔摩斯, 显然他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福尔摩斯小姐确实令林蒙的宿舍烁烁生辉。 林蒙并没有大幅度改变福尔摩斯的相貌,只是稍微修饰了下, 让他的棱角柔和下来, 但他的气度十分独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现如今的“她”,像是月光下的冰雪花,美丽又带有锋芒,再看“她”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无疑更增添了“她”的迷人程度,眉目间流转的高傲, 都变得恰如十分,不会令人讨厌, 只会让人更加沉迷而已。 福尔摩斯小姐却美而不自知。 林蒙用纯欣赏的语气道:“我确实乐意去追求这样一位好姑娘。” 福尔摩斯:“……我该说‘谢谢’吗, 伍德?” 林蒙:“……我求你闭嘴。”他的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 一下子就把林蒙打回了原形。 林蒙力求完美, 就教了福尔摩斯一点变声的技巧, 等到他能发出相对一般女性低沉, 却不会让人下意识觉得是男声的悦耳声音后, 林蒙这才满意了。 福尔摩斯又问了林蒙几个问题,林蒙一一为他解答。 在福尔摩斯消化这一新知识时,林蒙也没有闲着,她在她平时涂鸦的手札上,用铅笔快速画了一幅小像。林蒙没有看着福尔摩斯小姐画,但她显然抓住了人物的精髓,外貌倒在其次,关键是那种纯粹的智慧和坚定的灵魂,才是最关键的,可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林蒙不期然地想到从前的事,想到了“黑寡妇与病书生”。林蒙想如果要将这张小像,也加入到这个故事中,那可能就变成女侦探侦破黑寡妇害死病书生案,让黑寡妇锒铛入狱。 画风一下子都变得正经起来了呢。 林蒙如今再回想起过去,那种伤感已被冲散了不少。林蒙心想这和她又遇上了一个契合的朋友有很大的关系,她在和福尔摩斯的交往中,逐渐得到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需要的认同感,之前一个人的孤独感散去。她不再是一个人踯躅独行,有了个可以相伴的人,两个人相濡以沫。 林蒙说有福尔摩斯这么一个朋友,对她来说是一件幸事,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林蒙画好最后一笔,眼中带笑看向福尔摩斯小姐:“你要为她起个名字吗?” 福尔摩斯想了想:“西格森。维奥莱特·西格森(violet singerson)。”名字取自他母亲的名字,而姓氏么?他父亲的名字正是西格尔·福尔摩斯(singer holmes)。 林蒙眨了下眼,这简直和她另一个马甲伍德森,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蒙将那张小像取下来,在背后添上了一行字,来做个纪念,之后就将它递给了福尔摩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西格森小姐来做我圣诞宴会的舞伴?” 福尔摩斯漫不经心道:“到时候再说吧,伍德先生。” 林蒙偏着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在矜持这方面,你拿捏得恰如其分。” 福尔摩斯不以为意:“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林蒙想他平时虽然因为受绅士教育长大,表现地都是彬彬有礼的,可他的本质却是傲慢的,所以他表现出目无下尘来,其实再自然不过了。尽管林蒙明白福尔摩斯在这儿,是指表现出淑女们的矜持并不难。于是,林蒙一脸认真地附和道:“可不是。”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 林蒙一脸的无辜,然后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待着八卦离开的杰夫·格兰特。他可不是个严格的绅士,会对在林蒙这儿看到的八卦不往外传播。果然,等到周一林蒙再去上课时,就遭到了几个同学的“问候”。 教解剖学的威廉姆教授过了几日,也知道了这件事。 林蒙之前面对同学们的旁敲侧击,都是但笑不语的,可这次她一瞧威廉姆教授的神色,顿时就警铃大作。威廉姆教授家中是没有适龄的姑娘,但他妻子有一个不久前从澳大利亚回国定居的侄女,于是林蒙这一次在威廉姆教授提起她是不是有在追求一位可心的姑娘时,果断选择了承认,还将“西格森小姐”描绘地天上有地下无,而她对“西格森小姐”倾心不已,才避免了被威廉姆教授介绍对象——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还打算付诸行动了。 等到这年圣诞宴会时,林蒙还有带来了她的女伴“西格森小姐”。尽管“西格森小姐”看上去过于高傲,但谁又能忍心去责备这一点呢,而且“西格森小姐”还学识渊博,和“她”交谈的教授们都对“她”赞赏有加。 尽管“西格森小姐”并没有呆多久,可等林蒙送“她”离开再回到礼堂时,就收获了不少同学羡慕嫉妒的目光。 全程没有一人意识到不对,也没有往男扮女装的方向想,他们一致认为那是个高挑美丽,很有魅力的黑发淑女,还私下感慨果然得是这样的姑娘,才能够让伍德动心。 林蒙顺势退了场,来到了礼堂的吸烟室那儿。等了片刻,就等来了去而复返的福尔摩斯。 林蒙递给他一根烟。 福尔摩斯脸上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红润,这红润是因为他这次和好几个教授,有了几段让他心满意足的谈话,而不是因为他扮成了西格森小姐。 林蒙想到之前他们俩一个女扮男装,一个男扮女装,就觉得挺可乐的。林蒙抽了一口烟,发表了下感慨:“可惜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年夏天他们就要毕业了,林蒙不打算留校,她已经从大学中获得了她想要的那种宁静,情绪得到了沉淀,那么是时候去全心拓展其他事业了。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我想我们不会因为毕业,就断了联系吧,伍德。” “当然不会。”林蒙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只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活动圈子有相当高的重合度。”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但很快他就将一时冲动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福尔摩斯自己很清楚他不能从自己的需求出发,去要求这个朋友去迁就自己。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想要开拓的事业,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像她支持自己一样去支持她。 一时无言,不过氛围并不因此冷凝,相反其中有不用明说的温馨在流转。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毕业季。 林蒙尽管没有要让“高斯·伍德”这个马甲,就这么退场的意向,但她还是婉拒了几份工作邀约,她准备回伯明翰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詹姆斯·伍德森”这个马甲上。 至于“高斯·伍德”这个马甲嘛,林蒙其实也有了长足的计划,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进一步的填充和补足。 福尔摩斯则是去了伦敦,他要在伦敦开始他的侦探事业。只是万事开头难,福尔摩斯也认为他现在还有很多要学习和研究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所能接到的委托,都是来自老同学或是经过老同学介绍的,在破案之余,他专心研究各门学科,为将来做准备。 林蒙和他保持着在外人看来并不高的通信频率,通过信件像过去在学院中那样交流,也不吝啬分享各自新汲取的知识和技艺。 林蒙如今作为“詹姆斯·伍德森”,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在锻造行业发光发热。先前因为林蒙思维发散到干电池一事,詹姆斯·伍德森这边就在伯明翰买下了相关工厂,之后又陆续收购了几家工厂和作坊。 渐渐伍德森锻造工厂,不再只锻造钢材,而是开始进一步地占领生产线,到了林蒙从剑桥毕业的第三年,伍德森工厂旗下已经多了一条完整的自行车生产线,还有了能够加工精度更高工件和加工工具等的机床,半生产各种工件,半出售机床工具。 此外,林蒙的野心自然不会局限在生产自行车上,这条生产线的出现,更多地还是林蒙在对生产线做实验。 不过这条生产线,确实为林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高收益。 在经过对原有的自行车改进,如让前后轮大小相同,为自行车装上车闸,用钢管制成了更附和机械学和运动学的车架,并为车轮装上了橡胶车轮。这样一来,新推出的自行车,在段时间就占领了原本低迷的自行车市场,成为了又一种人们出门可选的便利交通工具。 作为一个商人,林蒙在看到高收益后,果断不提自己只是在做实验,又加紧研制了制作自行车部件用的机床,让自行车得以大量生产,并开始售卖到全国各地。 至于林蒙原本想要的汽车生产线,这个已经被安排上了日程,但是它不是一蹴而就的。 再有先不说以前就有了蒸汽汽车,如今内燃机已经有了雏形,似乎可行的汽车就在不远处招手,但就说英国吧,它有一个坑汽车人的法规。 原来之前有过机动车,可因为马车夫等的抗议,1865年时,议会通过了一部被戏称为《红旗法案》的机动车行驶条例,规定上道机动车必须由三个人驾驶,其中一人得在车前面五十米摇着红旗开道,时速还不能超过六点四公里,这就导致机动汽车还不如马车。 这条法规,可真是遏制了本国汽车的发展啊。 林蒙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坑人的条例,唉。 也正是这一年,和林蒙已经是两个世界的艾文娜·斯特林女士,再次出现在了林蒙面前。 契机乃是一桩谋杀案中案。 不过严格说来,这桩案件林蒙知道的时候,它已经发生了,第二天的《伯明翰明日报》也有刊登——《伯明翰明日报》是“詹姆斯·伍德森”主办的,在法国大盗出现的那一年开始发行。 案件是这样的,有两个被害人,一个是林蒙同父异母的姐姐黛西·伍德,一个是林蒙这辈子生母艾文娜·斯特林的丈夫,埃德温·斯特林。黛西·伍德是被人乱刀砍死,而埃德温·斯特林则是中毒,两个人却是死在了同一天,前后似乎没有差多久。 根据报纸上的说法,伯明翰警方认为杀害黛西·伍德的凶手,是之前黛西·伍德的一个追求者,此人追求黛西·伍德不成,就动了杀机,如今警方正在全力搜查那名追求者。 至于埃德温·斯特林?似乎他在之前有和妻子艾文娜·斯特林吵过架,所以不排除是艾文娜·斯特林愤而毒杀亲夫的可能。 林蒙又看了看警方对于黛西·伍德追求者外貌描述,再加上她对这一家人的了解,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不等林蒙决定该怎么处理此事,一封电报送了过来。 林蒙一看,竟是福尔摩斯发来的,说他受到伯明翰一名探长的邀请,过来伯明翰调查一起双尸命案。 林蒙立刻想起了是哪名探长。 之前福尔摩斯破获了跛足的里科特和他可恶妻子案,让一名年轻人免受了绞刑,而那名年轻人的父亲之后调职到了伯明翰。在见识过福尔摩斯的聪明才智和推理能力后,这名戴维斯探长多少可以客观地看待福尔摩斯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他没有名气和年龄不大就轻视他。 此外,林蒙想到戴维斯探长即将退休,因此他想有个漂亮的退休履历, 这样一层原因也促使他邀请了福尔摩斯来协助他。 如果是福尔摩斯参与进来,那林蒙就不用担心真相不会大白。 只是福尔摩斯来破获她原本身份家庭的罪案,林蒙原本以为她会不自在,可她实际上并没有。原身家庭对她的影响,早就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近乎于无了。 林蒙也不抗拒福尔摩斯了解她的原身家庭,因为她很清楚无论是她,还是福尔摩斯,都不会因为这种算是个人附加的社会关系,而改变对彼此的看法——他们所看重的朋友,本来就是朋友这个人,而不是其他附属。 林蒙这么想过后,就将目光转到福尔摩斯的电报上。福尔摩斯特意发电报过来,林蒙也明白他想要见面的意思。 过去几年中,他们俩其实还有见过面的,那是为了一桩宝石失窃案。 有人模仿怪盗罗宾,也就是林蒙假扮的法国大盗,偷走了一颗至少价值四万英镑的红宝石。不对,是这人为了偷走这颗红宝石,在作案前给另一个拥有宝石的人家模仿怪盗的风格,寄去了一张短笺,从而让苏格兰场大部分警力都去了那户人家的府邸。 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报纸上报道了这起案件后,有很多人拒绝相信是怪盗做的,声称怪盗的格调哪有那么低,还说他要是想偷什么,还需要分散警力吗! 不管怎么说,林蒙这个正版怪盗,为了这个案件跑去了伦敦。之后她和福尔摩斯一起调查了这起偷盗案,最后连人带宝石都给找了回来,还用了非常戏剧化的方式,将小偷和宝石送回苏格兰场。 只是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林蒙也觉得是时候再见一面了。 · · 福尔摩斯坐火车来到了伯明翰后,跟随着戴维斯探长去了案发现场。 路上戴维斯探长说了他的推断,福尔摩斯只是听听,他现在所知道的案情,还不足以让他开始推理这个过程。 等到了斯特林家,悲伤欲绝的艾文娜·斯特林已经在等着了。她身旁还有两个孩子,分别是黛西·伍德的女儿娜塔莉,和艾文娜·斯特林与埃德温·斯特林的小儿子尼尔·斯特林。 福尔摩斯不禁注意到了他们的耳朵,那一刻他的神色有了不小变化,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平静而认真的神态——在路上时,福尔摩斯有听戴维斯探长简单介绍了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其中就包括家庭情况。 福尔摩斯暂时将心中临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放到了一边,专注起眼前的谋杀案来。等到福尔摩斯将两处现场勘察完,又问了艾文娜·斯特林几个问题后,他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判断,冷不丁地福尔摩斯就问道:“夫人,我想问您其他两个孩子的事。” 艾文娜·斯特林惊讶了下:“你是说亨利和莉莉?” 艾文娜·斯特林没问福尔摩斯他是怎么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的,她只是简单地说起了他们俩的情况。明显的,艾文娜·斯特林知道亨利·伍德的近况,她和这个继子最近几年恢复了联系,知道他在印度发了财后,就搬回了英国,如今住在萨里郡;但是对于亲生女儿莉莉·伍德,艾文娜·斯特林就不清楚了。她之前还知道她去外面读了女校,后面做了家庭教师,但是她给她写信,被以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 福尔摩斯冷淡地问:“夫人有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吗?” 不用艾文娜·斯特林回答,福尔摩斯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这个家中,福尔摩斯都能找到离家多年,近年才回英国的亨利·伍德存在过的痕迹,可是对于莉莉·伍德存在的痕迹,他只能通过黛西·伍德女儿住的房间,才能寻找到。而戴维斯探长之前提到他们家时,都没有提到过莉莉·伍德这个次女,可想而知,莉莉·伍德在这个家的存在感究竟是多么的低微。 福尔摩斯用手抵在唇边,旋即他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他是不会带着私人情绪去侦破案件的。 而发生在斯特林家的两起谋杀案,赤-裸-裸地展示了人性的卑劣。 这两名死者呢,既是被害人又是凶手。 黛西·伍德的那名凶残的追求者,其实是埃德温·斯特林假扮的; 埃德温·斯特林在杀死了黛西·伍德后,回来喝的药剂中被下了砒-霜,这砒-霜则是黛西·伍德下的,更甚者埃德温·斯特林这两天腹泻,都是黛西·伍德造成的。 黛西·伍德还嫁祸给了艾文娜·斯特林,在这之前黛西·伍德有像艾文娜·斯特林暗示,埃德温·斯特林在外面可能有了情人,其实是埃德温·斯特林为了更好地假扮追求者,在外面租了间房子。等到他伪装成追求者杀死了黛西·伍德后,警察追查起来,就会追查到那间房子,那儿的房东会为警察作证,有那么一个租客,而警察到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会以为那名追求者杀了人后,畏罪潜逃了。他们会通缉那名追求者,却不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可惜埃德温·斯特林因为喝了毒-药死掉了,就没有办法回去他租的房子,将他伪装成追求者的衣服和胡子等东西处理掉。而黛西·伍德倒是已经将砒-霜,藏到了艾文娜·斯特林的房间中去,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她房间中的泻药。 埃德温·斯特林要杀黛西·伍德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因为黛西·伍德想法设法从艾文娜·斯特林那儿掏钱。在埃德温·斯特林看来,艾文娜·斯特林的钱可是他和他儿子的,怎么能让黛西·伍德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女人占了便宜。 正巧,黛西·伍德也是。 黛西·伍德更贪心,她还想借机诬陷艾文娜·斯特林,好让自己能拿到更多的遗产。 这两个凶手还是那样的默契,竟然选择在同一天作案,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桩死者既是被害人又是凶手的双命案。 戴维斯探长得知真相后,都错愕不已,这案子就这样不用破就破了?这一家子可真是。 艾文娜·斯特林几乎要哭晕过去,在她看来,尽管黛西和丈夫平时是不怎么和睦,可她压根没想到他们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她一下子没了女儿和丈夫,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艾文娜·斯特林直抱着两个孩子哭,直到女仆进来禀报,她才停住了哭声,因为接到电报的亨利·伍德到了。 艾文娜·斯特林仿佛有了主心骨,她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走出房门,也等不及地出了院门,一把握住亨利·伍德的手:“亨利,我只有你了!” 福尔摩斯神色淡淡地和戴维斯探长往外走。 这时,又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在这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之后马车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里面乘客的面容来。 那无疑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肤色有点苍白,可能是长久不见阳光所致,但这没有减损她气度分毫。她有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眼底有着凌厉的坚毅,让人知道在这样的苍白下,有着坚强不屈的灵魂和熠熠闪光的智慧,这反馈到外表上,让她有着独特的风采,让她越发动心人魄。 福尔摩斯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福尔摩斯。”她笑着喊道。她一笑后,就打破了那层坚冰,冰面融化后,露出了潋滟波光,盎然春-意。 戴维斯探长都不禁想:‘福尔摩斯是有能力,可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好情人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好姑娘看上他。’ 但这么想归这么想,戴维斯探长很懂地让福尔摩斯不用管他,快和人家姑娘走吧。 福尔摩斯没做多余的解释,他朝戴维斯探长颔首后,就走向了马车。 而艾文娜那边,他们是有因为陌生人到来,而下意识朝这边看了一眼,可在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后,就没有再关注这边了。亨利·伍德带着艾文娜·斯特林,还有两个孩子和戴维斯探长示意后,就进了院子。 福尔摩斯转过来看向也收回目光的林蒙,在她的耳朵上多停留了下,之后才看向她的眼睛:“伍德。” 林蒙神情自若,她往另一侧挪了挪:“我在蝴蝶兰剧院订了个包厢,最近他们请来了让·德雷兹,我们途中还可以去新世界饭店吃顿晚饭。来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上了马车,带上了车门。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 林蒙先开了口:“所以是他们俩杀死了彼此?” “没错。”福尔摩斯确定她情绪十分稳定,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放下心来,“所以你不会需要我向你致哀,是这样没错吧?” 林蒙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你之前对各种烟灰的研究,研究得怎么样了?” “我会写一篇专论的,到时候你可以看上一看,而我想我下个要研究的专题,是关于人类耳朵的。”福尔摩斯之前特别注意到了艾文娜·斯特林和尼尔·斯特林的耳朵,就是因为他认为它们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再之后他在房间内找到的“证据”,进一步证明了他的推断,他确信这个伍德,就是他知道的那个伍德。 “我看出来了。”林蒙摸了下她的耳朵,她之前易容时没有易容耳朵,再者即便没有这一特征,福尔摩斯也会通过其他痕迹,发现她就是莉莉·伍德的。 福尔摩斯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顿了下后,他就转开了目光。 ※※※※※※※※※※※※※※※※※※※※ ·更新晚了,这章送30个红包啦,来啊来啊。 猎鹿帽(11) 林蒙并没有对原生家庭的事,闭口不谈。 对于这起双尸命案, 林蒙只是从她对这家人的了解, 还有报纸上的报道,进行了相当大胆的猜测, 而不是推测。所以, 她就问了下福尔摩斯侦破这一案件的经过。 福尔摩斯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关键点,林蒙就能够将空缺的推断部分给串联了起来。 福尔摩斯还提到了他关于没什么存在感次女的推理, 语气并没有任何小心翼翼。 林蒙也很坦然,她回忆了下她离开原生家庭前的那段时光, 有亮光的时候寥寥无几。“当时我很孤独, 也很不快乐,所以我就逃走了。艾文娜她——”林蒙停顿了下, 斟酌起了词汇。 福尔摩斯在认真倾听。 “——有点享受施舍。她会选择在她认为不幸的孩子, 给予对方她能给予的所有关爱。我想这和她的童年经历,有一定的关系,她的父亲酗酒成性,并在酒后变得粗暴。” 林蒙尽量剔除了个人情绪, 来分析艾文娜·斯特林这个人。这倒不是林蒙在为艾文娜·斯特林开脱, 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林蒙能释怀那是因为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再有林蒙释怀归释怀, 她也不会再沾手原生家庭的任何事。像这次案件, 她更多地就是置身事外, 而作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见面不相识, 对林蒙来说也正正好。 话说回来,林蒙很少以她的真面目示人,偶尔对着镜子的时候,她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都还有点陌生。再有她从前做个传统绅士做习惯了,等到她和福尔摩斯来到饭店外,马车停下来时,面对先下车的福尔摩斯伸出来的手,林蒙:“嗯?哦!” 林蒙把手放在福尔摩斯的手中,她没怎么施力,就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再接着,福尔摩斯按住了她抬起来的胳膊,自己曲起了手臂,示意林蒙挽着他,还讽刺道:“我认为以你丰富的经验,你并不该犯这种基本性错误。” 林蒙:“……我只是认为和你相比,我更有绅士风范。” 福尔摩斯:“……” 林蒙笑得甜蜜蜜,挽上了福尔摩斯的胳膊,两人往饭店中走去。这次轮到福尔摩斯收到其他人羡慕嫉妒的小眼神了,他毫不在意,更多地还是本能地审视饭店中来往的众人。 林蒙也有这样的习惯。 等到他们俩选了个能看到所有客人,可客人们却不怎么会注意到他们俩的位置后,在等餐点上来前,他们俩对视一眼,开始玩餐前推理小游戏。 一个说戴帽子的中年男人,其实经济状况大不如前,却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自尊,选择这家价位他勉强能支付的饭店用餐;另一个补充说其实看他的鞋子,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一个说那对以母子相称的男女,其实是靠着先夫留下大笔财产的富婆和她养的小白脸;另一个还补充说那个小白脸是个作家,可惜写出来的文章无人赏识。 一个说那对夫妻貌合神离,各自都有情人;另一个指出丈夫有两个情人,妻子已厌烦了一直靠她养活的旧情人,准备换一个贴心的新情人。 所幸他们俩还知道压低声音。 林蒙这会儿气鼓鼓的,因为查漏补缺地从来都是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安慰她:“请允许我提醒你,伍德,这并非是你退步了,而是我经过了这几年的不断学习和积累,比之前进步了。” 林蒙轻哼一声。 福尔摩斯见状多说了一句:“难道你从前就比我擅长的专业,没有更进一步吗?如果你否认了这一点,那我可真要怀疑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以致于虚度了大把时光。” 林蒙看似赌气道:“‘我’是什么都没有做。” 福尔摩斯一愣,旋即就懂了林蒙的弦外之意,她这几年都在用另外的身份活跃着。当然是在某个领域活跃着,福尔摩斯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拒绝平庸的。 还不等福尔摩斯做进一步的推测,餐点就送了上来。 福尔摩斯今天只在早晨随便吃了点三明治,这会儿早就饿了。 林蒙也知道这点,让他赶紧填饱他自己的胃。 福尔摩斯对外都是彬彬有礼的,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他就不需要太顾忌。在他快速进食时,林蒙饭吃得就有点漫步尽心,还分出精力去观察饭店中的变动。 这时,一个落魄的小提琴家去付账,但是却意外发现他没有带钱包,他向饭店经理提议他先把自己的小提琴压在这儿,他回家去拿钱过来。 饭店经理同意了。 小提琴家在离开前,对自己的小提琴表现地依依不舍,叮嘱饭店经理一定要轻拿轻放,弄得经理都有点不耐烦了,小提琴家才离开。 过了片刻,走进来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他外套衣领上还别着一枚绿宝石胸针。 林蒙见状,神秘兮兮地靠近福尔摩斯那边:“福尔摩斯,饭后甜点来了。” 她还有点苍白的脸颊,这会儿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灵动和快活起来。 福尔摩斯自然听懂了她的暗语,他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以取得更好的观察视角。福尔摩斯敏锐地将目光,第一个定格在新进来的客人身上,然后不用林蒙提示什么,他转眼间就品尝好了这道甜点,只觉得索然无味:“我早晨吃的三明治,都比——” 他说着就停了下来,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林蒙默契地点了点头:“他全身上下什么都是假的,但是胸针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福尔摩斯,很快就从他的脑海中翻找出了对应的信息:“诈骗犯克里斯三兄弟中的老三,没想到在他的两个哥哥被捕入狱后,他从伦敦来到了伯明翰,还死性不改。” 林蒙含笑瞧着小克里斯装富翁,和小提琴鉴定家,和经理细细说那把小提琴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价值连-城,他长久以来都在寻找这样珍贵的小提琴。如果是他,他愿意花多少多少英镑来将其买下。 这个小提琴骗局,倒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这个假富翁把小提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果经理说是客人的,拒绝了这个假富翁,假富翁就会说他还会再来的。等到小提琴的主人再来饭店赎琴,经理有很大概率会对小提琴的原主人说自己高价买下小提琴。 只是假富翁再也不会来了。 这个骗局的,关键点就在于经理的贪婪之心。 从之后的走向来看,经理并没有把持住。 林蒙吃着货真价实的饭后甜点,把这个小提琴骗局权当是“作料”了,她吃得津津有味的。 福尔摩斯也没有上前拆穿的意向,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林蒙放下叉子:“我们会及时赶到剧院的。”看来他很喜欢让·德雷兹这个歌剧演唱家嘛。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掏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在他们俩离开饭店的时候,交给了一个马僮,让他给戴维斯探长送去。 林蒙也自然而然地递了一先令。 马僮欢喜地接过钱和纸条,一溜烟地跑了。 “我们走吧,伍德小姐。”福尔摩斯曲起手臂,林蒙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林蒙还不期然地想到之前她是“高斯·伍德”,福尔摩斯是“维奥莱特·西格森”时,西格森小姐也挽过她的胳膊。当时林蒙在想“我真的该为他修饰下他的手的”,因为有着凌厉又纯粹之美的西格森小姐,“她”的手在林蒙这个行家看来,一看就是男人的手,太让她出戏了。 福尔摩斯快速看了她一眼,“让你扮演一个优雅得体的淑女,是不是太为难你了?” 林蒙立刻收敛起了发散的思维,反唇相讥道:“我的男伴难道又是什么言语得当的绅士吗?”半斤就不要嘲笑八两了,再有如果他们俩要是再这么针锋相对下去,怕是要迟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顺利又完整地听完了一整出歌剧。等林蒙跟着福尔摩斯从蝴蝶兰剧院出来,之前有听到他们行程的戴维斯探长,派来了个小警员正等着他们,和他们俩说了小提琴骗局的后续。戴维斯探长接到福尔摩斯递过去的纸条后,就带着人过来逮人了,还将小提琴家和小克里斯捉了个现行——他们俩当时正在分赃,还因为分赃不均吵了起来。 小提琴家是真落魄的小提琴家,他是被小克里斯骗了。 而警方的主要目标就是小克里斯这个诈骗惯犯,他可是大头。之前苏格兰场都没有将他抓获,如今却在伯明翰落网,等被报道出来,即将退休的戴维斯探长履历上就又多了光辉的一笔。 殊不知这光辉的一笔,就只是林蒙和福尔摩斯俩人觉得不过尔尔的“饭后甜点”,等到第二天,在旅馆房间吃早餐的福尔摩斯,看到报纸上将他的那张纸条隐去不表,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因为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另一则报道上了。 这则报道,是《伯明翰明日报》登载的从巴黎拍来的一封很长的电报。 福尔摩斯放下早餐,兴致高涨地将这则报道,重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在自己家的林蒙也看到了今天份的《伯明翰明日报》,目光最终也是停留在那封转载电报样的报道,然后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这则报道总结一下呢,就是巴黎报纸在呼吁法国籍怪盗罗宾汉,不要只在英格兰逗留,快回法兰西来,帮助巴黎警方破获一桩大案。 ※※※※※※※※※※※※※※※※※※※※ ·今天头疼,只有这么短小的一章,我明天争取更大章吧。 ·感情线啥的,我尽量吧orz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明天见。 猎鹿帽(12) 这件事让林蒙心情略微妙。 什么法国籍怪盗, 那都是假的,好不好。 怎么法国还认了真呢。 不过林蒙又看了遍那则报道, 又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再喝了半杯咖啡后,林蒙做了个决定。 林蒙乘坐着马车,去了福尔摩斯下榻的旅馆。 福尔摩斯甫一见到她, 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绅士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亲爱的伍德小姐来一次巴黎行?” 林蒙矜持地一抬下巴:“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了,福尔摩斯先生。” 林蒙不得不承认, 尽管投身在制造大业上, 发挥在她在机械上的所长, 会让她有充实感和满足感, 但是她还是会怀念从前和福尔摩斯, 一起侦破案件的美好日子,尤其是这次还可以安排怪盗出场。 所以,不要大意来一次巴黎行吧! 就这样, 两个人各自收拾了一番,就从伦敦乘坐火车出发,前往了法国首都巴黎。 再说那起呼吁怪盗罗宾汉现身的案件, 乃是一桩黄金被盗案, 巴黎佩利银行丢失了总价值三百万法郎的金币(约十万英镑)。 银行失窃案并不罕见, 这起案件离奇在佩利银行的金库, 找不到任何外力入侵的痕迹。巴黎警方目前的主要怀疑对象, 是法国有名的大盗“杜瓦尔”。 这个法国本土大盗,近年来在法国接连作案数起,受害者都是法国名流。法国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却连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同伙,老巢在哪儿等等都不清楚,就连“杜瓦尔”这个名号,也不是对方的真实姓名,而是大家对他的代称。 法国对“杜瓦尔”十分痛恨,因为他的作恶多端,导致了他的受害人不仅损失了钱财,其中竟还牵扯到了血淋淋的人命。 可“杜瓦尔”却手段高超,他进出被害人的府邸,却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证他的痕迹,很多时候警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致于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次巴黎佩利银行金币失窃案也是如此,巴黎警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在这种情况下,有巴黎报纸别树一帜地想到了声名鹊起的怪盗罗宾汉。 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英格兰的传奇事迹,传到法国后,因为他是法国籍,而且故事一波三折,引人神往,因而在法国也引发了一阵热潮。等到后来,怪盗罗宾汉又出面抓住了让苏格兰场都束手无策的大盗后,法国这边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反正是大肆报道,为这个怪盗摇旗呐喊,欢呼雀跃。 反正,当巴黎警方再次对“杜瓦尔”无可奈何时,怪盗罗宾汉就被一家报纸给召唤了。 这种事,英国的报纸当然不会错过,所以第一时间,英国几家报纸都转载了来自法国的长电报。英国读者们对怪盗罗宾汉,也是念念不忘,他们也渴望看到怪盗罗宾汉去给巴黎警方好好上一课。 所以说呢,怪盗罗宾汉其实并没有被巴黎官方召唤。 也就是说林蒙和福尔摩斯这次去巴黎,纯属私人行为,什么名义都没有。 不过林蒙并不在意,她只当是去巴黎游玩了。 福尔摩斯就更是如此,有曲折离奇的案件提供他侦破,就是对他最大的奖励了。 他们俩相伴来到了巴黎,并没有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他们还需要许多前期准备。 他们俩先在巴黎落下脚,之后开始一起搜集各种各样的资料。 就这么过了几天,两个人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在铺着地毯的大厅内开始对庞大的资讯进行整合。 无论是林蒙,还是福尔摩斯,他们都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也非同一般,同时信息过滤和处理能力,也让一般人望尘莫及。更妙的是,他们俩的思考模式常常相通,即便有时候有分歧,却总是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来。因此,当他们俩再次通力合作时,无异于来了次大脑风暴。 到了傍晚时分,林蒙整理出了一面思维导图来,墙上有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图片,还有手写的名字,另外还饶了毛线绳来。她坐在这面墙前,静静地思考着。 而福尔摩斯,他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中,点起了一根石楠根烟斗。 烟草的味道点醒了林蒙,林蒙回过头去看了眼。 福尔摩斯没有下沙发,就那么从沙发脚边摸出了一盒烟,朝林蒙示意。 “我还没有超脱到用香烟代替食物的地步,福尔摩斯。”林蒙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接过来,她决定先抽一支烟,这样才有力气去吃东西。 林蒙抽了一会儿烟,感觉到精神回来了点——之前在整合资讯时,她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但是过后就后知后觉地开始泄气——她支着烟,缓缓地开了口:“我们的大盗‘杜瓦尔’,还是第一次对达官显贵的府邸之外的地方出手——如果这次佩利银行失窃案,真的是这位杜瓦尔先生做得的话。” 福尔摩斯没有就此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略带调侃的问道:“对这位神秘的杜瓦尔先生,我们引领盗贼一行新风潮的怪盗先生怎么看?” 林蒙吹了个烟圈,卖起了关子:“我有一个推测,只是我还不能够完全确定。” 福尔摩斯看过来:“正好我也是。” 林蒙扬了扬眉,从旁边捞过她的手札,在没有用过的新一页上写下来了她的推测。 福尔摩斯见状,也将自己的推测写在一张纸上。 这两张纸被折好,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分别用一个咖啡杯压好,只等着之后再来对上一对。 林蒙斗志汹汹:“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分开调查了,福尔摩斯你同意吧。”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却轻描淡写道:“可以。” 林蒙第二天就弃了女装,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法国人,也就是怪盗罗宾汉。相貌英俊,穿着考究,举止潇洒,在浪漫的巴黎,不是那么显眼,可仍旧十分吸引人。 之后,林蒙收敛了她的潇洒风流气息,让她看起来正经又带了点古板,还有两分倨傲。经过了一番运作后,林蒙摇身一变变成了隶属法国内政部的密探,维克托·维萨里(victor vesalius),走进了巴黎佩利银行,要求见银行经理莫雷尔。 莫雷尔是当日第一个发现银行金库失窃的银行职员,那是他星期一来上班,照旧先打开金库大门,来检查一遍金库内的情况。他在佩利银行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年,十分受银行行长器重,这从他的职务和拥有着金库大门钥匙就可见一斑。 莫雷尔对于林蒙的到来,有点不明所以,当林蒙报出她的来历后,莫雷尔就有点迟疑:“我,我不明白。” 林蒙公事公办道:“莫雷尔先生,你得明白,我的上司克莱蒙爵士对于民间请愿让怪盗罗宾汉协助破案一事,感到十分的恼火。所以就特意将我调了回来,独立于警方之外,秘密调查此案,希望能有不一样的进展,务必让怪盗罗宾汉没有用武之地,维护我国警方的颜面。他以为他那么神通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林蒙似乎意识到她的失态,所以有点尴尬地冲银行经理莫雷尔笑了笑,只是她仍旧带了点愤愤不平道:“我真是受够了我上司的怒火,更加不愿意让个大盗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莫雷尔意识到这个密探有点意气用事,不过他想起报纸上关于怪盗罗宾汉神通广大的报道,不得不赞同对方的看法:“我想我能理解,维萨里先生。” 林蒙恢复了一开始的略刻板又有点傲然的姿态:“所以我必须谨慎行事,也希望莫雷尔先生能够尽力配合我。” 莫雷尔道:“这没问题。” 就这样,莫雷尔带着林蒙去了失窃的金库。要到巴黎佩利银行的金库需要穿过三扇铁门,再打开第三扇门后,他们便进入了一个庞大的,有拱顶的金库。有两个保安在门外站岗,看到莫雷尔带人进来,两个保安立刻警惕起来,莫雷尔示意他们不要紧张,退一步讲他可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能出现什么无妄之灾。 再退一步,这个金库自从失窃后,里面的东西早就被紧急转移了,如今就是个空的金库。 而且莫雷尔也不认为这个从内政部来的密探是假的,无论是证件还是对方提到的上司克莱蒙爵士都是货真价实的,且他也听说了克莱蒙爵士的恼火。 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瞧着维萨里密探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也瞧见了维萨里密探脸上的疑惑和不解,就像之前来查探的巴黎警方一样。莫雷尔先生忍不住道:“他们都说是‘杜瓦尔’干的——” “‘杜瓦尔’!”“维萨里密探”一听这个名字,眼睛就开始冒火,但很快“维萨里密探”就恢复了正常,“他和怪盗罗宾汉一样令人生厌,这次我们或许可以将他先缉拿归案,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线索!” 莫雷尔先生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维萨里先生。” “很好。”“维萨里密探”这么说道。 “维萨里密探”似乎很想让莫雷尔先生提供点有用的线索,以期他能够回去向他苛刻的上司交代,就在莫雷尔先生的办公室和他交谈了很久,不厌其烦地让莫雷尔先生回忆当天的情况,以免有什么遗漏。 莫雷尔先生很乐意配合。 “维萨里密探”临走前还暗示莫雷尔先生尽量不要对外提起他来过的事,毕竟出动那么多警察,还无功而返已经够内政部头疼的了,如今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内政部又派了其他人来,外界岂不是会对官方更失望? 莫雷尔先生一想也是,再说密探密探,自然是要保密的。 接下来,林蒙就从“维萨里密探”,再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富有又倜傥的法国青年。她出手大方,就连在桥牌俱乐部接连输了几千法郎,她也眉头不眨一下,另外,和她来往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相貌英俊,出手大方,而且其懂得很多,连东方的瓷器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这样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到哪儿都是极受欢迎的,很快就有巴黎当地的达官显贵,邀请“维萨里先生”去参加宴会,还有各样的沙龙。 “维萨里先生”对待女士异常有风度,“他”说起恭维话来,都显得像是十四行诗般令人不仅生不出反感,反而觉得十分荣幸。 巴黎的淑女们简直要为“维萨里先生”着迷了,以致于在沙龙结束后,都不舍“他”就这样离开。 这么一来,“维萨里先生”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了。 迎接“他”的,是一支忽明忽暗的烟斗。 林蒙往单人沙发中一躺,和烟斗的主人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瞥了她一眼:“伍德,我如今非常乐意承认你确实比我更有绅士风范。” 林蒙指出:“别这么妄自菲薄,福尔摩斯,我相信如果为了侦破案件,你也能变身成为一个受欢迎的绅士。” 福尔摩斯想了想,认真地反驳道:“不,不会像你这样受欢迎。明天我是不是都要听到有好几个姑娘,都想要和你订婚的好消息了?” 林蒙摸了摸下巴:“其实还有巴黎令人神往的夫人们。” 福尔摩斯:“……” “哈哈,你等我先喝杯水,我这两天实在是说了太多话了。”林蒙的法语说得很流利不假,可她这两天实在切切实实地复习了一遍法语,以至于她的法语说得更地道了。 林蒙一口气喝光了一整杯水,又将易容卸了下来,这样感觉呼吸都顺畅起来。 林蒙接着盘腿坐到单人沙发上,对专门等着她回来的福尔摩斯说:“看来你有了决定性的收获。” 福尔摩斯伸了伸长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如今是卡尼尔侦探事务所的一名私家侦探。”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等等,这个名字。哦,我记起来了,马修·卡尼尔对记者宣传他们事务所,会全力跟进佩利银行盗窃案,而且他很欢迎怪盗罗宾汉来法兰西,到时候会让怪盗罗宾汉见识下巴黎私家侦探们的厉害——我还以为他是个跳梁小丑。”他就是个蹭热度的。 福尔摩斯把烟斗在旁边的小几上磕了磕,“伍德,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庸人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他的用处,而且很多案件的突破口,总是在同样不起眼的地方。” 林蒙作洗耳恭听状:“说说看。” 福尔摩斯并不吝啬分享自己这几天的新收获:“卡尼尔侦探事务所就像是其他事务所一样,平常不过是负责寻找失物,或是帮助可怜的太太们寻找他们丈夫出轨的证据。在佩利银行失窃案发生前的一个月,有位可怜的布朗太太来到了卡尼尔侦探事务所,说她的丈夫已经多日晚归,或是彻夜不归,她以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 “加斯帕尔·布朗,佩利银行的保安。”林蒙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她差不多将佩利银行失窃案的真相串联了起来,同时也和福尔摩斯分享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佩利银行在失窃前一个星期,临时决定将原本该放在旧金库内的金币,放到他们的新金库中。他们的经理莫雷尔先生,在这一个星期内牌运忽然变得十分低迷,因此欠下了高额的赌债。根据桥牌俱乐部的侍从说,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同赌桌的人串通好的,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福尔摩斯一锤定音:“监守自盗。” 福尔摩斯他既然到了卡尼尔侦探事务所,特意提到那桩布朗夫人寻私人侦探,调查丈夫自己是否另有情人一事,就自然也是进行了追本溯源,才追溯到这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在他看来,佩利银行失窃案的链环也是基本扣上了。 “正是。”林蒙眼睛亮晶晶道,“我想旧金库内一定有个被加急堵上的洞,金币就是堂而皇之地从新金库的大门,搬运到了旧金库内,再通过地下通道被搬运走了。所以警方才没有查到那几天,佩利银行附近有可疑的马车,也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这起金币失窃案,可从来不存在离奇的盗窃手段。 从一开始林蒙和福尔摩斯搜集到相关讯息后,就基本上确定了作案手法,也确定有内鬼。 当然了,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俩也有将佩利银行失窃案,和法国大盗‘杜瓦尔’联系到一起过,可很快他们俩就排除了这一可能。现在来看,佩利银行失窃案完完全全是由内部人员作案,最开始组织这波盗窃的内部人员,还在最后关头将可怜的银行经理给拉下了水,让他不得不成为同谋。 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下意识地请愿“维萨里密探”这个意气用事的年轻人,来进行秘密调查,也不愿意怪盗罗宾汉出没(此外,“维萨里密探”在让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回忆案发当日的经过时,莫雷尔先生完全不是在回忆,他是在复述早就打好的草稿,“维萨里密探”问了他几遍,他的说辞几乎一丁点都没有变)。看来,经过媒体的大肆宣传,怪盗罗宾汉拥有很高的人气,以及还对盗贼们有很高的震慑作用嘛。 不过怪盗罗宾汉的出没,也是有坏处的,因为再怎么怪盗,也是个盗贼,民众对他的崇拜,就相对地降低他们对警方的信任,以及警方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同时也会产生衍生案件,比如说崇拜模仿案,再比如说之前的嫁祸案。 抛开怪盗罗宾汉的社会意义不提,如今既然佩利银行失窃案真相大白,那么他们俩就该来说说那个法国大盗‘杜瓦尔’。 老实说,林蒙并不会以偏概全,认为在她和福尔摩斯等少数人外,就没有犯罪天才,所以在知道法国有那么手段百出的大盗后,他们俩更多地是被挑起了斗志。 和这样厉害的罪犯斗智斗勇,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所以林蒙在搜集资讯之初,也有将自己代入到“杜瓦尔”的角度上,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入侵巴黎达官显贵们的豪宅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贵重宝石、名画等诸多财宝偷出来,还不留下任何可供警方追踪的痕迹。 林蒙还拿具体的府邸,进行了模拟。 但是随着讯息被逐步整合,林蒙最初的想法就有所动摇,最后,新的想法“破土而出”。 她和福尔摩斯分开的这几天,林蒙用“维克托·维萨里”的身份,在巴黎上流社会出没,还有直接接触了一家大盗“杜瓦尔”的受害者,从中得到了至关重要的反馈,这些反馈进一步证实了林蒙的新想法。 福尔摩斯坐正了身体,“看来对‘杜瓦尔’先生,你知道的比我多。” 林蒙放下盘着的腿,也变得认真起来:“我接触到的名流们,在我提到佩利银行失窃案时,对于警方目前正在追查的头号嫌疑人‘杜瓦尔’,相当一部分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尤其是‘杜瓦尔’的受害者;而且对于‘杜瓦尔’,受害者表现出了超出一般的憎恨之情,我相信对方是知道‘杜瓦尔’真实身份的,只是不得不受制于‘杜瓦尔’。或者我该说‘杜瓦尔’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的圈子中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在卡尼尔侦探事务所,也有点收获。” 林蒙看向那张小几,她向她之前写的纸条伸出了手。 福尔摩斯也是。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翻开了自己的那份,只见上面都写着“勒索者”。 两人对视一笑,但是笑完都沉默起来,就连林蒙的神态都有点冷然。 这个“杜瓦尔”一案该怎么说呢。 之前,林蒙在整合消息时,慢慢地就意识到了和最初想法相悖的地方。比如说,有两起案件,几乎是同一日发生,但是却发生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地方,且都做得完美无缺,除非“杜瓦尔”分-身有术,否则他不可能能做到。当然了,警方也怀疑“杜瓦尔”有同伙和部下,只是这种情况下,没有“杜瓦尔”指挥的那一个案件,不是很容易就乱了阵脚,至少会留下什么痕迹吗,可是都没有。 再有,之前提到过“杜瓦尔”连续作案,其中惨杂了人命。但是这并不是说,是“杜瓦尔”在作案过程中杀了人,而是在“杜瓦尔”作案后,受害人家有命案。其中一个是被盗了家传红宝石的杜尔特子爵,杜尔特子爵在红宝石丢失后不到两天,就忽然得了猩红热去世了。 众所周知,“突发猩红热”在贵族之间的另一种说法是“自杀”。 除此之外,受害者之一的梅西耶夫人在案发后不到三天就忽然离开巴黎,说是要去了意大利养病。但是经过林蒙的证实,梅西耶夫人在此之前身体非常健康,和梅西耶先生的感情也很好,但是在梅西耶夫人离开后,梅西耶先生还将他们的长子送去了国外的寄宿学校,转而开始培养起了次子。 如果一件是巧合,两件也是巧合,可几乎每个受害者家庭在受害之后,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变故,那就怎么都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且这种变故,怎么看都不该是家中失窃后该有的,反而更像是被勒索了。 至于怎么会有了个大盗“杜瓦尔”,应当是“杜瓦尔”勒索了其中一人,其中一人没能付法郎,而是用了名贵物品支付,可其又无法解释该名贵物品不见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杜撰了个大盗出来。 ——林蒙还有理由相信,第一个说出“杜瓦尔”这个名字的,是名女性,而且她被勒索的原因,和年轻男人的情-事有关,该名女性是受到了那名男性的蛊惑和欺骗。 因为在十七世纪的法国,有名著名的大盗叫克劳德·杜瓦尔。这名大盗总是通过魅力感化他的“受害者”,且机智幽默,英俊潇洒。有个例子是这样的:一对夫妻遭窃,女主人同意和他跳舞,结果他竟然答应只拿走他们一半的财产。在最终这名大盗被绞死时,竟然有许多女性围观,并希望他醒来,还为了争夺触摸他尸体的机会大打出手。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和福尔摩斯提起克劳德·杜瓦尔的事迹时,福尔摩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林蒙:“……” 林蒙若无其事道:“十九世纪的‘杜瓦尔’比十七世纪的杜瓦尔,要可恶十倍,福尔摩斯你赞同我的这一观点吗?” 福尔摩斯撑起了手指,他不能更赞同她的这一观点了。更可恶的是,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是没有人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指认“杜瓦尔”的。可是他们既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憎的人物存在,又怎么能视而不理。 想到这儿,福尔摩斯又看向了林蒙。 林蒙和他对视了三秒,她笑着说:“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对吗?” 这句话自然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福尔摩斯坚定道:“我也要去。”他们得去将“杜瓦尔”用来威胁与勒索他人的证据销毁。 林蒙却没有因为他要一同奔赴而感动,而是迟疑了起来。 福尔摩斯:“?” 林蒙尽量委婉道:“我只是觉得你会拖我后腿。” 福尔摩斯:“……” ※※※※※※※※※※※※※※※※※※※※ ·更新啦更新啦!我明天尽量早一点。 ·下章华生大概可以出来了,明天见。 猎鹿帽(13)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明亮又锐利:“伍德,告诉我, 你会杀了他吗?” 林蒙漫不经心道:“放心, 我会让他的死看上去像是个意外的。” 福尔摩斯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是福尔摩斯并不能否认她一有机会, 就会当真不会给“杜瓦尔”再开口的机会:“不, 你不能杀了他。” 林蒙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道:“怪盗罗宾汉手上不能有命案。” 林蒙哑然失笑:“你知道你是在为一个违法乱纪份子增加威慑力和公信力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维护你这一身份吗?承认吧, 伍德,你明明乐在其中。” 林蒙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你成功说服我了, 福尔摩斯。” 十九世纪“杜瓦尔”的真实身份, 林蒙和福尔摩斯又用了两天,进行了确定。其真名叫安托万·莫罗, 表面上经营着一家当铺, 且乐善好施,时而会为孤儿院捐款,表面上还被认为是个慈善家,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家伙实则是个吸取他人骨髓的水蛭。 安托万·莫罗手下有一帮英俊的年轻人, 这些人常常骗得喜欢轻信的女子的感情和信任;此外,他还会送受过他培训的人, 去大户人家做仆从, 进而有机会接近主人家的秘密, 又或是干脆从不可靠的仆从手中获取秘辛。他的手下, 有很多就是来自他所资助的孤儿院, 那些孤儿原本感念他的救助,可没想到安托万·莫罗让他们偿还恩情的方式,竟然是这种方式。 林蒙十分看不上这么个渣滓。 她早一天就踩好了点,确定了安托万·莫罗将那些威胁和勒索他人的信件,和相关物件放在了哪儿,倒是安托万·莫罗勒索得来的金钱和名画等不义之财,林蒙没想着逐一去验证了,她会让安托万·莫罗自己暴露出来的。 当天《费加罗报》的主编瓦尔多·高瑟正在办公室低着头审计稿件,忽然听到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我冒昧来访,还望高瑟先生见谅。” 瓦尔多·高瑟:“!!” 瓦尔多·高瑟定睛一看,就见他办公室窗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年轻人。他穿着款式新颖的服装,戴着礼帽,单边眼镜一边的链子在耳边闪动着,因为他背着光,所以瓦尔多·高瑟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相貌,可是瓦尔多·高瑟很清楚他是英俊的,令人着迷的。 瓦尔多·高瑟不由道:“你是怪盗罗宾汉。” “是我。我非常感谢贵报向我发出的邀请,为此我愿意向贵报回以我诚挚的善意。”怪盗说着就示意瓦尔多·高瑟主编去看他的办公桌,那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信纸。 等到瓦尔多·高瑟快速看完,他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就要去看写它的主人,可是窗边哪有还有什么人影。瓦尔多·高瑟紧张又激动地打开了门,他不禁向门外的秘书确认了一遍,秘书再三肯定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从门口出没。 瓦尔多·高瑟喃喃道:“果然,果然。” 只有怪盗罗宾汉能够来去无踪,于是瓦尔多·高瑟力排众议,将明天一早发行《费加罗报》的头版头条,留给了怪盗手写的那篇宣告。 第二日,新一期的《费加罗报》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怪盗罗宾汉借由《费加罗报》进行了宣告,他今日将去拜访鼎鼎有名的大盗“杜尔瓦”,到时候以浓烟和火焰为讯号,大家见此便可知“杜尔瓦”的藏身地,亦可知“杜尔瓦”的庐山真面目。 另外,怪盗罗宾汉还承认他将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但是他还是由衷地希望到时候“杜尔瓦”,会为他送上最好的招待。 这一期的《费加罗报》热卖,大半个巴黎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在猜测怪盗罗宾汉是什么时候来的巴黎,他又是怎么查到巴黎警方那么久都没能查到的大盗“杜尔瓦”,还有浓烟和火焰为讯号的意思,难道是让他们等着今天谁家会着火吗? “杜尔瓦”安托万·莫罗也看到了这期报纸,他第一个想法是觉得荒唐,第二个想法就是逃跑。但他还是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一方面看不上怪盗罗宾汉,认为他就是在大放厥词,可另一方面,安托万·莫罗对自己暗示着,以防万一他还是收拾下他保命的东西。 这保命的事物有金银细软,更重要的还是那些“护身符”。 只不过等到安托万·莫罗收拾好了行囊,还来不及拉绳叫管家来,一抬头就对上了似笑非笑的怪盗罗宾汉。 “上午好,杜尔瓦先生,我是你不请自来的客人‘罗宾汉’。” 安托万·莫罗稳住,再稳住,他距离家中安装的警铃就只有一迟的距离,而他的府邸中身强力壮的仆从就有十数人。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不需要外人来打扰。” “你!” 林蒙这个怪盗罗宾汉所谓的“单独聊聊”,意思是她让连挣扎都挣扎不了的安托万·莫罗,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他的那多信件,毫不客气地投进了壁炉中的汹汹火焰中,将它们烧得只剩下灰烬。然后,怪盗罗宾汉反客为主,开始鉴赏安托万·莫罗这么多年的积蓄。 不得不说,安托万·莫罗称得上家财万贯。 不说他在几个银行中的存款,就说那些令收藏家痴迷的名贵收藏品,连林蒙看了,都忍不住多欣赏一会儿。 之后,林蒙更是毫不客气地卷走了其中几件,她要拿回去细细鉴赏。 安托万·莫罗恨恨道:“你,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林蒙理直气壮道:“你的受害人会憎恨你,恨不能你立刻就去死,而我的受害人他们不会,他们还会反过来感谢我。等等,我现在的受害人是你,你这样憎恨我可不行。” 林蒙开始在安托万·莫罗的书房中转悠起来,她先是拿起了壁炉旁的火钳,还一边看着安托万·莫罗,一边将火钳放到了壁炉中烘烤,安托万·莫罗冷汗涔涔。 林蒙似乎觉得火钳并不趁手,她又找到了安托万·莫罗的左-轮-手-枪,转动了几下转轮。 安托万·莫罗脸色惨白。 安托万·莫罗怂了,他恳求林蒙放过他,他愿意让出一半家产,他还说了他在银行的存款。 林蒙假到令安托万·莫罗作呕道:“‘杜尔瓦’先生,我要你的家产做什么用呢,我只是想要你的感激而已,这对我非常重要。” 安托万·莫罗:“…………” 到最后,林蒙只是对安托万·莫罗进行了一番精神恫吓和折磨外,她并没有将他的肉-体怎么样。她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收拾了下现场,将能对安托万·莫罗定罪的证据,还给稍微打包了下,就带着她的战利品,又给他家的壁炉加了点料,导致滚滚烟雾在房屋上方弥漫开来,远远地都能看到。 “永别了,‘杜尔瓦’先生。” 安托万·莫罗惊恐地嚎叫起来:“不不不——” 等到巴黎警方和消防员们赶过来时,他们只发现了仍在滚滚冒浓烟的壁炉,却没有发现大火,同时他们还发现双眼无神,精神几近崩溃的安托万·莫罗。 记者们也闻讯赶来了,势必要拿到第一笔资料。 第二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此事。安托万·莫罗已被证实是大盗“杜尔瓦”,同时怪盗罗宾汉还在现场留下短笺,说他从主人这儿得到了最好的招待,冷菜,浓汤,主菜和甜点,对应了三幅名画和一颗红宝石。 之前受安托万·莫罗勒索的达官显贵们,消息十分灵通,他们第一时间确定了安托万·莫罗手上那些他们恨不能没见过的信件,都被怪盗投进了壁炉中,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于是乎,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他们纷纷给巴黎警方施压,将安托万·莫罗以大盗“杜尔瓦”的名义,越快送上绞刑架越好。 同时,他们中也有人站出来说感谢怪盗罗宾汉,为法国除去了大盗“杜尔瓦”这一个恶棍,他们并不会追究被怪盗罗宾汉带走的“餐点”。 之后,佩利银行失窃案也宣告破案。 怪盗罗宾汉为银行行长指明了道路,并事先取走了价值十万法郎的金币。 总而言之,怪盗罗宾汉不愧他怪盗的名声,他不是平白劳动的,但是他绝对物超所值。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怪盗罗宾汉,这段时间巴黎针对他的议论和报道,都没有停止过。可是无论喜欢或是不喜欢,在报纸提出“他究竟是谁?”“寻找怪盗罗宾汉”的活动后,他们可是很热衷于在巴黎城中寻找怪盗罗宾汉的踪迹,猜测他究竟是怎么侦破离奇案件的。对于可能近距离接触过怪盗罗宾汉的人,大家都开始追逐他们,想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费加罗报》的主编瓦尔多·高瑟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并没有借此出名,选择了低调。到底《费加罗报》已经在所有法国报纸中博得了头筹,瓦尔多·高瑟还是很明白高调做事,低调做人道理的。 那么,令巴黎人们魂牵梦绕的怪盗罗宾汉,在做什么呢?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解决完这两桩案件后,并没有立刻启程回国。 在林蒙看来,他们既然都来了巴黎,那就在这座浪漫之都多停留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表示了赞同,他继续在卡尼尔侦探事务所做他的雇员。 而林蒙则很乐意去参加各样的沙龙,尤其是塞纳河左岸“拉丁区”的“咖啡沙龙”,她从中增长见闻,开阔视野,而且和各种艺术人士们畅谈,绝对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此外,“维克托·维萨里”在上流社会受到了不小的欢迎,“他”之后也有再去赴约。 有一天,化身成维萨里的林蒙,受到了伊薇特小姐的邀请,她邀请“他”去看歌剧。伊薇特小姐是林蒙之前接触过的受害人,她现在的精神可比从前振奋太多了。 他们俩在二楼坐定,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女高音优美歌喉下时,伊薇特小姐默默地推过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秀气的法文“谢谢”。 林蒙和她对视了一眼,林蒙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微微一笑,将这封感谢信收了起来。 伊薇特小姐也没有说什么,她转过头去继续听歌剧。 林蒙心情愉悦地回到住所,正在翻看报纸的福尔摩斯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蒙将这件事一说,福尔摩斯含笑道:“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开怀的事。” 林蒙得意洋洋:“是吧。”她脚步都变得轻盈和跳跃起来,就算看到福尔摩斯手中报纸上的报道,都没能影响到她。 这篇报道是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对外的发言,可以想象在她和福尔摩斯的插手下,那么雷厉风行地破了案,是对法国警察莫大的侮辱,管着法国至少三分之一警察的内政部能高兴才怪呢。尤其是之前有名人公开提出,即便怪盗罗宾汉会自己拿走他的酬劳,可和警方破案过程中动用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相比,这酬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克莱蒙爵士的发言人就各界议论表示,他本人承认怪盗罗宾汉有着非凡的才能,和他相比,警方是有不足之处,所以克莱蒙爵士衷心希望怪盗罗宾汉,可以“弃暗投明”。如果怪盗罗宾汉愿意,他会破格给予他警长的职位,且保他前程一片光明。克莱蒙爵士还反问法国人们,难道他们不愿意怪盗罗宾汉,以后都为法兰西安定持续发光发热吗? 林蒙看完,“啧”了一声:“这个克莱蒙爵士有点意思啊。” 福尔摩斯也点评道:“是个合格的政客。” 林蒙又翻看了其他的报纸,看到了站在怪盗罗宾汉一边的相关报道,也看到了对怪盗罗宾汉持不同观点的报道。林蒙不禁抖了抖她手中的这一份报纸,福尔摩斯看过来,听她咂咂舌道:“怪盗罗宾汉一个人,到底养活了多少媒体人啊。每份报纸上要是没有他一个版块,都不好意思发行了吗。哦,对了,英国那边肯定也有转载。我也无比肯定,怪盗罗宾汉还为欧洲多少日常生活空虚的人们,提供了精彩纷呈的调剂。这么一想,我觉得我肩膀上的担子好重啊。” 她说着还动了动好像有重物压迫的肩膀,半分不见被不好的言论影响的迹象。 福尔摩斯被她的轻松惬意给传染了,忍不住笑道:“所以为了怪盗罗宾汉继续闪耀欧洲,可不能让祂饿着肚子。卡尼尔为我推荐了一家餐厅,我们去那家吃晚饭,如何?” 林蒙随手把报纸放下,欣然道:“好啊。” 林蒙卸下了易容,用“本体”和福尔摩斯一起去吃了晚饭。吃完晚饭,他们俩还去了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小坐,然后还在河畔散步。 走了一段距离,林蒙忽然停了下来,福尔摩斯跟着停下了话头,顺着林蒙的视线看过去,摇摇看到了河对岸的建筑。他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那边是什么,然后就不禁挑了挑眉。 林蒙笑容逐渐“变态”:“卢浮宫博物馆,多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啊。” 福尔摩斯挖苦道:“我看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阻止就是了。 林蒙接下来就去参观了卢浮宫博物馆,她将目光放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上。这个时候,《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没有单独的展区,而是放在了《婚姻的寓言》和《圣凯瑟琳神秘的婚姻》中间,但是也不妨碍这幅画无双的价值。 林蒙最开始是作为一名游客以及业余画家,在博物馆内逗留的。像她这样的游客并不罕见,加上她真的有在临摹名画,所以在游客中并不显眼,期间她还有和博物馆馆长于贝尔先生攀谈过一会儿。 林蒙在参观卢浮宫之余,还有去了当地的艺术广场,那儿会有很多艺术品出售,当然绝大部分艺术品都是赝品,但是如果你真的走好运买到了一幅真品,那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过了一星期,林蒙觉得她受足了熏陶,就开始对卢浮宫下手了。 按照惯例,林蒙在行动前,提前送去了短笺。 她将于明日几时几刻带走传世名画,敬请期待。 卢浮宫博物馆:“…………” 这件事在巴黎炸开了锅,也有让不少人开始正视这个怪盗,他究竟是好得多还是坏得多,不过更多人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等着看怪盗罗宾汉究竟从卢浮宫博物馆偷走传世名画。 巴黎警方派出了大批警员,卢浮宫博物馆也开始戒严。 于贝尔馆长自从接到怪盗罗宾汉送过来的短笺后,几乎是立刻就将《蒙娜丽莎的微笑》,从展区摘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眼睛不错地盯着它,直到警方这次的负责人佩蒂特探长带了警员过来,他才敢放松放松。 于贝尔馆长还向佩蒂特探长提议,要不然将这幅画转移走。 佩蒂特探长只觉得自己倒霉,但是他来之前,也受到了上司的警告,绝对不能像苏格兰场那样被耍的团团转,没有任何尊严。所以馆长这样的提议,佩蒂特探长下意识地就否认了,除了涉及到尊严问题外,还因为转移名画带来的风险也大。还不如就将《蒙娜丽莎的微笑》挂在展区,他就不信怪盗罗宾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及那么多警员的防护下,将名画给盗走! 在经过再三协商后,于贝尔馆长为了维护卢浮宫博物馆的尊严,才同意将《蒙娜丽莎的微笑》给挂回去。 第二天,卢浮宫博物馆都不招待游客了,就等着怪盗罗宾汉上门。 还呆在卢浮宫博物馆内的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哪怕一只蚊子也不能让它靠近展区。 等啊等,即将到怪盗罗宾汉短笺上的时刻时,画还好好地呆在展区内。 佩蒂特探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一直无法放回去:“怎么回事?他在耍我们吗?”于贝尔馆长受不了这个刺激,已经在五分钟前晕了过去,被人抬回了他的办公室。 倒数三十秒。 倒数十秒。 倒数五秒。 时间到。 “啊啊啊!” 佩蒂特探长也不禁长大了嘴巴,原来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不再微笑了,她的嘴巴融化了,显得特别的恐怖。 佩蒂特探长:“!!” 佩蒂特探长随即反应过来,这幅画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馆长呢?佩蒂特探长不禁喊起来:“馆长呢?快把他找到!不,逮捕他!” 等到他们闯到了馆长办公室,之前昏厥过去的于贝尔馆长早不见了踪迹。之后半个小时,于贝尔馆长自己回来了。原来,他一天前就被掉包了,佩蒂特探长见到的馆长是假的。 可博物馆中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察觉到这一点,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他们相处了很久的馆长啊。 经过了这一遭,报纸大肆报道,大家都知道了怪盗罗宾汉的又一神奇之处:他可以随意变装成任何人。 这么过了一星期,憔悴至极的于贝尔馆长回到家,他的妻子说之前有位英俊的年轻人带了幅画过来,想请于贝尔馆长帮忙鉴赏一下。于贝尔馆长哪里还有这心思啊,妻子也知道他遇到的糟心事,只是挨不住那名年轻人英俊会说话,才让他进来了,还让他将画带到了于贝尔馆长的书房。他人将画留下后,和馆长妻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留下张名片离开了。 妻子挺中意这个年轻人的,因此多劝了馆长先生一句,说他就是看一眼也好。 于贝尔馆长回了书房,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去看一看那幅画,然后他嗷了一嗓子。 妻子:“???” “回来了!回来了!”于贝尔馆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那张名片,之后也遭到了曝光。 “维克托·维萨里”这个名字,也就被宣告天下,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这只是他的化名,但巴黎警方还是在到处寻找这个名字的主人。只是人家早就人去楼空,用了另外的名字坐上了回英国的火车。 第二天,《费加罗报》报道了一则与众不同的新闻。巴黎一家孤儿院,在十天前得到了一名好心先生的资助,资助金额高达一万法郎,资助人自称是叫维克托·维萨里。 这么“先抑后扬”的,反而让怪盗vv的名气更上一层(是的,根据他的化名,有报纸开始称呼他为怪盗vv,不过后来传到英国后,因为印刷错误,导致两个v直接变成了w),法国人们对他的追捧比之前更甚,还开始有剧院要为他创作专门的戏剧。 等传到英国后,英国一瞧怎么能落后,毕竟怪盗罗宾汉可是在英格兰发迹的啊,再说戏剧什么的,我们也在行啊。 还有就是英国拒绝怪盗vv或是怪盗w的称呼,他们认为怪盗罗宾汉更亲切。 林蒙:“…………” 先不说林蒙英法两国这一波波的骚操作后,得到了一个灵感,就说她这次去法国有了不小的收获。就是物质方面吧,刨除她和福尔摩斯在巴黎的一应花销,就是那价值十万法郎的金币还有剩下不少。 林蒙平分了这剩下的,将三万法郎给了福尔摩斯(三万法郎约等于一千英镑)。 福尔摩斯没有拒绝,只是他之后并没有花这笔钱。这次去巴黎的旅行中,福尔摩斯有偶尔听她提到她在“高斯·伍德”这个身份上的打算,她打算过几年来伦敦开设一家医院,并且他们俩还说起了指纹鉴定以及指纹鉴定机构的事,而显然要展开这样的计划,是需要大笔资金投入的,因而福尔摩斯决定到时候将这笔钱再给她,或是当做投资,或是当做资助。 林蒙不知道福尔摩斯是这么想的,她见福尔摩斯爽快地接过支票,就没有再多想什么。“我要回伯明翰了,回头再见,福尔摩斯。” “回头见,伍德——你在做什么?” 林蒙胳膊还伸展着,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来个离别的拥抱啊。”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林蒙就主动过来抱了他一下:“我会想你的。对了,你可以演绎下我的其他身份,我相信你可以的。嗯,我说完了,不用送了,再见。” 林蒙摆摆手,风风火火地走了。 福尔摩斯站在窗边,目送她坐马车离开。 · · 林蒙说是要用“高斯·伍德”的名义,过几年来伦敦开医院,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在他们俩从巴黎回来的三年后,林蒙才开始规划起在伦敦建医院的事。 不过林蒙之前有做了铺垫,“高斯·伍德”在大学时,本来就挺有名的,之后数年间,林蒙会时不时做点研究,发表下论文,甚至她在去年还就法医学与刑侦写了一本书,其中还提到了指纹与指纹鉴定,致力于进行科普,以及得到相关人员的重视。 只是效果不佳,林蒙也很清楚要推广新知识并不容易,好在林蒙也有后备方案。 再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他今年有了新改变,他搬了家搬到了贝克街221b,并有了合租人,退役军医约翰·华生。 在他们俩搬进来的第一天,忙着布置陈设时,华生意外注意到了福尔摩斯有一摞医学杂志,《柳叶刀》和《英国医学杂志》,有好几本他自己也有。 华生本来想借此打开话题的,但他想了想还是不太好,想着等之后熟络一点后再问吧。 ※※※※※※※※※※※※※※※※※※※※ ·更新啦!传记作者华生来啦! ·本章有随机100点的大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猎鹿帽(14) 华生渐渐地和福尔摩斯熟稔了起来, 他有一天在和福尔摩斯闲聊时, 想起了合租第一天的那个问题, 当下就提了那么一嘴。 福尔摩斯很随意地回答:“那上面偶尔会有令我深思的文章。” 华生想起福尔摩斯尽管不是专业学医学的,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很多稀奇古怪的领域有所涉猎, 因此华生并没有多想。 之后,华生通过了“血字的研究”一案,知道了他这个舍友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伦敦唯一一个咨询侦探, 拥有着令人惊叹的推理能力。“血字的研究”一案,在福尔摩斯这个咨询侦探的参与下,只用了短短三天,他们就抓到了凶手。 在苏格兰场的警员们带着凶手离开后,华生终于按捺不住地问他的舍友:“我知道我的问题可能会有点冒昧, 但福尔摩斯, 你对怪盗罗宾汉怎么看呢?你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什么猜测吗?”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看向房门,嘴中漫步尽心地答道:“我从不猜测。” 华生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不悦,华生刚想再说什么,他们的房东郝德森太太送来了一份电报, 这份电报是给福尔摩斯的。 福尔摩斯看完后, 扬了扬眉,他将电报递给了华生。 华生接过来一看: 福尔摩斯如果有时间请立即前来, 如果没时间亦来。 另外, 如果方便的话, 请带华生医生一起来。 落款只有一个字母:“g.w.”。 华生好奇道:“‘g.w.’?这是谁?” “你也知道他的,医生。”福尔摩斯又将电报接了回去,他低下头去道:“高斯·伍德。” 华生瞪大眼睛:“是他!我读过好几篇他发表在《柳叶刀》上的论文,当时我们的教授和我们称赞过他,说他必定前途光明。只是他为什么要找我们俩?他是你从前的顾客吗?” 福尔摩斯却否定道:“不不,华生,通常情况下还没有他无法解决的难题——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华生大吃一惊。和福尔摩斯同住贝克街221b以来,华生就从没有听过福尔摩斯提起过“高斯·伍德”,也没有听他提及他的亲友。来221b拜访的,不是福尔摩斯的顾客们,就是苏格兰场的警官,所以华生还以为福尔摩斯和自己一样,孤零零的没有什么朋友。 福尔摩斯看出了华生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方便吗?” 华生回过神来:“哦!我没问题的。” 就这样,他们俩乘坐马车去到了高道尔街。这条街邻近泰晤士河,环境相对幽静。这边也都是独栋楼房,大多数还自带花园,看起来还都很赏心悦目。 华生并没有听说过“高斯·伍德”作为一个医生挂牌营业的消息,但不管怎么说,他如今过着舒适的生活。这让华生越发好奇起来,他又是怎么和福尔摩斯成为朋友的? 马车停了下来,华生跟着福尔摩斯上前敲了敲门。 管家请他们进来,带他们去了书房。 在书房外,有个青年正倚靠着墙玩着他的手,看到他们俩过来,才收起他那种百无聊赖的神情,往他们俩这边迎了几步,他先随意地和福尔摩斯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华生借此打量了对方一下。这无疑是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华生敢肯定他一定很受欢迎,无论是受女性还是受男性,经常会结伴去各地游玩。简单来说,和福尔摩斯完全不同。 华生正想着,对方就朝自己伸出了左手,华生抬起右手和他握了握手,听到对方说:“你一定是华生医生,我是高斯·伍德,很高兴见到你,我想你和福尔摩斯一定是在巴茨医院相识的。”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福尔摩斯。 “伍德先生”先一步否定道:“没有。我们最近都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信。事实上,我还是通过前天报纸上的‘失物招领栏’,知道了福尔摩斯的合租人是‘华生医生’——福尔摩斯他用了你的名字向犯人传递信息的,对吧?对了,福尔摩斯,犯人是不是个马夫,他命不久矣,来为他的妻子复仇的?”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起案件虽然简单,其中倒是有几点是值得深以为训的。” 华生:“…………” 老实讲,华生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首先,这起案件哪里简单了!还有就是华生确定了“高斯·伍德”确实没有事先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血字的研究”案件结果,因为他和福尔摩斯,还有苏格兰场才刚刚结案。 那么,情况只能是“高斯·伍德”和福尔摩斯一样,有那种神奇的推理能力吗?可他根本就没有去案发现场啊。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华生也同样想知道福尔摩斯的破案历程,他现在都还迷糊着呢。 最后,华生相信他们俩是朋友了。 “哦?”在伦敦做“高斯·伍德”的林蒙听福尔摩斯那么一说,她来了点兴趣,不过他们也不好在走廊上聊天,于是林蒙就招呼福尔摩斯和华生道:“先进来坐吧。” 书房中已经有人了。 这人听到推门声,就连忙转过身来道:“伍德,你想清楚了没有?等等,福尔摩斯?!你怎么会过来?” 福尔摩斯淡然地回道:“格兰特。” 林蒙作为主人给两波人做介绍:“华生医生,格兰特先生是我和福尔摩斯的大学同学。格兰特,这是华生医生——” 林蒙还没有说完,老同学杰夫·格兰特就嚷嚷起来:“你以为我疯了吗?” “不,但我的耳朵要聋了。”林蒙没好气道:“收起你的情绪化,格兰特,要不然我就叫管家来把你乱棍打出去。” 杰夫·格兰特:“……” 林蒙转过身来对福尔摩斯做了个“请”的动作:“福尔摩斯,他现在是你的了。” 在开始之前,管家送来了茶水。林蒙还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盒雪茄,招呼福尔摩斯和华生来一根。 华生有点不自在。 福尔摩斯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只当是在贝克街221b:“华生,你不必拘束,这种雪茄也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有毒。” 林蒙点了点头:“如果医生你更习惯抽阿卡迪亚混合烟,那我就让管家送这种烟过来——我是从落在你衣服上蓬松的烟灰看出来的。另外,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断定你和福尔摩斯是在巴茨医院认识的,其实你只要将福尔摩斯判断你是从阿富汗退役军医这一条上,再加上我知道福尔摩斯在巴茨医院化验室工作就可以了。至于断案经过,我就不抢福尔摩斯的解说机会了。” 华生震惊之余,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天呐,我不得不说,你和福尔摩斯一样神奇!” 林蒙眨眨眼:“哈哈,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把我当成更讨人喜欢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睬都没睬她。 倒是备受冷落的杰夫·格兰特挖苦道:“伍德,你真好意思这么说!你也不看看你是这么对待我的,我也要抽雪茄。” 福尔摩斯拿下雪茄,发号施令:“格兰特,你可以说你的故事了。” 杰夫·格兰特:“…………你们俩还是和过去一样,常常让人恨得牙痒痒。” 林蒙请华生坐下后,她自己则坐回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一手拿着雪茄,一手开始整理她书桌上的文件,还在杰夫·格兰特开口抱怨前道:“你就不该来找我的,这件事你直接去找福尔摩斯就行,所以你就省下你对我不专心的质问吧。” 杰夫·格兰特:“……可是,这种灵异事件,不是找你更合适吗?你别这么看我,我说就是了。福尔摩斯,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见到了我妻子的鬼魂。” 华生还没有细想杰夫·格兰特的第一句话,他就被后面这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大吃一惊道:“鬼魂!” 在三个听众中,华生的反应是最正常的。 林蒙她翻了个白眼。 福尔摩斯则是往前倾了倾身体:“哦?有点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哪里有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其人呢,是少数毕业后,还和林蒙保持联络的大学同学。主要是因为杰夫·格兰特的表舅贺斯特子爵——勋爵如今已成了子爵——贺斯特子爵进入了议院,之后因为国家机密事件,找上过林蒙这个怪盗罗宾汉。 贺斯特子爵是想借用林蒙怪盗罗宾汉的身份,去为国家做点事,但林蒙并不想让她的这一身份带上政治倾向和色彩。 不过贺斯特子爵提议的事情,不仅仅是涉及到英国,还会波及到欧洲好几个国家,甚至关系到全欧洲,这种情况下倒就和国籍与个人立场无关了。 因此,林蒙就有接下了两次这样的委托,这两次委托让林蒙有在外游荡了将近半年时间,主要活动地是法国和德国。 为了掩饰,林蒙期间还有让怪盗罗宾汉高调出场过,一次是假-币案,一次是绑架案。这使得怪盗罗宾汉名噪整个欧洲,就连隔着大西洋的美国都有所报道。 话说回来,因为贺斯特子爵这个暗中的关键人物,林蒙就保持着和杰夫·格兰特的联系,但是林蒙连他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只是后面有见过一次他妻子格兰特太太。 杰夫·格兰特他毕业后,开始管理起了他家的化工厂,他做得还不错,并于三年前和贝拉·埃文斯结了婚。 贝拉·埃文斯是个金发蓝眼睛的漂亮姑娘,在半年前为杰夫·格兰特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贝拉·埃文斯就变得郁郁寡欢,家庭医生查尔斯·怀特说她是得了产后疾病,需要静养,所以贝拉·埃文斯就去了乡下养病。 杰夫·格兰特会带儿子回乡下看望她,发现她日渐消瘦,郁郁寡欢,只有见到儿子巴伦时才有点精神。 最终格兰特太太还是没能挺过来,于两个月前去世了。 杰夫·格兰特挺伤心的,却没有多想,按照程序埋葬了妻子。只是昨天夜里,他睡得不踏实,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家中遭了贼,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火钳就出门查看,哪里想到他竟然在婴儿房外,看到了自己泫然欲泣的妻子。 严格来说,是妻子的鬼魂。 等到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后,鬼魂不见了。 杰夫·格兰特很确定自己没有疯,也不是梦游,他当时特别的清醒。 杰夫·格兰特因为此事,就火急火燎地来找了林蒙。 林蒙听他讲完后,就给福尔摩斯拍了电报。 如今,杰夫·格兰特又讲了一遍,他讲完后整个人都要生无可恋了。 华生左右看看,福尔摩斯和“高斯·伍德”都没有说话的意向,他就试探着说道:“有没有可能你太太其实并没有死?” 杰夫·格兰特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贝拉下葬的,不止是我,还有我们两家的家属和亲友。” 其实华生自己问完,都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所以听杰夫·格兰特这么一肯定,他更不好意思起来。华生又看向福尔摩斯,他希望福尔摩斯能说点什么,哪怕语出惊人也行啊。 福尔摩斯沉吟片刻道:“和我详细说说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怀特医生。” 杰夫·格兰特想了想道:“他其实不是我家的家庭医生,是我太太贝拉家的。只是之前因为她家经济变得不宽裕后,就辞退了怀特医生,不过因为他是看着贝拉长大的,贝拉十分信赖他,所以后来贝拉病了后就把他请过来了。” 林蒙这时候抬起头来:“埃文斯家家道中落,是在贝拉·埃文斯嫁给格兰特之前。” 杰夫·格兰特又恼火了:“伍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贝拉是因为我家的钱,才嫁给我的吗?” 林蒙:“是啊。”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看向她:“你不是猜测的。” 林蒙这会儿已经抽完了一根雪茄,顺带整理了下手上的文件,有点精神来参与这个案件:“我在两年前见过格兰特太太一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有一枚订婚戒指。” 华生:“呃。” 福尔摩斯问呆愣的杰夫·格兰特:“格兰特,你还记得你太太的临终之日吗?” 杰夫·格兰特打了个磕巴:“我,我当然记得啊!”他将日期如实说了。 林蒙笃定地问福尔摩斯:“你和什么事联系到一起了?” 福尔摩斯没有当众说出来,他要卖个关子,毕竟这个案件说穿了,就变得像是烟灰缸中的烟灰一样直观,于是他就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耳语给了同样看破这一案件的林蒙。 “哦哦。”林蒙听完一脸了然,“这起案件的性质可重可轻,不过我倾向于是后者。所以——” 福尔摩斯默契地接道:“我和华生去调查就可以了,就不耽误你会客了。” 林蒙笑了下,她又将那盒雪茄递给了福尔摩斯:“这个给你,当是送你的乔迁礼物。” 福尔摩斯并不和她客气,收起了那盒雪茄,又示意华生和杰夫·格兰特跟他走。 华生:“???”等等,他很确定他刚才没有走神,除了他不知道福尔摩斯都对“高斯·伍德”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抛开这个不说,怎么他感觉这俩人已经知道了鬼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可他自己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福尔摩斯又怎么知道“高斯·伍德”要会客了?他没听到有人敲门啊。他们俩谁可以解释下啊,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 更懵逼的还是杰夫·格兰特,“等等!伍德,福尔摩斯,我知道你们俩已经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你们就是憋着坏不说。我是当事人,我现在就想知道!” 林蒙安抚他道:“安心,儿子还是你的。” 杰夫·格兰特:“…………” 华生:“……”这怎么就能令人安心了啊?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格兰特先生亲生的——华生有听出了之前那个订婚戒指的言外之意,他还有悄悄地同情了一把格兰特先生。 似乎是感应到华生心中所想,上了马车要去一个地方的福尔摩斯随后就指出:“华生,如果你想知道孩子是否是格兰特亲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说起来,伍德已经给了你提示,只是你没有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华生:“??” 福尔摩斯指明道:“伍德发来的电报,特别提到了你。”当然了,这个提示太隐晦了,福尔摩斯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但等到后面杰夫·格兰特提起他结婚的年份,还有后面妻子出事的时间后,再结合整个案件,福尔摩斯就领会到了个中深意。 华生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什么提示,乍一听福尔摩斯这么说,他脱口而出:“等等,福尔摩斯,伍德先生在电报上提到我,难道不是因为作为你的多年好友,他想顺道见一见作为你新伙伴的我吗?你知道的,他之前没时间来探望你和你的新居所,再加上会好奇你的新朋友是什么样人——是的,我确定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而不是去想它是在暗示什么。” 福尔摩斯耐心听完了华生的这番话,他用带了点无辜的语气道:“可是,华生,那确实别有深意呀。” 华生:“…………”不懂你们! ※※※※※※※※※※※※※※※※※※※※ ·华生:我自闭了。 ·明天见啦。 猎鹿帽(15) 满心问号的华生, 跟着福尔摩斯回到了贝克街,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同样满心问号的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一到了起居室, 就开始翻找他的剪贴簿。 华生只好担负起一个主人的职责,招待起颓废的杰夫·格兰特。 华生一开始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格兰特先生,在我们赶过去之前,伍德先生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杰夫·格兰特先要了一杯白兰地, 这样他才打起精神回答起华生的问题:“伍德他也有问起怀特医生, 还有他问我在我妻子生病前,家里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陌生人。” 华生问:“有吗?” “确实有一个。”杰夫·格兰特想着还打量了一下华生:“请不要怪我冒昧,先生, 我现在回想起来, 发现那个男人和你有点像。我不是说相貌,是整体风貌。他拄着拐杖, 瘦骨嶙峋, 肤色较黑。” 华生连忙问:“他手腕的皮肤是不是黑白分明?” 杰夫·格兰特回道:“这个,我没太注意, 怎么了吗?” “不瞒你说, 格兰特先生,我是一名从阿富汗退役的军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那名先生很有可能是一名军人。我退役之前的几个月,我军和阿军爆发了一场战役, 这场战役后有许多伤员被遣返回国。啊!福尔摩斯——”华生觉得他解开了“提示”, 就喊了福尔摩斯一声。 “哈!我找到了。”福尔摩斯正好翻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剪贴报, 将它拿过来给华生和杰夫·格兰特两人看。 那是报纸刊登的讣告加寻亲文章,说得是独居的霍尔小姐,被房东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寓所内,经医生确认其是死于突发心脏病。报纸刊文询问霍尔小姐的亲友,看他们是否可以来伦敦为霍尔小姐收殓。报纸附上了霍尔小姐的体貌特征,金发蓝眼,身高约五英尺五英寸,二十五岁左右,因为长期受病痛折磨两颊凹陷。 另外一页上贴的,则是声明霍尔小姐的亲属赶了过来,将为霍尔小姐收殓。 华生:“??”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不太耐烦道:“请注意日期,先生们。” 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贝拉去世前一天。” 福尔摩斯:“正是!” 华生和格兰特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福尔摩斯迅速冷淡下来,他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先生们你们请自便。” 等他离开,华生和杰夫·格兰特面面相觑。杰夫·格兰特表示他还要再来一杯白兰地,之后他就痛心疾首道:“他和伍德之前就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一样,但是他们就是不明说出来,非得看别人摸不着头脑,他们才高兴似的。尤其是伍德,亏我知道他要建医院,还捐赠了一千英镑给他呢。” 华生觉得格兰特是个直爽的人,相处起来并不难:“听起来你们关系不赖。” 杰夫·格兰特眼神闪烁了下:“主要是大学时,有一次我被诬陷成杀人凶手,是他们俩帮我洗清了冤屈。” 华生惊讶道:“他们那时候就开始侦破案件了吗?” “是啊。”杰夫·格兰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对了,你也是来找福尔摩斯帮忙的吗?” 华生解释过后,杰夫·格兰特蛮错愕的:“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我原本以为福尔摩斯要是找谁合租,他会乐意找伍德。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伍德他最近才决心安定下来的。” 华生搭话道:“他之前是在国外求学吗?” “嗯,没错。”杰夫·格兰特快速道,他意识到这个话题很危险,就连忙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华生和福尔摩斯同租后感想如何。 过了三个小时,福尔摩斯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杰夫·格兰特甫一见到其中的一人,就惊骇地大叫起来:“贝拉!贝拉的鬼魂!你们看到了吗?” 华生也吓了一跳。 福尔摩斯:“……格兰特,请你冷静下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妻子并没有死,她是活生生的人。此外,这是丹尼尔·怀特中士,我想你之前见到的陌生人就是他。” 杰夫·格兰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捏手成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起案件是这样的,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是青梅竹马,他们原本是没有机会结合的,但埃文斯家道中落,丹尼尔·怀特就争取到了能和贝拉·埃文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他们订了婚,只是后来丹尼尔·怀特被派往了前线,英阿战争爆发后,有消息称丹尼尔·怀特牺牲了。 贝拉·埃文斯伤心欲绝,之后才嫁给了杰夫·格兰特。 但是就在半年前,伤退回国的丹尼尔·怀特忽然出现在格兰特家。贝拉·埃文斯才知道情人并没有牺牲,他之前其实有寄信回来,只是信送到英国时,贝拉·埃文斯已经嫁了人,未免她再伤心难过,埃文斯家隐瞒了这件事。 贝拉·埃文斯无疑是真爱着丹尼尔·怀特的,在见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她的心狠狠动摇了,他们本想着装病私会的,但是后来发现这样不是办法,他们想要长相厮守。 正好,丹尼尔·怀特的父亲查尔斯·怀特,正是给霍尔小姐开死亡证明的那名医生,霍尔小姐的体貌和贝拉·埃文斯很相似,再加上病容折磨下,相貌有点难分辨,到时候伪装一下,就可以以假乱真,于是就有了贝拉·埃文斯的假死脱身。 只是贝拉·埃文斯或许不爱杰夫·格兰特,但她无论如何还是放心不下儿子,所以难忍思念之下,贝拉·埃文斯就趁着夜色回去了格兰特府邸,没想到被杰夫·格兰特发现,还误认为她是鬼魂。 福尔摩斯之前出去,在殡仪馆做了确认,就去了查尔斯·怀特的诊所,进行了一番劝说,这才有了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来贝克街221b的事。 只是将案件摊开来说后,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在当事人们走了之后,华生忍不住道:“格兰特先生一直当妻子死了倒还好,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这该怎么办才好啊?”这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他了,但是华生也不太愿意去苛责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这对苦命鸳鸯,只能说是命运弄人。“该死的战争!” “确实。”福尔摩斯赞成道,“这起案件有值得思考的地方,它清楚地说明,一件在开始时看起来几乎无法解释的事情,后来解释起来却又多么简单。” 华生觉得他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个话题,他抛开自己的话题,不禁问道:“你和伍德先生究竟是怎么判定这起案件性质的啊?” 福尔摩斯来了兴致:“一开始,我很确定格兰特没有说谎,且他思路清晰,认定了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那么我就可以判断他看到的其实是他妻子本人,而不是其他可能,毕竟像这种对常人来说很惊骇的事,通常目的是为了恫吓或是恶作剧,但格兰特是偶然的情况下,在婴儿房中看到了的他妻子。 “之后我通过询问格兰特,他们的家庭医生怀特的详细情况,我就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也进一步知道了格兰特太太的‘死亡’中,怀特医生必定是同谋。接下来我需要思考的是,格兰特太太为什么选择假死脱身,为此不惜抛弃自己年幼的孩子,最有可能就是她深爱的情人。 “你也听到伍德的推断了,我因此知道格兰特太太在嫁给格兰特前,有个已经订了婚的情人,且不存在家庭方便的阻碍,否则当时他们就私奔了。可他们俩为什么没有在当时成婚,格兰特太太后来还令嫁他人?那必定是有不可抗力,比如说男方被征兵入伍。 “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伍德才会进一步问在格兰特太太突然生病前家中是否有陌生人上门,经过格兰特的描述,伍德就确定了格兰特太太深爱的情人是名战士。” 华生恍然大悟:“所以他才在电报上特别提到我,可,这么一来的话,伍德先生他不就得知道我是个退役军医吗?” 福尔摩斯理所当然道:“这对伍德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华生。” 华生:“……”哪里显而易见了! 福尔摩斯接下来还有给华生解释了下他是怎么联想到霍尔小姐的,反正经过了他的解释,华生一边恍然大悟一边情不自禁地夸赞福尔摩斯。等福尔摩斯一并说了“血字的研究”后,华生更是佩服不已。 等到报纸出来,华生发现苏格兰场并没有提到福尔摩斯的功劳,这让他不禁为福尔摩斯鸣不平:“人们需要知道真相。我觉得福尔摩斯你应当发表这个案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来替你发表——这起案件的经过,我都记在了我的笔记本上。” 福尔摩斯无所谓道:“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华生。” 华生踌躇了下道:“只是格兰特先生的案件,我不倾向于对外说明。”毕竟其中涉及到了不好被外人所知的部分,他想格兰特先生也不愿意让外人来戳他的伤口。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就好,我想伍德不会介意的。” 华生:“……?”格兰特先生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还是说只有伍德先生这个朋友才是朋友? · · “我想华生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福尔摩斯点了点林蒙放在桌上的书稿,“我是指你并不需要一个传记记者,而不是你并不需要借此扬名。” 林蒙不得不替华生说句话:“华生医生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误会才怪呢,而且我想他肯定不是误会了这个。” 这会儿,福尔摩斯从贝克街来到了林蒙所在的高道尔街。他先是简单地和林蒙说了下“杰夫·格兰特遇鬼案”,之后就状似漫不经心地提到了华生要发表他侦破“血字的研究”一案的事。 林蒙听出了点炫耀的意味,可林蒙更倾向于认为福尔摩斯这是“我们扯平了”的意思。 原来在三年前,林蒙和福尔摩斯从巴黎回来后,怪盗罗宾汉的名气更上一层楼,法国和英国相互较劲,要为怪盗罗宾汉量身打造戏剧。这件事给了林蒙灵感,于其其他人二次创作,各种花式蹭热度借此谋利,她干嘛不自己来啊。 与此同时,林蒙还想起了她另外一个没怎么用过的马甲,就是追随分析机的发明者查尔斯·巴贝奇的那个马甲。那是个科学怪人式的人物,追求超前科技,是蒸汽机的狂热爱好者,但是科学怪人也是要恰饭的嘛,再者怪盗罗宾汉也是个神奇的人物,林蒙之前为怪盗罗宾汉打造了许多富含科技含量的工具,都没有机会用上,而它们总得让大众知道知道。 就这样综合一下,林蒙就借用了这个马甲,起了个笔名,做起了怪盗罗宾汉的传记作者。 在传记中呢,传记作者的身份,是怪盗罗宾汉的倾诉者兼朋友。 简单来说,就是我自己做了我自己的传记作者,我自己是我自己的朋友。 于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就这样面世了。 目前这个《冒险记》已经出版了三个故事,销量相当可观,毕竟不止是在英国出版,欧洲其他国家也引进了这个系列故事,为作者“r.h 巴贝奇”带去了相当高的稿酬和版税。 这一收益呢,有一部分以“怪盗罗宾汉”的名义做起了慈善。 而这个举措,也让读者们认可了作者是怪盗罗宾汉朋友的身份,不再抗议作者冒名顶替,拿怪盗罗宾汉盈利。当然了,读者们认可的根本原因,还是作者写得很精彩,好像真的一样,里面的怪盗罗宾汉也符合大部分人的想象。 渐渐地,也搞得各国警方都开始研究《怪盗罗宾汉冒险记》,把其当做怪盗罗宾汉的自传,认为上面的身份背景啊描写都是真的。 林蒙:‘行吧。’ 还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怪盗罗宾汉从卢浮宫博物馆偷走了《蒙娜丽莎》,又给还回去后,《蒙娜丽莎》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不说,它还有了专门的展区。 话说回来,作为知情人之一的福尔摩斯,他自然看透了真相,知道了“r.h .巴贝奇”是林蒙的马甲之一。林蒙的另一个马甲“詹姆斯·伍德森”,福尔摩斯也知道,但他并没有直接点破,不过他们俩心知肚明,平时也会串马甲聊天。 不过林蒙平时都有避免马甲交叉,比如她不会用怪盗罗宾汉的马甲,为其他马甲提供便利。像“詹姆斯·伍德森”想要推动英国汽车业,那‘他’就自己努力,去搞定议院,‘他’做得很不错,毕竟有大把的英镑在前面开道。 但英镑是共通的,林蒙这次建医院,就用到了她的遗产,不过有做好了其他名目就是了。再有林蒙并不缺赞助人,杰夫·格兰特赞助了她一千英镑,贺斯特子爵送来了三千英镑,之后还有位不具名的人士让人送来了两千英镑,就连福尔摩斯都拿过来了一千英镑。 林蒙一开始没意识到他没有花从巴黎带回来的钱,但后面福尔摩斯日子还是过得不宽裕时,林蒙才反应过来。 在后面福尔摩斯拿支票给她时,林蒙却也什么都没说,直接收了下来。 资金到位后,林蒙又凭借“高斯·伍德”的名气,发挥了她高超的说服力,在医院都没有落成前,就签下了数名医护人员。其中医生的部分,林蒙主要看重的是,有才华有技术却没钱自己开诊所的青年医生,许给他们高薪,并且相当高的自由度,以及向他们展现了医院的前景,和可以说得上是独一份的各色设施。 他们没理由不动心嘛。 所以林蒙现在是人和钱都到位了,就差把医院盖好了。 林蒙收回发散的思绪,又将目光放回到那沓书稿上,略一沉吟和福尔摩斯说:“说起来,新书中有一个情节,会提到指纹与指纹鉴定。”其实指纹用在刑侦上,在欧洲这边是没有发展起来,但是在天-朝从很久以前就有记录与应用了。只是在这边因为是空白,所以为了科普它,让刑侦人员注意和重视它,林蒙认为必须来点特别手段了。 《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就十分合适。 福尔摩斯瞬间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他哂笑一声,为其中的讽刺意味。 林蒙耸了耸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比起严谨的专论,大众还是更喜欢看有精彩情节的小说。再者专论的受众面,也不如小说的受众面大。于我而言,只要最后有好的结果,那就没多大必要去纠结过程,这两者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嘛。” 福尔摩斯不客气地指出:“你少说了影响力,伍德。在这方面,‘高斯·伍德’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怪盗罗宾汉的。不过我也赞成你殊途同归论,我很乐意看到不思进取的苏格兰场,从死敌身上学习如何进步的。” 林蒙不免问一句:“他们又攫取了你的功劳?” “这不是他们经常在做的吗,”福尔摩斯并不掩饰对苏格兰场的不满,他说着睇了林蒙一眼,“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哦!是格兰特。他来找你抱怨了。说起来从大学时,他就更愿意亲近你,现在仍旧如此。这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林蒙惊奇起来:“你是认真地在问我这个问题吗,福尔摩斯。和你比起来,我更讨人喜欢这一点,难道还不够显而易见吗。你瞧,你自己都反驳不了。” 福尔摩斯:“……” 林蒙笑了笑,又把话题说了回去:“你不是说华生医生要替你发表这起案件吗,到时候大众就可以知道相对客观的真相了。” 福尔摩斯挑眉:“你为什么要加上‘相对’这个词?” “我可以像你保证,华生医生作为记录者,他所记录下来的案件,必定会渲染上一层小说色彩。”林蒙杵着下巴,展望起了未来:“如果以后有机会集结出版,名字我都想好了,‘福尔摩斯冒险记’。唔,我是说‘福尔摩斯探案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有说更让你无法赞同的部分呢。 “那就是等到你的名气更进一步,把业务发展到其他国家时,大众就会将你的名字和怪盗罗宾汉的名字放在一起,期待侦探和怪盗斗智斗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r.h.巴贝奇’是不会放过这个体裁的。‘怪盗罗宾汉vs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听起来就叫人激动,不是吗?” 福尔摩斯嗤之以鼻:“所以说你在原有故事上进行加工还不够,还要虚构出一整个故事来?” 林蒙不以为意:“那不一定啊。怪盗罗宾汉和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在现实中终归会有相遇的一天。” 福尔摩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真心实意地说道:“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岂料林蒙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这种事越是现实中没有机会发生,大众越是想看到。” 福尔摩斯:“……” 在福尔摩斯恼羞成怒前,喝得醉醺醺的杰夫·格兰特上门了。 这家伙现在也只能醉酒浇愁了,贝拉·埃文斯是铁了心不要再和他过,再说她现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要林蒙说,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一是战争,二就是英国的离婚法。 尽管1857年的《婚姻诉讼法》,让离婚可以世俗化,费用也从之前的两百镑或者更多,降低到了现在二十镑到四十镑不等,但是现如今离婚法院只有一个,且设在伦敦,而且限制也很严苛。如果妻子要提出离婚,必须提交证据,证明丈夫虐待或是事实上已弃妻出走。 实际上呢,离婚程序要比法律规定的更加繁琐。 在贝拉·埃文斯和杰夫·格兰特这一例子中,他们俩要离婚的话,法院是不会批准的,因为杰夫·格兰特并没有做错什么。 也不怪之前英国存在普遍的卖妻现象,即丈夫将妻子卖掉,但是买主通常都是安排好的,一般是妻子的情人,或是妻子的家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平民用来宣告婚姻破裂的方式,之后丈夫就可以再娶,妻子可以再嫁。 但这么说,就不代表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的行为,就是道德的了。 杰夫·格兰特含糊不清地嚷嚷着:“我以前是做过错事,可我和贝拉结婚后,我就一心一意地想当个好丈夫啦,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还有我们的儿子,巴伦。” 林蒙凑过去和福尔摩斯低语:“哦,‘巴伦’——勇敢的战士。我猜这个名字是她给取的,你说我们要告诉他吗?” 福尔摩斯还算有点朋友爱:“你想得到一个痛哭流涕的格兰特吗,伍德?” “我的儿子才六个月大,他以后要是问起他的母亲,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也不敢让我的家里人知道。天呐,伍德,我真不该来找你的,我宁愿我自己疯了!” “我干嘛要让他进来。”林蒙去摸她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又给了福尔摩斯一根。 林蒙就着杰夫·格兰特的哀嚎,把烟叼进嘴里。 福尔摩斯从他的口袋中掏出火柴,帮她点着了烟,自己也点燃了自己手中的。 他们俩就那么并列坐着,吞云吐雾起来,还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格兰特大吐苦水。 “我当初就不该结婚的!我就该像你们俩一样,自己一个人过——”杰夫·格兰特扭头去看自己的多年好友,结果就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他委屈巴巴地吼道:“你们俩是魔鬼吗?铁石心肠的家伙!” “你要来一根吗?”林蒙示意了下她的烟盒。 “……要!” “火呢?” 福尔摩斯将自己的火柴盒递过去:“给。” 杰夫·格兰特接了两下,才总算接着了:“谢谢。” 管家适时送来漱口水,他有乖乖漱了漱口,也总算清醒了点。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絮叨了,反正就是各种懊悔。 期间,杰夫·格兰特这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再也不结婚了,他要做快乐的单身汉,然后他就想起了西格森小姐:“西格森小姐,我还记得她。伍德,你和西格森小姐是没有下文了吗?” 不等林蒙和“西格森小姐”说什么,杰夫·格兰特就又嚷嚷了起来:“没有下文的好,就该没有下文。” 林蒙弹了下烟灰,然后果断扬起脖子朝着书房门的方向高喊:“华德,格兰特先生要回家了。”华德是她的管家,几年前就开始跟着她了。 杰夫·格兰特:“……伍德,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朋友。我不走!” 林蒙坐着没动,却又冷酷又无情道:“福尔摩斯,过来帮我一把,按住他,我要给他扎一管镇-定-剂。” 福尔摩斯不枉多让:“乐意之极。” 杰夫·格兰特:“…………我清醒了,被你们的冷酷无情给浇地清醒了。” 林蒙假模假样地叫了起来:“哇,福尔摩斯,我们有了新的发财之道,我们可以去兜售解酒药,市面上还没有这种药呢。” 福尔摩斯一沉吟:“五五分?” 林蒙同样认真:“不,我四你六。” 杰夫·格兰特:“…………”魔鬼! ※※※※※※※※※※※※※※※※※※※※ ·今天更新早了点呀:d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猎鹿帽(16) 可怜的杰夫·格兰特,最终只能将一腔苦水往回咽。 杰夫·格兰特只当贝拉·埃文斯已经死了, 他勒令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离开英国, 终生不能再出现在他和儿子面前。 至于杰夫·格兰特说的,他要做个快乐的单身汉, 这话儿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过了两年,他就又要结婚了, 即将拥有他第二任太太。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杰夫·格兰特在结婚前, 有郑重其事地拜托林蒙,好好地调查下他这次的未婚妻, 避免再出现头顶绿帽的悲剧。 林蒙被烦得够呛, 但还是有帮了杰夫·格兰特这个忙,最终让他放宽心:“新娘没有任何问题——” 杰夫·格兰特舒了口气。 林蒙:“——除了她其实是个男人外。” 杰夫·格兰特:“!!”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惊讶个什么啊,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坦诚相见过吗?” 杰夫·格兰特:“…………” 林蒙赶走了这个傻缺,又看了看他特意送来的婚礼请帖, 里面还有给福尔摩斯的那一份。 为此, 林蒙过后去了贝克街拜访。 这两年,林蒙比之前几年要忙得多, 毕竟她同时经营了好几个马甲, 而其中“高斯·伍德”这个马甲, 因为在伦敦开设医院的缘故, 就需要特别下功夫。 林蒙开设的医院叫“伍德医院(the wood hospital)”, 拥有四层楼,占地半英亩,提供的服务包括骨科、皮肤科、神经科、生殖科等,之后还增设了儿科。 林蒙作为有执照的医生,最开始时为了打响医院名声,她是有勤奋行医。林蒙的第一个病例,是一名烧伤病人,林蒙为其做了皮肤移植,这让她一炮而红; 之后,经过贺斯特子爵的介绍,林蒙接手了从战场归来的维尔伯恩子爵,他在战场上失去了他的左小腿,从此后变得郁郁寡欢,不愿见人。 林蒙带着她的诚意过去见了维尔伯恩子爵,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款假肢,再加上后续复健,最终维尔伯恩子爵能够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一样了,而不是装个木头假肢。 当然了,以当下的医疗水平,维尔伯恩子爵也只是看起来像正常人,能够慢慢地走路,做其他动作仍旧会被外人看出端倪来,可像个正常人就是维尔伯恩子爵最需要的。这一个病人,为林蒙的医院带来了超过一千英镑的收入,更别提之后维尔伯恩子爵还额外赞助了伍德医院两千英镑。 这让伍德医院名气大涨。 加上林蒙请来的医生们各有所长,医术精湛,很快伍德医院就获得了相当高的口碑,病人们也慕名而来。 林蒙尽管是院长,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精力有限,所以有聘请专门的管理人员,来协助她打理医院。再有,作为医院的招牌医生,林蒙其实很少出诊,她更多地还是做研究,还有推动医疗行业的进步,像是医用消毒液,橡胶手套,医护服等可以减少术后感染的物品,都是从伍德医院往外推广开来的。这在提高伍德医院声誉的同时,也为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还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伍德医院的发展壮大,出现了衍生机构与场所。 比如说阿克索俱乐部与阿斯克勒庇俄斯娱乐部(阿克索是希腊神话中主管健康的女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则是医药之神)。 后者是最先成立的,维尔伯恩子爵有参与其中,目的是和有同样经历的病人交流,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而前者,林蒙有在暗中推波助澜。阿克索俱乐部的成员多是女性,还多是达官显贵的贵夫人们与待嫁淑女。 林蒙得郑重申明,阿克索俱乐部很纯洁的,不是为了掩饰婚外情的幌子。 该怎么说呢。 起初只是林蒙的一名患者,奥莉薇夫人。在林蒙治疗好她后,这位热情洋溢的贵妇人恨不能到处为林蒙宣扬,经常会过来医院这边找林蒙喝下午茶,林蒙没那么多时间,不过她不忍心拒绝奥莉薇夫人的好意,同时林蒙也有心“织网”,于是就说动了奥莉薇夫人成立了阿克索俱乐部,让她和她的好姐妹们,以及女性病人或是病人女眷们有可以谈心、喝下午茶的好去处。 林蒙通过和她们的交情,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许多社交界的消息,可以说阿克索俱乐部是她在伦敦消息网的情报来源之一。 至于其他的情报来源,林蒙不否认她在苏格兰场中有暗探,经常为她提供情报。 林蒙有这样的情报网,一来是习惯使然,二来是怪盗罗宾汉需要(林蒙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情报来源)。 话又说回来,除了这两个俱乐部外,林蒙已着手和苏格兰场进一步合作,成立了司法鉴定中心,承接司法机关的委托,为案件中的取证材料提供司法技术鉴定。 目前,指纹与指纹鉴定是最受关注的——感谢《怪盗罗宾汉冒险记》。 除了指纹鉴定外,还有毒物检测和个别案件的尸检。 由此也可见,这两年以来,林蒙以“高斯·伍德”的身份,在伦敦过得多么充实的生活。 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林蒙发散着思维,贝克街221b到了。 林蒙收回了心神,和来开门的郝德森太太道过谢,信步上了二楼。 华生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看到进来的客人,立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伍德,我正在看报纸上报道的‘杀手医生案’,干得漂亮!” 林蒙还没说什么呢,歪在自己常坐柳条椅上的福尔摩斯就懒洋洋地开了口:“这起案件简单到一目了然,只是有人刻意将其变得繁琐起来了——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伍德?” 林蒙先朝华生点了点头,才回答起福尔摩斯的“攻击”:“看来你对于如何检验头发中的吗啡一节,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华生‘悄悄’地说:“他摆弄他那堆化学仪器,已经整整一天了。” 说来这起“杀手医生案”,是一名医生为了谋取病人的遗产,利用注射吗啡的方式,让年事已高的病人死于吗啡过量,将其死因伪装成自然死亡。 阿克索俱乐部中有人提起了这件事,只是三言两语就让林蒙意识到了其中的违和。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凶手在被捕后,狡辩是死者平时有服用吗啡来止痛的习惯,死者体内会检测出吗啡是很正常的,为了让凶手闭嘴,林蒙这边的鉴定中心对死者的头发进行了鉴定,并没有在其头发中检测出吗啡成分,这么一来就推翻了凶手的狡辩之词。 报纸上只报道了简单的过程,并没有详细提到林蒙是用了什么溶液与试剂,来测验头发中吗啡的。 福尔摩斯自己好奇,就在贝克街221b做起了实验,只是进展地不太顺利。 而福尔摩斯“攻击”林蒙故意让案件繁琐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林蒙大可用其他证据,让凶手乖乖认罪,并不非得加上苏格兰场之前的案件很少出现的鉴定物证一步。但是福尔摩斯也很明白,林蒙这么做的用意。 他们俩就只是拌拌嘴罢了。 林蒙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福尔摩斯翘过来的脚踢下去:“别心急,福尔摩斯,你还有两天时间——我的那篇专论,两天后才会发表。对了,格兰特要再婚了,他也邀请了你和华生。” 华生笑道:“这是件大好事啊。” 福尔摩斯转而把腿抵在地板上伸长,“哈!显然可怜的格兰特拜托了伍德你,去为他仔细鉴定他的这一任新娘。真是难为你愿意挤出时间,去做这种无聊至极的事。” 华生:“……”为了朋友嘛。 林蒙将请柬放下,忍俊不禁:“福尔摩斯你真该瞧瞧我告诉格兰特他的新娘其实是个男人时,他的表情。” 华生:“…………真的假的?” 林蒙煞有介事道:“当然不是真的,华生。我只是见格兰特太过紧张,所以开个玩笑,缓解下他的焦虑之情。” 华生:“……”这都是什么朋友啊。 福尔摩斯假假地道:“我相信格兰特会感念你这一番好心的,伍德。”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深刻意识到了福尔摩斯心情不怎么美妙:“最近没有有趣的案件吗?要不我给你提供个潜在案件?”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示意她说说看。 林蒙歪靠着扶手:“这个潜在案件是我昨天听俱乐部的一位夫人,梅罗夫人,谈起最近在伦敦社交界大出风头的一名女士,从梅罗夫人对其的简介中我意识到的。” 福尔摩斯扬扬眉:“你那个阿克索俱乐部。” 华生还来不及吐槽他们俩发现案件的眼光,就被这个俱乐部吸引去了大部分注意力。有的小报对这个俱乐部持批判和故意抹黑态度,毕竟这是个女性俱乐部不说,还掺杂了上流社会淑女们和伍德医院青年医生们的绯闻。当然,也包括“高斯·伍德”。 林蒙眨眨眼:“哦,华生,请你务必不要像其他好事者一样,误会我是个花花公子式的医生。” 华生:“……对不起。”他什么都没说呢。 福尔摩斯:“继续。” 林蒙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 雷斯垂德探长扬了扬帽子:“先生们,我打扰了。” 雷斯垂德探长没想到林蒙也在,他稍微还有点尴尬,到底林蒙这两年来,也不止一次两次地让苏格兰场自己推翻原有的裁定了,避免苏格兰场陷入冤案的旋涡中,但却让苏格兰场的警员们颜面受损。好在这种体验,雷斯垂德探长从福尔摩斯这儿也感受了好几年,有了免疫力,所以他就尴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雷斯垂德探长这次带来了一个凶杀案,位于诺森十字街的帕梅拉夫人,她年仅四岁的小儿子,在吃了邮差送来的一盒点心后死了。苏格兰场初步认为是点心中,被凶手下了毒。 福尔摩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林蒙的神色变化:“伍德?” 林蒙收起了闲适的神态,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当然!”福尔摩斯转而笃定道:“你要和我说的潜在案件,和帕梅拉夫人有关?”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这次命案的凶手是谁了。” 雷斯垂德探长:“??”啥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华生觉得他得尽快习惯这种事,还有就是他等了下,也没等来福尔摩斯叫他,于是华生想了想,主动出声道:“既然伍德和你一起去,那我就不跟过去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拿起他的外套,头也不回道:“你可以接着看你的报纸,华生。” 华生注意到他脸上展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还有点急切。等他们人都离开后,华生低头看了会儿报纸,忽然福至心灵:‘福尔摩斯这是很乐意再和伍德一起侦破案件吗,我想是这样没错,他们可是从很久前就是搭档了。’ · · 在去诺森十字街的路上,林蒙简单地向福尔摩斯说了她所知道的。 帕梅拉夫人最近在伦敦社交界大出风头,她是一名富有又漂亮的寡妇,在不久前从外地搬到了伦敦。她说她是继承了先夫留下的大笔股票,想换个环境,于是带着六岁的小儿子来到了伦敦。 帕梅拉夫人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大批的追求者,这让许多淑女们看不惯。 根据梅罗夫人的说法,帕梅拉夫人之前还有过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了。 而帕梅拉夫人仅剩的小儿子来伦敦后,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出现了腹泻的症状。梅罗夫人向她倾力推荐了伍德医院,帕梅拉夫人当时应了,可伍德医院这边并没有接收到她的小儿子。 梅罗夫人对此还有点恼火。 引起林蒙注意的,是梅罗夫人提起帕梅拉夫人时,说她的先夫给她留下的南非某公司股票利润真高,竟然能让她如此挥霍无度。这里的某公司,据林蒙所知确实存在不假,但是因为原料在世界各地进一步被发掘,导致原本的奇货可居,变成了便宜货,导致这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一降再降,三年前就宣告破产了。 或许帕梅拉夫人还有其他的生活来源,但是林蒙还是不禁怀疑起她有其他大笔金钱来源,比如说杀害孩子以获取孩子的保险金。 不过林蒙只是怀疑这是一个潜在案件,将它说给福尔摩斯听,让福尔摩斯去打发时间。但是就是这么巧的,帕梅拉夫人的小儿子今天就被毒杀了。 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林蒙倾向于认为“不是”。 福尔摩斯听完后,不客气地指出:“你最好先清空你的猜疑,用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这起案件,伍德。不然,你会发现同样是证据,我会看到其他的可能,而你会选择往可以支持你猜测的方向去联想。” 林蒙点了点头:“我知道。” 诺森十字街 林蒙见到了当事人帕梅拉夫人,诚然,帕梅拉夫人是个十分美艳的女人。这种美艳,再加上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性娇态,让见到她的人都很难移开目光。 看苏格兰场的警员们,在询问她时,都忍不住挺胸抬头,声音恨不能温柔再温柔,也可见一斑。林蒙心想他们的认知中,绝对没有帕梅拉夫人可能是个蛇蝎美人这一项,只会认为她是如此的楚楚可怜,要遭受丧子之痛。 这时,帕梅拉夫人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美人落泪,有着很有冲击力的美感。 林蒙也不禁多看了帕梅拉夫人一眼。 等她收回视线来,就对上了福尔摩斯明亮又锐利的眼睛。 林蒙:“?” 福尔摩斯道:“不要让一个人的特质影响你的判断能力,伍德。” 林蒙:“……你也得承认她是个具有惊人美感的女人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没有否认,但他随即指出:“这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确实。”林蒙已经收敛了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这桩案件上——在自己仅剩的孩子刚死的情况下,如果是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她可以是悲伤的,也可以是愤怒的,更可以是歇斯底里的,但是绝对不该是仍旧注意自己仪容是否得宜的。 林蒙很快了解了这起案件的经过。 据美丽的帕梅拉夫人说,她之前就收到过恐吓信,但她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哪个心上人被自己吸引而恼羞成怒的淑女写的。可今天自己的孩子误食寄给她的包裹内的甜心后,竟然就那样死了,这让她后怕地意识到,那封信可能不止是个恶作剧,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凶手想要毒杀的人其实是自己。 接下来,林蒙和福尔摩斯默契地分开行动。 林蒙先看了下那盒点心,比起适合大人食用,它更符合小孩子的口味。 林蒙接着去看了尸体,她这次就充当了苏格兰场的验尸官,很快就确认死者是服用了砒-霜。 林蒙抬眼看了下正在轻轻啜泣的帕梅拉夫人,转过去对魂不守舍的雷斯垂德探长道:“雷斯垂德探长,我想我需要将那盒点心和这具尸体,带回到我的实验室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实验室如今可以给出死者中毒的具体时间了。” 再看帕梅拉夫人的反应——哦呼,正中红心! ※※※※※※※※※※※※※※※※※※※※ ·十一假期结束地是如此迅速,以致于我今天更新少了点啦,明天争取更大章,让“莉莉·伍德”出来透透气!哦,还有怪盗vs侦探,大家明天见啦。 猎鹿帽(17) 雷斯垂德探长咳嗽了一声,没再偷瞄帕梅拉夫人, 而是转向林蒙:“你说什么?哦, 中毒的具体时间,对吗。可这桩案件我们不需要吧, 明显他是吃了点心后没多久就死了, 他的母亲帕梅拉夫人,还有女仆们都可以作证。” “说的也是。”林蒙假装赞同道。 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又变了呢。 除了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变换外, 林蒙还有其他的发现。 那就是砒-霜这种毒药的毒性,其实并不像大众以为的那样恐怖, 见效也不会那么快速。 如果说死者只吃了一小口点心就一命呜呼了, 那么不是说明这一口点心中砒-霜的含量远超致死量,要么就说明死者以前就已经中毒了。 水土不服是也会出现腹泻的症状, 但是服用砒-霜同样会出现腹泻的症状。 除此之外, 服用砒-霜的外在表现还有呕吐、腹痛等。 再有林蒙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多样性皮肤损害的症状,这是慢性中毒才会有的外在表现。 雷斯垂德探长还是知道他是在办案的,将注意力从帕梅拉夫人身上转开,开始说他的推测。他认为是有怀有嫉妒心的女人, 想要毒害帕梅拉夫人, 结果毒点心却被帕梅拉夫人的孩子误食。所以接下来他们的办案方向,就该集中在和帕梅拉夫人有深刻矛盾的、属于同个社交圈的女人上。 林蒙意味不明道:“不愧是雷斯垂德探长。” 这时, 福尔摩斯从外面走进来, 他问帕梅拉夫人那封威胁信在哪儿, 他想要看一看。 之后, 那张纸和包裹被放到了一起。 林蒙没有这时候就和福尔摩斯交换各自获得的信息, 而是先一起到光亮处观察“物证”。 帕梅拉夫人没有跟过来。 福尔摩斯先说道:“先看包裹纸,没有寄件人的名字。邮戳显示邮局接收这个包裹的时间是在前天上午十点,正常情况下,包裹会在最早昨天上午,最迟昨天下午送到。” 雷斯垂德探长不以为意:“可能是邮差耽误了吧。” 福尔摩斯并没有理会雷斯垂德,他继续说他观察到的:“再来看这封威胁信和包裹纸。无疑这是同一个女人写的——字体显然是女人的字体——而且看它们的墨水干涸程度,它们是同一时间写下的。那么,作为一个起了杀心的女人,她的行为未免有矛盾之处。” 雷斯垂德探长:“??” 林蒙比较体贴,她为雷斯垂德探长解释起来:“换位思考,如果你想要借邮寄毒点心的方式,去毒害你想要除掉的人,那么你肯定是想对方越无戒心地吃下毒点心才越好。而不是在对方收到包裹前,就先让对方收到一封用同样笔迹写下的威胁信,且这个包裹并没有寄件人的名字,这岂不是更增加了这个包裹的可疑之处。 “再有,雷斯垂德探长,如果你仔细留意的话,你就会发现地址中‘诺森’一词中的字母‘u’,被写成了‘a’(诺森十字街,northum cross road)。她写得很流畅,说明不是故意写错的,而是她并不熟悉这条街,甚至说不熟悉这个地区,可对于一个想要加害对方的人来讲,她未免太不敬业了吧。” 雷斯垂德探长:“呃。” 他还想说什么,福尔摩斯就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事物上:“现在来看包裹盒。有一股馥郁的薰衣草味。” 福尔摩斯把包裹盒递给了林蒙,林蒙轻轻嗅了嗅:“我会说是亚德利香水店的香水,还是今年刚推出的‘维多利亚47’。” 福尔摩斯认可道:“正是。香水目前为止总共有四十六种,一个犯罪学专家应当每种都能分辨得出来。” 雷斯垂德探长:“……” 林蒙抬头分给雷斯垂德探长一个眼神:“如果探长你去亚德利香水店,他们会为你提供顾客名单的。” 雷斯垂德探长知道这确实可以缩小嫌疑人范围,但是:“可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去买他们家的香水吧?” 福尔摩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为什么包裹着点心的包裹盒,只有香水的味道,却没有沾染上点心本身的味道呢?还有那碟点心。” 林蒙这时将那碟点心端了过来:“雷斯垂德探长不要多想,单就凭你的直觉判断,你认为它是昨天出炉的,还是前天或者更早之前被摆放到柜台上的?” 雷斯垂德探长:“这——” 林蒙又侧头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还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他们俩才彼此交换了信息。 福尔摩斯这边发现包裹不是由女仆收到的,而是帕梅拉夫人亲自去门外拿的,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发现邮差今早来过的痕迹。他有询问邻近的人,邻近的老住户说早班邮差一般情况下,都会在九点半来诺森十字街——如果帕梅拉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和女仆提到的她们发现悲剧发生时是九点一刻这一点,就有矛盾之处了。 到了这会儿,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起案件的性质了。 等到之后收到保险公司拍回的电报,确定帕梅拉夫人确实有给她的小儿子买了保险,这起案件就没有任何疑问可言了。 还有就是在此之前,帕梅拉夫人还为她夭折的另外两个孩子,也买了保险。在他们俩不幸夭折后,帕梅拉夫人分别获得了一笔不菲的保险赔偿金。据悉他们夭折的原因是体弱,忽然间腹痛,上吐下泻后不治身亡。当时保险公司并没有怀疑到楚楚可怜的帕梅拉夫人身上,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帕梅拉夫人带着小儿子来到了伦敦,还重新换了一家保险公司。 之后小儿子生病时,梅罗夫人的提议让帕梅拉夫人心生警惕,毕竟她偶尔听说过伍德鉴定中心的事迹,于是就自导自演了被威胁被毒害一事。 对比帕梅拉夫人的笔迹,就可以知道那封信就是她本人写的。 此外,在帕梅拉夫人常常用来化糖水给小儿子喝的糖罐中,监测到了砷化物——把锌、硫酸和试样混在一起,将生成的气体导入热玻璃管,玻璃管壁上出现了亮黑色的砷镜。 在之后,她的另外两个孩子的尸体被挖掘出来,同样被确认为砷中毒。 帕梅拉夫人认下三宗谋杀罪,被法院判处绞刑。 这是后话。 当下侦破完这起案件后,林蒙就独自回了高道尔街。 晚间的时候,福尔摩斯带着他对吗啡检验法的结果来找她。 林蒙正在画室内画画,美艳无双的帕梅拉夫人正满脸慈爱地抱着孩子,对面镜子中孩子却成了珍珠、香水等奢侈品。 福尔摩斯站在旁边欣赏了片刻,冷不丁地开口道:“在我看来,追求纯粹的感情,正如建立乌托邦一样,往往都是空想。” 林蒙把画笔放下:“我要是说我只是单纯想留下帕梅拉夫人的影像,恐怕会显得我在欲盖弥彰。好吧,她是让我联想到了我家的事。我呢,确实有精神洁癖。我所追求的感情,像是亲情,得是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会无条件地爱我,信任我,站在我这边的——等等,你是特意来宽慰我的吗,福尔摩斯?你看到我的眼泪了吗?这是感动的眼泪啊。” 福尔摩斯:“…………” 饶是如此,林蒙在看了福尔摩斯带来的吗啡检验法后,还是毫不客气地评判了一番。不过林蒙有将福尔摩斯带去她的实验室,让他用这边更专业的设备。 友谊小船没有说翻就翻,仍旧在乘风破浪。 第二天,报纸们纷纷报道起了帕梅拉夫人食子案。 这件事引发了轩然大波,本身案件性质就很恶劣不说,而且帕梅拉夫人是难以言说的美丽,人们更乐意讨论这样的毒蝎美人。 华生也看了报纸,他还看到了福尔摩斯和“伍德”这两个名字,顿时恍然大悟:“昨天你们去侦破的案件,就是这一案件吧。我得承认凶手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如果没看到她的所作所为,我见到她时绝对不会想到她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肯定会得意地说你并没有受到影响,福尔摩斯。老兄我真怀疑,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单身下去了。”华生说完,自己都觉得可能性非常大。还有就是华生觉得作为一个好朋友,他有责任帮助福尔摩斯脱单,可惜福尔摩斯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向。他唯一会对女人热情的时候,那就是那个女人是委托人时。 唉。 · · 时间来到了1885年。 林蒙各个马甲的事业,都全面开花。 一年一度的伯明翰博览会将在九月召开,到时候汽车会在博览会上正式亮相; 伍德医院又多了两笔大额赞助,买下了附近半英亩地,进行扩建; 笔名为r.h·巴贝奇的作家,又以怪盗罗宾汉为主角写了几个短篇故事,集结成册,销量仍旧喜人; 怪盗罗宾汉今年还没有什么行动,不过在去年下旬时,怪盗罗宾汉有来了一次海上历险记,破解了一宗海上宝藏传说,黑吃黑了原本靠作假宝藏传说骗人的诈骗团伙。就是把他们送给了警方,但他们之前诈骗来的钱财,让怪盗罗宾汉带走了好一部分。 今年,怪盗罗宾汉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计划。 这一天,贺斯特子爵送了电报过来,询问林蒙是否明天可以来一趟子爵府。 结果,当天傍晚时分,贺斯特子爵就等不及地先过来了。 书房内,林蒙神情自若,贺斯特子爵则是有点焦急难安。 林蒙下巴抵在手背上,“让我来说几个名字,财政部的霍思特先生,下议院弗莱彻男爵,外交部的纪伯伦先生——” 贺斯特子爵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等林蒙说到纪伯伦时,他顾不得礼仪,打断了林蒙的话:“等等,纪伯伦?麦尔斯·纪伯伦?”麦尔斯·纪伯伦是外交部的副部长。 “不。他的侄子马特·纪伯伦,是外交部的一名小职员。”林蒙话锋一转:“子爵你还是想说说你知道的吧,以免再出现这样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的尴尬情况。” 贺斯特子爵:“……” 这件事不太好说。 主要是缺漏有点大了,贺斯特子爵和几个要员经人提醒才觉察到不对。从表面来看,是两个部门的账户对不上。往下调查时,发现是决策层出了错误,一开始他们只是认为是做决策的官员一时的疏忽,这是常有的事情——对这几个官员的问询,最终也证明确实如此。 这件事本来就要这么揭过去了,可是有同僚偶尔间提到这几个工作出错的官员,好像是同一个俱乐部的成员。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比如说他们是串通好的。 贺斯特子爵本来是私下派人去盯梢,但是派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唯一一个有点收获的手下,只说了“邪神”这个词后,整个人精神都错乱了起来。 没办法,贺斯特子爵只好来找神奇怪盗。 林蒙暗自翻白眼:‘这是当我是神奇海螺吗?’ 贺斯特子爵还说呢:“你从前完成了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所以我这次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一机密事件?”他不免有点狐疑。 林蒙不软不硬道:“我只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尊贵的子爵大人。” 贺斯特子爵碰了个软钉子,不免有点讪讪的,但他还是很懂给个甜枣的道理:“如果这次你办得好,我可以向女王陛下提议为你封爵。” 林蒙眼前一亮:“如果是封给怪盗罗宾汉,那我立马就答应下来。” 贺斯特子爵:“……怪盗罗宾汉是法国人。” 林蒙似笑非笑:“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子爵大人如此能言善辩——我想要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女佣》。是的,我知道它在谁手中。” 贺斯特子爵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我尽力。” 林蒙其实对这件事蛮感兴趣的,毕竟连“邪神”都出来了。再者,林蒙的消息来源是她的阿克索俱乐部,根据她从贵妇人们那儿得到的只言片语,她都能窥见了这绝对不是个小事件——涉案人员可不仅仅是从政府的账户挪用公款,这么简单。 但是林蒙目前所知道的情报还很少,她也只能做初步的推敲,现在好了,有内部人士贺斯特子爵为她提供进一步的情报了。 林蒙稍作准备,就跟着贺斯特子爵走了。 路上的时候,林蒙还进一步问了出错的,究竟是哪两个部门,还有具体问题出在了哪儿。 贺斯特子爵说起来还很汗颜,因为在统一查账前,那两个部门的部长都不知道底下出了纰漏。 林蒙扬了扬眉,她已经知道了负责统一查账的是谁了: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林蒙知道归知道,她没有就这一点追问贺斯特子爵,不过既然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发现的问题,那林蒙就丝毫不怀疑问题的准确性了。 之后,林蒙被贺斯特子爵带着去见了那名精神失常的暗探。对方被打了镇-定-剂,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林蒙要求单独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贺斯特子爵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林蒙上辈子学的迷魂大法,她这辈子很少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稍微有点生疏,可很快地她就运用自如起来,没多久就顺利从这名政府暗探口中得知了他那天的经历。 等林蒙推开门走出去,贺斯特子爵搓着手迎了过来:“怎么样?” 林蒙神情还算轻松:“我得回去化验一下他的血液,我怀疑他是中了某种迷-幻-剂,导致了他精神错乱。” 贺斯特子爵小小松了口气:“也就是说‘邪神’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 林蒙定定地看了贺斯特子爵一眼,在贺斯特子爵反省自己哪儿说错前,施施然地开口道:“哦,我得提醒子爵大人一句,里面的这名暗探之所以能有所发现,是因为对方发现了子爵大人派去盯梢的人,故意放他进去的。不过,对方这么做,不是有恃无恐,就是在欲盖弥彰,或者两者皆有。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等回头我有了新进展,会让你知道的。” 贺斯特子爵皱着眉,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林蒙这边工作展开地很快,她在确定暗探的血液中果然有致幻成分后,倒没有贸然去做一次现场还原,以确定那名暗探当时看到的哪部分是现实的,哪个部分又是虚幻的。 林蒙得做好全方面的准备,那个俱乐部倒是明晃晃地建在伦敦布罗街。 这条街道距离泰晤士河不远,林蒙对这条街上的建筑基本上都有印象。 然后,林蒙有意识地收集了下关于这个俱乐部的情报。摆在明面上的说法是,这个俱乐部是个休闲俱乐部,发起人是去年才从印度回来的莫波吐依兹男爵。他还未成年时,就离开了英国,直到老男爵去世,他才回来继承了家业,但是他们家只剩下了点祖产,再也不复祖上的荣光了。传闻,莫波吐依兹男爵从印度带回了一种冥想之道,可以帮助人们获得内心平静。 财政部中坚官员霍思特就是其中一员,据他的妻子霍思特太太称霍思特现在的脾气,果然不再像从前那样暴躁了,简直像变了人一样。 霍思特太太才得以有了社交活动。 从其他人的眉眼官司,和霍思特太太的外在表现中,林蒙确定霍思特先生不仅是脾气暴躁,他还有暴力倾向,会虐待妻子,甚至更糟糕。 不止是霍思特先生,就连外交部的马特·纪伯伦,都变得比从前乖顺,为此还得到了他叔父的重要。之后,马特·纪伯伦还有积极地向他的叔父安利那个俱乐部。 霍思特先生也有数次宴请一名同僚,聊起俱乐部和俱乐部的发起人莫波吐依兹男爵。 林蒙有特别注意了俱乐部如今的会员们,他们基本上没有在高位的,像马特·纪伯伦的叔父麦尔斯·纪伯伦只是外交部四个副部长之一。霍思特先生力邀的同僚,也是和霍思特同一个层面的。但是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更多时候能将事情办下来的,不是最高负责人,而是具体负责人。 再说会员们的狂热之情,还有他们加入前后的变化,林蒙都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被洗脑了,再考虑到“邪神”一说,林蒙不禁想到了“邪教”。 但是这邪教肯定不是正经邪教,否则政府账户不会被缜密地做空。 准备妥当后,林蒙开始了深入调查。 这期间,林蒙的调查一度进入了死胡同。 但,这也给了林蒙启发,那就是她先前的调查方向,很有可能和实际情况完全背离。 林蒙开始转换思路,并且回顾她之前疏忽的地方,如此她很快就有了新突破。这个突破口,在一个叫夏绿蒂·利莱的姑娘身上,登有她寻人启事的报纸在俱乐部出现过,当时林蒙的注意力在报纸的另一版报道上,之后才意识到她走了岔路。 只是林蒙没想到,不止她一个人在寻找夏绿蒂·利莱这个法国姑娘。 “福尔摩斯?” 原来夏绿蒂·利莱的哥哥西蒙·利莱,出狱后想补偿妹妹,但失去了她的音讯。西蒙·利莱经过巴黎私家侦探马修·卡尼尔介绍,在一路打听来到英国后,就去找了福尔摩斯——马修·卡尼尔,在之前林蒙和福尔摩斯去巴黎时,福尔摩斯有在他的私家侦探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本来以为这只是件无聊的寻人案件,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船员对夏绿蒂·利莱有印象,但是海关那边却没有她入境的记录。可相关证据都可以证明,夏绿蒂·利莱确实登陆了英国。 “入境记录被人篡改了?”林蒙语气中的疑问成分不大,她将之前的调查给串联起来,主线即将成形。林蒙还需要点其他佐证,于是林蒙就问了福尔摩斯,他有没有和妓-女相关的情报,如妓-女无故失踪的,时间是今年以来。 福尔摩斯让他的贝克街小分队,去妓-女们固定出没的街道去打探。 过了几个小时,流浪儿们打着滚般地回到了221b。福尔摩斯只留下了他们的头维金斯,让他一个人进来二楼汇报。 “没有,先生们,我没打探到有哪个姑娘无故失踪的。”维金斯眼睛骨碌碌一转:“但是我打探到每条街都有好几个姑娘,接连遇到了有钱的好男人,说是愿意一直养着她们,她们就跟着过好日子去了,再也没回来过。先生们,这算不算你们想要的情报啊?” “当然算。”林蒙掏出六克朗递给了维金斯(一英镑=四克朗)。 维金斯欢呼着跑下了楼,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分了钱,又一冒烟地跑远了。 林蒙敲着扶手。 到了这儿,林蒙就基本确定到底是什么蛊惑了那么一帮子官员。或者说,男人。 不是什么多么神秘的玩意儿,而是亘古以来都不变的东西:女人。 不不,应该说是欲望。 他们得到满足的,不仅仅是性-欲,还有见不得人的性-癖-好。 最开始是妓-女,但是出身贫贱的妓-女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就将目光放到了出身良好的淑女身上——由此也可想象被带走妓-女们的下场——但他们步子没有迈那么大,而是先将目光放到了来英国的外籍女子身上,最好外籍女子还是无牵无挂的。 林蒙相信,之后他们的底线一步步变低后,他们会对本国女子下手的,更甚者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林蒙一开始把他们想得太“高大上”了,以为他们有什么宏图大业呢。 林蒙想到这儿,冷笑了下。 福尔摩斯比她冷静沉着得多,他们俩个人至少得有一个这样:“你想怎么做?” 林蒙和他对视一眼后,稍微平静了下来:“我有一个可以深入他们大本营的主意。”自从夏绿蒂·利莱的寻人启事被刊登后,不,是自从贺斯特子爵派出去的暗探被发现后,他们的行动就收敛了许多,好像他们真的是什么斯文人士一般。 林蒙这段时间以来,只是找到了他们秘密集会的场所之一,却没有找到他们真正的“老巢”,相信再给她点时间,她就可以了,但是林蒙现在有个更便捷的方法。 林蒙知道外交部副部长麦尔斯·纪伯伦,已被他侄子马特·纪伯伦说动,俱乐部为了表达诚意,将为他召开一次盛大的欢迎典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需要一份“礼物”,而根据霍思特太太的反应,霍思特先生最近暴躁了下又开始冷静了,林蒙想他们确实要顶风作案了。 而林蒙直入虎穴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包装成诱饵: 一个从美国来英国旅行的单身女性,家里人都不在世了,也没有什么朋友。 林蒙的伪装确实奏效了,她被迷晕带走的路上,亲身见证了这条“产业链”。 最终,林蒙在没被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到达了他们的聚集地。 很荒诞的是,他们一个个都做教徒打扮,聚集地内部装修的像个庙,只是这是个性-爱神庙。墙壁上雕有精美繁复的浮雕,表现的内容有战争狩猎场面,也有女子揽镜梳妆,更衣沐浴的场景,更有各种不加掩饰的性-爱场景。 俱乐部发起人莫波吐依兹男爵,还发表了他的演讲。大意是性是灵修的一种方式,是通往解脱的快捷方式。他们这些人通过这样的修习,会获得终极解脱。 第一次参加这样集会的麦尔斯·纪伯伦,刚开始很不适应,但莫波吐依兹男爵自有他的“灵药”,这种“灵药”一旦被人喝下去,会让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会自发地解下自身的枷锁,获得身心的解放。 然后,林蒙让莫波吐依兹男爵也得到了终极解脱。 莫波吐依兹男爵捂着下半身,发出一个男人能发出得最惨烈的嚎叫。 在场所有男人,也为之胯-下一凉。 他们此时再看林蒙,已将她当成了女修罗。 林蒙也让他们见识了地狱的模样,一如他们将这个聚集地变成了他们受害人的地狱。 · · 贝克街221b 华生今天起得比平常晚了点,因为昨天他等到很晚,都没见福尔摩斯回来。他实在撑不住了才去睡,也不知道福尔摩斯最近在忙的案件,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而说起这一案件来,华生虽然只是知道只言片语,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个案子非同一般。毕竟从前华生可没见过福尔摩斯这么精力充沛,而且毫不疲倦过。 不过华生心想福尔摩斯肯定能顺利解决的,你想啊福尔摩斯本来就很厉害了,何况还多了一个也参与进此案的伍德呢。 这简直就是两个福尔摩斯嘛。 华生这么想着,走进了起居室。他赫然发现靠墙的桌旁,坐着一个女人,她正在熟练地摆弄福尔摩斯的化学仪器。华生只看她背面,就猜想她肯定长得好看。 等等,不对,一个女人! 虽然不是清晨了,但是还是上午,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贝克街221b,还坐在福尔摩斯的实验桌前!等等,她是不是还裹着福尔摩斯的大衣,穿着福尔摩斯的拖鞋?? 华生:“??!” “哦,华生,我亲爱的朋友,你醒得正是时候。桌上有一封电报,请你大声地把它给我念一念好吗。”那个女人用一种华生非常熟悉的语调说着话,手中动作不停,她看看这个瓶子,又查查那个瓶子,最终用玻璃吸管从每个瓶子里吸出几滴液体,滴到了一张石蕊试纸上,然后她兴奋地高喊起来:“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转身走向书桌,潦草地写了几份电报,然后把它们交给了门外的听差,然后坐到了福尔摩斯常坐的柳条椅上,曲起双腿,双手抱住小腿,就像福尔摩斯通常那么做的那样。 老实说,她长得十分好看,不过不是那种通俗意义上的漂亮,而是一种凌厉的美。尽管动作一点都不淑女,可她做起来却带着别人难以复制的慵懒,就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对人类这种两脚兽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猫。 “华生,回神!” 华生:“…………???”这个调调真是该死的熟悉! 她那双明亮又锐利的眼睛看了过来,华生咽了咽唾沫,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福尔摩斯??” ※※※※※※※※※※※※※※※※※※※※ ·蒙妹:嘿嘿嘿嘿嘿嘿。 福尔摩斯:风评被害。 ·本章粗不粗长?还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对决在下面啦。 猎鹿帽(18) 女人笑而不语。 她从柳条椅上一跃而起, 翻找出了烟盒,用火柴点燃了它, 接着把那封电报扔给华生看。 她自己则是躺到了长沙发上。 华生还是迷迷糊糊的,但习惯性地大声读起了电报: 已按名单进行了秘密逮捕。妇女们被安顿进了救济院。另问福尔摩斯先生安好。 贺斯特子爵。 “是你之前在办的案件,对吗?等等!”华生恍恍惚惚地终于发现了盲点, ‘另问福尔摩斯先生安好’,这句话怎么都像是发给另外一个人的,发电报的贺斯特子爵向让电报接收人,代他向福尔摩斯问好。所以, 这封电报是福尔摩斯从其他人那儿拿来的?还是—— 华生正要想到关键处,却看见躺在长沙发上的‘福尔摩斯’身体佝偻起来, 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华生连忙上前查看:“福尔摩斯?你还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不能自己。 华生:“???” 这时, 福尔摩斯的卧室门被人推开了, 脸色不太好的福尔摩斯走了出来。 华生:“…………??你不是福尔摩斯!” 林蒙从长沙发上坐起来:“哦,我亲爱的华生,你不但敢于设想,还勇于将你的结论大声地说出来。福尔摩斯真是荣幸能有你这样相处起来令人倍感愉快的朋友兼同事。我说的对吗,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看了华生一眼:“我之前一直认为华生对于作出推论太缺乏信心了, 看来他今天有了长足的进步。” “…………等等,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生这时又发现福尔摩斯脸色难看, 赶紧问道:“福尔摩斯你脸色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你没事吧?” 林蒙还没有放过可怜的医生:“哦, 华生, 华生, 你还是这么容易动摇,为什么你不能坚持你原有的判断?”她的腔调还没有改过来,仍旧用的是福尔摩斯式腔调。 华生左看看她,右看看福尔摩斯。 还是福尔摩斯有朋友爱:“好了,不要再扰乱他本就紊乱的思维了。” 林蒙了解了,她站了起来,恢复了她原本的语调,带着笑对华生道:“华生,请允许我为你确定下你的认知基准。我确实不是福尔摩斯,我是他的朋友,简·多伊(jane doe)。”这可以是个名字,不过它更通常用来代指某人,比如凶杀案件中,还没有确定身份的被害人,一个无名氏。 福尔摩斯只是挑了下眉。 华生这会儿根本没想那么多,毕竟吧,福尔摩斯变装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穿着福尔摩斯的大衣和拖鞋,这两者好像都挺令人错愕的。 当下,华生忍不住用奇异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看来看去。 更有“简·多伊”还挨近了福尔摩斯,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 一时间,八卦之火将华生之前的认知紊乱都给驱走了。 林蒙只是就近判断下福尔摩斯的恢复情况,他昨天在突击大本营行动中受了点伤,所幸并不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林蒙昨天半夜将他送回贝克街221b,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来照看他,所以才会和华生打了个照面。 林蒙又看了看时间,便将烟掐灭,把拖鞋换成她之前穿的女鞋,不过仍旧裹着福尔摩斯的大衣,她的衣服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这时楼下传来铃铛声,是和林蒙约定了时间的管家来了。 林蒙捏了下福尔摩斯有点凉的手,“我先走了,有新进展我会让你知道的。对了,兰开夏郡凶杀案的凶手确实是死者的丈夫。” 福尔摩斯点点头:“我知道。” 林蒙和华生点头示意了下,就急匆匆下了楼。 华生不由得靠近临街的窗边,够头往下看。发现对方上了一辆马车,街道上有人在躲避那辆马车,华生顿时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来,对上福尔摩斯有点茫然的视线,华生语气发虚道:“我只是在确定其他人是不是像我一样看得到她。” 福尔摩斯只是在思考问题,漫不经心地应着华生的话:“嗯。” “天呐,福尔摩斯,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个女朋友!你之前为什么从没有提起过多伊小姐啊?我不得不说,她和你一样有种奇特的魅力,还有着非凡的气质。”华生忍不住搓着手,陷入了一种“八卦让我精力充沛”的氛围中。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配合。 再加上福尔摩斯脸色实在不好,华生就赶紧暂时熄灭八卦之火,先照顾起他来。 再说林蒙那边。 昨天林蒙在莫波吐依兹男爵秘密建设的大本营中大杀四方,给当时在场的参与者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只他们并不是这个“产业链”中所有的参与者。 他们等级较高,麾下还有可供他们驱使的大小喽啰。 林蒙既然参与了此案,自然是想除恶务尽的。 再有,还活着的受害人们都要解救出来,没能活下来的受害人们也必须得到安息。 这方面倒不是个大问题,林蒙更在意的,还是参与人员们是否都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这一个案件,无疑是个天大的丑闻。涉案人员普遍属于上流阶层,其中还有个男爵,如果上层有心遮掩,那么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会被高举轻放。 林蒙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于是就在暗中密切关注。 果不其然,有人试图对被送进救济院的幸存受害者们,施以灭口之策。 不仅如此,部分涉案人员还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莫波吐依兹男爵,说自己被莫波吐依兹男爵下了药,全程都神志不清,借此来为自己脱罪。 而林蒙对此是顺藤摸瓜,逮到了试图灭口一事的主使人,还在进一步调查后,默默地主审团送上了一个册子。她还没有忘了给试图狡辩的那部分加害者,送去了她的“劝诫”。 不久后,主审团做出了最终裁决。 这一次有近十人将被送上了绞刑架,这是因为在此之前不少人选择了自我了断——这部分涉案人员在知道事情败露后,无法面对世人的指责,在被秘密逮捕前,就先一步自尽了,寄希望于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报纸有报道了此案,只是报纸的报道进行了简化再简化,只是提到涉案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参与了多名恶性案件,并没有提及他们究竟是怎么丧尽天良的。再有,当下的新闻热点是光辉璀璨的钻石“南非之星”,要来英国伦敦展示,以致于这起政府官员道德沦丧案,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贺斯特子爵顶着林蒙如有实质的目光道:“你得清楚,如果将真相全部公布于众,那么必然会引发当局动荡,因而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以求将影响降低到最低。事实上,这起案件我们原本倾向于全程都隐于暗中进行。” 林蒙耸耸肩:“尊贵的子爵大人,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毕竟我也可以是个法国人嘛。” 贺斯特子爵:“……” “其实——” 林蒙:“?” 贺斯特子爵秉承着作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同情道:“在被送上绞刑架前,主谋莫波吐依兹男爵已经受足了煎熬。” 林蒙完全没有胯-下一凉的感觉,她施施然道:“其实如果当时他和他的万恶之源,被及时送来伍德医院的话,我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能帮他重新接上的。当然了,如果贺斯特子爵如今要讲莫波吐依兹男爵应有的人权,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他做个假的,让他在被送上绞刑架前,能够聊以慰藉。” 贺斯特子爵:“………我想这就不必了。” 贺斯特子爵和他那边的人,还是很乐意在莫波吐依兹男爵腐蚀更多政府官员前,将他们那个令人作呕的俱乐部给连根拔起的。只是为了大局考虑,不能大张旗鼓地裁决。 值得一提的是,少了这批官员后,很快就有了合适的人员被选了上来,顶替他们的位置。这其中,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给了很有用的建议。 林蒙之前见过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两次,他们在第欧根尼俱乐部碰的面。当时是贺斯特子爵想借用林蒙怪盗的身份,去做不能对外言的事情。 林蒙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没有进行什么寒暄,他们俩先聊了聊林蒙去做的事,之后还聊了聊数学,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有提到了查尔斯·巴贝奇研发的分析机,认可了分析机的强大计算能力;他们俩还聊了聊基本演绎法,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有着比他的弟弟歇洛克·福尔摩斯还要敏锐的观察力,和高超的推理能力。 就林蒙个人而言,她觉得那是一次令她愉快和自在的谈话。 话说回来,贺斯特子爵这次来,有为林蒙带来了她之前点名想要的《倒牛奶的女佣》,还有《持天平的女人》。这一幅画,同样是维米尔画的。 同时,另有人召见她。 ——截止到目前为止,知道林蒙是怪盗罗宾汉的知情人士不多。贺斯特子爵也只告诉过少数几个人,要召见林蒙的这位贵妇就是其中之一。 林蒙去见了对方,得到了一枚镶嵌了蓝宝石的飞鸟胸针,还有一个盔犀鸟鹤顶雕琢的鼻烟瓶。 林蒙将这个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鼻烟壶,带去了贝克街221b,交给了一直养伤到现在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和林蒙交换了个眼神,就随手把玩起鼻烟瓶。 华生没看出是什么材质,不过看起来就不便宜,他问林蒙:“你从哪儿买的?我从前还没见过这样的材质。” 林蒙给华生说了下鼻烟瓶的材质,末了笑道:“这并不是我买的,是某位热情周到的贵妇让我转送给福尔摩斯的。” 华生:“啊?” 难道福尔摩斯又多了一朵桃花? 林蒙:“——因为之前的那起案件。” 华生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他殷切地看向林蒙,想分享下自己的八卦。华生想自己和福尔摩斯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或许“伍德”就那位昙花一现的女士知道得更多。 林蒙坐了下来:“请务必畅所欲言,华生。” 华生稍稍说了。 林蒙听完吹了声口哨,“你深藏不漏啊,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华生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说的。” 福尔摩斯飞了林蒙一眼,林蒙收敛了她稍稍有点浮夸的姿态,随意一瞄,看到放到旁边报纸上关于“南非之星”的报道,就将话题带到了这颗引发南非淘钻狂潮的钻石上。 华生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怪盗罗宾汉,“这么引人瞩目的钻石,我想不仅会引来对它感兴趣的普通游客,珠宝商啊什么的,有可能还会引来怪盗罗宾汉吧?” 福尔摩斯顿时来了兴致,他直接把球踢给了林蒙:“伍德,你怎么看?” 林蒙:“……我认为不会。对怪盗罗宾汉来讲,将‘南非之星’带走,其实没什么挑战性,而且‘南非之星’没有更深层次的欣赏价值,也没有令人着迷的底蕴;再者,‘南非之星’这次要在欧洲多国进行展览,最终目的无非是提升它的商业价值,如果怪盗罗宾汉参与进来,对‘南非之星’的拥有者来说,是最妙的宣传手段,他不会看不穿这一点的。 “让我看,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反过来,‘南非之星’的拥有者会主动对外喊话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你看起来很期待和怪盗罗宾汉交手,我想你肯定收集了很多相关资料,你的分析肯定会比我的要专业。请吧。” 华生也目光灼灼地看向福尔摩斯。 华生是怪盗罗宾汉的粉丝来着,《怪盗罗宾汉历险记》他不仅有单行本,还有合辑。 福尔摩斯意味不明:“你让我分析?” 林蒙:“我洗耳恭听。” 福尔摩斯手指抵着下巴:“我会说怪盗罗宾汉对‘南非之星’不感兴趣,以及——” 林蒙还能绷得住:“以及?” 福尔摩斯慢吞吞道:“怪盗罗宾汉将于九月在伯明翰现身。” 华生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假的?福尔摩斯你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伯明翰?伯明翰?啊,我想起来了,九月有伯明翰博览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新奇的发明,在博览会上展览。难道怪盗罗宾汉是要去参观,顺便看有没有可用的新工具?” 林蒙:“……” 林蒙都快绷不住了,她瞪视着故弄玄虚的福尔摩斯:‘你认真的吗?’今年的伯明翰博览会,林蒙的另一个马甲“詹姆斯·伍德森”是肯定要现身的。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我难道说错了?’ 林蒙回了个白眼,然后在华生看过来时,他们俩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华生现在就是追星族的一员,他难掩兴奋地提议道:“福尔摩斯,我们到时候去伯明翰,怎么样?你看你和怪盗罗宾汉,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也是个备受推崇的大侦探呢。” 林蒙不动神色道:“华生,你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 华生斩钉截铁道:“是的!”他接下来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怪盗罗宾汉的厉害之处,说他惩凶除恶,助人为乐,行为大胆无畏,带有自由浪漫的色彩。还说怪盗罗宾汉身上还带着阶级抗争的精神,他同情疾苦的下层人民,对腐败的那部分贵族抱有戏谑心理,又对部分没落的贵族报以同情,能够公正又公平地看待各个阶层。他瞧不起各地的警方,却没有在看他们笑话,更多地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蒙:“…………”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原本因为该站在自己这边的华生,竟然这样爽快倒戈的福尔摩斯,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他一本正经地称赞道:“华生,请务必再说说你对怪盗罗宾汉的了解。我的朋友,这有助于我从另一个角度,去更周全地看待怪盗罗宾汉。” 华生很乐意这么做,他还去楼上拿他买来的《怪盗罗宾汉冒险记》。 等他一走,林蒙立刻下脚迅疾地去踩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躲了过去,把腿翘在扶手上:“你大可不必恼羞成怒,伍德。这其实和你平时看报纸上对怪盗罗宾汉的评价,是同样的性质。” 林蒙眉目一转:“我看了华生写的‘福尔摩斯探案记’。”截止到目前为止,华生总共发表了“血字的研究”“斑点带子案”两个案件,还蛮受读者欢迎的。只是林蒙很清楚,作为当事人的福尔摩斯,肯定不会满意。因为华生写的故事,渲染上了小说色彩,没有福尔摩斯想要的冷静又精准叙述,以及对侦探术这种精准科学的凸出显示。简单来说,就是福尔摩斯想让华生把探案记写成专论,而不是小说。 福尔摩斯很诚实道:“我实在不敢恭维。” 林蒙扬眉:“那你想要我背诵一节给你听吗?” 福尔摩斯:“……啊,华生下来了。” 林蒙抽了根烟,来掩饰她的情绪波动。 所幸当林蒙和福尔摩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来讨论《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的情节,让华生感觉不到激情,然后等郝德森太太上来送下午茶时,他就和同样对怪盗罗宾汉痴迷的房东太太聊上了,两人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郝德森太太之后还说起楼下书店,今天下午有个读书会,他们俩就相约着去参加那个读书会了。 林蒙又点了根烟,把那份报纸翻到另一版,撇了撇嘴后,就将那份报纸扔到了一边。 福尔摩斯看着她道:“也许华生没有说错。” 林蒙不置可否,她弹了弹烟灰:“你要来伯明翰博览会吗?我挺想你来的。” 福尔摩斯知道这次伯明翰博览会对她很重要,他想了想说:“我想如果我不答应去伯明翰的话,华生能把我烦到第二年九月去。” 林蒙:“……”直接说“我会去的”会怎样啊? · · 林蒙其实不是直到九月,才去了伯明翰,而是在这之前几个月,她就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回到了伯明翰。 这么一来,怪盗罗宾汉自然就没工夫,去围观“南非之星”。 不过还真让林蒙说着了,即使怪盗罗宾汉不在,南非之星来伦敦展览时,它的拥有者也主动碰瓷了怪盗罗宾汉。 这个案件怎么说呢,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自己雇佣了一个盗贼团伙,让他们去偷南非之星,然后里应外合地将其伪装成了一起乍听之下就天-衣无缝,还带着怪盗罗宾汉风格的偷盗案。 然后,还买通了小报,大肆宣传这件事。这个商人还挺精明的,他没有明说这起偷盗案是怪盗罗宾汉做的,他仅仅是做了暗示,留下了供读者脑补的空间,让读者们去自动联想怪盗罗宾汉。 反正接连操作下来,热度就艹了起来。 更有这名拥有者,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要聘请名侦探福尔摩斯,请求他来侦破此案。 要知道如今的福尔摩斯,在英国有了不小的名气,可以说是伦敦最有名的私家侦探。伦敦的记者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新闻爆点,他们都不用商人再说什么,就已经联想起了大侦探vs怪盗的精彩后续故事了。 从这儿也能看出商人的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福尔摩斯看过了关于那起偷盗案的报道,大致推敲出了作案经过,再看商人接受的采访报道,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华生在一旁义愤填膺,他绝对不相信这起偷盗案是怪盗罗宾汉做的。他看到福尔摩斯起身,就连忙问:“福尔摩斯,你去做什么?你要接下这个委托吗?” 福尔摩斯随口道:“我去发份电报。” 福尔摩斯的电报是发给在伯明翰的林蒙的,他在电报上称林蒙为“预言家”,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林蒙:“……”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福尔摩斯应不应下委托,那名商人的目的也达到了——记者们会大肆宣扬怪盗vs侦探的,这其中肯定会捎带提起故事中心的“南非之星”。 林蒙才不是平白会给别人做嫁衣的类型,而福尔摩斯也不想被他人利用。 但是要是为自己做嫁衣的话,林蒙还是乐意的。她给福尔摩斯回电报,问他有没有兴趣在伯明翰博览会上来次对决。 福尔摩斯欣然同意。 于是,林蒙就通过怪盗罗宾汉的传记记者“r.h·巴贝奇”对外广发声,说怪盗罗宾汉要在九月的伯明翰博览会上,偷走伍德森公司花费十年功夫打造的新产品。如果有谁要来一观怪盗罗宾汉风采的,请不要错过。 此声明一出,谁与争锋。 ※※※※※※※※※※※※※※※※※※※※ 更新啦。明天见。 猎鹿帽(19) 伯明翰博览会每年举办一次, 迄今已经举办了七届,在英国国内具有不小的知名度, 在整个欧洲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绝对比不上怪盗罗宾汉在欧洲的人气和影响力。 以至于怪盗罗宾汉的声明发出后,八月和九月的伯明翰涌入了数不清的游客。 其中就有巴黎警方特遣队,欧洲各国记者团, 不论有没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们等等。当然,也少不了苏格兰场的特派人员, 他们算是最早和怪盗罗宾汉打交道的官方人士了。这一次他们尽管对于抓到怪盗罗宾汉, 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但是输人不输阵,他们绝对不能在其他国家的警员面前露怯。 当地警局的压力也不小。 当地警员除了要维护这段时间伯明翰的治安外, 还肩负起了一定的外交责任,同时对于怪盗罗宾汉光临伯明翰一事,他们也得表表态。所幸退休的前探长戴维斯探长, 向同僚们极力推荐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于是这次负责围捕怪盗罗宾汉这一行动的负责人威廉姆斯探长, 就向福尔摩斯发出了邀请。 福尔摩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华生对于伯明翰之行期待已久,等福尔摩斯发话要动身, 他就迫不及待地拎着行李往外走。 福尔摩斯意味不明道:“你不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吗, 医生?” 华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就此折戟——我不是说福尔摩斯你不是他的对手, 就只是他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用人们意想不到的方法脱身, 我只是对他有信心。” 好像越说越不对。 福尔摩斯轻哼一声。 华生:“……马车来了!” 他们俩动身去伯明翰的时间, 和其他访客相比,算是比较晚的,距离博览会开幕日就只有几天时间了。在开幕日前一天,福尔摩斯和华生受威廉姆斯探长邀请,一起去了伍德森工业园区,有幸提前见识到了怪盗罗宾汉这次的目标。 伍德森工业园区这边负责接待他们的,是董事布莱恩·肖特和设计师哈利·莫里斯。 布莱恩·肖特很是骄傲地为他们介绍着伍德森工业的发展历程,威廉姆斯探长和华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福尔摩斯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独自脱离了大部队,像只猎犬般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先生们,这就是我们这次要在博览会上主推的新产品了。” 伍德森工业这次推出的汽车,就从外观上来看,很像是马车,还没有进一步地做外观设计。不过它比一般的马车,要有质感得多,仅就车轮来说,要比马车的车轮有承载力得多,还都是橡胶车轮。 设计师哈利·莫里斯大概介绍了下一辆汽车的基本指数,包括它的重量,末了还说他很好奇,怪盗罗宾汉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样一辆大家伙偷走。 华生不禁道:“你们似乎并不太担心你们的心血被怪盗罗宾汉惦记之事?” 布莱恩·肖特笑道:“主要是我们的老板,詹姆斯·伍德森先生。他乍一看到新闻报道,就眉开眼笑,说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如今就伯明翰如今的人流量来讲,我们确实沾了怪盗罗宾汉的光。我们私下中还有小道消息流传,说老板他其实也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为了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界,老板他就将原本他的部分工作分派给了我们。” 布莱恩·肖特是“詹姆斯·伍德森”的亲信,他的业务能力没得说,更重要的是,布莱恩·肖特在伍德森工业工作得十分愉快。他很得重用,老板尽管有时候独断专行,可那通常都是涉及到老板擅长的领域时,就管理方面来讲,老板并不专权,他奉行术业有专攻的原则,所以给了其他人更好的发挥机会。 在上下这般的共同努力下,伍德森工业发展地顺风顺水,很少会出现决策失误的情况。 威廉姆斯探长闻言也不尴尬,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事实上,我们局内就有小伙子这段时间想法子请假呢。”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着,福尔摩斯忽然插-入进来:“先生们,先生们。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体验下你们的新产品吗?” “当然可以。” 等到候在一旁的年轻司机过来,要开启本就用来试运行的汽车时,福尔摩斯却挑剔起来:“不不,不要那辆,这辆。” 华生拽了拽福尔摩斯的胳膊,低声不解道:“福尔摩斯,我看不出这两辆车有什么区别?” 福尔摩斯勾唇一笑:“华生,你等着看。” 年轻司机:“!!” 年轻司机的脸色大变,他连忙走到设计师哈利·莫里斯身旁,和他低语了一句。 华生:“??” 过了片刻,布莱恩·肖特脸色复杂地走了过来:“先生们,我们有麻烦了。” 原来福尔摩斯点名要的那辆车,就只是个车架子。严格来说,是一辆和其他汽车从外观上没有什么区别的马车,价值高过马车不知多少倍的汽车,早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掉包了。 这时候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怪盗罗宾汉! 布莱恩·肖特又确定了一遍后,才难以置信地开了口:“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开始设计到如今,从没有对外公布过新产品。他是怎么做到仿制了一辆外观一模一样的马车,来以假乱真的?” 福尔摩斯不赞成道:“一模一样?哈!在你们眼中一模一样,但在我眼中却至少有十二处的不同。还有肖特先生,我以为在怪盗罗宾汉发布盯上你们新产品时,你们就该有他对新产品一清二楚的觉悟。” 哈利·莫里斯羞愧得很,他作为设计师,竟然没能发现其中的违和之处。 布莱恩·肖特冷静得多:“可是我们发动汽车都会有专门的司机,而且还会记录每次汽车被发动的时间和行驶情况。如果有谁不经允许发动了汽车,我相信我们的轮值保安都会第一时间听到的。” 福尔摩斯抬了抬眼:“或许你该去问问他们,昨夜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人家是直接把汽车当马车,用两匹马给拉走了。 威廉姆斯探长扼腕:“没想到怪盗罗宾汉已经出手了,他会不会得手后就离开了伯明翰?” 福尔摩斯还没回答,华生就笃定道:“不会。怪盗罗宾汉每次行动都很高调,而且过程一定要离奇曲折,否则那就是他了。我认为他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哪儿,等着来个震撼登场呢——呃,我看过很多遍《怪盗罗宾汉历险记》。” 威廉姆斯探长一想也是,只是他皱眉道:“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他主动现身吗?” 福尔摩斯开了口:“不,威廉姆斯探长。我认为越是离奇的作案方式,越是会留下可追查的痕迹。就比如说这辆以假乱真的马车,莫里斯先生,请你来判断下它的工艺水准,然后告诉我们,在伯明翰我们都能从哪儿订做到这样的马车。” · · 伯明翰是座工业城市,这几年发展地比其他城市都要迅猛,人口增长率也排在榜首,再加上今年博览会将近,人流量很快就破了记录。其中很多人单纯就是冲着怪盗罗宾汉来的,他们幻想着怪盗罗宾汉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现身,他们能不能近距离地领略到他的风采。 这样的人就不会选择安静地待在旅馆,他们纷纷走上了街头,在怪盗罗宾汉可能出没的地方游荡着,而这部分人当中也包括便衣警察们。 苏格兰场这次领队的探长之一是彼得·琼斯,他也穿着便衣走在街头,结果一个转角,看到了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再走几步就远远地和荷兰警探德弗里斯打了个照面。 彼得·琼斯:“…………” 这时苏格兰场的一个警员跑了过来,凑过来和彼得·琼斯说了一句。 彼得·琼斯瞪大了眼睛,但下一秒他就开始了表情管理,绝对不能让国外同行发现端倪。然后,彼得·琼斯尽量平常地带着小警员往回走。 苏格兰场比国外警方们有利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和伯明翰警局通力合作,可以尽快地从当地警局那儿得知第一手消息。如今苏格兰场就是得知了怪盗罗宾汉出没,他们还有有力线索的情报。 只是,这次大家的起跑线相差不大。 伯明翰大道,两匹神骏的白马拉着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驾车的马夫戴着一顶高礼帽,单边眼镜的链子在脸侧晃动着,可惜大道的行人们都下意识地忽略马夫,否则,可能就会有人提前将这个马夫认出来了,毕竟知道怪盗罗宾汉的人们,都清楚他对外最常有的面貌是怎么样的。 好在没过多久,有行人开始悄悄朝这辆马车靠近,就在大道尽头,警力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排布中。 好好的大老板不做,自己来偷自己的林蒙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伯明翰大道上,对街道上的悄然变化,她自然尽收眼底了。 实际上,这正中林蒙下怀。 林蒙看了看路况,觉得差不多了,就改变了之前慢悠悠的姿态。 周围的警员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意识到怪盗罗宾汉肯定是发现了他们,于是探长们就果断下令,赶紧上前包抄。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骚乱,和群众的围观,他们都没敢提前开腔喊话怪盗罗宾汉。 他们其实有信心,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下,将驾驶着马车的怪盗罗宾汉擒获。 只是他们忘记了,这辆马车根本不是一般的马车。 就在警员们要飞扑过来的关键时刻,林蒙一甩缰绳,放走了两匹拉车的白马,果断地发动了汽车。在行人们错愕的目光下,这辆马车就伴随着轰隆隆地响声,在宽敞的大道上快速地行驶了起来。 然后,警匪追车戏在伯明翰大道上演。 尽管只有“匪”在开车。 林蒙非常熟练地驾驶着汽车,面对着众多警员的围追堵截,她充分展现了一个赛车手的风范,不仅从伯明翰大道上逃脱,还驶入了另一条宽敞的街道上,将警员们甩在了后面。 伯明翰大道上终于有行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怪盗罗宾汉!!” “一定是他!”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看到蒸汽啊。” “是伍德森工业的新产品吗?怪盗罗宾汉得手了!” “我们快去追。” 之后,巴黎警察和荷兰来的几个官方侦探也闻讯赶来,加入了追捕大军。 怪盗罗宾汉还很有礼貌,看到他们还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并且半分都没有叫错几个探长的名字。 从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心想:‘以为我会感到荣幸吗?别做梦了。’ 这场警察追车戏上演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宣告结束。主要是路被怪盗罗宾汉的粉丝给堵住了,林蒙想要逃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乖乖地停了车,整了整衣摆,从车上下来,并扬了扬帽檐:“下午好,先生们女士们。” 围观群众尖叫连连,整个一个大型粉丝见面会。 然后,等到探长们半信半疑地过来,要将一如既往英俊潇洒的怪盗罗宾汉拷住时,就引发了两场骚乱。 一场是围观群众。 好歹林蒙带着笑,安抚了他们。 一场是谁都想做第一个将怪盗罗宾汉拷住的警察,最终还是苏格兰场的彼得·琼斯探长凭借着主场优势,得到了这个特权。从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用不正宗的英语叫嚣着:“你们根本没资格这么做!等着吧,我们会把怪盗vv引渡回法国的!他是我们法国人!” 荷兰籍警探德弗里斯也不甘落后:“他在我们荷兰作过案,我们也有权利要求将他引渡回荷兰!” 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差点当街打了起来。 林蒙看得津津有味,理所当然地对眼睛不错地盯着她的彼得·琼斯道:“请务必将我的马儿们找回来,琼斯探长。” 彼得·琼斯戒备得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林蒙轻松惬意道:“我还是第一次去警局做客呢,看我还带了见面礼,一对银手镯。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了。” 彼得·琼斯:“…………” 彼得·琼斯生硬道:“不、必、客、气!” 谁想要怪盗罗宾汉的回报啊。 然后,这幅警匪谈笑风生照,就登上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那辆上演了一场惊险刺激追车戏的汽车,也被记者们花了很大笔墨描写。不同于之前出现过的蒸汽汽车,这辆汽车也不必人在前面用红旗引路,而且不像从前出现的汽车,只能跑一段路,就会出现故障。它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一直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这让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惊奇,正如从前出现过的火车和地铁。 这让原本对博览会没有兴趣的游客,也决定要去博览会看上一看。 旅馆内,华生不可置信地抖着报纸:“福尔摩斯,你敢相信吗?怪盗罗宾汉他竟然束手就擒了!哦,原来是为了不伤及无辜啊。” 福尔摩斯一哂:“哦,亲爱的华生,你相信了这个说法?” 华生想了想说:“我想怪盗罗宾汉,就算是进了监狱,他也很快就能逃走的。” 福尔摩斯:“正是。” 福尔摩斯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博览会开幕,他就和华生拿着票入内参观了。 说起来伯明翰博览会,最初是由“詹姆斯·伍德森”发起的。当时的伍德森工业,还叫伍德森锻造工厂。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伍德森锻造工厂做大做强,变成了如今伯明翰执牛耳的伍德森工业。“詹姆斯·伍德森”尽管平时很低调,可其人在伯明翰的威望相当高。 这届伯明翰博览会开幕日,“詹姆斯·伍德森”有露面,当众发表了演讲。 福尔摩斯一点都不意外。 现如今,警力有一部分被分散到了博览会,可外来警力绝对都守在伯明翰警局,势必要在他们对怪盗罗宾汉的归属有个争论前,将怪盗罗宾汉看住,免得他从监狱中逃脱——所有人都知道怪盗罗宾汉会从监狱中逃脱,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越狱就是了。 之后两天,平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订单如雪花般飞向伍德森工业,哪怕相对高昂的定价,都无法阻拦绅士们想要有一辆汽车的决心。 等到博览会进行到第三天,天气阴沉,雾蒙蒙的,可见度不高。 这天博览会上的参观者比之前少了点,不过还是人满为患。 华生和福尔摩斯也在,华生还疑惑道:“福尔摩斯,我以为你对博览会没有多大的兴趣。哦——你在看展览厅的汽车,难道你也想要一辆吗?我们可负担不起。” 福尔摩斯手抵在唇前:“不不,华生,我在等它消失不见。” 华生:“??” 福尔摩斯解释道:“难道你以为怪盗罗宾汉就这么算了吗,我和你打赌,他一定会折返回来的,再将他的目标偷走,放进自己的收藏馆内。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华生你都不要管,只盯着展览厅内的汽车就可以了。” 华生立刻打了包票:“我想我没问题!” 然后,当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人群中也传出震耳欲聋的“是怪盗罗宾汉”的叫嚷声后,而好一部分参观者不自觉地被诱惑着,往外奔去时,华生他控制,再控制,最后没控制住,拔起腿就跟了过去。 华生他想:‘我去盯着怪盗罗宾汉,也是一样的。’ 等福尔摩斯转头,没看到华生后:“……”这一看就是声东击西之策啊。 外面怪盗罗宾汉闪亮登了场,先是雾蒙蒙的半空中出现了怪盗罗宾汉的标志性身影,之后又出现了两个同样的剪影。那三道剪影背后都带着光,然后三道声影缓缓地从半空中降了下来,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中,在一个定点,伴随着忽然响起的激昂音乐声合三为一。 在距离地面有九英尺的地方,怪盗罗宾汉就凭空站在了那儿,然后仿佛是云层之上,有一道亮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光束下的怪盗罗宾汉行了个绅士礼:“我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明明他就站在那儿,可他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人们顾不得左顾右盼,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欢呼不已,这次绝对没有白来。 不过怪盗罗宾汉只出现了一小会儿,然后伴随着他脚下凭空起的火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声音传来:“感谢詹姆斯·伍德森先生的款待,我会铭记于心的。” 之后,人们就知道展览厅中少了一辆汽车,这下大家更是群情激动。 华生也是。 只等到华生回到之前和福尔摩斯分开的地点时,他却没有看到福尔摩斯的影子。华生顾不得再平复激动的心情,连忙离开了博览会,左右看看,试图找到福尔摩斯的踪影——他一定追着怪盗罗宾汉去了! 福尔摩斯盯着展览厅,在众人都被怪盗罗宾汉吸引走注意力时,他果然等来了怪盗罗宾汉的手下。这时候的博览会,警力单薄,就连伍德森工业的安保人员,都很不能伸长脖子去到外面,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而福尔摩斯很清楚,他只要盯紧了汽车,就不会错过这一幕的。 于是,福尔摩斯就这样追了过去。 林蒙那边,她将带有吸光性的黑色帷幕从自己身上撇下,另有手下去收拾道具,她则施施然地离开了博览会,去指定地点和手下汇合——怪盗罗宾汉从一开始就不是单干,等之后福尔摩斯不来帮忙后,林蒙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接连做出那么多大案,所以她就发展了一个班底。这一点,警察们也回过味来,有试图从她的手下着手,来个顺藤摸瓜。 等到了指定地点,林蒙也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小尾巴。 林蒙自有对策,一番视线阻碍后,等到福尔摩斯再跟过来,他就发现一辆汽车变成了两辆,其中一辆是用来仿冒的马车。 马车可是被当做证物收缴了。 面对一旁将枪拿出来的手下,福尔摩斯大无畏道:“你暴露了你在伯明翰警局有内应的事实,我想只要稍微查一查,就可以查到他的身份,怪盗罗宾汉。” 林蒙挥手让手下放松,并让他开车离开,她要来处理这个碍事的侦探:“你不会去调查的,是不是?咨询侦探福尔摩斯。” ※※※※※※※※※※※※※※※※※※※※ ·更新啦。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猎鹿帽(20) 现在的场面, 该怎么说呢, 可以看成是两个戏精在飚戏: 福尔摩斯好整以暇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信心?” 怪盗罗宾汉彬彬有礼道:“如果侦探先生执意要查下去的话,那我会送给侦探先生两件礼物, 它们分别是单调无聊和普通平凡。我想侦探先生和我一样,不想要在庸庸碌碌中虚度美好时光吧。” 福尔摩斯沉默。 怪盗罗宾汉得意洋洋地行了个绅士礼:“来吧, 侦探先生,我们何不相伴欣赏下伯明翰独有的风景呢。” 福尔摩斯不无讽刺地说:“我的荣幸。” 怪盗罗宾汉却变了脸:“唔——我们能结束这场表演了吗。我只想配合你到这儿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你这是倒打一耙。” 林蒙对这一指控充耳不闻:“来吧,福尔摩斯, 我带你游览下伯明翰。” 林蒙将单边眼镜拿下来,又换了顶礼帽, 还换下了不那么张扬的大衣, 就那么顶着“维克托·维萨里”的脸,请福尔摩斯上了马车,她驾着车,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好好地尽了地主之谊。 之后, 林蒙将福尔摩斯送回到他暂住的旅馆门口。 华生正在门厅处焦急地等待着, 乍一看见福尔摩斯就快步迎了过来。“谢天谢地, 福尔摩斯你没事!” 林蒙噙着笑道:“我想你一定是约翰·华生医生, 我读过你写的故事。” 华生这才定睛看向林蒙:“我是。请问你是——” 福尔摩斯“哈”了一声。 实际上,华生并不是个例。林蒙这一路上就那么坦荡荡的, 可她的单边眼镜还有高礼帽, 仿佛才是怪盗罗宾汉的本体, 以至于行人们都没有认出她来。 林蒙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期待下次与你们两位相会。” 等林蒙驾车离开,华生这才低头看向那张名片:“卢浮宫博物馆艺术顾问,维克托·维——!!”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维维维萨里。” 福尔摩斯轻描淡写道:“是‘维萨里’,不是‘维维维萨里’,华生。” 华生激动地不能自己:“他,你——” 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华生就手舞足蹈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欣赏你的智慧和才能,所以没有把你怎么样,还想和你交个朋友。” 福尔摩斯:“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请务必让我珍藏这张名片,福尔摩斯。”直到回到伦敦,华生仍旧精神稍加亢奋。 不止是他,各大报纸,广大民众都是如此。 对于这次怪盗罗宾汉的又一次冒险,他们津津乐道,议论纷纷。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细节,还想要知道怪盗罗宾汉在博览会外的炫酷登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怎么从看守严密的监牢逃脱出来的,还将汽车又给偷走了一次。 作为失主的伍德森工业,在第二日派出了发言人,对外表示如果怪盗罗宾汉愿意给老板一套签了名的《怪盗罗宾汉历险记》,那么伍德森工业将不会追究怪盗罗宾汉。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法国警方和荷兰警方,不约而同地指责英国警方办事不力,竟然放走了怪盗罗宾汉。如果当时英国警方愿意让他们两国引渡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英国警方:你行你上啊。 好在苏格兰场这次不是没有收获,他们得到了怪盗罗宾汉的指纹。这对他们日后对怪盗罗宾汉的缉捕活动,有非常大的帮助。 法国警方表示:怪盗罗宾汉十分狡猾,指纹作假不是问题。 荷兰警方表示:有指纹又怎样,还是先打造一座关得住怪盗罗宾汉的监狱吧。 英国警方:“…………” 为此雷斯垂德探长来找福尔摩斯破案时,忍不住和福尔摩斯以及华生大倒苦水。 华生不由得想到他收藏的那张名片,差点笑出来。 福尔摩斯则反问:“难道他们没有切中要害吗?” 雷斯垂德探长:“……”扎心了。 如果雷斯垂德探长知道怪盗罗宾汉就在他身边,而且还协助苏格兰场侦破案件,他大概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吧。 等到伯明翰博览会落下帷幕,伍德森工业的发展更上一层楼,林蒙就又从“詹姆斯·伍德森”,做回到了“高斯·伍德”,空闲时间还披上了“r.h·巴贝奇”的马甲,写一下这次怪盗罗宾汉在伯明翰的冒险故事。 而和苏格兰场合作的鉴定中心,发展到现在,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专业度得到了一定的认可。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苏格兰场那边对指纹与指纹鉴定都抱有质疑态度,他们从前办案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搞过这一套。实际上,到了今年年初,指纹鉴定术才成为伦敦警察破案的正式方法,不过对于指纹成为呈堂证供,到目前为止还存在异议,相关机构还没有达成共识。 不过总的来说,刑侦技术还是在进步的。 话说回来,林蒙作为“高斯·伍德”,她的重心不完全在鉴定中心上,她还有伍德医院需要打理。也就是这一年,伍德医院的皮肤科在麻风病的认知和预防、治疗上,有了比较大的突破,为此还专门增设了麻风病人看护中心。 林蒙为此看护中心,募集了约三千英镑的支援资金。 其中桑德斯夫人慷慨地捐赠了一千英镑,因为林蒙之前向苏格兰场证明了她的丈夫,大船主亚尔曼·桑德斯是因喝酒过量吐血而亡,而不是被她谋杀。 林蒙有监督看护中心的落成工作,直到十一月底她才清闲了下来。 十二月的一天,福尔摩斯过来鉴定中心,用林蒙实验室的设备检验一起案件中的物证。 主要是这次的嫌疑人比较狡猾,他满嘴谎言,把苏格兰场耍得团团转。苏格兰场为此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警力,福尔摩斯也需要为这一案件出庭作证,他不想多浪费精力,所以想一次就将嫌疑人将死。 林蒙倒也知道这起案件,眉目一转,就有了个主意。 两天后,华生跟着福尔摩斯来到了林蒙的实验室。他还是第一次来这边,还是福尔摩斯说有事需要他帮忙。 林蒙笑着和华生打了个招呼,“就等你了,医生。” 华生:“?” “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你眼前的这个仪器,是我制作出来的,想用来测谎的。华生,你将是它的第一个使用者。”因为用得时间就那么长,所以这个测谎仪,在林蒙看来是很粗糙的,它只能记录脉搏和血压的变化。 林蒙接着简单地给华生说了下原理。 作为一个医学博士,华生一点就通,他也很乐意帮忙测试它的准确性。 福尔摩斯嘴上嫌弃着,可等到华生坐上了测试台后,他又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林蒙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座位,还把向华生提问的工作交给了他,她则负责记录和分析数据。 开始后,他们俩就凑到一起,对着记录指指点点。而他们的声音比较小,也只会在讨论前,才会抬头去打量华生,让华生渐渐变得局促起来,他感觉他就像是实验用的小白鼠。 华生终于受不了了,他大声问道:“你们研究好了吗?” 林蒙头也不抬道:“很好。请继续保持。” 福尔摩斯一针见血道:“让我看,如果你想让测谎仪发挥功效,你必须得给它一个具有信服力的噱头,这样才能给嫌疑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生怕被揭穿而不敢说谎。” 林蒙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华生:“……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叫我来?” 林蒙解释道:“我们得看看它是否能够正常工作啊,华生。” 华生嘟囔道:“你们可以自己来啊。” “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是普适性。”林蒙面对华生的瞪视,她举起手来,表示了自己的无辜:“我没有要冒犯的意思,医生。要不然我来做测试者,让你来看看我的测试结果。” 华生和福尔摩斯相处那么久,他还是很习惯这种“打击”的,很快“伍德”也很诚心地道了歉,华生就轻易地原谅了“他”,兴致勃勃地坐到了林蒙原来的座位上。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地盯着一脸轻松的林蒙:“请你来问伍德问题,华生。” 华生不解道:“为什么不是你来问?” 福尔摩斯回道:“等下你就会知道原因的。” 华生开始问第一个问题,来确定基准线,所以第一个问题,林蒙必须诚实回答。 华生想了想就问道:“你在剑桥大学上过学,对吗?” 林蒙回答道:“没错。” 华生看了看仪器,又听林蒙用科学研究的语气道:“接下来华生你可以随便问我问题,不必在意有的问题会触及到我的隐私。” 华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华生毕竟不像林蒙和福尔摩斯这么放得开,他最开始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很普通的问题,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林蒙的心跳指数,一直很平稳,没有什么变化。 华生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示意他不要客气。 华生想起之前的报纸报道,“冒犯了。请问你和桑德斯夫人是不是情人关系?你们其实是合谋杀害了桑德斯先生。” 林蒙干脆利落道:“是啊。” 华生:“!!” 她的心跳仍旧平稳。 华生又看了看自己的记录,他越发怀疑人生:“这怎么可能?你难道能够控制你的心跳变化吗?福尔摩斯你能看出他是在说谎吗?”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有一点端倪的。” 华生愤慨道:“我没看出来!” “我和伍德之前不抬头看你,就是因为我们俩不需要测谎仪,就能通过你脸上表情的变化,还有音调以及说辞等方面,可以立刻判断出来你有没有撒谎。”福尔摩斯说话也很直接:“我也正是通过这些方面,来判断伍德有无撒谎的,而你看不出来太正常了,我的朋友,伍德本来就有着远超他人的天赋和技巧。” 林蒙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其实更多地还是天赋异禀。” 华生:“……” 林蒙从测试者之座上下来,走了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记录表,随口问福尔摩斯:“你要来玩一玩吗?看看你对自己的情绪掌控能力如何。” 华生气馁道:“他也一定没什么变化,你们俩根本就是机器人。” 林蒙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我比较栩栩如生。” 福尔摩斯:“……” 华生:“……” 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还是接受了这个挑战。 福尔摩斯和林蒙相比,其实是半斤八两,在知道测谎仪原理的情况下,他们都有一套蒙混过关的方法。 华生快要生无可恋了,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这让他眼前一亮,他几乎是大声喊道:“简·多伊!多伊小姐。福尔摩斯你和她是不是情人关系?” 林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认为自己一招致胜的华生,她没想到华生还记得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简·多伊”。要知道“简·多伊”出现在贝克街221b,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该说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吗。 福尔摩斯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回答道:“不是。” 华生盯着记录看,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我就知道”的了然:“也没什么变化啊。” 福尔摩斯整理了下衣袖,将传感装置取了下来:“华生,我的答案难道不是更符合你的预期吗?” 林蒙则问道:“医生你还记得她啊?” 华生振振有词道:“因为太稀奇了啊,我当然会记得。难道伍德你就不好奇吗,多伊小姐究竟是怎么和福尔摩斯这样的单身汉认识的,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的非比寻常。啊,伍德你要不要推理一下?” 林蒙偏头看向了福尔摩斯,和他对视了两秒,她眨了下眼睛,转而看向重新燃烧起八卦之火的华生:“测试结束了,所以我拒绝回答涉及到他人隐私的问题。是的,华生,我知道她是谁,而你其实看到了足够多的端倪,只是你没能将它们联系起来,并作出推论。” 华生决定为自己正名:“不。我知道一点。” 林蒙:“?” 福尔摩斯:“?” 在他们俩的注视下,华生的气势一下子萎缩了好多:“‘简·多伊’不是她的真名?”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的。” 福尔摩斯还补充了句:“华生,你总算还有挽救的余地。” 华生:“…………” ※※※※※※※※※※※※※※※※※※※※ ·华生:我又自闭了。 ·接下来就该莫里亚蒂教授出场了,然后这个世界就要完了,下个世界大家想看什么呢? ·明天争取更粗长章啦,明天见。 猎鹿帽(21) 在回贝克街的路上,华生仍旧闷闷不乐。 尽管华生从之前就知道, 他和福尔摩斯还有伍德相比, 自己常常显得愚笨,可这次两个福尔摩斯给他的打击, 也未免太直观了。 华生:‘我太难了。’ 福尔摩斯冷不丁地出声道:“我亲爱的先生, 你不要显得那么灰心丧气。” 华生沮丧道:“我尽量吧。” “如果你还在纠结你在测谎仪下的表现,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关于我是怎么骗过测谎仪的。”福尔摩斯慢条斯理道,“你是知道的, 我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准确和思想集中, 所以当我开始测试前,我就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到能够让我感觉到平静的事情上。在这儿我是在思考发生在一个月前的梅里维尔案件, 如果你还记得, 在那起案件中,我从被告人袖缝中找到了锌和铜屑,因此推断他是伪-币制造者。这起案件尽管并不复杂,可其中却有值得思考的地方, 我为此还打算写一篇专论。而当我集中精神思考时, 外界发生了什么,就很难打扰到我。” 华生不太明白:“可你每次都还会回答我的问题啊。”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经过你对伍德的测试, 我已经掌握了你问问题的规律。” 华生思考了会儿, 敏锐地发现了盲点:“也就是说当我问起‘简·多伊’时,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梅里维尔案件上, 对吧?” 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华生狠狠点头。 福尔摩斯转开视线:“她是我的挚友。” 华生心想:‘除此之外, 我还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华生还是有点不甘心:“挚友?就像你和伍德一样?” 福尔摩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是的,就像我和伍德一样。” 华生:“哈啊。” 等他们到了贝克街,华生忍无可忍道:“福尔摩斯,我可以提个要求吗,如果下次你再有什么‘挚友’要现身,你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福尔摩斯跳下马车,站在221b门口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了。” 等到了起居室,福尔摩斯像往常一样,坐进了他的柳条椅内,陷入了沉思中。 华生见怪不怪,他自己则上了楼,要去整理下他这段时间的记录,准备写新的案件。 片刻后,福尔摩斯转去盯着起居室的挂钟,左手去探测右手的脉搏。 再说林蒙那边,她这个测谎仪,在她看来相当的粗糙,而且林蒙很清楚,测谎仪是基于人体的生理反应进行测量,但是撒谎并不存在可证实的,并且独特的生理反应。 正如福尔摩斯所言,测谎仪更多地还是一种辅助审讯的工具。 其中赋予测谎仪噱头,是让它有能够诈降嫌疑人的功效。 就像神钟侦案什么的,审讯人员提前将神钟涂黑,然后告诉嫌疑人,这是个断案如神的神钟,然后让嫌疑人去摸神钟。心中有鬼的嫌疑人就不会去摸,这样其手上就不会沾染染料。 说到底,让测谎仪参与进审讯,其实更多地还是属于侦查心理学的范畴。只是当下,刑侦学都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认识呢,但在大家还认为测谎仪高深莫测的时期,测谎仪可能会发挥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蒙决定稍微改进下测谎仪,至少让它别这么粗糙。 然后,伍德医院就有了心电图机。 林蒙的注意力就这么转移走了。 · 时间流转,又是两年过去了。 林蒙仍旧是多马甲并进,于事业上蓬勃发展。 感情方面,仍旧没什么进展。 就拿“高斯·伍德”这个马甲来说吧。 因为阿克索俱乐部的关系,伍德医生一度被报纸报道成花花公子——像之前华生在接受测谎时,就说林蒙她和桑德斯夫人是不是情人。这并不是华生的臆想,而是当时就有小报是这么恶意揣测的,到底桑德斯夫人比她死去的丈夫小了将近二十岁,年轻又漂亮。在案件真相被曝光前,大众都倾向于认为其中有什么桃色内容——可伍德医生十分洁身自好,哪怕期间有淑女向“他”示爱,“他”都有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了她们。 所以到现在,伍德医生还是个黄金单身汉。 但伍德医生身边的朋友,在感情方面,绝大部分都和“他”不同。 贺斯特子爵在今年迎娶了他的第三任妻子,摩卡斯男爵的小女儿; 就连华生都在今年找到了真爱,玛丽·莫斯坦小姐,不久后两人就要举行婚礼。 好在林蒙还有个作伴的。 这日,林蒙和“同病相怜”的福尔摩斯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在回到林蒙在高道尔街的住所前,他们俩相携在河滨散了半小时步。 期间他们俩从四签名案,就说到了华生因为要和玛丽·莫斯坦小姐成婚,决定搬出贝克街221b的事。 林蒙道:“这么一来,你又得习惯一个人了。”这么几年下来,福尔摩斯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华生这个倾听者了,有时在办案时,也少不了华生有力的支持。可以说,福尔摩斯已经将华生当成了要好的朋友,如今华生要离开了,福尔摩斯即便嘴上不说,可林蒙知道他是不舍的,且不适应的。 福尔摩斯却认为:“华生只是搬出了贝克街,又不是从我的生活中就此消失了。我想我以后如果去找他来协助我破案,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只是你们的活动圈子不会像从前那样重叠了。”林蒙说完,就觉得这话儿有点耳熟,福尔摩斯就跟着指出道:“我们从剑桥毕业前夕,你也这么说过。” 林蒙也想了起来:“我记得的。天呐,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十二年了。”福尔摩斯也不免有点感慨。 这么一说,林蒙还有怀念起那段美好的大学生涯,跟着说起了之前的威廉姆教授发来的邀请,她有回学院给学弟们上了一堂解剖课,还有点哭笑不得地提起了思考者桥——她站在那座桥前解决了一个难题,得到了奖学金和奖章,之后那座桥就被赋予了学霸光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竟然成了学院乃至学校一景。 “我还听到有学生说,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福尔摩斯,当时就是在思考者桥旁边解决了人体自燃的难题。”林蒙说着就故意调侃道:“你现在在学院中可比我有名多了。” 福尔摩斯这两年相继办了几件大案,让他在整个欧洲都声名大噪。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怪盗罗宾汉的功劳。 在r.h·巴贝奇的最新一个怪盗罗宾汉冒险故事中,怪盗罗宾汉就提及了这么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同理,还有华生的探案记。 另外,公众们也很期待怪盗和侦探的对决,为此英国和法国还打起了口水仗。英国是说他们有了非同一般的侦探,法国那边则一次又一次地强调怪盗罗宾汉的国籍,好像怪盗和侦探的对决,等同于英国和法国开战似的。 “事实上,我有考虑过退休的事。”福尔摩斯平静地丢下个地雷,“之前我替荷兰政府和法兰西共和国,以及梵蒂冈办的那几件案子,给我创造了好条件。” 林蒙没有掩饰她的惊讶:“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考虑退休的事,而且还是在外面还有个犯罪大师的情况下。我想你是绝对不会就那么放任他,继续在外面横行无忌的。” 福尔摩斯脸色严肃起来:“莫里亚蒂教授。” 早几年的时候,福尔摩斯就意识到了犯罪分子背后有一股势力,他在暗中追踪了许久,经过数次的曲折迂回才找到了这股势力的首领,数学名流、退职教授莫里亚蒂。 福尔摩斯在确认后,有全盘和林蒙说起过他的这一经历。 而林蒙对莫里亚蒂教授和他的组织,也不是全然不清楚。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说,还有就是林蒙尽管不像福尔摩斯在全职侦案,但她和苏格兰场关系是比较密切的,另外还能接触到不少上层的隐秘事件。林林总总下来,林蒙对莫里亚蒂和他的组织,已经有了模糊却又大概的认知。 抛开上面的不提,林蒙还有个“上帝视角”,尽管林蒙只是知道莫里亚蒂是个被著书立传的名人。当年还在剑桥时,林蒙不就因为这个,特意去看过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吗,之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后,在没有有力证据的前提下,林蒙就凭借着她的“上帝视角”,确信莫里亚蒂教授并不像是大家对他认知的那么简单。在教授和有名学者的身份下,莫里亚蒂教授必定还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另一幅面孔。 当福尔摩斯也这么断定后,林蒙还将当年他们俩侦破的第一起案件,即“琼斯助教杀妻案”,回忆了起来。尽管林蒙这次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她想舍莫里亚蒂教授其谁,要知道在琼斯助教杀妻案背后,是一次人为的经济泡沫。当时不知道多少股民被套牢,多少人又妻离子散。 只不过林蒙当时的心态,和现在有不小的不同,她当时尽管推测那极有可能是一次经济泡沫,可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哪怕是现在,林蒙也没有像福尔摩斯那样高度关注莫里亚蒂教授和他的犯罪组织。 福尔摩斯这时又说道:“今年我遇到的洛德斯图尔特太太被害案,我可以肯定莫里亚蒂教授麾下的莫兰上校是主谋,而你在六月份负责的坎伯尔被害案,则是莫里亚蒂教授另一名手下放毒犯莫根的手笔。” 林蒙不禁皱了下眉。 坎伯尔先生是林蒙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他同时还是政府要员,在他死前正负责一部法案的起草。另,坎伯尔先生是死于中毒引发的哮喘发作,有人在寄给他的信上涂抹了蓖-麻-毒-素。尽管光是触摸蓖-麻-毒-素,不足以致命,可坎伯尔有哮喘病。当时苏格兰场还认为坎伯尔先生是死于突发哮喘病,认为那只是个意外,但林蒙却清楚坎伯尔先生的哮喘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于是就负责验尸工作,发现坎伯尔先生的眼睛和嘴唇水肿,这可无法用单纯的哮喘病发作来解释。 之后,林蒙在他死前正在看的信纸上,检测到了微量的蓖-麻-毒-素。 只是这起案件查到一半,就线索中断。 林蒙自己暗中调查后,一些细微的迹象就引导她将目光转移到了放毒犯莫根身上。林蒙也知道放毒犯莫根,是莫里亚蒂教授比较信任的手下。 本来林蒙就因为这件事,心中不太爽快,哪想到福尔摩斯哪壶不开提哪壶。 福尔摩斯还在说:“但我们却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他们做得很隐蔽,即使在莫里亚蒂匪帮被破获的时候,我们也无法控告以这两起案件控告他们。” 林蒙轻哼一声。 哪怕福尔摩斯只是在陈述事实——当然了,可能还有点故意激她的意思——林蒙心中的不爽还是被发酵了起来,毕竟在林蒙的认知内,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在她的庇护范围内,她对他们有一定的责任。 林蒙的态度就没有那么事不关己了,她看了一眼福尔摩斯:“我们先回去再说。” 福尔摩斯神色变了变。 林蒙现在确定了:“你故意提起坎伯尔被害案的,是不是?你就不怕起反效果——我有可能自己去充当法官与陪审员,去审判放毒犯莫根。” 福尔摩斯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是十二年前的你,我相信你都不用等到我调查到莫根身上,就先一步将他解决了。可这么多年来,你的心境有所转变。” “是是,多亏了我们鼎鼎有名的咨询侦探。”林蒙随口说着,就招手让跟在后面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来吧,我们回去。”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他转去看开过来的汽车,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哦!伍德森工业给汽车加上抵挡风雨侵袭的功能,可真是个再明智的决定。” ——开始下雨了。 林蒙笑了:“谁说不是呢。” · 高道尔街 林蒙在这儿的管家仍旧是华德,他在林蒙回来后,就将她需要处理的家务事简单扼要地汇报过来。 林蒙表示她知道了,华德就安静地退了出去,并看好了二楼入口,将安静的空间留给林蒙和福尔摩斯。 林蒙稍微翻了下书桌上的东西,“你还记得蒙特邦歇夫人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们使她免于身负谋害其丈夫前妻之女卡莱小姐的罪名。” 卡莱根本没有死,她在案发后仍旧活着,还在纽约结了婚。 “嗯,她又额外送来了一份谢礼。”林蒙拆开来看了看,是两盒古巴雪茄。林蒙丢给了福尔摩斯一盒,在福尔摩斯对雪茄下手时,林蒙又翻出了一封从荷兰寄来的信。 也是巧了,这封信也是一封酬谢信。 不过这封酬谢信不是寄给“高斯·伍德”的,而是通过了不少曲折,由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的手下,转寄过来的,给怪盗罗宾汉的酬谢信。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荷兰,有帮当地最大的保险公司,避免了一笔数额相当高的保险赔偿,以及名誉扫地的危机——有商人在他们的保险柜中寄放了珍贵的收藏品,却私下聘请了偷盗团体去偷保险柜,可实际上商人早在之前就秘密地将收藏品转移了。这么一来,商人不仅能得到大笔的赔偿金,自己的收藏品还没有少。 保险公司背后的所有人德容男爵,为了感谢怪盗罗宾汉,将他拍到的一幅法国画家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鸽子与少女》送了过来。 这幅画价格不菲,本来不至于让德容男爵这么破费,可再考虑到德容男爵在荷兰政府里面有个不小的职位,而怪盗罗宾汉之前破获的假-币案,让荷兰政府不必蒙受巨大的损失,那德容男爵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以这么说吧,即便怪盗罗宾汉被引渡到了荷兰,那他不但不会受到刻薄待遇,反而还会受到礼遇。 只是作为收礼人,林蒙的神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林蒙接着将那幅画从严实的包裹中取出来,眉毛都快挑飞出去了。 福尔摩斯问:“怎么了?” 林蒙将画架起来,对福尔摩斯说:“和我去画室。” 等到了光线良好的画室,林蒙将那幅画放到了画架上,给福尔摩斯介绍道:“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鸽子与少女》,今年年初的估价为两万英镑,于半个月前宣告被盗。我之后收到的消息是,意大利高缇耶家族暗中将其买下,葡萄牙船业大王的小女儿也有幸买到了这幅画,而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这幅,则是荷兰德容男爵买下来,送给怪盗罗宾汉的——我就不说德容男爵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买下赃物送给帮助过他的人。” 福尔摩斯问:“这幅画是伪造品?”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我认为所有的售出品都是伪造品,而且有被盗的新闻打底,买家们可能都不会很仔细地鉴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买下的画,就是从法国盗出来的真品。我怀疑真品其实还在法国国内,只是伪造品先一步被运送了出来。” 福尔摩斯对这起案件知道的不多,他看了看林蒙道:“你很确信这幅画是假的,而且是从法国流出来的,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认识画家。” 林蒙给福尔摩斯看了这幅画上的个人标记,林蒙也有这样的习惯,加上她之前有好好观赏过真品,所以她不用多仔细观察,就能找到那个标记。而这个作假的画家,林蒙姑且称呼他为乔利,他是林蒙之前偷《蒙娜丽莎》时认识的,之后他们俩还有过几次联络。他们俩人的关系比泛泛之交要好一点,因为林蒙其实还蛮欣赏乔利的绘画天赋与技巧的。 但林蒙不认为乔利会主动参与到盗窃加伪造案中来,何况这一起案件,可不是一般的团体玩得转的。还有就是乔利模仿地最好的一幅画,是《蒙娜丽莎的微笑》。《蒙娜丽莎》这幅画价值本来就高,在经过怪盗罗宾汉从卢浮宫偷走再还回去那么一遭后,《蒙娜丽莎》的知名度变得更高,潜在价值更不必说。目前对这幅画的估价,至少是《鸽子与少女》的十倍。 林蒙担心《鸽子与少女》伪造案,只是一桩预演案。 还有就是如果乔利是主动参与进此案的,那么他至少要知道在作假时,将他的个人标记去掉,哪怕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最后,林蒙看向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触角有伸向法国吗?” 福尔摩斯反问道:“你怀疑他是这起案件的幕后主使?” “是有那么点。这样吧,我让我的人先去打探一下。”林蒙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乔利不管。再有,如果乔利果真是被莫里亚蒂教授的人控制,那么这无疑又增加了林蒙要对付他的决心。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福尔摩斯不可能放任莫里亚蒂教授不管,那林蒙总不能就只在旁边围观,而什么都不做吧。 林蒙想到这儿,用麻布将《鸽子与少女》盖上:“我们来谈谈你的‘作战计划’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应声道:“首先,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先来上一根雪茄。” 林蒙失笑,“是这样没错。” 蒙特邦歇夫人送来的古巴雪茄,确实很合福尔摩斯的心意。林蒙也觉得不错,她把随盒子附上的香柏木片撕成条,用火柴点燃了它,递给了福尔摩斯,让他来点雪茄,之后她又如法炮制地自己点燃了一支,任凭雪茄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散。 反正这会儿天大地大,都还不如自己享受雪茄重要。更有林蒙半分不怀疑她和福尔摩斯,会惜败于莫里亚蒂教授,她在抽烟的间隙,有靠在扶手上思考起未来:“既然你都考虑过退休的事了,那我是不是也得想一想啊?最起码怪盗罗宾汉不可能一直到处游荡,他得有个盛大的退场。不过说真的,福尔摩斯,你的退休想法未免萌生地太早了点吧?你要是不做咨询侦探了,那我无论是做怪盗罗宾汉,还是做高斯·伍德,岂不是都会少很多乐趣?我如果觉得无聊了,说不定就会成为莫里亚蒂教授第二。天呐,福尔摩斯,你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觉得你就是金光闪闪的救世主,再也不想着提前退休了?” 福尔摩斯被她的形容逗地大笑起来,等笑完他回答道:“伍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的。” ※※※※※※※※※※※※※※※※※※※※ ·因为版权问题,hp、宠物小精灵、琼瑶剧还有大陆剧等都不能入v啦,所以说想看hp的小天使抱歉啊。 ·本世界没那么快完结啦,以及应该有cp番外,我的感情线没有写着写着就没了吧?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明天见啦。 猎鹿帽(22) 巴黎的夏日,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 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现在还得面对罗格朗大法官的追责。 这时,罗格朗大法官的秘书敲门进来, 说是有人来拜访。 罗格朗大法官在得知对方没有预约后, 就让秘书将人打发走。 秘书默默地送上了一张名片。 卢浮宫博物馆艺术顾问,维克托·维萨里。 罗格朗法官:“!” 法官大人将名片递给克莱蒙爵士, 克莱蒙爵士压住怒火道:“他未免太肆无忌惮了。” 罗格朗法官想了想,还是让秘书将人请进来, 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使不同意见面, 对方也会有很多种方法出现在他面前的。 候客厅的“维克托·维萨里”仍旧衣着考究,整个人光鲜亮丽, 他冲秘书露出真挚的微笑:“多谢。” 秘书尽量平静道:“请不用客气, 维萨里先生。” 怪盗vv又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为我送一杯黑咖啡来,我可是为了法官大人的烦心事,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呢。” 秘书:“没问题!请稍等。” 怪盗vv又一笑, 才甩动着他的手杖, 进了法官大人的办公室。“先生们,日安。” 克莱蒙爵士压制着怒火, 罗格朗大法官的态度要温和得多:“维萨里先生前来, 是有什么要事吗?” “克莱蒙爵士多年前, 就对我寄予厚望, 期待我能为法兰西发光发热, 今日我就是受克莱蒙爵士的寄托,来为法兰西排忧解难来了——敢问《蒙娜丽莎》可是被盗了?” “你!”克莱蒙爵士和大法官对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让怪盗罗宾汉重新出山的林蒙理所当然道:“我尊敬的爵士大人,我可是卢浮宫博物馆的艺术顾问,对于馆内的收藏品,我自然是要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的。” 克莱蒙爵士:“……”听听他的伪言! 罗格朗大法官道:“你想帮忙找回《蒙娜丽莎》?” 克莱蒙爵士:“法官大人?” 林蒙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秘书殷切地送上了咖啡,克莱蒙爵士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林蒙朝秘书示意,她悠哉自得道:“不然我为何主动送上门来?” 克莱蒙爵士转向大法官,急切道:“法官大人,我们不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这是对法国警方的莫大侮辱!” 林蒙放下咖啡杯,对克莱蒙爵士的气急败坏视若无睹:“对了,我还没有就杀人犯艾蒂安被捕一事,恭喜爵士你呢。听闻是案发现场的两枚指纹,发挥了关键性作用,我由衷地为法国警方在指纹领域的建设感到高兴。” 克莱蒙爵士:“…………” 罗格朗大法官:“……” 法国警方的指纹与指纹鉴定,受怪盗vv影响颇深。或者说,是因为怪盗vv才有了后来的指纹系统。 之后,罗格朗大法官和克莱蒙爵士低语了一阵,等他们交谈结束,林蒙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最终决定是什么了。 “我的荣幸,先生们。”林蒙在罗格朗大法官与于首肯后这么说道,然后她转头看向隐忍怒气的克莱蒙爵士:“如果不麻烦的话,请爵士派博耶尔探长来和我作伴,我和他的相性最好。”之前怪盗罗宾汉出现在伯明翰时,博耶尔探长就带领了小分队来伯明翰抓他来着。 克莱蒙爵士:“……”一旦《蒙娜丽莎》找回来,就想办法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抓进牢狱。 林蒙笑而不语。 话说林蒙之所以会来毛遂自荐,更多地还是因为这次的《蒙娜丽莎》被盗案,是莫里亚蒂教授在背后组织的。 在之前《鸽子与少女》被盗案中,林蒙就推测此案背后有莫里亚蒂教授的声影,且这个盗窃案只是个预演,莫里亚蒂教授真正的目标是《蒙娜丽莎》。如今《蒙娜丽莎》从卢浮宫博物馆不翼而飞,更确切地证实了林蒙的推论。 为了挫败莫里亚蒂教授的阴谋,林蒙就让怪盗罗宾汉出场,来为他众所周知的祖国效力。 再说这次的《蒙娜丽莎》被盗案,对林蒙来讲,并没有多大的难度。毕竟从《鸽子与少女》被盗案发生后,林蒙就开始跟进这一线索了。当时林蒙按兵不动,是因为《鸽子与少女》被盗案,只是次预演,参与人员中顶多是有条小鱼。林蒙索性就放长线钓大鱼,像这一次《蒙娜丽莎》被盗案,莫里亚蒂的组织出动了更多的人手,像莫里亚蒂教授的直属手下,伪造惯犯休斯就亲自参与了这条盗窃-伪造-贩卖链中。 这一次,林蒙有把握将休斯这个钱篓子,给送进监狱。 之后发生的事情,基本都按照林蒙预期进行的。 《蒙娜丽莎》被找回,主犯休斯被擒获。 当法国警员破门而入时,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赃物,和毁灭证据。如果法国警方足够用功的话,他们接下来将会有不小的收获,能够向民众证明,他们并非无能,尽管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得靠怪盗罗宾汉来帮忙侦破案件。 可能正因为如此,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对怪盗vv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没有叫警员们进来,当场将怪盗vv抓获就不错了。 怪盗vv却不知道收敛,挑战着克莱蒙爵士的忍耐底线:“我想我这般让殿堂级艺术品没有外流,使得法兰西渡过了一次危机,免于被钉到耻辱柱上,足够昭显我对法兰西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那为什么尊敬的爵士大人,连个笑脸都吝啬对我展露呢?” 克莱蒙爵士:“……” 怪盗vv理直气壮得很:“我说错了吗。我认为我最起码还是能得到这样非实质性的嘉奖,除非还有更大的褒奖等着我。请问我的猜测可否准确,尊敬的法官大人?” 罗格朗大法官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本来换做其他法兰西任何一位公民,在对方有如此功劳的情况下,政府必然是会给予嘉奖的,可怪盗vv的身份过于微妙。所以即便是要嘉奖他,也只能是私下给予他勋章,不会公布于众。 林蒙“小声”喟叹道:“看来我在法兰西受封,是不太可能呢。我想等哪天,我问问维多利亚女王的意愿好了。” 克莱蒙爵士:“……” 罗格朗大法官:“……”英国人才不会这么拎不清吧?不过要是英国人真的敢这么做,那他们法国岂不是还不如他们开明?唉。 他们这边的气氛还算和谐,但消息传回到伦敦,莫里亚蒂教授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怪盗罗宾汉阻碍他了。 之前荷兰商人骗保一案,背后就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笔。 那一次倒还好,莫里亚蒂教授只是接受了一次咨询,并没有花多少心力。 但是这一次的伪造艺术品案,就截然不同了。从一开始策划,到如今于《蒙娜丽莎》上实施,前前后后总共有一年多的时间。而高投入自然要有高回报,可《蒙娜丽莎》被找回,他的手下也被抓进了牢狱,等于这段时间的投入,几乎都打了水漂,还会有后续麻烦找上门。 莫里亚蒂教授面沉如水,思考着该如何挽回损失,以及要怎么对待怪盗罗宾汉这一高调不行的同行。 不过接下来莫里亚蒂教授就意识到,绊脚石不止这么一块。 比起林蒙从外部出动,福尔摩斯的行动就要深入得多。也正因为如此,福尔摩斯才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莫里亚蒂教授的可怕之处。 莫里亚蒂教授有着人类第一流的头脑,他就像是一只蜘蛛蛰伏在蛛网的中心,安然不动,可是蛛网却有千丝万缕,他对其中每一丝的震颤都了如指掌。他自己很少动手,只是出谋划策,他的党羽众多,组织严密。 福尔摩斯不得不越发慎重,他也着重提醒了林蒙。 林蒙很清楚福尔摩斯的能力,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林蒙也就跟着沉着下来。而比起福尔摩斯只是一个人,林蒙这边虽说没有一个组织,可她能够调动的人手有不少,且林蒙还有着她自己的情报来源。 可不是孤家寡人,也会有“弊端”—— 林蒙马甲众多,其中最家大业大的,当属伯明翰工业的所有人“詹姆斯·伍德森”。在使用内燃机的汽车面世前,伍德森工业就已经是个大企业了,之后有了汽车,伍德森工业更是如虎添翼。尽管在汽车面世后,遭受了马车出租业者的极力反对,可这对伍德森工业来讲,并不是什么多难调节的矛盾。 经过几年的发展,伍德森工业生产的汽车远销国外,连大西洋彼岸的美国都发来了订单。还有就是,伍德森汽车启发了一大批人,新的汽车品牌也已出现,竞争力会渐渐跟上来的。 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这个行业中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产生高利润的新兴行业。此外,汽车的出现,也带动了公路建设,就像当年蒸汽火车的出现,引发了铁路建设热潮一样。 另一方面,高利润吸引来的,还有投机者。 林蒙她尽管人没在伯明翰,可她仍旧能察觉到伯明翰的暗潮涌动,尤其是和伍德森工业相关的——“詹姆斯·伍德森”为伯明翰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相对的,‘他’在伯明翰的势力越发根深蒂固。 再加上林蒙本就有的控制欲,让她尽管没能像莫里亚蒂教授那样,每一丝震颤都了如指掌,可她有时候也不遑多让。 她这一控制欲,有时候显得没救了,可关键时刻它发了力。 林蒙将涌动暗潮过了一遍后,意识到有投机者在故意炒汽车行业的热度。上一个林蒙印象颇深的炒作与投机事件,还是那次的金矿泡沫。不管这次是不是有人制造骗局,汽车行业和林蒙自己息息相关,她不能放任不管,尤其是林蒙进一步探究,发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投机者。 这名投机者现在的名字叫埃德蒙·钱宁。 林蒙看到他的照片后,旋即就认出了他。在那次金矿泡沫事件中,所属公司董事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只是那会儿埃德蒙·钱宁,还叫大卫·钱德勒。 再进一步说,不管这投机者是叫埃德蒙·钱宁也好,还是叫大卫·钱德勒也罢,他都和莫里亚蒂教授脱不了干系——林蒙之前已经确定,无论是琼斯助教杀妻案,还是经济泡沫一事,都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笔。为此,林蒙还有进一步地深入调查,发现琼斯助教杀妻案中,琼斯助教伪造妻子有心脏病的药物,出自一名叫艾伦·莫根医师的手。 这名医师在多年前,因为被发现偷盗药房的处方药,被辞退。之后,又因为同样的事故,被吊销了医师执照。而这个行为不检的医师,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放毒犯莫根。 哪怕坎伯尔先生被投蓖-麻-毒-素案,无法用以指控莫根,但琼斯助教杀妻案却可以。 话说回来,在发现莫里亚蒂教授的触角伸展到伯明翰后,林蒙就跟着转去了伯明翰。 福尔摩斯则留在伦敦,这个莫里亚蒂教授的大本营,继续和莫里亚蒂教授斗智斗勇。 再老实说,三番两次地被外人“入侵”自己的地盘,林蒙也有点烦了。 于是在确定投机者埃德蒙·钱宁,是在蓄意炒起汽车业狂潮,并且他背后有莫里亚蒂教授支持后,林蒙就决定小小的回击一下。 埃德蒙·钱宁这次来伯明翰后的行为,和当初他们那起金矿泡沫事件的做法如出一辙。他先找到专业人士和知名人士背书,这次他首先盯上的是伍德森工业一名董事,劳瑞斯·安德森。 劳瑞斯·安德森同时还是伯明翰一家铸造公司和机械工厂的所有者,拥有者能够生产煤气/汽油发动机的生产线。 埃德蒙·钱宁先派出了一名美人安妮·克莱尔,俘获了劳瑞斯·安德森的心,再借用安妮·克莱尔表哥的身份,接近了劳瑞斯·安德森,并很快获取了他的信任。 埃德蒙·钱宁鼓动劳瑞斯·安德森开设属于自己的汽车公司——埃德蒙·钱宁倒是不在意劳瑞斯·安德森是否有能够生产汽车的技术和条件,他只是需要一个空壳公司,一个令人信服的空壳公司——他来负责融资。 劳瑞斯·安德森被安妮·克莱尔迷得神魂颠倒,忘记了平日的小心谨慎,同时也忘记了他家中的妻子,就那么被埃德蒙·钱宁说动了。 林蒙查明前,融资已经开始了。 林蒙觉得有必要为汽车行业的热潮降一降热,同时挫败这次经济诈骗活动,她就来了个借力打力。 林蒙设计让莫里亚蒂教授手下的头号人物,莫兰上校,接下了暗杀劳瑞斯·安德森的委托。一等莫兰上校扣动扳机,他就会被埋伏的警方抓个正着。 接着,报纸就大肆报道劳瑞斯·安德森被杀身亡的消息。第一波的投资人,会来投资,看重的就是劳瑞斯·安德森的声誉和名望,他这么一挂,投资人们纷纷就退缩了。 林蒙来了个一石多鸟。 这其中除了感谢林蒙自己的易容和演技外,还多亏了福尔摩斯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步步紧逼,才能让林蒙利用两拨人的信息不对等。当然了,劳瑞斯·安德森没死。 莫兰上校当时打中的,是林蒙将一具尸体易容成了劳瑞斯·安德森。 再之后,林蒙给了媒体暗示,之后会让媒体进行纠正的。 另外,埃德蒙·钱宁和安妮·克莱尔成了买-凶-杀-人的嫌疑人,也一同被投入了牢狱。 还有就是经过林蒙这么一搅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中人在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后,都变得多疑起来,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同伴就成了变装后的奸细。而莫里亚蒂教授也有将深入他大本营的嫌疑人,锁定为众所周知会变装的怪盗罗宾汉。 事实上,林蒙这么做,相对地也给莫里亚蒂教授,留下了调查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对莫里亚蒂教授来讲,再那么多假身份中寻找怪盗罗宾汉,是吃力不讨好的。可是无论怪盗罗宾汉怎么变换,他总归有他最原始的身份。那么一旦知道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莫里亚蒂教授就有了固定打击目标,何况怪盗罗宾汉还有那么多敌人。这时候,敌人的敌人就变成了可利用的朋友。 只不过这个进程并没有那么快。 除了林蒙这边的修枝剪叶,福尔摩斯那边进展更大,他们两个合力提交的证据,已经足够让苏格兰场将莫里亚蒂的党羽们包圆了,况且到了现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党羽中,已经有好几条大鱼都被林蒙搞进了监狱。 只进程没那么快归没那么快,莫里亚蒂教授面对这样的合力打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彻底打败的。在发觉到再让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那么搞下去,他就会有失去自由的危险后,莫里亚蒂教授干脆就想从源头上毁灭这份危险。 福尔摩斯遭到了几次暗杀。 怪盗罗宾汉这边呢,也有危机临近。 以至于福尔摩斯不得不和华生远走伦敦,而怪盗罗宾汉这边呢,莫里亚蒂教授已经触探到了“高斯·伍德”身上。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布里吉斯·斯坦。 林蒙作为怪盗罗宾汉出道,就是这个人促成的。当时布里吉斯·斯坦用美人计,偷了贺斯特子爵家的画,林蒙就扮成了大盗,假装偷走了那些画,让布里吉斯·斯坦手中的真画变成了假画。 莫里亚蒂教授在追本溯源时,追到了布里吉斯·斯坦身上,进而掌握了进一步揭开怪盗罗宾汉真面目的线索。莫里亚蒂教授显然并没有被《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关于怪盗罗宾汉来历的说辞骗到,而到了最后时刻,莫里亚蒂教授去追赶福尔摩斯时,也没忘来毁灭怪盗罗宾汉,哪怕他还不能完全确定怪盗罗宾汉的身份。可考虑到“高斯·伍德”是福尔摩斯的好友,他必然也参与到了查证中来,所以杀了“高斯·伍德”,怎么看都不亏。 莫里亚蒂教授分-身乏术,他蛊惑了一个人前来。 这个人是萝丝·纪伯伦。 萝丝·纪伯伦是马特·纪伯伦的妹妹,而马特·纪伯伦是之前林蒙破获的“莫波吐依兹男爵性修行俱乐部案”中的与案人员之一,最终被判处了绞刑。他们兄妹关系亲密,当时马特·纪伯伦被判刑前,苔丝·纪伯伦还为他到处奔走。还有就是萝丝·纪伯伦,曾经喜欢“高斯·伍德”。 可想而知,当萝丝·纪伯伦得知自己喜欢的伍德医生,是促使她哥哥死亡的始作俑者,她能爆发出什么能量来。 不过萝丝·纪伯伦并没有成功,即林蒙没有在此折戟。林蒙安顿好了萝丝·纪伯伦,没有耽误,她立刻去找了贺斯特子爵,和他说了将近十分钟的话,又做了其他安排,林蒙便马不停蹄地去追赶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 · 莱辛巴赫瀑布 华生意识到他是被特意支开后,就心惶惶地拼命往回跑。福尔摩斯的登山杖依然靠在他们分别时的那块岩石上,可是却不见他本人的踪影。 华生大声呼喊着,可是耳边只有四周山谷传来的回声。 越来越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让华生不寒而栗,惶恐不安。他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开始寻找福尔摩斯留下来的痕迹,试图按照福尔摩斯的方法找到他。但是到了最后,华生只找到了黑色的峭壁,还有峡谷远处浪花冲击的闪光,还有福尔摩斯留下来的遗书。 华生这下彻底绝望了,直到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山谷中冒起的烟,还有那闪烁着的火光。山谷中有人!不知道是谁燃起了篝火。 华生想也不想地就朝着那边跑去,哪怕只是路人也好。 等华生跑到近前,他就着火光看清楚烤火的人,他有好一会儿都无法说出话来,等找回自己的语言,他才哽咽着喊道:“福尔摩斯!上帝啊,你还活着!” 福尔摩斯的反应就平常得多:“华生,谢天谢地,你没有把我的烟盒落下。你可以把它递给我吗?” 华生手忙脚乱地将福尔摩斯留下的银烟盒还给他:“好,好的。” 然后,华生这才看到福尔摩斯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坐着个人,华生定睛一看:“简·多伊小姐?!” “华生,谢天谢地,你终于意识到我在这儿了。”其实华生如果仔细看的话,他就会发现“简·多伊”穿着一整套的男装,单边眼镜就丢在旁边被烤干的帽子内。“请也给我一根,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把烟点好了,送到不得已卸掉伪装的林蒙嘴边。 华生走近了点,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觉得这时候他只要看到福尔摩斯没死,就是最大的好事了。不过他过后总能问问他们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华生没好意思一直直视他们,他转而去看其他地方,就发现了数件意想不到的工具。其中有一件,华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就是钩爪枪,因为怪盗罗宾汉常用它飞檐走壁。 福尔摩斯凑过去和林蒙咬耳朵:“你觉得华生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林蒙挑了挑眉::“我更好奇眼下苏格兰场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该怎么说呢。 莫里亚蒂教授为了打击报复,都要至福尔摩斯于死地了,也就不会就那么简单地放过怪盗罗宾汉。莫里亚蒂教授除了蛊惑了一个被爱与仇恨控制的姑娘外,他也有通过留守下来,监视萝丝·纪伯伦和“高斯·伍德”的手下,进一步确认怪盗罗宾汉的真身。 在莫里亚蒂教授和福尔摩斯在来辛巴赫瀑布前决一死战前,他作为一个匪首,给他在伦敦的手下发送了最后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揭露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考虑到在莫里亚蒂教授离开伦敦后,苏格兰场那边就开始行动,这封电报无疑会落到苏格兰场手中。 如果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没有社会参与度也就算了,可“高斯·伍德”这个身份,光就和苏格兰场的合作,就不好也不能将这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高斯·伍德”之前给鉴定中心打下的口碑和专业度,就会遭到非一般的质疑。可能“他”所经手的所有案件,都会被打回去重审。不仅如此,怪盗罗宾汉本身,也会遭受真实身份曝光后带去的反噬,到时候会把周围人牵连进什么打击报复,是不可预估的。 反正呢,林蒙是不怕,大不了她销号重来,可她还是倾向于让两个马甲各自安好,不想让之前的努力化作泡影。 说回到伦敦那边,那封电报确实被苏格兰场截获。 不仅苏格兰场,还有其他几方获得了同样的消息。 “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是高斯·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 苏格兰场:“???” 这谁啊? 有人提出来:“顺序似乎不对。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这个名字我认为才是正确的。” “谁?” “一个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几何学家,大地测量学家,生于1777年——” “哈啊?!” ※※※※※※※※※※※※※※※※※※※※ ·不好断章,所以就更新晚了,抱歉抱歉,明天见啦。我要专注发展下感情戏,它真的有的! 猎鹿帽(23) 莱辛巴赫瀑布 林蒙和福尔摩斯好整以暇地看着华生, 等待他得出结论。 华生抬起头来时,还被他们俩吓了一跳。 “多伊小姐也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吗?这样的钩抓枪可是怪盗罗宾汉的标志性配备物。” “哈哈哈哈。”林蒙一个没忍住, 就笑出声来。 福尔摩斯也语带笑意:“哦,华生,华生。” 林蒙将烟拿在手中, 没有笑得那么肆无忌惮了:“医生,你为什么不干脆猜测我就是怪盗罗宾汉本人?这样的猜测,才能媲美你上次猜测我是福尔摩斯的大胆与奇妙啊。” 华生:“……” 过了一会儿,华生来了句:“你不是, 是吧?” “哈哈哈哈。” “哈哈。” 华生不禁恼羞成怒:“我走了啊。” 福尔摩斯连忙挽留:“别,我亲爱的华生,我们可少不了你。” 华生立刻反问:“你们受伤了?” 福尔摩斯道:“请别担心, 只是点擦伤, 并不严重。” 华生关怀道:“那别耽搁了, 我们快回去旅馆吧。”他和福尔摩斯之前在山脚下的一座旅馆落脚,旅馆所在地是荷兰迈林根的一个小村镇。 之后, 华生帮忙熄灭了火, 等他再抬头时,那些散落在地的工具已经不见了。林蒙把它们收了起来, 接着她就和福尔摩斯,还有华生相互搀扶着下了山,来到了那家叫大英旅馆的旅馆。 这时,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华生帮忙给自己处理伤口时, 福尔摩斯言简意赅地和华生说了下他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决, 末了告诉华生,一切都尘埃落定,让华生安心地去休息。 华生再三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福尔摩斯过了会,敲响了林蒙的房门。 在这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的手下来过了。手下给林蒙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还有林蒙指定的用品。这会儿林蒙也换下了那身男装,洗去了身上的伪装和疲惫,但她的情绪仍旧是高昂的,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林蒙请福尔摩斯进来后,就让他随便坐。 他们俩其实有数日没有这么安然相处了,之前就算见面,也是急匆匆的,而这一次林蒙差点是最后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由此可见,莫里亚蒂教授是多么得了不起,不愧于他犯罪界拿破仑的称号。 在和莫里亚蒂教授交锋的过程中,林蒙虽说不耐烦他三番两次地到她自己的地盘指手画脚,后面还利用了萝丝·纪伯伦来毒杀自己,甚至还要揭穿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但林蒙并没有升起对莫里亚蒂教授痛恨的情绪,相反还颇为敬佩莫里亚蒂的本事。因此,在莱辛巴赫瀑布那儿,林蒙见到莫里亚蒂教授时,她还有脱帽向他致敬。 当然了,这不妨碍林蒙眼睁睁地看着莫里亚蒂教授跌落下去——她当时最先救的,自然是福尔摩斯。 而在将福尔摩斯救下来后,林蒙并没有对他和莫里亚蒂教授同归于尽的事,发表什么看法。林蒙当时的情绪很快就完全稳定了下来,还因为在救福尔摩斯的过程中,划破了脸皮,所以林蒙就在野外卸下了她的易容,不然她的脸看起来就有点诡异和恐怖了。 福尔摩斯沉默片刻后,和林蒙说起了他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莫里亚蒂教授是我侦探生涯中,最危险也是最有能耐的罪犯,我想我可能不会再遇到这么势均力敌的对手。我敬佩他的本事,胜过了厌恶他的罪行。” “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林蒙没有直接对莫里亚蒂教授下杀手。在林蒙看来,如果莫里亚蒂教授就那么被她仗着武力杀死,那么就等同于侮辱了他,同时也是宣告林蒙向他认输,不然怎么会选择这种简单粗暴,且触犯法律的方法。 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我为能替社会除掉由于他的存在而带来的祸害,感到由衷地高兴。” 林蒙神色未变:“即使是和他同归于尽?” 福尔摩斯还点了点头:“是的。” “我不意外,我一点都不意外,福尔摩斯。”林蒙这会儿就有点咬牙切齿了,“不过如果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没有虚度此生,我视死如归,我对这样的结局心满意足’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说真的,我本来还能很理智地对待你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同归于尽,你在我面前生死存亡一线间这件事,因为我和你同等地看待着莫里亚蒂教授,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实在并不愿意再去回想当时的一幕。” 福尔摩斯平铺直叙道:“我知道,你当时手很稳。” 林蒙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现在手也很稳。” 福尔摩斯:“——我庆幸我抓住了你的手,伍德。” 林蒙:“……” 尽管如此,林蒙还是没客气地招呼了福尔摩斯几下。在疼痛传来前,福尔摩斯都还有点懵,林蒙冷笑连连:“我很久以前就警告过一次了,福尔摩斯,你这种说话方式,实在不可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这么说,你以为我会欣喜若狂,然后再和你一起庆祝你的死里逃生吗。不,你这根本就是火上加油,你现在感受到的疼痛,都是你自找的。” 过了一会儿,林蒙忿忿地把给福尔摩斯处理伤口的酒精棉扔到铜盆中,“我也是自找的。” 林蒙从她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只是火柴划了两下,都没有划着。这让她心情更不好了,还是福尔摩斯接过去,帮忙划着了。 林蒙狠抽了一口,险些被呛道,隔着烟雾,她也没有那么地藏着掖着了,直接地和福尔摩斯说起她的感受:“我现在还在后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根烟实在太冲了,让她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福尔摩斯捏了下她的手。 就像之前他们俩在办理“莫波吐依兹男爵俱乐部案”时,林蒙深入敌营,福尔摩斯循着她留下来的痕迹去支援她,结果林蒙没事,他却受了点伤,林蒙第二天离开贝克街221b前,对福尔摩斯做的那样。 林蒙反过去握了一下,另一只手举了举烟:“你要来一根吗?” 福尔摩斯欣然同意了。 · · 尽管莫里亚蒂教授摔下了莱辛巴赫瀑布,他和他的匪首们犯罪的证据也已经上交到了苏格兰场,可不代表它就就此落下帷幕了。 作为莫里亚蒂教授最后见面的人,且还和莫里亚蒂教授有过一番搏斗,以至搏斗途中,让莫里亚蒂教授摔下瀑布的福尔摩斯,还得接受法官的问询。 不过这只是走个程序,福尔摩斯最后会被判定无罪的。 反倒是林蒙这边,有许多潜在麻烦需要处理。 首先,就是关于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事件。 苏格兰场那边收到了的电报,虽说没有大喇喇地写明“怪盗罗宾汉就是高斯·伍德”,可这封电报确实引起了苏格兰场的重视。他们纷纷猜测那个名字想必是包含了什么暗语,他们也没有傻到去相信那个名字变形后的“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毕竟这个名字代表的人物,早就于1855年2月去世了,怎么都不可能是怪盗罗宾汉。 之后,随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人员陆续落网,苏格兰场这边经过连番审讯后,还牵扯出了福尔摩斯之前提交证据中,没有涉及到的案件。其中有一个案件就是莫里亚蒂教授蛊惑了萝丝·纪伯伦,让她去毒杀“高斯·伍德”——当时莫里亚蒂教授有派遣他的手下,去监视萝丝·纪伯伦。还有在这之前,莫里亚蒂教授调用手下,去调查怪盗罗宾汉时,总归是会留下痕迹的。林蒙她尽管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创始人的帮助下,将莫里亚蒂教授最后一封电报给掉了包,可这些痕迹她是无法抹除的。再加上莫里亚蒂教授一死,他的手下们痛恨瓦解他们组织的人,于是那名监视萝丝·纪伯伦的手下,就一口咬定“高斯·伍德”是怪盗罗宾汉。 苏格兰场期初并不愿意相信,可“高斯·伍德”这个名字中,确实有那封电报中提到名字“高斯·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中的“高斯”。 此外,苏格兰场在着重调查了下高斯·伍德后,惊讶地发现高斯·伍德生于1855年3月。这似乎是个可以进一步,将高斯·伍德和电报联系起来的证据。 于是,在苏格兰场还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就派人去传讯了“高斯·伍德”。当然了,苏格兰场没有傻到说“我们怀疑你是怪盗罗宾汉,你赶紧来苏格兰场束手就擒吧”,而是用萝丝·纪伯伦毒杀案的名义。 说起这个来,“高斯·伍德”并没有提报此案,这又让苏格兰场怀疑起来。苏格兰场认为,如果“高斯·伍德”不是怪盗罗宾汉的话,或者说其没有隐情的话,为什么要隐瞒下此案? 林蒙都要被苏格兰场的逻辑折服了。 林蒙有事先通过她在苏格兰场的暗探,知道了苏格兰场对她的怀疑。 林蒙并没有慌张。 既然现在有掉马的风险,可这风险完全可以规避。 于是,林蒙就暗搓搓地搞起事来。 苏格兰场本来想低调处理关于怪盗罗宾汉的事情,可不知道怎么地就走漏了风声,英国的一家报社率先得知了此事,随后这家报社就加急报道了这一特大新闻。 之后,其他报纸紧接着跟进。 媒体们不仅报道了那封电报,没两天连苏格兰场头号怀疑人选,也就是“高斯·伍德”一事,都给报道了出来,还说苏格兰场十分笃定年轻有为的伍德医生,就是怪盗罗宾汉,他们现在就只差有力证据了。 一时间,不少人将目光聚焦到“高斯·伍德”身上。 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维尔伯恩子爵,私下中问起顶着高斯·伍德身份的林蒙。 林蒙是这么说的:“我是怪盗罗宾汉不假。” 维尔伯恩子爵:“!” 然后,维尔伯恩子爵就笑开了:“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林蒙煞有介事道:“没有啊。你瞧我姓名中有‘高斯’,而且我又是那封电报中提到的数学家‘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去世的一个月后出生的,苏格兰场认为这就是那个名字的解密信息。诚实来讲,我自己都被这样的逻辑折服了。没错了,我就是怪盗罗宾汉。” 维尔伯恩子爵:“哈哈。” 这番话很快就被传了出去,还被加以报道。大众都觉得“高斯·伍德”是在自嘲,外加嘲讽苏格兰场毫无逻辑地怀疑人,绝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认为“高斯·伍德”绝对不可能是怪盗罗宾汉。 再说,苏格兰场要是认为英国人高斯·伍德是怪盗罗宾汉,那也得看法国人答不答应啊。 怪盗罗宾汉打从出道时,就被认为是个法国人。还有怪盗罗宾汉最为大众熟知的身份,“维克托·维萨里”,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 现在英国竟然认为怪盗罗宾汉是英国人,这简直就是无耻! 法兰西发来了谴责。 也不知道是不是英国来这一出,启发了欧洲其他国家,反正接下来陆续有几个国家,言辞灼灼地说怪盗罗宾汉可能是他们国家的公民。先是荷兰说怪盗罗宾汉最爱在他们国家活动,一个月前,怪盗罗宾汉还在阿姆斯特丹博物馆现身了(林蒙从荷兰回英国时,有绕到阿姆斯特丹博物馆,还特意留下了人证,而当时可还是有个高斯·伍德在英国的);后来德意志也出来凑热闹,到底“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就是德国人,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电报的加密信息,无疑是在暗指怪盗罗宾汉是德国人。 法兰西更不干了,连怪盗罗宾汉之前帮他们找回《蒙娜丽莎》一事,也拿出来佐证,还说总统有意要亲自为他颁发勋章。 此外,陆续有数人站出来声称自己才是怪盗罗宾汉,哪怕后来被证明他们就是想借此出名。 而无端地收到了那么多谴责,苏格兰场都快愁死了。 更别说有铁证可以证明,当怪盗罗宾汉出现在荷兰时,高斯·伍德就在伦敦。 还有就是后面冒出个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有关联的布里吉斯·斯坦来,他一口咬定福尔摩斯才是怪盗罗宾汉,还说贺斯特子爵肯定知道这件事,是贺斯特子爵和福尔摩斯联起手来,创造了怪盗罗宾汉,进而蒙骗了世人。 诚然,布里吉斯·斯坦无限接近了真相,可关键是没人信啊。 这也是因为怪盗罗宾汉自由无畏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下意识地都不相信他是人为编造出来的。 而贺斯特子爵自然是否认再否认的,认为布里吉斯·斯坦哗众取宠。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关于怪盗罗宾汉原始身份之事件,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再有渐渐地,大众关注的重点就偏了,最开始引起关注的“高斯·伍德”反而无人问津了。 就连林蒙身边的人,都没有把苏格兰场对她的怀疑当一回事。 还因为林蒙坚持称自己是怪盗罗宾汉,以至于“我是怪盗罗宾汉”,都成了俱乐部的一个梗了,每次林蒙拿这件事说嘴,大家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林蒙:‘……行吧。’ · 贝克街221b 华生和玛丽·莫斯坦结婚后,就从贝克街搬了出去,还疏于和福尔摩斯往来,不过华生还是会抽空回来探望福尔摩斯的。尤其是最近怪盗罗宾汉的事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作为怪盗罗宾汉仰慕者的华生,对此非常关注,他也想让福尔摩斯试着推理一下,只是福尔摩斯对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这天,华生在回诊的途中,正好经过贝克街,他就决定上去一趟,看看福尔摩斯如今的状况如何。不想今天不止他来探望福尔摩斯,被搅进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事件中的“伍德”也在。 华生临进门时,还听到伍德:“我们的老相识布里吉斯·斯坦先生,一口咬定你就是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 华生:“!” “哦,华生,你来了,快进来。”福尔摩斯招呼华生进来,指着一张扶手椅让他坐下,还把他自己的烟盒扔了过来,并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酒精瓶和小型煤气炉。 华生没有急着点着烟:“我听到你们说起有人认为福尔摩斯就是怪盗罗宾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蒙懒洋洋道:“福尔摩斯当然不会是怪盗罗宾汉,医生。” 华生肯定道:“这我知道。我想我还不至于和福尔摩斯同住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竟然还隐藏着另一幅面孔。” 福尔摩斯往后靠在椅背上:“华生,你有这样的自信,这很好。” 华生一愣:“福尔摩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指着自己说道:“他们还说我是怪盗罗宾汉来着。华生,你对这个观点,又是怎么看的?” 华生想了想才谨慎地回道:“我认为是苏格兰场在牵强附会。我看了报道,不是说你在伦敦时,怪盗罗宾汉却是在荷兰现身的吗。” 林蒙也笑而不语。 华生开始紧张起来,他看了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冲他一笑,其中可能含有鼓励的成分。华生再去看林蒙,林蒙的表情中也带着一种“快来问我啊,我会告诉你一个大秘密”的意味。 这让华生头晕目眩,茫然无措。 ※※※※※※※※※※※※※※※※※※※※ ·评论区终于好了,撒花,本章送10个100点的大红包啦,来啊来啊。 ·感情戏好难写,我好难啊!咱们明天见。 猎鹿帽(24) “华生,华生?” “啊, 你醒了。” 华生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是怎么了?” 林蒙尽力让自己不笑出来:“我们谈着话谈着话, 你就昏了过去, 我想是最近你经历了太多磨难。” 福尔摩斯递给了华生一杯白兰地:“显然你最近淋过雨,而且还有一个最笨手笨脚的女佣人。” 林蒙跟着说道:“你去萨诺尔街出诊, 遇到的还是一个不令人省心的病人。” “是这样没错!”华生愣愣地接过白兰地,思绪不知不觉地就跟着他们俩的推断走了, “的确, 星期四我步行去了乡下一趟,回家时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已经换过了衣服, 真不知道福尔摩斯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至于玛丽·珍, 她简直是不可救药,我的妻子已经打发她走了。同样的,这件事我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还有,我刚才确实是去了萨诺尔街看诊, 病人只有十岁, 我在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差点把我的药瓶打翻, 可伍德你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 华生看向林蒙时, 神情蛮正常的。 福尔摩斯和林蒙对视一眼, 他叹了口气:“好吧。华生, 看来我们得先为你解决你眼下的疑惑。” 福尔摩斯解释了下他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原来是华生左脚鞋子里侧,也就是刚好被炉火照到的地方,上面有六道几乎平行的裂痕。这些裂痕是有人为了去除沾在鞋跟的泥疙瘩时,粗心大意地顺着鞋跟刮泥时造成的。显然,这就说明华生曾在恶劣天气中出去过,而裂痕正是粗心大意的女佣人造成的。 福尔摩斯推理地是那么轻而易举,华生忍不住像从前那样赞叹起来。 林蒙跃跃欲试道:“现在轮到我了。” 华生这会儿已经喝了半杯白兰地,他镇静了许多,昏过去前的记忆似乎也开始回笼,因而他盯着林蒙大声喊道:“等等,等等!” 林蒙挑眉看他。 福尔摩斯也含笑看过来。 华生语气虚弱道:“我昏过去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蒙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可怜的医生看:“有吗?医生你是不是昏睡过去时,做了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梦?” “你先等等。”华生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他的怀表,“我下车前看过手表,从我下车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所以我不可能是昏睡了过去,我也没有做梦。” 福尔摩斯拍手叫好:“虽然你的说法并不够严谨,但还是展示了一定的反驳力度。” 林蒙也真心实意道:“干得不赖,华生。” 华生:“…………所以你是怪盗罗宾汉。可是,可是——” 林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华生,不过我倾向于先说一说我是怎么推断你去了萨诺尔街看诊的。” 华生:“…………” 林蒙还是见好就收了,不然华生就要恼羞成怒,拔-枪扫射了。 接下来,林蒙有和华生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出道的初衷,还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是怎么人在荷兰,而高斯·伍德却在同时间出现在伦敦的,即怪盗罗宾汉的变装术,不仅能对本人使用,还可以对他人进行变装。林蒙说这个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林蒙可是牢记着西格森小姐的芳容。 福尔摩斯白了她一眼。 华生开始慢慢消化这一真相了,他还感慨了下这次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现身时,他和福尔摩斯就在荷兰,他们俩正准备返回伦敦。 然后,华生一抬头,就又看到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期待的眼神。 “怎么了?”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过后,决定还是不要再刺激可怜的医生了,所以林蒙就神情自若道:“没什么,我只是欣慰于华生你信了我的说辞。要知道自从苏格兰场将嫌疑指向我后,我和不少人都说过我就是怪盗罗宾汉,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 华生忍不住道:“这不能怪他们吧?” 福尔摩斯附和道:“没错,华生!伍德你本来就是要混淆视听,就不要事后埋怨他们果真上当了。” 林蒙瞪他:“你到底站哪边啊?” 华生也看向福尔摩斯:“所以福尔摩斯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还有之前伯明翰你和怪盗罗宾汉的较量,到底意义何在啊?不过我得承认,怪盗罗宾汉的出场方式实在是太令人目眩神迷了,我有被彻底震撼到!” 林蒙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谢谢。” 华生不是很懂他们俩的思维方式:“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俩到底为了什么。” 福尔摩斯点燃了一支烟,全身舒展地倚靠在扶手椅上:“如果你还记得南非之星失窃案的话,华生,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案件完全是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自导自演的。至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怪盗罗宾汉,为南非之星带来更高的社会关注度,好让南非之星卖个更高的价钱。” 林蒙补充道:“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还利用了福尔摩斯,他蓄意挑起怪盗与侦探的高下之争。说起来,华生你的编辑,有和你建议过让你写一写怪盗罗宾汉vs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吧?”当时因为怪盗罗宾汉发表了声明,一时间大众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怪盗罗宾汉和伯明翰博览会上,和南非之星有关的新闻热度立刻降了下去。不过南非之星还是博得了一定的热度,之后的成交价,要比最开始南非之星的出价高了近三成。 华生点点头:“没错。可现在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怪盗罗宾汉和伍德你了啊。这太奇怪了,怪盗罗宾汉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现在还是第二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福尔摩斯不住地摇头:“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会认为你是第二个?” “让我数一数,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都有谁。”林蒙掰着手指道:“福尔摩斯,贺斯特子爵,杰夫·格兰特,莫里亚蒂教授,一名贵妇,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我的传记作者,我的手下若干名。啊,华生,你能排到第十五名。” 华生:“……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是说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吗?”之前因为一个案子,华生第一次知道福尔摩斯有个哥哥,他还跟着福尔摩斯去第欧根尼俱乐部见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林蒙看向福尔摩斯:“我们见过几面。” 福尔摩斯道:“我不意外。” 华生就不说他们俩这种“我见过你哥哥,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你是没有必要,我能推测地出来”的相处之道了,他的关注点偏到了另一个人名上:“再等等,莫里亚蒂教授知道?!” “是的。”林蒙继续坦白道:“因为怪盗罗宾汉阻碍了莫里亚蒂教授,所以他有深入调查了怪盗罗宾汉,他在最后关头几乎可以确定了。只是当时他紧追着福尔摩斯,没有亲自来对付我。” 福尔摩斯忽然抛出一个名字:“萝丝·纪伯伦。” 林蒙:“嗯。” 福尔摩斯不客气道:“你从没有提及过她被莫里亚蒂教授蛊惑,对你下杀手的事。” 林蒙回击道:“难道你就和我说过莫里亚蒂教授三番两次置你于死地的事情了?” 华生连忙插话进来:“等等,那是谁?” 林蒙尽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之前将她哥哥送上了绞刑架,莫里亚蒂教授利用她对罪魁祸首的仇恨,挑拨她来对我下手。之后我没有对她提起控告,所以报纸并没有做过相关报道。” 福尔摩斯弹弹烟灰,对林蒙的说话不以为然。 华生则义愤填膺道:“我想肯定是她哥哥犯了罪,才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那么将他绳之于法的你,又怎么会是罪魁祸首呢,你分明是伸张正义的使者!纪伯伦小姐未免也太糊涂,也太不讲理了点。” 华生一腔热诚,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林蒙还在捉弄他。 林蒙:“……” 林蒙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她往后靠了靠。 福尔摩斯绝对看了出来,他略微浮夸地说道:“我不能更赞成华生的说法了。在纪伯伦一案中,伍德你伸张了正义,为伦敦除去了一大祸害,让伦敦的空气得以清新,就是我也敬佩你在此案中表现的英勇无畏。” 林蒙:“…………你确实得羡慕我的英勇,毕竟我这个直捣罪犯大本营的先锋人员都毫发无伤,偏偏带着增援人员赶来的你受了伤。” 福尔摩斯:“……” 华生连忙做起了和事佬:“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案件吗?还让福尔摩斯受了伤。我记得福尔摩斯上次受伤,是——啊,我想起来了,‘简·多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原来那个案件,伍德你也参与了吗?可我记得你也挺惊讶福尔摩斯有多伊小姐这么个女性朋友的。难道当时你们错开了吗?” 福尔摩斯:“……” 林蒙:“……” 林蒙只是觉得华生再次完美错过了真相,她看了看钟表道:“这个案件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讲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不另外选个时间呢。再者病人家用以赔礼的蛋糕,华生你还是尽快和华生太太一起享受才好——我刚才扶你的时候,不仅从你身上发现了硝酸银遇光照射留下的深棕色斑痕,还从你的膝盖上方闻到了蛋糕的香甜味。我想华生你在坐马车时,是将蛋糕盒子放到了膝盖上方。” 华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然后抬头肯定了林蒙的推断。他也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同意了林蒙的提议,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还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会亢奋地睡不着了。 等华生意犹未尽地离开,林蒙泄气地般往椅背上一靠,她真的不忍心欺瞒一片赤诚的医生了。 福尔摩斯对她的心态嗤之以鼻,“怎么不见你在捉弄他前于心不忍?” 林蒙翻了个白眼:“难道你就阻止了?我看你和我配合得很好。还有,让你对我大说赞美的话,还真是难为你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确实。” 林蒙:“……” 林蒙不想和他一般见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不愿意动一动:“我不饿。” 林蒙问:“你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福尔摩斯看了过来:“可-卡-因,百分之七的溶液。你要试试吗?” 林蒙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无聊到这个程度,再者我还是有作为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的。” 福尔摩斯伸长了腿,提不起什么劲来:“伍德你得承认,自从莫里亚蒂教授死了以后,对我来讲,伦敦就变成了一座十分乏味的城市。” 林蒙:“嗯哼。”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要离开伦敦一段时间,你就在伦敦发霉吧。” 福尔摩斯坐正了:“你对接下来的旅程,看起来十分向往。” 林蒙得意洋洋道:“羡慕吗?我可不像某人,仿佛除了做一个刑事专家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福尔摩斯摆摆手,让她赶紧走开。 林蒙也没有多停留,就和他告别离开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林蒙去了大洋彼岸,这时候的大洋彼岸,正进行着对以后历史发展有着重大影响的电流之战。林蒙这次去美国,是用的詹姆斯·伍德森的身份,她有意将伍德森汽车推向这片大陆,另外,还有意向参加芝加哥博览会,近距离接触下交流电以及其发明者,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获得相关授权,拓展伍德森工业涉及的领域。再有,林蒙还有为怪盗罗宾汉的下次活动,取得了素材。 关于怪盗罗宾汉这个身份,林蒙已经有了“销号”的想法。 只是该怎么谢幕,林蒙还没有想好。 林蒙自己也不否认,她的所有马甲中,怪盗罗宾汉这个马甲是经历最精彩纷呈的。而其他的身份中,无论是詹姆斯·伍德森,还是高斯·伍德都还不差,就只是林蒙这辈子本来的身份,莉莉·伍德,反而最少出现,也不为人知。 这和林蒙对这个身份没有什么认同感,有莫大的关联。 而说起莉莉·伍德来,自从之前林蒙这辈子同父异母的姐姐黛西·伍德,和这辈子的继父埃德温·斯特林互相谋杀了对方一案后,林蒙就算是失去了她这辈子母亲艾文娜的消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艾文娜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投奔了林蒙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黛西·伍德同母同父的哥哥亨利·伍德。 林蒙和亨利·伍德也没多少感情,因为他们之间年龄差了不少。在林蒙离开伍德家前,亨利·伍德就离家去了印度。他们俩的父亲伯顿·伍德去世时,也有给亨利·伍德留下了一部分遗产,但是大部分遗产都归了艾文娜。否则,当时的伍德锻造厂,就该是亨利·伍德继承,而不是在埃德温·斯特林的怂恿下,被艾文娜卖掉了。 不过在林蒙的印象中,亨利和艾文娜的关系还不错。艾文娜不是享受施舍吗,所以对于失去了亲生母亲的亨利以及黛西,都很关照,尤其是年龄较小的黛西。 林蒙回想起这段过去时,绝对没想到她还会再见到这家人。 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年夏天,一向很少生病的林蒙病倒了。 她尽管不能说是个工作狂人,可谁让她马甲多,相应的工作也多,之前还来回奔波,哪怕身体再好,也有卡壳的时候。 林蒙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不说,还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在被管家华德暗暗地刺了一句后,林蒙就举手投降,把原本要做的工作分派下去,自己待在家中休养,以恢复元气。 期间有许多人送来了问候,林蒙都让管家代为处理。她在家中,就没有再易容,也就不愿意见客。 这天,她在书房的长沙发上看书看着睡着了,等她昏沉沉地醒过来,被眼前的身影震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扶了她一把,不用林蒙问,他就主动解释道:“格兰特来探望你,被你的管家拒之门外,他就来找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蒙裹着毯子坐起来:“嗯?” 福尔摩斯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他怀疑你得了传染病。” 林蒙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他怀疑我的管家联合我其他仆人,一起谋害了我呢。” 福尔摩斯替杰夫·格兰特说了句话:“格兰特对你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蒙扯了扯嘴角:“我要是真有大本事,我就不该生病的。我现在感觉我整个人,困在了一个令我伸展不开的箱子中,连呼吸都不顺畅。” “你该离开伦敦,去空气清新的乡下。”福尔摩斯提议道,“正好格兰特在萨里郡有一处庄园,他很乐意为我们开放,供我们使用。” 林蒙的关注点有些偏:“不会是他第一任妻子‘养病’的那个庄园吧?”杰夫·格兰特的第一任妻子贝拉·埃文斯,因为想和情人私奔,所以就自导自演了一出生病而亡的诈死戏码。 “我想是的。”福尔摩斯道。 林蒙这会儿后知后觉道:“‘我们’?” ※※※※※※※※※※※※※※※※※※※※ ·本世界走向尾声啦,说完艾文娜,然后怪盗罗宾汉谢幕,就没有啦。关于感情线,我真的佛了,扔番外里我尽量写吧_(:3」∠)_ ·已经安排上的新世界有dc,红楼梦,四大名捕,全职猎人,陆小凤传奇或楚留香传奇,神探夏洛克。犯罪心理和复联,大家要是想看的话,也可以写啦。 ·明天见 猎鹿帽(25) 萨里郡的坎伯利,有着伦敦没有的优美风景。 蔚蓝色的天空点缀着朵朵漂浮的白云, 不见雾蒙蒙。 尽管阳光灿烂, 不过春天的气息仍旧充足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林蒙有感觉到耳目一新, 安心地在这儿度假, 而说和她一起来度假的福尔摩斯,他其实是受到了坎伯利当地警局卢卡斯探长的邀请, 来帮忙破获一桩谋杀案。 福尔摩斯对这桩案件倒有点兴趣,他有和林蒙说了下前情。 林蒙不是太愿意动脑, 就只是听着, 没有要和福尔摩斯一起去现场侦查的意向。 福尔摩斯只好自己去了。 林蒙自己则去了他们住的庄园附近踏青,走了没多远, 就找了快绿地, 晒了小半天的太阳。等到下午福尔摩斯回来,他们在附近散了会儿步,他期间又讲起了他正在侦破的案件,还说一半留一半, 引得林蒙跟着他的推理去进一步思考。 等到第二天上午, 福尔摩斯又要出门时,林蒙从书中抬起头来:“你要出门?”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 假惺惺道:“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我从城内捎带回来的, 我很乐意帮忙。” 林蒙:“……” 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补充道:“另外我还缺一个助手, 不知道伍德小姐可不可以胜任?” 林蒙立刻把书放下:“再可以不过了。” 这起谋杀案总体来说比较简单, 凶手不愿意偿还赌债, 而杀死了他的债主。关键点在于凶手在作案后,穿着债主的衣服,让一个行人被动做了伪证,进而在死者死亡时间上误导了警方。 在和福尔摩斯侦破完这么个案件后,林蒙精神振奋了不少,再在次日,和庄园中的仆从们一起去附近的沼泽地,狩猎过一次野鸭后,林蒙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精力渐渐回来了。 这么游玩了几天,林蒙彻底活了过来。 精神再度充沛后,思维也跟着灵活起来,在一次受附近庄园主人的邀请,去看赛马比赛时,林蒙就想到了赛车,她当时就将这个想法记了下来,等回头还围着她这次开过来的汽车转悠,想着该把赛车设计成什么模样。 林蒙正在写写画画时,福尔摩斯拿着一份报纸过来。 “我想你会想要看一看这份报纸的,伍德。” 林蒙:“哦?” 林蒙把那份《每日记事》从福尔摩斯手中接过来,她快速翻阅了一通。起初,林蒙还以为福尔摩斯是看到了什么新闻,让他感觉到可以收录下来。所以林蒙有留意到一则新闻,说是殡仪馆所有人报警,声称昨夜有陌生人闯进了殡仪馆,但殡仪馆既没有少什么财物,也没有出现尸体被偷走的情况,这让警员们摸不着头脑。 林蒙还想着难道夜闯殡仪馆的是个恋尸癖,她就看到了另一则新闻。 严格来说,那是一则讣告。 讣告中主人公为艾文娜·霍金斯,她得结核病过世,她的继子亨利·伍德将在明日于一处墓园为她举行葬礼。 艾文娜·霍金斯不是别人,正是林蒙这辈子的亲生母亲。 林蒙没多大的感觉,不过等到第二天,林蒙还是有去参加了艾文娜的葬礼。 这天天气不好,早晨还下了一场中雨。 等到葬礼开始举行时,天气还是阴着的,偶尔还几滴雨。 福尔摩斯陪着林蒙过来的,他们俩没有近前去,只是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 棺材从马车上被四个人抬下来,要抬往之前就挖好的墓坑。 林蒙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可很快她就皱了皱眉,她偏头看向福尔摩斯:“棺材重得不寻常。” 福尔摩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和林蒙靠近了仔细观察,发现棺材的装订处有不专业的划痕。林蒙不期然地想到了那则殡仪馆新闻,嫌疑人没从殡仪馆偷走什么,那会不会是嫌疑人往殡仪馆藏了什么? 林蒙估算了下多出来的重量,认为多了一具尸体的可能性不小。 福尔摩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回来,他就和林蒙说承办这次葬礼的,确实是那家被夜闯的殡仪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确定他们想到了一处去了,然而这都是他们的推测,都不足以让坎伯利警局拿出搜查证。 林蒙心想:‘就当是我偿还你的生恩。’ 林蒙和福尔摩斯低语了两句,就在众人要填土时,走上前去。 林蒙本来的肤色就白,还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白,如今穿着丧服,更显得她略微孱弱。她走到亨利·伍德对面,试探着地喊道:“亨利·伍德,伯顿·伍德的长子,对吗?” “你是?”亨利·伍德不等林蒙回答,忽然福至心灵地失声道:“你是不是莉莉?” “我是。”林蒙接下来就讲了她离家之后的经历,当然不是她真正的经历,而是说她在做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后,正准备回家时,忽然遭遇了一场事故,这场事故导致她脑部受创,让她过了数年浑浑噩噩,不计前尘往事的日子,直到今年她终于能够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想起她原来不算多温馨的家庭。于是,她就拜托了伦敦的咨询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他的帮助下,她终于从伯明翰找到了萨里郡,可没想到她没能见到艾文娜最后一面。 “我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拜托了。” 亨利·伍德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林蒙描述的细节,却是对得上号的,所以到后来亨利·伍德就相信了林蒙。他还说难怪这么多年,林蒙都杳无音讯。 于是,亨利·伍德就同意打开棺材,让林蒙看一下艾文娜的遗容。 亨利·伍德的妻子安妮·伍德还蛮错愕的,她是听丈夫偶尔提起过这个小妹妹,可她都没怎么听艾文娜说起过这个女儿。安妮·伍德听艾文娜说过最多的,还是黛西,哪怕黛西谋杀了她的丈夫。安妮·伍德还曾怀疑过黛西,是不是其实是艾文娜和波顿·伍德亲生的,只是为了掩饰他们婚外情的事实,所以才那么对外声称的。 不过黛西·伍德的女儿娜塔莉,和艾文娜并没有相像的地方,安妮·伍德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再看眼前的这个自称是莉莉·伍德的女子,安妮·伍德又瞧了瞧一旁的尼尔·斯特林,她发现他们俩还真有点像,尤其是耳朵,可为什么艾文娜对这个亲生女儿闭口不谈?难道莉莉·伍德其实不是自己丈夫的父亲亲生的? 安妮·伍德发散着思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声。 安妮·伍德连忙循声去看,一看也忍不住捂住了嘴,然后反应过来,又连忙让自己孩子转过身去。 原来艾文娜的棺材中,不止一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被像是衣服那样,折折叠叠地塞进了棺材中。 这下有了尸体,那么就可以去通知警方了。 在警方过来之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都远远地躲开了。亨利·伍德恼怒不已地去质问殡仪馆工作人员,等他一回头时,就瞧见他的小妹莉莉·伍德,戴着手套,和那个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蹲在棺材前,翻弄着那具多出来的尸体。 她的神情平静,眼睛明亮又锐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悲伤痛苦之色。 哪怕棺材中还有艾文娜。 亨利·伍德有那么点恍然大悟,他终于意识到他刚才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了。在他对父亲还活着时期的记忆中,他一直都知道继母溺爱黛西,反而对他们的小妹妹没有多加照顾,所以她们母女感情一直平平。亨利·伍德还曾想过,这个小妹妹多年来杳无音讯,怕是因为当年艾文娜的偏爱而意难平,可现在仔细想想,她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对黛西的嫉妒,反而在黛西在她面前故意炫耀时,她哪怕还是个小孩子,却还是异常的冷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让黛西都觉得十分无趣。 亨利·伍德越想越觉得她刚刚的悲痛,都是演出来的。 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她当真是莉莉的话。 没多久,邀请福尔摩斯来坎伯利的卢卡斯探长就待着两个警员赶到了。 福尔摩斯看了林蒙一眼,林蒙冲他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便放心地跟着案件走了,留下林蒙去应对神情复杂的亨利·伍德。 林蒙没有再伪装悲痛女儿,她扯下手上的羊皮手套,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道,示意亨利·伍德和她去那边谈一谈。 亨利·伍德急切道:“你是莉莉,对吧?” 林蒙:“我是。” 亨利·伍德紧皱起眉头:“你没有失忆。” 林蒙:“没错。” 亨利·伍德不解:“可为什么?” 林蒙回答道:“那只是想让你同意打开棺材的说辞。” 亨利·伍德眉头都要皱地打结了:“所以你想见艾文娜最后一面也是假的?” 林蒙坦白道:“艾文娜因为她幼年的经历,偏爱她认为不幸的孩子;而我,我因为无法得到我认为纯粹的亲情,所以就干脆全部舍弃。我们两个的心理,都不是那么的正常,而不让她的棺材中多出‘异物’,也算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亨利·伍德:“……艾文娜的遗产中有你的一份。” 林蒙眉目不动:“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处理,将其转让给你的。” 亨利·伍德恼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蒙示意他冷静:“我知道。你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无意和你们再有什么瓜葛。我和艾文娜的关系都形同陌路,和你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几乎就是陌生人。这一次如果不是棺材中的‘异物’,我都不打算现身的。” 亨利·伍德听了大受打击,直接丢下一句:“你真冷血!” 林蒙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我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热情洋溢?” 亨利·伍德:“…………” 亨利·伍德的妻子安妮·伍德从那边走了过来,毕竟葬礼还得往下进行。 林蒙一瞧,就对亨利·伍德道:“伍德先生还请节哀顺变。” 亨利·伍德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就被他的妻子叫走了。等到葬礼结束,亨利·伍德张望了下,不出意料地没看到莉莉·伍德。 安妮·伍德也有点不解:“怎么没见你妹妹?她已经离开了吗?” 亨利·伍德憋着一口火气,当下没好气道:“以后你就当我没有这么个妹妹吧。” 安妮·伍德心想:‘难道莉莉·伍德还真不是伯顿·伍德亲生的?’ · · 从葬礼上回来后,林蒙浑身舒泰,疲惫全都消散了。 再说那多出来的一具尸体,涉及到的是一桩杀妻案。一旦识别出尸体的身份,那案件就没什么疑点了,因为死者的丈夫对外声称他的妻子和他大吵一架后,回娘家了,而且死者的丈夫手上还有锤子留下的砸伤,就连凶器,也很快被福尔摩斯找到。 林蒙开着车过来时,凶手正好被铐上手铐。 林蒙招呼福尔摩斯上车。 福尔摩斯问:“你和伍德先生说清楚了?” 林蒙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和林蒙说了下案件的后续。 林蒙一心二用着,偏偏后面又开过来一辆车,还有和林蒙别苗头的意向。 林蒙扬了扬眉,让福尔摩斯坐稳了,她精神奕奕地将苗头别回去。 两辆车一路从城内,别到了乡下,不过一路上都是林蒙领先,等到后面一个拐弯,更是将那辆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让他对方吃了一肚子车尾气。 林蒙得意地叫喊起来。 福尔摩斯却一脸菜色:“伍德,你当时就不该让我坐稳,你该让我立即下车的。” 林蒙一点都没有朋友爱:“请别吐在我车上。” 她赶紧靠边停车,让福尔摩斯下车缓一缓。 后面那辆车追了上来,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瞧瞧神清气爽的林蒙,又瞧了瞧脸色难看的福尔摩斯,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将目光转回到林蒙身上,阴阳怪气道:“汽车是绅士专有的坐骑,淑女就不应该坐到驾驶座上。” 林蒙斜睨过去:“有哪条法规这么规定了,还是说你在车技上比不过我,就只能攻击我的性别,连车都不属于自己的韦尔斯先生?” “……谁说我比不过你了?我刚才只是没有准备好,不然我们再比一次。” 汤姆·韦尔斯这时候才又抓到另一个重点:“等等,你认识我?我没见过你啊。” 汤姆·韦尔斯是杰夫·格兰特的小舅子,他第二任妻子乔安娜的弟弟。林蒙之前受杰夫·格兰特之托,调查过乔安娜一家,再者这辆车上面有格兰特家的家徽不说,他们行驶过来的这条路,也是通往格兰特庄园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对这条路并不陌生。再联系到乔安娜,汤姆·韦尔斯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林蒙但笑不语。 福尔摩斯这时恢复了过来,林蒙笑着让他上车,为自己刚才的车速过快委婉地开脱:“福尔摩斯,我教你开车吧,让你也享受一把速度与激情。” 福尔摩斯还没说什么呢,一头雾水的汤姆·韦尔斯就插话进来:“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还有,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蒙回答道:“我认识你姐夫,杰夫·格兰特。”在林蒙看来,汤姆·韦尔斯是个赛车手的好苗子。 福尔摩斯打量了下汤姆·韦尔斯,确定他是临时被要求来乡下的,惹了麻烦来避难的可能性最大。果然,等他们回到了格兰特庄园,就有一封杰夫·格兰特发来的电报,说他这个小舅子惹了点麻烦,送他来乡下修身养性,让他们俩多包涵一下。 林蒙和福尔摩斯哪个都没那耐心,去管教问题青年,再加上林蒙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而福尔摩斯也开始想念他认为多有乏味的伦敦,所以在汤姆·韦尔斯过来的第二天,他们俩就收拾了行李,回了伦敦。 汤姆·韦尔斯大感可惜,他还想和林蒙再比一次呢,所以等他过了一段时间,再见到杰夫·格兰特时,就问他关于他女性朋友的事。 杰夫·格兰特:“??” 等杰夫·格兰特问清楚,他瞬间就明白汤姆·韦尔斯问的淑女是谁了。杰夫·格兰特倒没错愕,他知道那是怪盗罗宾汉的又一次变装,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谋划吧。 也就是说,杰夫·格兰特没往怪盗罗宾汉本体是女上想。他瞧了瞧兴致勃勃地小舅子,还以为小舅子是瞧上了怪盗罗宾汉变装的姑娘,于是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听我的,汤姆,如果你不想被送上绞刑架的话,就忘了她吧。” 同性恋是犯罪啊。 汤姆·韦尔斯:“???” 之后,杰夫·格兰特上门拜访林蒙,还暗搓搓地把这件事讲给了林蒙听。 林蒙面无表情地看着忧心忡忡地的杰夫·格兰特,忽而一笑:“不瞒你说,杰瑞德,我对韦尔斯先生挺感兴趣的。” “……是杰夫·格兰特!”杰夫·格兰特下意识反驳后,就狠狠瞪起了林蒙:“你不能仗着你是怪盗罗宾汉,你就以为你搞同性恋不犯法。不对啊,你以前不是交过女朋友的吗,西格森小姐。难道是西格森小姐发现了你是个同性恋,所以就离开了你?” 林蒙:“……” 林蒙不想再让杰夫·格兰特发散思维了,她解释道:“我是说韦尔斯先生车技不错,他有这方面的天分。” “你故意吓我!”杰夫·格兰特松了口气,“他是挺喜欢开车到处溜达的,但我岳父并不赞成他这样无所事事,所以坚决不同意家里买汽车。不过你怎么对他的车技感兴趣了,你自己的车技不是比他还好吗?” 林蒙道:“我只是在想,说不定哪天韦尔斯先生能靠他的车技,成就一番事业。” 杰夫·格兰特下意识道:“跟着怪盗罗宾汉去作案吗?” ※※※※※※※※※※※※※※※※※※※※ ·复联和犯罪心理也安排上了。明天应该会本世界正文完结,有后世番外来着。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明天见 猎鹿帽(26) 杰夫·格兰特下意识道:“跟着怪盗罗宾汉去作案吗?” 林蒙朝门口大喊:“华德, 格兰特先生要回去了!” 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还是在林蒙这儿多逗留了一段时间的,而等到他真正要离开时, 林蒙冷不丁道:“格兰特,我想怪盗罗宾汉最后一次作案时,会邀请你参与的。” 杰夫·格兰特:“?!什么叫最后一次作案?你不会命不久矣了吧, 伍德?” 林蒙微微一笑,说着和温柔语气截然不同的话:“滚吧。” 杰夫·格兰特:“…………”好吧,他看起来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这么一来,杰夫·格兰特对怪盗罗宾汉的邀请, 由衷地期待起来。 只是这个约定,直到两年后才履行。 想当年,怪盗罗宾汉出道之作, 就是贺斯特子爵名画被盗案。如今怪盗罗宾汉要宣告隐退, 其选择了回归到最开始的地方。 一切都仿佛是当年的重演, 苏格兰场收到了举报,说有人试图运送大量艺术品出海, 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一开始的时候, 他们只是心中模糊有了个猜想,之后当他们来到维多利亚车站, 他们遇到了一个自称记得那名旅客的搬运工,搬运工声称那是一个英俊潇洒,又慷慨大方的法国人。 苏格兰场:“……??”这难道是怪盗罗宾汉的模仿者?还是说就是怪盗罗宾汉本人? 而负责这次行动的探长们, 让手下继续追踪。和当年一样, 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坎特伯雷站。只是这一次等他们来到指定包厢时, 不像第一次那样,包厢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短笺,而是包厢中赫然坐在衣冠楚楚的怪盗罗宾汉。他仍旧衣着考究,风度翩翩,单边眼镜仿佛会反光,他看到警员们过来,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下午好,先生们。” 为首的是斯派克探长,当年他还只是个小警员。 斯派克探长不解地问道:“怪盗罗宾汉,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怪盗罗宾汉彬彬有礼道:“斯派克探长不是收到我的请柬了吗,正如我请柬上所写,我请诸位来一次愉快的旅行。不过不是坐火车,我们会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 斯派克探长还试图反抗一下:“如果我拒绝呢?” 怪盗罗宾汉连连摇头:“那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另一个探长因为被轻视和被戏弄而恼羞成怒道:“怪盗罗宾汉,这次你可是孤身一人!” 怪盗罗宾汉噙着笑:“你确定?” 没有人敢打包票,以至于到了最后,这列火车上只剩下了几名探长,还有列车员们,其余警员都下了火车。可是他们并没有停留在原地不动,而是在这列火车继续行驶后,他们连忙追了上去,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列火车消失在他们眼前。 苏格兰场:“!!!” 这列火车比寻常火车要少许多车厢,可它也是列火车啊!怎么可能说原地消失就原地消失? 这些亲眼目睹这一奇景的警员们,是一个比一个懵逼。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赶紧跑过去一探究竟,直到他们上方传来了轰鸣声。他们循声抬头望去,最先引入眼帘地是一架飞艇,只是这架飞艇和他们认知中的飞艇都不一样,它滞留在半空中,飞艇艇身上赫然印着怪盗罗宾汉的标志性大头照。从地面上看去,都让人觉得很醒目。 苏格兰场的警员们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这架飞艇,因为没有上司在,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从前没见过的情况。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飞艇已经开走了。 不止他们看到了这艘飞艇,附近的人们也在听到惊呼声后,眺望到了这艘飞艇,在知道那是怪盗罗宾汉的飞艇后,他们顿时欢呼起来,试图让欢呼声传到飞艇上去。 而很快这件事,就上了英国的报纸。 无论是一列火车的消失,还是那艘从未有过的飞艇,都足够震撼,也足够弥补这几年来,怪盗罗宾汉嫌少出现的遗憾。 大众奔走相告,哪怕是英国人们已经看不到那艘飞艇了,可他们还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看天空。 这一大事件,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欧洲其他国家,尤其是法国。 当飞艇被法国人观测到时,怪盗罗宾汉在法国的仰慕者们都跟着沸腾了。 这次飞艇在巴黎上空滞留了一段时间,等再开走时,有数名乘客登上了飞艇,其中就有和怪盗罗宾汉相性最好的博耶尔探长,还有卢浮宫博物馆的于贝尔馆长。 怪盗罗宾汉和他们亲切地打了招呼,请他们来到自己的‘王国’。 如此往复,怪盗罗宾汉号飞艇从英国出发,途经法国,瑞士,翻过阿尔卑斯山,到德国,荷兰,再返回到英国,历时两天又四个小时。 这趟不算长的旅程,可谓是吸引了全欧洲的目光。在这之前,不是没有过飞艇,可这次怪盗罗宾汉号飞艇,和从前的软飞艇都不同,更重要的是,它的续航能力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从前人类还没有在半空中滞留这么长时间过,这根本就是近代的奇迹之一。 普罗大众对飞艇心驰神往,想知道怪盗罗宾汉是怎么办到的,还猜测他这次这样大张旗鼓,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出预告。其实关于预告一事,已经有媒体挖掘到了部分真相,尤其是怪盗罗宾汉从英国出发时,他有重复了他的第一次作案过程,所以有人忍不住猜测怪盗罗宾汉是来了个故地重游,等后面他途经几国时,这个猜测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这样的猜测,让人不禁想怪盗罗宾汉,是不是从此退隐,不再出没了? 可没谁敢对外报道这一猜测,以免引发读者们的愤怒。 最后,飞艇又回到了英国,客人们被依次送下了飞艇。 飞艇外怪盗罗宾汉头像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行字,“再见了,我亲爱的。” 再然后,飞艇继续升空。 大众等了很久,也没见飞艇降落下来,他们心中才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各大博物馆陆续宣布有艺术品,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归还后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怪盗罗宾汉不会再出现了! 他的仰慕者们大部分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纷纷要求得到一个说法。 之前受邀去飞艇旅行的旅客们,不得不出面安抚激奋的民众。他们都表示这次旅程,他们毕生难忘,还有怪盗罗宾汉确实是结束了他作为怪盗罗宾汉的人生旅程。这一点,怪盗罗宾汉的传记作者r.h·巴贝奇也可以作证。 r.h·巴贝奇一下子被拱上了火堆。 不过到目前为止,读者们并不知道r.h·巴贝奇的真实身份,他的一切事务都由出版社及其责编和主编帮忙打理。可这次出版社也顶不住了,只能对外说r.h·巴贝奇确实记录了这次的飞艇旅行,里面也有怪盗罗宾汉对世人告别的话,请读者们稍安勿躁,他们会尽可能快地将这一记录集结成册出版的。 尽管这样的说辞,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可这也更加证实了怪盗罗宾汉隐退一说。甚至于因为那艘飞艇再没有降落下来,很多人还认为怪盗罗宾汉其实已经升入了天堂,也就是他死了。不过考虑到怪盗罗宾汉的神奇之处,还有大众的不舍心理,普罗大众还是倾向于认为怪盗罗宾汉并没有挂掉,他只是神奇地带着他的飞艇消失了。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报纸率先刊登了一封法国总统写给怪盗罗宾汉的公开感谢信,另外,法国还授予怪盗罗宾汉法国荣誉勋位勋章,以纪念他为法国,为世界做的一切。 英国人一瞧,也不甘落后,开始为怪盗罗宾汉请愿。 贺斯特子爵:“………………” 等等,法国人在搞什么啊?搞得好像怪盗罗宾汉是法国人一样!他还真不是啊。但贺斯特子爵哪怕知道真相,他也不能对外说什么。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一次怪盗罗宾汉鼓捣出来的飞艇,大众只看到了表面的奇妙,没意识到飞艇的军事价值。 如今,大家都以为那艘飞艇飞上了天,不见了踪影,可实际上英国对那艘飞艇进行了回收。 当然了,政府不是平白就能得到那么一艘价值非同一般飞艇的,政府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毕竟人家怪盗罗宾汉现在都家财散尽了,且飞艇本来就造价不菲。 可要是让其他国家知道这件事,那还不得滋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如果让法国专美,贺斯特子爵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真是让人纠结。 杰夫·格兰特更悲愤,他为什么没有受邀去乘坐飞艇啊?他这次是参与怪盗罗宾汉最后的旅程不假,可他顶多就是在地面上跑了跑腿,他还是后来才知道有飞艇的!这不公平。 杰夫·格兰特心碎地不行,他想等着怪盗罗宾汉向他道歉来着,可等啊等,他什么都没等到。 杰夫·格兰特:“…………”他还真不怕自己把他的秘密说出去啊? 想是这么想,不过杰夫·格兰特的嘴巴还算紧,这么多年来,他连自己的父母和妻子都没有透露过。 不久后,《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出版了最后一本小说:《最终的旅行》。 这本小说记录了怪盗罗宾汉和他的客人们,在飞艇上的两天又四个小时。在这期间,不管旅客们在上飞艇前是什么样的身份,或是和怪盗罗宾汉对立,或是他曾经的苦主,可旅行过程中,他们都放下了原本的身份,像是多年老友一样相处着。或是谈论艺术品,或是说起案件,又或是说起最普通的日常生活。 关于飞艇,关于消失的列车,基本上都没有谈及。 可读者们读着读着,也仿佛自己也是那艘飞艇上的一名旅客一般,好像能听到怪盗罗宾汉那优雅的口音,听到他明朗的笑声,近距离地感受着他的无边魅力,还有他和朋友们相处时的融洽,快乐,也让读者们常常跟着会心一笑。 在这本小说的最后,还有怪盗罗宾汉对大众的一则寄语。 他谈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谈到了这一路上遇到的小趣事和小插曲,基本上都是从前大家都不知道的,比如说他原本看中了谁谁家的珍宝,可去侦查时才发现竟然是假货,这让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反正这封告别信,不像是告别信,没有多少伤感之情,到了最后附言时,怪盗罗宾汉还提到了他返回去的各类艺术品,问道各家博物馆有请专家鉴别真伪了吗? 好像他送回去的各类艺术品,可能不是真的一样。 这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可不管怎么说,《最终的旅行》一书把怪盗罗宾汉的人气,彻底推上了顶峰。当然了,这其中有怪盗罗宾汉退隐的缘故在,可不否认的是,这本小说将怪盗罗宾汉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让人又爱又恨又爱。 同时,r.h·巴贝奇也宣布封笔。 尽管《怪盗罗宾汉冒险记》最大的卖点,就是怪盗罗宾汉本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读者们也喜欢上了作者本人,如今作者也宣布封笔,无疑让读者们更加不舍,也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再有像怪盗罗宾汉这样的传奇人物出现了。于是,各种情绪与情况叠加下,《最终的旅行》销量创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记录,连带着《怪盗罗宾汉冒险记》系列,也接连再版,远销世界各地。 只看r.h·巴贝奇得到的稿酬,也足以令同行侧目了。 可事实上呢,相关出版社和印刷厂等,背后都有大公司支持,而在大公司背后,则有伍德森工业的影子。 说起伍德森工业,伍德森工业如今最为人所知的产品,是伍德森汽车。 最开始的时候,伍德森汽车的定价平均为一百英镑,等到后来汽车的车型,由马车车型进化到了厢型车后,平均价格并没有上升多少,反而有所下降。因为伍德森工业有了汽车流水线,汽车的造价降低了,这就使得订单量大幅度地提升,在怪盗罗宾汉隐退的这一年,伍德森汽车总销售了近万辆汽车,出口占比接近百分之七十。 去年,伍德森工业推出了一款跑车,也组织了一次赛车比赛,获得了不小的关注。 今年,伍德森工业声明推出名为幻影的限量款跑车,以纪念怪盗罗宾汉。这款跑车的收入,将全部用来做慈善。 这下大家都知道伍德森工业的老板,是怪盗罗宾汉的铁粉了。 除了汽车制造外,伍德森工业获得了交流电的相关授权,已经开始在伯明翰建设发电厂,还从伯明翰政府那儿得到了城市供电系统建设的许可证。而这一块,伍德森工业成立了专门的子公司,有专人来负责管理。 而伦敦的高斯·伍德呢,伍德医院开办地如火如荼。 林蒙的意向是伍德医院以后,要增设整形科,还要建立创伤恢复中心。 另外,伍德医院的附属研究中心,也得到了进一步的重视和发展。这几年,附属研究中心陆续收到了好几笔大宗赞助,有的是病人赞助的,有的则是社会人士投资的。其中呢,有不好直接给怪盗罗宾汉的奖励,就委婉地转给了伍德医院。 还有,和苏格兰场合作的鉴定中心,也发展得不错。这一鉴定中心,算是成为了行业的旗帜,其他国家的警方陆续有来取经,他们也会将物证寄送到伦敦的鉴定中心来,让鉴定中心帮忙鉴定。 这其中的指纹鉴定呢,得到了进一步的重视。在前年的一起谋杀案中,指纹鉴定首次在英国作为呈堂证供,令罪犯得到了应有的判罚,同时政府开始采集指纹数据,建立了分类统计系统,指纹鉴定术成为了英国警察破案的正式方法。这一举措是正确且成功的,当年苏格兰场就据此一下子破获了数百件悬案。 话又说回来,随着怪盗罗宾汉的隐退,r.h·巴贝奇封笔,林蒙一下子算是少了两个马甲。林蒙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是不知道人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其实林蒙有留下线索的。比如说林蒙习惯性地在自己的画作上,留下她的标记,无论是以高斯·伍德的身份出的书,还是《怪盗罗宾汉冒险记》系列丛书中,都有林蒙亲手话的插图来着。 还有一件事是,自从参加过艾文娜的葬礼,林蒙开始更加坦然地面对她这辈子最原始的身份,莉莉·伍德。林蒙有反思,她用其他马甲活得潇洒自在,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她在逃避她这辈子最初的身份。如今,林蒙看开了,她正视了自己的原始身份,决定用莉莉·伍德的身份生活,尽管这像是又开了个马甲。 林蒙嘴角抽搐了下,然后决定无视这个感想。 那,莉莉·伍德要做什么呢。 林蒙想了想,最终将目光放到了赛车上。 去年,伍德森工业组织的赛车,汤姆·韦尔斯参加了,他获得了好名次,也得到了伍德森工业的关注。伍德森工业将赞助他参加其他国际赛事,条件是他得开着伍德森工业生产的赛车,汤姆·韦尔斯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最后,还是他的老父亲老汤姆·韦尔斯,黑着脸按下了儿子的口头约定,带着律师来和伍德森工业进行了谈判。 老汤姆·韦尔斯其实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原本想着儿子有一份还算正经的工作,总比之前到处游荡强,但伍德森工业给出的薪酬和待遇,也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加上当他的亲戚朋友得知这事后,年轻一代们更多地还是对汤姆·韦尔斯的羡慕,老汤姆·韦尔斯终于转变了态度,多少开始支持起了儿子。 小汤姆·韦尔斯倒不知道自己老父亲的心路历程,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伍德小姐没来参加,又跑去问了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又跑来骚扰林蒙。 杰夫·格兰特当时还感慨林蒙是个预言家,还问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伍德森工业生产了赛车。 林蒙但笑不语。 说回到现在来,林蒙联想起汤姆·韦尔斯,有想到了可怜的杰夫·格兰特。林蒙是想着杰夫·格兰特这次恐怕又玻璃心碎了一地,于是最后那点朋友爱涌上心头,她让管家华德,给格兰特送去了一盒古巴雪茄和一瓶法国红酒,让他抽一口烟喝一口酒后烦恼尽消。 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无语过后,竟然跟着消了气,他也是被虐得多了。 除杰夫·格兰特外,对没能乘坐飞艇大感遗憾的,还有华生。 虽说因为知道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让华生这个铁杆粉丝优点别扭,可后来华生自己想通了,因为很多人追随怪盗罗宾汉,不是因为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而是因为怪盗罗宾汉本身,和他的所作所为。因而华生后来,就能将怪盗罗宾汉和“高斯·伍德”分开来看待了,所以在知道怪盗罗宾汉就此退隐后,华生也和其他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们一样,感觉到非常的失落,他还因此买了好多本《最终的旅行》,有拿来自己看的,自己收藏的,还有拿来送人的。 不过分开看待归分开看待,华生还是很想通过“高斯·伍德”知道,那列火车究竟是怎么凭空消失的,还有乘坐飞艇又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只是那段时间,林蒙分-身乏术,她没空去贝克街221b——反而是福尔摩斯来见过几次林蒙,他现在是林蒙在鉴定中心个人实验室的常客,林蒙都还给他单独开了访客权限,让他能够在自己不在实验室时,也能够进来,用设备做相关实验——而华生现在又不住在221b,所以在华生为数不多来221b探望福尔摩斯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机会可以遇到林蒙。 倒是因为华生常常和福尔摩斯提起林蒙,福尔摩斯有一次和他谈起了他和林蒙第一次探案的经历。这让华生顿生兴趣,有好好地将这次探案记记录了下来。 除了琼斯助教杀妻案,华生还获悉了杰夫·格兰特被嫁祸案。 但因为后者涉及到了杰夫·格兰特的隐私,华生并不准备发表出去,虽说后者的复杂程度,不是前者能比的。 福尔摩斯后面却说琼斯助教杀妻案,其实是他们俩第一次和莫里亚蒂教授交锋,只是当时福尔摩斯还并不知道背后有莫里亚蒂教授。 华生吃了一惊:“我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福尔摩斯一哂:“我也是后面伍德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如果华生你还记得放毒犯莫根,那么这起案件中给琼斯助教提供伪造心脏病药品的就是他。” “放毒犯莫根,是不是那个坎伯尔中毒案的元凶?我好想听你提到过。”华生翻起了他的记录本,过了会儿找到了相关记录,“没错,就是他,我记得这个案件正是伍德协助苏格兰场处理的,坎伯尔先生正是他那个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这么说的话,坎伯尔中毒案也是莫里亚蒂教授组织的一次犯罪?” 福尔摩斯回答道:“是这样没错。” 华生不是很明白:“可坎伯尔中毒案中,坎伯尔先生是政府要员,莫里亚蒂教授策划杀害他,还有他的原因,但琼斯助教杀妻案中,莫里亚蒂教授又为了什么呢?难道是琼斯助教联系上了莫里亚蒂教授,要莫里亚蒂教授帮忙杀死他的妻子,好获取妻子的财产?” “我知道的,是和一次经济泡沫有关。”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翻着他的记录,之后这么告诉华生,“至于具体的,你可以问伍德。” 华生无奈道:“我倒是想见伍德,可他似乎很忙,你最近这段时间有见过他吗?” 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才想起来似的道:“伍德这个星期六上午要过来,如果到时候你有空的话——” 华生立刻大声道:“我那天没有病人!” 星期六很快就到来了,华生满怀期待地到了贝克街。 林蒙是在华生来之前半小时到的,她和福尔摩斯先聊了聊一起发生在敖德萨的暗杀案,她很高兴在凶手和其背后目的上达成了共识;然后他们俩又说起了阿根廷的一起谋杀案,主要是负责那起谋杀案的探长,在指纹识别上有独特的见解;还说了说关于赛车的事情,林蒙还给福尔摩斯看了看她最新的赛车设计图,其中为了免去穿着裙子的女性来回下汽车的不便,她还有特别设计了赛车的仪表。 华生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一看到正在交头接耳的福尔摩斯和多伊小姐——林蒙今天是做女装打扮——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退:“哦!对不起。” 福尔摩斯和林蒙对视一眼,他随后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踩着门前的一张沙发,跳了过去,同时还连声叫住了华生,不容华生拒绝地把他拉了过来。 林蒙穿着一件正蓝色长裙,领子与袖子上的蕾丝像瀑布上的水花一样,清新而大方。她的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点,肤色也没了之前的苍白感,这让她看起来不像之前两次那样难以接近。只是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净,神情也不像是寻常淑女那样矜持,仍旧像从前那样,直接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华生顶着她的打量,不太好意思道:“打扰了,我不知道今天多伊小姐也会来。”他至今都不知道人家的真名来着,福尔摩斯也没提起过,所以华生只能这么称呼她。 福尔摩斯按着华生坐下,他又坐回到他的位子上。 现在的场景是,华生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福尔摩斯和林蒙并排坐在他对面。 林蒙把她的烟盒连同火柴盒递给了华生,“请不要客气,医生。” 华生道了谢,并没有立刻就抽出一根烟来。 福尔摩斯坐进椅子中,抽起了他的烟斗,也劝道:“我觉得你有必要来上一根,华生——这烟会很和你的口味。” 林蒙将自己的手札收了起来,等华生将烟盒和火柴盒还回来后,她也应景地抽了一根,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华生:“公共汽车坐得还舒服吗,医生?”伍德森工业于去年推出了公共汽车,正在逐步取代马车。 华生张了张嘴,福尔摩斯就道:“车票。车票从你口袋中露出来了,华生。” 华生不知道为何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快速看了林蒙一眼,又看向自己更熟悉也更信赖的福尔摩斯,试图从他身上得到进一步的提示。 福尔摩斯鼓励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说,我的朋友。” 华生:“呃,你之前说伍德今天上午会来。” 福尔摩斯含笑道:“我是这么说的不假,而伍德不是个会食言的人。” 林蒙则往前倾了倾身体:“医生你这么说,是之前和福尔摩斯约好了,对吧?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怪盗罗宾汉吗?” 华生一惊,她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华生立刻开始回忆之前怪盗罗宾汉细数过的,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华生都没想到他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教授,贺斯特子爵,格兰特先生,一个贵妇,r.h·巴贝奇,若干手下’。然后,华生开始用排除法,最后选项只剩下了一个贵妇,和若干手下。贵妇?不可能。她看起来并不像是结婚的样子。再说她要是真的结婚了,那福尔摩斯未免太可怜了点。 所以—— “你——” 林蒙和福尔摩斯不由得屏气敛息,生怕惊扰到华生的思绪。 这反而惊到了华生,因为之前他也经历过这么一遭,那一次他得知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所以,所以,这一次! “你就是伍德,对吧!”华生攥紧了拳头,脸色都变得通红起来。 “天佑女王!” “感谢上帝!” 林蒙和福尔摩斯分别感慨过后,还击了一下掌,又拥抱了一下,合力庆祝这值得纪念的一幕——他们俩就差喜极而泣了。 华生:“…?!”我在哪?我是谁?我说了什么? ※※※※※※※※※※※※※※※※※※※※ ·本世界正文完。接下来开始写番外,大家想看什么。神探夏洛克会另外单独写的。 ·明天见。 猎鹿帽(27) [主题]据外媒《综艺》报道,乔治·威尔森有可能出演万众期待的《怪盗罗宾汉冒险记》, 饰演男主角怪盗罗宾汉。 ps, 乔治·威尔森是美籍演员。 -@法国人。 -@英国人。 -又来了!自从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确定后,每次要拍和他有关的电视剧或是电影, 饰演他的演员国籍问题, 总是会成为热门话题,引发广发争论。不过这次我真的想说, 找一个美国演员就有点过分了吧,尤其是乔治·威尔森还是那种四分卫出身的典型美国帅哥, 未免和怪盗罗宾汉差太远了吧。 -强烈怀疑制片方是故意的, 以此引发关注度。 -附议。 -乔治·威尔森确实不适合,平时演演那种浑身散发荷尔蒙的帅哥角色还行, 可他和怪盗罗宾汉真没有契合度。 -赞成。乔治·威尔森一眼就能看到底, 没有那种底蕴,也没有那种灵气。我认为还是找英国演员最好,虽然可能法国人不太愿意。 -英法关系本来就一言难尽,谁能想还有个怪盗罗宾汉横亘其中, 把两国关系搅合得更叫人哭笑不得。 -现在都还是好的。想当年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被确定时, 那才叫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法国人可是在怪盗罗宾汉退隐后,率先将他送上神坛的国家, 不仅法国总统写了公开感谢信, 还授予了怪盗罗宾汉最高荣誉勋章。由此可见, 当时的法国对怪盗罗宾汉那是真爱。 -现在更是真爱, 好不好。在知道怪盗罗宾汉其实不是法国人, 而是英国人后,法国都没有收回勋章,反而据理力争,说怪盗罗宾汉的灵魂是属于法兰西的。就冲这波解释,我也是服气的。 -当初法国也不单单是因为认为怪盗罗宾汉是法国人,所以才授予他荣誉勋章的吧。怪盗罗宾汉确实为法国做了不少贡献,虽说他自己也没少打卢浮宫博物馆的主意。 -其实也不怪法国那么解释,怪盗罗宾汉的行事风格确实和法国挺契合的。 -这也算是一种刻板印象了吧。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在《怪盗罗宾汉冒险记》看到这部分啊?难道是我没看全? -??你—— -孩子,你认知中的怪盗罗宾汉,不会只是个书中人物吧? -???难道不是吗? -不是啊! -哇!我还以为地球上就没有人不知道怪盗罗宾汉呢。我说他名气真的相当大,大家也没有要反对的吧。 -这个孩子是过去的我。我想这不是怪盗罗宾汉名气大不大的问题,而是光看《怪盗罗宾汉冒险记》的话,就已经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厉害,怎么那么酷炫,他的经历怎么那么曲折离奇,怎么也不敢去想他就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物,而且他的人生经历,比书中写的还要传奇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本来怪盗罗宾汉就很传奇了,犯罪艺术大师,大魔术师,发明家,名侦探,鉴赏家,变装易容大师等等,哪想到他原本的身份,高斯·伍德,单说起来也非常的传奇。不说其他的,就说如今的伍德医院,世界级的私立医院,就其整形科来讲,据说每个床位每年盈利都超过百万英镑。 -伍德医学奖,算是医学界最有名、最有影响力的奖项吧。 -高斯·伍德是近代刑侦学绝对绕不开的人物。说起来也挺好玩的,正因为高斯·伍德促进了近代刑侦学的发展,在各种鉴定上有开创性的作为,所以后面刑侦手段快速发展后,刑侦学家就反过来证实了高斯·伍德就是怪盗罗宾汉。 -个人认为高斯·伍德是故意留下线索的,不然他一个侦察与反侦察大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他的画作中留下标记,会暴露他的身份。 -我觉得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地,还是像怪盗罗宾汉这样的天才艺术家,总是会忍不住在自己的作品上签名的。作为一个美术生,我真的要留下羡慕嫉妒恨的泪水了,你们敢想象吗,怪盗罗宾汉竟然还是个画家!他的几幅最广为人知的作品,不是被收藏到了阿姆斯特丹博物馆,就是被悬挂在了英国国家美术馆。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阿姆斯特丹博物馆的那幅画,还是怪盗罗宾汉仿维米尔的《持天平的女人》,而正品也被收藏在阿姆斯特丹博物馆——欧洲人真是爱怪盗罗宾汉爱得深沉。还有就是他那幅《帕梅拉夫人》,前年拍卖时卖到了三百万欧元。不过我得说明的是,虽然他的画价值高的原因,有部分是因为他是怪盗罗宾汉,但不否认的是,他的画艺术价值也很高,这是业内公认的。 -本人目前在剑桥留学,我可以作证,怪盗罗宾汉在这边人气真的特别高,说一句家喻户晓都不为过。当然了,既然来了剑桥留学,那就得说一说少年期的怪盗罗宾汉了。我之前有去参观过高斯·伍德曾经住过的宿舍,那也算是剑桥的景点之一了。还有思考者桥!剑桥现在的传统之一,就是考试季来临前,去思考者桥上走一走。他当年绝对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不仅是医学,就是数学、化学和物理学等都颇有建树。 剑桥也很爱他了,当年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确定后,剑桥也没怎么样,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而且在和牛津的battle中,剑桥还暗暗得意地抛出了一个怪盗罗宾汉,让牛津无话可说。 -不管再怎么神话怪盗罗宾汉,他也脱不开罪犯的身份。 -没谁否认他不是罪犯了,毕竟犯罪艺术大师这个名头中也带着犯罪二字啊。只是怪盗罗宾汉不是一般的罪犯啊,不然就不会叫他怪盗了啊,可我想正因为如此,怪盗罗宾汉才更有魅力吧。这种魅力也是经得起年代考验的,当年的普罗大众,比现在的我们还沉浸在怪盗罗宾汉的魅力下呢——当年可真是全欧洲都在追星啊。 -所以我才说剑桥是‘暗暗’得意嘛。 -我搜索怪盗罗宾汉回来了!我服了!彻底服了! -欢迎入坑。 -你们有什么其他小说,或是影视剧推荐的吗? -对哦,我们一开始都是在谈论改编电影来着。 -我推荐英剧《怪盗w》。这部电视剧是在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石锤后拍摄的,有将高斯·伍德和怪盗罗宾汉结合起来。个人认为是还原得比较到位,尤其是男主角的扮演者维克托·米勒,他不仅长相上有点像高斯·伍德(高斯·伍德真他妈帅啊,维克托·维萨里也很英俊潇洒),而且演技扎实。还有,维克托·米勒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嘻嘻。 -这个时候最该提名的,难道不该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吗!(英国人又可以得意了。)为了防止还有小伙伴不知道福尔摩斯,我就多说两句。歇洛克·福尔摩斯,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刑侦学家,同时还是高斯·伍德的挚友。嗯,用英国的话来说,是基友。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福尔摩斯的室友兼好友约翰·华生写的,书如其名。不过里面有几篇,写到了日常生活中的高斯·伍德,“琼斯助教杀妻案”(好基友第一次联手破案),“沾血的菜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娇妻还魂案”(福尔摩斯第一次向华生提起伍德,天才的舞台我们普通人不懂),“帕梅拉夫人”(就是高斯·伍德画的那幅《帕梅拉夫人》灵感来源)。 -怪盗与侦探,我最爱的一对cp啊! -让我们荡起友谊的双桨嘿嘿哈哈。 -我们要假装赞扬一下他们的友情,可我们都知道这是爱情啊。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怪盗罗宾汉确实是腐国人。啊,这对cp,真香。 -楼楼楼楼楼上还少说了一个,“最后一案”,就是莫里亚蒂教授出没的那篇。在这篇中,从华生的角度来看,就是出现的那个将福尔摩斯救下来的人,大家一致认定那其实就是怪盗罗宾汉。这有据可考的。当时怪盗罗宾汉也参与到了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决中,当时《蒙娜丽莎》再度失窃,就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笔,是怪盗罗宾汉挫败的那次阴谋。因为是从华生的角度来描写的,所以和高斯·伍德有关的部分,都没能在《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展露出来,实在是太可惜了。以及,我也吃这对cp啊啊啊啊! -推荐你们去看英剧《年轻的天才们》,这部电视剧讲得就是伍德和福尔摩斯的大学时光。据说当时《怪盗w》剧组和《福尔摩斯探案集》剧组,都有意拍前传,也不知道哪个神人(我认为此人也是cp粉),提议来个联合,所以就有了这部《年轻的天才们》。然后,怪盗与侦探的影视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看过!《年轻的天才们》拍得相当精致。演员也选得比较讨喜(饰演伍德的演员是英国人啦),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拿捏地很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俩是一对,可又演出了那种比挚友要超过一点的感觉。我倒不是觉得那是基情,而是怎么说呢,一个天才,在黑暗中独自行走了很久,终于遇到了另一个天才,彼此找到了同类。 -对对对!个人感觉他们俩的道德基准线都比一般人低,福尔摩斯还好一点,伍德简直就是在正邪分割线上横跳。个人认为是因为福尔摩斯还有个同为天才的哥哥,而伍德没有的缘故。好像还有怪盗迷分析过,《帕梅拉夫人》这幅画中注入了伍德很强烈的个人情感,他在影射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很可能他的童年并不幸福。 -高斯·伍德在成为莫里亚蒂教授的路上,遇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然后成为了怪盗罗宾汉。 -精辟! -码了。 -难道没有人推荐《怪盗vv与福尔摩斯》这部电影吗。这部电影拍得比较早,而且看名字,你们就能猜出来这是法国人拍的。毕竟通常大家都叫怪盗罗宾汉,只有法国人叫怪盗vv。这里面饰演怪盗罗宾汉的,是个法国人,名字叫什么我忘了,但整体感觉是偏法国人的风流倜傥的。提名这部电影的原因,剧情精彩是一部分,电影展现的怪盗罗宾汉和福尔摩斯相杀关系是另一部分——站在后来人的角度再去看,就感觉想杀中多了点相爱相杀的味道,还是蛮微妙的。 -哈哈。在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石锤前,他们俩的关系好像都被塑造成了争锋相对,你死我活。哪想到后来再去看,那满满地都是爱啊。 -其实英法有合资拍摄过一部怪盗罗宾汉的电影,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导演是法国人,编剧是英国人,主演是法国人。我看的是法语版本的,不过我的一个英国朋友说他看的是英语版本的,嗯,一个法国人操着牛津腔在说英语,那画面太美,我立马叫他给我刻印了一份光碟! -是后期配音的吧。 -是的。 -法国后来也有拍过怪盗罗宾汉电影的,他们还给魔改了怪盗罗宾汉的出身,说他是被一对英国夫妻领养的法国小孩儿。嗯,这部电影没能在英国上映,但《年轻的天才们》,还有《怪盗罗宾汉冒险记》等英剧,在法国还是蛮受欢迎的。 -强烈推荐《年轻的天才们》!这部英剧除了取材于《福尔摩斯探案集》中,那几个福尔摩斯和伍德联手破案的故事外,还考据了当年的各种记录与资料,算是比较还原的。对伍德为什么成为怪盗,也编得比较合理,就是感觉里面关于伍德变装后的那部分,演员没有演出那种风流潇洒的感觉。不过考虑到没有换演员,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小道消息哈,《年轻的天才们》本来不叫这名字的,本来打算叫《年轻的福尔摩斯与伍德》或是《年轻的伍德与福尔摩斯》,可两个剧组竟然争起来了,非要自己粉的偶像在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不管怎么看,都是伍德的名气更大吧。 -应该是怪盗罗宾汉的名气更大。 -福尔摩斯粉和怪盗粉也不是没争论过这个问题,但后面好像都被那该死的友谊给感动地握手言和了。 -哈哈哈哈。 -xswl。 -对了,关于怪盗罗宾汉变魔术的部分,你们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有一部《大魔术师怪盗罗宾汉》的电影,这里面有展示了怪盗罗宾汉是怎么把火车变没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当年一样。《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没有写到怪盗罗宾汉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不还有人质疑怪盗罗宾汉是个惊天巨骗吗,那个火车消失一节,是怪盗罗宾汉和苏格兰场的警察们,甚至英国政府合谋好的,说怪盗罗宾汉在那个年代根本就做不到。 -是是是,都是假的。连当时飞艇连续飞了两天又四个小时也是假的,全欧洲人都是怪盗罗宾汉的同谋,所有媒体都被买通了,就连维多利亚女王都被蒙骗了,她还傻乎乎地给高斯·伍德封了爵。 -哈哈。这让我想到有人说福尔摩斯如果在现代的话,肯定不会像在维多利亚时期那么厉害。好像天才来到了现代,就不再是天才一样。 -竟然有点想看怪盗和大侦探穿越到现代的故事,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影视剧? -有的吧。 -你可以去搜索一下。 -我知道一部,叫做《新怪盗罗宾汉冒险记》,是前年的一部电影。不过这部电影中有爱情戏,让我无比的出戏。说好的怪盗罗宾汉是单身呢,说好的好基友手牵手呢?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部叫《侦探与女怪盗》的英国电影,怪盗罗宾汉在里面被性转了。 -说起来,怪盗罗宾汉自己就可以变装成女人吧。那么问题来了,他有没有变装过呢? -当时女装大佬是犯罪啊,小老弟。好吧,说得好像他变装成怪盗罗宾汉,就不是犯罪一样。 -那么问题也来了,女怪盗是法国人吗? -哈哈。 -其实我觉得不必那么纠结,制片方完全可以请两个演员啊,一个英国演员来演高斯·伍德,一个法国演员来演怪盗罗宾汉最早被众人得知的身份维克托·维萨里嘛。虽然到时候演起来麻烦了点,可从一定程度来讲,高斯·伍德和怪盗罗宾汉就是两个人啊。再退一步讲,其实完全可以抛开现实,直接照着《怪盗罗宾汉冒险记》来改编嘛,小说中可从没有涉及到高斯·伍德。咦,这么一来,好像英国人就要不爽了。 -之前难道就没有别国人演过怪盗罗宾汉吗? -多了去了,你不要小看怪盗罗宾汉的人气。只是那些影视剧大部分都没有走出国门,不被外人知晓。现在这个明显是好莱坞大制作,可能会影响观众认知的那种,所以还是有必要争论一下的。我想制片方再怎么着,也得考虑下实情,就算要用美国演员,也得选一个气质比较接近的吧。 -希望如此。 -说起来《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福尔摩斯也有出现啊,不知道制片方会不会拍摄到这一节。 -福尔摩斯的演员人选总不会那么纠结了吧? -有新消息了。另一个外媒报道,制片方在接触布鲁斯·赖特——又一个乔治·威尔森。等等,好像是邀请布鲁斯·赖特来演怪盗罗宾汉的对手,不是来演怪盗罗宾汉。唔,这个对手不会是福尔摩斯吧? -@英国人。 -法国人:嘻嘻。 ※※※※※※※※※※※※※※※※※※※※ ·明天还有个番外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猎鹿帽(28) 话说这天华生终于知道了简·多伊小姐,其实就是怪盗罗宾汉假扮的。 为此, 林蒙和福尔摩斯几乎喜极而泣。 华生:“…………” 华生又羞又怒, 差点就夺门而出,还是林蒙和福尔摩斯眼疾手快地把他拦了下来。 只是他们俩都没怎么有良心, 一个林蒙说:“医生, 之前我几乎是将‘简·多伊’就是我,摆在你面前了, 可你总是对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还认为简·多伊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那天如果你观察了, 你不仅会发现抓钩枪, 还会发现怪盗罗宾汉的全部行头。” 一个福尔摩斯说:“原谅他吧,伍德。他通常都只是‘看’, 而不是‘观察’。不过今天我们的好医生终于学会了思考, 他大胆地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华生:“…………” 别拉着他,他要立刻从窗户上跳下去! 林蒙安抚道:“淡定,淡定。” 福尔摩斯则道:“来杯白兰地,如何?” 华生给气笑了:“你们俩让我怎么淡定啊!我再怎么猜也猜不着怪盗罗宾汉还会扮成女人啊。上帝啊, 我还以为多伊小姐和福尔摩斯会成为一对伴侣, 这样福尔摩斯就不会一直单身到老了。” 福尔摩斯把酒杯端过来:“多谢你的关心,华生, 给你白兰地。” 华生接了过来:“谢谢。” 林蒙静静地看着他喝了一口白兰地, 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本来就是个女的。” “噗——” 半昏迷间, 华生还听到了如下的对话: “啊, 福尔摩斯, 他翻白眼了。” 福尔摩斯:“我该让你带镇-定-剂来的,这是我的疏忽。” 经过这样连番的折腾,等华生悠悠转醒时,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整个人都沧桑了起来。对比之下,福尔摩斯仪表堂堂,精神奕奕;林蒙仪态万方,光彩照人。 华生抹了一把脸:“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秘密啊?” 林蒙和福尔摩斯交换了个眼神,首先是福尔摩斯说道:“自然是因为我们信赖你,华生,知道像你这样一位英勇的士兵,一位忠实的朋友,即使是知道了这样的秘密,也是会保守它直到你进棺材的。” “正是如此。”林蒙紧随其后,神情真挚道:“除了福尔摩斯,我找不到其他人倾诉。现在,亲爱的医生,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不得不说,华生被哄得没那么恼怒了。他左看看一脸信赖的福尔摩斯,右看看再诚挚不过的怪盗罗宾汉,只有道:“好吧。”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知道像这样的秘密,不会再有了吧?天啊,就算现在有人告诉我,福尔摩斯其实也是个女人,我也不会感到吃惊了——但福尔摩斯真的不是个姑娘,对吧?” 福尔摩斯:“……” 林蒙忍俊不禁:“他就是他。” 华生心有余悸道:“这就好,这就好。” 林蒙掸了掸烟灰,眉目一转道:“既然华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一次性坦白好了。” 华生:“……” 福尔摩斯坐回了原位,抽着烟斗围观。 林蒙坦白道:“r.h·巴贝奇是我。” “詹姆斯·伍德森也是我。” 华生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所以这次他没有晕过去,可他还是相当的吃惊:“先不说巴贝奇,就说詹姆斯·伍德森。你是说那个伯明翰的詹姆斯·伍德森?伍德森工业的老板,伍德森汽车的发明者?那个大富翁?” 林蒙叹了口气:“做怪盗罗宾汉还是很耗钱的,医生。之前那艘飞艇,总造价就超过了五万英镑,还有列车消失一节,算上各种人工费用,总支出也将近一万英镑。再者,怪盗罗宾汉的许多工具中,有很多零件,即使有英镑,没有相应的技术和技术工人,也很难制造出来的。伍德森工业可以说是怪盗罗宾汉背后的鼎力支持者,没有它,怪盗罗宾汉只能搞点不值一提的小把戏了。” 作为一个不算穷,但绝对不富裕的人,华生不禁:“哇!” 福尔摩斯嗤笑一声:“华生,你得清楚伍德森汽车之所以那么容易就广为人知,前提的大部分功劳都要算在怪盗罗宾汉身上。还有,伍德她就是有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即使没有大笔资金支持,她还是会想法设法营造那种华而不实气氛的。” 华生立刻看向林蒙,想得到求证。 林蒙微微一笑:“医生,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听到福尔摩斯用‘伍德她’来称呼我。他从前如果向你提到我,他都会用‘伍德’,而不会出现指代性别的词。” 华生一想还真是。 林蒙装模作样地感叹道:“福尔摩斯,我的挚友啊——” 福尔摩斯:“……” 华生忍不住笑起来,他又想起r.h·巴贝奇,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你还说巴贝奇是你,那岂不是你自己在给你自己立传?” 福尔摩斯立刻拍掌叫好:“华生,你形容地很到位。不过在我看来,伍德她一向都是行大事不拘小节,所以这种事她做起来得心应手,你不用觉得她会不好意思。” 林蒙:“……” 林蒙斜睨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确定要和我这么互相伤害下去吗?我可不确定我会吐露出什么小秘密出来。” 福尔摩斯无所谓道:“你请随意。” 林蒙一扬眉:“既然你这么说了——” 华生却紧急叫停:“我不确定我想不想知道。” 福尔摩斯得意地笑出了声。 林蒙:“……” 林蒙委屈巴巴地看向华生,华生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脸。 但林蒙还是没再透露什么小秘密,她觉得华生今天承受得已经够多了。 之后,华生有想起他来贝克街221b的初衷,就拿出了他的笔记本,问了林蒙关于琼斯助教杀妻案背后的隐情。林蒙提到了那次金矿经济泡沫,还顺带说起了伯明翰经济泡沫未遂一事。 华生听得心惊胆战的,决定还是不往外发表了。还有华生本来还在之前的书稿中,提到过“简·多伊”,毕竟不仅是他,也有不少读者想知道福尔摩斯的感情状况。现在,华生决定回去把这一节删掉——本身怪盗罗宾汉就有不少敌人,如果让他们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那些敌人肯定会来寻仇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怪盗罗宾汉的真实性别了,如果让普罗大众知道他是她,华生很难想象受到刺激的民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r.h·巴贝奇,詹姆斯·伍德森的,华生决定统统忘掉,他今天有听过这两个名字了吗? 其实华生想到的,林蒙也想到了,而且林蒙想到的还不止这些从怪盗罗宾汉身份出发的顾虑因素,她还得从詹姆斯·伍德森以及伍德森工业的方面考虑。她并不想伍德森工业掺杂进更多的政治因素,一个关键时刻可受政府驱使的怪盗罗宾汉,就已经足够了。所以伍德森工业,还是继续做它的伯明翰霸主吧。 而r.h·巴贝奇,林蒙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她难得觉得有点羞耻。林蒙再考虑到怪盗罗宾汉的逼格,她就不做自己给自己拖后腿的事了。到底怪盗罗宾汉给自己的传记亲自配图,只会显得他调皮可爱,但他要是自己客串传记作者,似乎就有点过了哈。 还有就是莉莉·伍德。 林蒙仔细想了想,还是让她独自安好得好。否则,如果曝光他其实是她,那会受到牵连的,可就多了去了。比如说剑桥,林蒙可不想母校被钉上耻辱柱,她还是很怀念那段美好的大学时光的,否则林蒙就不会几次答应从前的教授,回学院给学弟们上课了。 可等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曝光,剑桥也会受影响的。 林蒙想了想她手头的积蓄,决定等高斯·伍德再赚点钱,就给母校捐赠个医学实验室,或者再设个奖学金什么的。 说起剑桥来,之前威廉姆教授就提到过今年学院会大办圣诞宴会,他还提到了福尔摩斯。林蒙想到这儿,用手肘撞了下福尔摩斯,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末了她还说道:“今年你要不要去?你要是去的话,还能和我做个伴。唉,威廉姆教授现在是越发见不得单身汉了,当年还有西格森小姐为我挡着,现在——”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福尔摩斯装作没听见。 华生却没法伪装,他忍不住问道:“伍德,你说的西格森小姐是?” “我的初恋女友啊,”林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一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淑女。我当时还为她画了一幅肖像画,但很可惜的是肖像画不在我手中,否则我就能给华生你看上一看了。而这件事,福尔摩斯也是知道的。”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 华生只顾着惊讶他又知道的一个小秘密,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眉眼官司。过了一会儿,华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西格森小姐为什么没继续和你在一起?” 等等,华生你在问什么废话啊,她们当然不能在一起了。 忽然间,一道亮光在华生的脑海中闪过,让他福至心灵道:“你之前提到过知道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的人中,那个‘贵妇’,是不是就是她?”想想伍德和福尔摩斯大学毕业都十好几年了,西格森小姐不可能一直单身吧,所以她肯定已嫁了人,而能被伍德肯定的聪敏女子,想必她知道了伍德的真实性别。 福尔摩斯:“…………” 林蒙沉默了一秒,然后拍着扶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华生:“……??”他是不是就不该进行推理,连尝试都不要尝试? ※※※※※※※※※※※※※※※※※※※※ ·今天过生日,所以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哈。明天开始新世界了,咱们明天见。 仿生人(0) 2089年 此时地球的科技已高度发达,人类不仅创造了仿生人, 还将目光放到了地球外, 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外星球殖民计划。这其中, 起到举足轻重地位的, 乃是世界第一等的公司维兰德公司,以及维兰德公司的创始人彼得·维兰德, 活着的传奇。 彼得·维兰德生于1990年,即使现在科技高度发达, 可他终究是凡人, 终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天, 然而彼得·维兰德并没有继承人, 至少官方说法是这样。 这个问题一直是大众关注的问题,尤其是彼得·维兰德再度病危的时候。 不过为了公司考虑,公司并没有公布彼得·维兰德病危的消息。 这天,一直负责贴身照顾彼得·维兰德的仿生人大卫, 罕见地离开了维兰德府邸, 赶往了另一座城市,去拜访了一个人。 大卫是第八代, 也是最新型号的仿生人, 而且彼得·维兰德在他身上花费了更多的精力, 让他区别于其他仿生人, 如果不事先知道的话, 人们很难会一下子就辨认出他就是仿生人。 大卫说明来意后,很快就被领着去见了他要拜访的人。 大卫穿过了春意盎然的花园,来到了一座玻璃房,玻璃房中同样种植着许多花草,它们是那么自然,和充斥着冷色调与科技感的维兰德府邸截然不同。 玻璃房的主人正在作画,她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眼眸色泽清澈,宛如一碧如洗的蓝天。 大卫原本要安静地等待她停笔,可没想到她在看到自己后,就停下了画笔:“请等我一下。” 她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了残局,示意大卫和她去外边谈。 在林荫小道上,大卫用他一贯公事公办的语气开了口:“威克斯小姐,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梅瑞迪斯·威克斯,也是再一次转世的林蒙,她听了大卫的话,微微扬了扬眉。林蒙这辈子的身世,略有那么点狗血。她的亲生父亲正是赫赫有名的彼得·维兰德,但她的亲生母亲安妮·威克斯并不是他的合法妻子,尽管彼得·维兰德的妻子早就去世。可介于他们并没有结婚,只能算是情人,安妮·威克斯也没有因为有了孩子,就成功成为维兰德夫人,所以林蒙就算不上是婚生子,而成为了彼得·维兰德的私生子,还是没能入得彼得·维兰德眼的私生子。 安妮·威克斯在只拿到了一笔钱后,就将林蒙丢给了自己的母亲,没几年她就吸毒过量而死。林蒙被自己的外祖母养大,对自己的身世泰然处之,毕竟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了嘛,她在读大学时期,还坦然地接受了维兰德公司的奖学金,去维兰德公司实习过。 在实习期间,林蒙还收到了彼得·维兰德的召见。 当时,林蒙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被摆到了彼得·维兰德跟前,还有多份亲子鉴定报告。 彼得·维兰德见了林蒙,开门见山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拉威尔·米勒徒有虚名,把他换成乔治·盖尔斯,两年后我会安排你来做我的助理。”拉威尔·米勒是林蒙的博士生导师,在医学领域也算是一流的人物了;而乔治·盖尔斯是林蒙所在大学商学院最负盛名的教授。 林蒙当时就笑了。先不说她早就知道彼得·维兰德是她这辈子的亲生父亲,就说她这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追本溯源的想法,也没有因为被抛弃而产生的心理创伤,并不会对“我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耿耿于怀,也更不会想去得到父亲的肯定。当然了,如果能得到彼得·维兰德仅仅出于他本身的身份而有的肯定,那林蒙将会觉得不胜荣幸。因为彼得·维兰德有着世界上第一等的头脑,他足以傲视同时期的所有天才,也非常有资格说林蒙的导师拉威尔·米勒徒有虚名。 所以林蒙并不想和彼得·维兰德谈血缘关系,她开陈公布地和彼得·维兰德说了她的想法,可看彼得·维兰德先前不容置喙的语气,就知道他对林蒙的想法,持有什么样不以为意的态度了。 诚然,彼得·维兰德是世界上最有声望,最有权力的人物之一,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像是蜉蝣,他根本就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只需要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就可以了。 但林蒙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她不仅成功摆脱了彼得·维兰德的控制,还在之后另起炉灶。林蒙同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她放弃了一直在学的医学(维兰德公司研发的全自动化的诊断和手术平台,在十多年前被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正式投入市场,这造成了医学领域的又一震荡。更不用说维兰德公司的七大部门中,医学就赫然在列),如今林蒙所拥有的梅瑞迪斯公司,主攻娱乐领域,盈利最大的是全息游戏这一块。 这儿也不得不提一句,维兰德公司早年也涉及过全息技术这一块儿,曾研发出了全息环境模拟器。全息环境模拟器使得用户能够根据自己的审美和情绪,独立创造生活环境,同时也能接收各地的全息视屏信息。 而维兰德公司有这一项发明,是在2024年,林蒙要过好几十年才出生。 这也难怪彼得·维兰德会在知道林蒙开始创业后,一点都不客气地指出她是拾人牙慧,她所做的是小孩子过家家。 林蒙虚心听取了他的教训,然后用了数年,将梅瑞迪斯公司做大。 当然了,梅瑞迪斯公司和巨头维兰德公司相比,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站在了成熟稳重的精英身边。 彼得·维兰德根本都不屑多看两眼。 林蒙感谢他的不屑一顾。 话说回来,收起发散思维的林蒙,抬眼看向一直保持着温和有礼姿态的大卫:“维兰德先生还说了什么?” 大卫回答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威克斯小姐,他想见您。” 林蒙的神色未变,她掏出她的烟盒,在抽之前问大卫:“你不介意吧?” 大卫愣了下:“并不。” 林蒙又问他:“那你要来一根吗?” 大卫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林蒙微微耸了耸肩,她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甘醇的气息在肺腑间流转。 大卫忽然说:“您是知道我不用呼吸的吧?” 林蒙反问:“所以?我是基于礼节问的。” 大卫没说什么。 林蒙却多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了症结所在。哪怕仿生人比绝代多数人类都聪明,计算更快,身体更强,记忆的容量几乎是无限的,还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永生的,如今还取代了很多人类的工作,但是在绝大部分人类看来,仿生人因为是人类创造的,所以更多地还是把仿生人当做是工具,就像是他们看待从前的电脑,手机等一样。那人们会对工具讲礼貌吗? 还有,工具会在意礼不礼貌的问题吗。 林蒙意识到了她眼前的大卫是不同的,因而她决定和他聊一聊。不说别的,就是她在去见彼得·维兰德前,总得知道点情报才好。 大卫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博学,似乎什么各方面都涉猎到了,并且他还懂得自我思考,与思辨。 林蒙懂得也不少,她这辈子过得相当充实,毕竟她出生在了她从没有到过的未来,那么多年科学的发展和进步,就足够让她目眩神迷了。再来,彼得·维兰德对她的压迫,基本上都化作了让她进步的动力,她从没有一天懈怠过。还有就是感谢彼得·维兰德的优秀基因,林蒙感觉她这辈子的身体条件,尤其是头脑方面,比从前的起点都高。先天天赋加后天努力,让原本就学习能力强的林蒙,就像是海绵般在孜孜不倦地汲取新知识,过程还很简单,以及快速。 当然,在这方面,林蒙还是比不上大卫的,他是直接往大脑中下载和储存知识。 林蒙都有点羡慕了。 再说他们俩的谈话,林蒙借此知道了大卫确实是不同的。大卫有反思和质疑的能力,他曾追问过彼得·维兰德为什么要创造他。大卫和林蒙提起这件事时,他还问林蒙,有没有问过彼得·维兰德同样的问题。 怎么说呢。 作为彼得·维兰德的女儿,林蒙确实像大卫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是彼得·维兰德的造物。 林蒙摇了摇头,她反问大卫:“维兰德先生是怎么回答你的?他是不是说‘因为我可以’。” “是的。”大卫的语气中很好地展现出了他的情绪变化,而不是像其他型号的仿生人一样,语气基本上都是不变的,“您为什么不问先生这个问题呢?我希望我这么问,并没有冒犯到您。” “你没有。”林蒙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又说:“我没有问,是因为我并没有将他当成我的造物主。我认为我和维兰德先生之间,是有生理学意义上的血缘关系不假,可我们之间却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亲情,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向他寻求认同。” 大卫问道:“这很难做到,对吗?” 林蒙答道:“是的。”林蒙她是因为有过上辈子的经验,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坦然。 而除了发现大卫与众不同外,林蒙也通过大卫的只言片语,得知了彼得·维兰德也在想要追问自己的造物主。林蒙琢磨了下大卫的言外之意,意识到无论彼得·维兰德得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那这一消息,显然和进化论有悖。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尽管有了记忆宫殿,但从前风化的记忆,她都没能找回来,而这辈子她还没有那种“啊,这个名字我是认识的”的感觉,但按照从前的经历来看,这个世界十有八-九也是什么影视剧或是小说的衍生世界。那么,出现颠覆进化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尽管到现在为止,这个世界一直都很科学。 林蒙暗自思索着。 大卫看着她,直截了当道:“您是在通过和我的谈话,借以了解维兰德先生的情况吗?” 林蒙被戳破了心思,却没有感觉到尴尬:“是的。” 大卫不禁道:“您坦诚到令我惊讶。” 林蒙笑了笑:“你姑且把这当做我的优点吧。” 大卫也跟着笑了笑:“在我看来,这百分百是你的优点。” 林蒙又抽了口烟,因为心情愉快而眯了眯眼,“这是一场令人愉快的谈话,大卫。” 大卫趁机问:“您要去见维兰德先生吗?” 林蒙点了点头。她有点好奇彼得·维兰德发现了什么,还有他又想自己为他做什么呢,而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林蒙都得做到知己知彼。 于是,林蒙就跟着大卫去见了行将就木的彼得·维兰德。 彼得·维兰德看起来还可以,就是太老了点,他看着一同进来的大卫和林蒙,朝大卫点了点头后,才转向林蒙:“你也见过大卫了,对我来说,他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 林蒙神色未变。她之前就推测过彼得·维兰德曾有过儿子,而且名字就叫大卫。如今这个大卫,有可能是照着大卫·维兰德的形象制造的。 彼得·维兰德微微喘息着说:“不幸的是,他纵然比绝大数人类都要优秀,他也不是人类,所以我需要你回来管理维兰德公司,我会任命你做行政总裁。” 林蒙彬彬有礼道:“请允许我拒绝。” 彼得·维兰德轻蔑道:“如果你是为了你那可悲的自尊心,大可不必。” 林蒙仍旧好声好气道:“请不要误会,维兰德先生。我之所以拒绝你的邀请,是因为我并不是个优秀的管理人员。梅瑞迪斯公司的行政总裁都不是我,而是我聘请的专业人才。” 彼得·维兰德有点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她:“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 林蒙温和有力道:“我在拒绝成为你的傀儡。” 彼得·维兰德气得不轻:“滚出去!” 林蒙从他的房间退了出去,不过尽管时间短暂,林蒙还是能从他房间的摆设上发现点端倪。之后,林蒙通过这点蛛丝马迹,追踪到了一对考古学家夫妻身上。他们分别是伊丽莎白·肖,和查理·哈洛威,他们夫妻和他们的团队得到了维兰德公司的资助,在寻找人类的造物主。 他们还成功了,最起码是成功地让彼得·维兰德相信了,为此维兰德公司耗资一万亿,开启了普罗米修斯计划。 林蒙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还是不够。 不过老实说,对于伊丽莎白·肖和查理·哈洛威夫妻的发现,林蒙的第一反应是:“哈啊?”他们发现人类是外星人的造物,还将外星人称为“工程师”。 再看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名字,林蒙认为其反应了彼得·维兰德的心态,加上其他迹象,都说明他似乎不仅仅是想要追寻人类的起源。 林蒙和大卫保持着联络,他们聊过两次天过后,林蒙就确定了彼得·维兰德的根本目的。他想找到人类的造物主,然后寻求超脱肉-体的方法,获得永生。确实,彼得·维兰德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作为一个自诩上帝的存在,他肯定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面对死亡。 林蒙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林蒙自己觉得永生有什么好的,她这辈子还好一点,之前都无法很好地面对和亲友的死别,而彼得·维兰德却绞尽脑汁地想着去追求永生。 可彼得·维兰德为什么不将心比心呢,看看他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造物,仿生人大卫的吧,还说什么他把大卫当成儿子一样。可实际上呢,大卫就是他的工具人。那么,彼得·维兰德又怎么可以去奢求他自己的造物主,会善待他自己呢? 林蒙有试图暗示了下大卫,可大卫的反馈表明彼得·维兰德根本就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 林蒙一点都不意外。 最终,普罗米修斯号还是飞向了他们认为的造物主所在地。 然后,彼得·维兰德的律师团不请自来。 彼得·维兰德当时找林蒙过去,根本就不是和她商量的,也不是要听她想法的,他是说了就做了不可更改的决定,所以他还真就任命了林蒙去做维兰德公司的执行总裁,他还就不怕林蒙乱搞一通。 哦,彼得·维兰德确实不怕,因为在这份遗嘱背后还附有一份并购计划书。即使林蒙不是专业人才,她也能从那份计划书中看出恶意并购的意味来。 林蒙:“…………” 林蒙很确定彼得·维兰德,并没有像律师团所说的,已经挂掉了,而是登上了普罗米修斯号,见他的造物主去了。林蒙本来不想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尽管如果她执意要解决这份并购的话,梅瑞迪斯公司肯定会伤了元气,但一种只能她自己意会的直觉,驱使她最终答应了下来。 老实说,一夜之间继承世界第一等的公司,还是蛮爽的。林蒙每每面对着维兰德公司的科技树,都不由得为其神魂颠倒。 就这么过了两年,拥有维兰德公司最高权限的林蒙,收到了来自伊丽莎白·肖通过大卫传回来的警告信息。 伊丽莎白·肖成了仅有的幸存者,她所追寻的造物主并不仁慈,相反还想要摧毁全人类。最后,她警告地球如果收到她的信息,请千万不要去讯号的发射地。 林蒙忽然“啊”了一声,她想起了所谓的工程师,还有工程师摧毁人类的武器,异形。 然后,林蒙沉思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决定听从伊丽莎白·肖的劝告。 人类还是继续相信进化论吧,要什么外星造物主。 ※※※※※※※※※※※※※※※※※※※※ ·一发完结。这个世界就是过渡一下,然后蒙妹见识下未来的黑科技,为接下来的世界做铺垫。 ·本章会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红楼梦(1) 大齐长泰十年,淮安府山阳县。 百户长司徒骏的府宅中, 小花园中正热闹着。几个小子和丫环簇拥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正玩着投壶游戏。 引得众人一致喝彩的,是两个少年中较高的那一位。 另一个少年也在旁边拍手叫好:“阿姊最厉害了!”他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与有荣焉的样子, 逗得旁人直偷笑。 不过既然他叫了“阿姊”,就说明另外一个少年其实是名少女。她作男装打扮不说, 相貌也英气端丽,加上年岁尚小, 很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所以不知道的,乍见之下, 很容易将她错认是个小郎君。 这时又走过来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 她看起来还不到及笄之年,却已有了少女的娇态。她一上来就没什么好气道:“我听说太太请了教养嬷嬷来,要好好教一教妹妹身为大家闺秀的规矩,可现在我瞧着妹妹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看来这消息有误啊。” 下人们问礼:“大姑娘。” 少年跟着叫了一声:“大姐。” 被集中火力的持箭少女好似没听懂大姑娘的含沙射影, 只礼貌性地问一句:“你要不要来玩一把?” 大姑娘见她不接茬,心中更恼, 说起来话更是不对味:“我素来好静, 不比妹妹好动, 就不丢人现眼了。” 少女立刻就把她丢到脑后, 和自己的弟弟一扬眉:“那咱们接着玩。” 小少年乖巧地拍手:“好啊!” 大姑娘更是恨恨, 可她却没有就此带着丫环们离开,而是坐到了一边的凉亭中,开始和丫环一唱一和地炫耀起她的首饰来。 只可惜没什么用。 正当大姑娘要发作时,她看到走过来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这座府邸的男主人司徒骏,就立刻变得乖巧起来。 “爹,要来一把吗?”被大姑娘针锋相对的少女,则是司徒骏的嫡女司徒沁,她眼更尖,还不和司徒骏客气地把箭递过去。 司徒骏笑哈哈地接了过去,一投一个准。 众人纷纷喝彩。 “该我了,该我了。”少年,和司徒沁一母同胞的司徒淳嚷嚷道。 司徒骏和司徒沁都让着他,把地方让了出来。 在司徒淳投壶时,司徒沁悄悄地问司徒骏:“爹,怎么样啊?” 司徒骏也跟着小声道:“搞定了!” 司徒沁闻言一抱拳:“大恩不言谢。” 司徒骏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顶,这让大姑娘几乎把一嘴银牙咬碎。 司徒沁并没有忽略这个大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见怪不怪地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又想了想太太那边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司徒沁就更觉得无奈了。 宅斗什么的,还真是让人头疼。 司徒沁,即再次转世的林蒙,她这辈子投胎到了天-朝封建时期,家世只能说是普通。她这辈子的亲生父亲司徒骏,是个武官,如今官拜正六品,小有实权;她这辈子的亲生母亲孙氏,出身出身门第,是司徒骏的元配,其兄是山阳县县丞。 然后,和林蒙一母同胞的,除了和司徒淳这个龙凤胎弟弟,还有他们的长兄司徒泽。 另外,司徒骏的妾室柳氏,生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二少爷司徒涛,大姑娘司徒梅;另一妾室牛氏,是司徒骏下属的妹妹,为司徒骏生有三姑娘司徒兰。司徒骏还有几个通房,基本上都是孙氏的陪嫁丫环,没有生育。 林蒙是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就说上辈子她就和维兰德公司的一干董事斗智斗勇了好几年,但在林蒙看来,她宁愿继续去和他们争权,也不愿意去面对这后宅纷争。 妻妾之争,嫡庶之分,林蒙是看得真切,可不代表她就愿意成为其中一员,更不要说让她去成为她母亲孙氏口中的大家闺秀,讲究什么贞静、贤良,德容言功都要一等一的,然后才能嫁个好相公,为相公开枝散叶,侍奉公婆,为相公纳妾了……林蒙才不要困囿于后宅那一亩三分地,过着毫无乐趣可言的平庸生活,她更不愿意阉割自己的个性,过着这么委屈自己的生活。 也亏得司徒家没那么讲究,司徒骏也喜爱她这个活泼直率的嫡女,认为她有自己的风范,所以林蒙才能免于学习女四书、女红等她根本就没接触过的东西,而是可以和兄弟们一起读书,还能去小校场练武习剑。 孙氏不敢对司徒骏的决定有异议,可她没少见缝插针,还致力于矫正林蒙的心性。像是把林蒙的衣裳全都换成女装,再像是寻教养嬷嬷,来教林蒙规矩与礼仪,甚至之前林蒙还小一点的时候,孙氏竟然还试图强制给林蒙绑小脚。那一次彻底惹火了林蒙,她试图和孙氏讲道理,可根本就讲不通,因为孙家就是那么教导她的,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相反,她做得一切还都是为了林蒙好。 林蒙无fuck可说。 而在这种情况下,林蒙能和孙氏亲近起来才叫有鬼。 孙氏最倚重的,当属长子司徒泽,然后是次子司徒淳。孙氏最常和司徒淳说的,就是让他长大了,全力帮衬自己的亲哥哥,不能让小妇生的儿子有一丝的得意。还有就是为了更好地霸住管家之权,孙氏还想让司徒泽娶她哥哥的女儿。好在司徒骏并没有答应,关于长子的亲事,他另有想法。 这让孙氏满腹委屈,转身就倾倒给了几个孩子,尤其是司徒泽。 林蒙听孙氏的意思,如果司徒泽娶不成孙家的姑娘,那司徒淳的妻子总该是孙家的姑娘吧。林蒙很清楚孙氏的用意,她回头就让司徒淳不用把孙氏的话放在心上——司徒淳与其说是被孙氏养大的,不如说是林蒙一手带大的。司徒淳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加上林蒙“重武轻文”,所以林蒙才去打通了司徒骏那边的关系,带着司徒淳去习武,慢慢地把他的身体给养好了。在精神层面,司徒淳也受林蒙影响很深,他就像是林蒙的半身,是林蒙在这个家最亲近的人。 话又说回来,孙氏这次请教养嬷嬷一事,被司徒骏压了下去,他对孙氏那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辞,很不以为然。他也不觉得女儿就是孙氏口中的野猴子,更不觉得她以后会嫁不出去,让孙氏不要非得把雄鹰当成金丝雀。 孙氏又是一阵气恼。 “沁儿但凡是个男儿,我何须这么操心,可她是个姑娘家,这么粗养下去怎么可以。到时候领她出门交际,怕不是要叫人笑话,连带着我孙家也被看低。”孙家的姑娘可是素来被人在规矩教养上称道的。 “老爷不懂我的苦心也就罢了,沁儿渐渐大了,竟也不明白。她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又怎么能找到如意婆家。”孙氏想起从前种种,忍不住捶了下桌子,“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有反骨的姑娘。” 直到晚上吃饭时,孙氏仍有几分郁卒,所幸这时候她的精力,大部分都会被几个妾室引走,和她们熟练地打起了机锋。 就这孙氏还没有忘了林蒙,她在饭后留下林蒙,又开始苦口婆心地一顿说教。 林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没等孙氏说几句,她就果断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林蒙不打算就困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上,实际上,她都不打算一直呆在山阳县。 本来在林蒙有这样的决断后,她就开始构想她日后要去做什么,不过等到她长大了点,开始进一步接触外面的世界后,林蒙就逐渐意识到她如今生在了什么样的时期——大齐开国已有两百年,在数十年前就显露出了衰败迹象来。等到了长泰帝登基后,时局越发动荡,加上近年来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到林蒙长到眼下,已有起义军开始起义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天下要改朝换代了。 在林蒙看来,她这辈子的父亲司徒骏有野心,也有向心力,能吃苦耐劳,他是绝对不甘于只做个百户长的。要知道司徒骏最开始的时候,一穷二白,他能坐到百户长的位置,就颇为不易,他更多还是缺少机遇。 如今天下风云变换,林蒙想司徒骏一定会抓住这份机遇的。 林蒙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作为司徒骏的女儿,哪怕是为了司徒骏从前对她的袒护,她也是愿意从中出一份力的。至于他们能走多远,现在还不好说,可不管如何,林蒙更乐意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随波逐流。 林蒙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有碰到了来给孙氏请安的司徒泽,他今日去了孙家做客。 司徒泽今年十六岁,他长得像孙氏多一点,称得上丰神俊朗,在山阳县可是头号女婿人选。 他们兄妹的关系倒还好,司徒泽一见到林蒙,就忍不住道:“母亲又念叨你了?” 林蒙耸了耸肩。 司徒泽无奈,也难怪母亲不满意:这哪是妹妹,这分明就是个弟弟。 “爹无意让你娶孙家姑娘,你还是和二表姐说清楚为好。”二表姐是庶出,孙氏自然是看不上的,她看上的是嫡出的大表姐。 司徒泽:“?” 林蒙一指他的荷包:“你新换上的荷包,是二表姐做的。” 司徒泽一笑:“芙娘说她本是做给表兄的,只表兄已有了新荷包,用不上她的,我瞧她挺介怀此事,就把荷包要了过来。” 林蒙定定地看了司徒泽一眼:“她送绣有并蒂花的荷包,给自己的兄长?” 司徒泽却没有听出林蒙的言外之意,或者说他假装听不懂,他只是不禁打趣道:“沁儿竟然认得并蒂花,你拿过针线吗?” 林蒙“啧”了一声:“我看书,我赏景,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 司徒泽:“……” 司徒泽想了想还是把新荷包摘了下来,他可不想被太太看出端倪来,再面对林蒙时,司徒泽还是多替孙芙娘多说了好话:“芙娘也是一番好意,我若是当下就拒绝了,岂不是让她脸面上挂不住。” 林蒙挑了挑眉,懒得再理会这种心机来心机去的事情,再者她的话,司徒泽只会当她是小孩子言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而林蒙就和司徒泽告了别,就带着丫环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在院门口捡到了一个正等着她回来的司徒淳。 司徒淳看到她,就交替着腿在原地踏步,恨不能帮林蒙把剩下这段路帮忙走了:“阿姊,快点,快点!”他的长相也偏向孙氏,生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性格也好,活泼又可爱,司徒骏爱屋及乌地也偏爱他。 林蒙快步走过去,弟弟才是贴心小棉袄啊。 · · 林蒙推测地很准,一个月后,司徒骏就带着弟兄去投奔了在淮安起义的穆武义。 司徒骏凭借自己的本事,很快就在穆武义身边站稳了脚跟。 孙氏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加入了起义军的行列,内心十分惶恐,还小病了一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俩管教林蒙和司徒淳。这么一来,林蒙也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脱,她就带着司徒淳继续修炼。 同时跟着林蒙的,还有之前在山阳县时的伴当。他们有司徒骏手下的孩子,也有买来的小孩子,他们和林蒙以及司徒淳年岁相当,读书和练武时都是一起的,还向来以林蒙马首是瞻。 大人们也只当他们爱动爱玩,还打趣他们是童子军,却没有真正地将他们放在心上,却不知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是雏鹰,如今都在磨练自己的爪牙,练就自己的本事,只等着一飞冲天的那天。 这么过了一年,司徒骏在一次大胜朝廷的军队回来后,先是参加了穆武义办得洗尘宴后,才带着卫兵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林蒙跑过来迎接。 司徒骏脸色如常,但林蒙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他受了伤,所幸伤势并不严重。但司徒骏说起来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我手下两个小子机灵,我这次怕是不能完整个地回来了!” 林蒙也注意到司徒骏的贴身卫兵中多了两个人,听司徒骏这么一说,她有多看了他们两眼。这俩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而且做主的是弟弟。 司徒骏显然对他们俩兄弟很满意,给林蒙指着说道:“哥哥叫贾大牛,弟弟叫贾二虎。哈哈,这名字听着就朴实。” 贾二虎站出来说他们父母是想着他们兄弟如牛似虎,现在他们愿意跟着司徒骏如牛似虎,冲锋陷阵,绝不退缩。 司徒骏当下一高兴,就另给他们起了名字,贾大牛该叫做贾演,贾二虎该叫做贾源——司徒家的小辈们名字中也都带三点水。 林蒙眯了眯眼睛:‘这俩名字我似乎是认识的。’ ※※※※※※※※※※※※※※※※※※※※ ·更新啦,红楼篇不长,然后开始写全职猎人。 ·贾源-贾宝玉的曾祖父。 ·本章送50个小红包啦,来啊来灌溉啊。 红楼梦(2) 四年后,蛰龙峡谷。 蛰龙峡谷不久前发生了一起战役, 参战双方分别是江浙起义军郭预麾下将领伏怀带领的两万人, 和淮安起义军穆武义麾下小将司徒沁带领的两千人。 司徒沁也就是林蒙她且战且退,待着手下退进了蛰龙峡谷深处。 事实上, 林蒙根本没有其他路可走。她这次本来是必胜的一战, 但却腹背受敌——有人将她这边的机密,泄漏了出去, 而且能知道那么清楚的,并没有多少人, 还都是内部核心人员。林蒙稍微一梳理, 就锁定了泄密的自己人。 这几年来,司徒骏在穆武义起义军中, 占有的分量越来越大。这其中少不了穆武义的提携, 还有就是司徒骏也深知培植自己力量的重要性,所以在跟随穆武义打地盘的同时,司徒骏也没忘记去招募有志之士。除了在家乡山阳县外,司徒骏还另在徽州府和池州府两地拉拢到了另一支起义军, 对方率领队伍归顺了司徒骏。再加上司徒骏很有个人魅力, 知人善用,待下宽和, 所以队伍的向心力很不错, 这就让他的力量渐渐壮大了起来。 但穆武义的猜忌也随之而来。 最开始时, 穆武义确实看重司徒骏, 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孙女, 嫁给了司徒骏的长子,也就是林蒙的同母兄弟司徒泽。可穆武义这个人同时也易怒多疑,近一年来,他往往是前脚听取了司徒骏的计谋,但后脚等事情解决后,他又开始听信谗言,开始疏远起了司徒骏,还意图剥夺司徒骏的军权。 这其中,进谗言的主力军乃穆武义的长子穆镇安,这人心胸更为狭隘。 林蒙毫不怀疑这次就是穆镇安想出的毒计,想以此来除掉作为司徒骏臂膀的自己。 林蒙脑筋转得很快,她在意识到腹背受敌后,就派出了她的游隼去请求支援,而在蛰龙峡谷对战中,也没有力图突围,反而还留下了破绽,意图引对方将领伏怀上钩。 果然,伏怀并没有上当。 哪怕现在的战况是,伏怀占据着绝对优势,如果他执意带人追击,那么林蒙还真没有多少胜算。 伏怀深知这一点,但他的性格驱使他不得不停下思考,为什么林蒙还有意引他去追击,是不是峡谷中另有埋伏?还是说玉面罗刹另有奇招? ——玉面罗刹是林蒙的外号。她自从一年前,在盐城之战中一鸣惊人后,就屡战屡胜不说,林蒙带领的骑兵小队,最擅长地就是突袭与奇袭,尤其是当林蒙和从小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出动时,他们都会做统一的打扮,带罗刹面具,每次都还给人他们是神出鬼没的感觉,而且所到之处必然会有杀戮。所以这支骑兵队,确实叫不少人胆寒,而林蒙这个首领,尽管是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可现在也没有谁敢小瞧她了,不像一开始她当兵时,没少被人调笑与侮辱。 话说回来,林蒙是在深知伏怀性格的前提下,才作出这样的决定,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到援军到来。 等到林蒙带人退了一定距离后,就停了下来。林蒙先稳定了下军心,又继续了她的拖延之计。 伏怀的性格有缺陷,可谨小慎微有时候也是他的优点。林蒙笃定他会在安营扎寨后,派探子去确定是否有援兵赶到,以及深入峡谷,来打探林蒙这边的虚实。一旦伏怀确定林蒙只是在拖延时间后,他会立刻做出决断,大举进攻,不让林蒙有机会逃走的。 林蒙就等着伏怀的探子来呢。 林蒙尽管对蛰龙峡谷知道得不是那么详细,可让伏怀的探子进入她锁定的区域,林蒙还是能办到的。 然后,林蒙就开始了她的装神弄鬼。 在伏怀的探子看来,玉面罗刹是在施法将死去的将士复活,其中还包括他们这边战死的副将罗子荣。探子无比的惊恐,还联想到了有关罗刹小队的种种传闻,不知道他们当时能够杀人于无形,还好像刀枪不入,怎么杀都杀不死(这都是以讹传讹的),就是因为当时他们行动时,就已经是死人了。还有就是玉面罗刹那么厉害,在盐城之战时,只用了区区五百人,就杀死了两万敌军,是不是她还调用了阴兵? 虽然是大白天,可这片地域阴风阵阵,林中还隐隐约约传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和诡谲的乐声,呼啦啦地还有飞鸟扇动翅膀掠过树梢的声音等等,加在一起几乎把探子吓尿。 最后把探子吓到屁滚尿流的,还是他死而复生的副将罗子荣,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探子:“!!” 探子能找回到营地,那都是幸运的,而且他被将士带去见伏怀时,脸色煞白,回话时颠三倒四,显然是吓得不轻。 伏怀听了,也吓了一跳,但他不能动摇军心,于是就呵斥探子说的都是无稽之谈。 然而探子的话,还是影响到了伏怀。 伏怀不敢贸然派兵深入峡谷,即使另外派出去的探子回来说没有援军赶来。 伏怀来来回回地踌躇着,一直踌躇到林蒙派出去的游隼回来,带回了亲自带兵赶来支援司徒骏行军的具体情报。林蒙立刻将这一带的地形图,在心中调了出来,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也是时候让“阴兵”出场了。 说是“阴兵”,其实就是林蒙和部下配合无间,再佐以易容术,以及口技而已。也不用多精细的易容术,只需要唬住探子就行。至于口技,林蒙的部下中就有擅口技者,在之前就发挥过奇妙的作用。 这次这种奇技淫巧,亦展现了神奇的效果。 等两军再交锋,伏怀的部下意识到对面都是什么鬼后,胆气就先泄了三分。 伏怀的谨小慎微再次驱使了他,他命部下撤退。 林蒙带兵追踪,最终和司徒骏的军队将伏怀及其军队夹击于睢宁城外的凤鸣坡。 伏怀最终带着两千精兵突围,仓皇地朝衢州府逃窜。 伏怀留下的一万多将士,选择了缴械投降。当林蒙策马从他们跟前经过时,他们看林蒙的目光,就好像她真是地府来的恶鬼罗刹一样。不对,在很多人看来,她就是个罗刹鬼,有着能通鬼神的鬼魅手段。 林蒙冲他们微微一笑,效果拔群。 等林蒙见了司徒骏,司徒骏问她都做了什么,让他们那么胆战心惊,林蒙就把自己做得好事简单一说,司徒骏哈哈大笑起来。等父女温馨一刻过去,司徒骏的脸色就变得严峻起来。 司徒骏感念穆武义对他的提携之恩不假,可他并不愚忠,尤其是如今穆派朝自己的女儿下毒手,还不将为他们卖命的兵士放在眼中,这是司徒骏不能忍的。 林蒙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该怎么当机立断是个问题,毕竟这次不是穆武义下的令,而是他的儿子。如果穆武义能够狠下心来,他大可以军法处死自己的儿子,或者说将这件事推给他人背锅。再有穆武义毕竟是这支起义军的首领,他在军中还有江南,还是蛮有威望的,如果司徒骏就此选择弑主,必定会留下后患。 林蒙深知这不是断案,只需要提交证据即可,必须得考虑周全。 “爹,您准备怎么做?”林蒙心中有了个想法,不过她得先听听司徒骏的看法,以免有什么遗漏之处。当然了,最终拿主意的肯定还是司徒骏,林蒙现在还是个辅助嘛。 司徒骏瞧了瞧不远处的俘虏,他早先就交代下去,要善待他们,让他们同自己的将士们一个待遇,有伤的还给治伤。不过这群俘虏原本的首领,即江浙一带起义军首领郭预,也并非是个残暴之人,待下也不错,否则也不能在江浙一带站稳脚跟。“我打算写信给郭预,问他是否愿意赎回他的部下。” 林蒙扬了扬眉:“交换条件是?” 司徒骏道:“郭预他得说出是谁向他泄了密。” 即使郭预为了面子不答应,那司徒骏和林蒙不仅没有什么损失,他们顶多是另外想法去扳倒穆镇安一派,反而因为郭预拒绝赎回他的部下,让这部分俘虏跟他离心离德,会转而好好归顺司徒骏的。而郭预要是答应了下来,操作得当的话,司徒骏这边就会让穆镇安被军法处理,且穆武义会因此跟着受到很大的牵连。再退一步讲,司徒骏还能在这部分俘虏跟前得个善缘,等往后他往江浙一带扩张时,说不定这个善缘就会排上用场。 林蒙朝司徒骏举了举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司徒骏得意极了,忽而他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声道:“幸好你嫂嫂不是穆镇安的女儿。”司徒泽的妻子穆氏,是穆武义的嫡亲孙女,却不是长子家的嫡女,而是次子穆镇林的嫡长女。穆镇林在军中也担任要职,手上有一支军队,不过不比穆镇安有分量就是了。 林蒙闻言扯了扯嘴角,不免有点心累。 司徒骏这么讲,除了有他想好了在“下克上”后,怎么安抚与拉拢剩下的穆派外,还有一层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元配,关系再生疏下去的意思。 该怎么说呢。 林蒙这几年来,和孙氏的关系越发僵硬了。 两年前,孙氏的娘家人来投奔司徒骏。司徒骏自然是要安排好他们的,而孙氏又开始提起让孙家和司徒家联姻一事,不拘着是让林蒙嫁入孙家,还是让孙家的姑娘嫁给司徒淳,甚至孙氏还觉得让死了未婚夫的芙娘,给司徒泽做妾也是可以的。 林蒙当时面沉如水。 司徒骏在她发火前,把她叫走了。司徒骏在书房中教育林蒙,让她不要对孙氏这么苛刻。司徒骏在林蒙反驳前,提到了牛律。牛律是牛清之子,而牛清是司徒骏的下属,如今也跟在司徒骏身后效力,而牛清的妹妹牛氏是司徒骏的妾室,牛氏有给司徒骏生了个女儿司徒兰,其比林蒙小六岁。 再说牛津。牛津比林蒙和司徒淳大两岁,他们之前就是在一起读书习武了。可以这么说,牛津是林蒙的嫡系。这样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牛氏成为了林蒙的小妈就有所改变。 司徒骏一针见血道:“太太是不是让你和淳儿不要再和牛律交好?但你显然没有这么做。太太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该让人觉得一个玩伴,都比她在你心中地位高。” 林蒙对司徒骏的说辞没法反驳,只是吧:“造成这样尴尬局面的元首,难道不是爹您吗?” 司徒骏:“……” 司徒骏尴尬过后,只让林蒙对孙氏多点耐心。 林蒙看得通透,何尝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荼毒了孙氏。可她之前不是没有和孙氏讲过道理,但孙氏根本听不进去。再说当下,林蒙静下心来,也深刻地意识到孙氏为什么想让孙家和司徒家联姻,因为在这战乱年代,孙家的地位不复以往,不再是能被孙氏依靠的娘家,可她不能就这么让孙家没落下去,所以就尽可能让孙家和司徒家捆绑到一起。还有就是随着司徒骏飞黄腾达,他的女人又多了两个,而凭她们的家世,也不是孙氏能够像过去那样随意拿捏的,所以她很有压力,一心想要孙家能够起复,而联姻也是一种,能让司徒骏多看顾孙家的方法。 殊不知就如今而言,司徒家的嫡子女,在司徒骏心中分量最重,而司徒骏是不会宠妾灭妻的。 而林蒙在多少理解了孙氏的心态后,还是决定扶孙家一把。当然了,她首先还是要看孙家有没有可用之人的,哪怕是仅仅有可以吃苦耐劳的闪光点都可以。所幸孙家还是有愿意上进之人的,她舅舅的庶子孙秉后来就入了林蒙的小队,跟着林蒙立了不少功。 这却没能让孙氏满意,她责问林蒙为什么不选她嫡亲的表兄。 林蒙记得司徒骏的提点,所以她又拿出来耐心来。林蒙想着能否让孙氏开阔眼界,想孙氏她能够慢慢地改变心态,就想着能够请人来教孙氏,或者让她多出门交际交际,只是这好像没起到多少作用。 随着林蒙声名鹊起,跟着她的人都成了后起之秀,其中就包括牛律。牛律勇武过人,又有真才实学,他立了功得到晋升,那都是他应得的。可孙氏觉得牛律是牛氏的娘家侄子,牛律厉害了,牛氏就会爬到自己头上来,所以就一哭二闹地让林蒙把牛律赶走,让林蒙的表兄顶替牛律的位子。 林蒙的耐心终于告罄。 本来她就有精神洁癖,孙氏对她只有生恩,因而在林蒙的世界观中,和她一起长大,在战场上她能够交付后背的牛律,才是她该亲近的。还有,林蒙自认为她对孙氏已经仁至义尽,孙氏为什么就不能明事理一点呢?她以为上阵杀敌是什么,是小孩子玩家家吗?她为什么不去和司徒骏去闹,让司徒骏去把牛氏的兄长也一并赶走? 林蒙便不再理会孙氏的无理取闹,倒是让孙氏更认为她对自己的外家冷血无情,而自己根本就是白生养了她一场。 孙氏笃定林蒙是个白眼狼,哪还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连带着也不待见站在林蒙这一边的司徒淳,只将满腔心血都放到了司徒泽身上。 司徒泽夹在母亲,和弟妹之间也是两头为难。所幸弟妹对他仍旧尊敬。在司徒泽看来,孙家那都是隔着一层的,再亲近哪里亲近过自己嫡亲的弟弟和妹妹。更不用说孙家还真是没有多有用的人才,但他嫡亲的妹妹和弟弟就不同了,他们俩日后必定是自己的助力。而他们兄弟三人好了,母亲自然只会更好。 再说回到现在来,孙氏尽管很想让自己的娘家侄女,做她的儿媳妇,可她却很清楚一个出身高的儿媳妇,能够司徒泽带来多大的助力,所以对穆氏还是很满意的。只是穆派若是不如以往,孙氏肯定跟着忧心,她难免会埋怨上作为导-火-索的林蒙。 不,不是难免,而是一定。 司徒骏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这样的感叹,可感叹归感叹,司徒骏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因为无论如何,孙氏想谋划什么,都不可能越过自己去——司徒骏对于自己“齐家”的本领,还是蛮有自信的。 林蒙就不去吐槽这一点了,同时对于孙氏会有的埋怨,林蒙也表示了无所谓,她这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都在这对自信心爆棚父女的预料中。郭预答应了司徒骏的交换条件,在群情激愤下,穆镇安被军法处置。 骤然失去了长子,也让穆武义苍老了许多。 再有伏怀和他的将士们自认是知道了林蒙战无不胜,还胜得犹如神助的原因,所以没多久就有谣言传出来,说玉面罗刹能够调用阴兵,她是罗刹在世,得罪了她她能够让你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还无法投胎转世。 穆武义听闻后,也不知道他都想了什么,反正他病得越发重了,还疑神疑鬼起来。就这样,穆武义撑了没一个月,他就病逝了。 穆武义去世后,林蒙大嫂穆氏的父亲穆镇林识时务地,再三让贤于司徒骏,还说他这一派人愿意追随司徒骏。于是在推辞一番后,司徒骏成为了淮安起义军名副其实的首领。 等到后来司徒骏称帝,他有册封穆镇林为东平郡王,是为四王之一。 又过一年,淮安起义军在继徽州府和池州府后,又势如破竹地接连拿下了安庆府、饶州府等州府,占据了安徽和半个江苏,以及湖北东南部,成为了江南起义军中最有声望的一支。 这一年林蒙十六岁,她的婚事被司徒骏提上了日程。 ※※※※※※※※※※※※※※※※※※※※ ·更新晚了,土下座说对不起。 ·今天发10个大红包吧,来啊来灌溉啊。 红楼梦(3) 现下司徒骏在太平府设元帅府,统筹各项事宜。 下一步, 他们的目标是拿下金陵这一要地。 除了在军事方面的价值, 金陵还人杰地灵,有金陵书院, 其内走出许多大儒人才, 现任院长卫献,不仅桃李满天下, 本人更是有江南第一大儒之称。司徒骏从之前就对卫献仰慕已久,同时他还很需要治世人才, 所以如果能够得到卫献的支持, 那么他自是如虎添翼,更多了号召力。 所以, 对于如何拿下金陵, 司徒骏不得不慎之又慎。 这日在集会过后,司徒骏叫林蒙留下来,他们父女有私事要谈。 林蒙穿白色中衣,外罩红色金镶团花甲衣, 头戴紫金冠, 而她长相端丽中带着英气,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顾盼生辉, 让人见着都忍不住暗叹一声其钟灵毓秀。 而司徒骏对这个女儿, 自然是爱重有加, 再加上孙氏的偏薄, 司徒骏没少操本属于她的心,因此可以说这么多儿女中,司徒骏花在嫡女身上的精力最多,习惯之下只会更偏疼她。 司徒骏开门见山道:“沁儿,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该考虑考虑婚配之事了吧。” 林蒙懒洋洋道:“大姐比我还大两岁,她还没有成亲呢。”司徒梅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嫁人呢,也有很多原因。战乱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随着司徒骏发达,司徒梅的眼光越来越高,还有孙氏也不怎么上心。 “梅娘的事好办,不必爹多费心,爹只需要操心你。爹知道你心气高,又任性无忌,这婚配之事爹自然得慎重,别一不小心,结亲成了结仇。”司徒骏玩笑道。 林蒙更无所谓:“那就干脆不结呗。” 司徒骏并不多退步:“结亲还是要结亲的,但首要还是看你的心意,你满意了才好。” 林蒙一挑眉:“哦?那爹先给我来两个吧。” 司徒骏不明所以:“什么两个?” 林蒙笑嘻嘻道:“母亲有给淳儿预备了两个通房丫头,爹就从你身边的侍从中挑两个,也给我预备上呗,这样才显得咱们家一视同仁。” 司徒骏:“沁儿!” 林蒙慢条斯理道:“爹难道要说我这不合规矩?可爹在起义时,不就是已经做了世俗认为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现在还在做,以后还会做下去,直到彻底颠覆旧秩序,建立新秩序。那身为您女儿的我,自然要有学有样,才能让旁人看到我们的野心和决断,才会被这种野望吸引,源源不断地投靠我们啊。爹,您一向开明,怎么在这关键时刻让女儿拖您后腿呢?” 司徒骏:“……” 司徒骏略一皱眉:“我在做的事,是顺应天意;而沁儿你的想法,是逆势而为,为世所不容。” 林蒙眼睛亮晶晶道:“爹,瞧您的思维多敏捷啊,一言中的。” 司徒骏轻斥道:“你再拍我马屁也没用。”可实际上呢,司徒骏被她这连环马屁拍得身心通泰,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林蒙见状只得继续出招,她凑到司徒骏跟前,撒起娇来:“我的爹哎,儿我还没有立业,又何以为家?难道您不想儿我全心全意地为您,为受苦受难的百姓鞠躬尽瘁?” “沁儿,爹知道你心有大才,胸怀洒落,比许多好男儿都厉害,所以——”司徒骏在林蒙的注视下,慢吞吞地说出了后半句:“爹相信你能够处理好家事,还会反过来让你结亲的对象为你心折,为你鞠躬尽瘁。” 林蒙:“……我还以为爹你会说,‘所以天下能配得上你的男儿难有’。” 司徒骏笑道:“沁儿,谦受益,满招损。”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爹您既然把我的婚姻大事,看成是一种结盟,那又何必落到用联姻来拉取同盟的窠臼中呢。不说‘至亲至疏夫妻’,就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可见这种法子得来的结盟并不牢固。” 司徒骏反问道:“我儿,这世上又有那种结盟能够永久牢固呢?” 林蒙干脆说了实话:“可在我看来,我有千百种方法去获得一个个可靠的盟友,就连盟友的家族也能拉上咱们的战船,我又何必将我的婚姻搭进去呢?这未免太不划算了。” 司徒骏道:“爹多少明白你的想法。” 林蒙:“?” 司徒骏看得还是很通透的:“瞧你是怎么看待太太的,就可窥见你是怎么看待感情的了。” 林蒙不由道:“您真是我亲爹。” 司徒骏气得吹胡子瞪眼:“废话!” 林蒙笑嘻嘻地道:“所以您的想法是?” 司徒骏指了指自己:“你可以学学我。” 林蒙一想司徒骏这几年来,房中又多了好几房妾,而且还给自己添了好几个弟弟妹妹,她就不禁扯了扯嘴角。别看她爹说得好像他多质本洁,多委屈自己似的,可实际上他更多地还是好色。林蒙腹诽过后,就控告起来:“那您干嘛不答应赐我两个通房小子?” 司徒骏:“…………” 得,问题又绕回来了。 林蒙抻了抻腰,“爹,我要去训练场了,咱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话又说回来,司徒骏为林蒙看好的结亲对象,正是大儒卫献的嫡子卫息。卫息是有名的才子,还是个美男子,司徒骏觉得自家姑娘会喜欢的,哪怕只是看对方颜色呢。再者司徒骏还存着借此拉拢卫家的心思,不过经过林蒙那么一说,司徒骏再想大儒的风骨,觉得和卫家结不结亲的,也就不那么必要了——关键是司徒骏也不能强按着自家姑娘答应啊。 只是司徒骏没想到,最后他家还是和卫家结亲了,只是这门亲事结得双方都不太愉快。 事情是这样的。 司徒骏一军迅猛地拿下了金陵,司徒骏设下应天府,建大元帅府。之后,就设礼贤馆,广纳贤才。 卫家的有才之士们自然在其列,而司徒梅不知怎么地就瞧上了卫息,然后设法让卫息救了落水的她。卫家家风甚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卫息只得提出对司徒梅负责,即娶她为妻。 司徒梅是得偿所愿了,可司徒骏却黑了脸。司徒梅那点小花招,又能骗得了谁呢,她作为司徒家的女儿,根本就是立身不正,且这般设计了司徒骏想要拉拢的文人,根本就是打司徒骏的脸。 再说卫家那边,卫家对卫息未来妻子的要求很高,司徒梅这般作风的,根本入不得他们的眼,可卫息都和人家姑娘有了亲密接触,那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偏偏司徒梅还什么都不知道,只为自己有了个得意郎君,而沾沾自喜,特意跑到林蒙这边炫耀。 司徒梅来的时候,林蒙正在她的小校场里和司徒淳玩射箭游戏,这倒是和之前那次司徒梅来冷嘲热讽的场景很像。 “阿姊,这次我也不会眨眼的,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司徒淳这个小棉袄正头顶苹果,做着林蒙的人肉靶子,他自认为这样能够锻炼自己的胆量,还表达了对自己姐姐箭术的无边信任。 旁边的侍从都比他紧张。 几只游隼停在树梢上,在司徒梅领人过来时,打头的那只短而尖地叫了一声,不过很快游隼们判断出了来人没有什么攻击力,就又安静了下来。它们本来才是林蒙移动靶子的携带者,现在被司徒淳单方面地把活抢了过去,还给降低了难度。 “妹妹,你还不知道吧,姐姐我就要嫁给卫郎了。我特意来看你,就是想让你沾沾我的喜气。” 林蒙眼神清冽又锐利,她看着一点长进都没有的司徒梅,张了张嘴:“蠢货。” 司徒梅气炸了:“你竟敢骂我——”话还没有说完,林蒙的箭矢就穿着司徒梅发髻上戴着的凤钗,直射入到司徒梅背后不远处的墙壁上。 这一变故,让司徒梅和她的丫环们脸色变得煞白。不等司徒梅再说什么,她的丫环们赶紧拉着她离开了。 林蒙淡淡道:“以后我的小校场不许闲杂人等入内。” 侍从们:“是!” 司徒淳由衷地赞叹着:“阿姊好箭术!”他说着还咬了一口苹果,然后被酸得脸都皱了一团,然后他就没脸没皮地冲林蒙撒娇,直说苹果好酸。可要知道他已经跟着林蒙上战场了,之前奇袭镇江府时,他肩膀被射了一箭,都不见他吭声的,直到把敌军指挥砍了。这也让很多因为他长得好看,年纪小的老兵们都心服口服。 还有他现在要比林蒙高了,尽管只高了一寸,可这够他高兴许久的。 林蒙白了他一眼:“傻瓜。” 傻瓜的效果,和刚才蠢货的效果大有不同,反正是司徒淳被骂了还美滋滋的。 而悲愤交加的司徒梅,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哭哭啼啼地去找司徒骏,说二妹有意要害她性命,让司徒骏为她主持公道。司徒梅哭了半天,不见司徒骏说话,她悄悄抬头,却是对上了司徒骏的眼睛。司徒骏本就不怒自威,如今半分情绪都没有外露,可和之前一样让司徒梅遍体生寒,就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 “我一直以为就算你不聪明,可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就会保你一生无忧,可你连这么一点都做不到。” “我,我——” 司徒骏不愿多说,直接让司徒梅回去,又传话给孙氏,让她这个主母好好管教一番。司徒骏对孙氏也有点不满,只是他得给孙氏威严和颜面,就只是私下敲打了下。孙氏对司徒骏的话,还是很听得进去的,所以不好再像从前那样刻意疏待庶女。 孙氏还借机向司徒骏提了下林蒙和司徒淳的亲事,司徒淳是男孩子,晚两年成亲没什么,可林蒙是女孩子,怎么能晚出嫁,让他人背后说闲话。 司徒骏听得出来孙氏看重的是什么,他才更在心中叹息,皱了皱眉道:“沁儿这样的好孩子,我都想不出什么样的儿郎才能配得上她,你又何必杞人忧天。我之前也说过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会来操心的,你眼下只管操心梅娘的婚事便是。” 司徒骏的语气颇重,孙氏不敢反驳,只能讷讷应是。在心中,孙氏一方面为司徒骏看重嫡子和嫡女高兴,一方面又对司徒骏过于看重嫡女,而感到不以为然。 可不管孙氏怎么想,她仍是没权插手林蒙和司徒淳亲事的。 而司徒梅经过了这几遭,总算老实了点,可心中对二妹的嫉恨一点没少,甚至连司徒骏都埋怨上了,她现在只想着早点嫁人,这样她才不会再过这种黄连水般的日子。还想着如果二妹见到了自家的未来夫君,她一定会反过来嫉恨自己的。 林蒙倒是没几日就见到了卫息。 卫息确实长得俊美,再加上文气十足,让他宛如芝兰玉树一般。 林蒙因此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她可瞧不上卫息这种墨守成规的男人。她敢说卫息对自己身为女子,却抛头露面,甚至带兵打仗的行为,是很不赞同的,他心中住着个的卫道士一定在叫嚣了,可他受到的关于教养,又不允许他将这种说法说出口,可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林蒙对这种人也有她的应对之法,她轻飘飘地略过了他,仿佛他和周围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卫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卫息这次是跟着他爹卫献来的。 说来司徒骏十分敬重卫献,卫献也被他的姿态打动,两方一拍即合。另外,虽说卫息和司徒梅结亲一事,闹得双方暗中都不太愉快,可这件事影响并不太大,因为司徒骏之后让司徒泽来拜见了卫献,言语中透露出让卫献来教导司徒泽的意思。这无疑是对卫献的又一层看重,毕竟如果司徒骏能够成功登顶,那么作为他嫡长子的司徒泽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了。这可比和司徒家一个庶女结亲,关系要来得牢靠得多。 所以事到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可对司徒骏来说,他还得继续操心一双儿女的婚事。或者说,他只需要操心林蒙的,而司徒淳的婚事,自有林蒙来操心。 不过林蒙觉得不着急,司徒淳也不着急,他也还没开窍呢。 而林蒙为了不让司徒骏继续唠叨她,她就主动请缨去攻打太湖一带。 之前和林蒙对决过的伏怀,隶属于江浙一带起义军,其首领是郭预。如今郭预的地盘接连丢失,而在郭预势力最鼎盛时,他也没能拿下太湖一带。那一带最开始被水匪占着,后来天下大乱后,水匪就变成了匪兵,郭预打了几次,朝廷也派人剿过匪,可那边就是个硬骨头,啃不太动不说,可能还会蹦自己牙。 林蒙这边的情报是这伙匪兵,至少有两万人,以及他们拥有的船只,超过两百条。水匪头子人称马大,大名是马魁,乃常州府人。 实际上,林蒙手边的情报要详细得多。这收集情报的功劳,有一大半要归到一个人头上。此人名薛俭,是金陵薛家分家的弟子。 薛家是金陵的望族,家资颇丰。在天下动荡后,薛家先是支持了郭预的起义军,等到郭预节节败退后,薛家又转而支持了司徒骏,这次司徒骏占下金陵,薛家有出了不少力,还帮着司徒骏安抚金陵其他家族。 至于薛俭,他在薛家不受重用,也是他自己瞎晃荡,三教九流的人物结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本领学了不少,像是养鸽子、驯鹰和驭狗等等,可就是不好好做正经事。不过等薛俭来到林蒙这边,林蒙还就需要他的交际网。 薛俭也算是遇到了伯乐,林蒙的幕府中可是养着好些个精通奇淫巧技的幕僚(自从司徒骏建元帅府,林蒙也跟着正式有了自己的幕府,幕僚们也有了官方身份。不仅林蒙有,司徒泽也有),薛俭在这边混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他也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像这次和太湖水匪有关的情报,他就给出了林蒙这边没有的,甚至林蒙说想要之前官府的记录,他都想法子搞了过来。 林蒙没多问他是怎么办到的,就只是让他再接再厉,需要人手和资金的话,就尽管提出来。 林蒙转过来就开始分析太湖水匪,最终找到水匪难啃的原因。他们在太湖一带,已经是民匪一家了。林蒙还认为太湖水匪有一个目光长远的军师,他早早地意识到了天下会乱,所以在那之前就让水匪们进行转型。水匪们不再四处打劫,而是有意识地转变成绿林好汉。常州府辖下武进县一任县令,鱼肉百姓,死于忽如其来的火灾;江阴县一商贾欺男霸女,横行无忌,也是忽然有一天被人杀死在家中……像这样的事,不止这两桩。 这也难怪太湖水匪能够躲过朝廷的围剿,还有郭预几次都没有打下来。 他们有群众基础啊,而且林蒙想他们还可能是当官府来剿匪时,他们就上了岸,自有当地百姓包庇他们。 林蒙想到这儿,摸了摸下巴,这事不太好办啊。 林蒙又想了想水匪们的组成成分,才算有了点眉目。 水匪们大部分都来自于周边地区,再说他们这些年和周围百姓来往那么紧密,就不知道他们的家眷是不是多在岸上呢? 事实上,当林蒙带兵来到太湖附近,进行了一番询查后,她就有了确切的答案。 然后,林蒙就领兵驻扎进了和太湖水匪联系最紧密的常州府,没急着去剿匪,反而开始重塑常州府的秩序,善待常州府百姓,甚至林蒙还遣派能工巧匠来,兴修了附近的水利,开河口导湖水入江海,置闸门调节水量,使得高田与低田都能得到灌溉。另外,还一如既往地约束她手下的士兵,尽可能地让当地百姓感受到新朝廷的可靠,还有就是暗中宣扬司徒骏起义军中的规矩,以及种种福利,比如说征召兵士的条件,家中有孤儿寡母的,都会让他们返家。 同时,林蒙和自己的部下没有懈怠,他们还顺手打下了附近的镇江府。镇江府守城的将军自尽,林蒙派人为其收殓,并宣扬自己敬重他对朝廷的忠义。 林蒙还到处煽动与游说,再加上她本来就传扬开的名声,她就这般不费一兵一卒地就有两支起义军前来归顺。这两支起义军总人数加起来不到一万人,可这数目已经不小了。 太湖水匪那边,他们起初还很担心自己的家眷,尤其是最开始无法和岸上联系时,这让许多水匪十分焦躁不安,等到后来好不容易取得了联系,他们得知了岸上的百姓,不但没事,反而得到了优待。再加上后面林蒙种种作为,还有另外起义军的归顺,以及岸上家眷们求安稳心态的影响,太湖水匪这边许多人心就开始了动摇。 他们若是和罗刹军硬刚,他们得顾虑岸上的家眷不说,还得考虑他们刚不刚得过罗刹军,还有玉面罗刹那个小杀神。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水匪倾向于投诚。 水匪头子马大不是没感觉到人心浮动,老实说他现在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马大拿不准主意,所以他去找军师。军师不到三十岁,形相清癯,脸色带着病态的蜡黄,唯有一双眼睛灼灼明亮。 他们俩还没有说两句话,就有人来报,说是岸上的罗刹军派来了使者,想要和老大面谈。 马大先去瞧军师,军师眉目不动:“玉面罗刹亲至才可。” 部下踌躇了下才道:“使者其实自称司徒沁,也是个年轻女子,而且她没带多少人,大约有三十人。就是不知道她的军队,是不是在岸上埋伏着。”说着他把拜帖呈上来。 马大忍不住道:“她肯定派人埋伏在附近了!” 军师没出声,可他倾向于认为司徒沁确实是近乎孤身前来的。他接过拜帖,快速看了一遍,看完后递给了马大。 等到马大确认了玉面罗刹就那么大喇喇地过来的,也不禁赞叹她一声英勇无畏。 军师则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距离投诚不远了。 不久后,太湖水匪上岸投诚。 林蒙此次收编了近两万精兵,加上之前投奔来的起义军们,总共三万人。更有太湖一带尽数克下,就连扬州府和苏州府,林蒙也在和司徒骏麾下大将陈翼的无间配合下,一起攻克了下来。这次攻打扬州府,主要还是让收编来的将士,和原有的将士磨合下,林蒙在此期间充分表现了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算是进一步笼络了军心。 等林蒙凯旋,司徒骏再度悄悄地问她,可欲婚配否。他看好了姑苏林家,还有扬州萧家等几家呢,她可以尽情挑选可心的。 林蒙:“……”十动然拒。 ※※※※※※※※※※※※※※※※※※※※ ·更新啦。 ·你们觉得蒙妹的念能力是什么系? 红楼梦(4) 说起姑苏林家来, 先前林家当家人林庸,曾投靠过郭预, 但后来郭预节节后退,林庸被俘后,转投司徒骏。此人善图谋,有高德,很快就受到了司徒骏的重用。他家人丁单薄, 林庸只有一个儿子林桢, 其正值弱冠之年,清隽多才,通晓法家学说。 林蒙和林桢见过几次, 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再说扬州萧家。萧家是世家大族, 人丁兴旺,光是萧家嫡支就有数十口人。萧家起家可追溯到前前朝, 在扬州本地盘根错节, 不过他家的家风还可以,不然司徒骏也不会对林蒙特意提起他家。 而萧家在适婚年龄的子女就多了, 不像林家就那么一个独苗苗。 说起来林蒙新招来的贤才, 太湖水匪的军师就姓萧,其名为绪, 字绪风。 萧绪风就很对林蒙的胃口,他是个实打实的聪明人, 太湖水匪能在朝廷几次剿匪下, 以及郭预几次攻打下还能如此全须全尾, 萧绪风功不可没。太湖水匪这个舞台,对他来说还太小了,于是在马魁带着他的弟兄,愿投司徒骏账下后,林蒙就问了萧绪风的意见,问他可愿意做自己的幕府书记,萧绪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下来。 此外,尽管马魁被司徒骏收归账下,但司徒骏还是将另一万军,正式分派给了林蒙。而林蒙账下本来就有一万余人,这个数目看起来并不太显眼,可要知道这是一万精兵。从一开始就经过了精挑细选,之后又受过林蒙系统的训练,拥有着最好的军备,关键时刻能够以一敌五。 如今林蒙又多了一万人,她立刻和部下展开统筹,没用多久就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好了这一万人。再说他们的训练,不需林蒙多操心。在她的兵团中,是金字塔的管理结构,如今加了新人后,金字塔只是变大了一圈,新人们都会由他们的上一层来管理以及训练。这也使得林蒙在打仗时,能够做到如脑使臂,如臂使手,如手使指。 再说了,不是还有萧绪风的嘛,林蒙也想借机看看他调度上的本事。 林蒙自己就和小伙伴们,趁着难得的清闲时光,跑去外面喝酒了。 喝着喝着,不知是谁先开口说自己被催婚了,然后得到了好几个人响应。 林蒙乐了:“我也是啊,我爹恨不能把他认为合适的青年才俊,直接送到我床上来。” (司徒骏:“……”) 其他小伙伴也开始大吐苦水:“我娘给我相看的姑娘未免太娇弱了,连一斗弓都拉不动!” 那个跟着道:“我远远瞧了那姑娘一眼,结果她竟然被吓哭了,我还被我娘训了一顿,说我太凶神恶煞。我快冤死了,我平时就那么瞧人啊。” 牛律挠了挠头:“柳副将的女儿拉得动半石的弓,只是她长得像柳副将。”这儿的柳副将是说柳彪,他是司徒骏手下的一员大将,长得嘛能镇宅。 其他人一听:“噫——” 林蒙一扬眉:“柳英?她来毛遂自荐过,这小姑娘挺有想法的,如果她照我给她的训练表,能够坚持两个月,那我就会收她入我账下。” 牛律立马改口:“我再考虑考虑。” 林蒙一哂:“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牛律:“……” 其他人纷纷窃笑。 这时街上传出惊叫声,林蒙临窗眺望,原来是一匹惊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窜动。林蒙再一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三两下地治住脱缰的马儿,避免了一场马撞翻马车的事故。 随行的侍卫们赶紧从酒楼处跟了过来,林蒙让其中一人牵住受惊的战马,淡淡道:“去问问是谁在私斗?” “是!” 街上百姓们很快就认出了林蒙,林蒙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那边马车上有下来一位年轻女子,她之前的惊慌之色退去了大半,这会儿已算是镇定了下来。下来后,她就往林蒙这边走来,距离林蒙几步远时停了下来,向林蒙行了个福礼:“多谢少将军。” 林蒙道:“不必。实改是我军治下不严,致使战马受惊。”她没有多和这位萧家姑娘说什么,就和她辞别上了楼。 二楼牛律看了看那位似怅然若失的姑娘,不禁冒出了一句:“柳英不会是看上咱们老大了吧?”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还是孙秉先反应过来:“我想你是说柳英会照着少将军的标准来选夫婿吧?” 石律连忙说:“没错没错!” 其他人也觉得孙秉这话才像话,然后纷纷说真是如此,那柳英可真难嫁人了。 孙秉暗想:‘说得好像你们没有照着少将军的标准来相姑娘一样。’ 之后,私斗的兵士被他们的长官领了回去,每人各挨了二十军棍。 至于那位险些遭了横祸的萧家姑娘,乃萧家的嫡次女萧琦。萧琦相貌姣好,婉顺聪慧,知书达礼,比司徒淳和林蒙小两岁。她后来有随她母亲来大元帅府两次,林蒙知道他们两家有意结亲,就额外留意了下萧琦,连她私下的文章都让人复写一份送了过来。林蒙观摩过后,觉得萧琦这姑娘很有自己的想法,生性疏阔,人如其名。 不过林蒙还得问问双方的意见,只有双方互相有意,这门亲事才可结下来。 司徒淳嘴噘得老高:“为什么我非得娶妻?咱们姐弟俩相亲相爱还不够吗。” 林蒙上手把他的嘴巴捏扁:“你就不要炫耀你可以娶妻了,我要是能娶妻,我就去向人家求亲了。” “唔唔——” “对啊,我还没有问问爹,我能不能娶妻呢。”林蒙转头就跑去找司徒骏,司徒骏大惊失色:“你可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和你弟弟姐弟阋墙。” 林蒙:“……” 司徒骏见状,立刻没好气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来气我的。” 林蒙嘻嘻笑了两声。 司徒骏让她赶紧滚蛋,他现在都不太强求这个女儿能找到个如意郎君了。 话又说回来,司徒淳后来有偷摸去见了萧琦,然后又扭扭捏捏地来找林蒙了。而萧琦那边,林蒙有让她有渠道可以了解司徒淳,再让她判断是否愿意嫁给司徒淳。虽说在两家大人来看,萧琦的个人意愿并不重要,但林蒙这么做,还是让萧琦感受到了尊重,而且萧琦十分敬仰林蒙,所以没多久她跟着点了头。 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亲事定下后,无论是司徒淳还是林蒙,他们都开始忙了起来,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对外扩张战中。 如今江南成气候的起义军,还有地盘缩水的郭预一支,占领巴蜀的刘诉一支,以及岭南那边的岭南霍家军。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林蒙这边先是打下了郭预占领的浙江。 本来郭预就没有从前有实力了,可他就是死扛着不投降,司徒骏这边劝降了几次,他都充耳不闻,最后还奢侈成性起来。那就没办法了,林蒙这边就打到他死。 最后一战发生在衢州府,当年林蒙和郭预手下的伏怀相遇时,伏怀最后就是带兵逃往了衢州府。这一次,郭预在死守衢州府不过后,就在亲信的拼死相护下,仅带着数十人从衢州府逃走。 林蒙领着骑兵去追,眼看郭预就要渡河,林蒙吹了声哨,几只游隼闻声俯冲下来,阻住了郭预等人的去势。 林蒙拈弓搭箭,一箭射翻了郭预的坐骑,接着趁着他被游隼抓脸的空档,一箭射中了他的右胸。 骑兵们也迅速杀马赶去,没忘给郭预补刀。郭预的亲信们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林蒙又吹了声哨,游隼们盘旋着散去。 它们的头后来落到了林蒙的左臂上,林蒙撸了它一把,手一扬,它就飞了起来,带着其余游隼飞上了半空。 这么一来,司徒骏这支起义军便占下了整个浙江。接下来,就是全面攻打占领巴蜀的刘诉一支。刘诉在去年称帝,建国号为蜀,他手下有不少将才,其中最有威名的,当属骠骑大将军李渠。 就说林蒙,先后和李渠交锋过三次,双方输赢对半,林蒙因而对李渠十分敬重,每次对战都会拿出全部的真本事来。 只是林蒙身后是她的亲军,以及她的亲爹司徒骏,司徒骏全心全意地支持着她,可李渠那边就不尽然了。 刘诉听信谗言,认为李渠功高盖主,再加上他那边朝堂中求和派日益壮大,李渠这个主战派就越来越不受待见,以致于最后李渠独木难支不说,还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导致军机延误,不少将士平白送命。 李渠悲愤交加,加上旧伤复发,竟然就那么死在了帐中。 林蒙听闻此事时,恨恨地摔了手中的茶杯,骂了句粗口:“我他妈!” 一干下属面面相觑。 林蒙在帐中转了几圈,让萧绪风给她研墨,她就着愤懑与冷静写了一篇《讨刘诉檄文》。 这篇檄文大意就是像李渠这样有勇有谋有义的将军,该有值得他的死法,而不是死得这么轻于鸿毛。以及刘诉就是头猪,不,猪都比他有脑子,他怎么对得起为他抛洒热血,牺牲性命的将士,怎么对得起他的列祖列宗,自己要是他,就该扯下腰带上吊。 当然了,这篇檄文写得不那么直白。再怎么说林蒙也受了这么多年正统教育,她的夫子从前是个老举人,后来随着司徒骏发达,就变成了大儒,现在更是好几个大儒和能臣文士一起教她,所以她的文化素养还是蛮高的,因而这篇檄文写得慷慨激昂,字字珠玑。 等到它送到蜀帝刘诉手上时,众人都不敢读给他听。刘诉非要听一听,而等他真的听近侍读完了,他又气得要死,竟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而原本追随着李渠的将士们读完后,越发地义愤填膺起来。等到林蒙再攻夷陵时,夷陵守城的将领,李渠的旧部下仇松主动打开了城门,迎林蒙入夷陵。 再之后,不少李渠的旧部来投。再随着其他司徒骏的人马连克数城,刘诉的其他将士士气也跟着大减,民心更是大失。就这样,林蒙他们势如破竹地攻到了刘诉的都城。 刘诉率人投降。 林蒙穿戴甲胄,腰配宝剑,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眼神凌冽地扫过了狼狈不堪的刘诉,勾唇一笑:“这不是我们尊贵无匹的刘国主吗?失敬失敬。” 刘诉脸色涨红:“你——” 林蒙也是坏心眼,他们本可以让刘诉上了马车,就这么被软禁去应天府,可她就非得让刘诉骑马过街,到城外再换乘马车。于是刘诉就在大街上感受到了百姓们的交头接耳,他们愤恨交加的目光,这都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还得面对林蒙那无言的蔑视。 结果就是,还没走多远呢,刘诉就几乎背过气去,还差点摔下马。 还没走到街尾,就有刺客杀出,直冲刘诉而去。 林蒙立刻高喊:“疏散百姓,以免误伤!” 刘诉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他命休矣。 当然了,林蒙还是有象征性地和刺客们过了几招的,只是放了很多水,导致刘诉被杀死在马上。之后,林蒙将刘诉被刺杀一事,说成他是罪有应得,天下有志之士都看不过他的暴行,狠狠地将刘诉钉在了耻辱柱上。再者,司徒骏那边也不需要一个活着的刘诉,有他的幼子就行。 等到了应天府,司徒骏再出马,宽厚地对待了刘诉的旧臣,让他们不必再诚惶诚恐,反正首恶已经伏诛了嘛。可以说,司徒骏和林蒙他们父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就很顺利地笼络了刘诉的旧臣。更有,那篇《讨刘诉檄文》也切中了李渠旧部的心,他们尽数归顺,其中有部分军队直接归到了林蒙旗下,其中的将领包括了李渠的两子李容与李甫,他们分别是李渠的长子与四子。 李容,字伯容。 李甫,字季甫。 他们兄弟俩还是当时的刺客之二,这也是林蒙和他们达成不战而降的条件之一。当然了,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也尽数伏诛。 林蒙因为《讨刘诉檄文》,其实还有意外收获,那就是不少文人称赞起她的文采,以及她所展现的气魄。好像她从前就没有展现过她的气魄一般,她打那么多战都是白打的吗?她玉面罗刹,还不够威名赫赫吗?她都能号御阴兵哎。 还有就是林蒙有在《讨刘诉檄文》中,小小地用刘诉反托了下她爹司徒骏,就是说如果李渠在她爹司徒骏账下,那么会怎样怎样,因而等这篇檄文宣扬到大江南北后,也是为司徒骏的名声锦上添花了一把。 司徒骏本来就不太计较她和人里应外合诛杀刘诉一事,再不知道第几次看了那篇檄文后,他再见到林蒙,就稍稍提了下这件事,还说让林蒙好好用李容和李甫兄弟,就没有了下文。 林蒙一笑:“兄弟花哩。” 司徒骏:“……” 司徒骏最近有收用了一对姐妹花来着,可即便不是没有这对姐妹花,他也能理解自家姑娘的意思。他这次只是稍微无语了下,没有像从前那样轻斥她什么。 林蒙有点意外,但随即她就明白了过来。她爹这是准备称帝了,而历史上公主养面首的事,屡见不鲜。 林蒙旁敲侧击了下,司徒骏也没瞒着,只说是大臣们极力推举。 林蒙觉得他心中必然是十分得意的,她就不点破了,反而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他们推举爹您称帝,这不是天下最应当的事情吗?他们要是不那么做,我反而觉得他们有问题。让我看,爹您就是天生领袖,合该有如此伟绩。” 司徒骏在下属面前还得极力做谦虚状,在自家姑娘面前就不必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哪里哪里。” 林蒙一本正经道:“我还没有夸完呢,您要我继续吗?” 司徒骏干咳一声:“行了行了。” 不过司徒骏有称帝的意向归意向,他不准备即刻称帝,而是准备拿下岭南霍家军后再称帝。 其实也只是往后推迟了四个月而已。 四个月后,霍荀投降。为了更好地安抚岭南,司徒骏在称帝后,册封霍荀为南安郡王,世袭罔替。当然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这么做,和霍荀自己在岭南当家做主没什么区别,司徒骏准备徐徐图之,往后会渐渐收回霍荀的行政权,派自己人去管理岭南的。 再说回当下,时年一月,司徒骏在应天府称帝,国号大楚,年号隆武。 嫡长子司徒泽二十五岁,字泽世,娶妻淮安穆氏,有一子一女,皆为嫡出。 次子司徒涛二十三岁,字扬涛,娶妻淮西文氏,有两子,一嫡一庶。 嫡女司徒沁十九岁,小字飞鸿,无婚配。 嫡次子司徒淳十九岁,定字淳安,娶妻扬州萧氏。 另有庶子司徒澈、司徒沛,以及未取名幼子二。 此外,有庶女司徒梅、司徒兰、司徒竹、司徒菊,以及未取名幼女一。 隆武元年,司徒骏立嫡长子司徒泽为太子。 另封嫡女为镇国公主,嫡次子司徒淳为安王。其余子女中,皆未册封,直到隆武三年,司徒骏才册封已成年子女,其中司徒涛为忠王,司徒梅为平阳公主。 另,元配孙氏为皇后,司徒涛和司徒梅的生母柳氏为柳妃,司徒兰和司徒澈的生母牛氏为贤妃,其余妾室皆有加封。 再另,追封已牺牲的功勋大将,大封诸将为公侯,其中贾演为宁国公,贾源为荣国公。 同年三月,司徒骏命大将柳彪为平北大将军,牛清与陈翼为副将军,率军二十万,另授嫡女骠骑将军职,加授龙虎将军,率精兵五万,分两路北进中原。 ※※※※※※※※※※※※※※※※※※※※ ·更新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发放,还有谁一次都没有过吗? 红楼梦(5) 隆武元年六月,林蒙率军克河南, 取潼关。 隆武二年四月, 两军并取前朝国都顺天府,前朝末帝自裁于宫中。 林蒙被加封为昭武大将军, 自己的幕府被司徒骏特许可自置官属, 与太子的詹事府无异。 其后北伐大军西进,陆续席卷山西、陕北、关中与甘肃等地。 至隆武四年初, 天下大一统。 功臣各有封赏,林蒙入大都督府, 任大都督, 掌兵马大权。大都督府直属天子,有统兵权与调兵权, 并可参政、议政, 与六部中的兵部,合掌军权,而且行动间是以大都督府为主,兵部为辅。 可以这么说, 眼下的林蒙是实打实的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这着实刺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在天下还未大一统之前,有人认为有那么一个女将军是时局所需, 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但如今天下统一, 秩序渐渐稳定下来, 那么女子掌权之事, 就变得不合时宜起来。那么如果镇国公主识大体,就该自动让权,做一个合乎礼法的公主。 这么想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孙皇后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这么想的人,全然忘记了镇国公主的势力盘根错节,不说动她本人了,就是稍微动其他地方,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敢去预想会造成什么样不可挽回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一系才那么焦躁难安。 镇国公主和太子是同母兄妹不假,可镇国公主还有个更亲近的同胞兄弟。司徒淳亦有赫赫战功,同时妻族清贵,如果镇国公主选择向他倒戈,那么太子的地位必然会遭受很大的冲击。 还有人想得更深远,那便是若镇国公主为男子,那么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毫无疑问的,而转念一想,从过去到现在,镇国公主本就不同于一般女子,那么她本身就没有野心,去争夺大位吗? 可以说真正的战争是基本上结束了,但朝堂上没有硝烟的纷争才刚刚开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盯着那把龙椅的去向,暗潮涌动地越来越厉害,直到那一天。 隆武五年十月,镇国公主镇压苗疆回朝。 孙皇后在左右的怂恿下,发下懿旨,此懿旨最终到了安王府,并附带毒酒一壶。 无知无觉的司徒淳饮下了一杯。 这一幕正被得知消息赶来的林蒙看了个正着,她几乎是肝胆俱裂,但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冷静过。在逼出部分毒酒后,林蒙用内力护住了司徒淳的心脉,在这之前,她的下属已经去取解毒丹了,可林蒙很清楚这毒根本没有有效的解药,因为它在前朝时期被制造出来,就是用来暗杀的。 一旁为他们姐弟效力多年的谋士苏原,在林蒙进来时,就跪在了一旁。他是知道那是一壶毒酒,还很清楚被下了什么毒,可他并没有告诉司徒淳,反而还劝司徒淳喝了下去。苏原也很清楚自己的主公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就赶了过来,苏原还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必然难逃一死。事实上,苏原在将计就计前,根本就没想着自己活下去,他甚至感到了幸福和欣慰,因为他知道,无论安王殿下有没有活下来,自己的主公都会痛定思痛,去争取原本该属于她的位子。 苏原幻想着那一幕,他顿时就感觉死而无憾了。 苏原跪爬着上前:“殿下,卑职提前祝您位九五,承帝王之统。” 说罢,他端起那壶毒酒,直饮了小半壶,便气绝身亡。 他的神情是满足的,才更显得诡谲。 林蒙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司徒淳这个蠢弟弟身上。 期间好多人来来回回,有林蒙的下属,有擅长制毒与解毒的大夫,还有司徒淳的妻子萧琦。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连脚步声都恨不能不发出来。 直到司徒淳发出近乎气声的呼喊:“阿姊。” 林蒙第一个听到了,她握着司徒淳的手,张了张嘴:“我在。”她的声音喑哑的可怕,可浑浑噩噩的司徒淳还是听到了,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司徒淳最终还是被众人从鬼门前拉了回来,这个消息让一众人在暗中松了口气,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这儿会变成怎么样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狱。 “阿姊。”萧琦忧心忡忡地叫了一声。 林蒙回头看她,可萧琦感觉她的目光并没有真正落到自己身上。 “我很好。”她说。 林蒙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她周身带着的冷冽之气,让众人仿佛置身于冰原之上,冷汗一滴滴地冒了出来。 太和殿 这一系列事件,司徒骏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 孙皇后的懿旨本来是发给林蒙的,她想当然地认为她能够命令身为公主的林蒙,让她交出兵权,但是这份懿旨被人做了手脚,连同一壶毒酒被送到了安王府上。本来依照着林蒙的情报和势力,这个阴谋是不会得逞的,但是苏原作为他们的自己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哄着司徒淳喝下了那杯毒酒,还让司徒淳以为那只是孙皇后赏下来的一壶普通的酒酿。 也是,孙皇后尽管想当然,还不明事理,可她还没有歹毒到谋害自己的嫡次子。她顶多就是想当然地让司徒淳,倾尽全力去支持司徒泽,丝毫不在乎司徒淳的立场,不在乎司徒淳如果这么做,会带给朝堂什么样的影响,也丝毫不清楚他们兄弟已经站在了对立面,而太子一系这段时间以来,又做了什么会陷自己的弟弟与妹妹于不义境地的事,林蒙这次镇压苗疆,就前前后后遭受了不下三次的刺杀。 林蒙本来就想着快刀斩乱麻的,但今日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的。无论是司徒淳生命垂危,还是苏原打着“为你好”旗号的做法,都是给了林蒙重重一击,她现在还能保持着冷静,但这份冷静就像是火山喷发前的宁静。 可以说孙皇后这么做,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不仅仅是孙皇后,还有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伙人。 再说隆武帝。 他和林蒙不愧是此世的父女,他即使不知道苏原那一节,可他也知道了此事会有的走向。作为一个帝王,他很冷静地分析着,可作为一个父亲,他痛心不已,尤其是当看到整个人都仿佛蒙了一层阴影的嫡女后。 “父皇。” 司徒骏亲来扶住了她,他像过去一样慈爱又包容。 林蒙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一口甘霖,她抱住司徒骏的腿,枕在他的腿上,喃喃自语道:“爹,淳儿差点死了。” “苏原说他是为我好,让淳儿喝下了毒酒。这根本就不是在为我好,这是在把我逼向深渊。他根本不清楚,如果淳儿死了,我会做出什么来。啊,他其实也是成功了,因为我确实决定了要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爹,您不要变,好不好?” 从林蒙成为大都督,或者更早之前她被封为昭武大将军时,功高震主这个词就开始跟着她了。林蒙自己也很清楚,作为一个帝皇,她爹不会愿意看到军权那么集中的,他迟早会分散大都督府的权力,同时也要打压她这边的势力。 这个过程如果是个正常的过程还好说,可权力更迭哪里会那么容易呢,尤其是林蒙这一系是开国功臣的情况下。其中必然会有流血事件,甚至更糟糕。 哪怕司徒骏再是开明,可他身边人都在说林蒙功高盖主时,还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与声音都萦绕在他耳边时,更不要说权力本身再是容易腐蚀人心不过的,像从前那样纯粹的父女关系又能维系多久呢? 就像苏原。在林蒙一开始上阵杀敌时,他就跟在她身边了,为自己出谋划策,掌握着自己的情报网,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懿旨中的阴谋,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等同于背叛了自己,哪怕苏原到死都还认为他是忠心耿耿的。 还有司徒淳。他有了自己的家庭,萧琦这几年为了他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他周边人不也是有人在怂恿他争一争吗。哪怕迄今为止司徒淳都全心全意地敬爱着自己,可往后呢?是不是他现在死了,就能够杜绝那种姐弟情变质的情况呢? 林蒙不禁缩了缩。 “朕亦有所决断!”司徒骏内心又何尝好受,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道:“太子泽暴毙——” 仅仅是废太子还不够决绝。 司徒骏何尝没有意识到朝堂中的暗涌,为了朝堂安稳,为了避免接下来会有的党派倾轧,司徒骏都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否则他若是优柔寡断,必然会带来更不可挽回的祸端。 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考量。 同时作为一位父亲,司徒骏不得不承认他偏爱嫡女,但司徒泽也是他的孩子,更是他的嫡长子,他在他身上也花费了不少心力,他无法不心痛。同时,司徒淳也是他的孩子,还有今次的幕后之人,司徒骏也清楚地知道那也会是自己的哪个儿子,即便不是他本人首肯,也会是他身边人为了那从龙之功而为之的。 另外,作为一个丈夫,司徒骏对孙氏失望之极。 可以说,这次林蒙受到了重创,难道司徒骏受到的背叛与创伤就少了吗? 林蒙何尝不明白这点,她嚎啕大哭起来:“爹,对不起,对不起。” 林蒙根本无法退一步,因为她所背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命运,还有一路追随着她的人们。在这个天平上,长兄司徒泽的分量就太轻了。林蒙如今痛哭,也不是为了司徒泽,而是因为司徒骏。 司徒骏恢复了平常的冷峻,他沉声道:“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好。”林蒙扯着袖子去擦眼泪,就被司徒骏训斥道:“像什么样子!魏进朝,还不滚过来伺候公主!” “喏!”太监总管魏进朝在殿门外应道,他心中想着:‘要变天了。’ 坤宁宫 坤宁宫死一般的寂静。 司徒骏既然做了决断,他就要做到底。他来坤宁宫和孙氏平静地把他的决断说了,孙氏当时就疯了:“陛下您这是剜我的心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淳儿不是没死吗,陛下怎么能怪罪到泽儿身上?我不答应!我不同意!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陛下这么做的!” 司徒骏沉默着。 正是这份沉默,让孙氏进一步意识到他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孙氏凄厉道:“没了泽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就去死。”司徒骏低吼道。 他无比懊悔娶了孙氏这个蠢妇,她唯一的功德就是生了给自己生了三个好孩子。 孙氏的喊叫戛然而止,随后她就爆发了:“我就不该生下她,我就该在生下她时,把她掐死的!”司徒骏不愿意再听,他示意侍从上前,令歇斯底里的孙氏安静。哪怕他愿意留司徒泽一条性命,令他做个平民,也不想容忍孙氏再活下去了。 林蒙这时就站在门外,她将孙氏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林蒙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涩不明,可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她很快就坚定起来。对于自己的选择,她得负责,她也不会后悔。 司徒骏同样如此,他的目光仍旧坚毅,从殿内出来后,他招呼自己的孩子:“走吧。” “是。”林蒙跟上了他的脚步。 隆武五年十月,太子泽因病暴毙。 隆武五年十二月,抑郁成疾的皇后孙氏病逝。 隆武六年一月,隆武帝册镇国公主沁为太女,告太庙。 这几个月是十分漫长的,明眼人都意识到了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太子的忽然暴毙,还是安王一度生命垂危,亦或是被接连或杀或贬谪的官员们,以及后宫的系列变动等等,都说明有一场政变,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发生了。 在镇国公主被册为太女前,不少大臣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没想到隆武帝能这么决断,保皇党们深刻地认识到了皇帝的决心,他们纷纷保持了沉默。其实在他们中不少人看来,镇国公主成为继任者比太子即位要好,毕竟镇国公主麾下有他们的继承人,如定国公牛清之嫡子牛律,理国公柳彪之嫡女柳英等。再说,从大局来看,这么近乎悄无声息地进行继任者更迭,没有伤到国之根本,几乎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林蒙身着太女朝服,站在御阶之上,受文武百官跪拜。 她面容平静,目光悠远,而新的时代,终将来临。 ※※※※※※※※※※※※※※※※※※※※ ·更新啦!红楼梦这个世界正文就完啦,你们有想看的番外吗? ps,蒙妹的继承人是司徒淳的儿子啦,以及她是国性恋:d 红楼梦(6)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来到了二十一世纪。 京师大学 在某间教室内, 一个四十来岁的教授站在讲台上, 睡眼惺忪,好像没睡醒一般, 他也有气无力地说道:“同学们, 今天我们来讲一讲楚太宗, 这位历史上唯一一个以皇女身份称帝的皇帝。” 教授也没管台下学生们有没有坐好, 或者是有没有及时集中了精神,就一股脑地说道:“众所周知, 楚太宗司徒沁为楚朝开国皇帝楚太-祖司徒骏的嫡女, 楚朝第二位皇帝, 年号昭武, 所有通常情况下后人也会称其为昭武帝,昭武大帝,或是昭武女帝等。” 教授声音平板, 完全在照本宣科:“让我们先看看《楚史·太宗本纪》:‘昭帝少长习兵,用兵应变,机智神勇,辅太-祖征战,平定四海。即位以后,知人善用,宽严并济, 表里洞达, 有太-祖之风。至其季年, 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成功骏烈,卓乎盛矣。’” 底下学生们本来还因为今天要讲昭武女帝,而精神振奋呢,教授这态度,就好像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他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应该啊,他们早就知道教授是昭武女帝的粉丝了,怎么对自己的偶像这么没激情。 这时,教授把书往讲桌上一丢:“啧。” 学生们:“???” 教授啧完,把手往讲桌上一撑:“我们先来看看昭武大帝被人诟病的方面吧。” 学生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教授一上来就这么猛,真的好吗? 教授侃侃而谈道:“主要有两点,其一,以女子之身成就九五之尊;其二,对生母孙皇后不孝。先不说第一点,就来说第二点。抛开我们通过考据所知道的孙皇后为人,以及她所做过的蠢事,只说当年,那时候‘不孝’这个帽子,还是很重的,而昭武大帝也没有去伪饰过这一点,她从没有去祭拜过孙皇后,相反,对太-祖这个亲爹,昭武大帝却十分濡慕与敬爱,《祭父稿》,相信你们都背诵默写过,也知道它的释意,以及其中包含的深厚情感。” 学生们齐声道:“没错!” ——教授这么一说,他们不由得回想起高中时,被《祭父稿》这篇文言文支配的恐惧。这篇文言文真的很常被考到,所以他们必须能够熟练地背诵与默写,还得知晓其中字词的释义。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教授嫌弃道,话锋一转:“反正呢,当时陆续有人借此攻讦已经即位的昭武帝,好像他们写几篇稿子,就能把人家扳倒一样。昭武帝对此的反应,则是岿然不动,她并不为这种攻讦苦恼,也不会因此而动摇,但也没有因此兴起文字狱。 “她老人家只是和臣属偶尔说起历来对她的攻讦,说那些攻讦她的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理由,不外乎是因为他们只能找到这几个理由,借此来宽慰自己,‘瞧,文成武德的陛下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我们身为男子,我们就赢了’,可这在昭武大帝看来,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要是他们敢站到自己跟前来骂上一骂,她老人家还能对他们高看一眼。 “这话儿传出去后,还真有一个人被激起了自尊心。于是他奋发图强,用功读书,了解时事,最终连中三元,进到了金銮殿,来到了昭武大帝面前。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学生们:“……” 一个学生举手道:“教授说的,是不是内阁首辅郑溥?” 教授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如果你期末开始考五十九分的话,我可以破例让你及格。” 这名学生:“……那先谢谢教授?” 教授开始说起了这个郑溥:“郑溥是个名臣啊,谁能想到他能从个昭武大帝的黑粉,变成后来的铁杆粉丝呢。恐怕他在进入金銮殿前,他自己都没想到。不过呢,郑溥这黑粉并非完全无脑黑,他出身楚朝旧都应天府,当时叫金陵,就是今天的南京。 “郑溥当时是金陵书院的学生,而这金陵书院在当时人才辈出,当时最有名的大儒是院长卫献。卫献你们可能不太熟悉,他曾做过昭武大帝嫡长兄,端文太子的老师,楚朝建立后,卫献被楚太-祖封为太子少傅,他的嫡子做过太-祖长女平阳公主的驸马,但是后来端文太子被暴毙,卫家受到了牵连,卫献抑郁而终。作为金陵书院的学生,郑溥为院长鸣不平,这才黑上了昭武帝。”端文太子,即司徒泽,他在暴毙后,加谥号端文。 有学生不禁问:“教授,端文太子是不是女帝给咔嚓的?” “当然不是,她用得着吗?”教授翻了个白眼道。 看得出来,教授绝对是昭武大帝的拥趸。 “或许有后人攻讦过昭武帝的帝位来路不正,可只要翻阅过正史,就知道正史中从没有有人正面攻讦过昭武帝这一点。端文太子暴毙,是太-祖下的令,之后太-祖亲自下诏册昭武帝为太女。从昭武帝称为太子,到她最终登基,中间还有十年。这十年间,太-祖从来都是处处维护她正统继承人的地位,这一点从孙皇后‘病逝’后,太-祖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一事上也能看出来。” 教授停了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后人对楚太-祖的评价也相当高,如果没有他的鼎力支持,昭武帝是没有那么顺利即位的。对昭武帝来讲,楚太-祖无论是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作为一个父亲,那都是没得说的。” 前排一学生撇撇嘴道:“那对端文太子来讲呢?” 教授咂了咂嘴:“怎么说呢,一个人的幸福总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不幸之上——端文太子其实是个合格的太子,他是楚太-祖的嫡长子,太-祖自然而然地对他寄予厚望,这一点从日后楚太-祖为他组织的班底上,就能看出来。大儒卫献,我们说过了吧。还有楚太-祖身边的一班功勋人物,后来的丞相胡愈兼任过太子少师,大将军柳彪兼任过太子少保。而端文太子本人,温文儒雅,慈和仁爱,在文人中颇有人气。 “但是呢,他优秀,昭武大帝比他更优秀,更重要的是,当时是开国时期,昭武大帝手握兵权,战功赫赫,都说枪杆子中出政权,以及文人造反,十年不成,这一对比,就知道他们俩谁占优势了。” 教授没有继续站着了,他在讲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讲当年的政变娓娓道来:“当时的情况,太子弱昭武帝强,两派之间必有争斗,而楚太-祖作为一个再英明不过的皇帝,当断则断,为了楚朝选择了昭武帝。而这个让楚太-祖与昭武帝都下定决心的契机,就出在了孙皇后身上。” 教授说起孙皇后,也不禁撇了撇嘴:“孙皇后这个人,受封建思想荼毒很深。她和昭武帝之间的矛盾与罅隙,从昭武帝少时就开始了。你们都知道裹小脚吧?” 学生们纷纷响应:“知道。” “三寸金莲。” 教授一听,就快把白眼翻上天了:“屁!三寸金莲,说得好听。给你们看看图片,你们就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教授准备的图片,非常有冲击性,完全打破了不少男同学对“三寸金莲”的美好认知。 教授继续讲道:“昭武帝少时,孙皇后就想强制给她裹小脚。这个把脚趾头掰断的过程,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民间给不听话的驴子锤丸,就是你们想象的那个‘丸’。驴子被锤过丸后,就会变得温顺听话。而孙皇后,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被锤过的女子,她想要昭武帝也变成她那样,可昭武帝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个体,她拒绝被锤扁。 “而像裹小脚的事,在他们母女之间,肯定不止这么一件,这也导致了孙皇后对昭武帝十分不满,日积月累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而作为一个封建妇女,孙皇后最看重的自然是嫡长子,也就是端文太子,在端文太子和昭武帝的争斗中,孙皇后自然也是站在端文太子这一方的,于是她就做了一件事。” 教授扫了一遍教室:“有谁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平时分加五分啦!有要的没有?哦,你来。” 第五排一名男学生站起来回答道:“毒害懿安王。” 教授直接转开目光,看向其他学生:“还有没有了?” 该名学生:“……” 第三排有个女生站了起来回答道:“发懿旨给昭武大帝,让她上交兵权。” 教授道:“没错。那这五分,你四分,他一分。” 男同学:“…………” 教授按了按手,让他们坐下,继续讲课: “《楚史》肯定不是这么记载的,不过后朝史书还是相对还原了当时那场没有硝烟的政变。孙皇后发懿旨让昭武帝上交兵权,结果被楚太-祖的庶长子,当时的忠王司徒涛一派利用,结果就变成了毒害懿安王,也就是昭武帝的同胞弟弟司徒淳。懿安王侥幸未死,可他也只活到了三十三岁就去世了。当时昭武大帝还是太女,距离她即位还有两年。” 教授为了让学生们记下来,还真是颇费苦心的。 学生们该记的,还是知道记的。 教授还算满意,就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件事的后果,你们也都知道了。孙皇后的‘病逝’,也是楚太-祖让她病逝的。这从孙皇后的丧葬流程中,窥见一点端倪。作为开国皇后,太子、镇国公主、安王的亲生母亲,孙皇后的丧礼并不隆重不说,规模也不大。此外,还有孙皇后的谥号。这么说一点吧,当时楚太-祖曾考虑过‘平’这个字。 “什么是‘平’呢,治而无省曰平;惠内无德曰平,在谥号界是个相当一般甚至称得上贬义的字。可见楚太-祖对孙皇后的痛恨,昭武帝在位时,接连为太-祖的谥号中加字,可一次都没有追封过孙皇后。《楚史》中对孙皇后的评价也不高,不过当时许多人为了攻讦昭武帝,把孙皇后吹得天花乱坠就是了。可他们人微言轻,那些文章不过十几年,都撑不到下一任皇帝即位,就随风飘散了。再说史书,虽说是胜利者的史书,可还是有一定事实根据的。” “好了,关于孙皇后的部分,就到此为止了。”教授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收回了前言,“等等,好像接下来还会提到她。再怎么说,她作为昭武帝的母亲,她的所作所为,给昭武帝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抹除的。啊,对了,‘三寸金莲’的照片,你们还要不要多看几眼啊?” 学生们连忙摇头:“不了吧。” 教授却没有把图片收起来,而是借题发挥道:“说起这个裹脚来。从楚太-祖,到昭武帝,再到后面的楚仁宗、楚英宗等,都是反对的。楚太-祖时,主要是因为战乱过后,急需要劳动力来恢复生产,所以杜绝女子裹小脚;再到后面呢,就关系到了女子地位的提高,与女子思想的解放。这楚仁宗是昭武帝的侄子,懿安王的嫡长子司徒晋,年号文昌;楚英宗则是楚仁宗的嫡长子司徒琪,年号长泰,他们俩,不,还要往后排几个皇帝,受昭武帝的影响很大。 “也正是经过了这么几代皇帝,在思想上的延续,使得楚代手工业和商品经济繁荣,大量商业资本转化成了产业资本,楚朝上中叶就出现了商业集镇和资本主义萌芽,同时女性在经济上的地位得到了有效的提升,能够一定程度上做到经济独立,致使她们的整体地位得到了提升。而思想独立方面,虽然相对晚了点,可当时的形势仍旧是可喜可贺的。楚朝绵延的那两百六十年,涌现出了大批优秀的女子,女官总数超过两百人。”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还赶紧记笔记,哪想到教授又来了句:“这都是题外话,我们还是来说昭武大帝吧。” 学生们:‘行叭。’ 教授翻了下他的教科书,“昭武帝二十五岁被封为太女,三十五岁即位,改年号昭武——她在领军北伐时,楚太-祖就曾封她为昭武大将军,昭武从此而来——她总共在位二十二年,造就了昭武盛世。而我前面也讲了,昭武帝以女子之身,能够即位,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只能说是时也命也,上天让她在乱世中降生,她本身文武双全,而作为她亲生父亲的楚太-祖又英明神武,林林总总的原因综合起来,才能够让她成就九五之尊,这一过程本就是不可复制的。 “还有,我前面还还讲了,在昭武帝之后,楚朝第三位皇帝楚仁宗,是昭武帝的侄子。这儿就得说起那场政变了,历史学家普遍认为,当时楚太-祖选择了昭武帝,还提出了条件,那就是昭武帝不得有自己的亲子。 昭武帝确实一生都没有大婚,更没有生育过孩子。有野史说她养过面首,和谁谁谁有过一段情,我个人认为都是无稽之谈。就算你们想听,我也是不会讲的,我的女神不容亵渎。” 学生们:“…………”知道啦知道啦。 教授慢吞吞道:“你们别腹诽我。古往今来,控昭武帝的不少我一个,就比如说懿安王一家。懿安王司徒淳,他的王妃萧琦,他的儿子楚仁宗和孙子楚英宗等,都极度仰慕她,敬爱她,几乎到了他们就是昭武帝手中傀儡的地步。不不,昭武帝的控制欲没那么扭曲。” 学生们:“…………”粉似黑? 教授咳嗽了几声,让学生们赶紧把他那段话忘掉,不过教授还是就着“控制欲”这个话题,往下说了下去。教授给出了许多佐证,从昭武女帝还是个少将军时,她对她的军队,实施了怎么样的管理手段,再到后来她即位后,又是怎么改革吏治,形成内阁制度的。 还有,就是几种监察机构的设立。 “这儿也不得不提一个人,‘紫薇舍人’薛俭。他出身于应天府薛家,薛家是当地的大家族,薛俭后来投靠了昭武帝后,干得就是为昭武帝收集各色情报的活。等后来昭武帝即位,薛俭受封紫薇舍人。 历史上将皇宫称为紫微宫或中宫,那紫薇舍人即可以对应为中宫舍人。‘舍人’之职始于秦代,沿袭历代,均系皇帝亲信属官,即是皇帝的贴心秘书,权力甚重。不过到了楚朝已经不再设置‘舍人’一职,而是改设为内阁学士,但很明显,这个紫薇舍人的名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根据历史学家们的考据,薛俭实际上干的,仍旧是暗探的活,即负责监管金陵乃至江南一带的暗中动态,直接向昭武帝负责。” 教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昭武女帝,是怎么怎么控制欲旺盛的,然后他又话锋一转道:“但你们不要误会,昭武帝只是控制欲强,她并不多疑。当时的功臣,大多数都得到了善终。除了个别作死的,像大将军徐力,他因为反对昭武帝即位,在昭武二年举兵造反,结果被无情地镇压。” “说起反对者来,我想起了一件事。”教授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我之前也说过,很多人以昭武帝女子身份攻讦她,实际上还不是昭武帝冒犯了他们尊严,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当时有一个谏臣刘防,这个人没什么名气,你们不用记,只管知道他和孙皇后是一路人就行。他因为反对禁缠足令把昭武帝惹烦了,昭武帝就对楚仁宗说‘他这种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让他吃到苦头,他就不知道悔改’,于是昭武帝就把他——” 学生们纷纷猜测道:“缠足了?” “阉了?” 教授摇了摇手指:“不不。当时南边有个女儿国,茜香国,在被楚朝打败后,开始来楚朝朝贡。昭武帝为了以天-朝文化同化茜香国,于是派了人去茜香国,这个刘防就是其中之一。茜香国是女子当政,女尊男卑,可想而知刘防去了那儿,会得到什么样的体验。” “而这茜香国呢,只是昭武年间,来朝贡的六十多个国家之一。这个数目,称得上历史之最。还有,当时和楚朝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其实有将近一百个,其后再也没有达到这个数目了。所以才说当时是昭武盛世,那盛世是货真价实的盛世。”教授认真道,学生们也不禁跟着点头。 课上到这儿,已经接近尾声了。 教授有意让学生们放松一下,他自己也换换脑子,于是就继续说起了和昭武帝有关的逸闻趣事。 “说起来昭武女帝多才多艺,君子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她样样精通。我之前提到的《祭父稿》,在书法上,就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书法家们认为其纵笔浩放,一泻千里,时出遒劲,杂以流丽。虽然我本人是不太懂,但我看过拓印版,也不得不承认那字确实写得好,笔走龙蛇啊。”教授咂舌道,“你们也都看过吧,在你们的课本上。” 学生们拖着长音道:“是——” 有学生说:“教授,还有《讨刘诉檄文》,我们也都学过,教授也学过吧?” 教授一扬头:“当然了,我现在还能倒背如流呢。” 有那胆大的学生开始起哄:“教授,来一个!” “来一个!” 教授轻蔑一笑:“来就来,你们听着。” 教授站了起来,背着手,开始倒背《讨刘诉檄文》。学生们从手机上查出《讨刘诉檄文》的原文,从最后一段对照,没想到教授真的能够倒背下来,不由得尊敬了尊敬了。 教授云淡风轻一笑,让学生们知道你教授还是你教授。 可实际上呢,教授只会倒背最后一段,他从前就用这个来唬过其他人。教授表现地还很从容淡定,学生们根本就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而且教授还及时转移了话题,和学生们探讨起《讨刘诉檄文》这篇文的背景来。他今天没怎么讲到昭武女帝,领兵打仗那一节,不过下次就该讲到那部分了,现在让学生们预习一下也好嘛。 老实说,关于昭武帝的生平,能讲的内容实在太多了,要点也不少,考点也是。教授还是希望学生们能够好好听讲,认真研习的,那么这堂课要布置什么课下作业呢? 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台下对知识嗷嗷待哺的学生们,还叫人站起来回答问题,甚至慷慨地表示可以给加五分的平时分,心中却是从十数个小论文论题上思来想去。他看哪个小论文论题都很有写头嘛,真是让他这个做教授的难以取舍。 教授:嘻嘻。 ※※※※※※※※※※※※※※※※※※※※ ·更新啦。下个世界《念能力》,明天见啦。 红楼梦(7) 昭武二十年,昭武帝司徒沁禅位于太子司徒晋。 禅位后的林蒙, 并没有在皇宫安享晚年, 而是潇洒地离开了皇宫,准备四处游历。 然而她没能彻底潇洒起来, 只因为身边多了“拖油瓶”, 年方十岁的司徒琪。这小家伙是司徒晋的嫡长子,未来的储君,现在却眼巴巴地看着林蒙:“父亲把我赶出来了,我只能跟着姑祖母了, 姑祖母就可怜可怜我, 收留我吧。” 林蒙还能怎么办,只能带上他。 这么一来,原先的四处游历, 变成了体察民情。 这一体察, 就体察了将近两年。林蒙带着司徒琪走过了许多地方, 她也算用心地教了他许多。在这次旅程的最后,林蒙领着司徒琪回到了淮安,她这辈子出生的地方。当时的平阳县已经改名为楚州府,且早就物是人非, 林蒙难免生出几分惆怅来。 司徒琪一脸神往道:“姑祖母, 我听他们说您和祖父降生时,凤凰飞来, 赤雀集堂。可真有此事?” 林蒙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假的。这都是谁造的谣, 也不结合下当时的实际情况。”她出生时, 她爹还只是个百户长,且当时还没有人开始起义呢。还凤凰于飞,怎么不说她爹出生时金龙降世,然后被当时的朝廷给咔嚓了。 司徒琪嘻嘻一笑:“这不是在赞颂姑祖母您乃天选之子吗。” “马后炮。”林蒙收回眺望旧居的目光来,戳戳司徒琪的肩膀,“走了。” “是。” 离开平阳后,林蒙还有去了趟扬州,去探望了下故人。 萧绪风因病致仕后,就回到了老家扬州,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这日,管家过来书房说,门外有人来访,其自称是飞鸿居士,乃主人家的旧友。 萧绪风:“……!” 萧绪风错愕过后,连忙往外走,连平时用的拐杖都忘了拿。管家吓得不轻,赶紧叫小子上前搀扶,心中还在纳闷这旧友到底什么来头,他怎么没听老爷说过这么个旧友呢? 萧绪风辞官已有五年,他都没想到临了还能再见到他的主公,还附带个未来储君。 在竹林旁的六角亭中,林蒙和萧绪风叙着旧,管家战战兢兢地前来送茶。管家乍一见到来宾时,就留意到对方尽管没有穿着华服,通身也没有多余的饰物,可她通身威仪,令人不敢逼视。下一刻,再听自家老爷喊对方“主公”,管家就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骇地直接跪倒在地,到现在都仍旧十分忐忑。所幸自有侍从接管了管家的活计,侍从们侍奉好后,也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 司徒琪则跑到了竹林中,这儿瞧瞧,那儿戳戳,也能自得其乐。 林蒙和萧绪风之间的气氛,还蛮融洽的。林蒙从前就很倚重萧绪风,他致仕前官至内阁首辅,其画像已入功臣阁。现下林蒙已不再是九五之尊,她更没有摆出为君的姿态来,萧绪风就没有多拘谨。他们俩边下棋,边聊了聊从前,这几年陆续有当年的旧人去世,萧绪风都感觉自己没两年可活了,就更加不问外事,前两年他还有心教一教学生,如今却没了那般心力。就连曾经的旧故林桢之孙,前来请教他时,他都只是略问了几句。那孩子倒是个灵秀的,说不得日后有锦绣前途。 林蒙倒还记得林桢。 林桢乃开国功臣林庸之子,后林庸被她爹封爵,可承袭三世。只是他们家普遍寿命不高,林桢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爵位就传给了他的独子林南。林南也只有一个儿子,想来萧绪风说的璞玉就是他。 林蒙相信萧绪风的眼光,就多问了一句。 萧绪风只说对方和司徒琪差不多大,单名一个海。 林蒙本来还没怎么着呢,等后来她和萧绪风说起金陵的四大家族,忽然间就福至心灵了。 林蒙:‘哦呼。’ 从前林蒙听到贾演与贾源这两个名字,就觉得这两个名字似曾相识,后来林蒙倒也有几次类似的感觉,只是那会儿她没多在意,直到现在她才彻底将零星的线索串联起来,想起了这是什么的衍生世界。 ‘原来是《红楼梦》啊。’林蒙那么想道。 荣国公贾源是《红楼梦》中男主角贾宝玉的曾祖父,还有这个林海,他十有八-九便是林黛玉的父亲了。只现下林海还没有成婚,等到他和贾敏之女降生,大抵还有十数年。 林蒙转念一想,他们的故事和自己无关,不过既然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介入,那么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会变成什么样子。林蒙在心中推演了下,就没有再多去深究。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啦,怎么能比得上和旧人相聚之事重要呢——这个世界上,还能让林蒙牵挂的人不多了,萧绪风还算得是那么一个。 林蒙在扬州停留了十天,这才返京。 文昌二年,文昌帝册嫡长子司徒琪为太子,告太庙。 文昌三年,萧绪风病逝,追封魏国公,谥号成睿。 文昌五年,昭武帝驾崩,享年六十岁,庙号太宗,举国皆哀。 文昌帝司徒晋在位二十五年,其后长泰帝即位,在位二十一年,皆承袭昭武帝之风。这段时间,天下太平,文化繁荣,史称文泰之治。 此外,文泰年间,女子地位稳步提高,其中不乏被当世以及后世传颂的奇女子。 比如说开楚诗新风潮的潇湘居士。 潇湘居士,名黛玉,巡盐御史林海之女,祖上世袭侯爵,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在士大夫中亦不可多得。其诗词独抒性灵,清妙文雅,不落窠臼,亦不落绝句,极是当行本色,为世人所崇,流芳不休。 其夫贾宝玉乃上门女婿,系开国功臣荣国公贾源之曾孙。 贾宝玉者,号怡红公子,文采斐然,灵气四溢,其诗词文章多主张追求自由,男女平等,烘托爱情伟大,于当时褒贬不一,不过追崇者众多,曾有一诗千金之说。 他们夫妻原为表兄妹,因潇湘居士乃林家独女,怡红公子毅然决然地做了上门女婿。两人婚后琴瑟和鸣,极为恩爱,是一对神仙眷侣。 经后人考据,怡红公子贾宝玉除了在诗词上有非凡才华外,在研制胭脂水粉一道上,亦有不俗天赋。当时风靡一时的黛螺,便是出自其手。 除了流芳后世的潇湘居士外,文泰年间的奇女子还有枕霞客史湘云。 史湘云,出身金陵钟鸣鼎食之家史家,然到湘云一代,家道中落,然史湘云开朗豪爽,不拘小节,才情超逸,有魏晋逸士高之风。后得表兄怡红公子资助,遍历大江南北,著有《枕霞客游记》,为后人研究楚朝人文风情提供了巨大帮助。另,史湘云亦有诗才,其诗风豪迈洒脱,于女文人中颇为难得,同样备受推崇。 另有围棋大家贾迎春,其所著《弈问》是为同类书籍中的杰作,后人可从中窥见当时围棋技艺及理论高度发展的情况。 当时以女子之身为官者,亦有不少。 例如出身金陵薛家的薛宝钗,她乃紫薇舍人薛俭的后人。薛宝钗的父辈是为皇商,薛宝钗幼年冰雪聪明,沉着冷静,受其父看重,大力培养,后入天津港市舶司,一路青云直上,官至从三品市舶使,后入户部,以正二品户部左侍郎致仕。 另有女官贾元春、贾探春,官至太后三卿位。 ——昭武帝即位后,册同胞兄弟司徒淳的嫡长子司徒晋为太子,另为太子之母萧王妃建长乐宫,仿詹事府建长乐府,一应官职皆具。后,长乐府成为太后与皇后詹事府,其中长乐府的最高官位有长乐少府、长乐卫尉与长乐太仆,分别掌管太后与皇后车马、警卫以及日常事务。这三人,又被称为太后三卿。 贾元春与贾探春又是怡红公子贾宝玉的同父姐妹,同为开国功臣荣国公贾源的后人。荣国公府自荣国公贾源与其子贾代善去世后,因家中男儿或是不求上进,或是平庸无能,至贾元春一辈,荣国公府已然没落。得亏贾家此二女力挽狂澜,贾家虽不复荣国公贾源在世时的荣光,但仍旧可得数十年绵延。 文泰年间另有女武官数人,其中最被后人所知的,乃出身金陵王家的王熙凤。 王熙凤,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裔,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嫡亲侄女。王熙凤幼时不好读书,偏爱舞刀弄枪,有不输给男儿的胸才,其叔父王子腾爱其才,对其加以培养。 后王熙凤入朝为官,得以领兵,因其女子之身,受辖下士兵看轻,王熙凤轻易将其制服,其性格争强好胜,严于律己,加上其确有真才实学,没多久便让下属折服。 王熙凤亦有好口才,其言辞之犀利,曾令攻讦她的御史大夫被气到昏厥,其后两个月都羞于见人。有好事者,私下称王熙凤为凤辣子,调侃其不可轻易得罪。 王子腾无子,以王熙凤承嗣。 王熙凤后婚配书香门第石家儿郎,女主外男主内,夫妻恩爱,相处和谐,婚后育有两子一女,皆从王姓。 可以说,仅文泰年间,就涌现出了大批优秀女子,她们追求独立,建功立业,不比士大夫差,甚至还比许多男子强上数倍,为当世女子之楷模,更值得被后人赞颂。 赖头和尚:“???” 跛足道人:“???” 警幻仙子知晓后则嗐声跺脚:“这是怎么搞的?” 说好的“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呢? 警幻仙子进行了一番追本溯源,本想要惩戒那罪魁祸首,可便是她,也不能抗衡此一番小世界的天命所归者,只能恨恨地不了了之。 ※※※※※※※※※※※※※※※※※※※※ ·这个世界是真没了,咱们明天新世界见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啊。 念能力(1) 1988年春,尤鲁比大陆亚拉奎共和国。 亚拉奎共和国只是个小国, 然而最近考古学家却在这儿发现了失落的文明遗迹, 这将成为考古学上一大发现。 这个考古项目的负责人,是猎人协会下的遗迹猎人金·富力士。 而目前这个文明遗迹的挖掘进度, 已经进入了尾声, 之前的一切都很顺利,可到了尾声却在古文字的翻译上卡了壳。原先还精力充沛,为遗迹挖掘忙前忙后的金·富力士,这会儿变得兴致缺缺, 他的注意力早就飘出了帐篷, 飘到了另一片大陆上了。在那边有他负责的一个繁殖基地,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将会诞生一头二首狼幼崽——二首狼族群已经有二十年不曾有过幼崽了。 金·富力士想见证这一幕:‘啊, 还是这么溜走吧。’ 参与这次翻译工作的文字猎人尤里卡黑着脸:“金!金!” 金·富力士回过神来:“干嘛?”他一副你打扰我思考的样子。 尤里卡:“……我们研讨过了, 这个ruruka文明和去年发现的andoh文明, 有一定的关联,极有可能ruruka文明是andoh文明的一个分支。如果我们想尽快且正确地翻译ruruka文明——” 金·富力士懂了:“梅瑞迪斯的号码是多少来着?” 尤里卡踌躇道:“你真的要联系她啊?难道你忘了你们之前差点因为ruruka文明遗迹的挖掘工作打起来?” 金·富力士理直气壮道:“所以呢,你要不要我打这个电话?” 尤里卡:“……打吧。” 梅瑞迪斯同样是猎人协会旗下的职业猎人,andoh文明遗迹就是她带人发现的, 并且还相对完整地还原了这一失落的文明, 其中就包括其文字,民情等, 她也因为这件事, 和之前研发出一急性传染病的疫苗一节成为了一星猎人。 也是因为andoh文明遗迹这一节, 尤里卡才会和金·富力士暗示请她帮忙,以及两人差点打起来之事,只能说当时两方都有ruruka文明遗迹的关键性线索,但金·富力士先一步得到了亚拉奎共和国的许可,让梅瑞迪斯和她的团队铩羽而归。 尤里卡觉得两人都有这样的过节,现在再去请人家帮忙,着实尴尬,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尴尬,金·富力士这家伙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金·富力士打完电话,本想立刻就悄悄溜走的,但半空中传来的飞艇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金·富力士想到了什么,嗐声顿足道:“她从一开始就等着这一天了!”怪不得当时那么轻易就撤走了。 不过金·富力士转念一想,他从这次的遗迹挖掘中得到了许多乐趣,就立刻不计较是不是替人做嫁衣一事了。 梅瑞迪斯很快就来到了金·富力士面前,她看上去十分年轻,只有十五六岁。她有着如融化黄金般灿烂的金发,金发及肩,两边耳侧分别有一缕被金色发箍箍住,另外有着银灰色明亮又锐利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莫名有压迫力。不同于金·富力士邋里邋遢的打扮,梅瑞迪斯穿着一身猎装风格的西装,手里还拄着个手杖。她看到金·富力士后,将手杖挽了个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快心情:“午安,金。” 金·富力士撇撇嘴:“装模作样。” 梅瑞迪斯绝对听到了,她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像是闲聊般提起:“二首狼还有两天就被繁育出来了呀,金你肯定想见证那历史性的一幕,真好啊。” 金·富力士立刻警觉起来:“少啰嗦。你有什么条件?” 梅瑞迪斯还没有说什么,她的背后就冒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头来。那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大概二十出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梅瑞迪斯和金,异口同声道:“贪婪之岛!贪婪之岛!贪婪之岛!” 就在去年,金·富力士的团队发行了贪婪之岛这款游戏,是专门提供给念能力者的梦幻游戏。当时一经推出,就掀起了一股浪潮,可很快地这款游戏就在市场上销声匿迹,只有各种与之相关的情报在私下流传。双胞胎兄弟当时错过了好时机,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金·富力士耸耸肩:“想要就自己去买啊。” 梅瑞迪斯跟着附和:“是这样没错。” 双胞胎兄弟立刻泫然欲泣:“老大你不再爱我们了吗?” 梅瑞迪斯不管他们俩耍宝,只和金·富力士说等她翻译完他们俩谈一谈,然后就带着她的助手走进了帐篷,对立面以尤里卡为首的文字专家们道:“你们好,我是梅瑞迪斯,这是vv-1,请允许它来协助我来完成这次的工作。”她说的vv-1,是个不到一米高的机器人,看起来就像是机器版的雪人,头圆滚滚的,肚子也圆滚滚的。听到梅瑞迪斯介绍它,它还做了个欠身的动作。 尤里卡忙道:“请不要客气。” 双胞胎兄弟没等来梅瑞迪斯介绍他们,他们立刻抱在一起:“兄弟,我们不值得拥有姓名。” “世界竟然这么的冷酷。” 金·富力士把目光从vv-1上收回来,不客气地道:“你们烦不烦啊。” “著名的招人烦系念能者金·富力士,竟然觉得我们烦人?” “值了!” 金·富力士:“…………” 梅瑞迪斯看过来一眼,双胞胎兄弟立刻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跑到外面找乐子去了。 金·富力士走回到帐篷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vv-1,能被帐篷内所有人都看到。他没能从它身上感受到念波动,所以这不是个念兽。他之前倒也有听说过梅瑞迪斯和她的团队,在科技领域颇有建树,所以这是他们的最新成果吗?看起来好像还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金·富力士来了兴趣,就蹲在旁边,盯着vv-1的一举一动。 梅瑞迪斯只是看了一下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梅瑞迪斯,就是再一次转世的林蒙,她这辈子的名字还是叫梅瑞迪斯,这是她上上一辈子的名字。 林蒙这辈子的出身,也像那辈子般狗血。那辈子时,林蒙的母亲只是她父亲的情人,她成了个私生女,而她的母亲将她丢给了自己的母亲后,就因吸毒过量而去世了;这辈子,她的父母相爱后,得到了父亲家族的阻挠,所以他们俩就私奔了,然而他们俩到私奔后,才知道油盐酱醋茶,而林蒙的出生,对他们来讲更是雪上加霜。还有林蒙刚出生那会儿身体不太好,她这辈子的亲生母亲菲丽也生了病,所以菲丽和丈夫恩佐,将林蒙送到了菲丽父亲德里亚的道馆中。 德里亚是个很传统的人,他本来就对爱女为了爱情离家而不满,之前就说过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但他还是将外孙女留了下来,却将她的身世隐瞒了下来(他并不知道林蒙有记忆)。等到后面林蒙大了点后,展现了在武道上的天赋,德里亚就收她为徒,让她喊他师父。 自那之后,林蒙就没有见过菲丽和恩佐,直到她六岁时,得知了他们出事故去世的消息。 林蒙是通过德里亚的反常,推测出来这个消息的,她对此没什么反应。当时林蒙被其他事占据了绝大部分精力。 之前说了,林蒙身体不太好。 在最开始转世时,因为灵魂和身体强度不匹配,林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后面几次,林蒙都有所调整,而这一次情况又不一样了,林蒙能感觉到她灵魂在叫嚷着自由自在,而肉-体强度的上限一下子被狠狠拔高了,只要林蒙能够好好地锤炼,她就能够获得和灵魂强度相匹配的肉-体。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林蒙也想要那种极致的畅快,所以她从小就开始摸索着锤炼身体。 她的外公德里亚是一家剑道道馆的馆长,在道馆附近就是绵延数百公里的森林。那片森林,成为了林蒙小时候的道场,她从最外围一直往中心推进,等到她抵达最中心处,整整用了十年。期间,林蒙“蜕皮”过几次,就是全身肌肉撕裂再重组,承担过痛苦过后,就会获得比原先更坚韧,更有强度的身体。 这期间,林蒙也有在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她所处的新世界。 在力量体系,即念这一块,林蒙先是知道了猎人与猎人考试,在她十岁时,有个念能力者来道馆耀武扬威,林蒙在应战的时候,被他外溢的生命能量所启迪,完成了从内力到这种能量形式的转换——她之前的修炼,和念修行,在某种方式上是共同的,她只是需要一种认知上的转换——那个名叫萨缪尔的念能力者,也变成了从一开始的得意洋洋,再到后面错愕不已,到最后又奋力一搏的姿态转换。他在心甘情愿地认输后,也有告诉了林蒙关于念的基本知识。 比如说念的四大行,缠、绝、炼、发。 缠是使自身的气稳定,增加自身防御力;绝是收紧气与气息,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弱;炼是气外放,增加爆发力;发,则是对自己的气进行自由的操纵和运用。 另外,念的四大行修行,也是增强自我意志过程的修行。 还有念的体系,共有六大系,分别是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 在某种程度上,念能力者所属系别,会是念能力者本身性格的体现,念能力者的念能力,也和念能力者的性格、资质和所属环境息息相关。此外,除了本人所属系,念能力者也能够修行其他系,只是并不如所属系那么容易修炼,当然,特质系一般不会被其他系修成,但特质系通常情况下却可以修行其他系。 林蒙是操作系的,不过她也有修炼其他系。 说来强化系是增强自己或武器本来的性质;放出系是将气放出,在体外气仍旧具有威力,用于攻击敌人;操作系是可将自己的念注入其他事物中,用来控制它们;变化系是改变气的性质或形状;具现化系,则是将自己的气改造成自己想要的东西,理论上,具现化系可以具现化任何东西;特质系,不属于以上五系的,都可以归类到这个系别中来。 其实念中的气,可以类比内力真气,系别技能“发”,可类比武功路数。好比少林寺的金刚掌,走得是内力刚猛的路线,是强化系;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则属于变化系;六脉神剑是放出系;操作系的话,林蒙自己会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还有各种暗器操作;特质系的话,林蒙想到了任我行的化功大法;倒是具现化系,这个林蒙对于武功路数的认知中,还想还真没有符合条件的。 话说回来,关于力量的运用,在林蒙看来,是一通百通的,所以她对念的掌握十分快速,何况她本来就有雄厚的基础,还有高超的学习能力。 而萨缪尔这个领她进门的念能力者,很快就被林蒙“榨干”了。 除了对念的疑惑外,林蒙对这个世界还有着堆积不断的疑问,然而当时她所能接触到的知识和资源很有限,所以后来林蒙十二岁时就去参加了猎人考试。林蒙参加的是1984年的第272期猎人考试,那一届只有她一个人合格。 猎人协会拥有着丰富的资源,掌握着不对平民开放的知识。 当然了,它内部还是有门槛的,根据资源与知识的保密级别,对于猎人的权限就有着相应的要求。所以这四年来,林蒙还是有做出贡献,以提高自己权限的,不过那多集中在初期,现在林蒙本身就拥有着许多资源,她有自己的团队,有自己的研究中心,人脉甚广,但林蒙对这个世界的诸多疑问,仍旧没有得到彻底的解答。 怎么说呢。 人类所处的世界,和林蒙从前对地球的认知并不同,可她仍旧依稀找到她所知道地球的影子。只是这个世界的教科书,对世界的描述相当微妙,它从没有提到过世界的全貌,也没说过这是个“球”体还是怎样。 光是看历史书,林蒙就满头问号了。 还有就是几大陆的人类,上百个国家,竟然用着通用语,用着通用的货币,还用着通用的语言。给林蒙的感觉,就好像上百个国家只是上百个市,大陆是省,他们其实是处在一个“国”内。还有,人类就在这个“国”内安居乐业,从没有想过去探索新大陆,而绝大部分平民的认知就是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全部版图了。 林蒙有去看过世界树,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一棵树,可林蒙通过一段时间的观测,她最终排除其他可能,得出一个结论,那颗世界树与其说是一棵树,不如说它是另一棵树的枝丫。 通过种种,林蒙可以确定在人类生存的地方之外,还有着相当广袤的空间,但是这种消息被上层隔绝了。 林蒙这两年致力于发现并挖掘失落的文明遗迹,也是想要追本溯源。 林蒙还不期然地回想起她上一次叫梅瑞迪斯时的事,当时的考古学家致力于追本溯源人类的来源,最终证实人类不是进化来的,而是在远古时期,有更高级的外星生命,来到地球创造的。这一高级生命被称为“工程师”,那时候考古学家们和林蒙那辈子的生父,还追踪到了工程师所在的星球,最终发现工程师在创造人类后,又想要毁灭人类,他们想要用来毁灭人类的武器,是异形。 林蒙当时是扼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将考古学家发回地球的警告信息听完后,就将其隐瞒了下来。 再看现在,她自己倒是走上了当时考古学家的老路了。 林蒙想了想,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她太无聊了,以及猎人不就是不断挑战自我,永远对新事物抱有好奇之心的一类人吗。 再说回来,林蒙这不是第一次和金·富力士打交道了。 金·富力士在猎人协会,也是个传奇人物。他是个相当厉害的念能力者不说,乍看上去像个强化系,可脑子却非常非常灵活,在他十三岁时就开始着手制作贪婪之岛,这款念能力版全息游戏了。 林蒙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是因为“给死者的往返明信片”这个念能力。这个念能力是属于其他念能力者的,林蒙想去见识一下,没想到被金·富力士捷足先登。 林蒙一直追踪他到了贪婪岛(那款游戏其实是建立在现实世界中的),还是见识了“给死者的往返明信片”,即将写上死者名字的寄出明信片上写信,第二日就会收到回复明信片。但这个念能力显然不能够沟通平行世界,于是确认这点的林蒙迅速冷却下来,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贪婪岛。 之后,他们俩还相互推诿过几次猎人协会分派的工作,开始时还以让对方接下麻烦工作为乐,然后发现那都是老爷子,也就是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的把戏,所以他们俩瞬间达成了共识,转而去做会让尼特罗会长头疼的事,让尼特罗会长不得不为他们收拾烂摊子,然后发现尼特罗会长虽然嘴上说着好头疼,但他还挺乐意去善后的,那能够让他花费不少精力和心力,比做猎人协会其他工作有趣多了。 反正自那之后,金·富力士越来越难找到人了。 林蒙倒是蛮乐意给尼特罗会长找乐子的,相对的,于武道上,林蒙从尼特罗会长身上获益匪浅。 等价交换嘛。 再说vv-1是林蒙制作出来的机器人,它拥有着超绝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林蒙搭配起来干活,十分相宜。这不,没用多久,林蒙就通过vv-1收集与分析后的信息,得出了可能的词根,再将词根们返给vv-1,它很快就确定哪个是正确的词根,然后将需要翻译的资料,都翻译成了通用语。 文字猎人尤里卡顾不得道谢,就和其他专家捧着翻译后的文本,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 林蒙则夸赞了句vv-1,vv-1晃了下圆滚滚的脑袋。 金·富力士指过来:“我说,这家伙就是个智能版的超级电脑吧。” 林蒙却说:“它是我的念兽。” 念兽是念能力者召唤出来的可以独立行动的个体,使用念兽最多的是放出系、操作系和具现化系。 金·富力士没有和她争辩,只懒洋洋道:“随便你怎么说。”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很是给人一种“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感觉,反正就是有点欠揍,这也是他被认为是招人烦系念能者者的原因之一。 林蒙却知道他就算知道vv-1的本质,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林蒙只让vv-1去找双胞胎兄弟玩,她则和金·富力士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谈话,从他口中知道了“黑暗大陆”一词,而他说出这个词的姿态,是讳莫如深加隐藏不住的兴奋。 林蒙若有所思。 金·富力士忽然一拍额头:“糟了,糟了,时间要不够了。那个你——”他看了看她的飞艇。 林蒙知道他不会再透露什么了,于是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抱歉啊,和你不同路。” 金·富力士嘟囔了声“小气”,自己撒丫子朝着机场的方向跑去。 既然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蒙也不多停留,便带着双胞胎兄弟,和vv-1乘坐飞艇离开了这儿。路上林蒙收到了他们这个团队后勤人员之一奥勒尔发来的消息,她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坐进了座椅内,手撑着脸颊,神情微妙。 双胞胎兄弟挤过来一瞧,弟弟路易看完一歪头:“欧奇玛联邦的威克斯家族在调查老大你啊,我记得这个威克斯家族近两年投资了电子技术行业,难道是想要和咱们合作?” 哥哥马里奥一甩红头发:“笨蛋。威克斯家族的老家伙要挂了,怎么还有心思寻求合作?” “所以——?”x2 林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再来一次的既视感,索性她把这当做系统的恶趣味。面对着双胞胎纯然的好奇,林蒙耸耸肩道:“从生理学意义上来讲,那个老家伙是我的祖父。” 林蒙这辈子的亲生父亲,是威克斯家族的长子,但他母亲去世得早,威克斯家族家主后面的孩子,或是继室生的,或是情人生的。不过按照欧奇玛联邦的继承法,作为长子长女的林蒙,其继承权要优于其他所有人。 “咦,你不是孤儿吗?” 俩兄弟脱口而出后,对视一眼后改为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 ·更新啦。 时间线:1967年,金出生。 1972年,蒙妹出生。 1973年,团长出生。 1975年,伊路米出生。 1987年,小杰和奇犽出生。 vv-1外型参考星球大战中的bb-8,双胞胎参考韦斯莱双子吧。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啊。 念能力(2) 双胞胎兄弟是深知某控制狂的控制欲,所以才会在意识到他们问了个傻问题后, 几乎是立即就改口的。 林蒙“唔”了一声:“很早的时候。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浑身赤-裸, 有个男人用力地拍打着我的屁股,而我父亲和我母亲在旁边相拥着, 还高兴地看着这一幕。” 双胞胎兄弟:“!!” 他们目瞪口呆, 呆若木鸡。 林蒙忽然“啊”了一声:“那是我出生的第一天。” 双胞胎兄弟:“…………” 这确实可以解释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胆大包天了,负责接生的医生嘛。 双胞胎兄弟找回自己的语言后,交头接耳了一通,哥哥马里奥就清了清嗓子, 先开了口:“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世。” 林蒙:“嗯哼。” 弟弟路易跟着说:“那你有什么想法没?比如说拿回属于你的那份财产。威克斯家族的综合实力, 能在欧奇玛联邦排进前十,还是蛮值得出手的。” 林蒙不为所动:“我需要提醒你们的是,贪婪岛并不在彼德罗·威克斯手中。”彼德罗·威克斯是威克斯家族的家主, 也就是林蒙这辈子的祖父。 双胞胎兄弟的小心思被戳穿后, 他们也不尴尬, 仍旧笑嘻嘻的:“这有什么关系,毕竟是老大说得算,哪怕是把私有财产变成共有财产再变成私有财产。” “——变成我们兄弟的私有财产。”x2 林蒙不置可否。 就目前来讲,比起威克斯家族, 林蒙对她刚刚知道的“黑暗大陆”更感兴趣。不过林蒙倒是有发散了下思维, 想到了人类世界的上层v5,这所谓的v5,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五大国家组成的联合组织。猎人协会以及旗下职业猎人们拥有着那么多特权, 很大程度来讲都是由v5赋予的。 在林蒙看来, 很显然v5知道黑暗大陆,甚至对黑暗大陆有深刻的认识,所以才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封锁关于新大陆的消息,并且采取了许多措施,确保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产生探索新世界的欲求。 再说猎人协会,猎人协会中从没有关于新大陆的记录,可考虑到猎人协会对“念”的封锁,和v5对于新大陆的隔绝,林蒙认为猎人协会中是有人也知晓黑暗大陆的,最起码尼特罗会长肯定是知晓的。 金·富力士不是通过尼特罗会长知晓黑暗大陆的,他有其他的途径。 林蒙撑着脸颊,推想着她如何进一步了解黑暗大陆。 似乎比起突破尼特罗会长的心理防线,突破v5的“防火墙”更容易呢。 而威克斯家族成员尽管没有从政的,可他们家族会为政治家提供政治献金来着。可林蒙转念一想,她没必要走从前的老路,跑回去继承家业什么的。巧合的是,威克斯家族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中不少人还是最近才知道,还有这么个拥有优先继承权的继承人。仅仅因为对方的血统,就可抵他们在集团内部那么多年的劳心劳力,这不公平! 尤其是没几天可活的彼德罗·威克斯,他下了命令,让人去寻这个孙女回来认祖归宗,大有脑子一热,就将继承权给对方的架势。 这根本就是给本就激烈的竞争,更添了一把火。 反映到林蒙这儿来,就是她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杀。 第一波杀手伪装成了乘务员。 林蒙把手边的钢笔插-入了对方的太阳穴,好像她只是随手给了对方一巴掌般,然后微笑着示意目睹这一幕的其他乘务员们不必惊慌,他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乘务员们把尖叫咽回去,训练有素地继续他们的服务。 双胞胎兄弟对视了一眼,确定这个连念都不会的杀手,是威克斯家族中人派来的后,他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贪婪岛,贪婪岛,贪婪岛!” 威克斯家族既然敢来捋虎须啊,那就做好被吞吃殆尽的准备吧。 对了,威克斯家族最好别去道馆撒野,否则他们兄弟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哩。 双胞胎兄弟想得没错,威克斯家族走了这么一步坏棋,是那么成功地吸引了林蒙的注意。 林蒙略一沉吟,就开始把“蛛网”朝威克斯家族“织”去,为此她还叫来了她团队中的其他人。至于双胞胎兄弟,他们俩更多还是负责耍宝,要么是在林蒙解决杀手们时打打下手,像其中一个杀手,还是在猎人协会的通缉名单上。林蒙让他们兄弟俩负责打包下尸体,等有时间再去猎人协会登记下。 路易敬了个礼:“是,女士。” 然后他从裤兜中摸出了个普通大小的弹珠,扔到尸体身上,然后尸体就被装进了那颗弹珠中,看上去还有几分艺术感。 路易还对着阳光照了下弹珠,神色中有几分孩童的纯真。 林蒙将从杀手身上得到的信息,反馈给她的后勤组员,让他们以此为线索,做进一步的深入调查,然后他们会将查到的情报,重新反馈给林蒙,而林蒙借此会对威克斯家族的脉络,逐步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 除此之外,林蒙还分出部分精力,放到了欧奇玛联邦的股票交易市场上,注重关注的股票,自然是和威克斯集团以及旗下企业相关的。 而彼德罗·威克斯派来寻亲的人马,相比杀手们来讲,是姗姗来迟的。他们来到了林蒙外祖父德里亚的道馆,德里亚一听说他们是威克斯家族的人,就怒火冲天,摆明了车马不欢迎他们。 这队人马的代表是彼德罗·威克斯的亲信律师,卡萨帕·比安奇。 卡萨帕·比安奇面对暴怒的德里亚,并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情来,他只是推了推眼镜,“德里亚先生,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梅瑞迪斯小姐私人事务的呢?” 德里亚脸色顿时就变了。 林蒙就是这个时候回到道馆的,之前她人虽然不在,却保证了道馆免受侵袭。而对于从来不以外祖父身份相称的德里亚,林蒙对他没有任何怨恨,相反,她很感激德里亚悉心将她养大,在武道上尽心尽力地教导她。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其他血缘关系上的亲人,可从来没有尽过什么义务,现在卡萨帕·比安奇竟然还敢以此来攻讦德里亚?他代表的彼德罗·威克斯,难道就占据了什么制高点不成? 林蒙心念一动,念压就直覆向律师先生。普通人深处在念压中,就像是浑身赤-裸地出现在冰天雪地中,律师先生也不例外,他只来得及看走进来的林蒙一眼,就置身于冰原之上,惶惶然中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冷汗还一直往外冒。但站在他对面几步远的德里亚,却只感受到从外面吹进来春风的温暖,压根不知道律师先生经历了什么,他还以为卡萨帕·比安奇是忽然病了呢。 不过德里亚没心思去管他,他看着走进来的外孙女,想知道她都听到了多少。他还算镇定,“梅瑞迪斯,你回来了啊。” “师父。”林蒙还是习惯这么叫德里亚,她看也不看卡萨帕·比安奇,用从前的姿态面对着德里亚,尽力不让德里亚感到受伤,“师父,我们谈谈吧。” 宽慰好德里亚后,林蒙才转过来面对卡萨帕·比安奇。 卡萨帕·比安奇这边关于他老板长子长女的资料是,从小在道馆长大,只上到了中学,就没有再继续接受高等教育,不过在武道上的天赋不错,将来会继承道馆。再加上她年龄并不大,卡萨帕·比安奇先入为主地就认为她就是个没多少见识的乡下黄毛丫头,别说是和自家老板的几个年长的孩子相比,就是和威克斯家族中最不学无术的孙辈相比,也只有被彻底比下去的份,再怎么说她后天还是差太多了,可谁让她有着最正统的血统呢。 然而卡萨帕·比安奇在经历了仿若置身冰原上那么一遭后,他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她竟然是个念能力者! 为什么他们没查到这关键性的一点? 此外,卡萨帕·比安奇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气度非凡的小小姐,彻底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还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老板的孙女啊。 林蒙仿佛看穿了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不禁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这么有优越感啊? 林蒙可对躺在病床上等着咽气的彼德罗·威克斯,没任何感情可言,顶多就是会让他安心走完人生一段路,这还是看在她即将接手威克斯集团的份上。于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顺利进行,林蒙就答应要跟着卡萨帕·比安奇回欧奇玛联邦,去觐见彼德罗·威克斯。 等这一消息传回欧奇玛联邦,终于让某些还安坐的人坐立不安起来。 其他已经先一步动手的某些人,也是错愕不已,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个天降继承人,比他们最开始认为的还要棘手。这个认知让他们懊悔不已,早知道之前就该请更靠谱的杀手了。那些杀手还自诩自己是行业顶尖人才呢,怎么杀那么个黄毛丫头,都还能翻车啊。 再说林蒙这边,林蒙她不是一个人跟着卡萨帕·比安奇回欧奇玛联邦的。双胞胎兄弟现在一心向贪婪岛,所以当仁不让地要跟着她,还假装自己是道馆的学徒,要为她保驾护航,齐壮声威。 结果呢,当杀手界最顶尖的杀手们出现在林蒙跟前时,双胞胎兄弟还不是被他们分隔到了他处。不过林蒙转念一想,双胞胎兄弟这也算是分走了部分火力,哪怕他们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林蒙只是开个玩笑,她对双胞胎兄弟还是有信心的,再者比起挂念双胞胎兄弟,她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为好。 林蒙拎着她的手杖,打量着负责对付她的来自著名暗杀世家揍敌客家的两个杀手。 ※※※※※※※※※※※※※※※※※※※※ ·卡文了!今天更得短小了,明天尽量更大章啦。 ·有读者说看不懂这个世界,嗯,这个我也没办法,可以跳过不看啦。《犯罪心理》会写的,要不下个世界就写它吧。咱们明天见。 念能力(3) 来自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杀手世家揍敌客, 长久以来把控着杀手界的头把交椅。 之前那一手群攻念技, 真是好精彩啊, 而且能请得动这两位一起出任务,看来委托人肯定大出血了。 林蒙微微欠了欠身, 笑吟吟道:“揍敌客两代家主来对付我一个,真是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背着手的上代家主桀诺·揍敌客目光如炬:“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星猎人, 让我们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啊。”揍敌客家族不做无准备的任务, 不说他们家族对于当今所有念能力者都有记录,就是威克斯家族成员们之前雇佣杀手去暗杀人家的记录,他们在接任务前都有所了解。还有,本来揍敌客是不想出这次任务的,可即便是他们, 也不愿意和那么多戒尼过不去。 揍敌客当代家主席巴·揍敌客安静地站在老父亲身后。 忽然间, 三人同时动了起来。 林蒙瞬息之间,就抽出了她的手杖剑, 面对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的夹击,她并没有选择防守, 她的剑术本来就是从独孤九剑中来, 向来奉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原则。 在此之前, 林蒙的发箍如融化的金子般, 延到了她的耳后, 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信息, 都将通过弥漫在空气中微小的念制信息处理器, 进行梳理和分析,然后传回到她这儿来。在这一领域中,任何颤动她都能感受到,将她原本就敏锐的洞察力,提升到了相当高的层次。不过通常情况下,林蒙是不会用到这一念技的,毕竟太费脑力了,只是这次的对手非同一般,她不得不慎重。 三人都是一流念能力者,哪怕是看起来交手了数招,可时间只过去那么几秒。 在三人再度落地,继续对峙前,林蒙就着席巴·揍敌客瞬息之间露出的破绽,剑光刺破他的防御,让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割伤了他的手臂。 可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强化系,林蒙这一剑哪怕不斩断对方的手臂,也至少会留下深深的印痕,但席巴·揍敌客的手臂只是被划了浅浅的一道子,连筋脉都没有伤到。 林蒙不禁赞叹道:“真是不得了的身体强度呢。” 桀诺·揍敌客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有什么样千锤百炼的身体,再加上什么样的反应速度,因而也由衷地赞叹了句:“好精妙的武技。”同样还是个脑力派,可真是不好对付的目标啊。 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交换了个眼神,决定了一主一辅的作战方针。桀诺·揍敌客考虑到她那令人惊叹的近身作战能力,略一沉吟就选择了拉开距离,他手上的气瞬间高涨起来,接着化作了龙形。 林蒙没等到龙攻过来,就先一步飞身上前,在半空中遭遇了受桀诺·揍敌客控制的念龙。席巴·揍敌客则在旁边伺机而动,力图在关键时刻,给予目标人物关键一击。 林蒙心神空灵,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一对二中。念气和剑气合二为一,在她和剑合二为一时,从她身体中挥洒而出,如闪电般的气凌厉浑厚,纵横交错着,仿若天罗地网般,要将不断突袭过来的念龙罩住,随着时间流逝,还不断地收缩着,这时候林蒙就是猎人,而桀诺·揍敌客俨然成了猎物。 ‘被当成了猎物啊。’桀诺·揍敌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越发觉得这次任务亏大了,不过现在不是想亏不亏的问题。他深沉地盯着盛气凌人的目标人物,小姑娘从头到现在,都没有防守过一次,每一招都带着压迫人的攻势,还有比起远攻,更喜欢近攻,这从她不断压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可以看得出来。看来,得试一试她的防御力了。 桀诺·揍敌客骤然放弃了他这一念技龙头戏画-牙突,大吼着:“被小看了啊!” 就自己主动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改为近攻,加上席巴·揍敌客还在旁边虎视眈眈,林蒙不得不调整了下攻击的节奏,这时候桀诺·揍敌客露出个破绽。 林蒙:‘好机会!’ 桀诺·揍敌客在林蒙朝他卖的破绽上攻来时,亦不禁心呼:‘好机会!’ 为此,桀诺·揍敌客不惜任由林蒙刺向他的左肩膀,拼着这条胳膊不要,他也要牵制住她。“就是现在!” 桀诺·揍敌客大喊着,一直伺机而动的席巴·揍敌客搓出了两个念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他们俩扔了过去。 他这两个念球,堪比一个导弹。 轰隆隆地直响不说,还以林蒙和桀诺·揍敌客为中心炸出了一个深坑,震波让周围好几里的人,还以为是地震了。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 中心坑中率先传出一个女声:“痛痛痛。”肋骨断了两根,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硬接这一招啊。 桀诺·揍敌客左手臂的情况还算乐观,并没有被齐根砍断。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从中心坑中跳到了地上,发出雷霆一击的席巴·揍敌客正保持着双手交叉于胸前的防御姿态,看地上的痕迹,他至少倒退了几十米,才彻底防御住攻击他的一击。饶是如此,那一击打穿了他的掌心,穿过他附在胸膛上的“坚”(念四大行中‘缠’和‘练’的高等应用技,使用比平常更多的气来包裹身体,强化自身防御力),并深入了一寸有余。这一击显然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而且时机就在林蒙被桀诺·揍敌客牵制住,席巴·揍敌客放大招后那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他投掷结果时,是林蒙声东击西发出的一剑。 这一剑没有了之前招数的繁复多变,它甚至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还平平无奇,可这一招中才是蕴含了林蒙这么多年来在武道上的领悟,它尽蕴精华,以席巴·揍敌客的反应能力,他只能硬接这一招,就结果来看,他存活了下来。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乐观了。 桀诺·揍敌客还在戒备着,同时在思量着接下来是否要撤退,毕竟揍敌客家训之一,‘比任务更重要的,是保证存活’:“席巴,你怎么样?” 席巴·揍敌客做着紧急止血,气息没多少有紊乱道:“我没问题,老爸。” 林蒙从坑中走出来,她多少也有几分狼狈,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破烂地不能穿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和小马甲,裤腿还少了半截,腿上还有处浅浅的划伤,这会儿已经在念能力的作用下开始愈合了。对一流念能力者来说,断胳膊断腿都只是小菜一碟,不说是有特殊治疗念技的念能力者,几乎能够做到起死回生,就是单凭念能力者本身,只要赶紧把胳膊腿的接回去,没出几天,就能够重新活蹦乱跳,这修复能力不是说说的。 林蒙刚才那一击,换其他人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哪怕是稍微比席巴·揍敌客弱一点的,也肯定被击中了心脏,而不是像他这样还能站着。 想到这儿,林蒙用不知道惋惜还是赞叹的语气道:“好顽强啊。” 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才想说她棘手呢。 双胞胎兄弟这会儿跑了过来,他们稍微挂了点彩,不过负责对付他们的揍敌客家执事就那么好运了。弟弟路易朝林蒙晃了晃手中的大部头手机:“老大,老大,奥勒尔的电话。”奥勒尔是林蒙团队中的后勤人员之一,平时负责情报收集和分析。 这会儿才是1988年,别说是智能机,就是最先进的手机都还没有开发能够上网的功能呢。还有就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有点特别,高效快速且造价相对低廉的飞机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低速度高造价的飞艇。科技发展速度相对林蒙所知道的世界较慢,这其实和本世界教育费用昂贵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世界受过高端教育的人,占比比林蒙最开始认为的还要小,且通常他们都有殷实的家境,否则光是高昂的学费,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这也就进一步导致了阶级固化严重,但和其他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有念能力。理论上,任何人都能成为念能力者,可念这个概念又是封闭的,这就导致实际上的念能力者寥寥无几。就猎人协会旗下有执照的猎人,总数不超过七百人。 话说回来,林蒙看向揍敌客家的杀手们:“你们不介意我接一下吧?” 桀诺·揍敌客背着手道:“请。” 林蒙接过了手机:“嗯,我还好。尼古拉斯·威克斯?嗯,是他。”林蒙提到这个名字时,还偏过头去看了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一眼,才回过头去对通话那头的奥勒尔说了“确定”。 奥勒尔又说了什么,林蒙扬了扬眉:“四十亿戒尼啊。” 双胞胎兄弟立刻凑了过去,“什么什么?老大你才值四十亿戒尼吗?” “那不是半个贪婪岛的价钱吗,这还是已售出贪婪岛的平均价格。” “金那家伙赢了,彻底赢了。” “我们输了,彻底输了。” 他们俩呼天抢地起来,林蒙嫌弃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眼刀。双胞胎兄弟立刻识时务蹲到了旁边,不再耍宝,而是改为玩起了打弹珠游戏。 奥勒尔又说起了奄奄一息的彼德罗·威克斯,林蒙不到一秒就做出了决定:“他要见我最后一面?那他可就见不到自己最小的弟弟最后一面了。”尼古拉斯·威克斯是彼德罗·威克斯同母弟弟,比他要小二十岁,在威克斯集团中分量不轻。也正是尼古拉斯·威克斯请动了揍敌客家的杀手,要将林蒙扼杀在见到彼德罗·威克斯前。此外,尼古拉斯·威克斯最近也在股市上搅动了不少风云,在之前就进入了林蒙的眼帘,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不仅仅是她不想再和揍敌客两败俱伤下去,还有尼古拉斯·威克斯手中的股票份额,林蒙也想要尽数收到她这边来,她需要绝对控股,而不是还要被其他股东左右。 奥勒尔:“收到。” 林蒙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抛还给双胞胎兄弟。 桀诺·揍敌客开口道:“既然委托人不在了,那我们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小姑娘真是厉害啊,这次我们真是亏大了。” “正和我意。”她也很累的,好不好。在和桀诺·揍敌客一对一时,她还得时刻留意着席巴·揍敌客,光是计算量就不是一般得大啊,而且肋骨还断了两根,要养好还是蛮麻烦的。不过林蒙也不是没有收获,她可是切身感受到了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的气和打击技。 林蒙说完还松了口气。 桀诺·揍敌客眯了眯眼睛,他是有留力,同样的,她也没有尽全力。她才十六岁吧?真是了不得呢。 在确定了委托人死亡的消息后,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就撤退了,席巴·揍敌客的伤还需要专业人士做进一步的处理,另外“战场”会有揍敌客家的执事们负责打扫,避免留下任何会泄漏揍敌客家主人信息的东西。 林蒙这边,她先前坐的车是不能再开了。路易嘻嘻哈哈地摸出个弹珠,里面正是一辆新汽车。哥哥马里奥把手举得老高,说他来负责开车。 林蒙点了点头。 数不清的微小信息处理器,早就被林蒙回收了,她的发箍也变回了原样。在车上时,林蒙还喝了一瓶散发着微微蓝色的药水。这是她团队中的医生制作的,像肋骨断了这样的伤,喝一瓶片刻就能恢复如初,副作用就是无法消除伤势恢复的痛感,不仅如此,还会在恢复的那片刻内,一起跟着爆发出来。 饶是林蒙,脸也不禁扭曲了起来,那销魂的滋味让她想起了“蜕皮”。 路易后知后觉地喊叫起来:“你竟然受伤了?” 林蒙:“废话。” 对方可是揍敌客家两代家主,且席巴·揍敌客还正值盛年,桀诺·揍敌客更是老当益壮,她要是毫发无伤那才有鬼呢。这会儿那销魂的滋味,终于退去了,林蒙舒了口气,具现化出了一个手札,最新的一页中将今天这场对战记得清清楚楚,各人的形象都栩栩如生。 路易吹了声口哨。 他哥哥马里奥正在哇咔咔笑着,彻底进入了狂野开车模式,没空和他一唱一和。 林蒙把手札阖上,它会自动进行分析的,然后心想她干嘛同意让马里奥开车,这根本就是对耳朵的严重折磨。 · · 林蒙有见了彼德罗·威克斯最后一面,听他说了句:“你长得像她,我对不起她。” 这儿的“她”,是说彼德罗·威克斯的元配,她在生下林蒙这辈子亲生父亲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威克斯夫人是因为丈夫的花心风流,抑郁而终的。 彼德罗·威克斯临死前的忏悔,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他最新立下的遗嘱中,却是将他名下的所有威克斯集团的股份,都留给林蒙这个孙女继承——哪怕原本不是,林蒙既然要对威克斯集团下手,那她也会让它是的。 众人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可当他们真听到律师这么念时,顿时为之哗然。 “这不公平!” “凭什么让她一个外来者继承?” “我——” 这个人刚说了“我”字,就没有了下文。 别以为林蒙只杀了杀手,就不会追究谁雇佣了他们,说到底雇佣杀手的人,才是罪恶的源头。而哪怕林蒙当着众人的面,就地处决那几个雇佣者,她都不会被判有罪。就像之前她在公共场合杀了几个杀手也一样,她只需要把她的猎人执照亮出来,警察会无条件地放她走——职业猎人福利其中一条,杀人不用负责。 不过林蒙一般不会无理由杀人,她又不能从中获得什么快感。当然了,现在这几个雇佣者,是先招惹到她头上的,现在竟然还在这儿叫嚣。林蒙并不耐烦去和他们多斡旋,说句实在话,他们并不够格。 林蒙恶意的念在偌大的书房中张牙舞爪着,威克斯家族成员们都是普通人,只要稍稍那么一点念压,都让他们感觉到不适,更不用说现在了,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 林蒙微微一笑:“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是个讲理的人。” 众人:“…………” 只有双胞胎兄弟很自然地点头,他们俩还绝对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毕竟吧,就他们活动的圈子,多得是奇葩,时常讲理的人不多。 “我想我们会相处愉快的。”林蒙自己说着,自己还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只要不来攻讦她,而且还有一技之长,林蒙一点都不吝啬将对方安排到合适的岗位,让他尽情地发挥自己的特长,还有就是林蒙也不会多在意资历与出身,她这样的,怎么着都是个更好的老板吧,尤其是和专横独断的彼德罗·威克斯相比。 众人:“………………” 林蒙见状,后知后觉般收回了张牙舞爪的恶念,还补充了句:“日后你们会知道的。” 不管众人心中在怎么想,反正这一刻他们都收起了之前的嚣张和敌视等情绪,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还得挤出笑来,展现友好的态度。彼德罗·威克斯的次子,做了几十年长子的乔吉奥·威克斯首先开了口:“既然这是父亲的遗志,那我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他心中在自我安慰:‘一个小女孩而已,空有超能力,没有管理才能也是白搭。’ 他日后会知道,他这个想法是有多浅薄。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现在因为更关心彼德罗·威克斯的财产分配,好多人都没注意到尼古拉斯·威克斯竟然缺席了。他们更不知道尼古拉斯·威克斯的遗产,如今也在被拆分中。除了尼古拉斯·威克斯所拥有的股份,林蒙还从他那儿得到了贪婪岛的游戏机——尼古拉斯·威克斯会拍下贪婪岛,主要是和另一个富豪竞争,不想让对方如愿。他身边倒是有念能力者,是他的保镖队长,只是贪婪岛的游戏机买回来后,就只能到保险柜中吃灰,并没有派上用场。 现在林蒙得到了这台游戏机,然后就转手给了双胞胎兄弟。 他们俩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招呼其他伙伴来玩,可惜他们问了一圈,其他人或是忙得要命,或是没兴趣,再说林蒙,她第一次做梅瑞迪斯时,她那会儿就是靠全息游戏发家致富的,且她自己也去过现实中的贪婪岛,所以也兴趣缺缺。以至于到头来,只有双胞胎兄弟结伴去玩了——一台游戏机有六个接口,可供六个人玩。 林蒙看着他们俩被传送走,忽然想起来那个在猎人协会通缉名单上的杀手尸体,还在路易的弹珠中,她耸了耸肩,在给猎人协会的通知电话中点明了这点,而那边表示有解决通缉犯的事实就行。 正通话间,电话被转接到了会长办公室。 尼特罗会长哦呵呵的笑声先传了出来:“小梅瑞蛮能干的嘛,揍敌客家那小子可吃了个闷亏。”这儿的揍敌客,说得是桀诺·揍敌客。尼特罗可是上世纪末出生的,眼下有一百多岁了。 林蒙一点都不奇怪他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她用十分诚挚的语气道:“他们怎么会是吃亏?我想我有帮助席巴·揍敌客先生发现了他行动间的微小破绽,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值得了,更不用说这次还让他们懂得日后接任务要更加谨慎——他们有托会长您表达对我的感谢吗,如果有的话,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尼特罗会长:“……小梅瑞难道不该向我抱怨,猎人协会和我这个会长对揍敌客家震慑力不够吗。” 林蒙小小“啧”了一声:“别说得好像我如果出事了,您会为我讨回来一样。” 尼特罗会长理所当然道:“小梅瑞要是出事了,那只能说明你实力不济。” 林蒙也跟着点头:“是这样没错。” 尼特罗会长笑呵呵道:“但我对你很有信心哦,要知道你可是我预定好的十二支成员,还有金那家伙。” “我有一个集团要打理,没空陪您玩过家家的游戏。”林蒙一眼就看穿了尼特罗会长组织十二支的用意,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尼特罗会长抱怨道:“小梅瑞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蒙的呼吸和心跳没有任何变动,她只是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从前我能有所收获,可上次是谁说‘啊呀呀,小梅瑞自己领悟去吧’的?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干嘛要做。” 尼特罗会长捋了下胡子:“你可以收获乐趣啊。” 林蒙不以为然:“我深表怀疑。”毕竟猎人协会中有趣的人不多,能让尼特罗会长选到十二支中来的人,肯定都是对他敬仰有加的,然后任由他捏扁搓圆的,这哪里会有趣了。 尼特罗会长神秘兮兮道:“我有发现个好玩的小家伙哦。” “哦?”林蒙好奇起来,能让尼特罗会长这么评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可尼特罗会长没有透露太多,只说对方叫帕里斯通·希尔,嘴甜会来事。 林蒙从尼特罗会长的角度出发,推测了下他标准下的‘会来事’,瞬间明白了这个帕里斯通·希尔是个搅事精,不搞事不舒服星人。对此,她只能说尼特罗会长开心就好。 结束了和尼特罗会长的通话后,林蒙沉思了会儿。会长现在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有在调查黑暗大陆了,只是并不确定自己都调查到了什么,而且林蒙觉得他的态度多少有点不明确。 林蒙想了想,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目前,她还是先把威克斯集团扶上正轨吧。 之前说过,威克斯家族的综合实力,在欧奇玛联邦能排上前十,在世界范围内,也能够排进前五十。只是眼下彼德罗·威克斯这个领头人去世,后继不足,内讧不断,想来若是没有林蒙掺和进来,威克斯集团很快就会滑下去。实际上,之前就有其他势力对没了牙齿的威克斯集团虎视眈眈了,就等着瓜分它呢。 可以说如今威克斯集团既有内忧,也有外患。 再有威克斯集团的规模,和林蒙第一次做梅瑞迪斯时继承的跨国公司,是无法相提并论的,那时候林蒙都能管理好,现在就更不在话下了。虽然那时候林蒙有博士学位,现在她连高中都没得上,学历创下新低啊。 好在在猎人协会,大家不讲究这个,像金·富力士他干脆都没上过学。 倒是普通世界,大家还是蛮看重这个的,只是当一个人实权加身时,她这个缺点就再也不是缺点了,反而会认为这是有个性的体现,这是天赋异禀的证明。这时候,你也就会发现周围人都是那么的善良和可爱,他们个个都爱你。 就连威克斯家族原先还不服的刺头,现在大多数都已变得服帖,这部分人是生怕哪天就被发配去挖矿——之前一个雇凶杀人的成员,还真按律进了监狱,去做挖矿的苦活了——甚至无声无息地消失。再者有部分人还真觉得和新继承人相处得,比和前任家主更愉快,他们也倒戈地不是一般得快。 而外界对于威克斯集团的继任者也很好奇,尤其是之前有各色消息流传,不过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威克斯集团的继任者是个小姑娘,从前流落在外,但她却是个硬茬子。眼看威克斯集团大厦将倾,人家硬是给扶了回来,只是这小姑娘不爱见外人,眼看她都继承威克斯集团两个月了,都没见威克斯家召开宴会,正式将她介绍给外人。 这日,威克斯家族终于决定大开宴会了,一时间斯塔黎加城中的许多人家收到了请柬——威斯克集团总部在欧奇玛联邦第三大城市斯塔黎加城,这座城市既不是欧奇玛联邦的首都,也不是欧奇玛联邦的金融中心,不过斯塔黎加城工业很发达,是一座重工业汇集的城市。威斯克集团算是这儿的领头者,而林蒙还蛮喜欢这座城市的。 宴会在威克斯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以女主人身份操持这场宴会的,是彼德罗·威克斯的二女儿莫妮卡·威克斯。林蒙就不必多操心这些琐事,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召开宴会,那是因为林蒙在忙着入手威克斯集团,还有平定内忧外患。如今大体上没了问题,林蒙才有那么点闲情逸致来交际。 宴会进展顺利,到底大家都知道了林蒙不是个好惹的,且人家还坐稳了继任者的位子,所以大家都很和善,气氛很融洽,除了个别人。这个个别人倒不是说不和善,而是他喝了几杯酒,就被下半身支配了大脑,跑去了外面的小花园中,欲行苟合之事。 接着尖叫声响起。 林蒙皱了下眉,再一瞧那男人的尸体,她立刻展开了她的“圆”(‘缠’与‘练’的联合应用技,让气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通常用于侦查)。在那声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时,林蒙就意识到了不对,她的尖叫未免太矫揉造作,根本就是在演戏,等林蒙看到那个男人的尸体,她就确定了这是一起暗杀,而雇佣杀手的人,十有八-九是假叫的女人。但林蒙并没有察觉到杀气,说明暗杀者非同一般,是个念能力者。 林蒙得出结论后,还释放了几个她的念制微探测器,辅助她进行侦查,旋即林蒙就收到了反馈,她迅疾地追了过去。对方倒是没拼命反抗,而是在确定他无法战胜她后,就变得乖巧起来。这也是揍敌客家的家训之一,不要与强者为敌。 林蒙扬了扬眉,打量着这个暗杀者。他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严格来说,是女服务生的衣服,还没有半点违和感。因为他长得秀丽,身材也纤细,他还有一双漆黑的双眼,因为虹膜也是纯黑色的,所以那双眼睛显得乌泱泱一片,加上没有什么神采,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洋娃娃了。 林蒙知道他是揍敌客家的杀手,看年龄应该他们家的长子。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显然暗杀技巧已经很不错了,直到最后都没有漏出半点杀气。 林蒙倒说不上多生气,她只是挺好奇的,揍敌客家的杀手怎么还会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犯事,还有这个小杀手有什么后招脱身。 这么想着,林蒙闲聊般地说起:“雇主还能提额外的要求啊?比如说让目标人物身败名裂。” “嗯,还得是在全城人面前身败名裂。”杀手先生尽管面瘫着一张脸,可他语气倒是蛮活泼的,还多解释了一句:“没有办法呢,杀手这行业竞争是很激烈的,我们也不得不满足顾客的无理要求。” ※※※※※※※※※※※※※※※※※※※※ ·双胞胎兄弟是原创人物啦,蒙妹这次的团队成员都是原创人物。 ·这章粗不粗长??嘻嘻。本章也有随机红包掉落,咱们明天见。 念能力(4) “说到这个——”杀手先生摸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拨打上面的电话进行委托的话, 可以给你打九折哦。” “我不得不夸一下你的敬业精神。”林蒙将名片接了过去,看了下上面的名字:伊尔迷·揍敌客。 伊尔迷·揍敌客认真地道谢:“谢谢你的认可。” “不客气。”林蒙随手一翻, 将名片放回到衣兜中, 摩挲了下她的手杖杖头,往小杀手先生的方向倾了倾身体,“就是不知道席巴·揍敌客先生是否和我持有同样的想法。” 对于死者,林蒙判断出了他是个隐藏的恋-童-癖, 所以伊尔迷·揍敌客才会用这副萝莉模样, 将对方引走,所以林蒙认为死者多少死有余辜。只是这场暗杀,发生在她的宴会上, 她怎么能轻易地将暗杀者放走呢。 伊尔迷·揍敌客仍旧一脸的乖巧, 仿佛待宰的羔羊。 林蒙意识到他连心跳都没有变化, 还真是稳得住啊。 这时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打破了这份对峙,“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让我加入吧,让我加入吧~” 那声调一波三折, 极度荡漾, 好像他在请求着加入三人行一样。明明大家都很正经,好吗? 他的瞳孔竟然还因为产生了性-冲-动而放大了! 林蒙:“……” 哪里来的奇葩? 这个一来就让画风变得怪怪的闯入者, 看起来也不大, 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 身材高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长相蛮英俊的,只是他因为战斗欲望的蓬发,导致表情有那么点扭曲。金色的眼眸,因为发现了心怡的玩具,而变得极度明亮。当林蒙看过去时,他更兴奋了,整个人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一定是命运的指引,让我遇到了你~怎么办,我等不及了,让我们来一场抵死缠绵的恋爱吧——” 多么鲜美的猎物啊,他已经等不及要品尝了。 他还真是忠诚于自己的欲望,杀气控制不住地溢出来,他急不可耐般地将几张扑克牌朝林蒙掷去。 林蒙不慌不忙,还分出心神来看向伊尔迷·揍敌客:“小揍敌客先生很有心计嘛,让我和这个奇葩男相互牵制,好让你顺利从双重麻烦中脱身。”林蒙看得出来这个奇葩男,是追着伊尔迷·揍敌客来的,想来也是因为想和他打一架,而伊尔迷·揍敌客就想着送上门来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就将奇葩男引到了这儿来,然后用自己将奇葩男的注意力引走,好让他顺利脱身。 被戳穿后,伊尔迷·揍敌客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精致的眉都没有皱一下,表情没什么波动,可语气却很好地表现出了他的心情:“他一直缠着我,我也很困扰的。” 奇葩男更不会因为被利用了而生气,相反他还要感谢命运,让他有了大丰收:“人家叫西索哦~” 西索很有自信,也不甘心被冷落,尤其是林蒙轻松惬意地接下了他注入念的扑克牌后,他浑身颤抖起来,金色的眼眸都要变成竖瞳了,姿势也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下一刻,他就缠了上来。 林蒙微微扬眉。 · “好险,好险。”伊尔迷·揍敌客面瘫着一张脸,吐了吐舌头。他感受了下自己背上的伤,伤到了筋骨了呢——他还是趁机逃脱了出去,只是过程中他家的执事重伤了一个,这还是梅瑞迪斯·威克斯被完全挑起战斗欲望的西索缠住下的结果。伊尔迷·揍敌客现在切身意识到了她的危险性,难怪之前老爸和爷爷一起出手,还没能讨到什么好。 可是没有办法呢,因为老爸之前受伤,挤压了好些任务,家里的业绩有点下降呢,所以他只能这样铤而走险了。啊,伊尔迷·揍敌客想到了她的洞察能力,看来自己这次的委托人,很快就被调查出来雇佣杀人吧。还是趁她没有身陷囹圄前,让她把后续的戒尼打过来吧。 什么时候他才能像老爸一样,在任务前就能拿到全款呢。 至于被他利用的西索? 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多花心思考虑下他的生死,就像他之前说的,被那么个家伙缠上,他是很困扰的。现在把麻烦甩出去了,对大少爷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西索现在无比的愉悦,哪怕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西索是个很好的猎人不假,他善于寻找猎物的弱点,同时还有着超凡的战斗天赋,战斗技巧和智力值也都点满了,对念能力的使用与掌控都娴熟无比,可是林蒙毕竟和他不是真正的同龄人,且她体魄得到过千锤百炼,还是个念量怪物,在武道上还得到过世上最强念能力者尼特罗会长的指点,洞察力也不是说说的,所以西索不仅没在她这儿讨到什么好,还被狠狠教了做人。 主要是西索根本不识时务,不懂得什么叫败退,他表现出了“这次我和你战到我死,是我生平最大的幸事!来吧,不要对我客气”的姿态,倒是让林蒙又高看了他一眼。当然了,如果他不将欲望混淆,下半身能够老老实实的,那就更好了。 这哪里是奇葩,这根本就是变态吧。 林蒙再次将很有韧性的西索打倒在地,确保他这次无法再站起来了,然后开始想该怎么处理他。说到底这家伙只是被揍敌客家的大少爷牵连进来的,并没有做错什么,林蒙不能就这么把他给咔嚓了。 林蒙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她抬起头来,旋即作为女主人主持宴会的莫妮卡·威克斯推开了门——他们俩在酒店的一个楼层打起来的,如今这个楼层有一小半要重新装修了——莫妮卡·威克斯被无形的杀气震慑地不敢往前一步,她颤抖着叫了一声站在断壁残垣中的林蒙:“梅,梅瑞迪斯?” 西索竟然还没有彻底昏死过去,他现在超级兴奋的,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所以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表情因为过于兴奋而扭曲,这点他的身体也很诚实地表现了出来。莫妮卡·威克斯没法不注意到他的凸起,她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一幕,只能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林蒙:“……” 西索心中怎么想的不可而知,语气十分荡漾道:“你有哦。” 林蒙收好她的手杖,不容置喙道:“请不要怀疑我的品位。” 莫妮卡·威克斯连忙道:“对不起。” 西索:“…………” 林蒙又对莫妮卡·威克斯道:“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好的。”莫妮卡·威克斯回去主持宴会了,她还为林蒙的不到场准备了恰当的理由,另外还吩咐了保安部,将相关的录像删除。她甚至还想好了酒店是怎么被破坏了半层楼,还有就是对于死在小花园中的客人,莫妮卡·威克斯在心中冷笑,敢在威克斯家族的宴会上做出失礼的事,真是不给威克斯家族面子。她反而对死者之死,没什么感觉。当然了,在宾客们看来,死者并不是死于暗杀,而是因为过于性奋,导致的猝死。 这点,死者就不如西索。 林蒙掏出了一瓶蓝药,给受伤严重的西索灌了下去,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被治疗过程中的集中性痛苦,折磨地死去活来。之前的兴奋,也都被那销魂的痛苦给冲散了一大半。 西索索然无味地躺在地板上,忍不住抱怨道:“真是讨厌。” 林蒙扫视了一圈,又低下头去:“你的名字?” “什么嘛,我之前说过了啊。难道,难道亲爱的梅瑞迪斯认可了作为对手的我?要和人家正式认识一下吗?”西索一跃而起,他本来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可他用了他的念能力“轻薄的假面”,将他自己给伪装得焕然一新。他还收起了那种癫狂的姿态,尽管还有点轻佻,可这绝对是他相当认真的态度了:“我是西索,很荣幸认识你,如天上太阳般耀眼的梅瑞迪斯。” 林蒙在和西索的对战中,有见识到他的念技,这个能够把气变成展现各种质感的“皮”,像是优质彩色影印一样的念技,她还是蛮感兴趣的。只是在她看来,这个念技还是有漏洞的,他可以用它掩藏自己的伤口,进而迷惑敌人,但是血腥味仍旧是掩盖不住的。不过只要他心理战术用得好,一般敌人肯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林蒙边想着,边撕下了一页纸,递到了他面前。 西索饶有兴趣地接过来:“这是什么?约战书吗?” 那是账单。 林蒙毫不客气道:“我对一面倒的对决没兴趣,何况我并不想被块牛皮糖黏上,会很麻烦。” 西索:“…………” “我还以为梅瑞迪斯你已经认可我了呢,原来没有吗。没关系哟~我会加油的。”西索眯了眯狭长的金眸,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个又大又美味的果实,让他放弃?怎么可以呢。说起来之前的杀手先生也很有潜力,只是他一点都不愿意和自己动手,没关系,他会耐心等待的。当然了,还是眼前的人更有挑战性,更棒,更鲜美。 至于账单,西索根本不在意,很爽快地付了账。对他来说,如果每个他挑中的挑战者,都像她一样爽快,能够毫不迟疑地和他打一架就好了,而不是畏畏缩缩地逃避,非要等到最后迫于无奈地应战。 啊啊,她还真是自信呢,他喜欢。 林蒙表现得很有礼貌,尽管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客气:“请对自己的实力有清醒的认知,还有提升一下你的理解能力。” 西索掏出扑克牌来,遮住半边脸:“难道梅瑞迪斯害怕了?” 林蒙竟然点头了:“是啊,你的变态指数有点高呢。” 西索:“……” “那,再见。”林蒙甩着她的手杖离开了。 西索鼓起了包子脸,要不要这么嫌弃他啊? 西索很快就振奋起来,他摆弄着手中的一张纸牌,还上舌头舔了下,并发出哦呵呵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 · 等到林蒙回到宴会中时,宴会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其乐融融,仿佛之前死人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林蒙倒是有关注了下这一事件,不过她并非是在意死者,而是想核实下自己之前的初步推测。 而结果正如林蒙初步推测的一样,雇佣揍敌客家杀手的,正是那个假叫的女人。她是死者的太太,而杀人动机,则是她的情人被死者害死了,她极为痛恨死者,所以另请了杀手,设计了这次暗杀,务必让死者死得身败名裂。 林蒙核实后,内心毫无波动。 然后,宴会中就混进来一个“绅士”。西索那张脸还真的蛮容易唬住人的,这不,不大工夫,他就借由一名来宴会上的少女,被带进了宴会厅,几句话就把人家姑娘逗得花枝乱颤。他也趁机得到了不少关于宴会主人的信息,甚至在林蒙看过来时,他还举起酒杯朝她示意。 林蒙的目光,丝毫不停顿地滑到了另外一边。 西索:“……”他差点怀疑楼上的打斗,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了。 莫妮卡·威克斯也有注意到西索这个陌生的面孔,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等她意识到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楼上那个不得体的年轻人时,她也有那么点怀疑人生。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吧?莫妮卡·威克斯想到之前印象深刻的一幕,眼神不免有点闪烁。这还真不能怪她想歪,她还真没见过打架会性奋成那样的。 然而下一刻,林蒙的目光扫过来,莫妮卡·威克斯连忙收敛了心神,将这些有的没的丢在了脑后——她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点家主的信任,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让自己作为一个下属,显得不够专业。 由此,也能看出来林蒙对于威克斯家族,掌控的力度还是很可以的。而她接下来的目标,不会局限于威克斯家族以及威克斯集团内部。 林蒙站在台阶上,将来宾们尽收眼底,一道道关系网在她脑海中铺展开来,只除了一个人。 林蒙轻轻翻了个白眼,揍敌客家大少爷还真是会祸水东引啊,她都开始懊悔当时对他出手轻了——实际上林蒙当时出手还是蛮重的,揍敌客家为此还几乎折进去了一个执事,加上当时西索在旁边牵制,才让他们家大少爷只是伤筋动骨,而不是受了致命伤。尽管如此,伊尔迷·揍敌客也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出任务了,因为家里还有老父亲等着训他呢。 而时刻留意她的西索反而高兴起来,他就说他不会被轻易无视的。 ※※※※※※※※※※※※※※※※※※※※ ·更新啦。明天见。 念能力(5) 林蒙要收回她对西索的评价,他不是块牛皮糖, 他根本就是狗皮膏药。 一旦被他黏上, 哪怕是狠狠地把他撕下去,他也会给你留下一手的臭膏药味。 不过呢, 狗皮膏药有时候还是能够起到它本来作用, 即消肿止痛作用的——西索作为一个天生格斗家,是用脑子在战斗的,林蒙如果想要活动活动手脚,那么西索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因为以林蒙现在的水准, 比她厉害的, 像尼特罗会长,和他比试的话,他更多地还是把林蒙当成小孩子, 逗着她玩, 轻易不会动真格的, 而没有林蒙厉害的,人家通常都很惜命,轻易不会来招惹她,但西索就不同了, 他还真是巴不得和林蒙对决。 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林蒙有心情,她还是愿意和西索打上一场的。 不过她很忙, 这样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最近林蒙倒是相对清闲了下来, 在这之前的两年多时间里,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威克斯集团总部所在的城市,斯塔黎加城。威克斯集团在她的暗中推动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朝着为林蒙的目的全心全意服务的方向发展与壮大。 这儿的目的,最开始是黑暗大陆。 渐渐地这个目的,就有所转变,林蒙她想要对未知世界与未知事物,进行进一步的探索——除了黑暗大陆外,人类所处的大陆上,还有着林蒙从前从没有接触过的新鲜事物。比如说各种千奇百怪的魔兽、幻兽、动物、植物等,各种矿产资源……当然了,还有念。念是有固有的规则,可只要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念就可以衍生出各种可能性。像之前提到过,具现化系理论上可以具现任何存在的事物,还有就是还存在着死者的念。念能力者的念不会随着念能力死亡而消散,很可能,还会随着念能力者的死亡,变得更加厉害。 林蒙试图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去解读念,去钻研念。 于是,在威克斯集团旗下,就有这么个专门的念研究中心,只是对外它是打着其他旗号的。 除了推动威克斯集团的发展,林蒙也没忘记她作为一个职业猎人的工作,不过大部分时候,林蒙对于分派来的工作,不感兴趣地就想尽办法推掉,反而是如果她感兴趣的,哪怕本来没有分派给她,或是不在她原定的职能范围内,她若是知道的,也是会去做的。 这两年多来,林蒙就为贱井塔,一个猎人协会旗下专门关押对社会危害较大的犯罪分子监狱,输送了将近二十名的犯人,其中连环杀手八名,所涉及案件中有五起是陈年旧案,警方完全没有头绪的那种。 这只是林蒙个人所为。 她的团队有在做其他的事,他们三年前发现的andoh文明,位于尤鲁比大陆东南部。在他们发掘之前,普通人对这个文明知之甚少,而在他们发掘之后,林蒙带头做了大量的研究,并且还自费出资保护了该文明遗迹,现在他们已经将该遗迹开发到了在保护的前提上,可供普通人来参观的程度。这还间接地拉动了当地的经济,还衍生出了一大批相关学者,渐渐形成了一个利益与文化交织的圈子。 值得一提的是,双胞胎兄弟这两年一直泡在贪婪岛上,他们俩不知道被辛劳工作的小伙们诅咒多少次了。 话说回来,林蒙相对清闲下来后,有亲自去了一趟猎人协会,探望了下老当益壮的尼特罗会长,陪他老人家玩了两天。期间,林蒙和尼特罗会长看好的小伙子,帕里斯通·希尔有了面对面的接触。他们俩之前只通过电话联络过,还暗中交锋过两次。 帕里斯通·希尔和林蒙年龄相仿,他也有一头灿烂之极的金发,穿着整齐考究的西装,整个人散发着皮卡皮卡的光芒。他在猎人协会内部,都有了自己的粉丝团,很多女职员们像是追星般追逐他,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 不是…… 是为他打call。 和这群粉丝狂热态度相反的,则是职业猎人们对帕里斯通·希尔,普通都不太喜欢他,甚至憎恶他。因为帕里斯通·希尔常常给他们下绊子,找麻烦,可明面上帕里斯通·希尔的行为又没法指摘,他就只是利用了规则而已,最后选择可都是其他人自己做出来的,让其他吃了暗亏的职业猎人有口难言。 林蒙在和帕里斯通·希尔暗中交锋了两次后,她就多关注了下他,再加上这次和他面对面交谈了几分钟,林蒙就可以替其他吃了暗亏的职业猎人们总结一下,那就是帕里斯通·希尔这个人操纵他人的感情,利用规则,逼迫他人选择他们最讨厌的事。 至于为啥? 帕里斯通·希尔高兴啊,他会因为对方讨厌他、憎恶他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其他人会觉得他就是个变态,林蒙反而适应良好,甚至她罕见地回忆起了过往。对帕里斯通·希尔性格中借由他人憎恨而感到幸福的一面,林蒙还有那么点亲切。因为她身边曾经也有那么个感知倒错的人,而那个人曾相伴她一生,让她那一辈子的人生更加圆满。 再者,林蒙见过的奇葩还少吗?并不缺帕里斯通·希尔这一个,尽管这家伙真的是个中楚翘了。 这么说吧,西索和他相比,都是变态得比较直接的。 以至于当林蒙从猎人协会回来,面对找上门挑战的西索,林蒙看他都觉得比从前都顺眼。 西索这次可还不是第一次见面时西装革履,还清爽干净的打扮,而是穿着小丑服,画着小丑装,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越发妖娆了。 林蒙和他打了一架,感觉自己浑身都舒展了开来。 西索倒在地上,肋骨断了四根,一条腿不正常地扭曲着,可他特别满足,时不时发出绝对会让人想歪的呻-吟声,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战斗过后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梅瑞迪斯一如既往的厉害呢,不愧是我挚爱(的大果实),等会儿要不要和人家约会呢?” 林蒙想想她的行程,就爽快道:“好啊。” 西索:“不要拒——嗯??” 林蒙笑得甜蜜蜜:“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西索你这么直接的变态,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 西索:“…………” 林蒙摸着下巴:“说起来之前几个连环杀手还是你帮忙抓捕的,还有因为你,我还特意开发了一个念技。这么一想的话,你还是蛮好用的,请继续加油哦。”怎么说呢,林蒙有时候会只负责推理出真凶,可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就不客气地指使西索帮自己干活。只要他想,他就是个绝对趁手的工具人,完全不介意被当做苦力。而林蒙的新念技,有点像是念版的gps,专门定位西索,好让她规避掉他。后来林蒙有进一步的开发这个念技,扩大了可定位的人数,以及范围,她还想着将念与卫星结合起来。 “嗨嗨。”西索坐起身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梅瑞迪斯你也不要放松哦,否则我是不会客气的。”如果他发现梅瑞迪斯相对自己的进步退步了,那他会很不高兴的。所幸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 林蒙一拍手:“啊,又发现了一个你的优点。” 西索是很自恋不假,可经过她那么一说,让他都开始觉得自己今天尤其闪亮了,让他感觉怪怪的:“我开始好奇到底是谁衬托了我。”而那个人到底是多那啥啊。 林蒙想了想帕里斯通·希尔那金光闪闪的笑容,还有他那稍显浮夸,带着表演痕迹的一举一动,就回答道:“一个演员。” 西索:“???” 西索只是好奇了那么一瞬,就不多关注了,他本来就只会关注特定的事物,和战斗无关的,通通都不会在他这儿停留很久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变化系,反复无常的变化系。 等西索嗑药养好了伤,他们俩就跑出去约会了。 说是约会,还真有那么点约会的意思,因为他们去高级餐厅吃了饭,还去剧院看了一场音乐剧,之后还去了游乐园。和西索之前的约会大同小异,只是付钱的不是他,剧院也是因为林蒙而大开方便之门,而且他的小丑装还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直到后面到了游乐园才好了点,有两个小孩子还跑来找他合影。 西索还给人家表演了胳膊变花朵,把俩小孩逗得直拍手,没一会儿就被家长给拉走了。 林蒙目送俩小孩跟着家长离开,他们都一脸开心,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还把大人逗得忍俊不禁。还有游乐园的其他人,他们或是开怀大笑,或是懊恼不已,或是尖叫不止,反正都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常,会因为达成某个目标,就变得激动万分,会因为成功地做到了某件事,就变得心满意足……这让林蒙忍不住感叹道:“真好啊,他们那么容易就能感到快乐。” 林蒙自己在多次转世中,也意识到了她的情感在变得淡薄。除了是因为经历得多了,对很多事情都看淡看透了,还因为很多事情对她来说,都变得像喝水一样简单,普通的日常就自然而然地变得无聊起来。林蒙有十分理解尼特罗会长的心理,他也是故意把帕里斯通·希尔这个搞事怪放在身边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 西索眯了眯眼,在发现她就只是单纯地感慨后,就不怀好意地凑近了过去,暧昧不清道:“我知道一种能让你快乐的方法哦~”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真像是诱拐萝莉的猥琐大叔。” “大叔?”西索瞬间包子脸,他才不到二十岁啊,怎么就大叔了。 林蒙把白眼翻回来,不想吐槽他的重点怎么这么偏,恰好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蒙接了起来,然后神情逐渐变得振奋起来,明明那边说的事情是件麻烦事。 ※※※※※※※※※※※※※※※※※※※※ ·更新晚啦,本章随机送10个大红包吧,来啊来啊。 念能力(6) 电话是尼特罗会长打来的,说是有一个委托要分派给她, 他老人家觉得这个任务, 她来接下最合适。 “啊呀呀,那件事有点奇怪呢。”尼特罗会长是这么描述的。 林蒙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尼特罗会长笑呵呵地问:“怎么样, 你要不要接下来呢?还是说这会打扰到你游玩?小梅瑞还是个小孩子呢。”他隔着话筒, 都能将林蒙这边的背景音听得一清二楚,连林蒙身边还有个念能力者,他都能分辨地出来。 林蒙没理会他的揶揄:“我接了。” 林蒙切断了通话,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她尽管还没有看到详细资料, 可光凭尼特罗会长那含糊不清的描述,还有他多少有一分慎重的态度,她就能想象到他要自己调查的事情, 会是多么的曲折离奇。这可比在游乐园中, 看众生百态有趣多了。林蒙这么想着, 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刚要走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同伴,就侧回身来看向西索:“啊,我有事要忙, 先走一步, 你请随意。” 西索:“……”她就差说一句“帐记在我名下”了。怎么他就那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西索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于是做郁闷状地摆摆手。 林蒙可没有半分愧疚, 即使这场约会是她主动答应下来的, 再说她可没有被西索表现出来的委屈姿态给骗到,而且她现在更多心神都放到了新任务上,因此只等西索表完态,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西索吐槽了句:“真是无情呢。” 之前两个小孩子又带着小伙伴们跑过来看小丑先生,结果却被他放出的一点杀气,给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西索还笑眯眯着,心中盘算着要不还是回天空竞技场算了,至少那边还有几个有点意思的玩具。 再说林蒙这边,她有从尼特罗会长那边拿到了详细资料。一艘萨黑尔塔合众国的现金运输船,在运输过程中忽然行踪不明,或者说是凭空消失,而萨黑尔塔合众国是v5成员之一,这种事会被v5委派到猎人协会这儿,倒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件事,值得尼特罗会长这么看重吗?退一步讲,v5会将这种只是现金运输船莫名消失的事件委派到猎人协会吗? 那只可能这一事件背后还另有隐情。 就冲这隐情,林蒙立刻来了兴趣。 一开始,林蒙还以为隐情出在那艘运输船上,或许这艘运输船运送的并非是现金,但很快这个可能性,就被林蒙排除了。 还有没过多久,这艘现金运输船就被搜寻到了。被发现时,运输船上的所有现金全都消失不见了。飞艇的驾驶员还有押送人员都安然无恙,萨黑尔塔合众国的相关部门怀疑是他们监守自盗,集中调查起他们。 林蒙搜集了下萨黑尔塔合众国那边的信息,发现政府的态度很稀疏平常,于是林蒙的目光,就放到了作案手法上。在林蒙追踪时,她有发现一件事,一股势力正在为这件事收尾,这让林蒙总算来了点精神,让她来看看是哪方人马吧。 咦?竟然是揍敌客家? 林蒙坐进椅子内,她有那么点怀疑她被尼特罗会长涮了。揍敌客家属于黑暗世界不假,可尼特罗会长和他们家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的,何况揍敌客家在上层看来是可控又好用的工具,所以和猎人协会这边没什么根本上的冲突。现金运输船上的四亿戒尼消失,如果和揍敌客家有关的话,尼特罗会长必然知道更深层次的缘由,或者说他至少知道可能和谁有关,但他并不是十分确定,所以才让自己涉入进来。 至于尼特罗会长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调查的方向?他就是这种性格。 林蒙沉思过后,重新规划了调查方向。 林蒙本来还优哉游哉着,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改变了态度。 说起来林蒙接手威克斯集团后,除了最开始时她担任了一段时间的执行总裁,她接下来就退居到了幕后,将执行总裁的职位交给了专业人士,后来林蒙觉得她的工作还是有点多,于是她就研发了一个人工智能来帮自己分担,就像她做职业猎人工作时,有机器人vv-1来辅助她。 此外,林蒙也想掌控未来科技的脉络,像是掀起信息化革命,因而她就在这块多下了功夫。这方面的主要产品有手机、电脑等等促进信息电子化的,之前就有对外发行几款产品,但要论先进程度,民用的电子产品是如何都比不上私下做科研用的,尤其是林蒙个人研究中心中用的。 研究中心的安保系统,还是林蒙自己设计的,严密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这日她研究中心的一台电脑,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林蒙收到消息时,她正在将她目前所收集起来的资料,让vv-1扫描进它的储存区内。林蒙收集了相当多的资料,不止是近阶段的,也不止仅限于她现在所处的欧奇玛联邦,甚至不限于一听都让人觉得虚假的传闻,以及不局限于细微的小事。而信息来源渠道就多了,像之前林蒙抓捕连环杀手时,就有和该国司法部门打了交道,他们中某个小警员可能就因此成了她的线人。可能这个线人贡献的消息,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谁知道这个小事,会不会某天就成为了某个大事件中的一环呢。 再说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诚惶诚恐极了,林蒙却眼前一亮:“好极了。” 负责人:“???”负责人还以为老板在说反话,更加不知所措了。 林蒙这会儿态度才算正常起来,毕竟她的一台价值不菲的电脑不见了,这必然会影响到研究中心的正常运转,造成的损失不是说说而已的。哪怕后备措施立刻被安排上了,可有人在她的地盘来去自如哎,林蒙觉得被冒犯到了。不过她说好极了,并不是反话,而是因为她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涉事人员所在的揍敌客家造访——显然她的电脑消失一节,和现金运输船凭空消失一事特征一致。 · 枯枯戮山 揍敌客家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他们家占有了一个山头,也就是枯枯戮山。不同于其他杀手尽可能地隐藏自己,揍敌客家就那么明晃晃地呆在阳光下,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家的地址,更甚者他们家还成为了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景点,他们还像其他人一样纳税,是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纳税大户。 之前林蒙见过了三个揍敌客家的成员,上一代家主桀诺·揍敌客,当代家主席巴·揍敌客,新一代揍敌客家长子伊尔迷·揍敌客。伊尔迷·揍敌客下面还有四个弟弟,排行第二的糜稽·揍敌客资质一般,不过他脑子很好使,精通计算机技术,林蒙丢失的电脑,现在就在他手上。 正确来说,是在揍敌客家研发中心内。 专业人士们围绕着那台电脑,目光炙热。他们这边本来就拥有着顶尖设备,然而这台电脑所使用的科技水准,比他们认知内的科技水平至少超出十年,乃至更多。如果给他们时间的话,他们会进行反向工程研究。只是这份报告送到了席巴·揍敌客那边后,他还看到了电脑的标志。 席巴·揍敌客很快就认了出来:“威克斯集团的。” 旁边站着的伊尔迷·揍敌客过了两秒,忽然“啊”了一声:“梅瑞迪斯·威克斯。有点麻烦了呢,老爸。”她可不是普通的失主,不知道会不会追查到他们家来呢。 席巴·揍敌客脸黑了下:“糜稽的惩罚加倍。” 没多久,人家苦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倒是没提起她的电脑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只是很普通地询问她可否上门来拜访。 席巴·揍敌客的声音沉稳有力:“揍敌客家的大门永远向外界敞开。”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亮悦耳:“那打扰了。” · 林蒙在去揍敌客家前,还有给尼特罗会长打了个电话,美曰其名汇报进展。 尼特罗会长听完道:“和他们家有关吗?我知道了。”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明明早就知道,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尼特罗会长捋了捋胡须,有和林蒙多说了句:“要是你技痒的话,可以和桀诺那小子打一打,他们家那个老家伙就算了。” 林蒙一愣,她旋即就明白了尼特罗会长说的“老家伙”是谁,那是桀诺·揍敌客的祖父马哈·揍敌客,他和尼特罗会长姑且算是一代人。“听您的意思,您挑战过他?” “‘挑战’这个词,小梅瑞你用得蛮恰当的。”尼特罗会长道。他和马哈·揍敌客算是白黑世界各自最强者。 林蒙一听,对马哈·揍敌客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她郑重道:“我知道了。”她还不至于那么不自量力。 林蒙不是一个人去的枯枯戮山,被小伙伴们惦记着的双胞胎兄弟终于从贪婪岛回来了,他们见有热闹可凑,说什么也不愿意被落下。另外随行的,还有林蒙的另一个同伴,达尼埃尔,他是后勤人员之一,也是名念能力者。 他们这次上枯枯戮山,还有报了个旅游团,到了当地后跟着旅游团上了山。导游小姐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揍敌客家,有说到他们家总共有十口人,还说从没有外人留下过揍敌客家主人们的照片,要知道他们的照片每张至少值一亿戒尼。 双胞胎兄弟齐齐吹起了口哨。 林蒙觉得丢脸般地捂住额头,心道:‘十人吗?’她这边关于揍敌客家主人们的情报其实很少,至于导游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很显然她所属的旅行社,就是揍敌客家旗下的产业。他们家还真是开源有道,连自己家的山头都不放过。 等到了地方,双胞胎兄弟十分入戏,跟着导游小姐到处转悠着,还把照相机硬塞给林蒙,让她帮忙拍合照。 达尼埃尔至始至终都很沉默,他就像灰幽灵般跟在林蒙身后,忽然他动了动眼睛,看向朝着他们走来的少年,然后就垂下了眼睛又不动了。 少年忽然出声道:“你们很会选地方呢,这个地方是最受游客拍照青睐地点第八名。” “哇,他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吓我一跳。”双胞胎兄弟瑟瑟发抖,抱到了一起,还挪到了林蒙背后,试图让身材瘦削的林蒙挡住他们俩。 “啊,抱歉。”伊尔迷·揍敌客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他比林蒙第一次见他时,长高了不少,不过身材仍旧纤细,容貌仍旧秀丽,大眼睛仍旧无神。 林蒙微微一笑:“你比从前还敬业了呢,伊尔迷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称呼你。” “没关系哦。”伊尔迷·揍敌客眼睛也不眨,他倒是明白她在说什么,“毕竟这个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我必须对它负责。”他这是说将枯枯戮山开发成旅游景点,是他想出来为家里开源的方法,那么记得哪个地方最受游客青睐,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说的也是。”林蒙表示了赞同。 “老爸在等你了,请跟我来吧。”伊尔迷·揍敌客手抄进了衣兜中,闲庭信步地领他们走向黄泉之门。 黄泉之门有七扇门,伊尔迷·揍敌客担任起了导游的工作,为他们介绍起了每扇门的重量,最小的一扇门都有两吨重,而如果谁推开了门进去,都会被当成客人,不会受到门内看门魔兽的攻击。 伊尔迷·揍敌客就那么面瘫着一张脸,棒读完那么一段“宣传词”,偏头看向现在和他差不多高的梅瑞迪斯,她比两年多前要长高了十厘米,身材仍旧瘦削,家里关于她的情报记载中,说她身体强度至少是a等呢。 伊尔迷·揍敌客做了请的手势:“请不要客气。如果是你的话,能将七扇门都推开吧。” 林蒙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问道:“借助工具也是可以的吗?” 伊尔迷·揍敌客:“嗯?” “比如说反重力工具,将门变成零质量。”林蒙话锋一转:“嗯,我只是举个例子。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还是不那么失礼了吧。”她说着就伸出手来,还故意给伊尔迷·揍敌客看了下,示意她没有拿那种工具作弊,然后就蓄力一把推开了七扇门。 “所以是有那种工具,对吗?梅瑞迪斯你,和你的团队还真是厉害呢。”伊尔迷·揍敌客面瘫着一张脸,偏偏语气格外的诚挚,让双胞胎兄弟都不禁为这厉害的技能齐齐侧目。又听伊尔迷·揍敌客兴致勃勃道:“说起来我们家在其他行业有不少投资,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看我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林蒙也不禁道:“席巴先生肯定以你为豪。” 伊尔迷·揍敌客理所当然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监控后面的席巴·揍敌客:“…………” ※※※※※※※※※※※※※※※※※※※※ ·更新啦。 ·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cp啦,三美都不是什么好鸟,好吗(我真的是粉丝)。 念能力(7) 枯枯戮山 林蒙一行人被伊尔迷·揍敌客领去了主宅, 双胞胎兄弟和达尼埃尔留在了待客室, 由揍敌客家的执事们负责招待他们, 而林蒙则独自去见了席巴·揍敌客。 无论是林蒙,还是席巴·揍敌客都没有提起过当年刺杀一事, 当时事当时了。这次林蒙主要是为了她的电脑来的,而席巴·揍敌客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主人与客人间的气氛很是和谐。 反倒是双胞胎兄弟坐不住,三下五除二地摆脱了执事们, 跑出了待客室, 等执事们追上他们俩,却赫然发现他们俩和自家三少爷奇犽·揍敌客杠上了。 奇犽·揍敌客才四岁。 可能双胞胎兄弟的心理年龄并不大,而他们俩玩性不是一般的大,竟然答应了和奇犽·揍敌客一起玩捉迷藏的请求。甚至双胞胎兄弟拿出了十分认真, 毕竟这儿不是他们的主场,那他们就算是使用念,也不算是起伏那么个小孩子。 一开始的时候, 揍敌客家的执事们还以为双胞胎兄弟,是借机在试探什么,可等他们观察了好一阵子后,才无奈地确定他们俩百分百投入到了捉迷藏游戏中。 反观达尼埃尔, 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待客室,存在感极为微弱。 当林蒙结束和席巴·揍敌客的谈话, 被领回到待客室的第一时间, 达尼埃尔就站了起来, 像之前那样站在林蒙身后, 继续做他的灰幽灵。 林蒙问执事们:“双胞胎呢?” 为首的执事道:“请跟我们来。” 等到了那片供少爷们玩乐的森林外,双胞胎兄弟正大言不惭地宣布是他们赢了。 奇犽·揍敌客涨红了脸,冲这俩新玩伴高喊:“再来一次!” 伊尔迷·揍敌客悄无声息地出现:“这是奇犽,我的弟弟哦。” 林蒙看着和双胞胎兄弟你来我往的银发小正太,又意会了伊尔迷·揍敌客平淡语气下的炫耀之意,就顺口道:“他天赋很好,长得也很可爱。” 伊尔迷·揍敌客果然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宽宏大量道:“你的那两个同伴尽管很聒噪,作为客人也很失礼,不过看来他们陪奇犽玩得那么开心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你真是——”林蒙故意停顿了下:“宽容。” 伊尔迷·揍敌客:“……” 林蒙可还记得这个大少爷两年多前的祸水东引:“你以为我会说‘你真是个好哥哥’吗?” 伊尔迷·揍敌客义正言辞道:“我认为这才是客人应该有的素养。” “真是抱歉。”林蒙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伊尔迷·揍敌客:“……” 话说回来,林蒙从席巴·揍敌客那儿得到了解释,这还不算完,她还得把她的电脑要回去。没办法,伊尔迷·揍敌客只得勉为其难地继续招待她这个没有专业素养的客人,带她去找霸占着电脑的糜稽·揍敌客。 路上的时候,他还说起了并不针对她的这起事故。“你有从老爸那儿知道了来龙去脉了吧,那你对那样的能力怎么看?” 林蒙总结了下席巴·揍敌客的解释: 一切解释权都归于万能的念能力,一切解释权都归于揍敌客。 至于“那样的能力”,可以看成是等价交换下的心想事成,至少席巴·揍敌客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么个意思。这符合林蒙之前的推测,只是这个“等价交换”又是什么样的基准呢,这还需要林蒙自己去进一步了解。“念能力无好坏,只看是谁在使用了,不过世界上想走捷径的人太多了,他们如果知道有这样一个念能力,他们很难会抵抗住诱惑,哪怕在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代价的情况下。可我想揍敌客家,是有能力保护家人的。至于我个人么?我想要得到什么,会自己努力的。对我来讲,过程才是乐趣所在。” 伊尔迷·揍敌客的语气没什么起伏道:“梅瑞迪斯很洒脱呢。” 林蒙眨了眨眼:“追根究底,是我想要的我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也无法做到。 伊尔迷·揍敌客作为一个人生赢家,他立刻意会了林蒙的潜台词:“我理解的。” 林蒙但笑不语:‘有问题。’ · 揍敌客家的次子,叫糜稽·揍敌客。和纤细秀丽的伊尔迷不同,糜稽·揍敌客是个小胖子,不过可以看出他的五官还是清秀的。看到伊尔迷·揍敌客过来,糜稽·揍敌客顿时哀嚎起来:“能不能再给我一天?不,两天!求求你了,大哥。” 伊尔迷·揍敌客看向林蒙:“没办法呢,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做主的,糜稽。” “你是这台电脑的所有者吧?我能把它买下来吗?你要多少钱?”糜稽·揍敌客说着,还翻找出了自己的存折。别看他还小,可他早就开始出任务了,存款不少。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糜稽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称呼你。而你也很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林蒙意识到了糜稽·揍敌客中气十足,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那么既然是他得到了电脑,代价又是谁来支付的呢?还是说等价交换时,想要心想事成者,可以得到什么,却又不用自己支付代价,而是能让其他人来帮忙支付?亦或是“等价交换”中,需要等价的不必是许愿人的气,被那个念能力者判定同等价值的其他死物也一样? 糜稽·揍敌客扒着那台电脑:“你不能这样。我刚窥见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代码山一角,你就要残忍地把我们分开!” 林蒙来了兴趣:“哦?来和我说说。” “糜稽很有天赋,也很有想法。”在和糜稽·揍敌客交谈一会儿后,林蒙就对他刮目相看了,她还和伊尔迷·揍敌客那么夸赞了下他这个弟弟,之后林蒙转过来对糜稽·揍敌客说:“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尽管来找和我探讨,我会很欢迎你的。” 不过呢,林蒙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她并不想多泄漏机密,所以揍敌客家之前就算对那台电脑做过解析,也没有用的,她会将痕迹抹除的,倒是可以给糜稽·揍敌客这个小家伙保留记忆。 这份工作需要交给达尼埃尔来做,他是特质系念能力者。念技之一“我过处无痕”,最开始就是为了消除他存在过的痕迹,让他能够不被他不想见到人的追踪到,后来有了进一步的开发。 糜稽·揍敌客激动地脸上的肉都在颤:“一定是二次元之神听到了我的祷告,赐我这么个志同道合的小姐姐。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林蒙:“……” 伊尔迷·揍敌客冷不丁开口:“她是梅瑞迪斯哦,糜稽。” 糜稽·揍敌客目瞪口呆起来:“啊,你就是那个把老爸打伤的梅瑞迪斯,难怪大哥也做不了你的主。”家里还能让她找过来,把她的电脑要回去,而不是直接将麻烦消灭在源头。 林蒙似笑非笑:“你是在暗指你们家欺软怕硬吗,糜稽?” 糜稽·揍敌客:“……” 伊尔迷·揍敌客无神采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不,是不与强者为敌。对吧,糜稽?” 糜稽·揍敌客:“……嗯!”他还表现出乖巧的低姿态来,还有就是因为有伊尔迷这个大哥在,所以他还是比较安心的。哎呀,他早该想到这个小姐姐就是梅瑞迪斯的,他之前明明就看到了电脑的标志,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找了过来。 林蒙想起了之前也很乖巧的伊尔迷·揍敌客,不禁揶揄道:“考虑到伊尔迷先生你之前的表现,我对此深表怀疑。” 伊尔迷·揍敌客叹了口气:“老爸有教训过我哦,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法去接任务,怎么看我都亏大了。” 林蒙摸了摸下巴:“那我就释怀了。” 伊尔迷·揍敌客:“……” 林蒙看了看表,想起之前和桀诺·揍敌客约好的时间,就没有再和他们俩闲扯了,准备去见桀诺·揍敌客,在离开前她还朝糜稽·揍敌客摆了摆手:“回头再聊啊,糜稽。” 糜稽·揍敌客下意识看了眼伊尔迷·揍敌客,等他家大哥微微点头了,他才答应了下来。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糜稽·揍敌客还有松了口气,等过了会儿他想起来去备份他刚才解析的数据,赫然发现自己电脑中的相关数据都不见了。他愣了下,然后就反应了过来,也难怪她之前没提要他删除资料的事,原来早就有了应对方案。 糜稽·揍敌客还不死心地打电话去了研究中心,然后发现研究人员甚至不记得有威克斯电脑这一回事。 糜稽·揍敌客抱着自己价值连城的脑袋,他不想忘记啊!说好的志同道合呢?知不知道他为了这台电脑,都付出了什么啊。糜稽·揍敌客一咬牙,就往外跑去,等被执事带去练武场时,他心中志同道合的小姐姐,已经和他祖父桀诺·揍敌客打起来了。 周围一圈人在围观。 糜稽·揍敌客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围观。只是他看了一会儿,就低下头,去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的资质在兄弟们垫底,本来动态视力对付一般任务目标是够用的,可他爷爷和那个小姐姐的打斗,他根本就跟不上。稍微看那么一会儿,他就觉得眼睛酸涩。糜稽·揍敌客朝其他人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比他强,就连奇犽那家伙,这会儿才开始揉眼睛。 可恶。 而这次林蒙和桀诺·揍敌客比试,双方都没怎么用念技,所以说比较偏向于纯武斗。 桀诺·揍敌客这次没有和林蒙多客气,几乎招招都是杀招,林蒙同样不会手下留情,只是等最后叫停后,林蒙躺在地上平复呼吸时,在感觉到兴奋的同时,还稍微有那么点郁闷。 怎么说呢,揍敌客他们家的格斗技巧,自成一家,是怎么适合潜伏、杀人怎么来,哪怕桀诺·揍敌客的招式都算比较大开大合的了,可仍旧改不了他是一个杀手的本质。所以武斗的乐趣,就被压低再压低——咦,她这是被西索传染了吗。 林蒙轻轻“啧”了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她看起来还好,除了衣服破烂了点,有几处轻微的伤口,不像之前肋骨还断了两根,她刚要和桀诺·揍敌客来一次商业互吹,抱着自己脑袋的糜稽·揍敌客就嚷嚷了起来:“梅瑞迪斯,请不要抹除我和我缪斯之间那美好幸福的记忆,求你了!那可是我力量之源泉啊,生-命-之-光-彩啊。” 林蒙总觉得这个形容有那么点耳熟。 揍敌客夫人,一身洋装的基裘·揍敌客恨铁不成钢道:“糜稽,妈妈不是说过不要再网恋了吗?” “‘再’?” “输了,输了!” 双胞胎兄弟抱在一起顾影自怜,他们像糜稽·揍敌客那么大的时候,还没有女朋友呢,更不用说网恋了。好吧,当时他们也没有办法网恋,顶多就是交个笔友什么的。 糜稽·揍敌客涨红了脸:“我没有,妈妈,我是说那台电脑啦。” “人机恋?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时髦了吗?”双胞胎兄弟“悄悄”地说道。 糜稽·揍敌客:“……” 伊尔迷·揍敌客丝毫不受影响,他双手插兜走到林蒙跟前:“相信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梅瑞迪斯。”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商谈的商业领域业务,资料之前就让执事们准备妥当了。 “我更想听一听糜稽的网恋故事。”林蒙不太想立刻就运转大脑,尽管她也看出来伊尔迷·揍敌客对他弟弟糜稽·揍敌客说得话,并没有任何疑惑,想来他已经知道了抹除痕迹一事。 “我可以告诉你哦。”伊尔迷·揍敌客伸出右手来,竖起一根手指:“糜稽第一个网恋对象,是个喜欢幼-女的有妇之夫;第二个网恋对象,为了骗糜稽游戏装备才答应和他交往的;第三个网恋对象,发给糜稽的照片是盗用别人的,实际上本人长得很难看。” 背景音是糜稽·揍敌客悲愤地大喊声:“她骗我?”他都没来得及验证呢。 林蒙带了点真心实意道:“伊尔迷先生真是个了不得的兄长。” 伊尔迷·揍敌客终于收到了这句他期待已久的夸奖,他心情越发愉快起来:“叫我伊尔迷就好。我开始期待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了,我相信我们会谈得很愉快的。” 其他人:“………” 这时,弟弟路易发现了一个盲点:“喜欢幼-女的话,难道这位小先生当时是个小萝莉?” 糜稽·揍敌客:“…………”这个负心的世界! ※※※※※※※※※※※※※※※※※※※※ ·更新。 ·那个,这个月11号应该开不了青哥文了,但年内肯定开(对不起!!)为了弥补,这章留言都有红包派发。 念能力(8) 好哥哥伊尔迷·揍敌客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心情, 并不能称得上愉快。 他是个绝对称职的杀手, 可他绝对称不上是个多称职的商务人员, 最起码就现在而言是这样。 林蒙在洽谈时,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亲自上阵, 而是让威克斯集团的专业人士们连线进来,由他们来负责谈判,只有少部分时候才出声, 做最后的拍板。 最后的结果, 自然是达不到伊尔迷·揍敌客预期的,可他并没有多气馁,而是回想着这场洽谈,对对面展现出来的专业素养若有所思。之后,大少爷他也有目光深沉地看了决策人一眼, 就商业领域, 这个人身上有着许多自己可以学习的地方。为了家族和自己利益,伊尔迷·揍敌客当机立断地先将任务推后, 尽心尽力地为林蒙一行人做起了导游。 还别说,他如果想的话, 绝对可以让人做到宾至如归。 糜稽还有受到了点惊吓, 他大哥可很少会刻意这样的, 除非目标非常有利用价值。 糜稽·揍敌客是林蒙点名要来的小导游, 他虽然资质一般, 不过在计算机技术上很有天赋, 同时在机械工程方面有自己独特的心得, 不过他的大部分发明都是用来完成家里派发下来杀人任务的。林蒙对揍敌客家的家庭教育不发表个人意见,但她很欣赏糜稽在这两方面的头脑,也愿意和他多交换下心得。 当时,席巴·揍敌客在听了她的要求后,就让糜稽·揍敌客好好招待客人。 伊尔迷·揍敌客则站了出来,说他恐怕糜稽·揍敌客不能尽到一个好主人该尽的义务。 糜稽本来对于他被另眼相看,心中美滋滋的,听大哥那么一说,他难免有点委屈。 然后,伊尔迷·揍敌客就说糜稽对枯枯戮山知之甚少,他从前所踏足过的地方,恐怕只占整个枯枯戮山的百分之一,而作为将枯枯戮山开发成特级景区的自己,则对枯枯戮山了如指掌,所以未免出现连主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走的失礼情况,让他做导游再合适不过了。 糜稽·揍敌客:“…………”他无言以对。 可这不能怪他,谁让他家占地太广了啊。 双胞胎兄弟站在林蒙背后戳了戳她的肩膀,用虽然小但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道:“老大,我们很确定,他是在炫富。” “把你的银行卡耍他一脸。” “你们会错意了。”林蒙偏过头来,对揍敌客一家道:“抱歉。那麻烦伊尔迷和糜稽两人,如何?” 伊尔迷·揍敌客彬彬有礼道:“我的荣幸。” 揍敌客家的其他人都忍不住侧目,一身洋装的基裘·揍敌客电子眼闪烁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握住了席巴·揍敌客的胳膊。糜稽·揍敌客刚开始还瞪大了眼,以为他大哥春心萌动了,可等他跟着他们去逛枯枯戮山时,细细琢磨着他大哥的态度,还有他偶尔会提到的揍敌客家业务,糜稽·揍敌客这才明白过来,他大哥这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为更大的效益做前期投入。 认为大哥突然恋爱脑的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啊。 糜稽·揍敌客内心沧桑地想着,然后就被双胞胎兄弟搂住了肩膀,他们俩对着他挤眉弄眼:“以你丰富的恋爱经验来看,你哥是不是想泡我们老大?” 糜稽·揍敌客自暴自弃道:“我怎么知道,我没有一次恋爱成功过。” “真可怜。那你肯定会喜欢恋恋都市的,那儿的原住民不是在和外人谈恋爱,就是在找人谈恋爱的路上。” “不仅有各种各样漂亮的小姐姐,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哥哥。” 糜稽·揍敌客:“……我只喜欢小姐姐。” 糜稽从双胞胎兄弟那儿得知,这个恋恋都市是一款游戏中的地方,他把“贪婪之岛”这个名字记下来,准备回头查查,也入手一款。 而双胞胎兄弟就是随口八卦一句,给糜稽安利了一波贪婪岛后,就又撒丫子跑到前面,逗弄放养在未开发森林中各种魔兽去了。糜稽·揍敌客瞧了瞧拉开的距离,也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找到机会问了林蒙关于数据抹除一事,他大脑中的记忆仍在,这让他蛮忐忑的,生怕里面有什么阴谋。 林蒙仿佛读懂了他的所想,她烟灰色的眼睛中带了实打实的笑意,以及鼓励:“安心。如果你能凭借你脑海中的相关记忆,有所建树的话,我只会高兴,还寄希望于你能更进一步。” 糜稽·揍敌客有点被蛊惑了,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林蒙他们离开枯枯戮山后,跑了好多路的糜稽·揍敌客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累得慌了,他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就听到头顶传来他家大哥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糜稽,你不经思考地就和梅瑞迪斯做了约定呢。” 糜稽·揍敌客吓了一大跳:“大、大哥!” 伊尔迷·揍敌客伸出手来,糜稽·揍敌客心跳加快,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呼叫老爸了,谁想到伊尔迷·揍敌客只是拍了拍他的头顶:“做得很好,糜稽。” 糜稽·揍敌客呆若木鸡。 伊尔迷·揍敌客“啊”了一声:“因为得到哥哥的夸奖,而高兴地反应不过来了吗?” 糜稽·揍敌客:“…………”哪怕是亲哥,糜稽·揍敌客还是忍不住想大喊“不要那么自恋了,好吗”,可他不敢。 · 来说林蒙这边。 她一边看着双胞胎兄弟逗达尼埃尔,一边将这次从枯枯戮山得到的各样信息汇总了起来。 对于席巴·揍敌客的解释,林蒙表示信了一分。这件事比林蒙最开始认为的,还要严重。严格来说,对揍敌客家来说,这件事非常严重,严重到让他们心有余悸的地步。林蒙现在的想法是,那个念能力中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一般。 甚至心想事成的上限,也可能超过林蒙的想象——伊尔迷·揍敌客当时和她谈起来时,态度中有一种微妙的不屑一顾。倒不是说他对林蒙不屑一顾,而是对于林蒙话语中对那念能力能做到的事,并不多以为然的不屑一顾。显然,那个念能力非同一般。 至于这一神奇念能力的拥有者?林蒙锁定到了揍敌客家四子亚路嘉·揍敌客身上。 林蒙忽然有了一种直觉,事情并不简单,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情。 她所收集到的信息,也能让她得出这个结论,只是没有那么贸然。林蒙怀疑这是她的深层记忆在作祟,她之前或许也知道这个世界来源自什么作品,所以让她有种“啊,这个故事我知道”的既视感。 诚实来讲,这辈子林蒙的灵魂得到了尽可能的舒展,且在念能力的协助下,林蒙是能够做到将那风化的记忆,进行清晰化的,只是林蒙之前都没有那么做,她认为没有必要。 之后,林蒙有向尼特罗会长当面汇报了她的调查结果。 尼特罗会长捋着胡子,没有急着拆开她递过去的文件袋,而是笑呵呵地说道:“我听说你和揍敌客家的长孙很谈得来。” 林蒙干巴巴道:“啊,八卦可真是人类一大本能。” 尼特罗会长:“……这怎么能是八卦呢,这是老夫在关心你。” 林蒙没好气道:“那谢谢您的关心。” 尼特罗会长还真是老小孩习性:“所以,是不是真的?还是你更喜欢那天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的小男孩儿?” 林蒙郑重其事道:“我还没有随便到那种地步。”不说西索那个战斗狂人,就是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伊尔迷·揍敌客,他长得是很好看,可他作为一个操作系,控制欲都让林蒙这个控制狂叹为观止了,而且对他而言,家族以及个人利益高于一切,为此他不惜做任何事,她和他相处起来的话,都得先在谁握有主动权上明争暗斗起来……不对啊,这根本不是他们是不是做对象的问题,而是她想不想处对象的问题。都是尼特罗会长,她都被带偏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随即进来了个金光灿灿的年轻人。 他穿着条纹西装,金发灿烂,笑容更灿烂。等他意识到办公室中还有其他人后,他就连忙歉疚起来: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真是抱歉抱歉,只是我自知能力不足,连猎人协会旗下其他猎人都比不上,更不用说和被会长看重的梅瑞迪斯小姐相比了,因而我很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辜负会长大人对我的信任,所以就拿这次任务来请教一下会长。如果梅瑞迪斯小姐觉得我唐突了,那我马上离开。” 明明这是会长办公室,做主的是尼特罗会长。 林蒙偏头看向帕里斯通·希尔:“本来没什么的,只是我和会长大人正在做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会有辱会长大人在你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咳咳。”尼特罗会长干咳了两声,“不要说得那么令人误会啊,小梅瑞。啊,帕里斯通你进来吧,我还没有让你们相互认识过吧。” 林蒙心念一动,抢先道:“我们之前见过一面,帕里斯通先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尼特罗会长:“嗯嗯,然后呢?” 林蒙一定程度上实话实说道:“怎么说呢,因为一点个人原因,帕里斯通先生一开始有给了我他人没有给过我的亲切感来着。” 尼特罗会长:“哦哦哦——”仍是一副八卦老爷爷的姿态。 帕里斯通·希尔笑容未变:“没想到我给梅瑞迪斯小姐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我实在是倍感荣幸。要知道你不仅在发掘、保护曾经存在过的远古文明遗迹上,获得了极大成功,还逮捕了多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为社会稳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让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其实是赏金猎人呢,直到有个赏金猎人嚷嚷着你代做了原本属于他的工作。不过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学习的榜样,进步的标杆!” 职业猎人最初都会按照反向有所分类,如遗迹猎人,赏金猎人,美食猎人,幻兽猎人等,通常情况下,职业猎人很少跨行去做任务的。林蒙最初的选择就是遗迹猎人,可她后面所涉及的领域就多了。让帕里斯通·希尔那么一说,她好像在破坏猎人协会内部和谐似的。 林蒙遮了下眼睛:“啊,我没事,只是你笑得过于灿烂了,我有点承受不来这么耀眼的笑容。” 尼特罗会长好像没发觉其中的暗潮般,感叹道:“青春真好啊。” 林蒙不客气地吐槽道:“请不要八卦地这么正大光明。” 帕里斯通·希尔笑容不变,就像是刻在脸上一样:“会长大人这么亲切和蔼,不是更好吗?”他其实有点烦躁了,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她和会长的关系更熟稔,会长也更偏爱她,她比自己能从会长那儿获得更多的关注。还有她到底把自己,和谁在比较呢?是故意的吗? 林蒙“噗”了一声,“抱歉抱歉,我没能忍住。亲切和蔼,嗯,好形容。” 尼特罗会长:“……小梅瑞!你可以走了!” 林蒙一脸无辜:“我的报告你还没有批阅。”林蒙之前就推测尼特罗会长,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知道得更多,比如那个深层次的内情。退一步说,尼特罗会长让自己去调查这件事,也很奇怪,他想从自己这儿知道什么呢。 尼特罗会长摆摆手:“先放着,老夫会看的。” “那我就告辞了。”林蒙站了起来,朝旁边站着的帕里斯通·希尔伸出手去:“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帕里斯通先生。”林蒙表现得一切正常,她心中有了猜想,只是需要进一步验证,可就这么离开嘛,她又有点不甘心,毕竟她还要进一步确定下尼特罗会长的后续反应。 “梅瑞迪斯小姐就这么走了吗?我还想请你一起去吃顿饭,好借机向你请教一下如何不辜负会长大人的信任,更好地完成协会派发的任务呢。”帕里斯通·希尔笑弯了眼睛,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中是怎么的躁郁,而他这样让林蒙顿时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尼特罗会长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夫推荐隔壁街那家餐厅,是一星美食猎人开的哟。” 帕里斯通·希尔弯下了腰,做了个邀请礼:“不知梅瑞迪斯小姐可愿意赏脸?”他这一幕要是让猎人协会的工作人员们,尤其是他的女粉丝们看到,一定会在心中嗷嗷叫唤“好绅士,好像王子啊”。 林蒙都可以想象他的女粉们,对于他约人吃饭会是个什么反应了,可她这次却要谢谢他的邀请。她盯着帕里斯通·希尔看了两秒,然后微微点头,再是开口道:“既然会长大人都那么说了。” ※※※※※※※※※※※※※※※※※※※※ ·更新!下章可能团长会出来吧。 念能力(9) 和帕里斯通·希尔吃一顿饭, 比完成一个难度系数为a的项目, 还有费脑细胞。 林蒙这么得出了结论。 帕里斯通·希尔一直在试探她的底线, 以满足他的日常施虐欲——这家伙除了以自我为中心外,他还是个日常施虐狂。所谓日常施虐狂, 就是以他人的痛苦为自己的乐趣,换句话说,他能够在他人受折磨的行为中, 体验到了愉快、兴奋等快乐情绪。给他人找麻烦, 就是他最常用的施虐行为。 一言以蔽之,他的人格还真不是一般的扭曲。 林蒙因为自身经历,对他接受倒也算良好,何况她如果表现出一点对于这家伙的反感,他就赢了。这是林蒙无法容忍的, 通常情况下都是她找别人乐子。 不是……是她不想让帕里斯通·希尔这家伙得意。 于是, 两人吃饭时,还伴随着一阵言语上的刀光剑影。 这顿饭吃到最后时, 帕里斯通·希尔仍旧有为青年姿态:“啊呀呀,和梅瑞迪斯小姐这一番交谈, 真是让我获益匪浅呢。不过我想梅瑞迪斯小姐之所以答应我的邀请, 不是因为会长大人, 而是因为让你看到我才联想起的某个人吧?恕我冒昧, 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呢?当然了, 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的。” 林蒙眨了眨眼:“你为什么想知道?” 帕里斯通·希尔握起双手来, 流露出那么几分不好意思:“其实我对梅瑞迪斯小姐仰慕已久, 所以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呢。” 这个尼特罗会长推荐的餐厅,因为有美食猎人做主厨,而且就在猎人协会附近,所以不仅受职业猎人青睐,猎人协会中的普通员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会来这边聚餐。何况今天猎人协会中受基层员工欢迎的帕里斯通·希尔,还明晃晃地过来了这边,更是引得不少八卦群众前来围观。 林蒙都不用刻意去感受,她都能分辨出究竟有几道目光在这边扫来扫去,尤其是帕里斯通·希尔说出这句过于暧昧的话后。 林蒙摩挲着她的手杖杖头,神情自若道:“你害羞起来,比之前可爱多了。”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明显的吸气声。 帕里斯通·希尔:“……” 林蒙叫来了侍应生,爽快地买了单,还用自己的名义,订了一个餐盒送去了猎人协会,由会长秘书豆面人转交给了尼特罗会长,同时林蒙还没忘豆面人的那一份。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餐厅并不提供外卖,可谁让林蒙算是这家餐厅的投资人之一呢,而且她还拥有着这家餐厅所在的大楼。这个地段可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黄金地段,毕竟隔壁就是猎人协会,就安全方面来讲,可能很少有地界比得过这儿了。 一句话,林蒙壕无人性。 围观群众也想到了这一节,他们作为普通人,在被金钱震慑了下后,看帕里斯通·希尔的目光都有点微妙了。 帕里斯通·希尔笑容不变,他坦坦荡荡的姿态,反过来让围观群众开始羞愧自己的肮脏想法。帕里斯通·希尔看向反客为主的林蒙,眯了眯眼睛,心思越发活泛起来。 再说林蒙,林蒙她不是平白送餐给会长与会长秘书的。她和希尔先生分别后,在回斯塔黎加城的路上,就从豆面人那儿探测到尼特罗会长,对于她送上去报告的看法。再加上其他考量,林蒙开始得出进一步的推论,即她对于亚路嘉·揍敌客的判断,还是不够大胆,或者说她在自身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就轻易下了判断。尼特罗会长看出了这一点,他对此还乐见其成? 林蒙旋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种心想事成的念能力,可能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和黑暗大陆有所关联。 林蒙只是知道在人类所处世界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地域,知道那地域被称为黑暗大陆。其他的,她就没有贸然进行猜测,比如说黑暗大陆上有人类吗,或者说有智慧生物吗?亦或是有其他东西——林蒙之前只确定黑暗大陆必然有什么恐怖事物,才让v5与猎人协会尼特罗会长讳莫如深,才将人类隔绝在这一方地域中。 转过来一想,林蒙也很确定即使v5讳莫如深,可v5私下肯定有在觊觎黑暗大陆,人类是充满欲望的生物,这份欲望是无止境的,而也正是因为这份欲望,人类的文明才进化至今。v5根本无法抵抗黑暗大陆的诱惑,尤其是那上面还有着恐怖事物,他们虽然惧怕,可也妄想去拥有,去掌控,然后为自己所用。这种事在人类历史上屡见不鲜,就像林蒙第一次叫梅瑞迪斯时,高层就妄图掌控异形,让其成为生化武器,然后让自己拥有更多的权力,似乎全然忘记了异形的危险之处。 想到这儿,林蒙不由得发散起了思维。 这个世界的人类,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和黑暗大陆有没有关系? 从前的时候,现在的人类肯定有人偷偷去过黑暗大陆,那黑暗大陆是否有智慧生物来了这边的世界?亚路嘉·揍敌客和黑暗大陆有没有关系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林蒙开始了接下来的日常。 在亚路嘉·揍敌客一事件中,带给林蒙又一突破口的,是林蒙一个线人提供的失踪报告,失踪的是一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然而问题是这样的失踪不是特例。林蒙最终整合了这个连环失踪案,将其和“等价交换”联系到了一起。那个心想事成的能力,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人命。被收割生命的人们,并非是毫无关联的,他们还是同一时间被收割了生命。林蒙仅仅只得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她开始理解为什么揍敌客家如临大敌了。 同时,这也证明揍敌客家知道亚路嘉·揍敌客能力来源,或许他们家也有人曾去过黑暗大陆。 林蒙借此想到了金·富力士,他知道黑暗大陆,或许也是通过家中先人留下的讯息。 他们知道得更多,可惜林蒙无法再从他们这边打探更多内幕消息了,就连金·富力士那家伙,林蒙都很难再找到他,然后让他再心甘情愿透露点什么——金·富力士的性格也很复杂,他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心里没有一套来自社会的善恶观,他对于某件事、某一行为的判断标准,并非社会规则,而是自己内在的价值观。林蒙有研究过他,知道他很注重个人效益,所以之前才能从他那儿交换到情报。 不过话说回来,林蒙还是有其他途径的。 林蒙又看了眼被图像处理器处理过的图片,那上面一个人被拧成了绳。她内心的波动更多地还是为这背后的黑暗大陆,而并非生命就这么被终结,就像她侦破案件,几乎都是出自自己额外的目的,而并非为社会伸张正义。林蒙会这样,除了是因为经历太多,感情变得极为淡薄外,这也和这个世界她的亲友都不是“正常人”有关,没有谁能拉着她了。 林蒙沉吟了片刻后,就具现化出了一本工具书来,将查到的资料进行了现实意义上的删除,然后将它们存入到了她的念制手札中。这本手札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无法查看。 接下来的几年内,威克斯集团继续扩张,并深入地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林蒙自己就带领着她的团队,做自由自在的职业猎人。 第二年,他们小队在南亚美利大陆发现了一处矿脉,其中的一有色金属,后来林蒙研究后发现用这种金属,有令人惊叹的延展性,弯曲量大,可塑性高,另外还具备当温度达到一定数值时,金属内部晶体结构会发生变化,进而导致外形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它是天然的记忆金属。实际上,这种金属不仅有上述特性,利用这种金属制造的子弹,可以在任何环境都保持最大速度,只是这隐藏的特性,并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除了有色金属外,矿脉中还发现了大量的金子,预估总含量能排进迄今为止金矿前十名。 这一对外以金矿闻名的矿脉,林蒙的团队和所属地明波共和国,各占一半产权,其中稀有金属的产权都在林蒙手中。 同年,林蒙的团队为某一基因病提供了有效的治疗手段。 又一年,他们探查到一处有近两千年历史的古墓,其中出土了一批很有研究价值的古董。为此,林蒙又开设了一家博物馆,还掀起了一股研究该古墓以及相关文化热。 同一年,林蒙还有标记了一株水琉璃。水琉璃,是蔓藤类植物,生长于常年冰封的休眠火山山间,其由于吸收了大量某种含硫化合物,所以丧失花青素,以至于全株通体透明,有着矿石般的光泽。同时,水琉璃还是收藏界七大美色之一,林蒙会标记一株水琉璃,是因为她在自身修习时,在修习所在地的火山中偶然发现的,她欣赏够了,就没有将它移栽走,而是让它继续在原地生长下去。在她看来,这水琉璃除了好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那她就让它继续孤芳自赏好了。 说起修习来,林蒙又进行了一次“蜕皮”。 肉-体力量得到了进一步增强,她也感觉到更加身心通泰,对于念的运用更加得心用手。当然了,林蒙所付出的代价也是随着她年龄增加而增加的,除了要在这之前汲取足够的能量外,她还得忍受这一过程中撕裂与重组的痛楚。 那滋味简直了。 而第一个对她再次变强有深刻认识的,就是这几年越挫越勇的西索。 这一次也没有任何的意外的,他被打扁在地。 西索一边往外吐血,血中还带着内脏碎片,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想她会是他一生的劲敌,还有什么能比这么个目标,让他感到开怀的呢。“梅瑞迪斯,你在发光呢。” 林蒙蹲下-身来,扒拉了下他的眼皮:“你瞳孔都开始涣散了,还发光呢,我看是发黑才对。” “哦。”他艰难地拿出自己的银行卡,请求着续一命。 等他再清醒过来,他人已经在病房中了,他的伤之后修养个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到底这次他被打得有点狠,谁让他一个劲的挑衅来着,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流的血越多他越兴奋。 西索没在病房中看到一生之敌,没觉得意外,扁了扁嘴后,他就开始思考一件事:她这次进步地过快,这是她的念能力吗? 西索和她对决那么多次,硬是都没有见识过她所有的念技——他是直觉认为她还有其他的念技,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真小气呢。”西索觉得是时候找个外援了,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再说林蒙那边,她这次回斯塔黎加城来,是来处理威克斯集团必须由她亲自处理的业务。如今的斯塔黎加城,和之前几年相比,有了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威克斯家族在这儿扎根,推动着这座重工业城市高速发展,让它成为举世瞩目的科技之城。不过很多绵亘多年的东西,仍旧没有改变,也不会因为经济发展而消失,该有的阴暗面也仍旧存在,只是可能隐藏地更深了。 林蒙正在处理公务,一支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梅瑞迪斯。” 另一端传来了揍敌客家大少爷的声音:“晚上好,梅瑞迪斯。” 林蒙一直都觉得伊尔迷·揍敌客说话很有特色,他能够面瘫着,说出各种包含情绪的话来,可他的语调有时候常常是波澜不惊的。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很迷的本事。“有什么事吗?” 伊尔迷·揍敌客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他的武器钉子道:“听说你们威克斯集团有意和明波共和国能源部副部长谈一个能源方面的项目,是吗?” 林蒙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你的目标?” 伊尔迷·揍敌客义正言辞道:“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呢,因为我必须要对任务内容进行保密。” 林蒙轻轻翻了个白眼:“你是想我欠一个人情吗?老实说,我更倾向于公归公,私归私。” “还真是无法瞒过你呢,可梅瑞迪斯你难道不觉得你会这么说,就已经因为我的提醒,而产生了情感倾向吗。再者说了,你难道会否认这种手段,在人类社会是无往不利的吗,我只是遵循了这一潜规则而已。”伊尔迷·揍敌客的语气变得低迷起来:“我本来不想说的,可这次我可是冒着有损我们揍敌客家口碑的风险,来打了这通电话呢。你得知道,我们这一行,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林蒙表示信了他的邪:“如果我这次不做出让步,你是不是会一直将你的牺牲挂在嘴边,一有机会就提醒我?” 伊尔迷·揍敌客委屈又愤慨道:“这不是自我牺牲,是出于一个合作伙伴的私心。” 林蒙忍不住脑补了下他的神态,更觉得哭笑不得。 ※※※※※※※※※※※※※※※※※※※※ ·没写到团长,下章真的能够写到的qaq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念能力(10) 林蒙轻轻敲着桌沿, 和明波共和国能源部副部长相关的利益链, 在她脑海中展开, 旋即她道:“你赢了。0.151%。”她和揍敌客家那边最近在谈一个合作项目,她这是在让利。 伊尔迷·揍敌客很敏锐:“为什么这个数字这么精确?” 林蒙反问:“你刚才是不是欢呼雀跃了?” 伊尔迷·揍敌客:“……” 伊尔迷·揍敌客心算了下他们揍敌客家, 能多得到多少利益,再想她很难撼动的性格,就没有再过多纠缠, 决定接受她这一让步。不过, 在那之前他还得说清楚,这个让利究竟是哪一块的,而不能让她耍文字游戏。 林蒙不禁赞叹道:“不得不说,在这一块儿你进步很大。” 伊尔迷·揍敌客认为这是他应该做到的。 林蒙对他的迷之自信不发表看法,她接下来有暗示伊尔迷·揍敌客给她个时间点, 好让她安排好时间差, 不让事后让其他人察觉到她提前知道了能源部副部长之死,进而让他们质疑起揍敌客家的专业素养。 伊尔迷·揍敌客偏了偏头,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他的姿势滑落:“你是刻意在说漂亮话吗?” 林蒙又委屈又愤慨:“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这完全是出自一个合作伙伴的私心。” 伊尔迷·揍敌客:“……”不过实话实说, 她的考量不仅不是无的放矢, 相反还一针见血。伊尔迷·揍敌客回想了下他们俩说辞的对比, 不得不承认还是她更胜一筹。伊尔迷·揍敌客挂断电话后, 不禁沉吟起来, 要不要去她身边就近观摩一段时间。只是转念一想, 最近正值旺季, 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呢,还是等之后淡季再说吧。 林蒙那边计算好了时间差,争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除了是可见的利益外,再考虑到这次被暗杀的对象,是政府官员(明波共和国是v5五大国之一),其中必然还会牵扯到政治因素,如果安排得好,那么以后必然会带来更多的潜在效益。这么一来,即便是让利揍敌客家0.151%,林蒙也完全不亏。 林蒙在斯塔黎加城没有呆多久,她就顶着一干直系高层炙热的目光,溜了溜了。 她的小团队有了新发现,在林蒙过去前,在vv-1的协助下,他们团队中古文字专家西尔维奥,就已经破译出了一部分石碑上的文字——石碑出自那个古墓下的秘境,这一秘境林蒙还没有上报猎人协会,她只是让外界认为这儿就只是个两千多年前的古墓。 林蒙过来后,他们的进度快了不少。 最终,石碑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很久以前,有智慧生物从黑暗大陆迁徙到了这片大陆。根据零星的线索,林蒙最终将目光放到了一个隐世种族身上: 窟卢塔族。 传闻窟卢塔族人情绪激动时,他们的瞳孔就会转成火红色,若在此时死去红色将永远不散。而这一“火红眼”,还是收藏界七大美色之一,很多收藏家为它趋之若鹜。而既然有需求,有令人眼红的利益,那就有许多人为了得到它们前仆后继。就拿“火红眼”来讲,目前市面上的价格十亿到数十亿不等,因为数目稀少,价格还逐渐走高。 林蒙对火红眼没兴趣,她对这个可能来自黑暗大陆智慧生物的后裔,那么一群体更感兴趣。 窟卢塔族隐世不出,不过找到他们的行踪,对林蒙和她的小团队来说并不是难事。 期间,尼特罗会长有派发来了一个任务,据他的说法,他本来是想找金的,可谁知道那家伙溜到什么地方去了,打电话他也不接,所以他就只有来找她了,不过她要是知道金在哪儿,并能联系上他,那她大可去把任务塞给金。 反正,就是没有尼特罗会长自己什么事了。 这个任务是给下一年猎人考试做主考官,林蒙想了想说:“如果您想明年没有一个人合格,那我是无所谓的。” 尼特罗会长道:“啊呀,小梅瑞不要那么严格嘛,我听说金那家伙都收了个徒弟呢。再看看你,你要男朋友男朋友没有,要徒弟要徒弟没有,老夫都替你着急。” 说起来金·富力士那家伙,好几年前就有了自己的娃,不过关于娃他妈妈是谁,至今还是猎人协会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林蒙不客气道:“您真是闲的。” 尼特罗会长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以你的业绩,你要是申请成为二星猎人,就只差个好徒弟了。” 要成为一星猎人,需要在某个领域获得成功,并留下莫大功绩;二星猎人,则需要一星猎人在数个领域获得极大成功或作出较大贡献,并且其培育的后辈猎人获得星级荣誉。林蒙没有徒弟,也没培养什么后辈,所以她一直没去申请成为二星猎人。 林蒙无所谓道:“荣誉于我不是必要需求。” 尼特罗会长一针见血:“你是没遇到令你满意的好苗子吧?这点,金倒是比你幸运。” 林蒙冷不丁反问:“你为什么一直提起金?” 尼特罗会长捋着胡须:“老夫以为你有把他当成竞争对手呢,所以不愿意被他比下去呢。” “竞争这种事,只有双方都有同样的意识,才会有意思吧,而我们俩很明显,谁都没有这样的意识。”林蒙挑了挑眉道,“您不会私下又八卦了什么吧?” 尼特罗会长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林蒙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没再和这个老小孩闲扯下去,不过尼特罗会长的话,林蒙还是有放在了心上。不说念这方面的传承,就是她外公的剑道德里亚那边,也需要有人来继承——本来林蒙被德里亚作为道馆继承人来培养的,后来林蒙跳出了这个小圈子,她有了更广阔的舞台,就不能全心兼顾道馆那边。 林蒙想了想,有将这件事记下来,准备过段时间她就亲自回趟老家。 在那之前,林蒙继续留意窟卢塔族。之后,林蒙他们确定了窟卢塔族的具体坐标,派遣了无人机小队,作为先头部队前去勘察。 接着,林蒙就发现窟卢塔族与世无争,除了眼睛在情绪剧烈波动下会变色外,他们就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这么说的意思是,在他们有火红眼这种惹人贪欲之物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或武器。他们天真的认为,只要他们不惹麻烦,不惹外界注意,外界就不会来侵扰他们的安宁。 殊不知怀璧其罪。 亦或是有时候灾祸来的,就是那么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尤其是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赤-裸-裸地昭显着弱肉强食法则。像职业猎人拥有着杀人合法权,像是揍敌客这样的杀手,就那么明晃晃地矗立在枯枯戮山等等。 文明时是真文明,可野蛮起来也是真野蛮。 只是林蒙这么想,不代表她对那种不公平之事有什么抵触,像之前她被揍敌客家的两代家主截杀,尼特罗会长都说如果她死在当下,那她就是实力不济,林蒙显然也认同这种说法。在这个世界,生存是第一要紧的事,在生存的基础上,充分探索,充分享受最大乐趣,充分挑战最难的高峰就行了。而如果她在生存的竞争中死去,那么她不会怨恨,她会坦然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回来,如果窟卢塔族没有值得林蒙继续投入的价值,那么林蒙是不会多管什么的。不过在亲自接触窟卢塔族人前,林蒙就有了一种直觉,窟卢塔族和黑暗大陆脱不开干系。 接下来,林蒙有验证了这一点。 这么一来,窟卢塔族就有了它特有的价值,林蒙将它纳入了自己的地界。她在附近弄了个自然保护区,将这一片归到了自己的名下,窟卢塔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被人为监护了起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先祖,竟然是从另一片大陆迁徙过来的,可他们的基因链不会说谎,他们对林蒙这个外乡人的到来,虽然有点抵触,可更多地还是好奇,他们中不少年轻人还是对外界充满好奇心的,只是族中长老拘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故乡,即便出村也只是到附近去。 小孩子尤其好奇,在林蒙身边跟前跟后的。 林蒙是有认为普通人如蝼蚁的倾向,可她又不是愉悦犯,不会做出用热水浇灌蚂蚁窝的事,加上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并不介意小孩子们跟前跟后,何况他们都还蛮懂事的,没有什么熊孩子。其中有一个少年,会帮忙看小孩子们,他有着一头金发,长相秀气,据他自己说他叫酷拉皮卡。 那种“这个名字我似乎是认识的”感觉,又侵上心头。 林蒙为此还多看了酷拉皮卡一眼。 关于窟卢塔族的研究,林蒙也没有停下,她还有意识地区别他们在普通状态下,与火红眼状态下的不同。有一天,林蒙还见识到了窟卢塔族的祭祀典礼——她作为外族人,并没有参加,只是她另有办法在旁边围观——窟卢塔族人们在长老们的带领下,齐聚在他们的祭祀场,共同用他们传下来的语言,虔诚的念着祈祷文。 他们没有看到,林蒙这个念能力者,却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该怎么说呢,林蒙倾向于窟卢塔族在祈祷下获得了自然的回应,只是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在祈祷中得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林蒙作为外人,都有种被洗涤一番的感觉,心灵空前清明,气的运转更加圆畅。 “唔。”林蒙摸着下巴,话说窟卢塔族人从前有谁开过念吗?她认为他们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也说不定。 林蒙一边继续做她的研究,一边在窟卢塔族人中寻摸个实验对象。在后者上,林蒙还是比较慎重的,她不想造成无谓的伤害,再有林蒙觉得她还得送佛送到西,加上之前尼特罗会长提到的找徒弟,还有为他们家道馆找继承人的想法浮现,渐渐地,林蒙都有点在挑选徒弟的意味了,这就更不能马虎。 在这过程中,不到十二岁的酷拉皮卡脱颖而出。 只不过话虽如此,酷拉皮卡仍旧是矮子里拔将军,他的身体素质在林蒙看来,太差了点,而且他的决心不够。因为受村子中氛围影响,酷拉皮卡在有一次看到林蒙练剑后,他想和林蒙学剑术,更多还是出自强身健体的想法,以及他小小得觉得练剑很酷,再多的进取心就没有了。 林蒙觉得这样不行。 所幸很快就发生了一件事,促使了他的改变。 · 火红眼作为七大美色之一,一向受收藏家们的青睐,黑市上从来不缺摩拳擦掌者,不然之前市面上的火红眼,是怎么流落出去的。这一次,有批人专门冲着火红眼而来,他们还更贪心,更残酷,一出手,就是冲着窟卢塔族隐居地而来,势要取走所有火红眼。 这伙人踏入到窟卢塔族附近时,正是林蒙找到窟卢塔族的第二年春天。林蒙自然不是长久呆在这边的,她在其他地方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做,不过既然林蒙将窟卢塔族划到她的地盘中,她自认是有责任庇护自己“财产”的,所以这边一有异动,林蒙立马就获悉了。 林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得让酷拉皮卡有所觉悟。 于是,林蒙就回到了这边,把酷拉皮卡叫了过去,让他做个见证。 当然不是见证窟卢塔族的覆灭,而是让他知道窟卢塔族的处境,以及人心险恶。 而冲着窟卢塔族来的这伙人,都是念能力者,且根据林蒙的初步调查,这伙人来自流星街,一个大垃圾场,那儿的人并不是自然意义上的人,因为他们并没有身份证明,通俗点来讲,流星街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不过那儿并非全无秩序可言,流星街中有他们自己的规则,他们仍然是正常的人类,只是和外面世界的人类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就林蒙知道的,黑帮和流星街联系紧密,黑帮会为流星街提供物资,然后收获作为武器的人手,还有就是揍敌客家在那边也有自己的势力,他们家主夫人都是出身流星街,好像桀诺·揍敌客的夫人不在枯枯戮山,而是在流星街居住着,另外他们家的部分执事,也是来自流星街。 这么说吧,能从流星街出来的,通常都不是善茬,何况还是个全员念能力者的团伙呢。 林蒙没说什么,她分散出去的以纳米为单位的监测器,已经将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送回来。 这足够把酷拉皮卡吓得脸色煞白,等他回过神来,他立刻拔腿就跑,想要通知其他人有坏人来袭。 林蒙叫住了他:“站住。” 酷拉皮卡颤声道:“老师,您——您也赶快逃走吧!” 林蒙沉默了一瞬,银灰色的眼睛褪去了点锋锐:“你的族人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林蒙有很多处“财产”,像是什么博物馆啦,也总会有很多盗贼前来,林蒙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受侵犯,自然没忘记设计安保系统,这安保系统不仅防普通盗贼,也防念能力者,窟卢塔族这边也不例外——林蒙团队设计的安保系统,还很受富豪们的欢迎来着,他们团队为此还有专门的部门,来负责这方面的营销。 眼下的情况是,来自流星街的盗贼团,甫一踏入“防盗圈”,他们就被转移走了。在那边等待他们的,是门卫和它的无人机小弟们。 说是门卫,其实是个造型是蜘蛛的机器人。林蒙之前才将它制作出来,所采用的技术,都比现在科技水平高出一截来,而且林蒙用的主材料,是之前在南亚美利大陆发现的特殊金属,与另一种材料制作成的合金,使得最后的成品是个液态金属机器人。而既然是门卫,林蒙自然为它加载了许多武器模块,她之前还没有实地对人测验过它的性能,这次林蒙专门调它出来,趁此机会好好测验一下。 至于怎么会是蜘蛛模样,主要是这个机器人她还加入了念元素,算是她念兽与科技的合作体,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她的性格(不是说黑寡妇什么的,而是说她像一只蜘蛛蛰伏在蛛网中心,蛛网有千丝万缕,她对每丝颤动了如指掌,简单来说就是说她的控制欲),不过既然是液态金属,那它也是能够变形的,基本上可以变形成任何模样,连人都可以模拟。 它可以自主行动,也受林蒙操控。 同样的,无人机也是。 林蒙现在就是坐在屏幕后面,操控着机器,进行打怪。 再说这个盗贼团,它有自己的名字,叫幻影旅团。 旅团中总共有十三个人,团长叫库洛洛·鲁西鲁,二十岁出头,没穿衬衣,直接赤-身穿着件紫黑色大衣,梳着大背头,露出了额头上的倒十字刺青。在空间扭曲的一瞬间,他就做出了戒备,手中出现了一本书,书名是“盗贼の极意”。 林蒙的发箍像融化的金水般,从她头发上融化了起来,覆盖到她耳后,这等同于给了她加了个洞察力、分析力等提升的buff,同时她还可以借此增加对无人机小队的控制精度。 游戏开始。 酷拉皮卡呆呆地看着眼前散发着蓝盈盈光芒的屏幕,各种情绪堆积在他心中,他一双蓝眼睛渐渐有了变红的迹象。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可他仍旧有将那用再平常不过语气讨论着怎么挖了他族人眼睛的十三个人,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还是不是十三个人了。 ※※※※※※※※※※※※※※※※※※※※ 他们都是贪婪的野兽,不择手段,不会屈服,即使短暂退走,也会虎视眈眈迟早卷土重来。所以真的不考虑睡一个吗?@小天使104978074 ——这个因果关系我是服气的哈哈。 ——睡?睡谁比较合适呢? ps,液态金属蜘蛛原型是《终结者2-3d:超时空战役》中的t1000000。 念能力(11) 交战地 这一回合的游戏, 进行到现在, 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林蒙的预期。造成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 是那个盗贼团的综合实力,并不容小觑。不仅仅是战斗力, 还有他们的团长,着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吧,林蒙这么想着, 恰这时场上有了新变故, 那个叫飞坦的小个子,在吐出一口血后,他脸色阴沉,接着从他嘴中冒出了非通用语。 飞坦:[可恶……] 他的同伴们脸色纷纷变了。 库洛洛·鲁西鲁把手中“盗贼の极意”一阖, 提醒着众人:“不要再恋战。” “那也要能脱身才行啊。”拎着武-士-刀的信长嘟囔着, 他另一条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而此时正在和他交战的, 是从那个大蜘蛛身上分离出来的小蜘蛛。幻影旅团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 现在被迫分散了开来。 芬克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飞坦这家伙真是的, 他一生气就会不顾四周使用能力!” 所幸小蜘蛛们似乎是感受到了本体的危险,纷纷撤走,重新回到本体身上。大蜘蛛这边已经开始变得灼热,飞坦身上被他具现化出来的红白相间的衣服包裹着, 他嘴里继续念着非通用语:[把痛苦还给你。变得灼热吧, 不可饶恕之人!] “rising sun!” 他们头顶出现了一轮“太阳”, 带来了似乎要将一切都炙烤成灰的灼热。 飞坦的同伴们都在往远处奔逃, 就是原本行动不便或是失去战斗能力的,也有被其他同伴带着,以免没死在敌人手上,反而被飞坦的“炽日”给烤死了,那未免太憋屈了。 只是这次有点不同。 他们从前也不是没见过飞坦使用“炽日”,对波及范畴也有所了解,可这次好像比之前都要厉害,甚至还来了二次爆发般。热量从背后像是浪潮打浪潮般推过来,跑得慢的,只来得及用“坚”覆盖住后背,再之后就被热浪淹没。 芬克斯倒下前,还不忘留下半句:“飞坦,我艹——” 等芬克斯清醒过来,他先闻到了一股肉香,刚想喊饿,忽然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别告诉我,我变成了烤肉串。” “哈哈,半熟。”大个子窝金不厚道地笑出声。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他是幻影旅团中的强攻手,有什么都要抗在最前面,何况他本人就格外好战,这次对战大蜘蛛时,他前期可是拉了不少仇恨。腹部都被穿了个洞,还断了个条胳膊,得亏他们旅团中的玛琪,在之前就把他那条胳膊拽了出来,没让那条胳膊被烤成灰,等之后玛琪修养回来,还是可以把胳膊给他缝回去的。 芬克斯脸贴着地,悲愤地大喊:“飞坦呢!!” 侠客回道:“飞坦还没醒。” 菲克斯吓了一跳:“什么!” “吵死了。”这时飞坦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慢慢睁开眼睛。他身上原本用来抵御自己大招的盔甲,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身上也有被灼伤的痕迹,他清醒过来后,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脸色变来变去:“它是在看不起我吗!” “飞坦,它硬接了你的炽日。不,它使用了什么能力,把炽日带来的伤害转移了——你在释放这一招前,受得伤并不重,杀伤力不该那么大。”库洛洛·鲁西鲁看起来还好,顶多是大背头不见了,头发散落了下来,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高中生。他不等飞坦说什么,就捂着下巴喃喃自语起来:“也不对,它硬接了,又同时做了什么。在飞坦释放炽日前,它其实都在试探我们的极限。不,更像是在利用我们,测验它能做到什么地步,力量、速度、敏捷度、统筹能力……还有防御。啊,飞坦,你说说看。” 飞坦这一招“炽日”威力大小,取决于他自身受到伤害的程度。受伤越重,招式威力就越大。 飞坦:“……它当时确实没有躲,在我的炽日下,它升起了防护罩,我不知道它做到了什么,我能感觉到它那边的温度反而没有周围高,而且我这边感受到了转向我的热量哩。等我燃料燃烧完,它还安然无恙,本来它都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杀我,停顿了下就离开了!可恶,下次我一定要让它好看。”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们被当成了磨刀石呢。”库洛洛·鲁西鲁扫了一圈,用很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哪怕他可能还不那么确定,不过他那么一说,原本低迷的士气一下子就高昂起来,在好几个人看来,被小看是绝对不容许的。 坐在旁边石头上的富兰克林等群情激愤后,才开了口:“那是什么魔兽吗?那什么红眼睛一族的守护兽?” 侠客活动着酸疼的手脚道:“我觉得不太像是魔兽,可说是念兽的话,它的智商和思维能力可真够令人头疼的。另外,它如果是窟卢塔族的守护者,那它就不该放我们活着离开。当然也有可能,飞坦的炽日还是有给它造成了伤害。不一定是伤害到它,而是它接下那么一招,也会损耗它相当多的能量。可是这还是说不太通,要知道当时我们都昏迷过去好几个,其他的也受了伤,它要杀我们易如反掌。” 窝金随口道:“可能是它有其他事,要赶着去做呗。” 库洛洛·鲁西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面影呢?” 面影死了。 面影是他们旅团的四号,是后面才加入进来的成员。他脾气十分怪,很不讨喜,旅团中就没有谁能和他合得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旅团的成员,如今他死了,窝金他们就觉得大为火光,嚷嚷着一定要为面影报仇,不过那个蜘蛛要是愿意代替面影加入他们旅团,那报仇一事就另说。 库洛洛·鲁西鲁和侠客这两个旅团中的智商担当,却若有所思。 再说林蒙那边,她正指导酷拉皮卡将散溢出来的气收回去,否则他就等着气尽而亡吧。 原来在林蒙和盗贼团你来我往时,酷拉皮卡见识到了超出他认知的杀伤力,忍不住联想如果盗贼团没有被挡在门外,如果没有老师在,那么他的族人就将要遭受这样惨绝人寰的厄灾。光是联想,就让酷拉皮卡承受不了,加上林蒙身上的气外放,进一步刺激到了他,让他有开念的迹象。只是他这样开念,不懂得如何收气,根本就是自找死路,林蒙就只好先退出游戏,先把他给抢救回来。 再说液态金属蜘蛛人,林蒙让它硬接一击敌方大招,防护罩是可以分散、折射甚至反射能量不假,可支撑防护罩也需要相当大的能量支撑。防护罩撑那么几分钟,所消耗的能量,根本不是之前对打时消耗的能量能比的。连林蒙都稍微有那么点心疼了,还有就是她也深刻感受到念能力就是作弊,看看吧,念能力能做到的事,科技要几百年甚至更久才能做到。 不过话说回来,林蒙通过这次测验,意识到了液态金属蜘蛛人的不足之处,她接下来会逐步改进的。 至于那个盗贼团,林蒙记住了它。 它今天既然没有被打死,那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林蒙倒是债多不愁,还有就是——林蒙看了一眼渐渐平静下来的酷拉皮卡,那个盗贼团完全可以成为磨砺他的对手,促进他进步的动力嘛。 酷拉皮卡半低着头,握紧了手,尔后猛然抬起头来,坚定道:“老师,我要变强!” 林蒙就等他这句话呢。 之后没多久,林蒙就带着酷拉皮卡离开了窟卢塔族。 在离开前,林蒙有清楚地告诉酷拉皮卡窟卢塔族的处境,如果他们想继续像从前那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下去,除非他们的火红眼不再遭外人觊觎,可即使火红眼变得一文不值,窟卢塔族也有可能因为其他原因,遭到他人的迫害,所以提升自身能力,也是必须的,否则下次他们再遇到厄灾,难道还要指望她会及时出现吗? 林蒙还说明白了,她只是个外人,她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可酷拉皮卡是窟卢塔族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改变什么,只不过他现在人微言轻,他需要各方面的成长。因此林蒙和酷拉皮卡约定,在酷拉皮卡有能力保护窟卢塔族前,她会给予窟卢塔族一定的庇护,可这是有时限的,如果酷拉皮卡在时限来临前,没有做到她给他定下的目标,那她是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徒弟就破例的。 林蒙开诚布公后,淡淡道:“你可以说我残酷,你也可以当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酷拉皮卡:“不!我会努力的!” 林蒙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 林蒙把酷拉皮卡带回了自己的老家,红木镇,带他去见了她的外公德里亚。 林蒙和德里亚在之前已经戳破了林蒙的身世之谜,只是林蒙还是更习惯称呼德里亚“师父”,而不是外祖父。德里亚不会念,但他在剑道上颇有造诣,他的道馆也算远近闻名。 德里亚见过酷拉皮卡后,单独和林蒙说话时,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有一瞬间,我想起了那一年菲丽把你送回来的那一幕。”菲丽是林蒙这辈子的亲生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林蒙被送来道馆时,还不到两个月大。 林蒙想了想说:“我会亲自教导酷拉皮卡的。”她并不是要把酷拉皮卡丢给德里亚管教的意思,她顶多是想让德里亚教酷拉皮卡剑术,受一受熏陶。 德里亚忍不住道:“那你会一直呆在这儿吗?” 林蒙愣了下。 德里亚摆摆手:“当我没说。我知道红木镇太小了,根本就盛不下你的心。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酷拉皮卡的,他是个好孩子。” 林蒙:“……我真的不是丢下他就要走,我这次会在家呆一段时间的。”不过之后还是要麻烦德里亚的。 德里亚干咳了一声:“那好,那好。” 红木镇是个小地方,经济并不多发达,不过人们都能安居乐业,少有受到外界侵扰,尤其是近年来,红木镇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附近的原始森林也一直没有被开发,还保持着从前的面貌。从前这片森林,就是林蒙的游乐场,自从她离开家后,森林中的野兽还有魔兽们,才有了安宁的生活,哪想到这才几年,她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小的。 所幸这个小的,没有那么变态,柔柔弱弱地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酷拉皮卡好奇地打量着探头探脑的动物们,再想自家师父对这片森林熟门熟路的样子,他悄声问道:“师父,它们是嗅到你的气息,才跑过来欢迎你的吗?” 林蒙“唔”了一声:“算是吧。” 酷拉皮卡:“??” 林蒙意味深长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林蒙其实是带酷拉皮卡被认认人的,让这儿的老大们别欺负他狠了,也别欺负得轻了。 魔兽们:“…………” 林蒙在红木镇呆了有两个月,在她离开前,她有帮酷拉皮卡正式开了念。果然不出林蒙所料,窟卢塔族人在念上有独特的种族天赋,酷拉皮卡非火红眼状态时,是具现化系,等他进入火红眼状态,他就变成了特质系,其他任何念系的能力都能得到100%的发挥。 林蒙为此有特别研究了下他这一状态,安排了新的修炼计划。 不止是念能力方面,其他方面的修习,酷拉皮卡也得要跟上。好在红木镇上就铺陈了网络,酷拉皮卡在道馆中可以上网,他可以接受林蒙安排的远程教育。他本来就聪慧,还能下苦工,又听话乖巧,没多久德里亚就怜惜起他来,私下觉得林蒙这个师父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点,还有点不负责任,他还那么小,又是她这个做师父将他从家里带过来的,怎么着也得多关心呵护他点啊,而不是她呆那么两个月就走了,把酷拉皮卡丢下不管,还什么都让酷拉皮卡自己去摸索。 到底在德里亚的观念中,师徒绝对不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林蒙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在酷拉皮卡身上花费的心思,绝对不算少,又不是呆在他身边,手把手地教导他,才算是花费心思,才像个好师父吧。 反正对于德里亚的委婉指责,林蒙就只是听听,她转身继续研究起了窟卢塔族人的种族天赋,探讨他们基因与念的关联,之后还细微调整了下酷拉皮卡的学习进程。另外,她为了让酷拉皮卡更好地锤炼身体,还花了人情,从美食猎人那边弄来了专供念能力者的食材来着。 为了还人情,林蒙还有去了趟深海,弄来对方想要的食材。 期间,林蒙遇到了好几年没见的金·富力士。 这家伙和从前一样,邋里邋遢的,一身衣服几个月都没洗了。 金·富力士和林蒙说了没几句话,他就要走,临走前还嘱咐林蒙:“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没见过我。” 林蒙好奇道:“想找你的人多了去了,你特指谁?” 金·富力士压了压帽檐:“我的徒弟,凯特。” 林蒙之前听尼特罗会长说他有了个徒弟,可不知道他怎么有的徒弟,徒弟又叫什么,她不免有点好奇,于是就笑着说:“你先别走,咱们聊聊呗,我也收了个徒弟。” 金·富力士闻言吃了一惊:“你竟然有了个徒弟?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宁缺毋滥呢。” 林蒙笑道:“我徒弟很特别的。” 金·富力士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可以和你聊聊作为师父的经验,只是——你来这边是为了月光鱼吧?” 林蒙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会烹制?” 金·富力士信誓旦旦道:“我会啊!” 林蒙想了想说:“我要两瓶迪美兰酒。”这种酒是幻兽骨松猴自己酿的,价值不菲,还挺难找的,不过林蒙清楚这酒之所以流传出来,和金·富力士有莫大的关联。 “行吧。其实我也能捉到月光鱼,就是太麻烦,我懒得去。”金·富力士挠了挠头道。只是他没带着酒,等会儿梅瑞迪斯找他要,他就说以后再给她,他可不管以后是什么猴年马月。 林蒙一抬眼:“给我个坐标,我让人去取。” 金·富力士:“……” 再怎么说迪美兰酒的价值,也比不上月光鱼的,何况他现在就想吃月光鱼,所以还是妥协了。就是她要把酒拿到手,那就是她的事了。值得庆幸的是,他说他会烹饪月光鱼,倒没有撒谎,而且他的手法看起来还蛮专业的,可事后美食猎人听说了这件事,差点没被他们俩的暴殄天物给气死就是了。 另外,在教导后辈上,金·富力士比林蒙还光棍。他收了凯特后,教会他怎么使用念,就溜了,还让凯特来找他,什么时候找到他,什么时候算凯特合格。这在林蒙看来,不失为一种对凯特的锻炼,要知道金·富力士这家伙可是个躲猫猫高手,想找到他可并不容易。 林蒙“唔”了一声:“我要不要再放养一点呢。” 金·富力士看了她一眼,“你说你的徒弟是窟卢塔族的?他们是有火红眼,是吧?你是怎么想到去接触他们的?” 林蒙一挑眉,这是想和她交换关于黑暗大陆的情报?如果他真有心,那林蒙肯定是欢迎的啊。接着,林蒙从金·富力士那儿知道尼特罗会长之前去过黑暗大陆,可能不止一次,黑暗大陆中有五大灾难,他的先祖从前也去过黑暗大陆,所以他才知道一点内情。林蒙将自己这边知道的情报,交换给了他一部分,像是窟卢塔族的先祖是从黑暗大陆迁徙过来的,再有人类大陆中隐藏着从黑暗大陆偷渡来的生物。他们俩最后还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他们俩都想去黑暗大陆,只是去黑暗大陆并不容易。 说完这话后,他们俩对视一眼,然后都在心中骂脏话——他们俩都还藏着掖着,没一个完全说实话的。 林蒙立刻翻脸:“月光鱼好吃吗?” 金·富力士哼道:“恐怕只有第一条才是真的月光鱼吧。”她具现化的能力还是蛮不错的嘛,只是可惜还是被他吃出不对来了。 林蒙扯了扯嘴角:“再见。” 金·富力士一裹衣服:“走了。” 两人就这么大路两边各走一边了。 · · 在林蒙和金翻脸如翻书时,幻影旅团那边也彻底缓了过来——之前和液态金属蜘蛛一战时,他们着实元气大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彻底——他们一边继续做他们的强盗,一边全力追查敌人,期间团长库洛洛·鲁西鲁还去了天空竞技场,一直打到了二百层以上,因为天空竞技场二百层以上的参赛者,才都是念能力者。对他来说,这儿就像是念技展示场,如果有他看好的念技,他就会想法偷过来,为己所用。 而负责追查大蜘蛛身份以及下落的,主要是侠客。当然了,也少不了库洛洛·鲁西鲁的分析。 最终,侠客将目光锁定到威克斯集团上——当时除了那个身份模糊的大蜘蛛外,还有一个无人机小分队。侠客在确定它们不是魔兽,而是科技产品后,就开始从这方面入手。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国家,以及科技公司,少之又少,而侠客作为幻影旅团中的技术宅,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尤其是科技产品这一块,他在调查过后,心中就有了底。 再进一步,侠客就查到了林蒙身上,他通过几番试探和情报套取,基本可以确定她是个念能力者。侠客为此还知道有个猎人网站,只是他没有猎人执照,而猎人网站十分难攻克,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在猎人协会派人来前,他赶紧撤退了,为此还决定去考一下这个猎人执照。 之后,侠客做出推测,认为那个大蜘蛛,恐怕是威克斯集团改造的魔兽,听命于威克斯集团的所有者。至于怎么和窟卢塔族联系上了,侠客认为可能和窟卢塔族无关,而是窟卢塔族正好在威克斯名下基地附近,他们正好撞到了人家基地门口,被当成了闯入者。 反正,侠客不是特别确定。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的。 库洛洛·鲁西鲁看了下侠客送上来的资料,过后问:“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侠客摊开手:“反正不在斯塔黎加城。啊呀,我好想去一趟斯塔黎加城。说起来十月份时,那边有个博览会,是威克斯集团倡导的。最近几年每年都会召开,之前几届中,梅瑞迪斯·威克斯有出席过两次。这次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威克斯集团将在博览会上发布他们的新产品,我们好多人都在翘首以盼了,而且根据以前的惯例,梅瑞迪斯·威克斯会出席的可能性很大。 “说起来她还真是不得了呢,从小就流落在外,十六岁被威克斯家族找回,却硬是摆平了威克斯家族的其他人,将威克斯集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还将威克斯集团进一步发扬光大。瞧,我们现在用的手机,还有我用的电脑,都是他们公司出品的。不,是大街上的人十个人中,有八个都在用他们家的产品。” 库洛洛·鲁西鲁捂着嘴,漫不经心道:“十月份?那不是五个月后?” 侠客:“……主要是我想去那个博览会玩玩。” 库洛洛·鲁西鲁问道:“博览会上的东西有价值吗?” 侠客回道:“这要看你怎么看了。他们展出的产品都是概念机,肯定是不值钱的,他们主要是借机将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那才是大头。或者有其他人看中他们的发明或研究,给他们投资什么的。” “是吗?”库洛洛·鲁西鲁话锋一转:“关于面影——” “我没有他任何消息。”侠客和库洛洛都怀疑面影没死,毕竟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个大蜘蛛没有“趁火打劫”,否则距离它最近的飞坦,就不会活下来了,还有他们这群人。怎么偏偏就面影挂了? 话说回来,他们追查林蒙的事,不仅林蒙这个当事人知晓了,还有个人也留意到了,他还在暗中观察起来。 这人就是西索。 西索先看上了库洛洛·鲁西鲁,想会一会他,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库洛洛身边总是会跟着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同伴,而且他也不像林蒙,那么爽快地就接受西索的挑战,所以西索还得另外想办法,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找林蒙,听起来好像还有仇一样。 西索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他可以拉着库洛洛,去围堵梅瑞迪斯,让她尽显真章。他也可以借机让库洛洛答应和他比一场,只是吧,如果操作不好,他可能两边都落不得好,而且说不定还得到个被梅瑞迪斯锤爆的下场。’ 真是难办。 西索决定徐徐图之。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他和伊尔迷·揍敌客正式认识了。伊尔迷·揍敌客认为西索是个有用的工具人,西索则看中了伊尔迷·揍敌客的情报网,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伊尔迷·揍敌客有在西索徐徐图之时,为他提供了情报方面的帮助,使得西索竟然先旅团那边,撞见了假死脱身的面影。西索知道幻影旅团的团规,即杀了一个团员,就可以代替该团员成为新团员,所以他就杀了面影,带着他的尸体去找了库洛洛,要求入团。 这时候的西索,还以为只要入团,就能挑战团长呢,殊不知旅团禁止内斗。 库洛洛笑着陈述完,西索却差点当场石化: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好在西索不是没有其他收获,幻影旅团确实盯上了梅瑞迪斯。不过大蜘蛛?那又是什么啊,念兽吗?一打十三,还能占上风,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大苹果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被惦记着的林蒙,也没遗漏西索加入幻影旅团这条信息。不过这条消息有两个来源,一是林蒙自己的情报网,二是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他“不经意”地透露了幻影旅团在调查她的事,又“说漏嘴”地提到西索对幻影旅团感兴趣一事,完全不客气地出卖了西索的近况。 林蒙心想他们俩终于勾搭到了一起,也不枉多年前就有的缘分,然后她嘴上问道:“你提起幻影旅团,我倒还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还说起西索的事?”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他竟然倒戈向了你的敌人,我为你感到痛心呢,梅瑞迪斯。”伊尔迷·揍敌客用他独特的语气痛心疾首道。 林蒙:“……不要告诉我,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朋友。” 伊尔迷·揍敌客反问道:“不是吗?我为了你,多次冒着影响我与我家口碑的风险,如果让我老爸知道了,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根本都想象不到,梅瑞迪斯。我以为在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后,我已经成为了你最好的朋友。” 林蒙:“……大少爷,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伊尔迷·揍敌客愣了下:“‘大少爷’?哦,这是你对我的昵称。我们都进行到这一步了,难道还不是好朋友吗?” 林蒙:“……” 伊尔迷·揍敌客接着说道:“不对吗?原来是我误会了吗?可我老爸老妈,还有我爷爷,他们都没有教过我怎么交朋友,如果我冒犯到了你,我在这儿和你说声对不起。” 林蒙又无情又冷酷道:“苦肉计。” 伊尔迷·揍敌客:“……我说的是实话。” “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套路啊?和揍敌客之间的合作,难道我还不够诚心吗?不过你的心意,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这只是单纯的谢谢,没有其他含义,更没有附加价值。”林蒙还是第一次遇到自我认知如此自我,以及控制欲这么没边没沿的,她都要服了。 “可你是明白西索为何加入幻影旅团的吧,梅瑞迪斯?”伊尔迷·揍敌客轻声道,就像是恶魔的呢喃。他此刻就像是苦口婆心的知心好友,让自己的朋友小心渣男,认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林蒙:“……” 林蒙当然清楚,只是她更清楚,她和西索又不是朋友,顶多就是被挑战者与挑战者的关系,顶天了,也不过是偶尔能说说话的半个朋友。只是她要是和大少爷说,他肯定觉得他赢了,他成功地排除了异己,接着他就会得寸进尺。 林蒙缓缓道:“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伊尔迷·揍敌客:“……??” ※※※※※※※※※※※※※※※※※※※※ ·睡不睡的问题,嗯,我保证不会崩蒙妹人设的啦。 ·你们清空购物车了吗?我清空了。 ·本章留言都有红包派送啦,给大家回回血么么~ 念能力(12) 林蒙在结束和大少爷的通话后, 觉得这个槽不吐不快, 于是她就联系了糜稽。 糜稽·揍敌客却慷慨激昂地回道:“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我最崇拜他了!” 林蒙:“……伊尔迷在你身边。” 糜稽·揍敌客:“嗯呢!” 林蒙体贴道:“我知道了,我回头再联系你。” 糜稽·揍敌客战战兢兢地放下了手机, 对站在旁边的大哥道:“梅瑞迪斯挂断了。” 伊尔迷·揍敌客对糜稽对他的崇拜很满意,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说出那样不明智的话。伊尔迷·揍敌客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末了道:“糜稽, 你和她比较熟悉, 你来说说。” 糜稽·揍敌客:“……”他敢说实话吗他。 “呃,可能是梅瑞迪斯不在意别人给她找麻烦吧,毕竟她那么厉害。” 伊尔迷·揍敌客若有所思:“你是说只要一个人在她那边达到一定的好感值,她就会无条件包容他,对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梅瑞迪斯未免……太好了吧。” 糜稽·揍敌客:“…………可是大哥你很难提升你在梅瑞迪斯那边的好感值吧?我是说, 她交朋友很苛刻的,任何抱有不纯目的的, 都会被她发觉到的。” 伊尔迷·揍敌客歪了歪头:“我发现她只对我苛刻呢,难道她对我有更高的期待?” 糜稽·揍敌客:“………………”这话他没发接。 等晚间, 糜稽·揍敌客专门对自己的线路进行加密, 确保不会被他大哥监听到后, 才打通了林蒙的私人电话。他毫不客气地把他和伊尔迷的谈话, 转述给了林蒙, 然后两人吐槽了个爽。最后, 糜稽·揍敌客还提到了十月份的博览会, 到时候他会亲自去现场的,这可真是破天荒的,要知道他上次出门,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林蒙表示了欢迎,并说到时候会给他寄票的。 糜稽·揍敌客抓了抓脸:“保险起见,能给我多寄一份吗?我怕我大哥他也要去。” 林蒙略一沉吟:“忽然不想你来了。” 糜稽·揍敌客:“……别这样,我是无辜的啊!!” 林蒙也觉得有点可惜,因为如果糜稽不是揍敌客家的孩子,那么凭借他在计算机与机械方面的天赋,林蒙会很愿意悉心培养他的。当然了,酷拉皮卡虽然在这两方面,比不上糜稽,可他也有糜稽没有的长处,而且酷拉皮卡拜她为师时,几乎是白纸一张,林蒙教导起他更有成就感。 而说起酷拉皮卡来,就不得不提窟卢塔族。窟卢塔族传承到现在,很多东西都随着时代推移而遗失了,完整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可无论哪种,对林蒙都很有帮助。她之前就对它们进行了复原与补足,尤其是古文字与语言这一块。到了现在,林蒙基本上掌握了窟卢塔族先祖们的语言。 这一门新语言,在之后帮助了林蒙很多。不仅体现在相关资料研读上,还表现在她日后和其他人组团去黑暗大陆,和守门人交流时,再有在更深入黑暗大陆,对那边远古人类遗迹的解读上,新语言也派上了用场。 只黑暗大陆一游还是好几年之后的事,现在先不多表,只说相关资料研读这一块儿。 在对黑暗大陆的调查一事上,林蒙这几年的进程多少有点缓慢,不过随着摊子逐渐铺开,进程就陡然加快起来。 在十月份博览会举行前,林蒙就对黑暗大陆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她得到了一本两百多年前发行的一本游记《新世界纪行》,这本书早在很多年前,就在市面上见不到了,这本书在发行后,也一直被当成一本科幻小说,其上的记载都被当做是虚构的,可实际上,这本书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它记载了黑暗大陆上的种种。 而这本书的作者,据林蒙的调查,乃是东·富力士,也就是金·富力士的先祖,这也正验证了林蒙之前的推测。 除此之外,林蒙整合了其他文献,对这个世界整体框架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只是整个世界的一小小部分,被一座称为莫比乌斯湖的湖包围着。林蒙如果想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比如派遣探索器,就必须得到v5的许可,不过能通过的可能性很低。林蒙倒不是不可以偷偷地做这件事,但就长远来说,她还是得到v5的正规许可为好,这个林蒙决定慢慢来。 尽管如此,可林蒙已经开始设计探测器,和船舰/飞船了。 其他的部署,也都在徐徐展开。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林蒙和她的团队,在一处遗迹探索时,和幻影旅团狭路相逢了。 林蒙不禁对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有几分好奇,她和她的同伴之前有花了一番功夫,才确定了这处遗迹的精准坐标。 她心中好奇,面上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这次幻影旅团并没有全员出没,新加入的西索就没有兴趣和他们一起“盗墓”,此外,幻影旅团中的八号和十二号也不在。打头的库洛洛·鲁西鲁这次打扮,不像之前那么个性,是比较正常的,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青涩的大学生,如果不是他的团员中有确实不像考古的,那他们这个团队就很像是个半业余半专业的考古队了。 听了林蒙的问题,库洛洛·鲁西鲁没什么迟疑,就简单扼要地说了下他们的调查经过。末了,他微微笑着问道:“请问女士可是梅瑞迪斯·威克斯?” 他那么问完,就在团员中炸开了锅:“什么?” “她就是那个害死面影的?” “那个大蜘蛛呢?” 林蒙这边,双胞胎兄弟从她身后两边探出脑袋来:“你认识他们?” “是不是你的仇人?” “大蜘蛛又是什么?我们对节肢动物过敏啊!”x2 “不算认识,我们今天第一次打照面。大蜘蛛?哦,那是v-meg,你们没见过,它今天也不在我身边。”林蒙回答完双胞胎兄弟的问题,转向了对面的幻影旅团:“幻影旅团的诸位,你们好。面影?唔,是他啊。我看看,他的念能力有点意思。他死了?那和我没有关系。”林蒙看得是她那本具现化的手札,她翻到了幻影旅团那一部分里有关面影的那一页。因为之前接触过面影的念,所以她这本书上有他的记载,并会对他的念进行分析。再者,即使不看这手札,林蒙也很清楚幻影旅团成员的死,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当时有没有把人杀死,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库洛洛彬彬有礼道:“面影的死,确实和威克斯小姐没有关系。是我的团员一时心急,若是唐突了威克斯小姐,我在这儿替他向你道歉。” 林蒙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没关系。” 飞坦这个暴躁老哥更不爽了:“啧!” 双胞胎兄弟也是熊孩子那一挂的:“那个小弟弟的眼神好吓人,啊,现在更吓人了。” 幻影旅团那边也是一惊,因为他们俩精准地踩到了飞坦的痛处。一时间,芬克斯还朝双胞胎兄弟投来敬佩的目光,当然了,敬佩之外还有“你们俩死定了”的含义。 飞坦被激怒了,“你们两个!” “不要以貌取人。”林蒙翻了一页:“让我瞧瞧,年龄,比你们俩大两岁。念系,是变化系。念技,那一招rising sun真是厉害呢,是以损害自身为制约?真有意思。毁灭、破坏的冲动,混杂着欲望的杀意——你看过《糖果与疼痛的味道》吗?” 林蒙最后一句话是对抽出细剑次过来的飞坦说的,飞坦下意识地问:“那是什么?” “一本画册。”林蒙用她的手杖抵挡着飞坦的进攻,还抽空说道:“老实说,我不想和你打。” 飞坦脸色更加阴沉:“你在看不起我吗?” “那倒不是,我不想破坏这处遗迹,修复起来很麻烦。”林蒙轻飘飘道,所以她就不和这家伙交战下去了,没有什么意义。 “飞坦,够了。”恰恰在这时,库洛洛·鲁西鲁叫了停。飞坦尽管很不爽,可他还是退避了回去,库洛洛接着对林蒙说:“我们无意和威克斯小姐起冲突。” “什么啊。”xn,其中还包括双胞胎兄弟。 林蒙眯了眯眼:“那可真是感谢你的通情达理,鲁西鲁先生。说起来你们是冲着什么来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我想你们说不定能从其他角度,带给我们新的收获,鉴于你们另辟蹊径找到了这处遗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同时,我也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帮上忙。”库洛洛·鲁西鲁笑着说道,他这样的姿态,真的很容易令人如沐春风,进而信了他的邪。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蒙微微一笑,就和她的金发一样灼灼生辉。 也正因为如此,双方同伴对对方的老大都有了底,都很难缠就是了。 接下来,两方相处地还蛮融洽的。林蒙这边原定的探索进程,有了幻影旅团的加入,进度加快了不少。另外,还别说,幻影旅团的加入,还真有给林蒙和她的团队带来了个新思路,进而带来了额外收获。 光凭这一点,林蒙在最后“分赃”时,就不会吝啬。这个遗迹中,确实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只林蒙这边更看重它所承载的远古文明,对没什么特别意义的古董,她是不怎么在意的,甚至她还提议如果幻影旅团不介意的话,他们可以等她这边做过预热后再出手。 飞坦嘲讽道:“看起来你们和我们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哩。”都是掠夺宝物,然后变卖赚钱。 双胞胎兄弟举起手来:“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强盗。” “你们现在才想起来问吗?” 双胞胎兄弟:“哦——” 除了他们俩捧场外,林蒙这边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无所谓。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和这种不法分子合作过,连贱井塔的罪犯,他们都合作过。退一步说,他们在做的事,也有很多不怎么合法,只不过到最后都变成合法,至少是别人无法指摘而已。 林蒙支着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如果飞坦先生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不过是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并伴有合法的许可,然后外界就会将我们的行为,定性为为社会长远利益考量,然后为我们送来鲜花和掌声。殊不知我们很多时候,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私利,亦或是兴趣使然。” 飞坦嫌恶道:“别那么叫我。” 林蒙从善如流道:“抱歉。” 飞坦:“虚伪。” 双胞胎兄弟:“哇,这位酷哥好敢说。” 林蒙微微一笑:“不叫他‘小弟弟’了?” 芬克斯几人:“!”哇,她也好敢说。 飞坦暴躁了起来:“和我打一场。” “等下次v-meg在场的时候吧,”林蒙摩挲了下手杖头道,“它有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我想看看它是否能够更自如地应对你的那一招。” 芬克斯闻言跳了起来:“你果然把我们当成了磨刀石!” 窝金大声道:“我也要来!” 飞坦阴沉道:“那天它为什么忽然离开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们幻影旅团也有几个人没做声,像侠客他就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出的。 而林蒙这边,除了双胞胎兄弟在凑热闹,其他人都各做各的,这时奥勒尔朝这边喊了一声:“梅瑞迪斯。” “来了。”林蒙转向幻影旅团众人:“你们请随意。” 林蒙去了奥勒尔那边后,双胞胎兄弟眼睛亮晶晶道:“有谁能和我们俩说说当天发生了什么吗?听起来很热闹啊。” 他们俩从刚开始,给幻影旅团这边的印象,就是俩没什么城府的强化系。和他们这边的窝金一样,都是那种直肠子,而且很爱玩闹。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幻影旅团这边都对他们俩没什么恶感,个别成员还能和他们玩在一起。换句话说,他们俩很容易被套话,可又谁能保证他们是真的直爽呢。 侠客看了他们团长一眼,有有意无意地瞥向派克诺坦。派克诺坦是旅团的女成员,她是特质系的,在旅团中负责调查和问话,因为她拥有着“记忆的探索”这一念能力。通过提问,只要接触对方,就可以读取对方大脑深处的记忆。 库洛洛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没太明白那个手札中,关于他们旅团的资料究竟是怎么来的,是她在故弄玄虚,还是那确实是一项念能力。而截止到目前为止,派克诺坦并没有展现过她那项念能力,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暴露为好。还有她倒是和库洛洛以前遇到的念能力者不同,她对于飞坦的挑战,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虽说是为了那只大蜘蛛。听她的意思,它还能自我进化不成?真是不错的兵器呢。 抛开这些暗潮涌动,这次合作总体来说还是蛮令人愉快的。 从遗迹中弄出来的古董,幻影旅团这边其他人就是当新奇玩具玩了一会儿,就把它们抛开了。库洛洛这次的兴趣,倒是持久了点,他有点好奇梅瑞迪斯·威克斯想从遗迹中获得什么。 飞坦去抢了本《糖果与疼痛的味道》回来。 侠客从他翻阅时变化的神情推测,这本画册很合他的口味。侠客将这件事说给了团长,库洛洛没觉得意外,他只是越发好奇她那个能力了。 侠客笑眯眯道:“我倒是更好奇她怎么知道这本画册的,那可不像是好孩子会看的。” 库洛洛:“是吗?” 再说林蒙这边,在她将发现遗迹的事,上报给猎人协会时,还告诉了尼特罗会长她收了个徒弟的事,尼特罗会长倍感欣慰。他还随口提到了帕里斯通·希尔,说他正在申请成为二星猎人,通过的几率是百分百。 林蒙扬了扬眉,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她有点好奇帕里斯通·希尔过去几年都做了什么。在她看来,这人并不像是会收徒弟的性格,如果他那么做了,他肯定是为了更大的目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月份,博览会在斯塔黎加城顺利召开。表面上,林蒙这次出席是为了威克斯集团推出的新产品,实际上她有意促使欧奇玛联邦所在的尤路比安大陆,兴建信息高速公路。 尤路比安大陆上共有二十五个国家,最大最强的国家,自然是v5成员国之一的欧奇玛联邦,斯塔黎加城就是欧奇玛联邦第三大城市,而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斯塔黎加城越来越重要,在上议院中就有三名议员出身斯塔黎加城。 同样的,威克斯集团的地位也越来越举足轻重,也就是说威克斯集团对欧奇玛联邦的影响越来越大。 也不仅仅是对欧奇玛联邦,它也将“触手”伸到了其他大陆,信息技术革新就是从斯塔黎加城发起的。 信息高速网的兴建,是林蒙规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她还是蛮慎重的。 这种情况下,对于乱七八糟的拜访者,她一概都没见,就连她的同伴们,还有糜稽·揍敌客等人,她都先让他们吃好喝好玩好,一切都记在她账上,等她忙完,她再去领他们去耍。 糜稽·揍敌客:“……大哥,这是指名给我的优待。” 伊尔迷·揍敌客面瘫着一张脸道:“我知道。在糜稽心中,难道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那你倒是把不记名借记卡还给我啊!’糜稽·揍敌客在心中呐喊着。没想到伊尔迷真的还给他了,糜稽·揍敌客:“???”他大哥转性了? 殊不知伊尔迷·揍敌客自有他的考量,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利益就拉低了好感值。对了,梅瑞迪斯拒绝再见西索了呢,看来他之前的提醒还是很有效的嘛。好的,他会再接再厉的。 ※※※※※※※※※※※※※※※※※※※※ ·这个世界我尽快写完吧,然后我想着另外开个综漫的坑,大家想看什么动漫呢?——当然了,就算是新坑要填,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qaq ·下个世界应该是《犯罪心理》,还要写的世界还有四大名捕、dc、陆小凤传奇、射雕吧233 ·明天见 念能力(13) 等林蒙忙完了正事, 过来找自己的小伙伴们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现伊尔迷·揍敌客,已经和双胞胎他们混熟了。 糜稽·揍敌客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哟,梅瑞迪斯。”伊尔迷颇为亲切地打起了招呼。 林蒙颔首:“好久不见, 伊尔迷。” 伊尔迷不解道:“你为什么不继续叫我‘大少爷’, 这个你对我的昵称了?” 双胞胎兄弟顿时起哄起来:“哦哦——” “哦屁哦。”林蒙没好气道,接着就很客气地对伊尔迷·揍敌客说:“抱歉,我失态了。” 伊尔迷不在意道:“没关系, 我会很包容地看待梅瑞迪斯的一切。” 糜稽·揍敌客继续捂脸, 大哥自信心太过剩了吧。 这还不算完, 西索那家伙冷不丁冒了出来:“嗯哼,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这家伙难得做了比较正常的打扮, 除了过于骚气, 还真挑不出多少瑕疵来。 双胞胎兄弟和林蒙咬耳朵:“老大,你桃花朵朵开啊。” 林蒙郑重其事道:“我没病也没疯, 谢谢。” 西索:“……” 伊尔迷:“……” 糜稽·揍敌客低头偷笑, 他还以为这下大哥总该会受到点打击吧,哪想到并没有。糜稽放弃了,他往旁边一躲, 假装自己只是背景板。 而林蒙对于这一伪修罗场也没有任何兴趣,摆脱了这两个另有图谋的“朋友”后, 她就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 在斯塔黎加城好好游玩了一番。期间, 还撞见了幻影旅团斯塔黎加城小分队。 这个小分队中有侠客、芬克斯以及飞坦。 林蒙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并和飞坦约好了打一场的时间。 侠客笑眯眯道:“威克斯小姐不介意我和其他团员去围观吧?” 林蒙微微耸肩:“我是无所谓。” 双胞胎兄弟顿时来了劲:“哟西,那我们也去给老大加油助威吧!” 却不想这边的同伴不给力:“不了吧。” “我不想出门。” “我还有文献要翻译。” 糜稽挠了挠脸颊:“我还有任务要做。”他这次出门都还顺便做了个任务呢。 “切,没劲。”x2 “你们还好意思抱怨,最近就你们俩最闲。”林蒙说完双胞胎兄弟,才看向对面:“到时候见了。” 侠客仍旧是笑眯眯的:“好的,再见。” 等林蒙一行人走远,侠客一手按着手机,给库洛洛那边发信息,头也不抬道:“我们是不是被小看了?” 飞坦没有暴跳如雷,他捏着他的伞柄:“她很强。”不说那只叫v-meg的魔兽,就是之前在那个遗迹内,她面对自己的速攻,仍旧游刃有余,而且在团长叫停前,她所要放出的招数,让他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不过那又如何,难道他会因为对手实力强劲,就会退缩吗,别开玩笑了! “啊,飞坦燃起来了。”侠客和芬克斯对视一眼后,那么说道。 这场对战本来定在了半个月后,可中间因为其他原因,推迟到了第二年春天。等到对战开始,飞坦那边也不止他一个人上场,毕竟他们这次的目的,并不只是一雪前耻,作为团长的库洛洛,还想试图活捉林蒙,偷走她的念技。此外,还有西索这个变数,以至于这场对战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战斗力的比拼,还有智谋方面的争锋,其中西索的来回跳反,更让这场对战增添了几分看头。 林蒙这边有v-meg辅助,倒也不能说幻影旅团那边以多欺少。 林蒙也有展现了她之前没在西索面前展现过的念技,其中之一是“如影随形”——林蒙放出念气形成的箭矢,这个箭矢具有强杀伤力,在发动后会锁定对方的气,自发进行针对性打击。箭矢具有高机动性,一次射不中会绕弯再来都是基本操作。这个念技发动条件是她之前必须受到过对方的打击技,像之前她被桀诺·揍敌客和席巴·揍敌客围攻时,桀诺·揍敌客咬过她胳膊的牙突,还有席巴·揍敌客砸在她身上的念球。 其实这个念技,只展现了完整念技的攻击功能,完整念技还具备吞噬与操纵的功能。一旦被完全体箭矢射中,林蒙就可以操纵被射中者(再怎么说,林蒙也是个操作系)。只是到目前为止,林蒙还没有用过完全体箭矢,它被凝练出来的过程是很繁琐的。 除了这个念技外,林蒙还有个以具现化为主的念技。她从前修炼具现化系的念能力,初衷就是具现化出她从前的亲朋好友,而这其实可以用科技来实现,也就是全息技术。而林蒙后来也有将科技加入到念技修炼中来,像她若是要具现化以假乱真的场景,,她就会借用图像折射器、传输复制器、全息发生器等工具,这么一来她实际用到的念量很少,却能够做到混淆对手视听,甚至于扰乱对手对于空间、时间等的认知,更甚者会分不清现实与虚拟的界限,进而彻底迷失。当然了,在那之前,如果林蒙要下狠手的话,那对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同样的,这个念技,林蒙也很少用,毕竟从前她还没有用到它们的时候。 这一次,林蒙却不吝啬使用杀手锏了,被一群人当成猎物围猎,让她有那么点不爽。 尤其是西索这个来回横跳的家伙。 林蒙抹了一把汗湿的头发,走到痛并快乐着的西索身边。 这家伙竟然还先倒打一耙:“梅瑞有那么厉害的念技,之前为什么不用出来呢?真是小气。” 林蒙蹲下-身来:“你就为了这个?那你大可直接和我说。” 西索这次被打得很惨,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会如实告诉人家?” “这个可说不定,”林蒙笑着说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因为你,我有特别开发出了新念技。” 西索:“这个啊,我记得。” 就是之前那个念能力版的gps,林蒙开发它的初衷是为了规避西索。 “不止那一个。”林蒙笑得甜蜜蜜,“这个是我特别为你研发的,只适合你用,不要多感谢我。” “哦??”西索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可他又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杀意,再说如果她想杀了自己,之前她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林蒙手中多了一柄金红色的小箭矢,她把它插-入到了西索的心脏。这对他没有生命危害,就只是会让他感知错乱,战斗带给他的快感会被隔断,通俗来讲,他阳-痿了。不过,如果他能找到除念师,也不是不可以除掉这一制约。 林蒙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容越发甜蜜:“祝你生活愉快。” 西索:“…………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蒙没再理会他,叫上v-meg就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对战地。对于幻影旅团这批测试员,林蒙基本上还是满意的,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她还会雇佣他们的。 之后,林蒙回了趟红木镇。酷拉皮卡的念技有了雏形,林蒙亲自见识了下。饶是她也自带外挂,她还不不禁对窟卢塔族人在念上的种族天赋,感到有那么点眼红。 通常来说,念能力者使用“发”时,多是单一系别的,尽管念能力者可以修习其他系的能力,但毕竟不如本系的能力修炼来得顺利。像林蒙这样的操作系,放出系的修成率是80%,强化系和具现化系的修成率是60%,最不和的变化系修成率只有40%,因而她如果想要使用其他系的能力,就需要更加的努力,组合能力就更难了,所以她才会用高科技设备来辅助她。 可酷拉皮卡是在火红眼状态下,其他系的能力能够发挥到百分百,完全没有阻隔,不过他现在还不能自如地切换到火红眼状态。 当然了,林蒙也没去要求他做到这一点。不过她知道转变机制,可以提供他点小工具做帮助。 酷拉皮卡完全想不到自家师父在想什么,不过不妨碍他一阵恶寒,还以为有危险来临,赶紧戒备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危险降临,他才茫然地放松下来。 林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酷拉皮卡连忙摆好姿势,继续冥想。 林蒙则重新倒回到溪水中,纷杂的思绪渐渐远离,她获得了难得的宁静。 远在天空竞技场的西索却十分苦逼。 幻影旅团其他人也是伤的伤,郁卒的郁卒,可当他们知道西索的情况后,他们都自觉得到了安慰,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西索用扑克牌遮住了半边脸:“梅瑞迪斯掐中了我的七寸,我如今也只能认了。可你们笑得这么欢,就让我有点不明白了呢——谁知道我的今天,会不会就是你们的明天。” 笑声戛然而止。 没多久,幻影旅团一群人就四散开来,在他们没有绝对把握前,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了吧。 而西索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开始寻找起了除念师。念能力者本来就少,除念师更是稀有,西索想了想还是联系了伊尔迷·揍敌客,想通过他获取情报。 伊尔迷听西索讲述了事情经过,由衷感叹道:“太好了。” 西索:“……” 伊尔迷说道:“梅瑞迪斯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和你划清了界线,真让我感到欣慰呢。” 西索头一次感觉到真正的身心俱疲,整个人好像都灰败了起来。 伊尔迷拿过他的银行卡后,终于有了点朋友爱:“除念师不好找,合适的更难,我想短时间内你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的好。” 西索有气无力道:“拜托你了。” 等到西索摆脱禁制,这一年都快过去了。这段日子,他简直是生不如死,唉。 可他还是爱作死,在好了之后,还有试图再找林蒙,只是他找了好一段时间,连人家的踪影都没能找到,就连问伊尔迷,伊尔迷也没能给出确切的信息。西索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纠缠库洛洛,可库洛洛一点都不爽快,以旅团内成员禁止内斗为由,拒绝西索的挑战。西索只能慢慢等,他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耐心的,就是偶尔他还是会怀念之前和林蒙对战时的畅快淋漓。 只不过这世界上,没有谁缺了谁不可,再有人类世界说小可小,可说大也可大,能够让人好几年都没有机会再碰面。何况对林蒙来说,和他人对战,又不是必需品,再说像西索还有幻影旅团,又不是尼特罗会长那样的强者,要是尼特罗会长愿意认真地和她打一场,她即使是在新大陆,她也愿意赶回去。 这倒不是个比喻,林蒙她现在还真在新大陆。 只不过这里的新大陆,并非黑暗大陆,而是在界限海境线那边的无人小岛。这儿处于已知与未知之间。在信息高速公路落成后的这几年,林蒙通过一系列的交涉,获得了v5授予的探索权,并且在这边设置了前哨站。 这几年来,林蒙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 而和上层的政治家们接触得多了,林蒙也知道了更多内情。原来这么多年来,v5表面上和其他国家共同签订了不去黑暗大陆的合约,可私底下v5一直没放弃探索黑暗大陆。 这一点都不出乎林蒙的预料,就像她之前就想过的那样,人类不过是充满欲望的生物,而正是这份欲望文明才进化至今,今后也会继续进化,绝不会倒退。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过是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系列事件,值得一提的是嵌合蚁事件。 这一事件发生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二十世纪末,新世纪初。原为隔离生物的嵌合蚁,出现在了人类世界,猎人协会受雇于v5,去解决它们,猎人协会衡量过后,将讨伐嵌合蚁的任务定义为b级任务。尼特罗会长去了前线,这背后不仅是猎人协会内部明争暗斗,就连v5那边也借题发挥,进行政治上的博弈,因为在嵌合蚁事件背后,牵扯到了黑暗大陆,或者说牵扯到了黑暗大陆无尽的财富和机遇,以及这些机遇与财富代表的话语权。 林蒙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尼特罗会长还有个儿子比扬德·尼特罗。尼特罗会长之前去黑暗大陆时,有带上了比扬德·尼特罗,但尼特罗会长因为意识到黑暗大陆的危险性,所以拒绝再去黑暗大陆,也禁止他儿子再去。于是,比扬德·尼特罗只能另想他法,而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开始布局了,他鼓动了卡金帝国现在的国王,在三十年前发动了政变,成立了新国家,即卡金帝国。 而原本签订不踏足黑暗大陆的那批王室,就和现在的卡金帝国领导人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卡金帝国可以不受合约的约束。 卡金帝国的国王,在嵌合蚁事件后不久,就公开发表声明,说要去探索新大陆,如果有人想要一起去,快快来报名吧! 他这一公开声明,无疑将黑暗大陆这一v5一直在隔绝的信息公布于众,引起的哗然自然不必说。 林蒙很不爽。 这倒不是因为嵌合蚁事件导致了上百万人丧命,也不是因为尼特罗会长也身陨了(林蒙知道尼特罗会长在一开始,得到的情报就比表面上的要多得多,他应该知道嵌合蚁事件背后有他的儿子,以及帕里斯通·希尔在运作,这对他来说是个诱饵,可猎人天性,尼特罗会长还是上钩了,他既然有这样的觉悟,那就没有再对他的死耿耿于怀),而是这打乱了她这边的计划。 当然了,其中可能还有那么点私人情绪在作祟,所以林蒙为了拨乱反正,在卡金帝国的国王公开发明声明前,即从尼特罗会长的遗言中得知更多内幕消息,对一系列事件有了更清楚的认知后,她就开始了她的动作,开始了一场针对卡金帝国的经济危机。 等卡金国国王公开发表声明时,卡金帝国已经深陷泥沼,再加上王室向来不得人心,v5也反感卡金国国王触线的行为,于是一场政变也随之而来。 此外,控制舆论对v5来讲驾轻就熟,因此势要做第一个探索新大陆的卡金国国王,还没来得及被树立成第一人,就被定性成了有妄想症的前国王——卡金王国的人民早就民不聊生了,他们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权益,勇敢地站了起来,反抗起了卡金国王的残暴统治。没想到国王他仍旧沉浸在昔日的统治中,还试图欺骗其他国家无辜的人们,将他和王室们的被流放说成了去探索新大陆,不是得了妄想症又是什么。 本来嘛,对于黑暗大陆的消息上层已经隔绝了那么久,就是对普通人说,他们所在的世界是方的,他们也都深信不疑了。乍然间,有那么个国王站出来说,有新大陆,新大陆又是多么多么的美好,人们肯定是先质疑的。在这种情况下,说卡金国王有妄想症,还给出了那么真真假假的证据,人们肯定是乐意相信的。 短短几天功夫,新大陆的热度就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卡金国王妄想症,与经济危机。而后者和大家的生活最息息相关,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至于比扬德·尼特罗。 尼特罗会长的遗言中,除了选出新会长外,就是逮捕比扬德·尼特罗。 猎人协会这边也是兵贵神速,很快就将比扬德·尼特罗缉拿了回来,他对于自己被逮捕一事,表现地很淡定从容,还表示猎人协会之后就会主动放了他。毕竟卡金帝国就是他的后盾,v5那边如果不想黑暗大陆的事情被进一步宣扬,造成人类社会混乱,必定会做出妥协的,而他是去黑暗大陆最好的带队人选。 哪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卡金帝国就被摧枯拉朽了。 作为这一事件始作俑者的林蒙却很清楚,v5还是会保下比扬德·尼特罗的,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林蒙:“啧。” ※※※※※※※※※※※※※※※※※※※※ ·进度快不快?蒙妹她心态已经很强者心态了,生死看淡,不太在乎弱者,没什么观念束缚,万事由心。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 念能力(14) 猎人协会总部 早几年前, 林蒙偶尔还会来这儿, 来陪尼特罗会长玩一会, 不过等她将重心转移到无人小岛上后,她就没亲自来过了, 就连最近的新会长选举,她都没有过来。而如今猎人协会的新会长,是奇多尔·约克夏, 她是三星猎人, 在医学方面很有建树,还是十二地支中的“戌狗”。 对于林蒙的姗姗来迟,奇多尔·约克夏态度并不怎么好:“尼特罗会长之前一直很看重你,可出了那么大的事,却连你的身影都看不到。”——奇多尔·约克夏平时都是很温和的, 现在她那么失态, 一来她和林蒙不算是陌生人,她们之前就认识了, 还一起做过项目;二来因为尼特罗会长的事,对他尊重有加的奇多尔·约克夏被一连串事件弄得身心俱疲, 一直隐忍着火气。 林蒙半垂着眼, 看着一头绿发的奇多尔·约克夏。 十二地支以十二生肖命名, 十二名猎人都是受到尼特罗会长认同的, 他们也非常尊敬他, 还为了他, 将外貌改成了和称号有关的。像奇多尔, 她就带了狗的特征,有狗耳朵还有狗鼻子。没有改变外貌的,也就只有金和帕里斯通,而林蒙尽管受邀,可她因为没时间,也没多大兴趣,就没有加入进来。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尊敬尼特罗会长,更不代表她没有继承他的意志。 这个老顽童,根本就没有死得很悲壮,好吗。 像这场新会长选举,根本就是他留下来的一场可供玩乐的游戏。 只是十二地支中除了金还有帕里斯通外的其他人,都太尊敬尼特罗会长了,没有看穿他的本意,还真以为他是什么伟人啊。 林蒙想到这儿,在心中小小地“切”了一声。 奇多尔·约克夏不满她的走神:“梅瑞迪斯!” “我在呢。”林蒙回过神来:“何必这么严肃呢,奇多尔?啊,我还没有恭喜你,成为新会长。” 奇多尔·约克夏不甘心道:“这个会长之位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赢来的,是帕里斯通他——” 林蒙:“我知道。” 奇多尔·约克夏一愣:“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还是有关注这场选举的吧。” 林蒙摩挲着手杖:“没有啊,我在忙其他事。怎么说呢,这场选举在开始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因为是会长留下的游戏,看穿他这个目的的帕里斯通和金肯定会如他所愿的,所以他们俩必然会操纵这场选举。金·富力士可能半路就没了兴趣,反而是帕里斯通有耐心玩到最后,可猎人协会没了尼特罗会长,他根本对会长之位没有了兴趣,所以他会在最后卸职。 奇多尔·约克夏皱眉:“你什么意思?!” 林蒙耸了耸肩:“没什么,我是觉得你最适合成为下一任会长。” 奇多尔·约克夏没有那么容易被哄弄:“梅瑞迪斯!”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们回头再聊吧。”林蒙倒不是故意卖关子,只是她觉得还是让奇多尔·约克夏保有尼特罗会长的光辉形象吧。只不过当林蒙看到尼特罗会长的遗照时,她还是没忍住撇了撇嘴,哪有拿做鬼脸的照片当遗照的? “什么啊。”林蒙嘀咕着,旋即有拿出一瓶迪美兰酒。之前尼特罗会长要了好几次,林蒙都没有给他。她这次也不给他喝,自己一个人抱着酒瓶,吨吨吨地将整瓶酒都喝了下去。‘气死你!’ 迪美兰酒十分香醇,回味悠长,以至于林蒙喝完一瓶后,眼睛都被余味熏红了。 下一刻,林蒙目光如闪电般地射向门口,看着来人道:“是你啊,帕里斯通先生。” “梅瑞迪斯小姐。”帕里斯通这会儿倒是有收敛了他之前浮夸的气质,更没有因为难得看到林蒙失态的一面,而感到愉快。这会儿他们俩都是真心来缅怀尼特罗会长的后辈——林蒙认为帕里斯通从尼特罗会长那儿得到他想要的关注,获得了长辈式的溺爱,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在这片刻的和平共处后,他们出了前会长办公室,就立刻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帕里斯通微微眯着眼睛:“梅瑞迪斯小姐真是厉害呢,好好的一个王国说改朝换代就改朝换代了。” 林蒙并不意外:“你知道了啊。” 帕里斯通表情不变:“总是要查清楚是谁在我老板背后搞鬼吧,这可是我一个下属应该做的。” 林蒙扬眉:“你说比扬德·尼特罗?” 帕里斯通笑容扩大:“看来梅瑞迪斯小姐也知道得不少。” 林蒙直视着他:“你说他是你的老板?我对这一点深表怀疑。你这个人更多地还是为了你的享乐,在背后操纵比扬德·尼特罗吧。”比扬德·尼特罗心计有是有,可他绝对不如帕里斯通会玩弄人心与规则,她相信很多事情,其实真正做主的都是帕里斯通。还有就是正如林蒙自己说的,帕里斯通根本和比扬德·尼特罗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加入到比扬德·尼特罗那边,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玩乐,制造出更多的混乱而已。 帕里斯通被戳穿后,不但不恼,反而神情愉快:“如果这样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的话,梅瑞迪斯小姐只管继续迁怒我,我一点都不会在意的。” 林蒙扯了扯嘴角:“你当然不会在意了,因为你这个人会在被人憎恨时,才能感觉到幸福。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是的呢,不仅如此,我对自己心爱的东西反而没由来地想要伤害它。”帕里斯通顿了顿,反问道:“这种性格会很奇怪吗?” “只是一般奇怪而已,贱井塔中什么样的罪犯没有。只是你太有能力,导致你为了享乐能做出的事往往都过于出格。”而且他肯定不会有所悔改,毕竟就连尼特罗会长都没能完全制约到他,他接下来就是一直游戏人生下去,直到哪天挂了。所以林蒙才说帕里斯通给她的熟悉感与亲切感,也只是那么一下下。 “这样啊。”帕里斯通话锋一转,“既然梅瑞迪斯小姐都承认我能力出众,而且我现在因为梅瑞迪斯小姐都成了无业游民,就不知道梅瑞迪斯小姐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份工作呢?” “你的老板可没有下岗。”林蒙似笑非笑道。比扬德·尼特罗对v5还有利用价值,毕竟他确实是当今对黑暗大陆最熟悉的人类之一,掌握着不少外人不知道的情报。就凭这一点,v5也会用他。只是他想做领队,就不可能了,最多就是个导游。 帕里斯通对这个说辞不置可否,他只是笑着说:“我会献上诚意的。” 林蒙很怀疑他的诚意,她现在没想在这边和他你来我往,可又不能这么放任他搞鬼,因而林蒙想了想,就打电话给金·富力士,让他去制约帕里斯通,就像他在新会长选举时做的那样。反正金·富力士很想去黑暗大陆,他总得做点什么来换取门票吧。 金·富力士挠了挠脸:“什么啊,我很忙的。” “我更忙。”林蒙冷酷道。而金·富力士那边正忙着在世界树那边照顾鸟,还等着他儿子爬上来找他,林蒙这边除了忙去黑暗大陆的相关事宜外,也有让酷拉皮卡来找她,师徒团聚一下。 这几年,林蒙很少回来,和酷拉皮卡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不过她还是有给他安排任务,引导着他成长的。 林蒙打电话过去时,酷拉皮卡正在猎人协会总部附近和小杰、雷欧力告别——酷拉皮卡和他们俩参加了同一届猎人测试,主要是之前几年,酷拉皮卡都在边游历边修习,一直没去参加猎人测试。在林蒙联系他前,他都以为自己还不够优秀地去参加猎人测试来着。 而林蒙的考量,是想让他能够在猎人测试时,能够遇到更多还算可以的考生,如果可以的话,交上几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而猎人测验一般是每十年,有个丰收年。这么一来,酷拉皮卡才去参加了第287期猎人测试,而那一届猎人测试,不仅有金的儿子小杰参加,还有揍敌客家的下任家主奇犽·揍敌客,西索,以及化了名的伊尔迷·揍敌客等人,确实是个丰收年。 雷欧力一听酷拉皮卡说他师父在找他,他顿时就炸了:“就是你那个同样不负责任的师父?让你十三岁就去雪山对付c+级魔兽,还好几年都没露过面,连你之前和幻影旅团恶战时,连个话都没有的有等于没有的师父?她简直和小杰的爸爸有得一拼了!” 小杰挠了挠后脑勺:“也还好吧。” 酷拉皮卡则认真道:“请你注意措辞,雷欧力,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你们——”雷欧力恨铁不成钢,他是在替他们俩委屈耶。 “师父她就在猎人协会总部,知道你们是我的朋友,想要见见你们。”酷拉皮卡握着手机,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可一旁的小杰眨了眨眼:“酷拉皮卡你在紧张吗?你是不是很想念你师父啊?”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嗯,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小杰由衷道:“能让酷拉皮卡那么信赖与尊敬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我都想快点见到她了。” 酷拉皮卡微微一笑:“师父确实很好。” 雷欧力:“切。” 小杰好奇道:“酷拉皮卡的师父也是猎人吗,是我们知道的人吗?” 酷拉皮卡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她叫梅瑞迪斯·威克斯。” 小杰点了点下巴:“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等等,是我知道的那个威克斯吗?就是这个威克斯!”雷欧力指着自己手机上的标志,等酷拉皮卡点头后,他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笨蛋酷拉皮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知道她吧。我家乡那么偏僻都有威克斯的分公司,而且他们那个助学金基金会,有通过我的申请,他们会资助我上大学。我竟然骂了我的衣食父母!你怎么不早说啊?” ——随着信息革命的到来,国际竞争主要是以经济、科技和军事实力为核心的综合国力的竞争,因而教育的战略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这也引起了各国的重视,随之便出现了教育改革新潮,其有体现在教育费用上。 其实没有威克斯助学金,各国的教育费用也没有过去那么高昂了,普通人拥有了越来越多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这么一来,随着时间推移,平民科技水准就会提高,也会有更多的人开始走出原有的桎梏,从下往下打破上层的信息隔断。 那时候探索黑暗大陆的良机,就会自然而然地来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为乍现。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林蒙也只有顺其自然。 话说回来,雷欧力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再看酷拉皮卡,都感觉他整个人都渡了一层金光:“好酷拉皮卡,之前那段话你就当我没说。你师父她不是不负责任,她是比起小爱,她更有大爱,神明绝对会保佑她的。” 酷拉皮卡截口道:“雷欧力。” 和酷拉皮卡站在一起的小杰也喊道:“雷欧力。” “干嘛——”雷欧力忽然间反应过来:“她就在我身后,是不是?” 酷拉皮卡喊了一声师父,就迎了过去。 雷欧力不敢回头看,他盯着小杰疑惑道:“小杰,你怎么认出来的?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啊。” 小杰傻笑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她就是。她给我的感觉和金好像,而且她看酷拉皮卡时,让我想起了米特阿姨。” 雷欧力心想:‘行吧。’ · 小杰和雷欧力只和林蒙打了招呼,就不打扰他们师徒相处,选择了告辞。 小杰因为没见到奇犽,就问雷欧力知不知道奇犽在哪儿,雷欧力知道奇犽有其他事,只不好和小杰说,所以他也只能打着哈哈。 他们没走远,林蒙就跟着听了一耳朵。 酷拉皮卡也听到了,他想到之前因为小杰病危,他担心小杰,打电话给师父,师父却让他安心,说小杰没事的。还有小杰的父亲金·富力士,也认定小杰会没事……酷拉皮卡想了想,小声问道:“您和金先生都知道奇犽那边的事?” 林蒙点了点头。关于亚路嘉·揍敌客和附着在他身上的黑暗大陆生物,林蒙现在已经有了更确切的认知。当初她认为是“等价交换”的念能力,也不止那么简单。不过现在看来,那个黑暗大陆生物出乎意料的单纯啊。可它不管诉求着什么,其实都很难在人类这边得到满足,因为人类总是这样,对于超出认知范围的事物,总是否认其存在,并当成威胁,非得排斥、驱除、抹杀不可,要么就利用、控制才安心。不过这只是人类这个整体,就个体而言,还是有所不同的。 这一点,当林蒙在餐厅中看到手牵手的奇犽·揍敌客和亚路嘉·揍敌客后,得到了证实。奇犽·揍敌客担当起了守护亚路嘉和那个黑暗大陆生物的责任呢,真不错。 奇犽也看到了酷拉皮卡,和坐在他对面的林蒙,他牵着妹妹走过来:“午安,威克斯女士,还有酷拉皮卡。这是我妹妹,亚路嘉。” 林蒙多看亚路嘉一眼,确认他是个男孩子,不过她没有开口纠正,“你们好。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我请客。” 奇犽也不拘谨:“谢啦。” 亚路嘉笑得很可爱:“谢谢你,大姐姐。” 说起来奇犽之前就见过林蒙两面,有一面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可这不妨碍他知道她是谁,他们家有个名单,上面都是除非报酬远超出预期,他们才考虑接的暗杀人物姓名,奇犽在小时候就被要求牢牢记清楚。还有就是他也听大哥,还有胖子二哥提到过她好多次,想不认得都难。 林蒙只多看了眼亚路嘉,就转开了目光,把他们俩当成了徒弟的朋友来看待,只在他们俩告别时,微笑着说:“祝你们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奇犽愣了下,他没有去想那有的没的,而是坚定地握住了妹妹的手:“嗯,会的。” 等他们俩离开后,酷拉皮卡忍不住感慨道:“奇犽变了很多,不过是好的改变。” “是因为有了要守护的对象吧,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林蒙发自内心道。 · 没多久,这一次探索黑暗大陆的团队成员就在指定港口集结,沿着指定航线出发。 比扬德·尼特罗还一副领队的姿态,帕里斯通见状只是微笑着,完全没有要提醒这个名义上老板什么的意向。 这艘船行驶了一段时间,开始停泊。船上绝大数人还以为黑暗大陆到了,金·富力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懒洋洋道:“这儿可不是黑暗大陆,黑暗大陆还远着呢。” “哦呀,这儿连港口都有了吗?”帕里斯通半真半假地惊叹道。 比扬德·尼特罗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尼特罗先生,欢迎欢迎。”先一步在这边等待他们的林蒙,在比扬德·尼特罗从船上下来后,先一步朝他走过来,“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探索号的船长梅瑞迪斯·威克斯,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将带领我的团队竭诚为你们服务。” 金·富力士闻言撇了撇嘴,帕里斯通笑得更加灿烂了。 比扬德·尼特罗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他不悦地问道:“什么探索号?” “你们现在就在它上面了哦。”林蒙的话让众人齐齐一愣,要知道他们来时的船,就非同一般,却没想到这座像是小岛的小岛,竟然是一艘船。那它得有多大啊,还有它究竟是什么时候打造的?又是什么人能打造这样超乎寻常的船只呢?……一时间,众人思绪翻飞,久久不得平静。 林蒙环视一圈,心想:‘嘛,毕竟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人。’ 等等,好像串词了。 ※※※※※※※※※※※※※※※※※※※※ ·本世界正文完,有什么要看的无责任番外吗?没有我就直接写新世界了。 ·明天见 念能力(15) ·和正文无关。 ·与但求一睡相关。 在这次黑暗大陆之行前, 官方还没有任何明面上关于探索黑暗大陆的记录, 由此也能看出这次黑暗大陆之行的不同之处。再说这次的成员,其组成成分是比较复杂的。不说林蒙这边, 就说比扬德·尼特罗那边, 也不全是听他指挥的,有一部分还是v5派来监督这次探索的特派员,这部分特派员也分直接听从v5的公务员,以及受雇于v5的猎人协会成员。 同样的, 林蒙这边也和v5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明面上,她这边的成员中就有v5安排进来的科研人员。至于私下中, 这批科研人员在听命于政府前, 又是属于哪个机构的,就不好说了。 成分这么复杂的情况下, 磨合是必不可少的。 比扬德·尼特罗不管这种琐事, 通常由帕里斯通代他出面。金这家伙明明算是个孤家寡人,可他却有独特的个人魅力,短短一段时间下来,也有不少人愿意为他摇旗呐喊。而林蒙这边,她是名副其实的领头人,所以这次黑暗大陆之行, 掌握着最终话语权的, 可以说是他们三个。这种情况下, 自然少不了尔虞我诈, 明争暗斗, 至少也是口头上打打机锋。 其中最热衷于此道的,莫过于帕里斯通。 他这个人非常喜欢暗搓搓地搞事,而不是正大光明得来,就连窥伺林蒙和金·富力士的念能力,他都要排演一番。 被戳穿后,他还表现地很理直气壮,还拿同伴爱来说事,末了还说:“难道你们俩不想知道彼此的念能力吗?” “我本来就知道啊,”林蒙语出惊人道,“我和金比试过两次,所以我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念能力。”第一次是很多年前,那时候林蒙才成为职业猎人没多久,遇到厉害的念能力者,不免要去挑战一番的,其中愿意接受她挑战的不多就是了,而金还算爽快的那个。第二次是两年前,林蒙再一次“蜕皮”后,她原本还想去找尼特罗会长挑战一番的,没想到金自己找上门来谈共同探索黑暗大陆一事。 和金这个被认为是世界前五的念能力者对战,林蒙自然要拿出看家本领,金也不例外。和他打过一次后,林蒙足足有一星期没缓过来,而金也没好到哪里去。 金懒洋洋道:“嘛,是这样没错。” 帕里斯通眯着眼睛:“真不公平呢。” “我们俩也来一场,不就公平了。”林蒙盯着他半真半假道。 帕里斯通尽管自称是文职人员,可别忘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三星猎人,是个念能力高手。 帕里斯通果断拒绝了:“我和梅瑞迪斯小姐根本不能没法比,可能你一剑就能将我打倒了,所以我就不去扫兴了。” 他话锋一转:“说起来梅瑞迪斯小姐和金先生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啊,那梅瑞迪斯小姐之前曾说过看到我,会有亲切感,就是因为金先生吗?毕竟我和金先生都是很会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呢。” 金觉得莫名其妙:“哈啊?我们的相似之处绝对不是这个吧。” 林蒙跟着点头:“我附议。” 帕里斯通一脸的大失所望:“不是金先生吗?那我就猜不出是谁让梅瑞迪斯小姐一直念念不忘了。” 金炸毛状道:“什么啊!”他可不擅长处理这种情感问题,这么想着他有瞥了一眼另一个当事人,她一幅置身事外的姿态,仿佛帕里斯通不是在说她一样。 金无语极了,他才该是这幅姿态吧。 林蒙似乎接收到了金的怨念,她端正了下姿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帕里斯通先生还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当年没得到答案,现在要了结这个疑惑吗。那你大可直接问我,不必将金牵扯进来,他很容易害羞你又不是你知道。” 帕里斯通顺势道:“金先生这一点很可爱,是不是?” 金:“……喂喂。” 反正就是不能正常相处,多是刺探来刺探去,哪怕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 探索号是一艘又先进又设施齐全的船舰,而且它还很大,船上的成员即使有心探索,在没有相应指引和对应权限的情况下,哪怕是当他们抵达了黑暗大陆,其也很难窥伺到探索号的全貌。此外,即使是高超的念能力者,用“圆”来侦查探索号,也会受到很多阻碍——探索号上有不少地方,是念无效区,而这些地方若要进去,得需要非常高的权限。 换句话说,像帕里斯通和金他们,如果不用心侦查,他们都无法得知这艘船上都还有什么人,而唯一对探索号里里外外都知道一清二楚的,理论上来讲,就只有林蒙这个船长。 不过林蒙这边,也有她无法完全掌控的部分。 “哟,梅瑞。”伊尔迷悄无声息地出现,亲昵地打了个招呼。他仍旧像过去一样高挑秀丽,眼睛仍旧没多少神采,语调还是和面瘫不符的多变。 而他之所以在探索号上,是因为在这之前,揍敌客家和林蒙达成了一项协议。 再怎么说,揍敌客在人类世界屹立不倒了很多年,在黑暗世界有很大的能量不说,还拥有着很多绝密资料,和林蒙都不太好得到的资源。这次揍敌客家既然察觉v5都明晃晃地表明了姿态,那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他们这次也算是“技术入股”,从林蒙这儿换了走后门的机会。 伊尔迷就是他们家的代表。 林蒙抬起头来。 伊尔迷走到她身边道:“你还没有用餐吧?我可是有答应德里亚先生,要多多照顾你的哦。” 林蒙:“……” 伊尔迷这个对林蒙的个人圈子渗透性,究竟有多强呢,从他这句话也能够可见一斑了——伊尔迷从酷拉皮卡那儿,查到了红木镇,有去林蒙的外祖父德里亚那儿刷存在感。别看他面瘫,可他要是认真起来讨好谁的话,德里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老人家都和林蒙说过“伊尔迷是个好小伙”这般暗示意味浓厚的话了。 只不过林蒙并不吃这一套,她还对伊尔迷的“入侵”,感到十分不悦。 伊尔迷也有后招,能把“入侵”人家的私人领域,扭曲成“我为你的保护网查漏补缺”,关键时刻他还能把德里亚端出来当挡箭牌,德里亚可喜欢他了呢——即使她一向有主见,可德里亚作为一向疼爱她的长辈,对她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她也很敬爱德里亚。退一步讲,德里亚都是她的软肋,伊尔迷没有不利用这一点的道理,不过伊尔迷也很清楚,他该怎么利用,才不让她觉得自己在拿捏她。 这么多年来,伊尔迷已经能把握好那个度了。 关于这一点,伊尔迷还是有信心的。 (多年媳妇快要熬成婆,不容易啊。) 林蒙对此心知肚明,她不服都不行,而且她真的有那么点习惯有伊尔迷这个利益朋友了。 真是可怕。 林蒙在心中唏嘘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烟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伊尔迷点点头:“我没关系。” 林蒙随后便点燃了一支烟,任由甘醇的香味在肺腑中游荡。 她这辈子的容貌无疑也是好看的,而内里又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魄,致使她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在这个人们尤其慕强的世界,她一出现,往往都会成为人们注目的中心。伊尔迷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 他回过神来后,将这种情绪归结于他的心血辩护效应——在一件事情上付出越多,对越会在意它。 他从前也就在奇犽的事情上,才有花费那么多心血。 伊尔迷再一抬眼,就对上了林蒙投来的视线,他眼睛也不眨道:“我在想西索。” 林蒙:“嗯?” 伊尔迷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和幻影旅团的团长有过一战,你知道吗?” “这不是他加入幻影旅团的目的之一吗。你这么说,他们已经比过了,结果呢?”林蒙随口问道。 “西索差点就彻底死了呢。”伊尔迷简单说了下那一战。库洛洛·鲁西鲁单拼个人战斗力的话,是比不过西索的,他也没有扬短避长,因而采用了层层策略,为此还借用了他团员的念技。西索当时诈死才逃过一劫,恢复过来后,就去追杀了幻影旅团的成员,在厕所内杀死了侠客和库哔。 林蒙抽了口烟,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卡金帝国的皇室正式成为了过去式,所以痛打落水狗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毕竟前皇室骄奢淫逸,在统治卡金帝国的三十年间,积攒下来无匹的财富,那是令很多人都眼红的。幻影旅团有掺了一脚,好像那时候他们的成员组成,就和原先有很大的不同了。 也是。之前酷拉皮卡就有和他们对上,当时酷拉皮卡是想把他们缉捕进贱井塔,可幻影旅团成员都还蛮硬气的,宁死不屈,当时就死了一个,被活捉一个。等后来他们去劫狱时,又折损了两个。而幻影旅团还对黑帮十老头下了血手,闹得动静有点大,敌人就更多了。 不过十老头在念能力者这一块还是不行,完全无法和卡金皇室相比。在林蒙看来,哪怕是幻影旅团,落魄的卡金皇室对他们来说仍旧是个硬骨头,硬碰硬之下还真不太好说呢。何况还有个西索,疯狗般在追着他们——拜托,他都已经沦落到在厕所杀人了,还不疯狗么。 伊尔迷这时说道:“在我决定上探索号前,其实西索想要聘用我去做一件事,如果我做成了,他会将他的全部财产留给我。只是我在考虑过后,认为还是来探索号的收益更大。” 林蒙闻言放下烟,偏头去看他:“伊尔迷,你知道沉没成本效应吧?” 因为付出了很多,无法当机立断地脱身,而是继续追加投资,固执地认为能够收回成本,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伊尔迷当然知道,心血辩护效应也算是沉没成本效应的一种体现。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也偏过头去看她:“我刚才有想到心血辩护效应哦,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在意你了,说不定我还真是进入了你说的误区。可是我对这次黑暗大陆之行很有把握,我认为它会给我还有揍敌客,带来超出预期的丰厚收益,而这收益远非西索承诺我的可比。梅瑞你认为呢?” 他这次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了。 林蒙沉吟道:“我和你的目的不同,不过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这个你可以放心。” 林蒙更多地还是为了猎奇。 伊尔迷撑着下巴道:“梅瑞不为威克斯集团的未来考虑吗?” 林蒙懒洋洋道:“你本末倒置了。威克斯集团是在为我服务,而不是我在为它服务。” “我明白了。”伊尔迷说着凑近了些,他一双眼睛乌泱泱的,此刻仿佛带了魔力,“其实梅瑞你也很想有可为之守护一生的东西吧?无论对象是喜欢的人物,还是像家族荣誉这样的事物。你想从中获得纯粹的快乐,与满满的幸福。” 林蒙爽快地承认了:“这倒是没错。” 她那么爽快,伊尔迷反而愣了愣。 等林蒙和来找她的双胞胎兄弟一起去用餐而离开后,伊尔迷低垂着眼,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像棒棒糖般的念钉。他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念钉,他从来没有付出得不到相应回报的时候,而且现在看来他能够得到的回报,有超过他的预期,那他就更不能就此半途而废。只是她好难攻略,看来必须采取特殊手段了呢。 · 早之前林蒙就说过伊尔迷这个人,其控制欲之扭曲,其他人都难出其右,而且他手段还很狠辣,加上相当以自我为中心,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为达目的做什么都行。 这次伊尔迷来到探索号上,除了是为了能从黑暗大陆获利外,还存在着将林蒙和他进一步捆绑在一起的心思。哪怕为了达成目的,他也会身处险境,可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另外,他并不是一个人,这次揍敌客有跟上一个小队来,这个小队会竭力帮助他。 他这么殚精竭虑的,竟真让他成功了地将他特意炼制的念钉,钉入到林蒙头上,加上一名特质系执事特殊念能力的辅佐,成功篡改了林蒙的部分记忆,和相关的情感认知,进而让他成为了林蒙最有好感的人,还是心上人。 伊尔迷还趁热打铁,用了揍敌客家的秘方,让他们俩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可知道她对真正的自己人是什么姿态了,只要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在她原则范围内,她什么都愿意为对方做。 全心全意为她好?伊尔迷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她一直怀疑自己的心意罢了。 伊尔迷才不承认他这么迫切,是为东窗事发做相应的撤退计划。伊尔迷可从没来不敢小看她的智商,不过让伊尔迷没想到的是,猎人协会前副会长帕里斯通·希尔,竟然察觉到了他的计划,也过来掺了一脚。 帕里斯通·希尔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唯恐天下不乱。再有他一想到梅瑞迪斯·威克斯清醒过来后的懊恼与憎恶,他就高兴地直想颤抖,他等这一天可等好久了呢。 反正呢,有了帕里斯通这家伙的协助,伊尔迷的独占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林蒙就这么翻车了。 黑暗大陆陆如其名,这儿有着在林蒙看来,都奇异瑰丽的事物,随便什么都能够让她着迷与研究很久。对比之下,黑暗大陆有着的这个世界远古人类的起源,对林蒙来说就没多大的吸引力了。她第一次叫梅瑞迪斯时,就已经见识过除了进化论外的人类起源故事了。 可不管怎么说,林蒙在黑暗大陆上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她的队员没有全过来,不过伊尔迷填补了空缺,他们俩配合默契,守望相助,这段日子在林蒙看来,似乎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难得的又快乐又美好的一段时光了。 伊尔迷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并没有忘记这段感情是怎么来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真相被发现的那天,来得竟然那么快。 这日,他们一行人遵守与守门人的约定,在约定日来临前离开了黑暗大陆,回到了停泊在大陆外侧的探索号上。探索号是林蒙的心血之作,没有人知道她都在这条船上加载了什么黑科技,反正在他们回来的当天,林蒙进到船长舱后没多久,她就确定她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在人工智能vv-2的协助下,进行了记忆矫正——她之前就意识到她的记忆有很大可能出了问题,因为记忆宫殿中的记忆出现了错序排列。 最终,林蒙看着手中还在滴血的念钉,面沉如水,目光冷锐。 而她这边一把念钉拔-出-来,伊尔迷就有所感应了,他脸色越发白了,再者他在探索号上,想逃都没地方逃。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除了念钉,他还有其他几重保险呢,事情可能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只不过等到在他们俩面对面时,伊尔迷又不敢确定了,她看他的眼神和之前那令人沉溺的眼神截然不同。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揍敌客先生?”林蒙是强行把念钉从脑袋里拔-出来的,而且记忆矫正也够她头疼的,再者她还得彻底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至于这会儿脸色也很不好,太阳穴突突地疼。她不得不用指骨去按压,伊尔迷先她一步,伸过手来。 “对不起。”伊尔迷这句话很艰难地才说出口,因为铺天盖地的恶念,让他觉得难以招架,他深刻意识到了两人在念方面的差距,为了留得青山在,伊尔迷不得不继续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林蒙下意识去看他的肚子。 伊尔迷:“…………” 然后,帕里斯通倒了大霉。 ※※※※※※※※※※※※※※※※※※※※ ·与正文无关!!蒙妹正文没有翻车!! ·明天更新新世界啦,咱们明天见。 ·本章随机掉落10个大红包啦,来啊来。 侧写师(1) 林蒙又一次转世了。 这次的世界是个相对和平、安稳的世界, 和以《全职猎人》为蓝本衍生的平行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在林蒙对新世界有了基本了解后, 她就知道了上一个世界的蓝本,然后她就成了原作者富oo博的忠实读者, 像其他读者一样苦哈哈地等最新更新。 哪怕在林蒙的时间线上,她已经去过了o坚义o还没有画到的黑暗大陆, 见识过黑暗大陆的绮丽险恶。以及这种原漫画未完,与平行世界自我衍生之间的关系,催生了很多可以归类到哲学领域的问题。毕竟林蒙为了更好的理解,是自动把她所在的《全职猎人》平行世界, 当成了《全职猎人》这本漫画的衍生, 而不是进一步思考这两者之间其他的关系。是不是有可能先有《全职猎人》平行世界, 再有《全职猎人》这本漫画呢? 多说一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富坚oo他完全不知道平行世界的事。 还有, 别问林蒙是怎么知道的。她可不是什么变态读者, 她顶多就是创造机会去见了漫画家, 她连催更都没有催。 话说回来,在《全职猎人》那样的高危高自由度世界, 来到秩序健全的低危新世界后,林蒙最开始还真的不太适应, 毕竟享受过狩猎的刺激,满足过狩猎未知的欲望之人, 基本上是无法回头的。 后来么。 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动画不好看了? 反正林蒙在追更《全职猎人》那么多年后, 日渐挖掘出了在新世界的乐趣。 她不仅追漫画, 还看了《福尔摩斯探案集》, 以及基于此的各种改编作品。同样的,林蒙也知道了她之前转世的其他世界的蓝本,然后用平常心去看待原著或原作品。 可以说,相对其他几次转世,林蒙这次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 大概。 此外林蒙只根据以往来推断,新世界是有蓝本的,只是迄今为止,她还没有那种“灵关一闪”的时刻。 · 田纳西州 近期田纳西州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根据官方最新的说法,这名杀人犯至少杀害了六名女性。幸运的是,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线索,在这名连环杀人犯绑架了一名受害者后,很快就进行了备案,然后进行紧密缉捕,对外发布了通缉令,还开通了热线。 新闻媒体也进行了通报。 从通报中可以得知,这名连环杀人犯胁迫着受害人,开着一辆田纳西州牌照的绿色吉普车,另外通报中还描述了这名连环杀人犯的姓名、年龄和相貌体征。 “马克·格雷高利吗?让我来看看。”自认为过着相对平静生活的林蒙,低喃了那么一句后,就低头摆弄起了她的黑莓手机。此刻的她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而这辆车前方赫然是一辆挂着田纳西州牌照的绿色吉普车,车载电台中还传出主持人呼吁热心民众提供线索的低沉声。 只是无论是林蒙,还是沉默不语的司机,都没有谁去拨911。 林蒙的手在键盘上灵活的按动着,很快她就得到了她想得到的资料。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偶尔还泄漏出几声“哦”、“唔”这样的单音节。过了片刻后,她摸着下巴道:“选择在折磨受害人一段时间后,再将其淹毙吗?折磨的方式各不相同,只有淹溺是唯一不变的。为什么是淹溺呢?” “说来溺亡是一种净化方式,看来我们的杀人犯先生是想净化什么呀。” “‘我必用清水洒在你们身上,你们就洁净了。我要洁净你们,使你们脱离一切的污秽,一切的不洁’。” 她看起来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了,司机不动如山地跟着前面那辆绿色吉普,直到那辆绿色吉普下了公路,朝着公路下开去。根据地图显示,那边除了树林外,还有一片湖。而那片湖正是连环杀人犯马克·格雷高利需要的犯罪现场,他要在那儿溺亡他的受害人。 司机终于出了声:“莉兹?” 他的呼唤,把林蒙拉回了现实。 林蒙眼睛亮晶晶地打开车门,兴冲冲地追着前人的痕迹下了公路,全然不顾“前人”是危险的连环杀人犯。而等她和连环杀人犯马克·格雷高利面对面时,马克·格雷高利正一脸狰狞地按着受害人的脖子,往并不清澈的湖水中下压,受害人极力挣扎着,可她敌不过马克·格雷高利的力气,双手胡乱地挥舞着。 “嘿,马克,你试图净化的人是谁啊?快告诉我,是不是你的母亲?”林蒙站在湖边,出声打断了马克·格雷高利的动作。 马克·格雷高利十分震惊,而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林蒙就继续叭叭道:“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对吧?你母亲出轨了,背叛了你父亲和你,她不干净了。还有什么呢,你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还要奔着这个地方来,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地吧。它肯定对你有非凡的意义。啊,你母亲死在了这儿,是不是?” 她的语气十分纯然,就好像在问马克·格雷高利“你午饭吃了三明治,是不是”。 然而对于精神已经癫狂的马克·格雷高利来说,她的话无疑于一把把利刃,成功地把他激怒了。他连手下的猎物都不管了,甩开她后,一脸暴怒地朝着林蒙走去,还喘着粗气朝林蒙吼道:“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林蒙才不管他,还火上浇油地比了个“耶”:“噢耶。我是对的。” 马克·格雷高利眼里已经没其他事物了,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你!” 林蒙敬业的司机早就暗暗做好了准备,以防自家雇主把自己浪死了。 不过这次不用他,不远处冒出了一群警察,打头的还是两名fbi探员,其中一名黑人探员高喊道:“马克·格雷高利!住手,fbi!” 然而马克·格雷高利全然不在乎,他红着眼朝林蒙扑去。 “砰!”一声枪响,马克·格雷高利应声倒地。 另一名女性探员赶紧上前,把挣扎着爬起来,还有点呛水的受害人从湖水中拉了出来。 而对林蒙来说,她还有疑惑待解答。她继续“蹂-躏”她的手机键盘,筛选她想要的资料。“找到了。伊丽莎白·格雷高利的死亡证明,她果然是溺亡的。咦,这张图片——我知道了,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母亲。童年啊,一如既往的童年。”伊丽莎白·格雷高利是马克·格雷高利的母亲,在他十岁时出车祸去世了,但是事故资料中的图片显示,那辆事故车没有损伤,也就是说伊丽莎白·格雷高利在车冲进湖水中后,因为某种不可抗力没有办法挣脱。 黑人探员摩根皱着眉走过来,问道:“你们究竟是?” 敬业的司机装自己是个木桩。 林蒙缓慢地眨了下眼:“热心路人。” 摩根:“………”我信了你的邪。 正常的热心民众会在发现嫌疑犯时,第一时间打911报警;正常的热心民众不会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不仅以身涉险,还试图用嘴炮来激怒连环杀人犯;正常的热心民众不会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能那么镇定,就和没事人一样。更重要的是,正常的热心民众不会对案件,以及凶手的资料知道的那么深入。以及这两个人是偶然发现犯罪现场的吗? 想到这儿,摩根忍不住审视起眼前的一男一女。 林蒙任凭他打量,她微微偏了偏头,心想:‘这个fbi我应该是认识的。’ 这种认知,在林蒙去查了摩根所属的小组bau后,得到了进一步的落实,而且随之冒出来的不是什么剧情,而是这么一句话“变态遍地走,连环杀手多如狗”。 噫。 · · 林蒙还真是偶然遭遇马克·格雷高利这个连环杀人犯的,而且就结果来说,她的出现挽救了生命岌岌可危的受害人,所以警方只简单问询了几句,就没有理由拘着他们俩,不让他们离开。 只是摩根那边还有点在意,在和组员们汇合后,简单说了这件事后,他就打电话给他的甜心,坐镇在总部的电脑天才加西亚。 没多久,手机中传出了加西亚富有活力的声音:“有了!伊丽莎白·伍德(elizabeth wood),嗯——我这么和你们说吧,这是一个瑞德。这个小美女,二十三岁,读过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剑桥大学,有数学、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古典文学学士学位——这科系跨越太大了吧。等等,她还是个富n代,有一大笔信托基金的那种。这么个超级白富美她怎么了吗?” 瑞德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之前就觉得“伊丽莎白·伍德”这个名字耳熟,加西亚那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个伊丽莎白·伍德,是他知道的那个伊丽莎白·伍德。他之前读过她的几篇论文,还通读过她写的《呐喊》,这本书在犯罪心理学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摩根简单和加西亚说了下情况。 加西亚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个人照,忍不住道:“酷!” “不,这不酷。”摩根和其他队员交换了个眼神。该怎么说呢,尽管对方和他们的瑞德博士一样都是天才,可她是冷酷的、没有同理心与同情心的。对她来说,比起将罪犯绳之于法,还被害人公道,她的个人需求更重要。就像这次,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犯罪现场,想来是她对罪犯的好奇心,以及将自己置于险地带来的刺激所驱。 还有她那个保镖,佩戴了不止一把枪,还配备了匕-首,看站姿和走势显然是经过特殊且系统的训练。摩根毫不怀疑如果他和其他人没有及时赶到,这个人也不会让自己的雇主受到任何伤害。 这么个组合,怎么看都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抛之脑后。 摩根想了想说:“加西亚,你能查查她为什么出现在田纳西州吗?我稍微有点在意。” 加西亚:“交给我吧。” 加西亚到最后也没查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bau确认过这一点后,就没有再深究了。毕竟他们还有大把的连环杀人犯去抓,有大把有犯罪事实的变态去测写了。 倒是加西亚在意识到人家调取数据的能力十分出色后,忍不住格外关注了几分。 至于林蒙为什么会出现在田纳西州? 事实上,她是为了到田纳西州的大雾山国家公园实地取材,为了她正要写的小说。 林蒙她已经不满足于追更了,她自己也下场了。 对林蒙来说,写小说不仅能将自己不容于世的想法投射于文字,而不是投射于现实中,再有林蒙觉得以后说不定她还能见识到由自己写的小说,为蓝本所衍生的平行世界呢。 光是想想,林蒙都觉得那将会很有趣。 说起来在这之前,林蒙不是没写过小说。在她在《福尔摩斯探案集》平行世界时,她就写过系列小说,也就是《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只是《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半自传,且因为怪盗罗宾汉名声响亮,从不用担心书籍销量,而如今就不同了,她要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花更多的心思。 所以林蒙还特意去修了个文学学位。 尽管从前林蒙从没有特别读过文科,可这对她来说仍旧没多大难度,就连在新世界写小说也是一样。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出过几本小说了,上一本中篇科幻小说在去年面世,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仍旧在畅销榜上,而这一次她准备写的新小说,正是悬疑推理类的。所以也不怪她偶然遭遇连环杀人犯后,就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还活学活用了自己这辈子系统加载过的侧写能力。 什么是侧写呢。 侧写就是指根据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断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 想到这儿,林蒙又拿出手机,瞄起了关于bau小组成员们的资料。她好像记得那部电视剧是部长寿电视剧,也就是说bau小组成员们在测写方法的实际应用上,有着丰富的经验。换句话说,他们总能遇到各色各样的连环杀人案,直面各色各样的变态。换到她的角度,那就是各色各样的素材。 可惜了。 就她之前在犯罪现场的表现,她如果去申请加入bau,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我回来了! ·之前生了场病,断更了那么久,对不起大家。这章留言都有小红包派送啦。 侧写师(2) 虽说这次遇见连环杀人犯只是林蒙这次旅程中的小插曲, 可她还是秉承着尽善尽美的原则, 在回到她在纽约的公寓楼后,将这一案件的资料进行了整合, 之后将文件夹按序到了她的档案柜里——在那里面已经被其他文件夹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做完这件事后,林蒙把自己扔在壁炉前的长沙发里, 兀自沉思起来。 林蒙在想bau,并由此激活了更多的相关记忆,然后意识到在今天之前,她就和剧情人物间接接触过了。她的书架上还摆放着bau元老之一的大卫·罗西所著的书籍, 一直订阅的《行为心理学》杂志,曾有三期很有质量的论文,其作者就是斯潘塞·瑞德;还有之前关于“小径杀手”的报道中, 将小径杀手缉拿归案的就是杰森·吉迪恩来着。 只是直到今天,那层模糊的窗纱才彻底掀开。 而这次相遇,像是开启了开关,没多久林蒙就遇见了bau中除摩根以外的其他成员。 那是一次心理学界的研讨会,不少业内知名人士受邀出席, 不对外开放。在一群中老年中, 唯二两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别提多显眼了。 林蒙是和她的心理医生亚伦·菲什伯恩一起来的, 而另一个年轻人瑞德博士则是被年长的吉迪恩带过来的,更巧的是亚伦·菲什伯恩和吉迪恩是老朋友。在两个长者寒暄时, 两个小年轻就被带着做了简单介绍。 而相比瑞德的局促, 林蒙就游刃有余得多。 因为是相对正式的场合, 所以林蒙这次来穿了配套的西装, 不像瑞德虽然穿着西装,可还没舍得放下他的邮差包,以至于显得更加青涩。另外,林蒙她对别人扫过来的目光毫不在意,也并不注重所谓的正常社交礼节,因而面对拘谨的瑞德,她毫不犹豫地摒弃了通俗意义上的社交原则,直截了当道:“我读了你的《社会排斥的进化起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当、当然。”瑞德磕巴了下,和接下来他在自己专业上的滔滔不绝,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蒙心想:‘这不是做得很好嘛。’ 林蒙对于拥有真才实学的人,总是愿意给予相应的尊重,何况瑞德衬得上是不得多得的天才。林蒙和他交谈起来,完全不会有任何障碍,彼此都能跟得上彼此的思路,完全不用担心对方听不懂自己抛出的话题与梗,哪怕是涉及到宅文化,他们俩还用《星际迷航》中的克林贡语,进行了一段对话。 林蒙心情愉快极了,在注意到亚伦·菲什伯恩在朝他们俩招手时,她还有点意犹未尽。她把手插-进裤兜中,目光真挚地看着背着邮差包,一脸青涩的瑞德:“伊丽莎白·伍德,你可以叫我莉兹,很高兴见到你。” 瑞德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某种认同,这种认同感染了他,他抓着自己的背包带子:“斯潘塞·瑞德,吉迪恩他们都叫我dr.瑞德,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呃……” 林蒙继续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瑞德:“……莉兹。”他耳朵全红了。 恶趣味发作的林蒙良心一点都不痛,她掏出自己的黑莓手机,朝瑞德晃了晃:“你的号码。” 瑞德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哦。” 得到她之前就知道的手机号码后,心情越发愉快的林蒙,就朝瑞德挥挥手,回到了亚伦·菲什伯恩身边。 研讨会很快就开始了。 吉迪恩和瑞德有上台发言,他们是结合“小径杀手”这一案件讲述的。林蒙听得很认真,对吉迪恩这位资深侧写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拥有缜密的思维,丰富的阅历,出色的侧写能力,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是值得尊敬的人。林蒙还一心二用地回想了下,为什么原剧情中吉迪恩离开了bau,换成了她更为“熟悉”的大卫·罗西。 未果。 可之前因为决策失误,导致六名同僚牺牲都没能打倒的吉迪恩,选择离开bau的原因,必定非同一般。 林蒙将这件事暗暗记了下来,面上仍旧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林蒙自己也有上台发言,她同样是结合真实案件阐述自己的论文。这起案件是去年发生在伦敦的一起引起不小轰动的连环杀人案,因为其中一名受害人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引发了外界广泛的关注度,几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名人被害上,就连苏格兰场都将突破点放在这边。然而事实是那名名人被杀,只是凶手在故布迷阵,借以掩藏自己真正的目标,一名对大众微不足道的小公务员。 凶手几乎成功了。 如果没有林蒙介入的话。 她当时就在伦敦,而且前一天还去参观了贝克街221b,然后用这则案件证明了她仍旧能够将基本演绎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只是当时教她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这个时空却成了虚构人物。 这种割裂感,还真是让林蒙恍惚了好一阵。 话说回来,这次研讨会的高质量,还是很让林蒙满意的,尤其是还交了个“同龄”朋友。 亚伦·菲什伯恩也意识到这点,他对此是持鼓励态度的。 先前提到过亚伦·菲什伯恩其实是林蒙的心理医生,在林蒙还是个孩子时,他就被林蒙的祖父乔治·伍德聘请来了。 促使老伍德先生做这个决定的,是一起绑架案。 这辈子林蒙出身的伍德家,发家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家境十足十的殷实,由此引来外人觊觎就是顺理成章的。和幼童林蒙有关的那起绑架案,还涉及到了她的祖母奥德丽·伍德,且绑架案规模也非同一般,伍德家保镖中还出了内贼,而对林蒙来讲,她对这种危急情况驾轻就熟,哪怕她生理上还是个幼童,可并不妨碍她精密地判断出该如何破解当下局面,即使破解之法中包括割开一个绑匪的颈动脉。 然而在外人看来,她的表现如同摔坏个玩具般无所谓。 这起绑架案被伍德家严密地压下了,任何可能的记录都不存在。 至于事后家里人的反应? 老伍德先生请来心理医生,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孙女懂得敬畏生命,不至于走上毁灭自我的道路,其他至亲也都是担心居多。奥德丽·伍德夫人在去世前,最挂念的仍旧是这个孙女。 不得不说,正是这种态度,让林蒙自愿戴上了名为爱的枷锁,没走上不可挽回的歪路。在这个平行世界,她不是个好人,但她也不是个坏人。 · · 从研讨会上回来后,林蒙就全心投入到新书的创作中。 在搜集资料的阶段,为了更好地将自己的所学和实际应用结合起来,林蒙还成了纽约警局的特别顾问——她是没法去bau,可成为纽约警局的特别顾问,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达成的——为纽约警局在侦破重案凶案上提供了不少帮助,有几次还特别身先士卒,奔走在缉捕罪犯的第一线。 这个兼职林蒙只做了一段时间,毕竟已经收集到足够用的素材嘛。 此外,林蒙有和瑞德保持了联络,和瑞德聊天十分有意思,有几次都让林蒙灵光闪现。 不过真说起来,他们俩联络的并不频繁,平均下来一星期能有一次都是好的。毕竟林蒙的作息并不太固定,一进入状态就忘我得很,而bau的工作十分繁重,再有瑞德对科技产品很苦手,也并不感冒,手机对他来说,就是用来通话的,他也不用电脑。林蒙选择尊重他的习惯,有时候心血来潮了,她倒是会写信给他。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林蒙所写的新书顺利出版,她还寄了一本给瑞德。 匡提科 加西亚顶着黑眼圈来上班,摩根一见顿时乐了:“甜心,这是最新潮的妆容吗?” “啊啊!l·w·伍德森的新书你看了吗?没看的话,绝赞推荐!”加西亚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她趁着周末排了好久队买来的新书,“我熬夜看完了,现在恨不能钻到l·w·伍德森的电脑里,去看后续!不行了,快按住我的手,摩根!” 摩根:“嗯??” “我怕我会忍不住!”加西亚还真的能做到顺着网线爬过去追更啊。 摩根哭笑不得:“真有那么好看吗?我来匡提科的路上,倒是看到好多宣传栏。等等,l·w·伍德森这个名字我在哪儿听过。对了,我之前好像看到瑞德桌上有一本——” “《永恒的时间》,我知道。”加西亚接道。 而说瑞德瑞德到,加西亚也朝他炫了下手中的新书,《持天平的女人》。 瑞德条件反射般道:“按照这本书的归类,持天平的女人会被解读成持天平的正义女神,但是按照l·w·伍德森一贯的命名,我认为这个名字是取自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的同名画作《持天平的女人》,更不用说她本人就是维米尔的仰慕者,之前好几篇短篇小说都是用维米尔同名画作命名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花边少女》——” 加西亚发现了华点:“等等。瑞德小帅哥,你说‘她’?从哪儿看出来的?你侧写了她?” 瑞德:“呃。” 摩根摸着下巴:“瑞德,你认识她本人。” 瑞德梗着脖子道:“我们说好的,同事之间不准相互侧写的。” 摩根发出一声怪叫,“我想我知道这个l·w·伍德森是谁了。”瑞德的交际圈那么狭窄,而且这段时间他的交友情况,bau小组的成员可是都默默看在眼里的,再加上这个笔名,综合起来就不难推测出来了。 瑞德恼羞成怒地推了一把坐在他办公桌上的摩根,“上班时间不准闲聊,你们俩走开啦。” 然而八卦是人类的本质之一,没多久就连一向严肃的霍奇都闲聊般地提起,他妻子有买了《持天平的女人》这本书。 摩根他们则朝瑞德挤眉弄眼。 瑞德干脆把头埋进书中,就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 所幸清闲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他们有了新的工作。这一次他们将对付的嫌犯,则是有可能乃犯罪史上杀人最多的连环杀手。 那边林蒙也有了一段空闲时间,只是对她来说,空闲下来就等于无聊和无聊。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来打发这段空闲时光。关于可能创记录的连环杀手的报道,正好就撞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最多”,成功地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林蒙的注意。 等林蒙进一步了解,得知这个连环杀手弗兰克(frank)在和bau周旋一番,还成功逃脱后,她不禁挑了挑眉,兴致也变得更浓了。 兼职生活助理的路德·米勒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雇主又开始浪了。’ 但他能怎么办呢,只能继续尽职尽责了,最起码得对得起他拿的薪水不是。 · 林蒙说追查弗兰克就追查弗兰克,即使在搜集其资料时遇到不少困难,也要做到最好。至于困难什么的,能用钱阶段的困难那就不叫困难,再有不被抓住的犯罪,也不叫犯罪。总之,林蒙陆陆续续地得到了许多资料,有的资料久远的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再说弗兰克其人,他第一次作案初步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他这三十年来不间断地杀人,官方估计他所杀害的人超过百人。他手下的受害人都缺了右肋骨,而且弗兰克在擒住被害人后,会在被害人体内注射到高剂量的克-他-命,克-他-命会让被害人在被弗兰克解剖时保持完全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简单来说,弗兰克是个变态性-虐-待-狂,在虐待他人的行为中获得快乐。 可就是这么个性-虐-待-狂,竟然声称他爱人了一个女人,他之所以会主动暴露,就是想让bau帮他带来他的“爱人”。最后他也成功带着他的“爱人”,用一校车的孩子做要挟,从bau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逃走了。 “这不可能!性-虐-待-狂不会爱。”林蒙觉得理解不能,“他无怜悯之心,无爱人之心,他需要杀人就像是人需要呼吸一样——路德,你那是什么眼神?” 路德·米勒眼神放空:“没什么,boss。” 林蒙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人格障碍,也就是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变态。无论哪个心理学家来对我进行人格侧写,他们都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只是多少有黑暗三合一人格群的特征,即极度自我中心和欲望导向,再有我身上的精神病态型特征比普通人稍微多那么一点,在我这儿的表现是欠缺焦虑感和罪恶感,少有同情心,无视规则,善于操纵他人。总而言之,我的人格健全得很。” 路德·米勒:“……………哦。” ※※※※※※※※※※※※※※※※※※※※ ·更新啦。 侧写师(3) 纵横三十年来几乎没有被抓到任何小尾巴, 这名叫弗兰克的史上最高产的杀手, 毫无疑问是个谨慎又狡猾的厉害人物。 只是比起弗兰克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掩藏自己的身份, 怎么挑选受害人,作案手法是怎么进化的等等,林蒙对他的“爱情”更感兴趣。 那名被弗兰克称为爱人的女人, 名叫简, 来自内华达州一个叫格康达的小镇, 而且简还是弗兰克三十年杀人史上唯一的幸存者。弗兰克还每年都会定期去格康达,悄悄地探望简, 还为她带去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由被害者肋骨做成的风铃。 “这绝对不是爱情。”林蒙盘腿坐在地板上, 她周围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纸质资料, 不远处的墙壁已经变成了证据墙,其中还有一张美国地图,上面有图钉标记出了弗兰克受害人最后出现以及被抛尸的地点。由此可以清晰地看出弗兰克是沿着80号州际公路活动的。 ——80号州际公路横跨美国东西, 西到加州旧金山,东过纽约到新泽西州提内克。简所在的格康达小镇,同样被这条州际公路贯穿。 房间内一片静谧。 林蒙忽然手做喇叭状喊道:“路德——路德——” 站在不远处的路德:“……boss,我就在这儿。” 林蒙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聋了没。” 路德:“……我只是认为我们不该按照常理去推断变态和疯子的爱情观。” 林蒙:“继续。” 路德硬着头皮道:“不说弗兰克这个变态连环杀手, 就是那个叫简的女人,根据格康达镇镇民的描述, 她明显精神不正常。再说也没有那个正常的女人, 会自愿跟着一个连环杀手走吧。” “简虽然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她不仅情感不缺失,相反她情感要较一般人充沛而敏锐,也就是说她对爱情的感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可以保证,她的大脑中爱情的化学作用正在噼里啪啦呢。”林蒙手指抵着下巴,“有问题的是弗兰克。他每年定期去探望她,在去到她所在小镇前,还会把自己的车子‘清洗’干净,将自己亲手做的风铃送给她,确认她过得很好……” 路德面无表情道:“可能是弗兰克巧克力吃多了。” 爱情的化学作用受β-苯-乙-胺控制,它同时也能在巧克力中找到。 “不不,他最爱的甜品是草莓奶昔。”林蒙说完一顿,“哦”了一声:“你好幽默哦,路德。” 棒读。 路德:“……” 路德觉得如果他从前的战友,要是再见到他,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惊呼曾经暴脾气的路德,怎么就变成了个没脾气的软蛋了啊。路德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自家雇主时,他明明还呆在敌营——为了他得了重病的老母亲,他被吸纳进一个盗贼团伙,准备去打劫纽约一家银行,好死不死地那家银行的所有者姓伍德,而且自家雇主即将负责那家银行安保系统的升级。反正,这起抢劫案,最后演变成了那家银行升级前的演习,还反过来为银行及其安保系统打了“真枪实弹”的广告。 路德没有被伍德集团旗下的律师团告到牢底坐穿,反而做了眼下这份工作,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他身手好,还容易控制,谁想到真相却是因为他有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经历,当时他的雇主正准备写的一本小说涉及到军事方面的内容。那本小说最后顺利出版了,并缔造了蝉联畅销书榜首多周的佳绩,甚至还因为里面某些内容描写的过于逼真,一度引发了相关单位的密切注意。 后来路德严重怀疑,自家雇主就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路德没有一直在墙角当工具人,他还有其他雇主认知中的琐事要处理。于是他想了想,在他原来站的地方放了个半智能可对话机器人,自己就去到了一楼,做起了秘书的活,过滤出需要自家雇主亲自处理的事项。 林蒙撇撇嘴,却没说什么,反而和机器人对了一段话后,颇有闲情逸致地去审视机器人的源代码,权当做从弗兰克谜团中抽离下。 不过弗兰克谜团毕竟排在林蒙现在最想解决谜题的榜首,所以她之后又重新回到案件中,看起了弗兰克日记的拷贝。 弗兰克将他怎么折磨被害人的,都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这倒是给了林蒙从他笔记中测写他这个人的有力途径,不仅仅是笔迹,还有用词习惯等,都是推断一个人性格、过往和行为的有效可靠依据。 ‘唔,这个词——’林蒙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词,之后又陆续圈出了几个词,还有两句话。最终得出个推论,弗兰克曾接触过德语,但他又是在全英语的环境下长大的——尽管德语与英语同属日耳曼语言,又因为历史渊源造就两个语种之间在语音、字母、词汇和语法等方面的相似之处,英语和德语词汇中有很多相同的,可语法就大不相同了。弗兰克笔记中就有两句话出现了在英语中语法错误,但在德语中勉强说得通的问题。另外,弗兰克的德语也非系统学习而来,很有可能是身边有会说德语的近亲。 说起来“弗兰克”这个词,就是古德语起源。这个名字最初是指弗兰克部落的一个成员,他们认为是他们使用的一种矛。 德裔吗。 此外,从弗兰克笔记的内容,也可以纵向看出他在解剖技术上的进步,但是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从一开始就是自学。显然在他杀害人类前,他一定在其他生物身上练过手,不,确切说,他需要杀点什么来满足自身需求,就像是小孩子需要玩具一样。 等等,小孩子? 林蒙偏了下头,她记得弗兰克的受害人中没有一个小孩子。 林蒙:“唔——” “莉兹,你想到了什么,对吗?我愿意听你说说你的想法,我想那一定是深刻而高明的。”一旁的机器人善解人意地开口道。 林蒙:“……”有点过了啊。 · · 林蒙接下来,深入地了解并分析了弗兰克的受害人群。在心理侧写中,受害者研究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因为那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凶手本身。 林蒙的受害者研究进展顺利,她对弗兰克的“爱情”谜团也有了初步想法。 另外,《手持天平的女人》这本书持续热销中,连带着林蒙之前出版的书也跟着热卖。其中,中篇科幻小说《永恒的时间》本来就还在畅销榜上,如今看来还会继续呆上一段时间了。 林蒙不可谓不是春风得意。 她和瑞德通话时,还矜持地问起瑞德的读后感。本来林蒙还想和瑞德探讨下德语与英语,德语与法语,法语与英语在语言系谱上的关系,然而她很快就发觉今天的瑞德状态不对。 林蒙扬了扬眉:“我打扰到你了?” “没!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如果觉得被你打扰到了,我肯定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就提出来了。”瑞德握着手机,往沙发深处挤去,“我是说你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你知道坏蛋永远抓不完,我可不像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挂断电话了。” 林蒙笃定道:“你吸毒了。” 瑞德顿了下后,猛然拔高了声音:“什么!我没有!” “注意力不集中,性格变得敏感尖锐,畏寒——告诉我,瑞德,你裹了几条毯子。”林蒙平铺直叙道,“所以是在办案途中,因为不可抗力染上了毒-品?海-洛-因?可-卡-因?吗-啡-酮?啊,我知道了,吗-啡-酮。” 林蒙听到对面陡然变化的呼吸声,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瑞德愤怒又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尖叫道,然后不等林蒙再说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林蒙抬起头来,对送夜宵过来的路德说:“他挂断了我的电话。” 路德:“……那位瑞德博士确实你的朋友,没错吧,莉兹。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他被迫染上了毒瘾,他还是位公务员,而且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作为朋友的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而不是计较人家挂断了你的电话。 林蒙接收到了他的暗示:“我要打电话过去。” 路德眼带鼓励。 林蒙勾唇一笑:“然后,我抢在他前面挂断。” 路德:“…………”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这么做吧,路德。死心吧,我的情商比你的智商还高。” 路德:“…………”他只知道自家雇主的智商十分高,而且他觉得她的情商都被上帝加到智商去了,平时根本就是毫无情商可言吧。 林蒙看他这样,忍不住反省了几秒,她平时难道表现地有那么不近人情吗。好吧,林蒙她在面对一点亮点都没有的人面前,从来都是当对方不存在的,只不过这样的人尤其多。再说她这么做,反而给了那些人自我安慰的理由,他们总是认为高智商天才总是特别的。可是对于林蒙认为值得另眼相看的人,她以为她表现地就很有礼貌啊。 路德这次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冷冷道:“那都是你的错觉,boss。” 林蒙转过脸去:“我知道了。你去我第三排书架把第四列的书带给我,我记得那一列书都是有关十五世纪文学的——瑞德的母亲曾经是精通十五世纪文学的教授。” 路德:“……”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抛开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不说,路德竟然油然而生一种老怀甚慰的感觉,真是的! 林蒙再次打了电话过去,瑞德没接,所以她又费了点时间,让他的手机自动接通了。在瑞德要挂断前,问他最喜欢那本十五世纪文学相关的书籍,虽然她差不多心中有数了,然后和他聊起了这本书。之后,林蒙还就吗-啡-酮成瘾以及戒除一题,做了详尽的调查,把整理后的论文发给了瑞德。 然后,林蒙就没再管了。 林蒙相信他一定会恢复的,再说瑞德也不缺关怀他的朋友啊。上次研讨会上,吉迪恩带着他,就好像鸡妈妈带着鸡崽子。 所以说还是来看弗兰克吧。 林蒙确信吉迪恩离开bau,和弗兰克有直接关系——弗兰克和简之间根本就是他所认为的“爱情”,而且弗兰克需要杀人,他现在不杀简,可这种时限必定不长。而当弗兰克展露出杀人欲望时,简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时候简必定会选择离开,弗兰克必定会迁怒到吉迪恩这个一直追踪他的人身上。 所以,让她来看看吧,弗兰克这个性-虐-待-狂对简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林蒙就把自家地下室中的一间改造成了手术室,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和受害者浓度一样的克-他-命液体,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天花板上还安装着镜子,这样她就能够看清楚自己了。旁边还有各色仪器,来实时记录她的身体状况。 克-他-命是一种麻醉剂,有致幻的副作用,早在数年前就被其他麻醉剂替代。在兽医学上,克-他-命是镇痛药,主要用作马安定剂。另外,克他命也是娱乐场合受欢迎的违法消遣性药物,这种情况下,通常经由鼻子摄入体内,还有就是被当做迷-奸-药。 路德心很累,但身体却很老实,神经一直紧绷着,以防有任何不对。 林蒙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她的身体不能动,但人是完全清醒的。过了片刻,药剂完全起作用了,她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幻觉是没有产生的,只是当她能开口时,她缓缓地说道:“一个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曾经为了获取保险赔款而毒杀了自己的三个小孩。” 路德一愣,他回忆了下他跟在自家雇主身边遇到的案件,发现他不记得有这么个案件,那应该是她之前遇到的。 想归这么想,路德还是自然而然地接道:“然后呢?” “她的名字是帕梅拉……”林蒙条理清晰地讲述了起来,但路德越听越糊涂,因为在她的故事中出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而且还不是同名同姓,毕竟现实中可没有谁住在贝克街221b,身边还有个华生,就连苏格兰场的探长都叫雷斯垂德。他也是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好吗,只是探案集中有这个故事吗?当然也没有她口中的“我”。 还是说自家雇主出现了幻觉,幻觉“我”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去探案。 路德本来想上前问上一问的,可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这个故事听完再说。 等听完这个破案小故事后,路德走上前,把手在自家雇主眼前晃了晃:“莉兹,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林蒙现在还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她只能用眼神挥开路德的手:“他把简当成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一定无条件地爱着他。”简会活下来,是因为简一点都不害怕弗兰克,而且她当时一定还做了什么,触动了弗兰克,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简当时的年龄是其一,无意识的动作或话语是其二。而母亲也是唯一会无条件爱他的人,但弗兰克的母亲必定早就去世了,在弗兰克还未成年前。另外,他和他的母亲都属于社会边缘人群,就是那种即使死去也不会人在意,不会有人关心的那种,就像弗兰克的受害者们。 离家出走者,弃儿,贫困潦倒的人,被剥夺了公民权利的人等等。 这么一看的话,弗兰克笔记中的自命不凡,其实都在掩饰他真正的出身吗。这么一想的话,林蒙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而路德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他’?” 路德收回了手,也渐渐回过神来:“你在说弗兰克?可这和你刚才说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啊?等等,你是说弗兰克把那个疯子简小姐当成了母亲——他有恋母情结,这确实有点变态了。还有你不是在切身体会弗兰克手下受害人那任人宰割的感受吗。” 林蒙吐了吐舌头:“别傻了,路德,我只是想体验下克-他-命。” 路德:“…………” 路德也不是一直都那么被动的:“所以你体验克-他-命的感想是回到十九世纪,和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破案?莉兹,我知道你崇拜福尔摩斯,可没想到你这么崇拜他。等等,他不会还是你的梦中情人吧。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纸性恋。你放心吧,莉兹,我不会笑话你的。” 林蒙眼神凌厉起来:“去死吧,路德·米勒!” 他一下子就侮辱了她和福尔摩斯他们两个,不死不足以平息他的口无遮拦。 等等,或许她可以写个福尔摩斯在现代,她会百分百还原这个好朋友的。 ※※※※※※※※※※※※※※※※※※※※ ·更新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来:-p 侧写师(4) 路德·米勒没有横死当场, 他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被迫过上了清心寡欲的生活——他没有一次约炮成功过, 更可恨地是每次他都和女伴即将进入正题, 就被这样那样的原因硬生生打断, 等事情解决后,无论是他还是女伴都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心情。 一次两次, 路德还觉得只是意外,可他还没傻到家,在第三次就恍恍惚地意识到这都是来自他家雇主的报复。 就因为他说她是纸性恋。 路德浑身上下都写着欲求不满, 以及悔不当初。 “我错了!请原谅我的口不遮掩!” 林蒙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我原谅你了。” 路德咬了咬牙:“你真是宽宏大量, boss。” 林蒙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 路德悚然一惊,也不知道他都想到了什么, 立刻端正了姿态,申明自己绝对得到了教训, 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林蒙这才满意了。 撇开路德遇难记这个小插曲,林蒙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她已经锁定了弗兰克的真实身份。 “需要我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莉兹?”路德尽职尽责道。 “车上说。”林蒙边说边往外走。 “嗯?”路德尽管不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妨碍他条件发射地般做好出门前的准备。 等路德将车开出了车库, 林蒙捧着她的黑莓手机上了车,她开口说了出门目的:“弗兰克和简就在曼哈顿,嗯,让我看看, 他们俩目前正在东78街。” 路德对她的洞察力和执行力以及推理能力, 再信服不过了, 所以并没有多惊讶,他只是不太明白:“你不是已经知道弗兰克对简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了吗?那就没有必要追踪他们俩了啊。” 路德会这么说,都是出于这几年对自家雇主的了解。 林蒙棒读道:“哇,路德,你变敏锐了,看来这段时间的禁欲效果拔群。” 路德嘴角一抽:“这和禁欲没有任何关系。” 被这么一打岔,路德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老老实实地开车。 不过他确实有一针见血,本来按照林蒙一贯的作风,在了解到弗兰克这个性虐待狂,对简的感觉不是爱情,而是移情作用后,她就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了。她不是警察,没有义务去将弗兰克绳之于法,她也不是法官,没有权力去审判与裁决弗兰克。 只是出于对吉迪恩的敬重,林蒙乐意这么做。再有她诸多推测,还需要得到最切实的验证,虽然到目前为止,她的推测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出入,否则她也不会在弗兰克和简一出现在纽约,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反馈。 还有就是林蒙也很好奇,弗兰克和简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或者说,弗兰克还能忍耐多久不去杀人。 于是,在弗兰克带着简来到曼哈顿,让简享受着爱情的甜蜜时,林蒙就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弗兰克肯定在和简讲述着他的过去和他的母亲,但是弗兰克必定不会告诉简真相,他说讲述的都是他曾幻想的。”林蒙这么和路德说着,手边还兴致勃勃地写着她的感想。 路德看着她的眼神,突然想到在他小时候,老师让他写观察日记时,他就是这么看着养在玻璃缸中的金鱼,要不然就是看老妈买来的玩具。路德恍惚间有点不太舒服,可又莫名地有点悲哀。他无法切身理解自家雇主面对世界的感受,总觉得她看什么都看得太清楚了,反而会深受其扰,收到来自世界的痛苦远比世界给予的快乐要多得多。 林蒙斜睨过来:“你的眼神好恶心,路德。” 路德:“……” 路德想叹气,他想了想自家雇主的行程,确认过两天她就会去菲什伯恩医生那边,觉得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只是在晚间他看到新闻,从电视上金□□亮而又优雅的bau对外联络官,联想到bau里那个智商高达187的天才斯潘塞瑞德,路德还是没忍住感叹一下,同为高智商天才,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那个瑞德博士怎么看都过分绵软,且道德感感人了啊。 与bau相关的新闻,林蒙那边也有得到推介,她还因为听到一个词,多关注了下那起相关案件,即新奥尔良疑似出现开膛手杰克——被害人每次都会被割开喉咙,并被凶手取走内脏,而且像当年开膛手杰克那样给警察寄去了挑衅信。 说来开膛手杰克作为犯罪史上第一个被广为人知的连环杀手,其在犯罪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开膛手杰克作案的时间是1888年,地点是伦敦。 林蒙这辈子学习犯罪心理学时,有仔细研究过这起案件,她现在看了看新奥尔良的案件,在初步判定凶手只是在故布迷阵后,就没再多关注了,她更多地还是想到:‘咦,不是每个平行世界都出现开膛手杰克呢。’ 在她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存在的平行世界,就没有开膛手杰克。 当然了,这辈子林蒙有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查阅了很多和原著作者柯南·道尔爵士有关的资料,知道爵士并没有将开膛手杰克写进小说内,他本人倒是有对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做出过自己的猜测。 而如果开膛手杰克真的发生在那个平行世界,想必福尔摩斯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林蒙眼前一亮,将这个想法记了下来,还随手在她的笔记上快速勾勒了几笔,她所认识的福尔摩斯就跃然纸上了。不过林蒙近期没有动笔写老朋友的计划,《持天平的女人》只是第一部,林蒙准备将它写成一个系列,而在她将手稿交上去后,出版社那边就极为委婉的暗示下一部什么时候出了。 为什么是极为委婉的暗示,那是因为这家出版社是属于林蒙个人的。就规模而言,这家出版社规模最开始只是中等,这几年发展还算可以,还因为这两年也有了其他能扛销量的作家,盈利还不错,规模也跟着扩大了点。而正因为林蒙自己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她才能不受出版社拘束,营销策划也会按照她的想法来,没少让出版社的一干员工头秃。 “唔——”毕竟是自己的产业,林蒙觉得还是稍稍上点心。她的目光落到了《弗兰克观察日记》上,心中有了个决定。 弗兰克可是犯罪史上最高产的连环杀手,纵横三十余年,还有着从fbi下全身而退的“丰功伟绩”,这样的噱头必定会让普罗大众爱得要命。 林蒙想着去翻阅了下自己的记录,发现若是按照专业角度去出版,她这边还是缺少一块“版图”的,毕竟弗兰克的犯罪史,是怎么都绕不过一直在追捕他的杰森·吉迪恩的,而且林蒙自己很多心理侧写,都有参考了吉迪恩所做的研究。所以,林蒙决定去补足这块“版图”。 · 匡提科 瑞德最近状态有所好转,这一点bau小组其他成员也都看在眼里,摩根和加西亚他们私下都为此松了口气。这天,bau小组难得没有出外勤,一个个都在办公桌前写这样那样的报告。 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摩根往后推了推转椅,冷不丁地开口:“瑞德,等会儿要不要去喝一杯?” 瑞德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别这样嘛,瑞德,反正你下班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还不如跟我还有加西亚去放松一下,神经一直紧绷着可不好。”摩根见瑞德没有松口的迹象,就加了把火:“你前段时间可是很紧绷啊,加西亚可是担心得不行。” 瑞德之前因为染上毒瘾,工作上变得懒散不说,性格还变得敏感尖锐,就像是只野猫似的,谁来都能挠上一爪子,新来的艾米丽可没少被他刺。瑞德理智回笼后,心里也很后悔,所以摩根这么一说,他拒绝的话一下子就咔在了喉间。“这个,我——” 艾米丽看看他,又看看明显故意的摩根,偷笑了下。她和摩根都看出来瑞德今天明显有约了,摩根这显然是故意逗弄他来着。 果然,摩根接下来就说道:“当然了,瑞德你要是下班后有其他的约会,就当我没说。” 这下瑞德也反应过来了:“摩根!” 下班时间到了,瑞德狠狠地瞪了朝他挤眉弄眼的摩根后,就拽着他的包往外走。 摩根还不忘最后调侃一句:“别忘了帮加西亚要个签名哦~” 瑞德走得更快了,最后干脆是小跑着进了电梯。 和瑞德有约的,正是从纽约过来华盛顿的林蒙。林蒙这次来还带来了她的文稿,以及弗兰克对简起了杀心,简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立刻从弗兰克身边逃走的消息。之前弗兰克为了找到简,就杀害了好几个无辜的人,这次弗兰克一定会再开杀戮,而弗兰克为了再次得到简,必定会再次找上吉迪恩,让身为fbi高级探员的吉迪恩为他寻找简。这点林蒙很清楚,作为吉迪恩学生,同时也参与了之前围捕弗兰克一案的瑞德更加清楚,因而他顾不得还没有看完的文稿,连忙选择打电话给吉迪恩还有霍奇。 瑞德挂断电话后,抿了抿嘴唇:“抱歉,我能把这份文稿带走吗,这对我们抓住弗兰克很重要。” 林蒙撑着脸颊:“就这样吗。” 瑞德:“什么?哦哦,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没质问你,明明之前就知道了弗兰克的真实身份,却没有对我提到过一句吗。我觉得一般人都会这么说吧,我是说我之前看过你的书,这一年来还和你保持着联系,我,我从中了解了你——” 林蒙纠正了他的用词:“你是说你侧写了我。” 坐在旁边一桌的路德都急了,他忍不住插嘴道:“我说两位,还有个杀人狂魔在外面等着被缉拿归案呢。” “对!我先走了。”瑞德被提醒后,说了那么一句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蒙放下手,把手机掏了出来,低头在键盘上按来按去。 路德瞄了一眼后,假咳了一声:“莉兹,你不跟过去吗?万一出了什么谁都预想不到的意外呢。你别那么看我,当我什么都没说。” 意外当然是没有的,弗兰克被fbi顺利抓获。他完全没想到他的行踪,早就暴露在了fbi眼皮子底下,而且他的过往也被扒了个一干二净,包括他德裔母亲为了不让他到外面的世界去,去以杀戮为乐趣,身兼三份工作都无法满足这一需求时,她不得不转行去做妓-女,以赚取更多的钱财,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 还有他小的时候,他母亲在工作结束后偶尔会给他带草莓奶昔回来,再来这位女士早在数十年前就去世了,但弗兰克隐瞒了她的死亡,她的尸骨一直放在他们的家中。 弗兰克一直在为那栋公寓续租,当然租金来自他的被害人,另外弗兰克会带鲜花回去,探望母亲(母亲的骸骨)。他也确实把简当做了母亲,因为简不害怕他,且在当时还夸奖了他眼睛漂亮,这句话触动了弗兰克。 此外,简这次不见了后,弗兰克果然是想要来找吉迪恩,用杀戮来要挟吉迪恩的,只是如今弗兰克再也做不到了。 对这样的结果,林蒙感到很满意。 之后,林蒙有受邀进了联邦调查局总部,在bau所在的办公区见到了其他小组成员。“你怎么不早说弗兰克的行踪”这样的质问场面,完全没有出现。他们之前就侧写了林蒙,初步知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了解归了解,初始好感度不高也是真的。 林蒙心知肚明,她对此并不以为意,再说她这次来只是想从吉迪恩那边,详细了解他对弗兰克的看法,好补足自己的文稿。 吉迪恩也并不吝啬向她分享自己的想法,并且在结束会谈后,他还给了林蒙一些独家资料。林蒙诚恳地道了谢,带着装资料的文件箱离开了吉迪恩的办公室,到了外面办公区后,叫了声装作在工作的瑞德:“去喝杯咖啡?” 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只是他们都留下来没走而已。 瑞德一副从工作中惊起的姿态抬起头来,十分乖巧道:“好的。”他站起来后,才想起了要还给她的文稿,又有点慌乱地把装着文稿的文件袋从办公桌另一边拿过来,然后朝林蒙挥了挥,边朝她那边走边道:“我看完了,有两处模棱两可的拼写问题,另外关于德语与英语在语言系谱上的关系,我想和你说说我的看法……” 林蒙认真聆听着,脚步还往外迈去。 等他们俩边走边说地离开,摩根和艾米丽对视一眼,喃喃道:“所以是瑞德和小恶魔版本的瑞德?”完全没有粉红泡泡啊。 ※※※※※※※※※※※※※※※※※※※※ ·更新=3= 侧写师(5) 弗兰克全名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 他在被缉捕归案后, 关于他的报道可以说是铺天盖地。仅仅是冲着“犯罪史上最高产杀手”这一名头,就让他吸足了睛。他目前被暂时羁押在华盛顿, 而且因为他所犯案时期之长, 涉及州数之多,光是前期审核都将花去检方足够长的时间,所以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接收到正式的审判。 不过对于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来说,来自法律的审判根本不足为惧, 可他会活着接受来自外界的各色关注,尤其是所有人都将知道他极力隐瞒的过去。他的自命不凡, 在真实面前不堪一击,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乏味的连环杀手而已。 至少在林蒙这儿,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出版社那边在知道林蒙的新书计划后, 总编威廉姆斯先生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一应出版与发行计划都紧急提上了日程。 所幸林蒙这本书写得极为顺利,瑞德有提供了不少场外援助, 为林蒙的新书查漏补缺。 在新书即将完工前, 瑞德忽然在非平常联络的时间打来了电话。 瑞德委屈巴巴地说:“吉迪恩要走了。” 林蒙愣在当场。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仿佛成为了剧院舞台上的提线木偶, 上演着早就写好的剧本,接着又仿佛被裹挟到洪流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洪流滔滔不绝地向前, 她的存在甚至连分涟漪都溅不起来。紧接着, 一直静静蛰伏在心中的凶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瑞德没得到答复, 他疑惑地出声喊道:“莉兹?莉兹?”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林蒙的理智唤回来,她捏了捏眉心,然后分析出瑞德的委屈之中并没有掺杂迷茫与无措。林蒙再想了想,正了正色道:“替我恭喜吉迪恩。” 瑞德自然而然地接道:“我会的。萨拉,我是说吉迪恩的女友,是个很善良很好的女人,吉迪恩和她结婚的话,一定会幸福的。我,我只是觉得——”萨拉是吉迪恩的女友,之前弗兰克追着简来匡提科时,萨拉也正好来探望吉迪恩,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可以说如果弗兰克没有被提前抓到的话,萨拉极有可能被卷入进来。这个善良有坚韧的女人,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主动踏出那一步,问吉迪恩愿不愿意和她组成一个家庭。 林蒙放松下来,往沙发里面坐了坐,接了瑞德的话:“——‘我竟然连重组家庭里爸爸带去的拖油瓶都不是!’” “莉兹!”瑞德很不好意思,过了几秒他捂住话筒低声说:“其实我和摩根私底下认为霍奇才是爸爸。”吉迪恩是鸡妈妈。 林蒙扯了扯嘴角:“所以吉迪恩决定要提前退休,去拥抱爱情与家庭?” 瑞德扁扁嘴:“吉迪恩还会回来的,只是可能身份不再是出外勤的探员,而是学院讲师。” “很好。”林蒙真心实意道。 吉迪恩作为资深侧写师,他对人性有着透彻又深刻的了解,更何况他还数十年来都在研究和追捕连环杀手,无疑这份对人性的了解会让他深受其扰,他必然每日都在和自己内心的心魔做斗争。林蒙了解这点,所以从不吝惜自己对这种斗士的敬重,而且她也没有兴趣看到一个斗士被内心的黑暗吞噬,所以她会去想改变吉迪恩“既定的命运”。 也不怪当瑞德说“吉迪恩要走了”,林蒙的表现那么过激。 幸好这只是虚惊一场。 林蒙挂断了电话后,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赤着脚往外走,路过钢琴架时,还好心情地划拉了下钢琴架,下楼时还不走寻常路,而是从扶手上滑了下去,喊着正在保养枪-支的路德:“路德路德,收起你的小宝贝,我们去听歌剧——” 路德不解道:“你不是回绝了乔普林先生了吗?” 林蒙理所当然道:“乔普林邀请我另有隐情,我可不愿意和一个心不在焉的观众坐一起欣赏歌剧,不过我现在心情好,我不介意大度一点。” 路德平板无波道:“乔普林先生会万分感谢你这点的。” 乔普林是收藏界小有名气的艺术品收藏家,之前林蒙有帮他找回他两件被盗的收藏品,所以乔普林一直很感激林蒙,为此愿意向林蒙开放他的私人藏馆。因此在过去剧院的路上,路德就猜测道:“会不会是乔普林先生家又遭贼了?” 林蒙低头看手机,头也不抬道:“还没有,不过快了。” 路德还以为她在调查乔普林被惦记一案,忍不住开口揶揄道:“你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林蒙继续头也不抬:“不,我在订礼物,克莉·康诺利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女高音。” 路德:“……乔普林先生可是一直很喜欢你的。” 林蒙放下手机,偏过头去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其实四年前乔普林私人藏馆失窃,就是我策划的。哇,路德你不错哦,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仍旧很稳。” 路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我是说,你还回去的应该是真品吧。再说你就是想将真品据为己有,也没必要选择那种方式吧。”就不说伍德家家大业大的,就是自家雇主本人就很有钱啊,信托基金先不说,就是老伍德夫人在去世时,基本上将所有遗产都给了她,还有老伍德先生和伍德先生也给了她很多股份,还有这样那样的产业啊。 林蒙言简意赅道:“我想尽情地观摩我喜欢的艺术品。是真品。” 路德顿了下就解析了这个解释,他嘴角抽了抽,心想她当时肯定还存着挑战乔普林私人藏馆安保系统的心思。 这么想着,路德再次为乔普林默哀了一秒钟,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不是吗。 接下来正如林蒙推测的,乔普林确实有事相求。林蒙因为心情好,就爽快地接下了这一委托,换来乔普林先生的千恩万谢,看得路德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个委托花了林蒙点时间,倒也没有耽搁文稿的完工。林蒙在确认无误后,就将等文稿给了出版社,自己就跑去了乔普林的私人藏馆,近距离欣赏了他的收藏品。等回来后,林蒙就钻进了画室,在里面呆了大半天。 路德没有贸然过去打扰,直到林蒙完工了,他才进去一探究竟。 路德看着自家雇主作的画,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可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出这幅画很好看,色彩绚丽,画风细腻,整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美好和纯洁,上面的女童也特别惹人怜爱。只不过,路德转头去看画室内的其他画,他总感觉这幅画和其他的画画风不一样,就是不像自家雇主一贯的风格。 “这确实不是我一贯的风格。”林蒙开了口。她这幅画是完全的仿作,真品在乔普林的私人藏馆内。 而林蒙之所以仿制那么一幅名画,是想要钓大鱼。之前那个委托表露出来的,只是整个利益链最浅显的一环,林蒙现在有大把空闲去窥探全部。 也因此,林蒙和路德离开了纽约,跑去了欧洲,在那边呆了小半年。 期间,林蒙还回英国她祖父那边住了三个星期。被老伍德先生和同样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当成小宝宝般关爱,等林蒙离开时,她被喂养得脸色红润,衣服都得重新裁制了。 也难怪。在这边,林蒙连抽烟都得偷偷摸摸的,更不用说那些可能在某些地方都是违禁品的东西了。再有她的作息也变得规律起来,熬夜那是不可能的,连白天最多能看多少本书都被严格限制着。 关键是林蒙也有乖乖地配合。 等路德过来接自家雇主时,他有吓了一跳:“谁把你的脸打红了,boss?” 林蒙:“……” 她眯起了眼睛。 路德干咳两声,严肃起来:“我开个玩笑。我很高兴看到你精神这么饱满,莉兹。” 林蒙没多理睬他,只朝着送她出门的老管家挥了挥手,就上了路德开过来的车,之后就做飞机回了纽约。因为她出去这么久,纽约这边积压了不少事务,像出版社那边,想问《持天平的女人》第二部什么时候完工,还有就是问问她之前小说,有没有兴趣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 这几年,陆续有公司或个人表示对小说改编权的兴趣,只是出版社这边态度一直很含糊,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这次,出版社这边也是依着惯例问一句,还顺带附上了感兴趣的影视公司或个人的基本资料。 林蒙随手翻了下,在看到一个人名时,她顿了顿。 这个人名,令林蒙想起了她用了两辈子的一个名字,梅瑞迪斯·威克斯。 抛开《全职猎人》这个世界,林蒙最初用梅瑞迪斯·威克斯的那个世界,她这辈子也知道了它的蓝本是什么。尽管在这个时间点(2008年),那部电影还没有拍出来,但它的后传《异形》系列是很知名的系列电影,林蒙对这一系列电影创作背景也知之甚多,像知道它的奠基者之一,是知名导演雷德利·斯科特。 眼下这名导演对林蒙那本中篇军事惊悚小说《星月夜》有意向,林蒙觉得这事不是不可以详谈。 这么想着,林蒙拿笔在导演名字旁边打了个勾。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出版社将大卫·罗西给挖了过来。 林蒙扬了扬眉,她倒是知道在吉迪恩离开后,提前享受退休生活的大卫·罗西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返聘书,加入到了bau中来。最开始他还因为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破案习惯,而和bau小组成员有过冲突,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顺利地融入了小组。 说起bau小组成员调动来,在罗西还未加入前,bau有那么点左支右绌,瑞德有私下委婉地问林蒙,有没有意向加入。当然了,瑞德没有说“加入”这样他们都知道不太可能的词,只是问她有没有意向用自己的力量去做更多正确的事。 林蒙并没有答应下来,她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和瑞德他们保持相对的距离就好,否则,她就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和瑞德交朋友,不过林蒙还是很乐意偶尔充当下场外援助的。 · · 接下来的两年,林蒙没有再遇到像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案,还有艺术品案那样需要她投入不短的时间,和不菲的精力的案件或委托了,她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小说创作中。 《持天平的女人》出了第二部,受欢迎程度更甚以往。 还有就是她之前的小说,除了中篇《星月夜》被改编成电影,即将登上大荧幕外,还有两篇短篇悬疑推理小说的影视改编权被授予了出去。此外,《持天平的女人》的改编权最炙手可热,不仅仅是改编成电影,还是改编成电视剧都非常合适,而且它也是林蒙作品中知名度最大的,且是最受读者欢迎的,尤其是第二部出版与发行后。 但不那么好的影响也随之而来。 本来么,除了心理学相关的两本书,林蒙用了本名做笔名外,其他的小说,包括《持天平的女人》她都用了笔名,而且出版社对她的真实身份做了严格的保密。她也没有参加过宣传节目,没有在公众面前以l·w·伍德森这个身份露过面,大部分读者更多还是关注她的小说,就算有读者对她真实身份感兴趣,也不会多么的刨根问题,想了解的途径也只是写信给出版社,或是在官网下留言。 可随着《持天平的女人》进一步畅销,这种作者与读者之间令双方都不感到冒犯的界限越来越小,都有读者跑到了出版社,去叨扰出版社的职员,想法设法地来接近作者本人。还有读者受到了《持天平的女人》的影响,在现实中模仿书中的犯罪情节,然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抓了个正着。这件事还成为了热门新闻,随后就有专家跳出来发表不知所谓的看法,虽然这种负-面-新-闻倒有反过来刺激了《持天平的女人》的销量。 林蒙会为此做出妥协,那才叫怪呢,而且她对专家们的批判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还和路德吐槽他们的论点与论据之间的逻辑问题,顺带八卦下专家们的私德问题。 可出版社却宁愿不要这种事故带来的销量。 而出版社这边万万没想到,和之后一位疯狂的读者相比,其他的读者都弱爆了。 ※※※※※※※※※※※※※※※※※※※※ ·更新啦。 ·本章有红包掉落,来啊来o3o 侧写师(6) 过激读者之相关事故让林蒙接到了亲友团的殷切关怀, 林蒙纷纷表示不用担心,她好得很。 路德也在一旁吐槽:自家雇主当然好得很。 那些外界纷纷议论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而引发的负面影响,也有出版社还有专业团队尽职尽责地处理, 绝对不会让那些纷争打扰到她的日常,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着她转了。 ——说得好像他不是其中一员一样。 而出版社那边的公关工作做得很好, 在他们的塑造下,l·w·伍德森是个不谙世事的天才创作者, 其性格孤高, 不谙社交规则,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飘荡——说l·w·伍德森是个天才创作者,极少会有人出来表示不赞同的。不说她小说的销量, 和在世界各地的受欢迎程度, 就是小说质量之高也是有目共睹, 同时获得过专业奖项认可的。科幻小说《永恒的时间》获得过星云奖, 推理小说获得过金匕首奖和埃德加·爱伦·坡奖等等。 而这种人设很符合普通人的设想, 再加上还有这样那样的小道消息, 比如那本与军事和政局相关的小说《星月夜》, 受到相关部门的密切关注,进而导致作家越发避世什么的,给了一般读者脑补的方向,反正也不是一个两个读者朝着阴谋论的方向联想的。 另外, 关于有读者模仿书中情节一节, 这种待遇也不仅仅是l·w·伍德森所著作品有过, 于是在公关部的运作下,专门针对l·w·伍德森作品与读者模仿的专题讨论,就扩大了讨论范围,进而模糊了焦点。 再有,出版社觉得最好l·w·伍德森这边能给读者点甜头,比如和读者进行下互动,像是回答下读者们最感兴趣的问题。当然了,是出版社先整理好问卷,l·w·伍德森这边只需要给出回答,他们再放在官网上好了。l·w·伍德森只需要顾忌下公关部给出的人设,不顾及的话,他们这边会帮忙进行润色的。 ——这话儿出版社当然没直接问林蒙,而是由路德和他们派来的人做了交接。 路德听明白了责编和公关部的暗示,他扯了扯嘴角:“你们放心好了。” 他保证自家雇主超额完成任务。 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好不好。 总之,这一次过激读者风波过去得很快。 但路德却发现自家雇主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了,她开始关注起了她的读者们了。 路德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发现自家雇主最近几天都泡在网上,花了大部分时间在多个书粉论坛里游荡。 路德:“??” 路德忍不住道:“告诉我,你是想研究读者心理,莉兹。” 林蒙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气鼓鼓道:“你敢相信吗,我的申请被我自己的书友会拒绝了,而理由是管理员觉得我对书中角色的理解不到位。” 路德:“噗——” “太过分了!”路德赶紧浮夸道。 林蒙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和笔记本电脑相亲相爱。 路德本来觉得她只是受不了自己被拒绝,所以和那个书友会杠上了,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然而等他遵从日程表,来叫自家雇主用餐时,赫然发现了满屋子的书信,是之前读者们寄去出版社的信件,而自家雇主在信海里翻滚着。 “发生了什么?”路德问。 林蒙将几封信收到了一边,边回答路德的问题:“欧文·格雷尔如今成为了一个殉道者。” 路德:“那是谁?” “模仿我书中情节作案的读者,他被人保释了,”林蒙对着路德的不明所以,耐心地补充道:“保释他的律师背后的雇主和他非亲非故。” 路德却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你先别说,让我想想,你是想让你的律师去保释他的,对吧?因为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读者。说真的,莉兹,你有时候怪别扭的。”就像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简,自家雇主在她交谈过后,有帮她安排了去处,好让她免受外界滋扰。还有明明艺术品走私和她无关,可她仍旧愿意花小半年时间,去将那条牵涉甚广的利益链以及相关人员连根拔起。 林蒙面无表情:“路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路德:“啊?” 林蒙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是你脑子哗啦啦进水的声音。” 路德:“……我错了。你一定是发现了欧文·格雷尔的不对劲,所以才关注他的。对了,你说他成了殉道者,那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殉道者的意思是‘为了信仰而牺牲的烈士’。”林蒙省略了一段殉道者这个词的来源,直接给了个释意,且它最常和宗教与宗教信徒联系到一起。而在这儿,当然不是什么犹太教或基督教,而是由一群l·w·伍德森的读者,借着共同信奉她书中一个角色组成的“教派”。 《手持天平的女人》系列小说中,主角团人气很高,而常常和主角团立场对立的反派人气也不遑多让。林蒙赋予了反派弗朗西斯她身上的部分特质,某种程度上算是她部分思想的投射,却没有赋予他任何枷锁。 这么一来,弗朗西斯便成了一个最纯粹的人,有着最不为外物所动的本真,有时候他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呼吸,轻快无比,哪管什么叫善恶,哪管什么叫生死,可他也会因为自己的追求去燃烧来自灵魂的火焰,散发着璀璨的光辉,而且无论经历了什么,他身上最顽固的那部分从不会变。 他是自由的。 这儿会说他是“反派”,其实也并非如此,只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将他划归到了“反派”阵营,他也确实好几次站在了主角团的对面。还有在普世道德观下,他这样的人也是要被划归到“邪恶之人”这一块的。林蒙也没有任何要“洗白”他的意思,也从不会让他因为他做过的“坏事”而忏悔而后悔,他就要那么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样的人会吸引一大批追随者,林蒙完全不意外。 没有人不向往自由,不向往强大,不向往纯粹。 可只是了解了表层,就自诩成了为自由而抗争的战士,实际上更多得还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将自己积压来自社会的不满,自认为受到的不公,转而宣泄到无辜之人身上,而不是审视自身,那就太让人不齿了。 林蒙一想到那个拒绝了她的书友会,把弗朗西斯的本质一定程度上的庸俗恶化,还认为欧文·格雷尔是殉道者,她就觉得如鲠在喉。 本来这群阴暗里聚集的蟑螂,林蒙是不屑多看一眼的,可当他们中有了可以将他们的恶念付诸实践的“资助者”后,杀伤力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林蒙受够了这群人的自以为是,她决定做点什么。 “路德,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路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他没良心的雇主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没办法,路德在乔装打扮后,带着自家冷酷又无情的雇主给他的人设,混进了位于巴尔的摩的自由会——他们还给自己的教派起了个名字,陆续吸纳了数十个教徒。这还是线下的,线上的教徒还有更多。 林蒙作为远程指导。 说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自由会不吸纳女性教徒,她就自己去了,不过路德去也没有差了,甚至说他在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上,有时候做得要比他家雇主要好。就像这次,路德凭借着自己作为原著作者身边第一红人的隐形便利,得来对弗朗西斯这个角色比较深刻的理解,再加上林蒙的场外指导,他很快就成了上层人物,能够接触更多的秘辛。还在不久后,见到了自称为弗兰西斯头号铁粉,同时也是自由会发起人的伍迪·埃蒙斯。 伍迪·埃蒙斯刚成年没多久,他也正是之前派出律师保释欧文·格雷尔的人。 让路德说,伍迪·埃蒙斯是个中二病重症患者,被周围人宠坏了,本性倒也不坏。路德想着这其中是否是有什么隐情,这个自由会不至于让自家雇主认为是个应该被铲除的毒瘤。不过路德很快就意识到他太天真了,伍迪·埃蒙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谋划绚烂的出道舞台,要向世人宣告他们不容忽视的存在。 路德:“……” 路德紧急将情报汇报给了自家雇主,到底根据他之前探测到的,有一批炸-药被运送过来了,这群人是认真的,这让路德口吻严肃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交给atf(美国烟草火器与爆-炸物管理局)处理,莉兹。” “啧,缺爱的小鬼。”林蒙呢喃了这么一句。 路德皱了皱眉,出声警告道:“莉兹!” 林蒙让他稍安勿躁,还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没有分寸过?” 路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在接下来他家雇主有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说她不会让自己创造出来的弗朗西斯被这么玷污。这个理由反而让路德尤为信服,于是他就安心地照着林蒙叮嘱他的去做了。 再说林蒙这边,她切断通讯后,点着嘴唇看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在路德潜伏进自由会的时候,林蒙也没有闲着,凭借着路德传回来的讯息和她自己查到的,她可以确定网路上的那个书友会,和自由会并不能完全划上等号,尽管两边重合了数个成员,可他们的领导者并非同一个人。或者说,明面上的领导者并不相同。 伍迪·埃蒙斯这个人有钱,却没有应有的威望,且他也不符合林蒙对于首领的侧写。 林蒙又点了点嘴唇,就让她来看看那名首领到底想暗度什么陈仓吧。 · · 路德现在心很累,非常累。 ‘说好的有分寸呢?现在不仅atf来了,就连fbi都惊动了!啊啊,他们肯定把自由会当成要打击的邪教了。’路德想到这儿,脑海中不仅回想起前几年的韦科,红宝石领和弗里曼等事件,这几起事件都是涉及到宗教与当局的对峙,韦科事件中还有八十多名教徒丧身火海。说起来当时还有很多人怀疑大火是联邦调查局所为,可是引发了极大争议。 等等。如果现在是韦科事件再现,那岂不是说明媒体即将蜂拥而至,全国媒体都将聚焦于此。啊啊,公关部肯定会抓狂的。 外面fbi出动了他们的王牌bau,且在加西亚的神速调查下,自由会的“教义”基本上被确定了下来。加西亚第一个不能忍:“我绝对不承认他们的粉籍!” 霍奇和罗西对视了一眼,尔后公事公办道:“加西亚,联系伊丽莎白·伍德,请她协助我们。” “还是我来吧。”瑞德踌躇了下说道,顶着组员们的目光,他给出了有力的理由:“我有她的私人联系方式,能够保证接通的那种。” 霍奇点了点头。 瑞德本来想当着组员的面打电话的,可其他人都顶着他,让他很不好意思,所以他就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只是很快他就折返回来了。“呃,莉兹她之前就知道了自由会的存在,还让她的助手路德·米勒潜伏进去了,之前匿名通知了atf的就是他。另外,她想和你谈谈,霍奇。” 霍奇意识到事态可能超出了他们现如今认知的部分,当下就应了下来。 摩根嘟哝道:“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她要是说她也在自由会,他一点都不会惊讶。倒是她还会报警这点,更让他吃惊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是这样的,伍迪·埃蒙斯想要绚烂的开场,自然是未果的。他们之前安装的炸-弹,早就有atf的爆破小组接管了。在意识到开场失败后,伍迪·埃蒙斯他们也不多慌张,因为他们还有plan b,那就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朝市面上某种感冒胶囊中的几瓶投了毒,又放回到了药店,如果不想有无辜的购买者惨死,fbi与政府就必须答应他们的交易。 还有他们要见l·w·伍德森。 在这之前,拜无孔不入的媒体所赐,自由会已经成了热点新闻。这次可不是之前欧文·格雷尔的事故那么简单了,事件性质早不是一个水平的了,而且随着事态发展,报道此新闻的记者有好几个在最后对着摄像机说:“面对如此恶性质的事件,l·w·伍德森会出现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 更新晚啦,这章留言都有红包派送啦,明天见么么 侧写师(7) 信息是有延迟性的。 当媒体得到消息, 开始大肆报导时,林蒙和bau这边的进程要超前得多: 那名躲在幕后的首领, 已经被锁定并被带回了fbi在巴尔的摩的分部。 该怎么说呢。 在bau即将和自由会对峙前,林蒙就和他们连上了线,为他们提供了紧要资料,省却了他们前期调查的时间。而对林蒙来讲,她所知道的消息, 可是直接跳过了明面上的头号嫌犯,即伍迪·埃蒙斯, 而是直指试图让埃蒙斯当替罪羊的真正嫌犯, 甚至她还圈定了人选, 一名叫保罗·杜兰特的白人男性。 bau小组快速接收了这些信息,肯定了林蒙的判断。 于是, bau决定利用这一信息差,来迷惑保罗·杜兰特这个罪魁祸首, 让他主动露出破绽, 以更早确定他更大规模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林蒙没有跟着去。 倒不是说她不好参与bau的行动中去, 实际上, 就连霍奇都默认她这次可以作为特别顾问,跟着bau一起行动了。 面对bau没有明说出来的疑惑, 林蒙缓缓地眨了下眼:“我想你们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 是不容许有人玷污我创作的角色, 因而接下来我会让他们接受来自我这个创作者的洗礼。至于保罗·杜兰特, 我厌恶他,连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都觉得难以忍受,就交给你们了。” 她顿了顿,又恍然大悟般加了句:“回头见?” bau:“…………” 他们还能怎么办,他们也只能争分夺秒地去追捕保罗·杜兰特。 只是在他们上车前,瑞德舔了舔嘴唇,出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呃,莉兹对bau很有好感的,私下有真诚地肯定了bau的能力。我想说莉兹她是觉得我们小组完全能够胜任这次的案件,不需要她来锦上添花,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霍奇点了点头:“我知道。” 摩根则凑到了瑞德跟前:“我还以为没有谁能比瑞德你的情商更感人的了。” 瑞德往后仰了仰头:“你什么意思?” 摩根摊开手:“没什么,只是感慨我们的天才小男孩,都懂得照顾更小的孩子了。” 瑞德没听懂摩根的弦外之意,他煞有介事道:“莉兹确实比我小一岁。”惹来其他人暗笑着摇头。 总之,在这种领先的情况下,能力出众的bau自然是像从前一样,圆满地解决了案件。 而对于媒体来讲,却跟按了快进键一样,他们前脚对外报道了案件有多么的严峻,还有想尽办法地想要得到关于l·w·伍德森的消息,最好能拍到本人露面的画面,后脚fbi那边就对外宣布他们已经解决了案件,被污染的药物也被及时回收,金发发言官还郑重感谢了l·w·伍德森,称对方在案件破获过程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众媒体:他们都错过了什么??? 路德也想问这个问题! 对路德而言,在伍迪·埃蒙斯和几个自由会“高层”提出plan b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不,严格来说,路德隐约觉察到他们还有筹码,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筹码竟然是往药物中投毒。 路德毕竟潜伏进来的时间短,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关于plan b的详细信息。他有点慌了,表面上稳得住还是相信自家雇主,然后他就被自家雇主联络上了,只是她的要求不是让他去想法设法探听消息,反而是让他做传声筒,向自由会成员们“传教”。 路德照做了。 效果拔群。 保罗·杜兰特灌输给他们的“教义”,转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信仰”瓦解的途中,他们自我质疑时,可没少大声地说出保罗·杜兰特从前对他们的“教导”。尽管零碎,可完全足够另一头的林蒙进一步地拼凑保罗·杜兰特了,再结合她之前了解与推测的,她大可确定保罗·杜兰特往什么药物中投毒,以及被污染药物被投放的药店在哪儿等。 bau那边也差不多侧写到了这一步。 两方互相分享了信息后,这案子就接近了尾声。 这么一来,待命的atf就进行了突击,还迷迷糊糊的路德就被带了出来,走了个程序后,他就回到了自家雇主身边,然后被告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boss,您能纡尊降贵地为我说明一下吗?就说那个保罗·杜兰特,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好像他去看电影,在一开始被自家雇主剧透了反派是谁,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反派就是个傀儡,真正的反派是凭空出现的一个前面连句台词都没有的新角色。 这观影体验未免太差了吧。 林蒙很无辜道:“我有提示过你啊。” 路德好声好气道:“什么时候?” 林蒙答道:“我评价伍迪·埃蒙斯‘啧,缺爱的小鬼’的时候啊。” 路德:“…………” 也许是路德那一瞬间的表情太狰狞,林蒙决定平易近人地为路德解惑。从她一开始是怎么发现欧文·格雷尔模仿作案的违和之处,到她在网络上又是怎么摸到了那个问题不小的书友会,再到她如何发现线下的自由会,以及对这个自由会组织者的侧写,再之后又如何从空降的自由会新头目伍迪·埃蒙斯出发,锁定盘踞在他身边的恶意满满者,即保罗·杜兰特的。 保罗·杜兰特无疑是憎恨伍迪·埃蒙斯的,且绝对是私人恩怨。 “等等,他们俩有私仇?也是,保罗·杜兰特明显是想让伍迪当替罪羊。你别这么让我看我,你总得让我思考一下。”路德顿了几秒开口道:“好了,我想好了,是不是这样的——保罗·杜兰特如果是想报复社会,又不想让自己进监狱,那他明显可以利用那些受他蛊惑的‘教徒’,并不一定非要伍迪·埃蒙斯。还有,如果莉兹你没有派我进去,事先知道他们要炸哪里的话,那他们准备的炸-弹要是炸了,必定会造成无辜群众伤亡,这么一来,作为主犯的伍迪·埃蒙斯罪名就大了去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个plan b,是保罗·杜兰特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吗。” “不是哦。”林蒙伸出食指摇了摇。 准确来说,随机投毒并非plan b,而是保罗·杜兰特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不明白。”路德不懂就问。 林蒙张了张嘴,只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挥苍蝇地朝路德挥了挥手:“去问瑞德。” 路德其实有瞄到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识时务地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给林蒙打电话的,是她这辈子的父亲亚历山大·伍德。林蒙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她这辈子得到的亲情,主要来自于她的祖父母,就连她的心理医生亚伦·菲什伯恩,都和她更熟悉,更像是家人。但这并不代表亚历山大·伍德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只是横亘在他们父女之间的,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得清的,也非是那么容易就跨过的。 路德都不太清楚具体缘由,他也没有偷听的意向,只专注地做起了背景板。 林蒙这通电话,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两分钟。 等她结束了通话,她也没有兴致给路德解惑了,于是她就拨通了瑞德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详细讲一下bau与保罗·杜兰特之间的事。 瑞德语气很软和:“我没问题的。” 路德接过了自家雇主的手机,又看着自家雇主从口袋中抽出烟盒,捏着一根烟把玩起来。 路德收回视线来,专注地听瑞德博士开设的小课堂。 从心理侧写的层面来看,有四种投毒者,会以大面积的受害者为目标。信徒(政治恐怖分子/宗教信徒),对商品投毒来勒索金钱的勒索者,或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有一种是复仇者。 在这起案件中,表面上来看它涉及到了宗教,很像是第一类,但抛开这层罪魁祸首扔出来的“烟-雾-弹”,嫌犯性质的定性就不能单看表面了。 因而,bau在将保罗·杜兰特带去fbi巴尔的摩分部后,就开始了针对他的一系列布置。像是故意让保罗·杜兰特听到了新闻报道,上面说自由会与当局对峙情况严峻,而自由会造成了严重伤亡(作假的新闻报道),且他们找保罗·杜兰特来,只是因为他们得到线报,说保罗·杜兰特和伍迪·埃蒙斯关系亲近,想找他了解下伍迪·埃蒙斯。 保罗·杜兰特接下来不用bau多劝说,他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他知道的事。 当然了,在保罗·杜兰特的说法里,伍迪·埃蒙斯之前还是个好孩子,可他却渐渐变了,变得偏激、愤世嫉俗、不务正业,令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很失望。保罗·杜兰特作为他曾经的朋友,一点都不希望伍迪·埃蒙斯走上歪路,他愿意做什么来挽回,比如说他可能知道伍迪·埃蒙斯给什么品牌的药物投了毒。为了取信bau,保罗·杜兰特还说了点可供调查的细节。 “在知道伍迪·埃蒙斯的危险处境后,他就放松了警惕,变得得意忘形了。”罗西分析道,“他和伍迪·埃蒙斯确实有私人恩怨,只是这私人恩怨究竟是什么?我认为不仅仅是他嫉妒伍迪·埃蒙斯的出身那么简单。” 摩根紧接着说道:“保罗·杜兰特确实主动得过了头,他好像还很希望我们将被污染药物公布出去,而且不惜暴露自己并非他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的这一事实。” 瑞德想了想说:“美国第一宗药物投毒案其实可以追溯到1982年的泰诺投毒案,嫌犯将氰-化-物注入到泰诺感冒胶囊中,当时强生公司先是紧急撤回了市场上所有的泰诺胶囊,但造成的恐慌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迹象,最后政府不得不全面禁止所有泰诺产品上架,这给强生公司带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企业危机,差点进入破产的边缘——我认为我们的嫌犯投毒,不为了和政府交易,也不为了勒索金钱,他更希望受污染药物所属医药公司蒙受巨额损失。” “他是个复仇者,他身怀深仇大恨,不仅仅是针对伍迪·埃蒙斯的,还针对那家医药公司的。”霍奇一锤定音,然后开始召唤他们的神奇女孩:“加西亚。” 加西亚接线员接线后,很快就扒拉出了保罗·杜兰特更多的资料。 发现保罗·杜兰特之前一直想进那家医药公司的研发部门,但多次求职后都被人事部门拒绝了。 但是加西亚并没有找到保罗·杜兰特和伍迪·埃蒙斯更私人的恩怨,连伍迪·埃蒙斯抢了他女朋友这种事都没有。 艾米丽回忆了下保罗·杜兰特之前的话语,“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嫌犯提到伍迪·埃蒙斯的家人时,他只单独提到了伍迪·埃蒙斯的父亲,一次都没有提到埃蒙斯夫人,另外,嫌犯还着重强调过埃蒙斯先生现在肯定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我认为嫌犯在埃蒙斯先生身上投注了超过对朋友父亲范畴的个人情感,或许我们可以查查他们之间的关系。” 加西亚立刻着手去查了。 但是她只查到伍迪·埃蒙斯的父亲,和保罗·杜兰特的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再多的交集就没有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保罗·杜兰特生父不明。 “嫌犯妄想埃蒙斯先生是他的父亲。” 嫌犯认为自己足够出色,可他的“父亲”却不认他,反而有个一无是处的亲儿子,这进一步刺激了嫌犯,让他愈发偏激。 考虑到他所选择的报复对象,都是和他有私人情感的人物,bau分析他选择投毒的药店,也是他熟悉的,甚至和他有过摩擦的药店。 事实也是如此。 幸运的是,受污染的药物都被及时回收了。 路德津津有味地听完瑞德博士小课堂,挂了电话再去看自家雇主,发现她正噙着一根烟,就只是单纯地含着。‘在走神么?伍德先生打电话来到底说了什么?应该不会是指责自家雇主所作所为有损家族荣誉吧,到底再怎么说,外界也不知道l·w·伍德森究竟是谁啊。’ 再者说了,路德这几年尽管只见过伍德先生两面,可他感觉伍德先生还是很疼爱自家雇主的,顶多就是情感过于内敛。难道是因为小伍德先生的缘故?路德是知道自家雇主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那名小伍德先生叫路易斯,生母倒是没有嫁进伍德家。也就是说,自家雇主从来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家族第一继承人,只是她自己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罢了,豪门恩怨更是不可能在她身上上演。 所以到底怎么了? 林蒙回过神来:“路德,走了。” 路德道:“好。” 林蒙接下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看得路德都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 等之后林蒙和瑞德,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勾搭上的加西亚,约着一起去参加漫展,还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到时候做什么打扮,路德就更觉得自己思维太发散了,他还是去关注下自由会事件的后续吧。 说起这个来,l·w·伍德森因为接连的事件,切实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和之前一样,争议刺激了书籍的销量,可同时也对她的名声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不过也有一批读者不走寻常路,他们认为l·w·伍德森不为这种恶-性-事-故,屈服于民意而现身,实在是太酷了,更何况人家不出面,不照样帮助当局把事态平息了吗。 出版社态度也比较强硬,总而言之就是“我们尊重作家的个人意志,支持其作出的任何选择”,接着就是大部分读者更关心的新书事宜,出版社给出的答复是一切都遵照作家本人原定的计划。 换句话说,人家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不少人只能干瞪眼。 还值得一提的是,伍迪·埃蒙斯还有几个自由会的“教徒”,都成了污点证人,会得到法律宽待的。 · · 小说当然要继续写啦,林蒙从巴尔的摩回来后,就准备伏案疾书了。 路德在心里有悄悄松了口气,因为这么一来,他的工作就变得相对简单了。 这日,因为有出版社的编辑登门,路德为了不失礼就去倒咖啡来——尽管林蒙写作时独断专横,可出版社还是有给她配备了责任编辑——可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路德端着咖啡再过来时,他赫然发现编辑先生一副恨不得立刻昏过去的样子。 路德疑惑又好奇道:“怎么了?” 林蒙撇撇嘴:“我只是提了句弗朗西斯要有爱情线——你干嘛也一副震惊的样子。” “我以为圣子是不容亵渎的,”路德道,“你不是不知道有些读者是怎么看弗朗西斯的。” 编辑先生在旁边猛点头,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林蒙,期盼她改主意。 路德把咖啡放下,言语犀利道:“话说莉兹你自己都不太理解爱情吧,我是说除却理论部分,你能写好爱情线吗。” 林蒙眼神死。 ※※※※※※※※※※※※※※※※※※※※ 更新=3= 侧写师(8) 林蒙沉默良久后道:“我知道了。” 编辑先生暗地里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改变了想法。 路德却觉得她的意思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于是等编辑先生走了后,路德就直言不讳道:“莉兹,你改主意了?” “当然没有。” ‘我就知道!’路德心想。 不过路德的话,还是对林蒙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她在之后和瑞德例行通话时,就有和他吐槽了这件事。 瑞德当然是站在林蒙这边的, 毕竟他和林蒙都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小矮人, 不过林蒙是因为经历造成的与他人割裂感, 心理欲求远大于生理欲求, 所以不会被生物寻求繁衍的本能所驱动,更何况这辈子她都没遇到能让她产生性冲动的人,更不用说更进一步了; 而瑞德虽然同样有着高智商,可他同时还是一个发育正常的男性, 当身体成熟后, 会自然而然地受到女性吸引,好比他之前在好莱坞遇到的一个外貌姣好的女明星,他受到了性方面的吸引力, 为此还送出了自己的初吻。可以说, 瑞德如果遇到对的人, 他是一定会陷入爱情漩涡的。 在那之前, 瑞德也只能拿理论和数据来和林蒙侃侃而谈爱情了。 只是再侃侃而谈, 也不能掩盖他们散发的单身狗气息。 意识到这点后, 林蒙沉默了。 瑞德也跟着沉默起来,他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我帮你问问摩根,他是我们组里恋爱经验最丰富的,也是最受异性欢迎的;还有罗西,他结过三次婚,对和他人恋爱并缔结受法律保护的稳定关系,肯定有深刻的体会。” 林蒙本来想拒绝的,但她转念一想后就这么说道:“等我做份问卷。” 瑞德:“嗯,好。” 来送夜宵的路德听了半截,等林蒙挂了电话,他才走过来几步并出了声:“莉兹,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路德:“……” “你曾以为我会和瑞德谈恋爱,”林蒙摆了摆手:“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我理解的。” “不……算了。”路德放弃了争辩,他把夜宵摆到自家雇主方便拿的地方,看她开始吃后,才转而去收拾屋子,在收拾之前他一如既往地询问哪些地方是可以收拾的。在收拾经典爱情电影dvd时,路德忽然联想到一件事:“《迫在眉睫》,我是说根据你那本《星月夜》改编的电影,下周五会在纽约举行首映礼,你要受邀出席吗?” 林蒙:“哦。” 路德面无表情:“‘哦’是什么意思?是你不要去参加首映礼,但会去看电影首映?还是你既不参加首映礼,也不进电影院看电影?还是你心血来潮地也想去走走红毯,并和剧组其他人一起在影院看电影?老实说,我是很想看这部电影的,导演和主演都是我比较喜欢的。” 林蒙把一块只有一口大小的派吃下去:“我选a。” “那正好我可以蹭一张票。”路德转过头来,“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你对改编的电影确实并不上心。” “对于我的作品,当我将改编权授予他人后,我就尽到了我应尽的所有义务,它之后会被再塑造成什么模样,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林蒙顶着路德将信将疑的目光,耸了耸肩膀:“好吧。如果我要提供后续服务的话,那从电影制作,发行,到放映,以及衍生产品开发等环节,我都要有百分百的掌控权。不对,我最先考虑的,是会去拿个电影艺术学位,我的母校ucla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德:“…………” “唔,我之前觉得太麻烦了,现在想想,我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她从前可没有尝试过这方面的事务。 路德铿锵有力道:“请先将《手持天平的女人》写完!”他可不想面对出版社上上下下,还有不可计数读者们的追杀。 林蒙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半途而废从不是我的风格。” 路德想她做什么都像喝水一样简单,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大惊小怪了。 · 《迫在眉睫》是一部成功的改编电影,尤其是从商业上来讲,其中就票房而言,霸占了年度北美票房榜第五位,全球票房第十九位。此外,它还得到了两项奥斯卡提名,不过都是技术类提名。 对林蒙来说的话,《迫在眉睫》作为改编电影也完全是合格的,尤其是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把握剧情的能力相当纯熟,电影所呈现的画面虽说和小说想要呈现的不尽相同,可根本性的核心却是如出一辙的。总得来说,她给自己的作品找了个好“下家”。 且随着《迫在眉睫》的热映,《星月夜》作为原著也再度回到了畅销榜上。出版社还适时推出了精装本,陆陆续续地有卖出近百万本。 还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在电影院看完《迫在眉睫》首映后,还真准备去修个电影艺术相关的学位,且她执行力高得惊人,反正路德都来不及和出版社那边说一声。 所幸林蒙最近都在和《手持天平的女人》较劲,且她的效率十分高。到了第二年春天,她不仅向出版社交了第三部的手稿,还附带了个外篇。 说起外篇来,这还得说起林蒙之前想给弗朗西斯加的爱情线,以及那个问卷调查。 对于爱情线,林蒙斟酌再斟酌,结果她设计了十数个可能性都无法让她完全满意。而那个问卷调查么,bau的探员们职业素养太高,职业病也根深蒂固,反馈回来的,更多地还是把弗朗西斯给全方位侧写了一遍,给出的恋爱提议倒是没多少。 ——bau成员也不是个个都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幸福美满,更多地还是因为工作缘故,分分合合,就连霍奇都和相恋多年的妻子离了婚好不嘞。 反正呢,林蒙看完反馈信息,也没得到什么关于爱情线的灵感,“事业线”灵感倒是得到了不少。这般这般的,她就弄出了个弗朗西斯个人向的外篇。 外篇是从弗朗西斯的角度出发,描绘他的一次作案。 林蒙完全摒弃了其他视角,将自己当成了弗朗西斯,又权当是自己在策划一起犯罪事件。她还格外注意了下笔的笔迹,使其符合弗朗西斯的性格特征,就是其中设计到各色图像,她也有留意了笔触,可以说这一手写体外篇图文并茂,生动逼真。 当然了,涉及到三次元的部分内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架空,让读者更够身临其境的同时,又不会感觉到那么的细思极恐。 在交完稿后,林蒙就不只在纽约晃荡了,和路德跑去其他地方逛荡,美曰其名采风。 第一站华盛顿。 路德挤在一群宅男中面无表情地想:‘嗯,来漫展采风。’ 其实是同好会啦,瑞德和加西亚也有来。只是到了半截,他们就不得不回去工作。林蒙迟疑了一秒,就举起手来:“加我一个。” 这次的案子是个儿童失踪案。 对林蒙来说,称不上是个难案,只是这个案件罕见地触动了她的内心——在这一案件中,有位母亲在八年前同样失去了她的孩子,但八年来她从没有放弃寻找,每当有类似儿童失踪案,她都会来找jj,jj有时候都觉得她疯了,毕竟儿童失踪案最佳破案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且没有任何证据还说明那孩子还活着,似乎一切都只是一位母亲的臆想。可随着调查的深入,有证据证实确实有那么一对夫妻,八年来用同样的作案手法,绑架了至少八名儿童。 最终,有四名儿童活着等到了救援,其中包括这名坚持了八年母亲的孩子查理。 这名母亲叫萨拉·希瑞治。 就连瑞德都难掩激动地对萨拉·希瑞治说:“我只相信事实和统计概率,但今天八对受害人父母得到公道,四对受害家庭得到团聚,只是因为你相信自己的孩子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形同奇迹。” 林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有人痛哭、有人欢笑、有人哭着哭着就笑了的大厅,跑去外面,找了个可以抽烟的角落抽起了烟。 然后,她就让路德载她回纽约。 路德不明所以,等到第二天他一早起来,竟然发现自己雇主比自己起得还早,而且看她的打扮,路德不禁问道:“你要去参加葬礼吗,莉兹?”可日程表上并没有这项。 林蒙语气平平:“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路德连忙道:“抱歉。” 林蒙摇了摇头。 路德也去换了身衣服,这才开车载他家雇主去了一处私家墓园。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先来了。路德瞥了一眼车队和留守在车旁边的司机,意识到先来的是伍德先生。很奇怪啊,路德回忆了下,他这几年从没有来过这边,也有可能是自家雇主自己来了,但他并不知道。 林蒙下了车,让路德在这边等着,她自己进去了。 等林蒙见了她这辈子的父亲,亚历山大·伍德后,他有点惊讶,但并没有说什么。林蒙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在最后在亚历山大·伍德手指动了动后,自然而然地上前,递给他一根烟,并帮他点燃——烟是林蒙从他的助理那边摸来的,是亚历山大·伍德平时抽的。 亚历山大·伍德顿了下,接过烟盒后,抽出了一根递给了自己的女儿:“试试?” 林蒙接了过来,点燃后狠狠抽了一口,味道比她平常抽的要更辛辣,但在她接受范围内,她也没有故意装作不适应。 亚历山大·伍德罕见流露出来的怔忪,也转瞬间消失了。 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起抽完了一根烟。 最终是林蒙先开了口:“我走了。” 亚历山大·伍德颔首:“嗯。” 林蒙走下来时,天色阴沉了下来,不过等车开进城后才开始下雨。 这好像也开启了林蒙的倾诉欲望,她垂着眼说道:“我母亲生下我没一天就去世了。” 路德握紧了方向盘。 林蒙看起来十分平静:“她的身体本来就不适合孕育孩子,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将孩子打掉,然而她坚持要生下我。‘亚历克斯,哪怕我死了也没关系’——她是这么和我父亲说的。她都没有来得及看我一眼,因为奇迹没有发生,医生没能将她抢救回来。” 这是林蒙这辈子父女关系一言难尽的根由。 他们夫妻无疑是相爱的,只是对亚历山大来说,他爱自己的妻子胜过爱自己的孩子。 林蒙之前都会错开来墓园的时间,今年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而抽烟那会儿的父女相亲,也实属罕见。 路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想道:‘难道这就是她性格那么一言难尽的原因?果然幸福美满的家庭对于孩子人格的健全、身心的健康非常重要。’好吧,他这么想就是想让自己显得专业点,可他又不是菲什伯恩医生。那他要不要私电下菲什伯恩医生?可如果他没有事先经过自家雇主的允许,那事后他可没有好果子吃。等等,她不会要哭了吧?还是先找机会把车停下来吧。 “不必哦,我现在心态很稳。”林蒙抬起头来,完全没有任何路德想象的脆弱痕迹,“路德,我知道该怎么写费朗西斯的爱情线了。” 路德:“…………前后逻辑关系呢?被你吃了吗,boss!” 林蒙置若罔闻:“午饭想去哪儿吃?” 路德立刻顺着她的话道:“你饿了啊。让我看看最近的常去餐厅——” 当下,路德就没有再纠结前后关系了。只不过等他之后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先是有个母亲寻子案,又有自家雇主的母亲用命生育她的亲身经历,然后她又说出了知道怎么写弗朗西斯的爱情线……路德恍恍惚惚下,还想到了之前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弗兰克,把疯婆子简当成他母亲,并声称自己坠入爱河之事。 ‘呃,是想写弗朗西斯有恋母情结吗?’ 路德想归想,可他也不敢问,生怕触及到自己雇主的痛处。 事实上,那件事已经在林蒙心中结疤了,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不去特意触碰,她就不会感觉到痛。因而在从墓园回来后,林蒙就没有再跑出去采风,而是把自己泡在书房中,开始奋笔疾书。 路德一直以为她在写《手持天平的女人》第四部,就没有去贸然打扰她。他有多多关注了下第三部和外篇的销量,以及评价。 路德看着节节高升的销量,内心十分自豪,再说新书尤其是外篇得到了相当高的评价,且因为外篇干货过于充实,让读者们越发了解到l·w·伍德森本人的多才多艺,进一步导致原稿的收藏价值一路走高,甚至都有专业人士都站出来评估过。饶是薪酬和福利可以俯瞰大部分社畜的路德,看到数目都眉头一跳,觉得家里是不是该换个保险柜了,以及也难怪出版社从一开始就决定给原稿上了数个保险。当然了,其他书的原稿也有这样的待遇。 路德感叹过后,就把刊有评论家评论的报纸报道剪裁下来,表情说不出的慈爱。 在送饭进书房时,“慈爱的老父亲”路德有随口问了句:“你爱情线写得怎么样了?” 林蒙一歪头:“唉?” 路德:“唉??别告诉我你没有在写第四部。” “没有呢。”林蒙其实在写一本以母爱为主题的长篇小说啦,还有间隙时间她开始动笔写‘我’与穿越时空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了。这个构思她早两年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正式动笔,倒是有先取好了名字《三人自画像》——这个名字来自画家诺曼·洛克威尔的同名画作,那幅画是画家在画他自己一边对着镜子一边画他自己。 路德:“………” 不仅如此,在夏天快过去时,在电影艺术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的林蒙,又给她自己找了份对她来说相当微妙且有趣的兼职工作,即给《异形》第五部做编剧。 事情是这样的,作为《异形》系列电影的创始人,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一直想拍摄第五部异形。他很明白,他需要一个好剧本,因而虽然很早就开始筹备第五部,《异形》第五部却一直都能正式立项。期间导演还去拍摄了其他好几部电影,《迫在眉睫》就是其中一部。 林蒙因为小说改编,还有后面接触这方面,就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因而知道了他的想法。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她所穿过的那个《异形》世界,就是以这个第五部为蓝本衍生的。当然了,是没有她干涉的那个第五部,可那又如何,反正无论怎么来说,林蒙自荐去做编剧这事,对她自己来讲都非常的恶趣味。 即使为此曝光l·w·伍德森的真面目,她都觉得无所谓啦。 所以她一定会写出打动导演的故事的,嘻嘻。 ※※※※※※※※※※※※※※※※※※※※ ·更新。 ·这个世界算是正文完结啦,还有章番外吧。接下来就是新世界了,我预备下个世界写《四大名捕》,会尽快写到神夏的么么(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 侧写师(9) 路德在得知自家雇主给她自己找了份做电影编剧的兼职后,多少有点惊讶:“你怎么说服斯科特导演的?不,当我没问。” 别看他家雇主平时一副情商跌至地心的样子,可若是她想达成自己的目的时,她立刻就变成了再高明不过的操纵者,让他人变成她手中的傀儡再简单不过了。 想明白这点后,路德平静道:“你开心就好。”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路德在良心的驱使下硬着头皮开口道:“莉兹,你不觉得你写的剧本过于深刻晦涩了吗。” 林蒙看门外汉般地看路德:“导演很满意,作为编剧的我也很满意,而我们俩都是专业人士哦,路德。” 路德:“……斯科特导演分明是被你忽悠了!还有莉兹,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可我作为代表着大众审美的普通观众,可是很清楚一件事的,那就是有钱赚的作品才有价值。好莱坞因为一部作品扑街,而折戟的大导演不知凡几,我记得当年因为《银翼杀手》大亏特亏,斯特科导演就被迫沉寂了好几年吧,也很久都没有大制作找上他。” 林蒙略微浮夸地拖长声音道:“一切都是为了艺术与梦想。” 路德有气无力道:“可人家也是要吃饭的啊,咱就别杀鸡取卵了吧。” 林蒙沉吟片刻:“我有点被你说服了,路德。” 路德:“真的?” 林蒙:“嗯哼。”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话是这么说,可林蒙给出的第一版剧本,显然对导演影响甚深,以至于在公映版之外,还有了导演剪辑版,而后者明显是契合了第一版剧本所要表达的主旨。林蒙就不客气地收藏了。 对此,路德没什么要说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阶段电影还在立项阶段,而且进展顺利,毕竟导演上一部《迫在眉睫》很卖座,自然有大把投资商挥舞着支票赶来。l·w·伍德森来做编剧,于外界引发了一阵热议,质疑有,期待有,不明所以有,而这部分自然有专人来应对,而私下里,亚历山大·伍德先生通过助理联系了路德,询问了她的个人意向,然后这边酌情考虑是否进军娱乐界。 路德:‘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 另外,伴随着这又一波热议的,还有l·w·伍德森这个马甲越来越摇摇欲坠了。 而这一次,林蒙觉得即使揭开这个马甲,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在这之前,林蒙有意识地将伊丽莎白·伍德,和l·w·伍德森这两个身份分隔看,她都说不清她的本我究竟在哪个身份上投射得更多,毕竟伊丽莎白·伍德代表她在这个世界上现实中的身份,而l·w·伍德森和她写得小说中又充斥着林蒙本身无法在现实中抒发的思想,还有就是可能对于林蒙本人而言,这个对旁人来说真实的世界,往往无法给她带来那种真实度,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哪怕是她书中的世界,对她而言都更加真实。换句话说,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对她而言是模糊的。 她并不想就此迷失,不过一味进行人为割裂虽然有效,可并不是长久之法。 再说了,当外界能够将l·w·伍德森和伊丽莎白·伍德联系起来,他们才能更好地理解她取《三人自画像》这个书名的用意啊。 林蒙这么愉快地想到。 而因为她这样那样想法而比去年更加忙碌的路德,突然有一天发出了呐喊:“莉兹,你不是精神病,你是高功能反社会。” 林蒙当时正在看大卫·罗西出版的第一本书《掠夺者之眼》,听完路德的真知灼见,她挑着眉从《掠夺者之眼》这本书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路德。 路德眼神漂移了下。 林蒙撇撇嘴:“你是在直接照搬电视剧台词吗,路德?” “你怎么知道?你也看了那部电视剧,《神探夏洛克》,对吧?它最近很火的。”路德这几天都在自认为隐蔽地偷瞄自家雇主,就是因为看了今年刚出就火爆异常的那部英剧,其讲得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现代。路德看到第一集一半时,就恍然大悟为什么他那么有既视感,他家雇主和剧中的福尔摩斯很像。高超的推理能力、高智商低情商、令普通人感到不适的好奇心、冷血冷漠和无道德感、超级任性与以自我为中心、无性恋……等等,他一个美国人都觉得剧中福尔摩斯和华生gaygay的,该说不愧是英国人吗。 林蒙轻飘飘道:“实际上,直到1967年《性犯罪法案》颁布,英国同性恋行为才合法,且同性在公共场合发生的性行为仍是犯罪,军队及警察人员中的同性恋行为仍为违法。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在2000年,英国政府允许军队中的同性恋行为。” 路德:“……莉兹,你还没有回答我问出来的问题。” 林蒙没有立刻说什么。 路德想了想:“难道是这部电视剧对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塑造,和你那本小说中的福尔摩斯人设撞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原著中的福尔摩斯绅士多了。” 林蒙收回和善的眼神:“你最开始是想说我和电视剧中夏洛克·福尔摩斯撞了衫,对吧?” 路德仔细观察了下她的神情,看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就点了点头。 “我不会否认这点。”林蒙回想了下她看那部电视剧时的感受,因为将她所认识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看得独一无二,所以不会将他和其他的福尔摩斯联系起来看,更不会去对比,所以对于原著再改编部分,她就不予评价。至于“撞衫”这事儿,林蒙困惑了下,之后就有点厌烦郁闷,而这些情绪都是潜意识的,然后在理智全部回笼前,她就将这人的所作所为从头挑剔到尾,与此同时,她还是将所有集数都看完了。 林蒙想到这儿,往后仰了仰身体,简单地和路德说了下她的感受。 路德不解:“原因呢?” 林蒙不想解释太多,她只给了最后结论:“你就当是同类相斥吧。” 路德“呃”了一声:“同类相斥——那你还看完了?” 林蒙理所当然道:“我又不讨厌我自己。” 路德越来越糊涂了:“什么意思??” “只是讨厌自我的部分出现在别人身上。”林蒙说完也不管路德理解不理解,她就低下头去继续看她的书。 路德不好再问,他准备下次见菲什伯恩医生时,悄悄问问他。“要喝咖啡吗?” 林蒙翻了一页书:“嗯。” 路德笑了笑:“我是不是要说一句‘我不是你的管家’?”——来自赫德森太太。 林蒙头也不抬:“咖啡,米勒太太。” 路德:“……”这就不好玩了。 · 林蒙还有得郁闷。 《三人自画像》在第二年春天面世了,像之前的《手持天平的女人》一样,很快就上了畅销书排行榜。在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老家英国,最开始还有许多福尔摩斯书迷,对这本书持有排斥心理,可等看完后一个个地都真香了,毕竟就连最铁杆的福尔摩斯迷,也无法否认这本书中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确实是和原著中的福尔摩斯一脉相承的。 而因为都涉及到了现代版的福尔摩斯,尽管一个是从一开始就在现代,而另一个是穿越到了现代,不可避免地就有粉丝将这本书,和同样受欢迎的《神探夏洛克》相比较,还引发了是否存在剽窃创意的争论。 不仅仅是福尔摩斯在现代这点,还有人设问题。 这倒不是说两个福尔摩斯的人设,而是剧中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三人自画像》中的伊丽莎白·伍德的。 抛开前一条不说,就说后一条吧,尽管电视剧早出一年,可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伊丽莎白·伍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这之前,l·w·伍德森的真实身份已经遭到了曝光,连带着她曾做过什么,都被无孔不入的媒体顺藤摸瓜了。不说她和bau的合作,一举抓获了最高产的连环杀手弗兰克·布瑞特柯普夫,还有其他几次破获的重案;就是她之前在伦敦,指引苏格兰场破获的现代版abc案,以及涉及到多个国家的艺术品走私案等等大案,都被详细地报道了出来,英国媒体还曾用“二十一世纪福尔摩斯”来称呼过她。总之,人家就是活生生的高智商天才,并在侦破案件上有着超高的天赋,那人家写自己只能说是自身投射,而论“创作时间”,人家还早出生二十多年呢。 当然了,更多的人还是理智地看待小说与电视剧的,再说求同存异不好吗,多倍的福尔摩斯多倍的快乐啊。 然后吧,过了两年又有一部美剧《基本演绎法》问世,它也是讲背景搬到了现代,这次福尔摩斯和华生不再在伦敦了,而是来到了纽约。《神探夏洛克》的出品方bbc要状告该剧组剽窃自家的创意,可这边透露他们的部分灵感来源于伊丽莎白·伍德本人与她的真实经历。 值得一提的是,《基本演绎法》中将华生改编成了一名女性,且艾琳·艾德勒和莫里亚蒂成为了同一个人,还和福尔摩斯谈起了恋爱。 林蒙:有趣。 路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所以我是你的‘华生’?” 林蒙想也不想道:“你哪有华生医生可爱。”她这里的“华生医生”当然指得是她认识的那个华生医生,歇洛克·福尔摩斯忠实的老伙计。 路德:“……” “——再说华生医生又不是我的伙伴。” 路德听懂了这个“但你是”的委婉肯定,他心情顿时多云转晴。 路德现在仍在为林蒙工作,可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一年前遇到了个好女人,朱莉·曼特纳,路德正打算向对方求婚。还有就是瑞德也在去年遇到了心意相通的爱人,那是名叫梅芙·多诺万的遗传学家。在经历了一番波折,梅芙·多诺万摆脱了致命跟踪者后,她和瑞德在现实中达成了美满结局(其中林蒙给予了神助攻,可以说是挽救了梅芙·多诺万的生命,没有让她死于跟踪者之手)。 路德利落地整理起了桌面,在看到桌上的日历后,他抬起头来问向正在翻阅报纸的自家雇主:“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去英国吗?”林蒙要回英国她祖父家住一段时间,等过了两周后的圣诞节才会回来,而以往林蒙如果回英国的话,路德都会跟着去的,虽然他并不是每次都住在伍德庄园。 林蒙并不领情:“你心里明明很高兴你不用去,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路德:“……我很高兴可以带薪休假,和我关心你并不矛盾的,好吗。” “你可以多在朱莉面前展示下你的这种敬业精神,她会更喜欢你的。”林蒙偏过头来,“你在惊讶什么?朱莉一开始对你没有好感,可她认为你会是个好爸爸——当然是从你照顾我的行为中得出的结论——才愿意再考虑一下你的。” 路德:“呃。” 林蒙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是她不会对你为我工作这点嫉妒的根本原因。” 路德:“……谢谢你解开了我的一个疑惑。” 林蒙扯了扯嘴角:“不客气。还有,你会求婚成功的。” “那真是太好了!”路德由衷道,下一刻他就收敛了起来,害怕伤到自家雇主的心,他表示即使他结婚了,他还是会尽心尽责的,会努力平衡家庭与雇主之间的关系。 林蒙微微一笑:“我毫不怀疑。”她没说朱莉·曼特纳也将为她工作,领着她发的薪水,而且就连他们俩的孩子将来去哪个大学,她都可以打一个电话搞定。 路德没多想,他尽职尽责地将林蒙送上了私人飞机,这才开车去接未婚妻下班了。 而林蒙到了她祖父的庄园,同时也是她长大的地方,神态明显地放松下来。在这儿她仍旧是个孩子,做什么都会被最大可能地包容与纵容,缺乏道德感也没什么,有反社会倾向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她没有做会导致她走向自我毁灭的事情,那她就是个好孩子,他们怎么样都会顺着她。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成为坏孩子的话,只要改正就会得到原谅。 真好啊。 一直都是个好孩子的林蒙推开门:“我回来了。” ※※※※※※※※※※※※※※※※※※※※ ·美剧《基本演绎法》也很好看,绝赞推荐! ·下个世界见啦=3= 小凤凰(1) 行时香风细细, 坐时淹然百媚。 如果让林蒙来形容她现在的这具“肉身”, 她会用这一句。 而现下的情况出乎了林蒙的意料, 让她都难得去主动联系了系统。 该怎么说呢。 从前林蒙哪一次转世, 除了没喝孟婆汤以消除前世记忆外,她和其他人的降生没有什么区别,也都是照常长大成人, 然而这一次林蒙再转世后,她不是胎穿,更非身穿, 而是直接附体了一具肉身上。 对林蒙来讲, 滋味并不好受, 说到底她的灵魂是被硬塞进这具肉身中的, 两者根本不契合不说,这具肉身还很孱弱,林蒙真怕她稍微舒展一下, 就会把这件“衣服”撑破。那这个时候,“衣服”再光鲜亮丽, 林蒙也无心欣赏了。 系统不出意料地装死。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抱怨什么, 大脑便精密地运转起来。 这具肉身的原主人是什么身份?有无生命威胁?潜在危机存在与否……当听到滴答声后, 林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流鼻血了, 这感觉就像是硬件跟不上内芯的运转速度, 不得不发出抗议。 不安、焦虑、新奇、激动、兴奋等情绪接踵而来。 好极了。 林蒙真心实意地想到, 她就不再去追问系统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了。 不过, 鼻血能不流那么欢就更好了。 林蒙垂下眼帘,心情复杂地看着开在地上的血花,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去止血,而是等大脑对于“我在流鼻血”有了真切的感知后,她才在自己大脑的指令下,有条不紊地展开针对性措施。期间她还小小新奇与回味了下,原来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个普通人时,她的大脑与身体就是这么钝感啊。 难道系统就是想让她找回初心? 等林蒙对她现在身份的基本信息有了初步认识后,她决定暂时不去多揣测系统的用意,因为当下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生存下去,其他有的没的不必多想。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阿莱,十八岁,乃是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的姬妾。 托林蒙上辈子广涉阅的福,她有从她的记忆宫殿中扒出来了原著,只不过原著中关于西方魔教与玉罗刹的描述很空泛,而当其衍生成一个平行世界时,原则上世界规则会对细节进行逻辑自洽的填充,而细节部分才是林蒙为了生存下去所必需了解的。 林蒙当下面对的真实情况是,阿莱完全依附于他人生存,是柔弱无依的菟丝花,而作为灵魂附着在阿莱身上的林蒙,她是见多识广,有诸多技能点可以重新点亮,但她的身体情况暂时不允许啊,就拿武功来说吧,即使是不需要内力也能够有卓然效果的独孤九剑,林蒙能在脑海中将所有的招式再熟悉不过的演练一遍,可如果身体不配合,饶是林蒙也得抓瞎,可她若是需要进行身体力行的操练,那她又如何不动声色地瞒过其他人呢? 阿莱身边的“其他人”可一个都不是自己人。 同理,林蒙的其他技能点也是如此境况。 就连依托于精神力的摄心术啊,迷魂大法啊什么的,林蒙暂时都不敢用,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索性没有其他等待点亮的技能,林蒙还有自己最大的依仗,那就是她的大脑。 所以林蒙便开始韬光养晦,先将身体养活着再论其他。 扮演阿莱对林蒙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即使林蒙没有阿莱的记忆,可凭借她的观察,对她的人生就解读地八-九不离十,说话的语调、写字的习惯、日常饮食细节等等,她得需要几次微调,同时她还将婢女以及偶尔串门来的其他姬妾那边,作为微调反馈对象的同时,也在从她们身上获取基本信息,也完全不用担心她们会发觉到‘阿莱’有任何微妙不对之处——林蒙在深入了解她们的同时,也在逐渐掌控她们,她们就如同变成了一本书,任由林蒙随意翻阅,以及在上面书写。 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归根到底,现下的林蒙仍处于生物链的底层,有人能够随意拿住她命运的后颈。 比如说玉罗刹。 玉罗刹有很多姬妾,而姬妾对他的作用只有一个,且他想享用谁就要享用谁,阿莱也不例外。 披着阿莱皮囊的林蒙在看到出现在她所住小院的玉罗刹,她那高效的大脑平静地运转着,然后给她的最优解就是尽职尽责地扮演阿莱。林蒙眼睛都没眨地就接受了这一最优解,说到底对目前的她而言,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义,那么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拆解为这一要义服务,没有任何其他附加含义。 也就是说,对于这阶段和他人性-交一事,林蒙当其是吃饭、喝水或呼吸般,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人会抵触吃饭、喝水或呼吸吗。当然不会。 再来说玉罗刹。 林蒙并不把他当一个“男人”来看待,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人”,这个人位于现阶段她生活圈食物链的顶端,拥有着绝对支配权。 林蒙得观察他,了解他。 把他当成难解的谜题,复杂的案件,难以攀登的高峰。 等到她将之分解成一环又一环,一条线索缠着另一条线索,横看成岭侧看成峰等等后,到那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局面必然与现在截然不同。 简而言之,在这次尽姬妾义务中,林蒙完全将玉罗刹物化了,而且她的精神内核也似乎转到了第三人视角,来观察这一对她而言堪称完全陌生的行为,就像是在观察走动的闹钟什么的。 可就是有东西,可与纯粹的理智相违背,相抗衡,相冲击。 当那种蛮不讲理的刺激,如潮水般冲刷进大脑时,林蒙就无法继续保持那种“超然物外”的姿态了。她先是迷惑,再是几乎要迷失在那种虚幻般的快乐中,她心里也很清楚究竟是什么激素在起化学作用,可那种刺激过于猛烈,林蒙的身体受不了了,导致她有一会儿的意识不清晰,绝对的理智差点“离家出走”。 反正等林蒙完全清醒过来时,她的脖子被人从后面扶住,照着她现在的身体感觉,她应该还有被点了穴位,以减少鼻血的流速。 她还有点耳鸣,耳朵里嗡嗡地响。 只是流鼻血,没有七窍流血——她这段时间有在下意识地减少灵魂与肉身之间的钝感了——还好,流血的理由她已经罗列出了几个。 不过都没有用上,扶着她后颈的人似乎自动自发地补足了原因,仅仅听他低沉的笑声,他现在心情该当是愉悦的,但林蒙没能看到他的脸,和其他情绪展现,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 这种突发状况,也有给林蒙提了个醒。 人确实需要吃饭和喝水,可吃饭可能会噎着,喝水可能会被呛着,且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背过去啊。 所以说还是自己掌控着自己的命运最好。 林蒙越发有了迫切感,她隐形的触手往外辐射,而她要的也不多,就只是从罗刹教全身而退,从此天高任鸟飞。 不得不说,当生存的大山压在一个人背上时,这个人往往能发挥出超出平时的能量,那就更不用说不仅操纵人心的本领一流,且还逐渐点亮其他多得让人眼红技能的林蒙了。 这般的,在林蒙成为阿莱的两个月后,她从西方魔教离开,入了玉门关,朝着中原进发。 林蒙并非独身一人,有人或在明面或在暗处为她的行踪打掩护,并扫除可能的痕迹。 尽管如此,林蒙却没有放松警惕,她心里很清楚她还有最后一关需要过。 兰州城中,夜渐深。 林蒙暂在一家临时租用的别院落脚,这处别院处于城郊,左右宅院并不紧密相靠,也就是这边儿有什么动静,除非惊天动地,否则不会轻易打扰到左右邻居的。而随着夜色渐深,别院也跟着沉寂下来,除了月光星辉外,也没甚其他光亮,越发衬得别院沉寂无人气。 有雾气攸然而至。 林蒙猛然睁开眼睛,她的手抚上手旁的剑,但她的动作还是比不过飘忽而至的雾。这雾并非自然而生,而是人为催生出来的,也当然不是什么干冰制造的舞台效果,而是玉罗刹在其独特内力上的一种运用。他本人就隐身在雾中,寻常人难以窥见他的真面目。 不合时宜的,林蒙想到她现在找到可以和念能力中具现化系技能做平行类比的武功了。正如金刚掌走强化系路数,寒冰真气走变化系路数一般。 恰此时,具现化系念能力者,不是,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开了口:“好阿莱,你知道本座要来?”他此时俨然来到了房内,若他想动手杀林蒙,他开口的功夫就可轻而易举地做到。 “我还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我们不妨散去雾气说亮话。”林蒙话音未完全落下,玉罗刹就展露了他的真容。就着随着他开房门而挥洒下来的月光,林蒙算是第一次带着纯粹看他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无疑,他长相完全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还属于瑰丽那一块儿的,且气质与其长相相得益彰,能给人第一眼就带去莫大的冲击。 “也是呢,毕竟咱们坦诚相见过。只可怜本座,却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玉罗刹嘴中说着自怨自艾的话,可他的表情和眼神无不昭显着截然不同的情绪,又目光灼热地盯着距离他几步远的林蒙,似乎是想借此看清楚她的神情变化。 未果。 玉罗刹也不气馁,他缓缓道:“让本座换个说法,眼下占着阿莱身子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睡了。 ·神夏没有一笔带过,会开新世界专门写的。 ·四大名捕不放在这篇写了,会在综武侠那篇详细写的,也会带上《说英雄谁是英雄》一起玩。 ·更新晚啦,本章留言的都有红包=3= 小凤凰(2) 林蒙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面对气势极盛, 且内藏杀机的玉罗刹也坦然自若:“你是什么时候便已然知晓了呢?” “你为什么不继续做个乖孩子呢, ”玉罗刹说着往前迈了两步, 森寒气息随之倾泻而来,目光同样寒如冰雪,与他轻柔的语气截然相反:“不要再用问题回答本座的问题, 知道了吗。” 林蒙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柔软白皙的后颈,似乎在昭显她的臣服。 玉罗刹不为所动, 只静静地看着她。 “我姓林, 单名一个蒙字,本是已死之人, 不知何故还魂于阿莱之身。”林蒙坦白道。她说得是百分百的实话, 只是对全部的真相进行了一点点的掐头去尾。 玉罗刹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他也会自己判断,略一沉吟后,他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为何是阿莱?” “或许只是因为于那时而言, 她的肉身中恰好再无她这位原主人, 与原主人是什么身份无半分关系。”不知不觉间, 林蒙又抬起眼来, 她坦然地看着玉罗刹说话,而且无论是她还是玉罗刹, 都是聪明人, 正如这个问题, 重点不在于阿莱本身,而在于阿莱所附属的罗刹教,以及背后是否存在的阴谋。 玉罗刹轻轻一扬眉:“你想让本座相信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本该如此。”蛀了西方魔教一个洞的林蒙说得理直气壮,接着她还很不客气地指出:“说来阿莱是你亲手杀的吧?而我借尸还魂之际,你就在当场。”玉罗刹发现了她这个“蛀虫”,林蒙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可在她离开西方魔教到今日玉罗刹找来这一途中的种种迹象,又表明玉罗刹对她的了解要比她认为地要深刻得多。 “不错!”玉罗刹也姿态从容地承认了,“若非本座对自己的功力有绝对自信,亦无比相信自己当下的判断,端看你之后的表现,本座万万不会相信这天方夜谭一般的奇事。” 林蒙真心实意道:“你很有魄力。” 玉罗刹顿时心花怒放,他丝毫不掩饰这一点,当下放声大笑起来:“不知为何,你这般奇诡之人的赞赏,令本座尤为愉快。” 林蒙有点傻眼,她指了指自己:“奇诡?”这是什么形容? 玉罗刹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林蒙:“且不说借尸还魂这奇诡一事,你本人更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可怕的人——” 林蒙截口道:“我不会成为你的仇敌。” 玉罗刹奇异地并没有感觉到被打断的不悦,他本身就并非是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的正派人物,且向来随心所欲,恣意疏狂,做事亦唯心自我。当下林蒙既是那么说了,玉罗刹都没有再提她在罗刹教的所作所为——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林蒙说辞有利的所作所为,他光艳动人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困惑。 如玉罗刹自己所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林蒙借尸还魂一事,可他按下不表,之后林蒙的所作所为,一旦玉罗刹发现端倪,他即便诧异也很快就联想到林蒙身上,但他仍旧沉得住气,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可当玉罗刹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来看待林蒙的所作所为时,他逐渐意识到她的目的,和他所认为的自相矛盾。 唾手可得的权势?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些世俗之人都在追寻的,罗刹教所代表的,她却没什么兴趣。 “你让本座捉摸不透。”玉罗刹又开始自称“本座”,“你蛊惑了我诸多教众,本座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林蒙眨了眨眼:“我很抱歉。” 玉罗刹叹了口气:“你不会成为我的仇敌,同样的,你不会成为我的朋友。”他难得多说了一句。 “不啊,”林蒙不以为然道,“如果我是我自己的,那我不介意成为你的朋友。” 在玉罗刹要说什么前,林蒙又过于坦然道:“如果你执意要我的性命,那以我现在的力量,我只有一成不到的机会可以死里逃生。老实说,我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当然了,玉罗刹也落不得什么好。 玉罗刹不禁问:“那你怎没有在本座追来前逃之夭夭?” “然后活得像过街老鼠吗?不要。”她的信条可是只要活着,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我现在越发好奇你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了,阿蒙。”玉罗刹称呼起“阿蒙”时,带着不自觉地亲昵,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给人更多的感觉还是“狎昵”,多了好几分轻浮。 林蒙:“……我字飞鸿。” 玉罗刹反问道:“男人?”玉罗刹并非中原人,他对中原人文的了解并不深刻,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大门大户的儿郎才会有表字。 林蒙:“……不是。” 玉罗刹笑吟吟地道:“是又有什么关系,本座可是荤素不忌的。” 林蒙面无表情:“看得出来。”一般人在亲眼目睹一个人“诈尸”后,还会想着去和这人做亲密接触吗。 “飞鸿是害羞了吗?本座真是越看你越觉得你可爱呢。”玉罗刹调笑道,然而他下一刻话锋一转,“可这并不足以让本座放过你,本座的怒火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平息的。” 这一点,林蒙也很清楚。她同时也清楚玉罗刹之前为什么那么放任她,他在真切意识到她在罗刹教蛀他基业后,他就想着利用她来筛选出罗刹教内有二心者,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林蒙“舌灿莲花”一出,即使原本十分忠心耿耿地教徒,也会出现动摇。 倒不是说立刻倒戈,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提供给林蒙帮助,有时候林蒙还能让他们打心里从“为教主好”的角度出发,忠心耿耿地按照林蒙的想法走,而这就让玉罗刹不悦了,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是想把米里的稗子剔出来,可没想一起把米剔除出去。 而这种情况一出现,玉罗刹自然难再容忍林蒙。 林蒙也果断地逃了。 再说当下,林蒙姿态十分乖巧地询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相比之下,玉罗刹却表现地十分喜怒无常,他微笑着说道:“好孩子,你可是有一成机会可从本座手底下全身而退,何必这么谨小慎微。”言语中的讥诮不言而喻。 而且他还篡改了林蒙的原话。 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对林蒙这个聪明人,他还心存忌惮,自然不会轻信她那示弱一般的话。 林蒙叹了口气:“为了活着。” 玉罗刹扬了扬眉,他下一刻又往林蒙那边走了一步。他走动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律,本身又自带一股无可抵御的气势,还和倾洒下来的月光相互感应般,导致在这院子,在这房屋中,明明是主人的林蒙却成了那孤立无援的一位。这种感觉也是玄妙的,如果只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却绝不会有这种近乎直觉般的感受。 林蒙是大脑跟得上,身体却在拖后腿。 玉罗刹眯了眯眼睛:“飞鸿,你着实不凡,那你不妨来说说我为何杀了阿莱。” 阿莱出身清白,对玉罗刹以及罗刹教绝无二心,也不存在因为争宠而被他人诬陷,从而引得玉罗刹生出杀心的可能。 林蒙在意识到原主人连残存的意识都没有,确定了她是借尸还魂后,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最后也是将目光放到了玉罗刹身上,现在她也大致有了答案,排除玉罗刹无故杀人的可能后,林蒙想该当是阿莱不经意听到了不该她听到的,或许阿莱自己都没有多想,但玉罗刹却只想让她彻底闭嘴。而能让玉罗刹那么谨慎对待的,林蒙心想也只有事关西方魔教传承的。 玉罗刹的目光愈发深沉:“哦呀,看来你有了答案。” 林蒙耸耸肩:“没办法。”答案就那么自动自发地冒出来了。 玉罗刹呢喃道:“是没办法呢。”下一刻,他朝着林蒙伸出了手,森寒的雾气又开始弥漫。 · · 直到几天后,林蒙都还有种毒蛇朝她脸上喷射的毒液,还没有被她擦干净的感觉。事实上,是玉罗刹带着他森寒的雾气,用手摸上了她的脸。 可那种毛骨悚然感,让林蒙难以忘怀。 这其中除了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还有就是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吧。 抛开这一小节不提,眼下的情况是玉罗刹没有执意要取她性命,他们俩达成了一桩交易。如果在玉罗刹给予的期限范围内,林蒙没能达成他的要求,那么到时候无论如何,玉罗刹都不会再和她客气。 对林蒙而言,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死亡线一节,林蒙接受良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样的要求反而还正中林蒙下怀,让她更有动力,做起事来精神也更加振奋。 而这个交易?玉罗刹要林蒙去杀他。 玉罗刹为了让罗刹教变得更纯净,剔除教内“稗子”,在排除林蒙这个不合格的筛选者后,他需要另外一个切实可行的计谋。玉罗刹有自己想好,他决定诈死,以让罗刹教教众对他全无顾忌,然后原形自露。 为了让这个计谋切实有效,那玉罗刹就需要一个切实可信的暴毙。 和强敌同归于尽,或许就是一个。 拥有着绝佳天赋的林蒙,就被他老人家选中了。不过林蒙确信,玉罗刹杀她之心不死。 但林蒙并不在乎,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欢快地接过了这个交易条件。 而能和玉罗刹相提并论的强敌,能够让其他人相信其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去杀死玉罗刹,且其行为还是有迹可循的,那这么个强敌必然拥有着公认的高强武功,与玉罗刹匹敌的实力,声望也得高到能传到西域去。 更不用说还有时间限制。 哇哦,这难度可真不小。 尤其是林蒙现在内力薄弱到几可等同于没有,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还没有很高。即便独孤九剑对内力没有多严格的要求,可要是去硬刚有真才实学的高手,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因而,林蒙打算另辟蹊径。 她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只不过在她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前,还是先提升下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吧。这期间最好还能对当下世界有充分的认知,进而有固定的,可攻持续使用的,有效的情报渠道。 林蒙舒展了下-身体,又习惯性地擦了一把脸后,便兴致勃勃地朝中原进发了。 · 三个月后,秋高气爽。 陆小凤却觉得秋风萧瑟,让他有点无福消受,同时让他无福消受的,还有他的红颜知己“冷罗刹”薛冰。 薛冰穿着件雪白的衣衫,看起来又轻又软,她人俏生生的,像朵水仙花一样,可她的行为可一点都不温柔可亲,陆小凤的耳朵都要被她给拧掉了,惹得陆小凤一个劲地求饶。 “你答不答应?你答不答应?” 陆小凤不敢动:“我的好姑奶奶,你只说你想找罗刹女,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薛冰娇哼一声:“她不准叫这个外号,我非得让她改掉不可。” 陆小凤苦着一张脸,心道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薛冰眼睛骨碌碌一转:“陆小凤,你就答应嘛。难道你不好奇罗刹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我可是听说她还是个天下少有的美人。” 陆小凤精神抖擞起来:“看来我不答应不可了。” 薛冰却又恼上了:“不准你多看她一眼!” 陆小凤只能赔笑,不过薛冰的话有说到他心坎上,他确实对那个罗刹女很好奇。此人出道不过两月余,却已然声名大噪。 青城派不过是有一个弟子招惹了她,她就去找上门,将那名弟子的师父,青城派的一名长老打了个头破血流,谁让他没有教导好徒弟; 崆峒派掌门的嫡传弟子厉云鹤,凭借崆峒派的镇山剑法‘少阳九一式’,也算是江湖上饱受赞誉的一流剑客,却拜在了她剑下,且战败后厉云鹤一度神志不清,提起比试就瑟瑟发抖,还一口一个‘妖女’; 还是同样惜败的岭南大侠柳天风,给出了个含糊不清的答案,柳天风说她剑法有古怪不说,就连身法如鬼魅,他的刀十多刀刺出,却刀刀落空,且她似乎同时兼具极阴与极阳两种真气,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化解,以至于浑浑噩噩地就败下阵来。 柳天风成名已久,虽然不比西门吹雪、叶孤城、独孤一鹤、大悲禅师等人武功已臻化境,可柳天风的刀法同样不容小觑,他这么一朝惜败,惹来江湖中人热议。众人一致决定罗刹女的武功邪门诡谲,加上她行事不讲规矩,不合时宜,还有其他诸多令人费解的之处,就送给她“罗刹女”那么个称号。 她真名是什么,反而嫌少有人知道。 在薛冰闹着缠着让陆小凤去找罗刹女前,其实有其他人也来拜托了他,陆小凤心想他是躲不过了,那干脆撞上去得了。 ※※※※※※※※※※※※※※※※※※※※ ·本篇继续延续西门吹雪是玉罗刹亲儿子设定,我特别好奇到底是谁第一个提出这种设定的。 ·小年快乐,明天见啦o3o 小凤凰(3) 罗刹女, 名林蒙, 字飞鸿, 目前正在追踪与反追踪公孙大娘中。 公孙大娘本名公孙兰, 是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传人,有着脱胎于昔年剑舞的绝妙剑法。 林蒙寻她就是为了亲自见识下她的剑法,以此亲身积累实战经验——林蒙有一个名单, 公孙大娘就在此名单前列来着。只不过公孙大娘不仅剑法精妙,还十分擅长易容术,并且行踪诡秘, 寻常人轻易不会抓到她的痕迹。而到了林蒙这儿, 她正准备去追踪公孙大娘,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一名红衣少女看中了林蒙的眼睛,想要挖走。 林蒙和红衣少女无冤无仇,红衣少女那么做,单纯是因为林蒙的眼睛好看, 而她要作为战利品带去见自己的姐妹罢了。 这名红衣少女穿着一双绣了竹叶青蛇的红色绣鞋,正是红鞋子的一员,而公孙大娘正是红鞋子的老大。 意识到这一点后, 林蒙反手杀了红衣少女。 没多久,红鞋子的所有成员都知晓罗刹女杀了她们的七妹,她们自然是要为七妹报仇的。 林蒙作为罗刹女时, 行踪同样飘忽不定, 然而对于红鞋子来讲, 她们同样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因此没过多久,她们中的一名成员就乔装打扮来暗杀林蒙。 未果。 对方也很果断,致命一击不成后就极速撤退。 林蒙眼下就在追踪此女。 此女反侦察意识不弱,期间还换了次装,故意绕了路,确保没有人在跟踪她后,她才安心向着和其他姐妹约定的地点奔去。 殊不知,林蒙和她不过前后脚到。林蒙跟过去后,发现这次除了打先锋的三娘,红鞋子组织还来了做青衣女尼打扮的六妹,以及林蒙心心念念的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到底老辣,在询问了三娘两句关于刺杀时的情况后,就果断要带着她们离开这个据点。 三娘又惊又恼:“我很确信没有任何人跟上来。” 公孙大娘正要出声安抚她,却感应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不愧是公孙大娘。”韵律独特的女声从庭院中出来,然而就在公孙大娘三人从窗户往外看时,却赫然发现对方却就在屋檐下。 公孙大娘难掩惊诧,不过她自恃本身能力不凡,转瞬间就镇静了下来:“传闻罗刹女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如今一见,传闻果然不虚。” “哼!装神弄鬼!”三娘脸色涨红,恼恨地瞪着追踪她而来的林蒙,实则手已经摸上了鞭子。 青衣女尼到底年轻,不太沉不住气,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就是你杀了七妹? 林蒙却只看着手持双剑的公孙大娘,并不理会青衣女尼的诘问:“但请赐教。” “你不要太嚣张了!”三娘话音未落,一条漆黑发亮的鞭子就被她抽了出来,身法也相当利落地跃过窗台,以刁钻的角度朝着林蒙挥出鞭子。 青衣女尼跺了跺脚:“我也来!” 公孙大娘也不和林蒙多客气,下一息她的剑已出,剑光如惊虹掣电。 林蒙对此很困扰:“怎么办,我只想和公孙大娘一对一。” “我们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对待仇人还讲究公平!”三娘讽刺道,说话间她已经抽出了十鞭,青衣女尼手中的短刀也如银虹般刺出,威胁更大的,还是公孙大娘变幻莫测的双剑,她的攻势就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蒙好似没有听到三娘的话,她自顾自地恍然大悟着,碧色的双眸一一扫过三人,脚下动作不停,她每个动作都有着浑然天成,自然动人的韵感,不知何时周围的光亮好似都要被她的动作吸引去,明明当下还是艳阳高照时。 公孙大娘心神跟着恍惚了一瞬,她攥紧双剑,厉声喊道:“三妹,六妹你们退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大娘如惊鸿掣电般的双剑没有刺中林蒙,反而剑气被林蒙反过来吸纳过去,然后被她拨着攻向了三娘,以三娘平时的身法与速度,她若是拼命想躲,自然是可以躲开的,可此时的她经历了太多了,从最开始鞭鞭抽空,导致心中骇然,再到后面恍惚间看到她们的七妹朝她哭着看过来,可眼睛的地方却一片空洞,进而导致三娘她神情愈发恍惚,根本无法抵抗公孙大娘的杀招。 等到公孙大娘回过神来,三娘已毙命于她的剑下,而青衣女尼不知何时,嘴角带血地躺在不远处。 林蒙一副烦恼尽消的口吻道:“现在你可以和我一对一了。”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眼睛大睁,仇恨促使她不沉耽于三娘和青衣女尼的死亡悲痛中:“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林蒙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那种被公孙大娘认为妖异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她将自己的剑拔-出-来:“请。” 当剑气彻底从这所稍显偏僻的宅院中消失后,有一女一男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男人还是女人在确认完情况,给叫过来的。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相貌英武,穿着考究,而那名女子也有了点年纪,可极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她脚上也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 男人半信半疑道:“公孙大娘当真死了?” “我确定好几遍了,死的当真是她。”女人也是红鞋子组织的一员,她之前也得到通知,说七妹被罗刹女杀了,让她留意罗刹女的消息,并伺机为七妹报仇。可现在她很庆幸自己故意来晚了,否则如今横尸当下的就是她了。女人也就是二娘,她心有余悸道:“没想到罗刹女这般厉害,大娘的剑法在我看来都是不输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 更不用说三娘和六妹也在场,她们也没个好下场。 男人没有立即说什么,他似乎很有经验地来到了现场,围着死尸勘察了好一会儿。 二娘好奇道:“怎么样?” “你们的六妹是被罗刹女的独门暗器飞燕银梭杀死的,”他拿出手帕,将地上的暗器碎片捡了起来,又指着公孙大娘道,“她确实没有易容,应当是大娘不错了。那罗刹女的武功确实有古怪,等等——” 这人观察到了那串血迹,走过去仔细辨认了下:“这是新鲜血迹!罗刹女受伤了不成?”他的眼睛流露出狂热来,下一刻就做出了决定:“我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得确定下罗刹女究竟被公孙大娘那毒妇伤成什么样了。 二娘眼看着自己的情郎就那么走了,她跺了跺脚,又转过身去似喜似悲地看了公孙大娘一眼:“大姐,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法子。”姐妹当然重要,可情郎她也舍不得。 没过多久,二娘的那情郎回来了。 二娘问:“追到了吗?” “那边是花家的地界,我不好现身。”男人倒没有多气馁,他好歹是前六扇门第一总捕头,在这边徒子徒孙也有得是,总会有法子知道他想知道的信息。 · 半个时辰前。 林蒙将名单上公孙大娘的名字划掉,之后她看向了其他还没有被划去的名字,扁了扁嘴。 怎么说呢。 在当今中原武林,公认武功已臻化境的有六人,分别是少林方丈大悲禅师,武当长老木道人,天下首富霍休,峨嵋派掌门独孤一鹤,还有白云城主叶孤城,与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只是很不巧的,独孤一鹤已经死于西门吹雪剑下,霍休的阴谋也被“四条眉毛”陆小凤揭穿,生不如死。 好歹还剩下四个。 只是等林蒙按照她自身的进度,选择去挑战这四个时,说不得没等她赶上,就有谁挂掉了。 林蒙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即使有《易筋经》为她疏通脉络,固本培元,使得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可关键是这具身体根骨称不上上佳啊,再加上林蒙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将迷魂慑心催梦大法进行了改良,再糅合借力打力的概念,形成了现在这种某种程度上以虚充实,借劲化劲的功法。 而要升级新功法,同时升级自己的综合实力,林蒙便选择了实践出真知这条,所以她才会到处找人比试,还给自己列了个名单。 还有就是新功法若是撞上硬核高手,被对方看穿了这一功法,那这功法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当然了,这样的硬核高手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又所幸林蒙虽然爱好在刀尖上跳舞,也没浪到没边,有掌握着分寸。 再说这一次和公孙大娘的对决,林蒙更多还是拿出了真功夫,用剑法来挑战剑法。到最后她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看着滴下来的血,林蒙眉目一转,没去自己处理,也没让在附近暗处徘徊的下属像往前一般清扫,就看能不能钓出条大鱼了。 林蒙忍着疼,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就从这边离开了。 林蒙现下在江南,且这儿有个百花楼,百花楼中有个花满楼。百花楼的门永远开着,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花满楼那儿来,他都同样欢迎,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儿来,他也同样会收留。 今日,花满楼没有出门,他正坐在窗前,领略着百花楼里美妙的花香。 林蒙在百花楼前十来步开外时,花满楼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还通过分辨脚步声还有气味,分辨出她是个受了伤的年轻姑娘。 林蒙站在百花楼楼外,没有立刻进来,她询问着楼主人:“可能会有人追踪我,我能在你这儿避一避吗?” 花满楼毫不犹豫道:“能!” 林蒙坦白道:“我知道你是花满楼。”所以我才来的。 花满楼笑道:“那我就更欢迎姑娘进来了。” 林蒙没有迈步:“我需要一些可以供我疗伤的器具,还需要一个供我使唤的药童。” 花满楼沉吟道:“姑娘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我会让人去买来。至于药童,我想我可以雇一个来。”楼下的姑娘没有立刻出声,花满楼也不着急,等了片刻她才开了口,语气中还带着困惑与不易发觉的不好意思:“我会付钱的。” 花满楼从善如流道:“那我到时候把账单给姑娘。”那姑娘这才进来了,花满楼侧耳听着她上楼的脚步声,然后等来了句:“花很好看。” 花满楼心中柔软,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只觉得这个看起来不懂客气为何物的姑娘,让他觉得怪可爱的:“谢谢姑娘的夸奖,姑娘要喝茶么?” “嗯。”林蒙心道:‘太耀眼了吧。’ 等东西备好,林蒙自己动手把伤口缝合好,又开了个方子,交给了临时雇佣来的药童(其实是她的人),去药铺买药来煎。 林蒙换下原来带血的衣服,重新换了一身新衣服后,去见了好心的主人家:“我是林蒙,字飞鸿,你可以叫我飞鸿。” “飞鸿姑娘。”花满楼温和有礼道,“我听飞鸿姑娘的口音,总觉得和我之前听过的其他口音都不同。” 林蒙回道:“我在西域住过一阵子。”她其实可以讲没口音的官话,只是为了既定的人设,所以口音就有点微妙的变化。 “原来如此,我只是在书上读过有关西域人文风情的文章,从没有亲自去过西域,想来那边必定有着和中原截然不同的美景。”花满楼向往道。 林蒙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老实说,她之前也不算全然在演戏,她对花满楼的所作所为以及他这个人,在困惑不解之余,还由衷地感觉到敬佩,这样热爱生命又享受人生的人真的存在啊,尤其是他和常人相比,还在生理上有残缺,可又远比常人积极向上,活得有意义。 尊敬了。 林蒙没在百花楼呆多久,就和花满楼辞别了。 第二天,陆小凤就上门了。 这并非是巧合。 因为陆小凤的红颜知己薛冰,其实在不久前加入了红鞋子,她拜托陆小凤探寻罗刹女的下落,其实也是想为之前被杀的七妹报仇。可薛冰深知红鞋子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所以她是绝不会直接对陆小凤说真正原因的。 眼下陆小凤晚来了一步,他想来都来了,就过来百花楼瞅瞅花满楼。 陆小凤一眼就瞧见了院中飘飞的银燕,等那银燕失去了动力,被花满楼飞袖卷回到手中后,陆小凤顿时目瞪口呆:“花满楼,你这银梭哪儿来的?” 花满楼反问道:“你为什么说它是银梭?” 陆小凤当然是知道罗刹女常用的暗器就是飞燕银梭,所以才那么一说的。他倒是没见过实物,可听人描述过,眼下一看就下意识那么认为了。不过等到花满楼说送他这银燕的姑娘,有一双碧色的眼睛后——花满楼是听来百花楼帮工的花家下人说的,那样的眼睛怎么看都叫人惊奇,就连药童都很拘谨——陆小凤捏了捏自己修剪整齐的一撇小胡子:“果然是罗刹女。她没有和你说吗?” 花满楼笑道:“罗刹女不过是外人赋予她的名号,她有本来名字,又何必多提其他。” “她连真名都告诉你了啊,”陆小凤咂咂嘴,眼睛直往花满楼手里瞄,“那个银燕子是怎么飞起来的?你让我也玩玩。” 花满楼和陆小凤说了,末了他又道:“说来飞鸿姑娘也有告诉我如何把它当暗器使用,只是使用过后,只有她才能拼装回去。我想还是让它飞起来,更能体现它的价值所在,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陆小凤心想也是。对花满楼来说,当暗器使用时必然是夺取他人性命时,不如就当个赏心悦目的玩意儿。就只是这玩意儿过于精妙,陆小凤能想到做出他的人,就只有老板朱停了。 可陆小凤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银燕上朱停的标志,难道不是他做的? 嘿嘿,下次去找朱停时,他可要好好笑话笑话他这个天下第一巧匠。 · 林蒙的伤好得很快,除了是治疗手段得当外,还因为她没有再跑出去找刺激,而是选择安心在她的别院养伤。 期间,林蒙有收到了玉罗刹的来信——她离开时,还反客为主地带走了一批原罗刹教的教众,偶尔他们会充当下传声筒,保持着和罗刹教的联络。当然,是在玉罗刹的允许下。 而罗刹教在中原自然是有自己势力的,虽然不能和在西域的树大根深相比,可绝对弱不到哪里去,但很奇怪的,玉罗刹并没有动用这一势力。林蒙猜测,玉罗刹是不想在中原的势力再失守,可林蒙有猜测还有其他的原因,让玉罗刹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 或许是和他那个亲儿子有关。 林蒙一边忖度着,一边打开了来信。 玉罗刹的汉字写得很有他个人的风格,林蒙下意识地就分析起他的笔迹,以及遣词造句,借此还能看出教他汉文的先生是什么来路,在这之后,林蒙才真正把信的内容看了进去。 然后,她偏了偏头,对玉罗刹说思念她,心疼她独自拼搏,还有赞叹她这么短时间已声名鹊起等等之言,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更不要说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了。 不止花言巧语。 玉罗刹还随信送了礼来,其中就有一件金翠辉煌,碧彩闪烁的雀金裘。 这件雀金裘被仆从甫一展开,林蒙就觉得眼前一亮,她“咦”了一声,兴致勃勃地想道:‘让我看看是哪国的织品。’ ※※※※※※※※※※※※※※※※※※※※ ·玉罗刹:喵喵喵??? ·原来南北方小年不是同一天吗?那本章送20个100点的大红包吧,来啊来啊:d 小凤凰(4) 林蒙需要在实战中提升等级, 所以她会主动去找有价值的对手, 而随着罗刹女的名声传开, 日渐有人自动找上门来, 不过对林蒙来说,找上门的对手对现在的她来说,大多没有多少价值。 也只有那么一个差强人意。 这个差强人意的敌人, 是自己碰瓷来的——罗刹女在中原武林的名气日渐响亮,可她可得到什么好名声,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个称号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将脏的臭的往她身上泼, 且这个“有人”还是名震天下的前六扇门第一名捕, 大多数人第一个念头绝对不会是“这有哪里弄错了吧”,而得是“我就知道那是个妖女!”。 这个前六扇门第一名捕乃是金九龄, 他还是苦瓜大师的师弟, 在江湖上很有一席之地。 现下当金九龄对外言说, 做下惊天盗窃案的, 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罗刹女时,江湖上几乎没人会对这一结论提出质疑。又因为失主和金九龄有旧情, 因而金九龄就当仁不让地表示要将罗刹女缉拿归案, 还失主一个公道。 被贼喊捉贼的林蒙笑得甜蜜蜜。 她对金九龄嫁祸于她一事, 没多少感觉, 她现下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是否好大于坏, 她只是感慨自己的威慑力还不够大——她若是达到玉罗刹那样的等级, 谅金九龄吃了熊心豹子胆, 也不敢把坏主意打到与玉罗刹身上。 林蒙想到这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是时候收割一波威望了。’ 过了没两日,金九龄就带着几个作为心腹的本地捕头找上了门。 金九龄打着什么主意,一目了然。他要趁着罗刹女伤还未愈,就将她格杀在当场,让她将黑锅背进坟墓里,反正在场的除了罗刹女,都是自己人。 对此,林蒙心知肚明。她也不和金九龄废话,像往常和他人对决般客气有礼:“金大捕头,请了。” 金九龄心中怪异之感一闪而过,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就在等他自己送上门一样。可这怎么可能!谁能想到他自己知法犯法,联合本地知名捕头还有捕快行不轨之事。金九龄想到他看到的那张药方,再看看站在对面精气神不足的罗刹女,将这丝怪异之感压了下去,还扬声道:“看来罗刹女对罪行心中有数,那好,即刻和金某回衙门认罪,说不得六扇门还能对你网开一面。否则,就不要怪金某不客气了。” 林蒙回道:“不必废话。” “罢罢罢!”金九龄到现在都还游刃有余,就连跟着他而来的几个捕头都轻松惬意得很。 可很快他们就再从容不起来了,就连综合实力比公孙大娘还要略高一筹的金九龄也是。在他对面的罗刹女,似乎越打她本人气势越盛,而他这边对她无论多刁钻多狠辣的杀招,都好似泥牛入海,毫无声息,金九龄心下大骇,退意油然而生。金九龄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在下次变招时,他不惜让追随他的下属当诱饵,自己再佐以刚猛的掌风,只为了以进为退。 林蒙冷不丁地开了口:“金大捕头这是要走了?” 金九龄:“!” “砰!” 金九龄攻向林蒙的刚猛气劲,被她“借”来又辅上她的阴柔真气,不仅将金九龄拉了回来,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劲还像波浪般重重地向他袭去,且气劲作用的方向也大相径庭,让金九龄顿感整个人就像是要被活生生给撕裂般,一时间气血上涌,溃不成军。 林蒙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从一极到另一极的极速变化,她不免想要多练习一会儿。这可苦了金九龄,他眼看就要不行了,而就在这时,不知何时潜入进来的第三方,手持弯刀以灵活的身法,来到了林蒙背后,刀锋在阳光的照着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刀光落下。 那种作用在金九龄身上,令他一边如被烈火炙烤,一边如被寒冰冷冻的气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心口上的刺痛,那儿有一把弯刀。 弯刀的主人,红鞋子组织的二娘已经傻了眼,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明明刺向罗刹女的一刀,竟然落到了情人心口。 林蒙摸了一把鼻尖上的汗水:‘好险。好险。’险境果然可以无限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她这么想着就停下手来,站在原地细细回味这次对决,尤其是二娘从背后袭击她时的惊险一刻。 还侥幸存活的一个叫孟伟的捕头,却连拿刀的勇气都不再有,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倒是死了情缘的二娘,还敢拔刀向着林蒙挥去,只是她的气息紊乱得很。林蒙一心二用着,二娘的刀风都没有挨着她的衣角,而等林蒙将刚才的经验消化,她看着目眦欲裂的二娘:“谢谢你。” 看她多有礼貌。 二娘却不这么想,她连死都没有瞑目。 抛开林蒙这“以死相报”的感恩之法,就说她眼下干-掉了金九龄还有其他几个六扇门捕头一事,它可是引发了一连串的后续事故。毕竟对其他人而言,他们可不知道金九龄贼喊捉贼,只知道罗刹女残忍无度,残害了公门中人。 这金九龄交友甚广,不说其他人,就是他的师兄苦瓜大师,怎么着也是想为他讨回公道的,而苦瓜大师也有许多好友,比如说“四条眉毛”陆小凤,还有木道人、黄松居士、老实和尚等等的。 也因此,林蒙成为了江湖一害,被冠以妖女之名,正派义士人人得而讨伐之。这也给了从前败在林蒙手下的那堆对手,出手讨伐她的正当借口,而不是会被别人认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输不起。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人,来给林蒙送人头。 林蒙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并不以杀人为乐,所以来送人头的大都保下了一条小命。只是因为林蒙的功法越发精进,让她没少在来人身上变着花样地实践,以致于给不少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再加上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没多久她就从妖女变成了女魔头。江湖中对于她武功的推测和传言,也变得越来越夸张,但越来越少人敢否认她的武功之高,可以比肩之前公认的六大高手,现在是四大高手了。 只是同为公认的高高手,比起慈悲的方丈,武当派长老,还有轻易不出门的白云城主与万梅山庄庄主,显然还是女魔头更令人畏惧。 这么一来,敢跑来挑衅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还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六扇门的捕头们“因公殉职”,六扇门那边也发出了缉捕令,只是没有捕头敢来追捕,再加上江湖事江湖了,于是陆小凤就被推举了出来。他不仅破案有一手,还能召唤“剑神”西门吹雪,昔年金鹏王朝案中,西门吹雪就破例为陆小凤出了门,杀了疑犯独孤一鹤,后来事实证明独孤一鹤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首富霍休。 林蒙拿着她的小本子,看着上面的名单,西门吹雪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林蒙鼓了鼓脸:‘我现在还不想对上他啊。’ 就看陆小凤给不给力了。 说起陆小凤来,林蒙还没有亲见过他,只是她这边有许多和陆小凤有关的情报。比如说陆小凤的情人之一,是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的薛冰。薛冰的资料,林蒙这边也有,她是神针夫人的孙女,称得上出身名门,长相亦水灵清媚,至于武功么?只能说是二流水准。 在林蒙的剑下,一招都过不了。 林蒙的剑刺出,剑光如惊虹掣电,眼看就要刺中朝她发动袭击的薛冰。 林蒙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不说其他,就是这次是薛冰先要来杀她的。林蒙可没有因为她是陆小凤的情人,就要对她网开一面,只在千钧一发之际,陆小凤出现了,他伸出两根手指,以再巧妙不过的速度和力度,夹住了林蒙的剑锋。 林蒙没有再加力道,她看着使出了灵犀一指的陆小凤:“理由。” 陆小凤言不对题道:“飞鸿姑娘其实并没有犯下盗窃案吧,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他这一个月来不是白忙活的,不仅捋清楚了薛冰为什么要他追踪罗刹女,还摸清楚了红鞋子这个组织,另外,还因为那个飞燕银梭,判断出了在盗窃案中被犯人击伤的,并非是罗刹女的飞燕银梭,尽管现场出现了使用过的飞燕银梭。再加上金九龄还有那个侥幸存活的捕头,行为之间有矛盾之处,就连言辞也有漏洞,于是陆小凤一边去请西门吹雪,一边顺藤摸瓜,最终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西门吹雪自然就不用再去请了。 林蒙偏了偏头:“可这和你拦着我,不让我杀她有什么关系?” 心有余悸的薛冰这时候从陆小凤身后走出来,她咬牙切齿道:“是你杀了我的姐妹,我要为她们报仇。” 林蒙示意陆小凤放手:“你听到了。” 陆小凤苦笑道:“可我不能在明知道她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不去阻拦她。” “那我先和她对决,再来和你对决,如果我被你杀死,那是因为我实力不如你,我不会怨恨你,我的手下也不会来追杀你。”林蒙现在看陆小凤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蛮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小凤奇妙地并没有从中听出他以为的讥诮之意,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类人,她话中的含义也不是这个,纯粹只是弱肉强食。 陆小凤想了想,将薛冰拽到身后,不让她再火上浇油,然后一脸真挚地对林蒙道:“可我不会放任你和她单打独斗,毕竟涉及到生死,不讲任何原则只为活下来才是正理,而你也没有把握能杀死我们两个,所以我想不如我们都各退一步。我可以帮你澄清你莫须有的罪名,还你一个公道,也免得再有人听风就是雨地去追杀你。” 陆小凤再接再厉道:“你还记得花满楼吧,他有点担心你。” 林蒙放下剑:“你说服我了。”他脑子转得很快嘛。 陆小凤暗自松了口气,在确定危机解除后,他又变得活泼起来:“我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这时才有心思去打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罗刹女,她当真有双碧色的眼睛,果然是西域人吗。 薛冰狠狠掐了他一把,她这会儿嫉妒心盖过了原先的仇恨心。 林蒙:“我知道。再见。” 陆小凤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哎,飞鸿姑娘不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盗吗?” “我知道是谁了——谁对我有杀意,我还是能感觉到的。”林蒙说着瞥了眼气嘟嘟的薛冰,希望这姑娘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就是为了遵从她今日说出口的话,她也是要杀了她的。 林蒙说走就走了。 留下陆小凤若有所思,他在之前就猜到罗刹女知道了谁在陷害她。她可没有在滥杀无辜,大部分找上她的都还活着,而成为她剑下亡魂的,无一不例外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其中金九龄和几个捕头就很显眼了,之后陆小凤就证实了他们一点都不无辜。这么一看的话,罗刹女那女魔头之名,一点都不副实嘛。 这么一来,陆小凤还是很乐意去为她澄清的。 只是哪怕陆小凤在中原武林很有分量,可这也不能多给林蒙的名声洗白多少,更何况她女魔头之名早就传出来了,碧眼魔头的形象在更多人心目根深蒂固了,就连关外之人都有所耳闻。除了她在中原武林搞风搞雨外,还有不少好事者阴谋论,说是西域高手来中原武林滋事,意图搞大事,反正就是西域人不怀好意,包藏祸心云云的。 还有人联想到了西方魔教,暗指罗刹女兴许和西方魔教脱不开干系。 林蒙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并对她现在获得的名望很满意。 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风头,就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抢走了。 这两个从前“王不见王”的绝世剑客,要在京城一决高下,整个中原武林都沸腾了。 林蒙幽幽叹了口气:‘这就是我和顶级流量之间的差距吗。’ ※※※※※※※※※※※※※※※※※※※※ 更新=v= 小凤凰(5) 切身感受过成名已久前辈的威势与影响力后, 林蒙暗自给自己打气:‘看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于是,林蒙去拜会了武当派。 明面上, 林蒙表现地要挑战自称剑法第三的木道人,可木道人根本不在武当山——木道人是事先听到了风声,故意避开的。他还有宏图大业要施展,不必节外生枝,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再者, 木道人暗地中还是期望罗刹女能杀杀当下武当派掌门威风的。 如此一来, 林蒙上武当山只见识到了武当派的北斗七星剑阵。 此剑阵以天上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再配合阴阳变化而成。其若是被发挥得当,就会有玉石俱焚、万劫不复之势, 乃武林中最受推崇, 也最受忌惮的剑阵。就连木道人都曾表示,即便是他, 面对此剑阵也无法全身而退。 而林蒙不但破解了此剑阵, 还大摇大摆地佩剑下了山。 尽管事后,武林人士认为她这般得意, 不过是因为木道人当日不在场罢了。 再之后, 大悲禅师点化罗刹女未果,只能放她下了少室山。 半路上, 林蒙受到了伏击。 伏击她的,是六扇门。因为金九龄一节, 还有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都决战到天子眼皮子底下, 导致天子对这等“侠以武犯禁”之事心生不快, 立场和地位变得尴尬的六扇门急需拿出政绩来,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大大下了六扇门面子的罗刹女。偏偏他们不敢迎面刚,只敢乘人之危不说,这次伏击林蒙,主力也是训练有素的弓箭手。 这次六扇门出动了一百余名弓箭手,每名弓箭手又配备了数十只箭矢,就是用箭矢扎,也要把罗刹女扎成马蜂窝。 诚然,这是林蒙在中原武林出道以来的,最大的一次危机。 同时,这也是她面对的最大挑战。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林蒙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但她的头脑却是再清醒不过的,她在快速分析当下她面临的情况,将敌人数目、配备、分布等,还有周围地形、风向等方面的信息都收集起来,得出最恰当的作战方案。 然后,她慢慢呼出一口气。 这一战,用血与箭彻底奠定了罗刹女的威名,之前的质疑声统统不见。 只是她这般好勇斗狠,桀骜不驯,未免太锋芒毕露了。 武当山她敢只身负剑前往,还来去自如;少室山上面对大悲禅师的度化,她不屑一顾,万分不将少林派数百年的威望放在眼中;面对六扇门的捕快,她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不问是非曲直……她可曾将我大中原武林放在眼里?若是不将她高涨的气焰打压下去,那长此以往岂非道消魔长?还会引来西域武林对中原武林的轻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引发什么外来高手集体入侵。 林蒙觉得好笑的同时,又不禁为他们点赞,让他们不用客气,只管将事态放大。 而此一节发酵的最终结果,是中原武林再也容纳不下罗刹女了,她被逼回了西域。 西域势力最大的教派,正是罗刹教。 罗刹教教主玉罗刹,面对这么个在中原武林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的女魔头,表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而罗刹女似乎和玉罗刹别有渊源,这就导致两人还未见面,就已经势同水火了。 此时,距离林蒙之前和玉罗刹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年。 这之前有一段时间,林蒙都在养伤(上百个弓箭手还是给林蒙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她身上中了三箭,有一箭还差点造成致命伤,在最后都是按捺着的下属将她抬走的)。在休养生息的同时,林蒙还有认真地做了数个“杀死玉罗刹”的方案。 到底玉罗刹得让其他人相信他挂掉了,那必然得让场面尽量真实可信。 玉罗刹:“……” “小飞鸿难道不是想趁此报复我吗?”玉罗刹半真半假道。 林蒙眉目不动:“我和你无冤无仇。” 玉罗刹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意识到她可能讲的是真话,他不大相信:“在我教的两个月,小飞鸿难道没有一刻觉得憋屈过吗?不论是成为卑贱的下人,还是不得不仰人鼻息,雌伏于他人身下。”他话是这么说,可作为主宰者的他,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林蒙神色坦然:“对我而言,我并非在含垢忍辱,只能说是为了活下去,所必须付出的。” 玉罗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我想错了,小飞鸿那时很快活呢。” “我不否认它带给我的新奇体验——”林蒙翻了个白眼,“看来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玉罗刹假装无辜:“有吗?” “我知道你在套路我,”林蒙直白道:“可谈论‘性-爱’又不是件罪恶的事,也不会让我感到羞于启齿。啊,真抱歉没满足你的妄想。” “你可真是……”玉罗刹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可一时间竟没想到最恰当的。 林蒙将话题拉回到最初,她笑容可掬中带着客套有礼:“所以你要选哪种方案?” 好像她是在给他推销保养套餐一样。 玉罗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他很快就迈过了“自己给自己选诈死方案”的坎,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和林蒙讨论起来,并试图提出自己的构想。 被驳回。 之后在进行了一串磨合,还有必要的铺垫后,决战这出大戏就被拉开了帷幕。 两人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连知道内情的极少数心腹都心生动摇,可见一斑。 就这般的,玉罗刹和罗刹女同归于尽了。 接下来,玉罗刹就只需要躲在暗处,等着剔除稗子便是,顺便将内伤养好——他们俩闹了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没有点损伤,再者说了,林蒙总得收点好处,她也想看看现在的她,在武力上和玉罗刹有多少差距。所以那场对决,尽管有表演的成分在,可两人都拿出了即使不是全部,但也没有很掩藏的实力。何况在对决途中,在好胜心以及惊险感的刺激下,临时发挥再正常不过了。 林蒙受的伤比较重。 她和玉罗刹打完,就又躺回去养伤去了,顺带消化她从这一战中获得的感悟。这么过了数日,林蒙才再次见到了玉罗刹,她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人瘦削得厉害,好在气血充足,才不至于让人觉得她风一吹就倒。 玉罗刹神色复杂,“本座之前没过来看你,是怕会忍不住杀了你。”她才不过重新习武不到一年,还有着那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心法,怎么不叫人心生忌惮。也不怪中原武林,想法设法地把她逼走了。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林蒙有的是后招,尤其是她现在知道了这家伙的亲儿子是哪个了,用这个掐他七寸绝对一掐一个准,“那你又怎么改变主意了?” 玉罗刹傲然道:“本座若是因忌惮你而将你杀死,那本座只等着心境再无寸进吧。” 林蒙棒读:“哇,那你好棒棒。” 玉罗刹:“……” 玉罗刹眉目一转,轻笑道:“小飞鸿可知道如今外界对你我二人都在传些什么?” 林蒙不客气道:“能让你这么上心的,想必是些桃色传闻。” 玉罗刹:“……小飞鸿真无趣,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有不少人猜测你被我始乱终弃过呢。唉,明明是反过来才对。” “你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句诗以及其背后的典故吗?”林蒙还真好意思说,她完全就她现在身体年龄,而不是多个转世以来的总年龄来说事儿,因而她现在是二八年华,而玉罗刹这家伙别看看起来年轻,颜值经得起考验,可想想他儿子都二十好几了,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半百老人了。 玉罗刹还真知道,他瞬间委屈了。在他看来,林蒙上辈子肯定是很年轻就去世了,不说慧极必伤,就是她那般天赋无双,必定处处遭人嫉恨与畏惧,以至于所有人都容不下她。再有,玉罗刹还根据她初尝情-事时的生涩,做出了进一步的肯定判断。 所以,林蒙说他一树梨花压海棠,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认了的。 而当玉罗刹将他的推测讲给林蒙听后,林蒙:“…………”尽管玉罗刹的推测大错特错,林蒙仍旧莫名觉得被扎了心,可关键是她也不该在意她在性-事上是否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啊。难道是这一年来催生的好胜心在作祟? 玉罗刹还以为他说中了林蒙的伤心事,很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可怜的孩子。” 林蒙:“……” 那种扎心的感觉又来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同样懵逼的还有陆小凤,他不过就是飘荡到北边来,接受朋友方玉飞的邀请,去银钩赌坊去赌了一把,然后回过神来后,他就被卷入到麻烦事中,还听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死了,还是和罗刹女同归于尽的。 陆小凤倒不是不知道罗刹女离开了中原,可他总觉得中原武林对她的认知有所偏差,可他个人感觉又做不得数,再者他隐隐觉得若是那位飞鸿姑娘执意要留下,谁也不会将她赶走。他感觉她就像是西门吹雪,他们愿意做的事,不需要别人恳求,不愿意做的事,别人恳求也没有用。那么,现在她既是选择去和玉罗刹决一死战,那么结果也是她自愿承担的。 只是可惜他之前没能和她多有往来。 陆小凤在心里哀悼了这么下,就被麻烦事和麻烦事背后的麻烦人物赶鸭子上架,去将西方魔教的信物罗刹牌找回来。 ※※※※※※※※※※※※※※※※※※※※ ·本世界还有一章吧,然后就写新世界啦,我还没有想好要写什么orz ·本章有红包掉落啦~ 小凤凰(6) 罗刹牌是块玉牌, 并不多大,正面刻着七十二天魔, 二十六地煞,反面还刻着一部有一千字之多的梵经。 而对于罗刹教来说,罗刹牌就代表着教主,在现下教主暴毙的情况下,谁能拥有罗刹牌, 就相当于是下一任教主, 然后成为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谁能不为此心动呢, 因而外面不知道多少人, 正对罗刹牌趋之若鹜。 只不过流落在外的罗刹牌,是假的,是高仿品。 真正的罗刹牌仍在玉罗刹手上,他就那么轻飘飘地将它呈送到了林蒙眼前,口中倒是没忘宣告下罗刹牌的含义。 ‘看吧, 这么重要的物件本座都让你上手了, 还不快感恩戴德。’ 嗯, 感恩戴德在这儿可以换成以身相许。 以及玉罗刹大概都没有深刻意识到他现在的做法,有点像是雄性动物求偶时,尽可能地展现着自己漂亮的外表、强大的实力等等优势, 以尽可能地吸引雌性的注意。 林蒙将罗刹牌拿在手中来回观察着, 最终惊叹道:“制作者有双巧夺天工的手。” 玉罗刹:“……” 林蒙抬起头来, 眼睛亮晶晶的。 玉罗刹不用她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人早死了。” “真可惜, ”林蒙真心实意地感叹着,“赝品是找朱停做的吧,他也是个妙人呢。我之前一直想去拜会他,只是苦于没有空闲。” 玉罗刹蓦地冷笑:“那真是可惜了,飞鸿,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彻底保守秘密。” “是吗?可对我来说,尸体同样会说话。”林蒙说完就摆摆手,让玉罗刹不要深究她指得是什么,她转而好奇道:“你明明没有杀他吧,我知道你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玉罗刹这下不知是该继续郁闷,还是该心花怒放了,最后也只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表现你的高深莫测么?变化无常还差不多。”林蒙说着将罗刹牌递了回去,“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请去忙吧。” 玉罗刹更幽怨了。 林蒙对此视若无睹,而在玉罗刹离开后,她就变装回了中原,去正式拜会了朱停。 林蒙这次扮成了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丢在人群中立刻被淹没的那种。 朱停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顶多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算心灵手巧,只是等他看过林蒙递过来的设计图,留意到那个独特标志后,他还是没忍住多看了林蒙一眼——朱停之前拆解和重组过陆小凤拿过来的飞燕银梭,对它上面的标记印象颇深,而且作为一个大师,他在之前就该敏锐意识到这种设计风格的——然后,朱停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拿过林蒙递过来的设计图看个仔细。 林蒙也像没察觉到他觉察到了什么般,权当自己只是个普通同行,就只是致力于把朱停的手艺全都复刻一遍。 朱停目光逐渐幽怨,他稍微有点懂自己从前跟着师父学艺时,其他师兄弟的感受了。 林蒙“唔”了一声:“我和你等价交换。” 朱停:“好的!你愿意呆几天就呆几天。” 林蒙在这边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因为北边的事,她才起身离开。过去一年多时间,林蒙除了在实战中提升自身实力外,她还有发展了下个人势力,最起码得让追随她的那批人有所依,而这次玉罗刹诈死引发了不小的江湖势力动荡,首当其冲地就是贪心不足的飞天玉虎。他所成立的黑虎堂,可是这几年来极速崛起,还扩张极快,他本人也被不少人和玉罗刹相提并论。 这一次,飞天玉虎欲借陆小凤之手,得到罗刹牌。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黑虎堂也将走向分崩离析。 黑虎堂有一部分势力是林蒙需要的,她也从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等林蒙赶到北边,这出由人在背后操纵的戏已经接近尾声。飞天玉虎毙命,罗刹教那边叛教的三大长老岁寒三友,一个接一个的送命,其中枯竹毙命于陆小凤召唤来的西门吹雪之手。 西门吹雪出手的时候,林蒙就在附近。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境界的提升,也明白他为此摒弃了什么,而且他不后悔,也无愧于心。这样坚定不移地朝着最初也是最终的目标前进,真好啊。 林蒙在这边感叹天资高如西门吹雪,有着值得他用一生去追寻的目标,那边陆小凤却是在感叹西门吹雪人剑合一,而非是像他以前以为的,西门吹雪娶妻生子后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岁寒三友仅剩的孤松假装和陆小凤搭话,实际上他正在暗中蓄力以杀了陆小凤。可孤松没能杀了陆小凤,他的剑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接下,这一击不成后,孤松便试图逃走,然后雾气渐渐弥漫开来。 玉罗刹来了。 玉罗刹出手杀了孤松,还和陆小凤隔着雾打了个照面。 陆小凤在意识到玉罗刹是谁后,也随即就意识到这一切的渊源,在和玉罗刹接下来的对话中,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证实,更令陆小凤没想到的是,玉天宝竟然不是玉罗刹亲生的儿子,只是个傀儡。陆小凤表示不懂他们大门派的操作,他想了想不免最后多问了句:“飞鸿姑娘,我是说罗刹女她还活着吗?” 玉罗刹动了动眉,他以为他们俩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怎么陆小凤连她的字都知道了。玉罗刹心中转圜间,不动声色地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想来你心目中已有了答案才对。” 陆小凤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她愿意陪你演这一出戏。” 玉罗刹继续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止如此,她在中原武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陆小凤:“难道——” 玉罗刹等他往下说。 陆小凤:“——她是你的亲儿子?他改名换姓地来到中原,闯出莫大天地,威名传遍关内关外。这么一来,等你百年后,他若继承西方魔教,便不会有教徒反对。”至于为什么要扮成女人?恐怕是不想引人怀疑吧。 玉罗刹:“…………” 林蒙:?? 这一刻,林蒙实在搞不懂陆小凤的逻辑。还是说她让陆小凤感受到了男人的特质,让他以为自己是男扮女装?又或者说她身上散发的“我不可能和哪个男人有男女关系”气息,太过于强烈,让陆小凤无法想象玉罗刹其实是在暗示他们俩有私情?不然两者皆有? 事后,玉罗刹听过林蒙那么分析后,皮笑肉不笑道:“小飞鸿怎么不认为是陆小凤从心中拒绝想象你我有私情,只因为他对你非分之想。” “你恋爱脑啊你。”林蒙无比嫌弃道。 玉罗刹差不多猜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干脆利落道:“看来我该直白地讲出来的,飞鸿,我确实喜爱你,不愿意别人觊觎你。” 林蒙“啊”了一声,颇有恍然大悟之意:“原来你想追求我。” 玉罗刹委屈道:“飞鸿未免太迟钝了。” 林蒙摇了摇头:“不是哦,是你的爱意我并没有感受到。当然了,你想要占有我的心情做不了假,你只是根植于骨子里的繁衍本能在作祟而已,尤其是在你亲生儿子肯定不会继承罗刹教的情况下——西门吹雪是你的儿子,不错吧?” 玉罗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不说阿雪,就说飞鸿你将我的喜爱之情降格到什么繁衍本能,我无法认同呢,我可没有对其他女人产生这样的心情。” 林蒙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我比你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强大,那么由此结合的后代就会在竞争中更占优势。” 玉罗刹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飞鸿,你可知道阿雪和他妻子孙秀青之间的故事?” 林蒙点了点头。孙秀青是峨嵋四秀之一,是前峨嵋派掌门独孤一鹤的亲传弟子,而独孤一鹤最终死于西门吹雪剑下。虽说这其中有误会,可西门吹雪斩杀独孤一鹤是不争的事实。然而他们两人仍旧相爱并结合了,就在去年西门吹雪还为了孙秀青和她腹中两人的孩子,而推迟了和叶孤城决战的时间,只是今年再看,西门吹雪已经摒弃了七情。林蒙很清楚西门吹雪并不后悔,她只是不太清楚孙秀青会不会后悔,或许不会,又或许会。 这其中的情感,对林蒙来讲,她看得懂,可无法感同身受。 玉罗刹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待孙秀青爱慕阿雪一节的?” “起初是慕强心理——”林蒙没有机会往下说,她被玉罗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可怜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品尝过爱的百般滋味。你冷眼旁观,自认为看得清爱的本质,就在那儿给我指指点点。”他气恼地戳了下林蒙的额头。 林蒙不客气道:“你难道就真正爱过谁吗?” “可我没有失去爱人的资格。”玉罗刹平视着她,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无不都在表示他对她的怜悯与同情,就好像她是个可怜虫。 林蒙:“!!” 林蒙的无名火一下子燃了起来,这难道是她自愿的吗?她的很多情绪都变得淡漠,她越来越能看清楚周围,而且她各种方面地变得强大,还看过了太多,所以很多对一般人有吸引力的,能牵动他们喜怒哀乐的事物,对她毫无吸引力;很多在一般人看来非常困难的目标,她能很轻易地达成;也因为这样和其他人造成割裂,去寻求被理解被认同就变得愈发困难。那么,连最基本的被理解她都找不到,又怎么会更进一步,找到心灵伴侣呢。 啊,从前她还是有过的。 玉罗刹见她生气,还挺高兴的,小飞鸿还没有变成泥塑的菩萨呢。玉罗刹安抚道:“乖,乖,我没有在可怜你。你可以爱人,你也没有拒绝爱人,我都知道的。你瞧,我们之前欢-爱时,你不是发自本能地感受到愉悦吗。你当时的表现非常棒哦,飞鸿。” 林蒙:“………”这厮根本也不懂! ※※※※※※※※※※※※※※※※※※※※ ·蒙妹没有很多情缘啊,正儿八经的只有怜花叔叔一个吧,大概。 ·可能还有个番外,明天见。 小凤凰(7) 林蒙眼神死。 玉罗刹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他矫揉造作地捧心:“难道我说错了?飞鸿你没感觉到欲-仙-欲-死?” 根据她获得的性-体-验, 林蒙如实回答道:“这倒没有。我获得了非凡的快感。”第一次的时候, 还因为过于刺激,导致她喷了鼻血, 当然了, 当时也有她灵魂和身体不配套的缘故。 玉罗刹得意洋洋:“是吧, 是吧。” 林蒙正要纠正他审错了题, 玉罗刹就微微眯着眼睛靠了过来。毫无疑问, 玉罗刹本人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不仅自身强大,魄力雄伟;外物如权势也给他增加了更多的吸引力, 让他有着昂扬激烈、恣意疏狂的美, 尤其是现在他毫不吝啬地挥洒着他的魅力,若是寻常人哪怕只是被他看一眼,都不免心神动荡。“飞鸿,今夜可要来我卧房内欣赏星光?我担保你会快活似神仙的。” 林蒙认真道:“我不怀疑, 但没必要。” 玉罗刹:“??” 林蒙道:“性-爱对现在的我来说,并非生存必需品。” “啊呀呀, 我似乎有点懂了呢——小飞鸿你其实在惧怕这类不受控制的,不讲缘由的,看不清摸不着的事物吧, 所以你才要将爱啊说得这般通俗可见, 具体有形, 如此你方觉得它不再虚无缥缈, 乃你仍可掌控之物。”可惜玉罗刹“帅”不过三秒:“你瞧你现在还用这般冠名堂皇的理由拒绝我,恐怕便是怕自己会就此沉沦吧?” 林蒙若有所思,可她并没有多表现出来:“你最后一句之前表述的观点,请恕我无法苟同。而你最后一句?我确实有不小的可能成瘾。”就像是毒瘾,烟瘾等一样,毒品、药物还有尼古丁等都会带给她外物的刺激,得到虚幻的“成就感”与“幸福感”、“快乐”等生理感觉。 玉罗刹不禁哀怨道:“明明是风花雪月的旖旎无边,为什么到了飞鸿这边就变成了照本宣科的枯燥无味?” 林蒙耸耸肩:“我能再说一句吗?” 玉罗刹:“嗯哼。” 林蒙有礼又有力道:“请不要再表现地你很懂的样子了,你自己对爱也一知半解,就不要和我五十步笑百步了。” 玉罗刹:“……你一百步。” 林蒙:“……” 菜鸡互啄有意思吗? 反正,林蒙可没应了玉罗刹看星星,看月亮的邀约。 之后,两人就各自忙开了。玉罗刹是要回去整合焕然一新的罗刹教,林蒙这边呢,她是糅合了这段时间或开拓或从别人那儿去糟粕取精华而来的多方势力,形成了有组织,有纪律的统一势力。其下辖实实在在的地盘,将集中在阳关与玉门关这边,简单来说,是中原和西域的过度地界。 仅就争夺这一地理位置特殊且重要地盘的过程中,林蒙不仅要和周围的各教派,如崆峒派、天山派等大打出手,还要和官府上上下下打交道。因为是生存所必需的,所以林蒙干劲十足,不说和官府怎么虚与委蛇,就是应对周遭各门派时,林蒙行事风格都是趋于嚣张跋扈的。 这还要拜罗刹女之前的威名所赐。 众所周知,中原武林执牛耳的武当派、少林派都没在罗刹女手上讨得什么好,她还那么的好勇斗狠,心狠手辣,和她硬碰硬总归是不明智的。此外,罗刹女背后还有西方魔教做依仗,他们怎好与他们以卵击石——随着时间推移,玉罗刹的重新现身,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之前是诈死,是和罗刹女在做戏,目的在中原武林这边来看,是为了打击北方崛起的黑虎堂,以及打响搅浑中原武林的第一枪。 瞧瞧,罗刹女都正大光明地入关了。 由此,也闹得天山派、崆峒派这边离得近的教派人心惶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要去少林派还有武当派等名门正派求救,好来一个几大门派联手攻打魔教什么的。 林蒙还有点小期待。 只实际上,林蒙是要往关外去的。她曾经在这个时期走过海上丝绸之路,现下就没必要再重温一遍了,那不妨去见识下路上丝绸之路,尽管眼下随着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不断发展,海上丝绸之路大兴,而路上丝绸之路走向衰落,可再让它兴起不就好了。 退一步讲,这片林蒙少有踏足的大陆,有太多可供她探索的。 学习也使她快乐。 就像从前一样。 然而换句话来讲,她这辈子不就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吗。 林蒙从最开始她身穿,想到先前玉罗刹说她惧怕不可控的事物,她自己也不禁反思起来,难道她真的有在潜意识地抗拒爱情吗。确实,爱情与纯粹的理性相违背,它不可被完全解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爱是最大的未知。按理来讲,狩猎未知带来的刺激与成就感与愉快体验,正是林蒙一直以来的动力,“爱”也不该被她放过才对。 可另一方面,如果林蒙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其他人爱上她。 但不是“相爱”。 再者林蒙又觉得她计算来的爱,又不是她想要的纯粹又深沉的爱。 这也相互矛盾。 林蒙觉得好烦,她干脆将这个课题放到一边,自己继续研究之前在研究的摩尼教古卷。说起摩尼教来,它在流入中原后,有了新名字“明教”,之后又与本土佛教的界限逐渐模糊,便有了之后的白莲教。 林蒙手中的古卷使用了不止一种文字,有古波斯文、回鹘文、希腊文、拉丁文等十余种文字,部分文字她之前都没有接触过,所以她是在边学习边研究。至于古卷从哪儿来的,这个就涉及到不太好明说的部分了,左右林蒙研究完会物归原处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林蒙有亲自游览了数个国家,对当地人文风情有了亲身了解,她有一天偶尔想起早前和花满楼的对话,就让人送了份游记给他。 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心血来潮。 可玉罗刹就不高兴了。 明明他们俩顶多只能说是朋友(从林蒙这边来看),玉罗刹却嫉妒心起:“小飞鸿很欣赏花满楼哦?” “你在说那本游记。”林蒙撑着脸颊道:“我想送给他,他也懂得欣赏。” 玉罗刹委婉道:“本座也会珍而重之的。” 林蒙冷酷无情道:“重点在前半句。” 玉罗刹:“……” 玉罗刹收起了他在林蒙面前一贯的轻浮与不正经,他目光变得深沉,气势也跟着有了变化。 林蒙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她一错不错地看着玉罗刹。 玉罗刹忽然笑起来:“对,这样才对。” 莫名的,林蒙就理解了他这句话的弦外之意。 玉罗刹统领的罗刹教,不仅在中原有威名,在西域更是很有威慑力,之前还推动了一个小国的王权交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委曲求全,哪怕他是心甘情愿的。当下,玉罗刹就语气低沉道:“我还是更喜欢当初作为阿莱的飞鸿,那时候你可是一直都在看着我,而不是想着别人呢,就像刚刚那般。我的好孩子飞鸿,你说我是不是该折断你的翅膀,将你拘在我给你打造的金丝笼中,让你再无法飞起来呢。” “那你需要铲除我所有的下属,切断我和外界任何人与势力的联系,废除我的武功,搅乱我的记忆,然后用尽办法辱我伤害我,折断我的脊梁骨,成为掌控着我生死的主人,这么一来,我就会只看着你,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因你而起,尽管最浓烈的情感是恨得要杀了你,可我确实眼里只有你一个了。”林蒙并不是在反讽,她是在认真地和玉罗刹说这个,“唔,就是这样。” 林蒙心中还想:如果是这样的爱情观,那爱情这道题她会。 玉罗刹也看出来她发自内心这般想的,眼中不禁异彩连连,他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太失态:“飞鸿也这么认同,真是太好了。”也不指望他懂什么叫爱,可这样的爱就很不错嘛,玉罗刹同样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身体力行呢。 林蒙语气复杂道:“问题就在这儿,我们如果爱人,必定和常人的爱不同,再者我们的人生中又不可能只有爱。你想要我只看着你,可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我如果喜欢上了你,我想我无法容忍你心目中有比我还重要的存在——罗刹教,我可以将它摧毁;西门吹雪,就武功方面来讲,我可能敌不过他,可如果我想杀他,死的一定是他……可这些你又绝对不会允许其发生。如此一来,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在权衡过后,我们天各一方。” “可是啊小飞鸿,你连我们会天各一方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呢。”听听她那都是什么冷酷无情的话,“我‘如果’喜欢上你”! 林蒙沉吟片刻:“要不你动真格的,让我只看着你?” 玉罗刹语调上扬:“哦?” 林蒙微微一笑:“我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玉罗刹看起来越发华彩生辉:“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就是在不触及双方底线的情况下,怎么乐意怎么来,也丝毫不顾忌其他人的心情和想法,更不会反省自己这么做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从这点来看,他们俩还真是同一种人。 于是,没多久,西域这边就传玉罗刹和罗刹女反目成仇了。也不知是罗刹女对玉罗刹因爱生恨,还是玉罗刹翻脸不认人,亦或是罗刹女的鸿蒙教和玉罗刹的罗刹教因为这样那样的利益纠葛,再不复曾经的蜜里调油——林蒙的那个教派叫鸿蒙教,带有强烈的个人崇拜主义色彩,而且随着这个教派往西域,以及更西发展,还带上了点宗教色彩,连教义都有了,目前为止,已经有几个国家,允许鸿蒙教在他们国家传教,并搭建寺庙,成立学堂,紧跟其后的,是贸易流通,然后入侵当地经济脉络。 这么一来,就在西域这块儿,鸿蒙教和罗刹教有利益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抛开林蒙和玉罗刹这次的约定不提,玉罗刹可没有因为他喜欢林蒙,就对鸿蒙教网开一面,他该做什么还是该做什么。同样的,林蒙更没有和他客气。 这样的你来我往,才是他们俩所熟悉的,尽管一般人理解不了。 在这一过程中,林蒙对玉罗刹的所作所为见招拆招,从中获得了不小的乐趣。这可比玉罗刹之前采取的那些司空见惯的追求招数,像是送她礼物,约她去看星星看月亮什么的,要有用得多。 这么折腾了一番后,玉罗刹在林蒙这边总归是好感度提升了不少,比朋友多点,可又不能说是恋人,或许用“情人”这个词更加合适——林蒙又积累了一次性-体-验。 这只能说玉罗刹套路太深。他逐步了解了林蒙就是个爱玩,爱疯的孩子,让她安静还不如杀了她,且她很愿意有较大的情绪波动,爱在刀尖上跳舞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乐意和他发起无硝烟的战争,以满足她寻求刺激的欲求。然后,突然有一天,玉罗刹不和她玩了,让她心理上的欲求不满。 这招欲迎还拒奏效了。 “要来快活一下吗?”玉罗刹大尾巴狼再出现时这么说道。 林蒙之前自己也承认过,她获得了身体的愉快,这种愉快在她快要无聊死的现在,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林蒙决定忠于自己的本我:“要。” 玉罗刹笑得再满意不过:“好孩子。” 林蒙忠于自己,所以在快活时,她一点都不揉捏,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想法,而且她没有改了自己那种看什么都想研究一下的“职业习惯”,因此直白之外有多了几分好奇心。 这一切都让玉罗刹难以招架。 等结束时,他可真是一本满足,觉得自己取得了决定性的进步,距离最终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他老人家得意得太早了。 林蒙是很快乐,可在清楚这种快乐机制的情况下,她还有很多其他途径来获得类似的快乐。 于是,烟草开始在西域这边流通,雪茄也被装入雪松木制作的盒子中,被运送到她手边。其他林蒙所熟悉的吗-啡啊、可-卡-因什么的,她从前其实也很少碰,倒是有自己调配过迷-幻-药,而如今放到什么样的毒-药都可能有的武侠世界,林蒙想自己找,或是自己研制都可以啊。 所以玉罗刹根本没等到他预想内的“宠幸”,这次反而换他等不及,过来找林蒙了。 玉罗刹做深闺怨妇状:“飞鸿当真是心似铁石。” 林蒙一边剪雪茄一边冷酷说:“你要来一根吗?” 林蒙对他之前的小九九心知肚明,所以她会和他看星星看月亮,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她已经进步很多了,不是吗?所以这样就挺好的。 ※※※※※※※※※※※※※※※※※※※※ ·更新啦。本世界完。接下来写新世界,大家想看啥呢?我可以做个参考。 另外大家注意防范新肺炎,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口罩戴起来,过个健康快乐年!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灌溉啊=3= 大都会(1) 在《陆小凤传奇》世界中, 林蒙过得很好, 也放得很开。 不说别的, 就说鸿蒙教。 鸿蒙教本就被赋予了宗教性质,之后随着林蒙在路上丝绸之路的再开拓, 通过商人的贸易活动、文化交流还有国家之间的经济运动等得到了广泛传播。而因为宗教本就有排他性, 所以随着鸿蒙教在他国的传播, 不可避免地与其他原有宗教起了纷争, 宗教纷争背后又带起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林蒙本来就预见了这种情况, 她对此没多大的感觉,而这时候与她最亲密的玉罗刹,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或圣人, 期间两人没少在西域相互守望, 暗中促成了西域数个小国还组成了联盟,渐渐强盛起来。 更有后来,鸿蒙教传入关内,收割了不少信徒, 而且名声清正,才不是什么邪教。 也不知道之前将林蒙斥成罗刹女、魔头等邪-党的武林人士, 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更有随着时间推移,在朝代更迭时,鸿蒙教为新朝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开国皇帝原本就是鸿蒙教的教徒。因为这个, 还有为了进一步稳固统治, 鸿蒙教的创始人被当权者在这边被抬上了神坛。所幸这会儿, 林蒙早就不再了,虽然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在其他地方就已经被当地教徒给神化了。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林蒙成了宗教造就的神子,成为了后来信徒的至高信仰。 在这样的世界,宗教信仰通常只会给信徒带去心灵上的抚慰、力量,而不存在超出科学范畴的事物。 但在其他世界观下,就会有所不同了。 请神明降临,说不定神明就真的会现身; 上帝是存在的; 连奥林匹克神都存在着,宙斯的女儿都还在人间行走,还成为了帮助人类的超级英雄。只不过对于这一体系的神明来讲,随着时代推移,他们的信徒日渐减少,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们,他们的神力随之衰弱。 这么一想的话,如果鸿蒙教存在于这样的平行世界,那么可以集合信仰之力于一身的林蒙,该当可以成为通俗意义上真正的神明,有着滔天神力,只是可能耳边不得清净,信徒们的祈祷整日萦绕在耳畔什么的。 然而没有如果。 对如今的林蒙而言,鸿蒙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过,她和宗教的缘分一直延续到了这辈子,只是这缘分截然不同。林蒙上辈子是人人狂热信奉着的教主,她对教众来说就是神明,再者鸿蒙教是正当教派,而不是什么邪教。 是的,这辈子林蒙就身在一个邪教中。 这个邪教有数十年的历史了,他们还给自己起名叫天神教,所信奉的“天神”乃是所谓的邪神。教众意图通过献祭来召唤邪神降临,之前他们尝试过数次,只是没有一次成功,可他们越发狂热,这一次他们做好了万全准备,对召唤时间与地点一再得精益求精,就连祭品都是精挑细选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精心地喂养着“小羊”,让其变得更肥美可口。 很不幸的,林蒙就是那只小羊。 林蒙的身体年龄还不到十岁,她来天神教有三年时间了,是一年前到大祭祀身边的——根据林蒙的探查,她并非唯一的“小羊”,只是她成功地经受了“神”的考验,所以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格,得以来到了大祭司身边,成为了被选中的“神子”。 至于没有通过考验的小羊们,他们的命运早在他们被天神教选中时,就被决定好了。 再说大祭司。 林蒙其实是有点欣赏他的,到底大祭司在心理学上的造诣着实不低,又哪怕大祭司也将他的所学,用在了驯化林蒙身上。如果林蒙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孩子,那么等到召唤那天,她绝对会心甘情愿地走上祭台,且还为这能够帮助到大祭司而感觉到由衷开心。 然而林蒙并不是。 反而她更懂得操纵他人,令他人成为自己的提线木偶,更不用说这个世界它实在是太有包容性了。 该怎么说呢,在上个武侠世界中,林蒙可以修炼内力,做到片叶飞花皆可伤人,可当她在上上个犯罪心理世界中,她除了能强身健体外,就不能去修炼武功功法的,因为世界规则不允许,同理,在武侠世界她不能修炼念能力。 然而这个平行世界包罗万象,她就可以开念,即可以操纵生命能量,获得这个世界认知上的超能力。再有,林蒙可以操纵的生命能量,其实更多源于她的精神,或者说她的灵魂。 内在精神的强大,让林蒙在开发能力上越发得心应手。 当然了,她还没想要灵魂超脱肉-体,因而也很注重灵魂与肉-体的契合,以及身体的强大。 这是林蒙会选择留在天神教的主要原因。 这儿给了她生存下去的绝对动力,大祭司的驯化日常被她当做了精神磨练课程,且天神教有渠道为她弄到滋养身体的营养品,他们还有专业的营养师来着……这一切的一切,都为林蒙磨砺自己创造了优越的外在环境,她这两年多来,可是进步飞速呢,就连灵魂都得到了畅快的舒展。 哦呀,这么一想的话,她可得要好好感谢下天神教,尤其是对她最好的大祭司。 · · 天神教最后一次召唤仪式很快就举行了起来,这次几乎所有的天神教中人都到了,中心处的自然是大祭司,还有其他数个高阶教徒。 比起狂热的邪教徒,他们更像是有比较高社会地位的精英人士,尤其是大祭司,怎么看都是个体面人。此刻他们神情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狂热,大祭司反而收敛得最好,他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用着长辈对小孩子特有宠爱的姿态,将他心目中纯洁的小羊揽在身旁:“好孩子。” 小羊冲他展露了个微笑,看上去格外的纯良无害。 只是没有谁心生不忍。 很快,召唤开始。 他们从前并没有完全成功过一次,然而这一次,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虔诚的教徒们可以感受到,那种翻天覆地的气息从不知道多少光年外,来到了地球,来到了他们面前。那种气息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邪恶的,因为此刻的他们连狂呼都无法张开嘴,他们唯一一个念头,就只剩下深入基因的,在远古人类面对猛兽时就存在的,对绝对强大生物的臣服。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等待着祂真正的来临。 除了躺在祭台上的林蒙,她张开了双手,敞开了心扉,等着邪神的降临,嘻嘻。 ※※※※※※※※※※※※※※※※※※※※ ·蒙妹:造神运动啊,我熟xd ·因为涉及到魔法侧,所以带黑暗正义联盟,也就是康斯坦丁玩。另外,我对dc不是很熟悉,以后有什么bug,请大家指出。本章急着发,所以字数比较少,明天更大章哦。 ·最后除夕快乐,留言的小天使都有红包,爱你们。 大都会(2) 天神教召唤出来的邪神, 是某种不可直视的, 不可听闻的存在。 当祂来到人间, 天神教的教众们根本没有机会真正地看一眼祂, 因为在他们的脑海中有影像前,他们的意志就被侵袭,即使意志力再强悍, 也抵挡不了那种意志的到来。 祂甚至什么都没有做,祂只是存在于此间,就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 原本匍匐在地的信徒中,顿时陷入了疯狂之中, 尤其是最前面的大祭司,还有他身边的数个高阶教徒。在他们疯狂地喊叫、嘶吼时, 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某种超出想象的变化, 那种变化是非人的, 是恐怖的,可在某种程度上,又能说它是迷人的, 瑰丽的——人类的胎儿能够在短短十个月时间内,就能在母亲的子宫内完成人类历时数亿年完成的进化过程, 都是来自遗传因子的记忆。现在的人类即使是一根头发的组织, 都有可能忠实记录了在漫长进化岁月中人类这种生物在生存竞争的艰难历史。 如今这一漫长进化史, 在祂面前被展现了出来, 最先是单细胞微生物, 接着是鱼的形貌, 鱼的鳍变成了四足,接着水陆两栖变成了奔跑的兽类,再接着尾巴缩短,直到直立行走……然而对于展现这种进化史的人类来讲,他们根本承受不了这一过程中带给他们的冲击,尤其是那种进化被他们的细胞如实的演化了一遍,仅仅是细胞增殖与衰落所需要的能量,就能将他们本身消耗殆尽,更不用说信息的冲击。 大祭司他们作为向他们的神,展示他们究竟是什么物种的展示架,实在不合格,因而最终只能落得个化为飞灰的下场。 而他们的神,祂高高在上,有着类人的体形,而在祂落地的黑袍之下——如果那确实是袍子的话——是浩瀚的星空,亦或者说星辰就在祂体内,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可惜这么瑰丽的一幕,无人欣赏。 教徒们还深陷疯狂中。 原本躺在祭台上的林蒙,不知道何时从祭台上下了来,她的目光再是清明不过,就那么赤脚站在台阶之上,静静地看着台下分外可恐又万分滑稽的一幕。 当然了,“万分滑稽”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啦。 林蒙心念动了动,高高在上的“神”就来到了她的身后,融进了她的体内。 稍后,林蒙也收回了对其余教徒的精神污染。 等等,她为什么下意识地就用了“精神污染”这个词呢?对他们来说,她即使是吞噬了他们的灵魂,让自己的意志代替他们原本的意志,都是无上的荣幸才对。 所以说这不是精神污染,是“神的意旨”,是“神的赐福”,是“神的考验”。 林蒙咧开嘴,展露了一个和之前她冲着大祭司展露的一无二致的微笑,只是之前她周身的气质再是人畜无害不过,现如今她眼底带着深不见底的黑沉,里面翻滚着无尽的黑泥。 怎么看怎么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林蒙伸手搓了搓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不不不,这样不对。’ 她可不是成为了“黑山羊”,而是成为了神的分-身,神的投影,神在人间的使者,所以要有神使该有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只林蒙刚才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黑泥,也不是全然虚假的——她可是实打实地在这个天神教呆了三年,着实受到了不少精神污染,尤其是跟在大祭司身边的那一年。尽管林蒙把那当成了一种修炼,可不代表她不会感觉到厌烦与憎恶,这类负面情绪林蒙还是积累了一部分,即使她有自我调节,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没得到有效的发泄。 啊,大祭司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呢。 林蒙心想:‘这下好多了。’ 再说回到神的分-身部分。 该怎么说呢。 这次降临到地球的邪神,完完全全就是林蒙本人。她自从半被迫地被当成纯洁的羔羊来到天神教,等得就是这一天。 他们不是想要得到神的青睐吗,林蒙就给他们一个神。 林蒙在还活着的教徒意志深处打上了烙印,从此后她就是他们的神。 因而当教徒们逐渐从癫狂中走出来后,他们脸上那种狰狞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褪去,狂热就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了心头。他们极力按捺着自己,才没有匍匐着上前,去亲吻主人的脚背。 这种情况下,大祭司该代他们上前问候的。 遗憾的是,大祭司已经先一步将他自己奉献给了主人,那么谁将有幸拔得头筹呢?很快,还活着的教徒们快速而安静地决定好了近侍人选,一位神学院出身的青年,他虔诚地上前,难掩激动地呼唤道:“我伟大的主人——” 他伟大的主人眼下只是个外表不到十岁的萝莉,她原本就有着过于好看的容貌,且随着可翻天覆地之力量注入,她的相貌也跟着发生了变化,眼睛变成了透彻的红色,就整体而言都带上了会令人头晕目眩的魔力,会令人不可遏制地被吸引,不知不觉地就忽略了可能会将自我湮灭的危险。 而这次青年的近身,以及他对“神”的仰望,倒是没有让他再次陷入疯狂中,他的身体也没有发生难以描述的变化,没有步上大祭司他们的后尘。 对此,林蒙垂下眼帘,心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天神教以后将会是她的天神教嘛,所以充分利用它的每一分每一寸才好呢。 这么一想,林蒙就更有动力了,她在这之前就做好了计划书,就等着一步步实施呢。 不过在那之前,她想离开这儿,去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 真是可怜啊,她竟然怀念外面新鲜的空气。 放轻松,放轻松。 · · 就像有时候警察总是姗姗来迟一样,就在天神教这最后一次祭祀彻底结束后,有个外人找到了召唤现场。 这人有着金发,穿着件卡其色大衣,出现在现场后别的不着急,第一时间先点燃了根烟。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很多领域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康斯坦丁,他是个天资卓越的驱魔师,同时还是个天赋异禀的欺诈师,他的受害人围起来说不定都能绕地狱一圈了。 康斯坦丁狠狠抽了一口烟,之后骂骂咧咧地将烟丢在了地上:“我可不想要这种意外收获啊。” 康斯坦丁本来是追着恶魔涅迦尔的预言来的,说是恶魔涅迦尔的克星将会降临,康斯坦丁一直都想要干死涅迦尔这个心头大敌,加上给他这个信息的人,是个可靠的占卜师,于是他才不辞辛苦地过来了。哪想到还没等他靠近,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威压,他差点就撒丫子跑了,他可没想这么早就下地狱。 不,他一点都不想下地狱。 反正,康斯坦丁在外面苟了一阵,这才想办法进来。这地方可不好找,而且还有专业人士画了魔法阵,驱散“麻瓜”,同时隐匿气息。但这都难不倒康斯坦丁,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头竟然在搞外神召唤。 康斯坦丁只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法阵,他就眉头直跳。 天神教。 他从前就听说过这个邪教,还一度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就是玩过家家的疯子。可回想之前的恐怖气息,康斯坦丁直想爆粗口:搞不好他们这次撞上了死耗子,让他们给搞成功了。 可这又是怎么和恶魔涅迦尔扯上关系的? 那个被召唤出来的存在把地狱毁灭了,涅迦尔也跟着覆灭了?要不然干脆是世界毁灭,涅迦尔那家伙没有灵魂可收了? 康斯坦丁咂了咂嘴,然后开始回想他哪个朋友和天神教沾边,他总得先搞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 · 操纵一个教派,对林蒙来说是驾轻就熟的,没有多少新意可言,尤其是她如今还有超能力的加持下。 所幸这个世界,比起上辈子的武侠世界,要复杂而有趣得多得多。 林蒙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平行世界是什么个来历——在她进天神教后没多久,超人就开始出现在大众面前,大祭司有好几次提起了他。除了超人外,林蒙还多少知道了其他几个她耳熟能详的人物,只是她对他们知之不多,刨除她曾经看过的漫画和影视剧外。 现如今,林蒙从大祭司那一方小天地中解放了出来,她就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包罗万象的平行世界了。 林蒙强化了一台电脑,使得它进化成了智能化超级电脑,为她收集网络信息。 实际上,林蒙能够强化任何电子设备,赋予它们机械生命,使得它们智能化,就像《变形金刚》中的火种源一样。 这是林蒙从前做不到的。 在《全职猎人》世界,林蒙是操作系,其他系的能力她是有所开发,可远不如操作系让她开发和使用起来得心应手。现在即使她更多地开始调配灵魂之力,但一套能量方式该有的规则她也不能打破,于是林蒙就开始审视她这具肉身,认为问题可能出现她的血统上。 林蒙的推测是对的,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这给她加了一个buff,令她在能力使用上能够更加融会贯通,且修习起来事半功倍。 林蒙自然会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即她的身世中又有什么隐情。 林蒙这辈子是个孤儿,她的生母在厕所中生下了她,之后就将她抛弃了,之后她就进了孤儿院。林蒙在孤儿院过得还可以啊,只是后来既定规划拐了个弯,她被拐进了天神教。总之,林蒙对她的生母仅仅只有稀薄的印象,她再天赋异禀,也奈何身体受限,不过她若是想查,定然是可以查出来的,可她在孤儿院时没那个意愿。 如今兜兜转转,反而有必要去查了。 很快,相关档案便摆到了林蒙手边。 林蒙看完,轻轻挑了下眉,原来她的族谱上有恶魔的后裔。 具体是哪个恶魔,林蒙一时还无法解析,她对魔法侧知道得不算多。 林蒙将这点记下。 另外,林蒙还多看了一眼她这辈子生母的现状,她如今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和从前被男人抛弃,不得已在厕所产子的凄惨状况截然不同。附着的照片上,她揽着一个小男孩和老公笑得开心,毫无阴霾。 林蒙眉目不动,就将档案放到了一边。 林蒙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她这辈子的人生,怎么看起来那么悲惨啊,好像她不黑化就完全对不起这样的安排一样。 再者说她如今对外的身份,一个邪神的投影。在大家刻板印象中,什么样的神才会被称为邪神呢,毁灭世界?灭绝人类?让生物数量减少一半?吞噬地球?摧毁文明?将一整个平行宇宙,或是多个平行宇宙都抹除?让平行宇宙重启?反正不与毁灭沾点边,那就愧对邪神这个称号。 天神教倒是没有在追求毁灭世界,就算从前有,如今林蒙的个人意志压过了他们的个人意志,他们也不会再有,然而对于强大的追求一直没变。反正,林蒙即使是为了她这个人设,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来昭显她无匹的强大呢? 老实说,林蒙自己内心毫无波动,她还没堕落到靠摧毁寻找乐趣。 再说,在这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平行宇宙中,她可弱小了呢,她可能连超人都硬刚不过。 之所以说“可能”,是林蒙还没有直面过超人,她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可如果她想要杀死超人,那她一定可以成功。 啊呀,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设。 不好不好,林蒙觉得她需要个减减压,再净化下心灵。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最近维米尔的画作在全球各地进行巡回展出,近日正轮到了大都会,很多人慕名而来。 林蒙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维米尔的画,她曾经还收藏过几幅他的画,也曾临摹过很多遍,可她临摹的画怎么都无法媲美原画,她自己无法画出那种意境——放松、安宁与幸福。 林蒙安静地站在《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对面,欣赏着她,借此得到了心灵上的安宁。 偏偏就是有人不让她如意。 那是一对男女,男人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维米尔这幅画的价钱几何,无不刻意地在炫耀自己的腰包,他身边的女人则无比捧场,时不时发出甜腻到恶心的笑声。他们俩也没有注意到周围人隐晦投过来的目光,在那边自顾自地开心。 林蒙意念一动。 安静了。 其他人还以为是那对男女终于捡起了自己的羞耻心,并没有多加关注,可不远处的有人浑身一激灵,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他后背带来了一阵寒风,虽然他有钢铁之躯,并不怕寒风,但那种汗毛直立的感觉做不了假。他推了推眼镜,旋即便将目光锁定到那对有点粗俗惹人厌的男女身上,他们俩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再看他们一脸惊恐,明明张嘴在喊叫,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魔法? “克拉克?”他旁边的女人喊了他一声。 克拉克·肯特难得抽出了时间,来陪女朋友露易丝来看画展,没想到还叫撞上这种疑似与魔法侧有关的怪事。要知道,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类事的。 “那不是新锐画家本杰明·斯特林吗?”露易丝顺着男友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向脾气高傲的本杰明·斯特林,他在自己难搞采访者列表前十位,快要赶上莱克斯·卢瑟了。 克拉克·肯特有点心不在焉,他联想了下,很确定那个魔法师就在当场,可是是谁呢?而露易丝那么一说,克拉克也多看了本杰明·斯特林一眼,顺带看到了他正在交谈的对象,一个小女孩。她有着一双难得一见的红色眼睛,透彻又凛冽,就像她身上传来的深海的味道,有着和她年纪不符的深沉。 本杰明·斯特林此时正手舞足蹈地和她说着他对那幅《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的见解,他的见解显然取悦了这个小女孩,她因此露出了带着鼓励和赞赏意味的笑容,这让本杰明·斯特林越发欣喜,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的炙热,就好像她是他的缪斯女神。 克拉克·肯特不是太懂他们艺术家。 林蒙倒是清楚,她尽管收敛了自己,不去精神污染他人,可刚才她有“安静”了那对男女,稍微泄漏了点精神“触手”,更不用说她本身就有点血统带来的魔力,平常人还好说,像眼前这个感知敏锐又格外脆弱的艺术家,会被触动就再正常不过了。 哦,还有那个魔抗低的超人。 林蒙只稍微记住了超人的灵魂模样,就没再分精力给他了,她更多地还是看着她面前的画家。他一副被灵感眷顾的样子,再加上他对维米尔的见解十分独到,那她要不要再刺激一下他呢?她想看看他会画出什么样的作品。如果也合她的口味,她不介意圈养他。 噫! 林蒙心情又微妙起来,她赶紧扭过头去,再看几眼《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 ※※※※※※※※※※※※※※※※※※※※ ·蒙妹:在黑黑黑化的边缘反复横跳~ ·大年初一好~祝大家新年健康平安。 大都会(3) 维米尔的《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不太好使, 林蒙她最终还是愉快地圈养起了本杰明·斯特林。 本杰明·斯特林被认为是新世纪最有可能成为大师的画家之一, 评论界盛赞他是行走在光与色彩间的天才, 他的创作很合林蒙的口味,更不要说他在得到林蒙给予他的灵感后, 新创作的画简直是再和她的眼缘不过。 林蒙看本杰明·斯特林的目光, 越发怜爱, 她接着又看了眼他的新画作, 然后就没有把持住。 本杰明·斯特林根本不知道他面前的小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在乎,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算林蒙赶他走, 他也会死命赖着不走的。 于是, 他们俩就这样一拍即合。 而这只是个开始。 林蒙将本杰明·斯特林带回到了她的“神殿”——由她的信徒提供的——近侍伊诺克·克肖虔诚地迎了上来。他是那天被推举上前的神学院出身的教徒,之后就一直随奉在林蒙身边。 对于本杰明·斯特林的到来,伊诺克·克肖都不用林蒙多说什么, 他已经自动自发地对整件事进行了深刻解读, 安静又快速地做出了恰当的安排。 这是林蒙允许他呆在这边的原因之一。 说起这个“神殿”来,林蒙只当这是个暂时的住所, 她需要一个绝对属于她的空间。 林蒙的打算是, 她自己用能力开辟出一块空间, 由她的心念控制, 核心能源也由她来提供。本来林蒙有在自己构思设计图, 现在本杰明·斯特林给了她启发, 或许她可以再圈养个建筑师。 反正圈养一个,和圈养一群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嘛。 林蒙这么欢快地想道。 林蒙她这么想,并不代表她没有拴好自己心中蛰伏着的凶兽,她冷静得很。 她对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大纲。 这个平行宇宙中,仅仅就地球而言,就有太多对林蒙而言是未知的存在了,她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得到了进一步的激发,尤其是在她去深海游荡了一番后——在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前,林蒙有潜入了海底去减压。 她凭借肉-身在海平面一万英尺下,还能够活动自如,而那种周身所在之处,她所能够感知的范围内都寂静无声的感觉,对林蒙来说,心中得到的静谧要多于恐惧不安。 只是海中还有智慧生物存在,他们还分了数个国家。 传说的亚特兰蒂斯,就是他们的中心国。 林蒙顿时就感起了兴趣,更不用说海洋本身就是个取之不尽的资源库,她现在可不富裕,怎么着也得在这边建个能源探索与运输基地。当然了,她是个知礼懂礼的好孩子,会和当地居民达成友好共识的,以及该有的开采权什么的,她也会通过正规渠道获取的。 所以林蒙没有去强化某个国家的军用潜艇,让其成为她的超级潜艇。 她克制住了。 她之后会送自己的下去就是了。 还有卫星。 林蒙需要先制作出和符合当下科技水准的卫星,然后用能力强化它,赋予它机械生命,然后让它成为自己在深空中的杀手锏,掌握弹指之间就控制全球资讯的力量什么的,想想就觉得酷。 而在这之前,林蒙需要做的就是有合法的理由去发射卫星。 等等,她还得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科技树。 这个简单,那台被林蒙强化而生出智能的超级电脑,为林蒙带来了她想要的所有信息。 科技树一点点出现在了林蒙面前。 名为图灵的人工智能还格外提起了几个一念之间就可影响科技树发展的人类,其中被标高亮的,是莱克斯集团的决策者莱克斯·卢瑟。 林蒙:‘哦——那个超人后援会会长。’ 林蒙先记下了他,又将自己的构想输送给图灵,让它来进行下预算她的构想,会对当下日后科技发展产生什么影响。林蒙看结果都在她的预期内,她就决定放开手去做了。 林蒙还秉承着“求知乃天命”的原则,自己孜孜不倦地汲取着这个世界科技侧的知识。 期间,陆续有数名艺术家追随灵感而来。 林蒙可爱惜他们了,精密地控制着给予他们的精神刺激,还没有让他们的身体受到多大的感染。 像近侍伊诺克·克肖跟在她身边,因为林蒙现在的人设,他不仅精神会受到污染,就连身体都会发生异变。只是他把此当成了无上的荣耀,还凭借着日渐高涨的信念,有效地控制住了变化。 伊诺克·克肖还将这种思想传达了下去,导致天神教教徒们的信仰之力越来越高了。 ‘伊诺克·克肖真好使。’林蒙对此这么评价道。 再说回艺术家们,他们在灵感的眷顾下,陷入创作中根本停不下来,这种状态下的他们,就如蜡烛般不停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那感觉,又惊人又壮丽。 这样状态下的新作,毫无疑问地惊艳了世人,也引发了大众对作品以及创作者们新一轮的追捧。刨除那些随波逐流的追捧者,剩下真心实意的追随者数目就不知凡几,更不用说随着作品或是流传,或是巡演,或是出版,追随者只会越来越多。 林蒙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种追捧,她还因此收获了满足感。 是真的满足感哦,“神力”从内到外都充盈了起来。 虽说林蒙原本自身能力值很高,也有在坚持不懈地锤炼自己,但她制造四次元庄园需要念量,强化物体也需要念量,汲取知识也会消耗自身能量……反正需要付出能量的地方太多了,她稍微都有点吃不消呢。 林蒙也有在想办法了。 现下那种“信仰之力”,倒也算得上意外之法了。 对此,林蒙并不多排斥,但她还是更愿意依靠自己,去获取永远不会变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能力——信仰之力什么的,可是会随着信徒自身信仰变化而变化的。 又说起能力升级来,林蒙可以按部就班地通过锤炼增强自己,她同时还可以靠吞噬替他能量来得到“升级经验”。 这个技能,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林蒙的本性,可更多地,林蒙认为是血统带给她的。 林蒙有在调查她这辈子到底是哪个恶魔的后裔了,只是她事情太多,这件事反而排到了很后面。 幸运的是,最近有内行人出没,或许对方可以给自己做领路人。 林蒙这一想法相对乐观了,因为那个内行人明明很厉害却太过滑不溜秋。 没错,这个内行人就是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之前不是追到了天神教召唤现场了吗,他也通过他可怜的朋友,摸到了天神教的边缘,接触到了一个教徒。 康斯坦丁一看那教徒容光焕发,就意识到了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就是天神教这次真的召唤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康斯坦丁思考了两秒,然后果断地撤了。 好歹他还没有一渣到底,有将这事儿透露给了蝙蝠侠。 而蝙蝠侠无所不知。 蝙蝠侠的资料库中就有天神教,只是有用的资料少得可怜罢了,可既然让康斯坦丁那么不愿沾手的事物,蝙蝠侠只有更重视的份。 经过一番调查后,蝙蝠侠还将其他数件奇怪的事联系到了一起,因为康斯坦丁还提到了祭品的事情,蝙蝠侠还挖出了两件失踪案,失踪案的受害人都是不满十岁的儿童,如果他们当真卷入到天神教之事中,那么他们的下场就不言而喻了。 更别提天神教还有可能为地球招来了个不该招惹的,会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存在。 这件事刻不容缓。 之后,超人、神奇女侠还有火星猎人等超级英雄都参与了进来。 因为从外部得到的信息极为有限,所以他们决定从内部打开缺口,从那个教徒身上入手。 这名教徒叫杰瑞米·罗伯特,对伟大的主人十分虔诚,即使被带进正义联盟本部也依然从容,仿佛他是什么勇敢的战士,面对敌人必然会誓死不屈,绝不开口。 这难不倒超级英雄们。 火星猎人,有心灵感应能力;神奇女侠,有真言套索。 而当火星猎人试图感应杰瑞米·罗伯特的下一刻,杰瑞米·罗伯特意识海便荡起了漩涡,远在自己四次元空间的林蒙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杰瑞米·罗伯特之所看,听杰瑞米·罗伯特之所听,知道了他如今的处境,以及也清楚了他对面是谁。 林蒙缓缓眨了下眼睛,还低头看了一眼本杰明·斯特林的新作,还是认为逻辑至上,她不能做不符逻辑的事。不然,那就是对她这个逻辑学家的自我侮辱。 于是,尝试心灵感应杰瑞米·罗伯特的火星猎人,就间接被精神污染了一下,而且还因为他是尝试“读入”的第三方,返回去的冲击会更大。即便火星猎人意志比作为人类的杰瑞米·罗伯特要强大,可这一下子也够他受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族人灭绝的那一天,火星猎人不禁陷入了失控边缘,幸亏神奇女侠反应神速,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灾难。饶是如此,等火星猎人平静下来,他为了安全起见,说什么都不要再动用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了,而且他身体上出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变化。 尽管只是一点点,可也足够让他们提高警惕的。 更让他们皱眉的是,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邪教真的召唤来了可怕的存在。 超人传讯给了蝙蝠侠,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末了问:“康斯坦丁先生呢?我想我们还是问问他这个专业人士的看法比较好。” 蝙蝠侠声音低沉:“他会出现的。” 超人:“嗯?哦哦。” 康斯坦丁还是被蝙蝠侠抓了过来,他看到火星猎人身上的变化,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说自己没办法,可谁让蝙蝠侠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只能顶上去。 在康斯坦丁想办法为火星猎人净化时,他还给蝙蝠侠他们详细讲解了下他在天神教召唤现场的发现,尽管在他看来,有不少说不通的地方,可现在诸多事实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认天神教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天知道他们究竟召唤来的还是不是他们原本想要召唤的邪神,也有可能是误打误撞召唤了其他存在。 蝙蝠侠一针见血:“你怎么会在那儿?” 康斯坦丁被看得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有那么个占卜师给了我指引——”他没有具体提到恶魔涅迦尔,但他这样的表现,对远程感知的林蒙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这种感知随着火星猎人精神状态趋于稳定,身上的变化得以净化而渐渐断开了。 林蒙得夸赞下康斯坦丁在魔法领域的造诣,同时她。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不止是和她恶魔血统有关的,还有关于火星猎人本人的相关情报。她转念一想,传说中的正义联盟七巨头,在现场的就有四个,还包括了最举足轻重的三巨头。 内心深处,林蒙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抛开正义与邪恶什么的不提,林蒙这之前就想过要去挑战下超人,神奇女侠他们,就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她现在正面硬刚的能力,究竟在什么样具体的水准。更何况,林蒙总不能这么闭门造车,不去和别人实战不是。 退一步说,正义联盟既然已经查到了天神教身上,他们迟早会对上,那择日不如撞日? 老实说,林蒙还是有点怕怕的,因为她在这之前看到过超人的详细资料(从超人后援会那边得到的,黑粉真可怕啊),他可真不愧是钢铁之躯,人间之神,林蒙对上他,不提精神攻击,就说身体素质这块儿,她就是个宝宝。 她确实还是个孩子呢,就身体年龄而言。 林蒙活动了下手脚,大脑已经在精密而高效地运转,罗列出了各种预案,反正都是让她怎么浪都能全身而退,她还是要保持下作为一个神之分-身的逼格的。唔,或许她还得顺带展现下她的出淤泥而不染——‘我真的不是坏人’。 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 林蒙细细地叹了口气:‘我太难了。’ 正义大厅那边,蝙蝠侠目光锐利地盯着杰瑞米·罗伯特,在他气场的笼罩下,哪怕一直从容的杰瑞米·罗伯特都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意志出现了一条裂缝。 杰瑞米·罗伯特不由得在心中祈求起他伟大的主人,他的祈祷很有用,下一瞬间,空间被撕开,恐怖的气息紧随其后。 不可直视,不可听闻的存在降临了。 ※※※※※※※※※※※※※※※※※※※※ ·蒙妹:弱小、无助又可怜。 大超:??? ·本世界cp?应该没有吧,感觉和谁都不合适。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大家一定要好好的! 大都会(4) 正义大厅,华盛顿。 蝙蝠侠凭借着自己超越人类极限的意志力抗过了这一波精神冲击, 其他人就还在兀自挣扎中。 面对自己陷入疯狂的队友, 蝙蝠侠冷静地启动了某个方案, 成功在队友造成更大损害前控制住了他们,还让康斯坦丁恢复了神智。 康斯坦丁嘟囔着:“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就可以就着我发育出来的芽孢来一发了。” 蝙蝠侠:“……超人被带走了, 我定位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号。” 康斯坦丁咂了咂嘴:“你的意思是超人被带到了其他次元空间?啧,这个存在绝对不是天神教一直以来试图召唤的那个, 他们的召唤符阵上有传送符文, 说明那个存在不可以轻易地撕裂空间。不过, 为什么是超人?” 这就是蝙蝠侠需要康斯坦丁的地方, 到底这次已有信息太少了,此外,受到冲击的并不止他们几人,正义大厅附近高楼林立, 蝙蝠侠之前已经做了紧急部署——是的, 他多进程并进。 造成这一切的祸首,此时正在她自己开辟出的空间内, 和没有被加debuff的超人正面硬碰硬。 林蒙当然知道她这么做是在扬短避长, 只不过她还是需要先亲自收集下情报的。 啊,她真是富有实践精神呢。 林蒙自己内心在想什么, 完全没有体现在脸上。事实上, 对她对面的超人而言, 他根本就没有祂的“相貌”, 产生任何具体的概念,可他也没有感觉到奇怪,仿佛这件事就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超人沉着冷静地开了口:“你想要什么——”他试着找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林蒙善解人意地接道:“梅瑞迪斯。” 咦?看起来是能够沟通的样子。超人这么想着,从善如流地呼唤了对方这么名字,也丝毫没怀疑他是否该呼唤出对方的名字,而且他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超人,以及卡尔-艾尔。 林蒙表示知道了:“请和我打一架。” 咦咦?超人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他刚想要和对方好好沟通下,而不是立刻就付诸于武力,可言出法随般,超人发现他下一瞬间就自己动了起来,如同流星般飞向对方。他的速度在这儿并没有受到限制,而且周围一片空旷,他也不用担心会造成不必要的波及,所以一上来就开大了。 以林蒙的眼力,还是能够跟得上超人这无可匹敌的速度的,只是身体完全跟得上,还需要一点时间。 再者,林蒙可不像超人那般天然就会飞行,她更多地还是靠空间移动,看起来像是会飞,所以这是需要进行计算的,所以在最开始,面对超人力破万钧的拳头,林蒙更多地还是以躲避和防御为主,然后就正面挨了一拳。 林蒙:“…………”疼疼疼! 超人:“!!!” 超人目瞪口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很确定自己刚才打中了实体,对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只是,超人从之前就很有一个疑惑,明明祂擅长精神上的攻击,为什么不对自己使用? 这个问题,超人之后会得到答案的。 只说当下,林蒙悄悄地呕出了一口血,撕心裂肺地疼痛感涌了上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受伤,感觉又疼又新奇,不过被动挨打到此为止了。超人的攻击模式她已经进行了解析,并可以进行全方位演算了,这倒不是说她就能打赢超人了,一力降十会放在哪里都通用,只不过林蒙需要找回下格调,被压着打什么的太没有排面了吧。 这般的,等他们两个再打起来,林蒙靠着预判以及体术,挽回了颓势。 打着打着,两人都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 超人双眼射出了高温射线,林蒙再次跃跃欲试,只是她没想给自己身体开个洞,所以她要么将高温射线带有的能量尽数吸收,为自己所用;要么在高温射线行进的路上,进行空间切割——她这一个技能用得越发得心应手了,到了后面还能让高温射线反过来射向超人自己。 当然了,如果林蒙愿意,她完全可以拿这个技能去拦腰截断超人本人。即使超人速度再快,她也有很多办法让他慢下来,或者自己撞上去。 等等,她好像还没有见识超人那传说中为负的魔抗到底有多低呢。 黑袍下包裹着星辰的“神”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超人下意识地就要远离此地,只是这儿本就是林蒙的地盘,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一念间,不然她干嘛要把超人带到这儿来打架啊,就是不想被天上的卫星,地上的监控器还有航拍器等怼到自己脸上来,让其他人看到她被动挨打的样子,唉。 超人理所当然地中招了。 克拉克·肯特没有蝙蝠侠那样非一般的意志力,他被林蒙制造出来的真实冲击,理智开始一寸寸地崩塌,身体也发生着快速变异。 林蒙饶有兴致地在旁边观察着,还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露出了真容,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发出嘶嘶地呻-吟。她之前可不止挨了超人一下,就只是都没有最开始那正面一拳那么伤人。 ‘我干嘛要自讨苦吃?’她就像要和超人比击剑,超人却扛着压路机来了一样。 (超人:可你拿的是激光剑啊。) 所以这段还是掐了吧。 林蒙自己愉快地决定了,她有礼貌地对超人说了声“对不起”,手下动作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最后,林蒙把看起来完好如初的超人给还了回去,自己灰溜溜地回去养伤了。 所幸在其他知情人眼中,她还是祂,是行事肆无忌惮的存在,有很大可能将来要毁灭世界。 正义大厅附近的人们,当时都感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压,他们当时连逃跑的念头都升不起来,脚仿佛被黏在了地上,腿也软得好像面条。之后,他们不可避免地陷入到疯狂中,只在原地嚎叫都还是好的,更多地人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敌人,像是疯狗一样扭打、撕咬到一起,渐渐地就有人被窗外的什么吸引走了所有神智,也不管自己是在几楼,就愣愣地往窗边奔去——如果不是蝙蝠侠及时采取了措施,让他们陷入昏睡中,那么这天可能就要上演“下饺子”之怪景了。 据清醒过来的人们勉强回忆,言他们看到了漩涡,感觉漩涡在看着他们,在吸引他们。 他们的身体倒没有变异,只是精力不济,同时这次的经历给他们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心理阴影。 蝙蝠侠面色越发深沉。 “看开点,蝙蝠侠,一个人都没有死。”康斯坦丁抽着烟道,“又或者,我们伟大的主人要的不是‘死亡’。” 蝙蝠侠可没有那么乐观:“这也许才是问题所在。” 康斯坦丁半眯着眼睛,烟雾缭绕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呢,我本人认为这不是祂能控制的,就像一个美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散发她那诱人的魅力一样。这个比喻不好吗?那再让我想想,你会在意被你无意间踩中的蚂蚁窝吗?” 这个比喻显然更令人烦躁。 尤其是超人仍旧下落不明。 感觉他就像是那个被捏走拿去玩的蚂蚁一样。 就在大家都神情不明朗时,超人迷迷瞪瞪地回来了。 蝙蝠侠:隔离!扫描!魔法探查! 超人:“…………” 超人恍恍惚惚记起来地很少,他也很奇怪自己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康斯坦丁吊儿郎当道:“怕不是你叮了对方一下,对方就撒了手。” 超人迷茫道:“什么?”他没得到答案,也没有去追问,只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又仔细回想了下:“我没感觉到恶意,只是觉得有点,唔,困惑?意外?” 火星猎人暂时还无法使用他的心灵感应能力,否则,或许他们能稍微搞清楚一点发生在超人身上的事。 还有就是天神教的教徒杰瑞米·罗伯特从审讯室消失了,他们这条线索算是就这么断了。 康斯坦丁趁着蝙蝠侠分-身乏术时,脚底抹油地溜走了,他当然还是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只是他有种感觉这个外神,或许和他从前打过交道的那些家伙都不一样。 蝙蝠侠是最上心的那个,他恨不能下一刻就把对方封印,并打包丢出地球,永远不要再回来。 反正,在正义联盟那边,林蒙被标成高亮了,还是大大的红名。 事实是,林蒙这个所谓的外神,无比自然地融入了地球,深谙人类社会运转的规则。 她眼下正在为奴役人类做准备,而且她还要人类心甘情愿地被她奴役。 办法就是将他们变成为她打工的社畜。 不然嘞? 林蒙还是懂的入乡随俗的,尽管她本质上来讲是纯种的地球人,虽然不是纯种的人类。 而组建一个公司,并将其做强做大到根深蒂固到动一发而牵全身的地步,对林蒙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天神教称得上人才济济,本身还很有底蕴,更不用说他们能够做到一定意义上的上下一心(都是林蒙的意志)。 只是总有人跳出来做拦路虎。 正义联盟一直在调查天神教,虎视眈眈得就罢了。后脚,就有其他人跟进,且后者的进度要格外快。 这个后来者正是莱克斯集团的创始人,亿万富翁,发明家,慈善家:莱克斯·卢瑟。 林蒙恍惚间好似听到了一道提示音:‘莱克斯·卢瑟邀请您加入超人后援会,是否同意?’ 不,这样的进度有点快,毕竟黑粉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更不用说还是专属黑粉。林蒙觉得她得多几次在超人面前晃悠,和他交锋个两三次,有输有赢后,莱克斯·卢瑟这个会长才会“纡尊降贵”地邀请她。 现在?现在林蒙之前的所作所为,立场不明,目的不明,也没有给超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没有资格做超人黑粉的。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要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超级英雄,像莱克斯·卢瑟那样有可以为之众生奋斗的终极事业——他如果不去做超级反派,更多地将自己的智慧放在其他方面,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至少要进步二十年。但正如林蒙所羡慕的那样,这种事业没什么挑战性,更不会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有意义——她也不一定要选超人啊。 再等等,她这样想,不就是把自己摆在超级反派预备营的立场上吗? 噫! 林蒙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她看了看右手边的正义联盟文件夹,又看了看左手边的莱克斯·卢瑟文件夹,要不就看这两方哪个先接触到她? 然后,林蒙最先接触到了康斯坦丁。 事情是这样的。 林蒙第一个圈养的艺术家本杰明·斯特林,他有一个哥哥奥斯蒙·斯特林。和弟弟本杰明拥有着惊人天赋不同,出身同样一个艺术世家的奥斯蒙·斯特林天赋平平。本来嘛,他可以选择其他职业,可谁让他周围都是杰出的艺术家呢,奥斯蒙·斯特林越发自卑,并钻起了牛角尖。 奥斯蒙·斯特林最终剑走偏锋,选择了和恶魔签订契约,用自己的灵魂换取艺术天分。 如今恶魔来履行契约了,奥斯蒙·斯特林却不想就这么挂掉。 康斯坦丁作为驱魔师,就十分热心肠地找上门来,表示他可以帮忙。 结果,他是帮奥斯蒙·斯特林免除了被恶魔追杀,可却是将契约转移到了本杰明·斯特林身上。康斯坦丁为此十分懊恼,表示愿意继续帮忙驱魔,奈何自己本事有限,所以本杰明·斯特林还得另找高明,而且这个高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当然了,康斯坦丁可没有明说,他只是暗示了本杰明·斯特林,不对,是本杰明·斯特林自己意识到的,也是他自己主动带康斯坦丁来的。 反正,康斯坦丁就是这么说的,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虚伪。 林蒙眨了一下眼睛:“我信了。”语气要多虚伪,就有多真诚。 康斯坦丁:哦吼。 ※※※※※※※※※※※※※※※※※※※※ ·更新。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啊=3= 大都会(5) 康斯坦丁绝对是故意失误的, 对于这一点, 林蒙心知肚明, 甚至她也清楚康斯坦丁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要借刀杀人——他的宿敌恶魔涅迦尔来势汹汹,康斯坦丁想要将他打回地狱,最好以后都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和本杰明·斯特林的哥哥奥斯蒙·斯特林做交易的, 正是涅迦尔底下的下级恶魔,而契约已经被上交到了涅迦尔手上,所以按照一般的方法,想要解除交易, 光是抓到下级恶魔,是不够用的, 必须从涅伽尔那边下手。 对康斯坦丁借刀借到自己身上之事, 尽管这在很大程度上正中林蒙下怀(她需要康斯坦丁这个魔法侧领路人), 可他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林蒙总不能就这么一笑而过。 林蒙只觉得康斯坦丁是属狗皮膏药的,被他黏上会带来无尽的心烦。 所以, 林蒙决定额外做点什么,来回报康斯坦丁这位“尽心尽力”的驱魔师。 在那之前, 林蒙当然得替自己的眷属本杰明·斯特林, 去除掉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也由此, 林蒙开始正式接触魔法侧。 林蒙在魔法上很有天赋, 只是因为血统, 她虽然能够演练白魔法, 可有一部分白魔法就是专门用来克恶魔的,施法起来会让林蒙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 顺带一提,林蒙也不喜欢圣水。 相对应的,林蒙在黑魔法上很是如鱼得水。 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除了魔法修习外,林蒙还下了地狱,扩展了自己的交际圈。 其中林蒙最先和自己这辈子的祖先恶魔涅迦尔打了交道,从他那儿领到了“赡养费”和“零花钱”——林蒙装备了吞噬技能,吞噬了涅迦尔一部分核心力量,对涅迦尔来说无异于大出血。也因为这个,涅迦尔只能暂时避开锋芒,先躲起来恢复自身流失的力量,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也因为这一战,林蒙一举在恶魔圈成名。 在这边,“拳头大的是老大”这一原则被奉行地淋漓尽致。 倒不是说地狱无序,事实上,地狱有自己的秩序,还有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许多原则,他们也有自己的律法和圣经,以及他们还很有契约精神,毕竟若是不遵循契约,自身就会受到惩罚。 林蒙对地狱的圣经相当有兴趣,她钻研精神一上来,就多少有点疏忽外界发生的事。她还不知道这期间人间出现了多起超自然事件,一直以来都奉公守法的公民忽然变成杀人狂,他们在被超级英雄制止后,都声称他们杀的都是恶魔,在他们的认知中,周围的人或是自己的家人都被变成了恶魔,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他们。 因为之前才出了天神教的事,正义联盟对这样的超自然事件都比较敏感,蝙蝠侠在确定事情性质后,就联系了康斯坦丁。 同时,蝙蝠侠的嫌疑人物名单上,天神教赫然在列。 接下来的发展证明,罪魁祸首和天神教没有任何关联,顶多就是罪魁祸首的施法效果,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之前正义大厅的事故——罪魁祸首恶魔“天命”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陷入认知错乱中,将周围的人看成恶魔,同时残暴好杀的一面被激发出来,就那般失去理智大开杀戒。 天命则在他的防护盾中狂傲地看着这一切,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下面人类滋生的负面情绪。 康斯坦丁不是对手,这时候他开始召唤外援。 “希望那是她的真名。”康斯坦丁的话引来旁边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康斯坦丁才不在乎,还用“晚上吃什么”的语气说:“啊,蝙蝠侠,我忘记和你说了,这家伙还十有八-九是神的眷属,就是那个天神教召唤出来的神。” 蝙蝠侠沉着冷静道:“一个恶魔?”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混血儿。” 他们说话间,康斯坦丁口中神的眷属,混血恶魔从他的召唤阵中露了头来。她有着一双透彻的红眼睛,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看上去更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萝莉,看见她的人绝对不会把她当成某种危险的存在。 康斯坦丁挥了挥手:“哟,梅瑞迪斯,这还真是你的真名啊,你真不该轻易让你的眷属们知道的。” 被召唤出来的林蒙笑眯眯道:“我以为你在纽卡斯尔事件中已经长了教训,康斯坦丁。”若是要召唤恶魔,不必知道恶魔真名,只要恶魔响应就可以,可如果不知道恶魔真名,召唤者就不能控制恶魔。当年在纽卡斯尔,康斯坦丁就因为不知道涅迦尔的名字,导致他和他的同伴被涅迦尔诅咒,酿成了近乎团灭的惨剧。 现如今林蒙会出现,也只是因为她响应了康斯坦丁的召唤,还让他以为他能够使唤她。 康斯坦丁浑不在意般地摆摆手:“先不说那个,看到那边那个大仓鼠球没有,它是我给你找来的新玩具,快去愉快地玩耍吧。”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这么做,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招来更强大存在的报复。反正这样拆东墙补西墙般的以恶制恶,是他一贯的风格。至于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问题,那就等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林蒙笑了:“我知道了。” 蝙蝠侠浑身都散发着“不赞成”的气息,可林蒙没有理会他锐利的目光,径自跳起来朝着恶魔天命斩去。康斯坦丁说他是个大仓鼠球一点都不假,天命外面有一层球形护盾,他自己就在里面假装自己是无敌的。 诚然,天命综合实力很高,他不仅可以用控制他人心灵,就连超人和神奇女侠来了也能将他们控制住,而且随着他在不断汲取底下人类的负面情绪,他有在变得更强。这一片还是高楼林立,有足够多的人类供他控制,也因为人们失控,路上出了连环车祸,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另外,在林蒙过来之前,已经有其他魔法侧的人和天命打斗过了,对周围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可以说这片区域哀嚎遍野……这倒不是让林蒙心甘情愿打天命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天命,是不是和她撞了点人设? 这就不好了。 林蒙漂浮在天命对面,她小小一个,和天命都没法比,更不用说天命外面的那个大仓鼠球了。 天命一开始也没有把她放在眼中,他可是纯种恶魔,林蒙在他看来就是个低贱的混血崽子而已,然后,他连带着他的仓鼠球就被砸了。护盾带着他以摧古拉朽地力道砸穿了马路,接着在街道上开出了一条深大几米的通道,直到它贯穿了街道尽头的一栋大楼。 天命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试图去控制“玩”他的林蒙。天命控制他人,外在表现就是引发对方的认知混乱,且让人变得暴虐,理智全无,变成了只会遵循猎杀本能的动物。 这根本就是在提醒林蒙,他们俩撞人设的尴尬事实啊,尽管从内在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蒙这么想着,就又踢了下仓鼠球。 红色的箭矢同时从她手中射出,在天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穿过他的球形防护盾,直接没入他的胸膛。红色的箭矢随即开始吞噬起天命来,最先消失的就是他的意志,接着是他的身躯,这期间防护罩随着主人的消散而支撑不住破裂开来,使得天命在未完全消失前,直接撞在了地上,冲击力还将地面砸了个坑。 天命被吞噬殆尽后,红色的箭矢重新回到了林蒙身体内。 康斯坦丁从柱子后面跑了过来:“干得不赖嘛,不过你这也相当于为你的主人,消灭了一个下位替代么。要我祝贺你吗?”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蒙:“……” 至于什么眷属一说,林蒙才不去反驳,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眷属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好的是,如果她是自己眷属这个身份夯实后,她以后再用自己的真身形象,去和谁打架什么的,她就不用担心会给“神”抹黑,也就不用担心逼格问题了呢。 这么一想的话,她倒是要感谢下康斯坦丁了。 林蒙顿时笑得甜蜜蜜:“我得谢谢你,康斯坦丁。请务必不要推辞,我是真心想要感谢你的——我知道你和恶魔签订了契约,而你一直为此苦恼,正好我这儿有一把剪刀,可以在征得契约签订者的同意后,将契约解除,然后我亲爱的康斯坦丁,你就是个自由人了。” 林蒙说着,手边就出现了一把金剪刀,它身上附着着某种法理,令康斯坦丁即刻脸色大变。 康斯坦丁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你这是在挑战地狱古老的律法。” “我钻了空子。唉,他们怎么就没学会与时俱进呢。”林蒙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恶意卖萌地偏了偏头:“康斯坦丁,你不高兴吗?” 康斯坦丁当然高兴不起来了。他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拖下地狱,都是拜他身上的契约所赐。 原来康斯坦丁不止和一个恶魔签订了契约,而按照地狱的规则,灵魂不可分割,所以和他签订契约的恶魔,如果想要得到他的灵魂,就必须进行决斗。可他们一个个都是魔王级别的,如果打起来,肯定会毁了地狱,所以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尽可能地延长契约履行的时间。也因此,当时一个恶魔还治好了康斯坦丁的肺癌,当然是满含屈辱的。 更不用说,被康斯坦丁或欺诈或戏耍的恶魔多得是,他们都在等着撕碎康斯坦丁呢。 所以,康斯坦丁是万万不想下地狱的,可他又无法上天堂,只能尽可能地在人间苟着。现在林蒙这么做,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林蒙背起手来,任由旁边的金剪刀在半空中漂浮着:“说起来我还得再额外感谢你,你是我魔法路上的领路人,我有学到了很多。” 康斯坦丁:“……我看出来了。” 蝙蝠侠的目光,这时也快把康斯坦丁的背给射穿了——康斯坦丁这是在给敌人添砖加瓦,他还嫌敌人不够厉害吗。 康斯坦丁现在也顾不得蝙蝠侠不赞成目光了,他得想办法自救。等等,她刚才说了“可以在征得契约签订者的同意后”,才可以将契约解除的,对吧。康斯坦丁想了想和他签订契约的三个恶魔,想他们哪个最好忽悠。等等!“你还没有那么做,是不是?”不然恶魔们早就跑过来,将他置于死地了。 “嗯哼。”林蒙将金剪刀收了回去,这可是她给康斯坦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康斯坦丁掏出烟盒来,他要先抽根烟平静一下,然后他就故作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我原本想着要不要加入你们天神教,寻求你们伟大主人的庇护呢。” “大可不必哦,康斯坦丁。”林蒙拖长了声音道,“那,再见了。” 等林蒙离开后,康斯坦丁对上蝙蝠侠的视线后,债多不愁地耸了耸肩:“我还真是受欢迎。”就是不知道天神教究竟想要什么,又或者祂已经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 康斯坦丁准备回去后,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还有那把金剪刀,他可不喜欢有那么颗不定时炸-弹在身边,而且他还得重新评估下对方的杀伤力,那把金剪刀可不止威胁他的生命那么简单,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地狱的律法即便有空子可以钻,可恶魔们也不该那么简单地就同意叫个信仰外神的家伙去钻,到底契约精神本身也是对恶魔的一种制约,不至于打破地狱与人间的平衡。而这两者平衡被打破,天使们同样不会坐以待毙……康斯坦丁一点都不想看到恶魔军和天使军共同出现在人间,他也不要做那个始作俑者。 康斯坦丁头疼了起来。 蝙蝠侠开了口:“你主动去招惹了对方,康斯坦丁。” 或许这句话是个疑问句,但从蝙蝠侠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个肯定句。 康斯坦丁死鸭子嘴硬道:“往好处想,蝙蝠侠,我解决了天命带来的危难——好吧,或许事情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糟糕,你看她还愿意帮助我们,而且蝙蝠侠你该看看那些被她圈养的金丝雀们,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叫得格外好听。”他说的是那些艺术家们。 蝙蝠侠不喜欢康斯坦丁的比喻:“为什么你不看看他们付出了什么?” 康斯坦丁抽了口烟:“我目前还看不出来。” 蝙蝠侠沉默了下,之后表示他会继续调查的,就去处理后续事件了。 康斯坦丁继续闷头抽烟,他能不继续蹚这趟浑水吗。 ※※※※※※※※※※※※※※※※※※※※ ·蒙妹应该不至于成为超级反派,成为反英雄的概率更大,不然我怀疑jj不给过审== ·明天见~ 大都会(6) 林蒙吃撑了。 这辈子林蒙的食谱得到了极大的拓展, 除了一般的饭菜外,只要是含有能量的事物, 她都可以吞噬。 像恶魔涅迦尔的一部分核心能量,再像恶魔天命。 恶魔天命本来就属于魔神级别的,更不用说他当时还在发展壮大,林蒙将他整个吞噬后, 不得不花很多时间来消化与吸收。 这过程中带来的饱腹感和满足感,让林蒙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对现在的她而言, 普通食物带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寡淡, 这就导致她对它们的需求日益减弱,她甚至可以只靠吸收与吞噬能量体来维持自身的生理需求。 这个认知,让林蒙变得有点难过, 同时又为这种高效率地变强而高兴。 可那种难过与委屈,总是不经意地就涌上心头。 唉,难道还要她去圈养个厨师吗? 林蒙最终将其他情绪压下去后, 这么想道。 话说回来,恶魔天命带给了林蒙大量的经验值, 让她的能力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下次,她再以“神”的面貌出现时, 她一定扮演得更好。 再有在练级的同时, 林蒙也没忘发展她在俗世之间的事业。 将一个集团发展壮大, 林蒙早就驾轻就熟, 她名下的威克斯集团迅速扎根, 还以相当快的速度获得了nasa的授权, 不日就将发射卫星进入外太空。 不过论壕,林蒙现在还是远远比不上布鲁斯·韦恩的。上次正义大厅事件,在影响到了周边群众后,蝙蝠侠就决定搬迁,瞭望塔就此出炉。瞭望塔的科技水平,可是令林蒙都觉得眼热。 当然了,林蒙这边也不差,她还是一键强化式的,而强化后的卫星不仅加载了武器,更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与截获地球上的每一缕信息脉冲波,并进行分析。 林蒙还恶趣味地给这颗卫星起名为声波,谁让她总觉得她这个强化机械的技能,很像是火种源呢。 啊,海底那个起名叫海绵宝宝好了。 总之,这一项事务进行地如火如荼。 之后,林蒙还有进一步扩展交际圈,像魔法侧这边的上都夫人,她是自古就生活在地球上的远古民族后裔,掌握着远古之民的巫术,同时还是个巫医,她有意向组建一个联盟,向正义联盟看齐;于上都夫人相对的,汪达尔·萨维奇这个也活了数万年之久的原始人,他的目的则是成为人类之主(在正义联盟的数据库中,萨维奇被标记成了超级反派)。 他之前曾用过很多不同的名字,其中就有成吉思汗、拿破仑和开膛手杰克等——林蒙对这一部分保持缄默,如此就不妨碍她从萨维奇身上汲取他数万年来积累的知识与经验,同时还积极向他学习如何保持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激情,还有羡慕他可以一个目标走了数万年。 林蒙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萨维奇还很有几分欣赏林蒙,还曾邀请她一起组队共谋大业。 林蒙只接受了来自他的“好友请求”,共谋大业什么的,她从来都是做老大的。 除了他们两位老人家外,林蒙还认识了康斯坦丁的前女友扎坦娜,植物守护者沼泽怪物等超自然侧人物。然后呢,林蒙还在海底结交了几个海族人,有了自己的海洋牧场,她偶尔会去下面放松心情。 只是在林蒙心中,他们对她来说还称不上是真正的朋友,他们和她并不志同道合。 而她所圈养的艺术家们,也不算,可艺术总是可以穿越时间、空间和心灵屏障的——林蒙在圈养他们的同时,他们因此而创作的作品,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林蒙的内心。 林蒙欣赏着他们的作品,借此满足了自己的交流欲,还得到了情绪上的梳理,心灵上的升华,这就是她最想从艺术家们那边获得的。 也因此,林蒙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他们的作品,都很珍爱,也没有去独占,就像她尽管很喜欢维米尔的画,可她也没有把它们从博物馆盗走——她顶多是复制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任谁都看不出真假。 总之,当其中一部歌剧要在大都会首演时,林蒙有走出门,亲自去剧院观赏。 这部歌剧热度很高,门票可谓是一票难求,又因为名流政要扎堆,招来了一大堆记者,闪关灯都能把傍晚闪成白昼了。 林蒙直接到了她的席位,等着歌剧开场。 她现在还是那副红眼睛小萝莉的模样,不过只要她不想被人注意到,那么对方就怎么都不会注意到她。另外,林蒙在面对艺术家们时,还有之前和康斯坦丁他们面对面打交道时,都刻意收敛了她的精神触手,不会让他们陷入到疯狂中,所以康斯坦丁在通过自己的办法确定她和那个“邪神”有关后,才会认为她只是神的眷属,不像他们第一次间接打交道时,林蒙还加载着“神的气息”。 然后,林蒙就看到了被她标亮的灵魂出现了。 以记者身份出现的克拉克·肯特,还有哥谭阔佬、花花公子、甜心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是来给他最近交的女朋友捧场的,对方是名女高音,还会在这次上演的歌剧中奉献自己的表演。这名女高音并不在林蒙的青睐人员名单上,不过和她关系不错的剧作家艾蒂安·兰波特在,他同时也是这一歌剧剧本的创作者。 想来艾蒂安·兰波特已经在蝙蝠侠的观察名单上了,对方的体检报告、毒理检验报告等也到了他的案头。 林蒙扁扁嘴,她有很仔细地在呵护艾蒂安·兰波特的,好不好。 杀鸡取卵这种不会产生长期效益的事情,她才不会做。 然而在蝙蝠侠看来,艾蒂安·兰波特却是和恶魔做了交易,恶魔给予他想要的灵感,使他成为了所思所想都受灵感驱使的行尸走肉,最后的结果有可能是失去自己的灵魂。 不止是艾蒂安·兰波特。 布鲁斯·韦恩远远看到了另外一个被圈养的音乐家,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却并没有走过去攀谈,他现在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座剧院里的一个人身上。他遥遥地和对方对上了视线,也丝毫不怀疑对方已然知道了他的另一重身份。 林蒙有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还附赠了一个看起来绝对真诚的微笑。 布鲁斯·韦恩现在不是蝙蝠侠,所以他也同样回以客套的微笑,看上去格外闪亮,一点都看不出他心中早就制定了数个方案,以求早日将这么个威胁解除。 林蒙对此心知肚明,她的目光转而穿过人群,和克拉克·肯特对上了一眼。 要说好吃的话,还是超人好吃,还绝对管饱——超人在人群中特别特别地显眼,他如果是一个甜甜圈的话,其他人顶多是点缀在甜甜圈上的糖霜颗粒,而且这个甜甜圈还像披萨一样大。 林蒙只是那么形容一下,就转开了目光。 瞧,她看见了谁,超人后援会会长莱克斯·卢瑟。 这个莱克斯·卢瑟是个光头,装着他被评定为九级智慧的大脑。 脑花很好吃的。 林蒙心想快点开场吧,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幸无论是超人,还是莱克斯·卢瑟都没有坐到她这边来,就连布鲁斯·韦恩的座位,距离她这边都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而等到歌剧开场后,林蒙的心情就彻底平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舞台上,沉浸到剧情中,任由歌声飘荡在耳旁,体会着其中表演者传达出来的情绪。 很好,她还是有共情能力的,也能够理解感情,要知道这可是更好解读并操纵他人情感的前提,她顶多就是更擅长驾驭自己的感情罢了,人格仍旧健全。 林蒙放心了——她有悄悄地瞄了几眼一般人的神情,稍微确定了那么一下。 歌剧来到了高-潮,将有一段五分钟的女主角个人独唱,且没有任何歌词。这非常考验表演者的个人能力,林蒙也一直很期待这一幕,还为此贡献了一条魔法,让场景更符合当下意境。 林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舞台,等着她的精神食粮被端上来。 然后,被人粗鲁地打断了。 这儿可是大都会,虽然不像哥谭那么反派扎堆,可反派也少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大都会可是世人皆知的超人的城市。他就像是太阳,吸引着反派们来做他的行星,更不要说这次还聚集了那么多名流政要,绝对是反派们搞大事的好场所。 这次粗鲁地闯进来的,就是意图搞事的几个超级反派,其中还有一个魔法侧的,他为其他人提供了来去的通道,以及接下来如果超人出现的话,将由他来对付超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克拉克·肯特立刻进入警戒状态,他像往常一样,以其他人都反应不过的速度,让克拉克·肯特离开,然后换回超人的状态。 蝙蝠侠也立刻做出判断。 然而,被打扰到的林蒙脸色沉了下来,她绝对不愿意这场歌剧就此被打断,也不想舞台上的歌唱家受到干扰,于是反手就丢了几个技能下去。 其中一个就是绝对沉默。 之前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时,林蒙就对一对情侣使用过这个技能,当时他们俩仅仅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效果也只持续了一个小时。这次林蒙施法的范围扩大,人数也变多了,而且效果也不仅仅是让人发不出声音,还会让他们的超能力失效,电子产品变成无用品,连热-武-器都失去作用等等。 林蒙之前才升级了这个技能,今天就派上了用场,而且这儿还有超人,她想看看这个技能能削弱超人多少——就算今天超人不在,林蒙也会找机会找人试试的。 舞台上的表演者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场面却更显得恐怖了。 台下的观众因为超级反派们的出现,想要惊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蝙蝠侠的耳机失去了那头的声音;超级反派们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普通人,配备的任何高科技产品直接失灵;以超人姿态回来的克拉克·肯特(他之前速度还是太快了点),直接从半空中载了下来,再飞行不能;莱克斯·卢瑟一看到他,眼睛都红了,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推测出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超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和氪石影响下的超人相比又如何,可看着笨拙的超人,莱克斯·卢瑟蠢蠢欲动。 蝙蝠侠朝始作俑者投注了不赞成的目光,却在看到她的神情时,愣了一下。 这场恐怖又滑稽的哑剧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林蒙也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心情了,左右她最想听的那段已经听到了,内心也算是满足了,再者她也确定了新技能的使用效果。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就这么放过那几个无礼之徒,那个魔法侧的超级反派想夹着尾巴逃走,林蒙直接截断了他的传送通道。 林蒙倒是有认出对方,就算是在魔法侧,这家伙也算得上臭名昭著了,但不是康斯坦丁那种臭名昭著,而是将黑魔法用在了普通人身上,进行人体实验,他还制造过种族屠杀来着,被魔法侧排斥,现在竟然沦落到当车夫了吗。 林蒙“啧”了一声。 红色蛛网般的魔纹显现,片刻后,黑魔法师连飞灰都没有留下。 不对,他还有留下一本魔法书。 将反派制服后的超人,循着心跳声赶了过来,他现在可是少见的狼狈。之前莱克斯·卢瑟怒壮熊人胆,直接上前和他撕吧了起来。超人那时候的状态,就是个普通大汉,可能比普通大汉好一点,但绝对是削弱到了极限,莱克斯·卢瑟这个总裁没有错过和这样的超人交手的机会。 本来莱克斯·卢瑟还想嘲讽几句,比如说什么人间之神也有今天,做地球人的感觉怎么样啊外星人之类的,但发现他光长嘴没声音后,就干脆地放弃了,只狠狠地瞪着超人,来表达他的愤慨心情。 而五分钟,其实就是林蒙现在能够缄默超人的最高时间,再多,他就渐渐恢复了。五分钟后,林蒙是主动撤销了那个技能,超人又变成了正常的超人,莱克斯·卢瑟来不及收回的手腕粉碎性骨折——这还是超人及时反应过来的结果。 话说回来,超人,克拉克·肯特现在十分想和眼前的小女孩谈一谈。 林蒙本来就在剧院附近,看到超人过来也没有闪现走。她将那本魔法书塞回到自己的空间内,抬起头来看向过于耀眼的超人。 超人停在了地上,他的一双蓝眼睛再温和包容不过,他也没有展露丁点儿敌意。“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林蒙定定地看了他一秒,这次并没有把他看成甜甜圈,而是观察着他,打量着他,接着她点了点头:“请讲,卡尔-艾尔。” ※※※※※※※※※※※※※※※※※※※※ ·更新。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3= ·最后,反英雄做着英雄会做的事,却没有英雄的做事方式,更没有英雄的价值观念和精神特质。在一个场景中是英雄,而在另一个场景中可能是反派。美漫中代表人物:死侍、惩罚者、杰森·托特(二代罗宾、红头罩)、毒液、猫女等等。康斯坦丁也是。 大都会(7) 克拉克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在他眼中, 她具有着深沉又磅礴的力量, 有着摄人心魄的气息, 尽管她从外表来看只是个小女孩,正如同她的一双眼睛,都是表面上看透彻, 可实际上正如大海一般,就算海面上风平浪静,可在海面下却是翻滚着足够吞噬一切的暗涌。 被这么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克拉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他没有。他沉稳地开口:“那么,我可以叫你梅瑞迪斯吗。” 林蒙很好说话:“可以哦。” 克拉克清楚他该开门见山, 于是他说道:“我们有调查了天神教从前犯下的罪行, 其中包括他们用无辜的孩童作为祭品之事, 而梅瑞迪斯应该是唯一的幸存者。”克拉克艰涩地说着最后半句话。 在正义联盟的调查下,克拉克得知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曾经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 生活在阳光下的。那时候她根本不知晓她的恶魔血统,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她可能一生都不会知晓。 根据孤儿院院长的说法, 她是个聪慧可人的小姑娘, 她的未来必定一片光明。 然而天神教将年幼的她拉入了可恐的深渊中, 直到最后那个召唤仪式, 她足足在天神教呆了三年, 克拉克难以想象那是一段怎么样痛苦的时光,更令克拉克难受的是,将她解救出泥沼的,不是他们,而是被人类定义成“邪神”的存在。 她也成为了神的眷属,获得了自救的力量。 康斯坦丁也不确定,这样的她是否还保有从前的人格。 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幸存者,只会让克拉克心情更沉重,在过去三年中,他本可以发现天神教这么个恶源的,从而有机会将她解救出来的,而不是等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了,他再来放马后炮。 也因为如此,克拉克即使本能地想让自己从危险身边逃开,却仍钉在原地,尽可能地和危险的来源沟通,想看看小女孩梅瑞迪斯的意识是否还在。 总之,超人拿出了自己诚挚的姿态,不搞先入为主那一套,哪怕之前种种事故,都显示人家可恐又不可控。 林蒙偏了偏头,她敢打赌,对超人这种主张,蝙蝠侠一定持不赞成态度。是她,她也赞成蝙蝠侠——林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数的。 但现在这种姿态的受体是自己,林蒙怎么会讨厌呢,她也愿意被阳光照射着,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温暖啊。 就是超人那么做,是他心目中的大爱与正义、正直所驱使,后两者还好,就是“大爱”这一块儿,就让林蒙心目中那种隐秘的情绪开始翻滚了。说到底,在这种“大爱”下,她在超人心目中,和他在路上救的猫咪没什么不同,她根本就不多特殊。 那对自己来说,岂非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蒙思考了那么一秒,还稍微挣扎了一秒,就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我不明白你和我说这段话的意义,超人。”林蒙语气平静,不过她的姿态比之前显得柔和了那么一点,即使看上去仍旧令人畏惧,“关于天神教的事,正义联盟最好不要再插手进来。” 天神教是完全属于她的,他们的一切都将由她来决定。 超人并没有退缩:“请恕我们无法答应。天神教的教徒们使数名儿童死亡,罪行累累,他们理应得到制裁,受害者以及他们的家人也该得到应有的公道。”他们之前没有发现也就算了,现在越是调查就越是要做点什么。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吗?”林蒙浮空而起,俯视着站在地上的人间之神,“别令我发笑了,超人,让一切得以终止的是我!”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超人的耳中,先前的平静无波荡然无存,海面开始翻滚,海风一下比一下凛冽,卷着浪头朝着超人袭来,而且她的气势也变得越发磅礴。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她的愤怒,这愤怒并不仅仅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仅仅是针对他刚才的那段话,而是在天神教那个泥沼中的三年,所积攒下来的。 从一开始的希冀得救,到后面的绝望。 尽管这令超人感到痛心,可他痛心之余,还感受到一点希望,那个小女孩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被淹没,又或者说她一直都在,只是藏在了最深处。 林蒙发作完,就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地盘。 等坐下来继续看那本魔法书时,林蒙双手撑着脸颊,就发散起了思维:她当时可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让超人对她的大爱变成小爱,即得到他更多的、更独特的关注,让她看看她是否能从这种关注中得到更多的温暖,哪怕只是精神上的满足感也可以啊。 ‘超人,卡尔-艾尔,克拉克·肯特,看好你哦。’ 林蒙这么想着,又联想了什么,便扁了扁嘴,她开始羡慕起超人了,因为他有克拉克·肯特这个身份,有全心全意地爱他的养父母,他们是伟大的一对父母,让本该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氪星人卡尔-艾尔,和世界有了如此深沉的羁绊,让他不是难以融入的鬼魂。 啊,可恶,他还有个知心爱人露易丝·莱恩。 林蒙就此泄了气:‘果然还是吃了那个超人牌的甜甜圈吧!’ 而在大都会剧院附近,超人还不知道林蒙对他的“爱恨交加”,他精神振奋地去见了蝙蝠侠,将之前的事情细无巨细地和蝙蝠侠讲了一遍。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你想表达什么,超人。” 超人如实道:“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引导那个孩子,b,而不是将她彻底推向绝境,再无挽回的可能。”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我得提醒你,超人,一个手抱着核-弹的孩子要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控——上一秒她还在珍爱她手中的百灵鸟,下一秒她可能就会将用刀切开百灵鸟的喉咙,只是因为她好奇那只百灵鸟是怎么叫那么好听的,她也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怎么会看错她脸上的表情,那一刻那个可恐的存在流露出全然的孩子气,很符合她的外表,也有在提醒他,这个神的眷属在之前也切实是个全然无辜的孩子。 克拉克·肯特笑了笑:“可我就一只养着我的狗啊。” 蝙蝠侠:“超人!” 蝙蝠侠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比喻,尤其是超人这样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尽管他很清楚超人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超人投降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蝙蝠侠这个怀疑主义者,他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不过超人同样没有被蝙蝠侠说服,他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他本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虽然如此,可天神教这个邪教不可姑息。因为天神教中有魔法侧的法师,所以正义联盟向康斯坦丁,还有扎坦娜寻求这方面的支援。 扎坦娜说她考虑一下。 康斯坦丁直接拒绝,还额外奉劝道:“她已经圈好了他们,你们又何必自找无趣,更重要的是你们不是她的对手,更不用说祂了,虽然祂应该不会插手,可一个梅瑞迪斯就够你们头疼的吧。我可是知道了那天在剧院发生的事,她可真是天赋异禀过了头。” 蝙蝠侠一针见血道:“‘圈好了’是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呵呵一笑:“他们可是直面了那个存在,你们说呢。再说天神教既然那么多年都没露出多少马脚,你们想必也没有多少有力证据吧。” 康斯坦丁也一针见血了。 总之,康斯坦丁说什么都不要搅合进来,还表现出了一副对人家神的眷属敬而远之的样子。 实际上呢,康斯坦丁和林蒙关系还不赖,就算发生了康斯坦丁借刀杀人,以及林蒙还了他一个金剪刀的事儿。这和康斯坦丁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别看他和恶魔涅迦尔有血海深仇,可不妨碍康斯坦丁再遇到什么打不过的,就去召唤涅迦尔来帮忙。 节操?那是什么。 也因为如此,康斯坦丁对待林蒙的态度就很随心。 而对林蒙来说,和康斯坦丁的来往不仅不无聊,有时候还很有意思。 不说别的,康斯坦丁看似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可他总会时不时地布下语言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带沟里,同样身为一名语言操纵者,林蒙表示受教了。 再有,康斯坦丁在性方面的无节操,也让林蒙大开眼界。 他有要求林蒙给他发育几个芽孢,让他爽一爽,他自己懒得动手; 他还提议让他去艺术家沙龙,享受下和他们同等的待遇,那必定很刺激,比嗑药来得更嗨; 要么干脆他们俩来一发,在精神世界神-交是他平生一大追求,是喝多少酒抽多少烟都比不上的。 林蒙:“……” 林蒙在打开新世界大门之余,还理解了康斯坦丁究竟在追寻什么。无论是酒精,还是性-爱,亦或是毒-品,确实可以给人带来短暂的麻痹,还有幸福满和满足感,可在那之后呢。 当然,爽也确实爽啦。 然后,林蒙相当冷酷地拒绝了康斯坦丁。前面几条,只有康斯坦丁自己爽到了,可她没有啊,所以他也不可以。至于精神交流,拜托,他们俩要比谁的黑泥更多吗。 康斯坦丁饮恨不已,还说加百列都还考虑一下,才拒绝了他呢。 林蒙轻飘飘道:“哦,我见过他。” 康斯坦丁:“!” 加百列这位大天使,其实在人间过着贵族化的生活,之前康斯坦丁想上天堂,就找他去寻求过帮助。可不管加百列的真实面目,和信徒信奉的形象多么的不同,他也总归是大天使,对恶魔自然没什么好感,更别提恶魔混血儿。 林蒙有恶魔血统不假,可她很有能耐啊。再说,“他很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可你不知道吗,比起其他种族,他明显更厌恶人类。不对,我不该用‘厌恶’这个词,‘嫉恨’更合适。” 康斯坦丁嘟囔道:“你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嫉妒父母有二胎的长子一样。等等,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py交易吧?” 林蒙露出了排斥之色:“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过傲慢。”再说她现在还没有克服恶魔血统带给她的缺陷,加百列对她而言,就像是榴莲一样。她可以吃一块榴莲,但无法忍受榴莲的味道。 “同类相斥,我懂。”康斯坦丁不客气地吐槽一波,但他想问的可不是这个。 “我还好吧。”林蒙认真地反驳道,“至少我看得到人类的好。” 康斯坦丁心中有数了,嘴上却不饶人:“瞧瞧你这中二的模样吧!” 林蒙瞪大眼睛:“我还不到十岁!”虽然十岁的话,她要是去上学,不是在读高中,就是去读大学了,绝对不会在中学二年级待着。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真是信了这个邪,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加百列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梅瑞迪斯虽然矢口否认她没有和加百列同流合污,可能让加百列容忍着,和她来往的,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康斯坦丁可没忘记她那把金剪刀,再说谁知道她还有什么大招。 想到这儿,康斯坦丁都有点后悔把她引入魔法侧了,他当初就该让蝙蝠侠他们烦恼去的。不过康斯坦丁也得承认她在魔法上干得不赖,说不定哪天就被魔法反噬了呢。要知道,使用魔法往往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他的亲身体会。 关于这一点,林蒙也很清楚。 事实上,不止是魔法,要获得任何其他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在她这儿,她的情感日益流失——林蒙有在想办法了,她可不想失去人性,所以在想办法增加自己对世界的羁绊,得到认同感,以及继续和不同的人来往,看能否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最近,都不需要林蒙主动去扩展交际圈了,有不少人主动在探听她,看是否要给她发来“好友申请”,其中最接近的当属莱克斯·卢瑟。 这种情况会出现,是因为剧院那起缄默事故。哪怕仅仅只有五分钟,可五分钟足够做太多事了,尤其是超人也被限制地死死的。可绝大多数人只知道有那么个人,却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反倒是莱克斯·卢瑟知道得多,有线索,也有渠道,他已经接触了天神教的一个教徒,通过其传达了见面的意愿——他可真是身残志坚,手臂还粉碎性骨折着呢。 林蒙在思考要不要见他,她可是有打算博得超人更多关注的,和莱克斯·卢瑟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的说。可,那是九级智慧的脑花,不,大脑,林蒙不好拒绝,真是矛盾。 唉,鱼与熊掌怎么兼得呢。 ※※※※※※※※※※※※※※※※※※※※ ·来啦! ·大超你任重而道远哦,保护好自己,还有家人与女友:d 大都会(8) 莱克斯·卢瑟带给了林蒙一个大惊喜。 莱克斯·卢瑟跟随着天神教的教徒来到了林蒙面前, 他手臂还没有完全好,可他的精神却十分亢奋。 莱克斯·卢瑟表示他是真心实意地来寻求一个同伴的, 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那么说道:“我知道在我面前的你,不是力量在驾驭你,而是你在驾驭力量。” 林蒙立刻听懂了他这句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她稍微坐正了一点,示意莱克斯·卢瑟继续往下说。 这显然是一种默认。 莱克斯·卢瑟接收到这种信号, 他可没有因此志得意满, 因为他很清楚他在面对一场考验。一场他如果通过,他就掌握了一柄对超人, 对所有对人类有威胁的超能力者或其他什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对这场考验,莱克斯·卢瑟胸有成竹。 莱克斯·卢瑟绝对是有备而来,他必须得清楚他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不止是清楚,他还得理解她,至少是让对方觉得自己理解她,然后进一步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弱点或要害,争取一击即中,令对方站到他这一边,进而为自己所用。 莱克斯·卢瑟从前常常那么做。 这次,他用了自己的人脉得到了很多和她有关的资料,甚至他连她的身世一清二楚, 连那个精子的提供者都查到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天神教。天神教对表世界很神秘, 但在里世界,天神教这样的邪教屡见不鲜,且莱克斯·卢瑟想知道某些绝密资料,也不是那么困难。 然后,瞧他发现了什么。 在那场召唤仪式前,天神教的权力中心就发生了偏移。文森特·朗曼这个颇有盛名的心理学家,还在沾沾自喜自己驯化出了一头完美的羔羊,却不知道真正被驯化的是他自己。(文森特·朗曼,天神教前大祭司。) 莱克斯·卢瑟还怀疑天神教这次会召唤成功,是那个小女孩在其中做了什么。即使她没做什么,可她也绝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相反她再聪明不过。哪怕是公认的最聪明人类之一,莱克斯·卢瑟都赞叹不已,毕竟他像对方那样的年纪时,可能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么一来,莱克斯·卢瑟进一步认为她即使成为神的眷属,也是自己在驾驭力量,而非什么她被力量湮没了个人意志。 莱克斯·卢瑟开始由衷欣赏她,然后就懂得了如何进行这场谈话。 凡人根本无法想象天才究竟在想什么,可同样作为天才的自己可以。 莱克斯·卢瑟慷慨激昂地表述着“我们是同类,你绝非是独自一人”,以此朝林蒙递去友谊的橄榄枝。 林蒙蠢蠢欲动。 林蒙通过了验证,添加他为好友。 然后,他们俩就开始大聊特聊,从天文到地理,从信息技术到人工智能……莱克斯·卢瑟离开的时候,口干舌燥,可他通体舒泰,似乎眺望到了美好的未来。 林蒙同样眼睛亮晶晶的,然后觉得好可惜好可惜。 即使他们俩在很多方面都很投契,可核心的部分却大相径庭。 这差别有多大呢? 林蒙自己是羡慕超人的人性,莱克斯·卢瑟嫉妒恨超人的神性。 林蒙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吧,莱克斯·卢瑟确实满足了她所需要的社会感,林蒙都不敢肯定在莱克斯·卢瑟的赞赏与恳请下,她能不能很好地拒绝他掩藏在这份认同下的真实目的。更有可能,林蒙会忍不住向他炫耀自己的厉害。 天才都是需要观众的。 没有谁比莱克斯·卢瑟更清楚这点了。 林蒙:“不妙,十分不妙。” 林蒙理智地分析着,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自己爽了才是最重要的,才不要管会酿成什么后果呢。 最终,林蒙还是冷静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林蒙拥有过再美好不过的同类,对这种不纯的友情很有免疫力,而因为这个世界不止莱克斯·卢瑟一个聪明人,他能发现的,其他人也推理到了这一步。 蝙蝠侠。 蝙蝠侠那边都查到了威克斯集团,确定威克斯集团和天神教有莫大的关联,进而推测在天神教中必定有一个地位相当高,同时深谙人类社会规则的核心人物存在。蝙蝠侠因此意图黑入威克斯集团的内部数据库,进而获取他想知道的信息。 但威克斯集团的防火墙是那么容易破解的吗,蝙蝠侠迄今为止都还没有成功过一次。 可这反过来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威克斯集团的技术水准远超一般水准,其中必定有问题,且也说明威克斯集团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蝙蝠侠的脸色越发阴沉。 “噫!让我瞧瞧他这行为都触犯了哪条法律。”林蒙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毕竟她自己就常常那么做,再说只要没有被逮到,那就不算犯罪嘛。那眼下既然她知道了有人在黑自己,如果不礼尚往来,那就太愧对她特意转移过来的注意力了。 林蒙摩拳擦掌地想着。 她现在心情是高兴大于被冒犯的恼火的,她很乐于和那边的蝙蝠侠斗智斗勇的。 至于马甲岌岌可危一事。 林蒙不大介意,或者说她其实相当期待有人推理出来。 那一定会很有趣。 被迫销毁主机和部分数据的蝙蝠侠可不这么觉得,他转过头来就打了个电话给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卢修斯,决定换上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去接触下威克斯集团。 再说回到林蒙这边来,林蒙在明知道对方是蝙蝠侠的情况下,并没有“赶尽杀绝”,她觉得如果有蝙蝠侠这么继续紧盯着她这边也不错。她信得过蝙蝠侠的至高理智,就如她不相信自己不会做出稍微过头的事情一样。 ——她的底线可是只要不走向自我毁灭就可以,在这之外的其他事情,她一点都不敢保证。 所幸林蒙知道问题所在,有在寻求解决之道。 因此,对于超人的靠近,林蒙不仅没有拒绝,她反而设法让超人再靠近几分。 同时,林蒙也没拒绝莱克斯·卢瑟的示好就是了。 怎么说呢,克拉克·肯特还有莱克斯·卢瑟身上都有她想得到的东西,她当然是全都要了。 不过,林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和超人来往的次数更多。 他们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因为本身力量的关系,世界在他们看来就变得格外脆弱。 再有就是身份问题,克拉克·肯特在觉醒氪星人能力前,一直以为他是个普通人类,等进一步知道氪星人的事情后,他又成了最后一个氪星人,这就导致他和世界格格不入,而林蒙这边是进入天神教前是普通人,之后恶魔血统觉醒,但她又不是纯种恶魔,因此纯种恶魔排斥她,她又不想和混血恶魔呆在一起,也和世界有着厚厚的隔膜…… 有时候克拉克看着她,总是会回想起他之前那段作为“难以融入的鬼魂”的日子,幸运的是他有养父母、父母还有女友,以及正义联盟的同伴,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认知,无疑增加了克拉克具体到个人的责任感,还有那种夹杂着诸多个人情感的传承感(他的养父母悉心教导他,现在轮到他将这种爱护传达下去)。 林蒙:对对对,我弱小又可怜,也还是个孩子。 总之,在蝙蝠侠意识过来时,林蒙都已经见过了露易丝·莱恩,超人还答应带她去他在北极的独孤堡垒看一看——露易丝·莱恩是个好人,尽管不是林蒙理想中的灵魂伴侣,可她还是蛮羡慕超人的,她现在也愿意由衷地祝福他们——蝙蝠侠:“!!” 蝙蝠侠想拿蝙蝠洞那堆的氪石,让这只氪星救难犬好好冷静一下。 克拉克·肯特却有自己的判断,他还不至于明知道对方无可救药,还固执地想去劝她选择去做正确的事情。他那么做,是因为他清楚她值得他那么去做。 蝙蝠侠冷静地给他泼冷水:“你确定你感受到的,不是她想让你感受到的?亦或者你确定你的感受是真实的?” 克拉克:“!” 克拉克纯良道:“还可以这样吗?” 看得蝙蝠侠无比想掏出自己腰包里的氪石,他耐心地暗示了下克拉克,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在她获得神的眷顾前就是了。 克拉克用庆幸的语气道:“所以她才可以活到重见天日吗?” 蝙蝠侠顿时沉默了。 可这并不影响蝙蝠侠把克拉克拎去做检查,这次来帮忙的是扎坦娜,然后蝙蝠侠从扎坦娜口中听到了“梅瑞”这个名字,她都叫人家昵称了。 蝙蝠侠:“…………” 这种队友纷纷倒戈的感觉,可真是令人不爽。 蝙蝠侠越发岿然不动了,盯得林蒙这边也越发紧了。 林蒙一点都不意外,她姿态坦然地任凭蝙蝠侠暗中观察,尽管她越是这样越是不会打消蝙蝠侠的疑虑。 然而两人这样暗中交锋,一点都不妨碍威克斯集团和韦恩集团展开合作。 布鲁斯·韦恩还几次任性地表达自己的不被重视,他作为韦恩集团的总裁都出面了,威克斯集团那边怎么着也得派和他同等重量级的人物来和他交涉啊。 卢修斯心想:‘可大家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啊,大少爷。’ 威克斯集团现在还得仰仗韦恩集团,所以在韦恩老爷的胡搅蛮缠下,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大卫·福克斯从国外赶回来,和他见了面。大卫·福克斯表现得滴水不漏,布鲁斯·韦恩被他衬得越发任性,可背后的蝙蝠侠却没有因此质疑起自己之前的推测,他继续分出精力来盯着这边。 林蒙知道他还想以此来试探她这个天神教神的眷属的反应,可林蒙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反应,即使他们彼此都清楚她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林蒙很想知道蝙蝠侠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推测。 与此同时,莱克斯·卢瑟也稍微显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这个林蒙之前就推测到了,莱克斯·卢瑟他想要“禁魔药水”,就是之前林蒙在剧院使出的那招绝对沉默的通用版,以及加强版。 目的是让超能力者们从世界上消失,都变成普通人。 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再没有谁可以开挂,更没有谁天生神子。 如果非要特别指名谁的话,那莱克斯·卢瑟一定会指名超人、超人和超人。 莱克斯·卢瑟当然明面上不是那么说的,他是这么和林蒙说的:“你和我都信奉‘我就是自己的神’,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去依赖谁,所以绝对不会产生惰性;你和我也都信奉丛林法则,我们靠着自己去竞争,去获得生存下来的权力,我们不需要希望,也不想依靠强者。可凭什么有人什么都不做,只靠着先天基因,就贸然地来打破原有的公平竞争,这样的存在,难道不是对我们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给予了最大的嘲讽吗?” 他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林蒙。 始终相信自己,生存是第一位的,不在意弱者,理智至上。 可不同的是,如果林蒙哪天被比她更厉害的人打败,甚至杀死,她不会有怨言,因为这样才是公平,才是真正在执行弱肉强食原则。 而莱克斯·卢瑟,他只是不甘心。他只允许他自己站在最顶端,不允许超人或其他人将这一荣光遮盖。 林蒙倒不是在说自己比莱克斯·卢瑟优越,在她看来,莱克斯·卢瑟这样才比她更像人类。 不甘才会激发欲望,进一步滋生前进的动力。 林蒙偏过头去,静静地看向莱克斯·卢瑟。 莱克斯·卢瑟的表情即癫狂又冷静:“难道梅瑞迪斯不想令全世界都为你侧目吗?” 林蒙睫毛颤了下,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她真的会经不住吹捧的,尤其这吹捧还来自九级脑花。 忍住。 “我知道了。” 林蒙给出了一个在莱克斯·卢瑟听来是“我答应了”的答案,然后还真将立项了。她觉得吧,这个项目肯定需要莱克斯·卢瑟的协助,她之前就对他的研究中心好奇了,再有她还知道莱克斯·卢瑟这边还有氪星的科技,连氪星飞船残骸都有。她想为了大家伟大的目标,莱克斯·卢瑟会主动贡献出来的吧。 说起莱克斯集团的研究中心来,那个最重要的研究中心,可真是令林蒙大开眼界。不说其他的,就说其中有培育着超人的克-隆-体,其基因部分取自莱克斯·卢瑟本人。 无论是黑粉还是真爱粉做到这份上,那都是令多少人自愧不如啊。 反正,林蒙是这样。她可没有把超人的女友据为己有(她完全可以做到),更没有占据肯特家的农场,她顶多就是让超人提前体验下“如何成为一个好父亲(??)”。 话说回来,林蒙开始了她的新项目。 这个新项目很有挑战性,这是林蒙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而这一项目也占据了她接下来好长时间的大部分精力。 也因此,林蒙维系自己交际圈的精力就大大减少,好在在她好友列表上的人数不多,而且她若是想知道对方的近况,那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像超人,她的卫星时刻掌控着他的行踪,再不济她还可以从蝙蝠侠的数据库中偷瞄——蝙蝠侠可是有数十个人造卫星,她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个。再者,她也没像蝙蝠侠那样,给超人安装定位器什么的,那个她不需要,她可以直接定位超人的灵魂所在。 怎么越说越不对了。 林蒙赶紧吃了个甜甜圈压压,这个甜甜圈还是超人倾情推荐的,而超人是听闪电侠说的。 这就没错了。 林蒙吃起来至少不会觉得味同嚼蜡,她有试着强化下自己的味觉,这样才好了一些。 林蒙表情舒展地吃着甜甜圈,冷不丁地一声警告声响起。 林蒙瞄了一眼,是代表康斯坦丁的小人在发出警告,康斯坦丁本人的生命体征在不正常地减弱。 这人又作了什么死啊。 林蒙想了想还是将那个屏幕点开,旋即便看清楚了康斯坦丁的现状。他可真够惨的,这多罕见啊。 林蒙又探头瞧了瞧,就看到了另一个认识的人,或者说是天使,加百列。 哦哦,她懂了,传达福报的炽天使加百列黑化了,要消灭上帝的新宠人类。 异教徒是无辜的啊。 林蒙判断了下康斯坦丁的存活时间,还想了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才施施然地钻了过去,出现在加百列面前。加百列现下正要协助恶魔曼蒙,路西法之子,打开来人间的通道,继而往人间引来更多的纯种恶魔,以让人间陷入炼狱中。老实说,人间有些地方比地狱还地狱,真不需要加百列再火上浇油了。 林蒙笑嘻嘻地对着对面那个俊美无俦的大天使道:“因为嫉妒家里的新孩子,就要把他们杀光,好独占爸爸的爱吗?可问题的症结难道不是在于你即使这么做了,你爸爸也不会多爱你一点吗。” 她言语中对上帝的不尊重,还有毫不留情地戳他痛处,让加百列抛开了往日的优雅高贵:“你这个混血的杂-种,给我闭嘴!” 林蒙从善如流,她改为顶着对方散发出的恶心气息,冲了过去,就让她看看,加百列这大天使是有多克自己,还有她如果“吃”他一口的话,她应该可以下咽,而不会把喉咙灼伤的吧。 ※※※※※※※※※※※※※※※※※※※※ ·更新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3= 大都会(9) 对于林蒙来势汹汹的攻击, 加百列还愣了下,他不是很明白:“你这是要阻止我吗?” 林蒙眨了眨眼:“这让你很困惑吗?” 加百列反口就是一顶高帽:“你此前不是一直试图打破平衡吗, 难道你现在改为向着人类了?人类根本不值得被这么宠爱!他们只有在面对恐惧时,才会展现高贵的自我。” 林蒙语气微妙:“所以你才想为人类带来恐惧?” 加百列还理直气壮道:“没错!只有在人间地狱中战胜恐惧而生存下来的人类,才值得拥有天父的爱!” 林蒙笑出了声。 加百列气急败坏道:“你笑什么!” 林蒙善解人意地解释道:“确实,在面对外来威胁时, 人类会众志成城,会放下一切成见, 会展露出高贵的品质,但等到恐惧退去, 你口中变得高贵的人类, 你所憎恶的一切卑劣品质仍旧会系数回归,接着像从前一样互相憎恨、互相残杀, 永远都会重蹈覆辙。” 也永远都在进步。 即使和天使这种造物比起来,没有长久的寿命, 身体也很弱小,力量更是薄弱。 加百列低吼道:“可为什么?” 为什么上帝还会这么钟爱人类? “……我不是上帝,我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林蒙本身毕竟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这么认为的,她还是很认可自己人类身份的,否则她可是很容易就崩坏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上帝为何那么钟爱这么复杂、这么糟糕又这么进化至今人类的时候, 林蒙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讲出来:“以及我觉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们还在这儿啰里啰嗦, 真的很傻缺, 还容易招吐槽。” 除非这种时候时间是暂停的。 等等, 这好像也是在吐槽。 哎呀,她有放慢了局部时间,暂停时间什么的她目前还做不到。 ‘我真是个机灵鬼。’林蒙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傻缺了。 加百列:“……” 林蒙按照惯例多问了句:“还是说你想迷途知返?” 加百列冷冷道:“我不会因为你两句话就改变主意的!” 那就没办法了。 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林蒙不想就此操作多说什么,就假装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瞬间和加百列结束了谈话,然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加百列展开了他的翅膀,以大天使长的身份,以上帝之名,挥出去了驱散邪恶的一击。 林蒙立刻被加上了debuff,只是论心脏,加百列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更不用说林蒙从来都是有备而来。这让她接下来看上去像是硬接了加百列一击,半边身体都要被灼伤了,可实际上这只是看起来恐怖,且她借此让加百列来到了她的魔法阵中,如同地狱岩浆颜色的魔纹如同荆棘般攀上了加百列的小腿,等到加百列发现已经迟了。 林蒙紧接着却眉头一跳。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口炽天使的神力,太特么难以下咽了。 还因为路西法来了。 路西法是被康斯坦丁召唤来的,毕竟是这种打破天堂、地狱与人间平衡的大事,还是让boss来解决更为恰当。路西法来了后,也没管多出来的第三方,直接从源头上解决此事,他将曼蒙赶回了地狱。 然后,上帝也插手了。 上帝直接剥夺了加百列的神力,让他成为了凡人,以实际行动表明祂的态度。 林蒙这个第三方,刚刚一直在旁边“闹肚子”来着。她之前吞噬恶魔,即使是像涅迦尔那样级别魔神的核心能量都一点事没有,顶多就是觉得吃撑了,但不影响她消化。可这次对上加百列就不一样了,那一口直冲林蒙天灵盖,让她本能地想吐出去,但她吃都吃了,想这么让她放弃怎么可能。 为了吃,林蒙也是够拼的,她用极致的速度解析了那口炽天使的神力,然后在上帝“显灵”那一刻,有了明悟——吃是不能自己吃了,可却可以以另一种方法留在自己身边。 行吧。 林蒙这才好受了起来,然后再抬头就对上了路西法的目光。 路西法微微扬了扬眉,然后开了尊口:“地狱必将有你一席之地,梅瑞迪斯。”说得好像她之前效忠了什么,才会得到地狱之主这样的嘉奖。 这下,连还沉浸在被天父抛弃的悲恸之情下的加百列,都分神看了过来。 异教徒林蒙但笑不语。 这年头,谁都有一颗不嫌事大的心,就连地狱之主也不例外。 路西法转头就消失了,生命条被路西法延长了的康斯坦丁紧跟着走了过来。他神情晦涩地看了眼被炽天使气息灼伤的林蒙,连句问候都没有给她,转而赶紧去看躺在地上的人类女子安琪拉。她是这次加百列还有曼蒙选中的“中转站”,是个通灵者,林蒙之前过来的时候,加百列正准备用沾染了耶稣之血的毁灭之矛,破开安琪拉的肚子,好让曼蒙从地狱出来。 眼下安琪拉生命垂危,先前曼蒙可是差点就破腹而出了。 康斯坦丁试图救安琪拉。 林蒙施施然地走过去:“康斯坦丁,你这次很狼狈嘛。如果你主动寻求我的帮助,那就不会是这样难看的局面了。”她这样的姿态别说多讨嫌了。 康斯坦丁的语气很臭:“梅瑞迪斯,这次的事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蒙其实很无辜,她想了想也知道为什么康斯坦丁会这么认为,毕竟加百利之前就提到过那么一句。反正就是因为之前林蒙在地狱搞风搞雨,弄得大家都以为她不是什么好鸟。再者,林蒙这次的出现也很巧,在康斯坦丁的角度来看,他压根想不到是林蒙是因为追踪着他的生命体征,只受到他自己个人判断的影响,认为林蒙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这时候才出来对抗加百列,也丝毫不管安琪拉这个无辜之人的死活。 林蒙却什么都没解释:“我可是帮了忙的。” “得了吧。”康斯坦丁没空多理会她,只关心着地上的安琪拉。 然后,超人出现了。 之前的动静还是蛮大的,这栋楼都快要被搞塌了,幸好现在是夜里,楼里没有什么人。而以超人的超级听力,他在过来的途中,就将这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梅瑞迪斯你受伤了!需要找谁来为你疗伤?”超人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加百列这时候出来抢戏,他现在被上帝放弃了,一心求死,所以就对超人说他是罪犯,让超人杀了他。 没谁理会他。 康斯坦丁语气淡淡道:“她还死不了。超人,我需要你帮忙把安琪拉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超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林蒙:“梅瑞迪斯?” “我没事。”林蒙其实之前就知道超人要来,所以故意招惹了康斯坦丁,不过看康斯坦丁那“见色忘友”,不是,是“我早知道你会搞事”的姿态,还有论调,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而对康斯坦丁冷淡的态度,林蒙心中没多少波澜,到底她在意的还是超人。 林蒙看了眼气若游丝的安琪拉,抿了抿嘴唇,看向克拉克:“我可以帮你。” 随后,庄严而圣洁的气息凭空出现,随后还没有很具体面容的虚影飘了出来。 当着失去翅膀的前天使长的面,林蒙使用了这个新技能:“大天使的呼吸”。 其实这个念技能是林蒙从前在《全职猎人》中见识过的,其能够一口气便治愈濒死之人。林蒙自己的超能力本身就自带快速治愈能力,不过也不可能像“大天使的呼吸”这样霸道,再者她即使开发这样能力,也不会如此带着这么仁爱、光明等积极元素。眼下之所以会有,还是借花献佛——借了加百列的那口神力,用来治愈人类。 “大天使”朝濒死的安琪拉吹了口气,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 加百列:“!” 康斯坦丁:“!” 这个“大天使”,就好像之前那柄金剪刀一般,在他们俩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这其中含有的神圣气息,怎么都不该是一个恶魔可以使出来的,那必定是得到了某种法则允许,比如说上帝的法则。可之前康斯坦丁还在那儿,怀疑她居心不良,是个破坏平衡者。 “这个,可以治疗你自己吗?”克拉克在听到安琪拉的心跳变得沉稳有力后,就放下心来,转过来关心道。 林蒙面无表情:“可以,但我会恶心死的。” 加百列:“…………” 林蒙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她使用自我愈合就完全没问题。只是这个过程,不像大天使的呼吸那么美丽,崩坏的肌肉组织被抹去,再长出新的,这不仅痛,而且痒。 林蒙还愣是一声都没吭,看得克拉克直皱眉,那感觉就像他宁愿替她疼一样。 康斯坦丁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来,他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想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觉得愧疚。还有他开始怀疑这里面有另外的猫腻,这小鬼什么时候和超人关系那么好了? 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康斯坦丁留了下来,要和成为凡人的加百列算账。克拉克带着林蒙离开了,他有问林蒙愿不愿意谈谈,然后俩人就到了大都会《星球日报》的楼顶,克拉克还飞去买了汉堡和可乐。 克拉克问了加百列的身份,尽管他大致猜了出来,也清楚了林蒙为什么会受伤。在他看来,天使克恶魔,就像是氪石让他身体虚弱一样。 林蒙也有如实告诉他,她为什么会出现。 克拉克虚弱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这熟悉的既视感,他都不好问自己是否也在被监视列表上。 “康斯坦丁是我的朋友啊。”林蒙理所当然道。 克拉克:“……” 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另一方面,克拉克又觉得拿自己举例子没有多大的说服力,毕竟他和蝙蝠侠就是以这种开始,走向了友谊的he,成为了公认的世界第一搭档。但,克拉克相信这只是特例,一般人交朋友并不是这样的。 有不少非特例朋友的克拉克,接下来有给林蒙传授了下经验,全然不知林蒙的好友列表上都有什么人,以及她最近交的朋友,可是他的死对头莱克斯·卢瑟。 尽管如此,林蒙还是认真地听着,还顺带喝光了一杯可乐。 老实说,林蒙宁愿喝可乐吃汉堡,让嘴里寡淡无味,也不愿意再去吃一口加百列了。林蒙将这个新扩展的食谱划掉,还幸灾乐祸地多想了加百列几秒。这家伙现在等同于凡人,也就是说他会感觉到饥饿,受了伤会疼,口渴了会想喝水……对他而言,还不如让他立刻下地狱呢。 她要不要给加百列介绍份兼职呢,比如让他去给自己圈养的那群艺术家当模特儿,说不得会创作出令人惊艳的宗教题材作品,哈哈。 总而言之,林蒙这次出门,也算有所收获。 那个“大天使的呼吸”,林蒙只是懒得自己再想名字,她也不是那么待见这个技能,之前都不愿意用在自己身上。到底明明是自己吃来的能量,自己转化的技能,偏偏会克自己的血统,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林蒙有注意到她召唤出来的“大天使”,面容不是特别清晰。即使核心用了加百列的神力,但却没有用他的外表,这和林蒙自己心中加百列并非她的“大天使”有关。 林蒙捧着脸,端详着“大天使”,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蒙和莱克斯·卢瑟仍旧来往过密。 康斯坦丁期间有来过一次。 康斯坦丁直言道:“或许这次的事情,你没有做什么,从结果上来看,你还站在了人类这边,可梅瑞迪斯,你站得太高了,你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这样的你,根本不值得信任。” 林蒙一般不生气,可这次她出离愤怒了。 这是她愿意的吗? 所幸在林蒙发火前,康斯坦丁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啊啊,蝙蝠侠差不多是这么说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能给你发一张超人禁止令,不允许你再靠近他。老实说,我也蛮赞成的,你那伟大的主人是不是不允许正义独大,也不允许邪恶肆虐,所以作为祂眷属的你,既可以钻地狱古老律法的空子,又可以将炽天使的神力化为己用——是,我之前误会你了,但你看看你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这算他能说出来,最接近抱歉的话了。 林蒙眯起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很有问题。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快被看穿了,得亏他平时常常靠演技吃饭,所以即便有点ooc,可他还是带着点难得的真心实意说了下去:“不过梅瑞迪斯,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得到你想要的,反正蝙蝠侠也搞不到禁止令。” 康斯坦丁一生都行走在黑暗中,黑暗就是他的归宿,他寻求着光,也曾经找到过那个人。这让他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她接近超人的用意。 当然了,还有上都夫人给自己的启示,不然这么恶心巴拉的话,他才说不出口(上都夫人不仅长生不老,懂得巫术,还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林蒙沉默了半晌:“哦。” 康斯坦丁:“……我走了,不用送了。” 林蒙绝对没想到康斯坦丁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感觉到他的真心,可又是什么促使他这么做的。林蒙思考了片刻,想到了什么,她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吧。难道我还成了什么灭世大魔王?需要康斯坦丁来提前减少我的黑化值。’ 林蒙瞥了下虚空,仿佛那儿真有个黑化值测量仪一样:‘有那么高吗?没有吧。’ 再想她在莱克斯·卢瑟这个九级脑花的吹捧下,要研究的“禁魔药水”。林蒙觉得她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但让她停止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好不好。 好吧,后备计划还是需要的。 林蒙不知道怎么地又让“大天使”出来,她看了他一会儿。 “大天使”最终有了清晰的面容,而这一天,超人失去了他的超能力,成为了一名凡人。 这一天,莱克斯·卢瑟在大都会搭建了盛大的舞台,他要将超人打落尘埃,而他自己重新成为王者,得到他应得的,超人笼罩在他头上的阴影,即将被挥散。 同样的,这一天是即佐德将军登陆的那天后,大都会渡过的最漫长的一天。 当下,林蒙也在大都会。克拉克·肯特来到她面前时,他已经大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她的“阴暗面”,且他的超能力已经完全失效,即使他现在还穿着超人的衣服,可真的一颗普通的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超人已经失去了超能力,莱克斯·卢瑟可是有好好地摆布了“观众”。 但林蒙却很清楚。 她自己都不确定她究竟在等待什么,等待审判?等待救赎?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还想自己的后备计划也该启动了呢,还有后后备计划。 但当克拉克·肯特真的来到她面前,林蒙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可以做正确的事,梅瑞迪斯。”超人这么说道,并向她伸出了手。 林蒙觉得她可能耳鸣了,眼睛也跟着坏掉了,喉咙更是疼得厉害,还有鼻子发酸,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砰砰砰。 ※※※※※※※※※※※※※※※※※※※※ ·蒙妹:我又可以了! 恭喜大超打出he结局。 ——主要是我不能让蒙妹继续那么坏掉,她接下来就会慢慢变得更好啦~ 大都会(10) 上都夫人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个微笑如同花园中第一朵绽放的花儿般动人。 坐在她对面的康斯坦丁随手掸了掸烟灰, 用浮夸到讨人嫌的语气道:“看来我们的超人甜心再次拯救了世界, 赞美他!所以说下次再有这种得上演‘爱与拯救’这种倒人胃口的戏码,请千万别再叫上我了。你可不知道,当时我都快要吐了。” 上都夫人微笑着看着他:“可你做得不赖。” 康斯坦丁摆摆手:“和连绵不断的麻烦相比, 你就是让我把我的呕吐物吞回去我也愿意做。” 上都夫人:“……再见,康斯坦丁。” 上都夫人很了解康斯坦丁那操蛋的性格,所以对他的话有一定的免疫力。再者尽管上都夫人不是很清楚康斯坦丁是怎么对梅瑞迪斯说的, 可如果他矫揉造作地在梅瑞迪斯面前演戏,那么以梅瑞迪斯的聪慧, 她肯定会更加反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入了阳光,所以康斯坦丁当时必然投注了真心。当然,也不排除康斯坦丁连他自己都骗了。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美好的。 为此,上都夫人感到由衷的开心。 · 希望是一种渴求之愿, 是比那颗比任何指引人类前路的星辰更为善良的信标;希望是对不可避免的拒绝, 一只升入云端的手,它使得我们得以为人。因为当现实威胁着要摧毁我们的时候, 我们回归内心, 随之创造了希望。 这是一件伟大的礼物。 现在,林蒙得到了这件礼物, 她心中的空洞被渐渐填满。 “大天使”的面容随着她内心的变化, 也发生了改变, 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无疑,“大天使”拥有了超人的神韵,也如他本人一样,带走了哀鸿遍野,带走了伤痛与恐惧,带来了希望之光,带来了治愈与仁爱。 林蒙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都想不太起来上次她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哭过一次。上辈子呢?上上辈子呢?再往前呢? 或许是今天的事带给了林蒙难以想象的震撼,总之,在她回顾过去时,有些明明是曾经她所经历的,可渐渐对她而言,却变成了雾中花水中月般不太真实的记忆,都变得清晰真实起来。那些真的爱她,最不愿意看到她走向自我毁灭的故人们纷纷变成了路灯,让萦绕在周围的黑雾变得不再那么深不见人,同时,屹立而起的灯塔散发出来的光亮,也透过黑雾照射了进来。 即使黑雾无法被彻底驱散,可透进来的光亮,对徘徊在其中的林蒙来说已然足够。 林蒙呢喃道:“真好啊。” 只是林蒙这边感觉自己又好了,莱克斯·卢瑟那边就没那么好了。他这次的阴谋,再次被超人挫败,自己的盟友还临阵倒戈地那么彻底,他没暴跳如雷都算是好的。 至于随之而来的那些指控? 莱克斯·卢瑟根本没有多放在心上,他的律师团不是吃素的,再者从前他身上背着的指控还少吗,可他还不是仍旧做他的莱克斯集团董事长。 在指控之外的某些东西,才是莱克斯·卢瑟比较在意的,比如说那能够消除超能力的药剂。尽管他没有全程参与,可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够逆推出全部过程,而且还会附带其他副产品,毕竟有消除超能力的药剂,就有能够激发超能力的药剂,即便消除也分永久消除和暂时消除……莱克斯·卢瑟双手抵在唇边,一脸深沉地思考着他接下来的打算。 而这同样,也是林蒙需要考量的,到底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地就此翻篇。 好在林蒙自己浪翻天归浪翻天,当她收拾起自己的烂摊子时,她也能够做到最好。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时局有小小的动荡。当然了,一般民众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注意力总是会被这样那样夺人眼球的新闻吸引走,而这种新闻大都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但对于明眼人,这样的手段就不够看了,可这股漩涡下,没有多少人能够置身事外,就连拥有着人类难以匹敌力量的正义联盟也不例外。 其中蝙蝠侠忙得要命。 布鲁斯·韦恩倒是比较清闲,就是和威克斯集团的合作事项让他比较烦心而已。这天,布鲁斯·韦恩来到了威克斯集团总部,面见了威克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大卫·福克斯。 大卫·福克斯期间另有要紧事要处理,就请布鲁斯·韦恩去待客室稍等他片刻。 布鲁斯·韦恩打开了门,对于接下来场景转换有所心理准备,就是对等着他的此间主人,他也没有表现出多意外的样子。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他所看见的,都尽收眼底,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下午好。”坐在壁炉前一张沙发上的林蒙开了口,她还是小萝莉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无害了几分。尽管这样的姿态,不会让蝙蝠侠心软分毫,又哪怕有超人在旁边为她背书——林蒙严重怀疑超人越是如此,越是会拉高她在蝙蝠侠那边的“仇恨值”。 退一步讲,即使没有超人在旁边敲边鼓,就凭林蒙的身份,和她的所作所为,她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在蝙蝠侠的黑名单上。 对于这一点,林蒙并不在意,毕竟这不妨碍他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 对于这次碰面,林蒙认为是不可避免的。蝙蝠侠在这之前,关于她的身份,他又有了进一步的推测,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个威克斯集团幕后的创始人。再有,关于大都会事件的后续,因为要考虑到超人的立场,林蒙怎么都得要和蝙蝠侠以及正义联盟通通气的。最后,林蒙偶然间知道了她过去生活的那家孤儿院,如今得到了韦恩集团名下基金会的资助,这多少让林蒙有点感触。 所以,林蒙愿意开诚布公地和蝙蝠侠谈谈,借此向蝙蝠侠传达她的态度,即她真没有恶意的,真的。 林蒙这么想着,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布鲁斯·韦恩走过来。他看起来并不再年轻了,可看起来仍旧那么英俊,魅力十足,就连林蒙都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符合所有人审美学的好看。 只是这人的脾气一言难尽。 林蒙都快要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不信任”气息,给熏得直想翻白眼了。 更神奇的是,哪怕蝙蝠侠摆明车马表明自己的不信任,但面对林蒙给出的某些做不了假的资料时,他就能摒弃自己的主观想法,从客观的角度出发去看待和分析问题。 这种特质,让林蒙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蝙蝠侠在这个世界,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侦探,他经过抽丝剥茧总是能勘破诸多事物的本质,寻找到真相。林蒙已经见识过了他在这方面的本领,如今亲眼目睹,不免产生某种更私人化的情绪。 然后,然后她就败给了蝙蝠侠的怀疑论。 林蒙自己都分析了下,如果她想要和蝙蝠侠拉近关系,那她都需要做什么,之后她对着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啊,把她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划掉,她宁愿去让世界和平,毕竟那只需要灭绝人类。 唉。 果然还是超人最好了。 说起超人来,在蝙蝠侠切换到布鲁斯·韦恩的姿态,推开门往外走时,迎面就撞上了挂着记者证的克拉克·肯特。他和露易丝·莱恩得到了大卫·福克斯的专访权,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期间他听有人八卦说布鲁斯·韦恩今天来了威克斯集团,他就想着‘听’一‘听’,没想到他没听到搭档的心跳声,直到他从这间明明没有生物的待客室出来。 紧接着,林蒙也走了出来。 布鲁斯·韦恩微微扬眉,没有错过克拉克·肯特的神情变化,在意识到超人仍旧信任她后,心情变得更糟了。更糟糕的是,他们俩还在那儿说起了去某颗小行星旅行的事,布鲁斯·韦恩风流倜傥的姿态都快装不下去了,目光不经意地切换到蝙蝠侠状态,看得克拉克·肯特背后一凉。 林蒙笑得甜蜜蜜,还偏头朝布鲁斯·韦恩恶意卖萌。 布鲁斯·韦恩:“……” 这么短暂地,他们俩进行了目光交汇。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好的哦。’ 遗忘酒吧 “我说明明很正常的交际,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你就像是插足人家情侣间的第三者。啊,你还是个心机小婊贝。”康斯坦丁听完林蒙的讲述后,这么吐槽道。 林蒙:“…………” 林蒙沉默了片刻,越来越觉得康斯坦丁这个比喻真是神了,她不禁感叹道:“康斯坦丁,你真是个奇才。” 康斯坦丁生受了这个夸奖,然后不客气地喊来酒保,让酒保上酒吧最新到的那款酒,还指了指林蒙:“她请客。” 酒保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蒙,等林蒙微微颔首后才按照康斯坦丁说的去做了。 遗忘酒吧是魔法侧的人物爱出没的酒吧,林蒙和康斯坦丁过来时,这儿就坐了一些魔法师和巫师,还有几个混血恶魔。在看到是他们俩后,大家为之悚然一惊,纷纷做起了安静懂礼貌的客人。 康斯坦丁是早就臭名昭著,威名在外;而林蒙尽管之前没怎么露过面,可她的事迹广为流传,大主宰还有吞噬者这两个称号不是平白叫起来的,更不用说她还和康斯坦丁称兄道弟到现在,还没有被康斯坦丁吃干榨尽,那就更不得了了。 而林蒙和康斯坦丁出现在这儿,是有原因的。 ※※※※※※※※※※※※※※※※※※※※ ·我终于更新啦,本章留言都有红包。 ·这个世界进入尾声啦,很快就进入新世界了~ 大都会(11) 林蒙和康斯坦丁之所以会来遗忘酒吧, 是为了一本书。 之前林蒙去听歌剧时, 曾遇到过一名法师砸场子, 林蒙直接让他灰都不剩,却有剩下一本魔法书。 这本魔法书,林蒙起初并没有太在意, 但随着她深入地阅读下去,就发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其中有一小部分内容,她至今都无法进行确切的解读。 康斯坦丁在研究完它, 也是这么认为的。 先不说康斯坦丁的话中掺杂了多少水分,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这本魔法书兴趣也很大, 也想找到下半部——是的,他们俩都认为还有下半部。 只是那名叫杰曼·亨尼西的法师,什么都没剩, 想从他那儿得到线索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林蒙只有另想他法。 期间还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这件事就稍微被她放到了一边, 直到最近她才有了空闲。 杰曼·亨尼西曾隶属于一个叫“五芒星”的魔法队伍, 和其中一名成员彼得·高斯曼关系比较近。杰曼·亨尼西被赶出“五芒星”不久,彼得·高斯曼也离开了“五芒星”,从此后行踪不定。 林蒙确信彼得·高斯曼今天会出现在遗忘酒吧,于是她就过来了。 好巧不巧地在门口, 遇到了来买醉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自然是要插一脚的, 至少他不用担心今天的酒费。 没用多久, 林蒙就等来了彼得·高斯曼。 她和康斯坦丁就过去和这位可怜的魔法师,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彼得·高斯曼惊惧万分:“你,你们别过来!” 康斯坦丁习以为常。 林蒙:“……”都是康斯坦丁的错,都是因为和他在一块,自己才风评受害。 好在都不用林蒙多费口舌,彼得·高斯曼就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只是这家伙答非所问。 他说他从前是加入过一个邪教,召唤过高维度的恶魔。这恶魔化作美男子的模样,和他们诱骗过来的无知人类少女结合,使得那名人类女子怀了孕。 康斯坦丁把烟头往地上一碾:“哦呼,还有意外收获。” 彼得·高斯曼:“??” 他抬眼去瞥站在一旁的林蒙,等等,他们俩不是来问这个的吗? 林蒙眉目不动:“所以我的那点事,还有没有谁不知道了?”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亲爱的,你可是魔法侧的大红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追随你。只不过有人脑子不太灵光,根本不知道你这人才没有多余的同理心,还以为你会为和你有差不多遭遇的失足少女讨回公道。” “彼此彼此。”林蒙不以为意道。 然后,厚颜无耻的康斯坦丁就让彼得·高斯曼多讲点细节,就是那名高维度恶魔是如何和人类少女苟合的细节,他就乐意听这段。 林蒙站在一旁,也饶有兴致地等着。 很显然,彼得·高斯曼对他这段经历做了掐头去尾,刻意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像这个邪教召唤那名高维度恶魔的用意;那名恶魔再被召唤过来后,又为何诱惑人类少女与他苟合,并致使她怀孕;还有恶魔为何只做了这件事,而就此没了后续?林蒙怀疑这名高维度恶魔,并不具备直接跨维度降临地球的能力,但他可以做到跨维度使其分-身降临,而让人类女子怀孕,其用意该当是为了制造混血种来。 通常情况下,与人类的混血种各方面的素质都低于纯血种,但远高于人类(林蒙是个特例),但远高于人类在很多时候就足够了,比方说足够承受真身的降临,亦或是足够用来作为通道,连通两个维度。 林蒙想到的,康斯坦丁必然也想到了,所以他才看似猥琐地逼问起了彼得·高斯曼。 结果和林蒙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多年前,那个邪教早就分崩离析,那名女子在此之前就下落不明。 这就挺耐人寻味的。 康斯坦丁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把彼得·高斯曼丢到林蒙脚边:“他是你的了。” 林蒙抱怨道:“别说得我好像要让他尸骨无存,灵魂不复似的。” 彼得·高斯曼带了一丝希冀:“你不是吗?” 林蒙微微一笑。 彼得·高斯曼:“!!” 虽说之前超人对她伸出手,说他相信她可以去做正确的事,可关键在于超人定义下的“正确”,和林蒙以为的“正确”,在很多方面都是天差地别的,即使林蒙清楚地知道超人的“正确”是什么。只是眼下面对同等恶人,无论是林蒙还是康斯坦丁,都有他们自己的方法,即使那让他们俩看起来更像是个反派。 唉。 到最后,林蒙只从彼得·高斯曼口中,探知到一个看起来和那本魔法书有关联的线索。其他的,怕不是都没什么用处。 之后,林蒙就和康斯坦丁分开了。 康斯坦丁说他和午夜有个约会,他可不想迟到。 林蒙瞬间明了,这儿的“午夜”说得是午夜老爹。这家伙是名巫毒术士,利益至上,开着一家只对混血种和超能力开放的酒吧,还声称自己保持绝对中立。 林蒙没去过那家酒吧,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无比鱼龙混杂的地方,尤其是混血恶魔们常把那儿当成大本营。这儿的“混血恶魔”都是一群以自己恶魔血统为荣的混血,并不将自己血统另一半提供者的人类放在眼中,多是浅薄无知之流。 康斯坦丁可没少送他们下地狱。 林蒙自己宁愿去和地狱的恶魔来往,至少他们因为活得久,知道得还算多。 而康斯坦丁这次去找午夜老爹的目的,林蒙也推测得出来。 这和林蒙本人还有点关联,就是之前她和莱克斯·卢瑟搞出来的那件事引发的后续中,听命于政府的天眼会搅合了进来。天眼会专门处理超人类事件,最开始是为正义联盟提供后勤以及战斗支持的,只是后面随着政府对超能力者的畏惧与戒备,天眼会的性质逐渐发生了改变,尤其是阿曼达·沃勒成为指挥官后。 之前,上都夫人和扎坦娜她们有意成立一个团队,也就是现在逐渐成形的黑暗正义联盟。天眼会就试图掌控它,手段还颇为奏效——魔法侧有人在为天眼会卖命,再加上天眼会不择手段。 而天眼会那边一开始,只是想破解林蒙的“禁魔药水”,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魔法,后面就是觉得有这么个团队在,可以方便他们干很多对政府绝对有利的事,说不定还能很好地牵制正义联盟。 这不是黑暗正义联盟想得到的。 林蒙也不想有人将长-枪短炮架向她,再者里面还涉及到这样那样的政治斗争,林蒙不太耐烦这个,就做了点什么,后面还和蝙蝠侠合作了一把。 至于康斯坦丁?他说着他不加入,不玩群尸过界,可他身体一定程度上还蛮诚实的。 这次去午夜老爹的酒吧,就是想找两个人算算账。 就像林蒙虽然私底下做了什么,却没有正式地加入黑暗正义联盟一样,即便上都夫人和扎坦娜都邀请了她。 林蒙不承认她是口嫌体正直,到底她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完全的魔法侧人物。 她一向都是科学侧的。 即使是魔法,也可以看成太过超前的科技。 反正,林蒙接下来有好好发展威克斯集团。 在陆地上,威克斯集团陆续在其他国家或地区建有分部,而在这之前,威克斯集团就在四大洋中开设了数个办事处。 海洋中-共有七个国家,除了早就退化的海沟族,其他六个国家都是智慧生物在当家做主,而林蒙连海沟族都有接触,就更不用说作为中心国的亚特兰蒂斯了。 林蒙倒是没见过海王亚瑟,主要是他不太管国务,更多时候都是王后媚拉在代劳。 不过这不妨碍亚瑟知道林蒙,他在和海洋生物建立心灵感应时,就从它们口中间接得知了林蒙这个海下客。 亚瑟知道了,就代表蝙蝠侠也知道了。 蝙蝠侠:盯。 林蒙:盯就盯呗。 再有作为一个科学家,林蒙的好奇心会促使她做出很多事,尤其是这还是个物种混杂的世界,从前只存在幻想中的奇幻生物是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不研究研究,岂不是愧对自己科学家的身份。 这方面,林蒙可得像莱克斯·卢瑟学习。 林蒙之前和莱克斯·卢瑟合作时,也有见识过他实验中心的收藏,林蒙现在想想,都还有点眼热。她决定做点什么,不能一直落后下去,于是林蒙就抓来了沦落反间的加百列。 加百列尽管被上帝贬为凡人,可他总归还是天使之身。 林蒙冲他笑笑,让他主动贡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她来研究研究。 加百列:“…………你是恶魔吗!” 林蒙耸耸肩:“只是混血。” 接下来,林蒙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加百列同意出卖自己的身体:“你想不想让上帝原谅你?” 但林蒙可没说她知道办法呀。 加百列:“…………” 加百列最开始还以为林蒙要他的血肉,是为了制作魔法用具,或是用以魔法输出,可他没想到她这么暴殄天物,竟然将他的血肉用于人类的科研,以后开发出来的产品还会用在人类身上,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恶心。 林蒙再次一句话令他安静如鸡:“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这样心态,才让你一直无法得到上帝的原谅?” 加百列过后问:“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林蒙偏偏头:“我认为关键是上帝是这么认为的吗。” 加百列:“……耍我好玩吗?” 林蒙眨眨眼:“是挺好玩的,我可是从之前就想把傲慢的你踩到脚底下了呢。” 更关键的是,加百列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认知差点让加百列原地爆炸。 之后,威克斯集团有推出了一个系列的医疗产品,迅速占领了市场,因为标志给人纯洁与庄严的感觉,通常被顾客称为天使牌药品,尤其是大都会那边,不少大都会人还对那日出现的,神似超人的大天使念念不忘。 而这一系列的医疗产品,有多深入家家户户呢。 这么说吧,就连某一天蝙蝠侠夜巡回来,为自己处理伤口时,都在管家阿福准备的医药箱内发现了它家的产品。 蝙蝠侠:“…………” 蝙蝠侠喑哑着声音道:“阿福,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慢条斯理道:“作为一个股东,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地支持旗下产品吗,布鲁斯老爷。”当然了,在这之前无论什么药物,都是经过专业检测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蝙蝠洞。 至于股东。蝙蝠侠可没少通过这样那样的方法,入手威斯克集团的股票。凭借他目前的持股,也多少算是个大股东,是能够参加股东大会的那种。 蝙蝠侠有点头疼,他对威克斯集团的东西神经性过敏。 阿福又慢吞吞地说:“顺便一说,威克斯集团的医疗部门有意向研发自动手术台,我已经替您预约了一台,布鲁斯老爷。怎么,您是觉得一台不够?我也是这么想的。” 蝙蝠侠:“……” 蝙蝠侠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使用了威克斯集团的医疗产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外敷药会忽然长出触手,顺着血管钻进他的身体内。 唔,这确实是心理作用,因为他这次恢复得格外快,也恢复得格外好。 可这好像也没有给蝙蝠侠带来什么心理安慰,他想让阿福把药物换回来,可这事他说了不算。 不仅如此,几天后,蝙蝠侠不得不主动联络了威克斯集团的所有人。 超人失踪了。 林蒙让他稍等片刻,只后就向他分享了自己的情报。 林蒙都觉得巧了,因为蝙蝠侠联系她的时候,她正在翻阅她两天前才找到的那下半部魔法书,而超人失踪的背后,首要嫌疑人正是那日那名叫彼得·高斯曼提到的高纬度恶魔:三宫魔。 距离那天林蒙去遗忘酒吧,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年时间。林蒙可是在老老实实地发展威克斯集团,奴役更多的人类进入公司,成为地地道道的社畜。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背地中林蒙可还是像从前一样划船不用桨,全靠浪,她顶多就是没再因为空虚寂寞冷什么的,就跑去和莱克斯·卢瑟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且她大部分时候,都在魔法侧晃荡,以及偶尔不在地球,而是跑去了银河系其他地方。 这还是超人起得头,他的身体素质足够他在星系间进行无需外物的旅行,独孤城堡中有许多建筑材料都来自于外星,甚至是银河系之外的星系,有时候他还会去小行星锻炼,比如推个小行星什么的。林蒙是没这么强悍了,不过但凡她知道具体坐标,她就可以进行远距离传送,再不济就强化原有工具,反正她是有了更广阔的探索空间,偶尔就会跑出去玩。 话说回来,那日在得知这么个高纬度恶魔后,林蒙后来有得知了更多相关信息。知道了那名人类女子被同样高维度的神带走了,对其进行了保护。 林蒙知道地球怎么都逃不过,可没想到这次连超人也被卷了进去。 等林蒙通过灵魂定位到超人,她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他被-操纵了。 林蒙瞬间眼神死。 到这儿,林蒙只是有点恼火,她都没舍得操纵,怎么就有人抢先下手了啊,反正就是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林蒙暴脾气都上来了。 被-操纵后的超人,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的,在看到凭空出现的林蒙后,操纵体色厉内荏道:“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杂种,你以为我是真的相信你吗?别开玩笑了!” 林蒙:“很好。” 不其然的,林蒙还想起了她和莱克斯·卢瑟的一段对话。 那天大都会事件中,林蒙临阵倒戈后,她并没有就此和莱克斯·卢瑟一刀两断。林蒙还有去见过他,毕竟他可是九级脑花嘛。 这次见面,之前那种同类爱荡然无存。 说到底,莱克斯·卢瑟本来就目的不纯,林蒙也差不多。如今,两个聪明人一见面,就知道彼此是怎么想的,所以就撕破了脸皮。 莱克斯·卢瑟冷笑连连:“你否认了你存在的意义,将你人类的身份抛弃,去一个异星人身边寻找你存在的意义,殊不知你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一旦超人看清楚你的本质后,稍微一个皱眉,就会立刻将你打入深渊,让你再也挣扎不出来!而到那时候,梅瑞迪斯,无处是你的归处!到时候,我或许还会再看你一眼,说上一句‘你真可悲啊’。” 林蒙也没跟他客气:“莱克斯,你拥有着世间难以匹敌的智慧,财富和权势,你被人畏惧,被人敬仰,人们有求于你,追逐于你,可没有人真的爱你!相信我,终其一生,你心中的空洞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填上。到那时候,如果你还认为我可悲,那你就再来我面前咆哮吧。” 总之,来啊来互相伤害。 说到现在来,莱克斯·卢瑟的预言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 林蒙心道:‘这不是克拉克,这不是克拉克。我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一点都不生气,还很冷静的林蒙,精准地侵入到了超人的精神世界,直接将侵占他精神世界的‘腐蚀者’给吞噬殆尽,对方连句哀嚎都没有发出来。然后,林蒙退了出来,直接给予了超人物理上的打击,拳头带起飓风毫不留情地落在超人身上。 克拉克:“……!!” 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梅瑞迪斯,我清醒了!那个——” 下一秒,超人被踢出数十米远。 克拉克:“!!!” 克拉克·肯特委屈地都快哭了,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啊。 林蒙飞了过来,克拉克·肯特刚想解释什么,就感觉到非一般的难受,他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氪石。 克拉克·肯特虚弱地说:“你哪儿来的氪石?还有你现在相信我是清醒了吧?”氪石对氪星人的伤害,可是独一份的。 “果然还是给你打上我的精神印记,才比较好吧。”林蒙拿着氪石兴冲冲地说,“你看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馈赠,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什么杂碎,能够再通过精神手段控制你了,正义联盟也就不用担心你会在这方面失控,尤其是蝙蝠侠,这是不是皆大欢喜?” 克拉克·肯特虚弱地都快躺到地上去了,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氪石放下。 就克拉克所知,绝大多数氪石都被销毁了,他唯二想起来会拥有它的,就只有蝙蝠侠和莱克斯·卢瑟。她应该不是从莱克斯·卢瑟那儿得到的,难道是b给的?他之前就觉得他们俩私下背着他有联系。 在那之前,克拉克弱弱道:“梅瑞,我喘不过气来了。” 林蒙将氪石收了起来。 这还真不是她从别人那儿得到的,而是具现化出来的。当然了,在这之前,她必须得清楚氪石的存在,最好还得知道它的构成,这样具现化成功的几率越大。 克拉克感觉活了过来,还想怎么才能避开她刚才的提议,这绝对不是交朋友的正常手段。以及克拉克还有点欣慰,原来她从前从没有不问过他,就给他打上印记啊。等等,她是怎么那么快就找过来的?还在b之前。 所幸其他人的到来,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原来三宫魔要真身降临地球的话,他需要借助他那个混血孩子,也就是已经加入了少年泰坦的渡鸦。他还操纵了寻找超人的神奇女侠和闪电侠,让他们从少年泰坦那群少年超级英雄手中抓来了渡鸦。 克拉克脸色凝重起来,他转过头去看了林蒙一眼,见她还在张望,福至心灵道:“你在找b?” 林蒙点了点头:“看来他没有中招。”不知道他是避开了,还是中招后自行恢复了清醒。这一点都没有出乎林蒙的意料就是了,朝那边张望一下也只是心怀侥幸而已。她果然还是和蝙蝠侠不对盘呀。 克拉克·肯特:“……” 他决定不去探究她的语气是惋惜还是庆幸。 “你要帮忙吗?”克拉克问道,他给出了选择权,并没有逼迫她一定要伸出援手。 林蒙笑了起来:“当然。”她可是很恼火超人被-操纵的,三宫魔么?正好她可以试一试她才领会的魔法。 ※※※※※※※※※※※※※※※※※※※※ ·下个世界可能就是神夏啦,当然也有可能是个过渡世界,不过这篇也快完结就是了。 ·老爷虽然脾气臭,可魅力大啊,我现在超喜欢本蝙的,四十男人一枝花呀,想吃keke ·明天见 大都会(12) 少年泰坦总部 蝙蝠侠就躺在这儿的医疗室内,他之前在被三宫魔派出的腐蚀者侵占时, 果断地为自己注射了神经毒素, 迫使腐蚀者从他的身体中离开, 他自己也由此陷入昏迷中。 按照原计划,蝙蝠侠还得过二十四小时才能完全清醒,而现在在将三宫魔重创并封印后,林蒙跟着超人来到了少年泰坦总部, 召唤出了“大天使”。庄严而又圣洁的“大天使”对着蝙蝠侠吹了一口气, 让他恢复了健康。 蝙蝠侠甫一睁开眼睛,眼神立刻就变得锐利起来。 克拉克欣喜地转头看向林蒙:“谢谢你, 梅瑞迪斯。” 蝙蝠侠:“………” 林蒙放声大笑:“不用客气, 也不必给予我什么报酬,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报酬——刚才b先生的表情,我会一直铭记在心的。”看他那如鲠在喉的表情吧。 克拉克:“呃。” 蝙蝠侠:“…………” 林蒙顶着蝙蝠侠如有实质的目光,和克拉克告了别, 施施然地离开了。经过大厅时,她还接收到了来自少年超级英雄们敬畏的目光, 他们之前可在监控室内看到了她揶揄蝙蝠侠的一幕, 这简直比她暴打超人之事,给他们的冲击还要大。 “嗨,梅瑞迪斯。”站在红罗宾旁边的超级小子康纳·肯特, 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就是那个卢瑟在实验室内培养出来的半氪星人, 之前被从实验室内救了出来, 在取得超人的肯定后, 就加入了少年泰坦。 林蒙有做过他的陪练,每次都给他超级深刻的体验,但不可否认的是,康纳·肯特对超能力的控制越发精进,为此他还很感谢林蒙来着。 林蒙颔了颔首。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圈这群少年超级英雄,从红罗宾,到星火,再到野兽男孩,最后落到了蓝甲虫海梅·雷耶斯身上。下一瞬,圣甲虫不等海梅·雷耶斯有所命令,就自动自发地进入到了攻击状态。 海梅·雷耶斯跳了起来:“什么?她……没有恶意啦!” 红罗宾平平地看向林蒙,心想:‘她是没有展露出恶意,但那种孩子气的好奇心,将圣甲虫看成是一件玩具,跃跃欲试地想要拆除它的眼神,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梅瑞迪斯,你是要走了吗?我送你吧。”康纳·肯特站出来打圆场。 “不必。”林蒙只是单纯地好奇一下,没想要付诸实践,再说她如果真想研究,她绝对会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林蒙这么想着,冲康纳·肯特摆摆手,就打开通道,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她现在很撑。 之前和三宫魔对上时,林蒙不仅用新魔法,给了三宫魔一记重创,她还趁此扩展下食谱,汲取了部分三宫魔的核心能量。 不过三宫魔远非林蒙之前遇到的恶魔们能比,林蒙那一记攻击,如果是放在涅迦尔这样的恶魔身上,绝对会让对方再起不能,可对三宫魔来说,杀伤力就不太够看了。最终,林蒙还是联合渡鸦,将三宫魔封印了起来。 此外,三宫魔的强大,还能从林蒙从他身上汲取的核心能量上看得出来。 林蒙只是汲取了,可没有“消化”。 她怕如果全部消化,那她现在的身体强度都不太扛得住,再者这部分核心能量中,还包括了三宫魔自身蕴含的某种规则,这需要林蒙进行仔细梳理,将其彻底变成自己的,而不是日后再遭遇三宫魔本体的反噬,令他卷土重来,所以她不敢大意。 林蒙很快就作出了针对性计划,为此她需要离开地球一段时间。 林蒙在离开前,有特意去和克拉克说了一声,她还给了他一个特制联络器。 克拉克不太放心:“你确定不需要我陪着你吗,梅瑞迪斯?” 林蒙十动然拒:“你的主编不会放你假的,克拉克。” 克拉克说道:“我总是能请下来的。” 林蒙变得冷酷无情起来:“我的意思是,‘不,不用,不需要’。” 克拉克:“……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这次旅行和往常有什么不同——你从前可不会特意来知会我一声。嗯,我知道你有一个人进行过星际旅行,就像老师总能发现哪个学生在背后做鬼脸一样。” “这次会跨维度。”林蒙妥协了,“不过我会回来的,因为你,你们都在这儿。” 克拉克包容一切的蓝眼睛看着她:“你保证?” 林蒙忍不住微笑起来:“我保证。” 她漂浮了起来,亲吻了一下这座灯塔的额头,然后才挥别了他。 克拉克不由满心欣慰,还觉得自己教会了对方正常的情感表达方式。 然后,在之后一场对战中,一名拥有心灵感应能力的敌人试图脑超人。所有人都知道超人魔抗低,就连蝙蝠侠都做好了紧急备案,以应付一个被-操纵的超人,没想到超人额头浮现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那名敌人反应不及,被反弹的精神攻击一击即中,然后就再起不能。 蝙蝠侠:“……” 超人:“…………”他一点都不意外,真的。 活泼的闪电侠嗖地一下跑到超人面前,好奇道:“那是什么?” 蝙蝠侠“幽默”道:“小狗为了占地盘,撒的一泡尿。” 超人:“…………” 闪电侠:“哦——”他也不敢多问,蝙蝠侠的脸色可真难看啊。 等一切结束后,蝙蝠侠叫住了超人:“我们得谈谈。” 超人无比乖巧道:“哦。”在那之前,能不能先让他洗把脸?他总觉得额头上有股味道。 林·小狗·蒙此时正在令一个维度,这个维度是三宫魔所属的那个维度,林蒙还在他的老巢内,和曾归三宫魔统帅的恶魔们大战特战——拜她从三宫魔那儿稍微吸收了的能量所赐,林蒙的传送能力得到了升级。同维度之间,她可以无视质量、体积进行无限距离的瞬间传送,而且她还能够轻易跨越维度,无视大小和时间长短打开跨维度的洞口,不过后者眼下还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林蒙只能去她知道的维度。若是进行盲目的跨维度,也不是不可以,可那就变得不可控。 至于林蒙为什么和三宫魔的手下厮杀? 这是她的修习。 这儿不仅沙包特别多,且都很耐打,环境也尤为恶劣,林蒙还不用担心会把它打坏,不像是在地球,她做什么都得束手束脚。 接下来,林蒙并没有一直呆在这边,而是去了很多地方,有荒无人烟的小行星,也有文明远比地球发达的地域,还有星际海盗、赏金猎人等边缘人物扎堆的灰色地区,见识过人类之外的多种智慧种族,体验过和地球之外的人文风情……期间,林蒙还见过来自地球的绿灯侠,哈尔·乔丹,旁观了他使用绿灯戒对敌的过程。 很精彩,很天马行空。 以及绿灯侠都是具现化系的好苗子。 林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绿灯侠。 哈尔·乔丹早就注意到这个围观者了,他用幻化的链锁捆着敌人,朝这边飘了过来,喊话道:“我说朋友,这场免费电影好看吗?” 林蒙飘向那边:“因为是免费的,所以我觉得还不错。” 哈尔·乔丹听到熟悉的英语,有点惊讶:“你是地球人?”他没发现她戴了翻译器。 林蒙点了点头,接着冷不丁道:“你的戒指不错。” “什么?喂!”哈尔·乔丹忽然变回了原形,再看自己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对方手上,他戒备了起来。 林蒙将绿灯戒还给了他,还好心好意道:“乔丹先生,下次请不要这么松懈,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肠。” 哈尔·乔丹:“…………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特别讨厌的人,一个黑漆漆。”顺手将试图逃跑的敌人再次抓住。 林蒙:“蝙蝠侠?” 哈尔·乔丹咂了咂嘴:“看来你真是地球人,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旅行。”林蒙对绿灯戒指很感兴趣,主要是绿灯戒指相当于一个半自动电脑,借由与欧阿之书相连(欧阿之书包含了宇宙守护者和绿灯军团的历史),可以读取里面的资讯。也就是说等同于连接了最古老的一座图书馆,借此可以翻阅到宇宙史。就是不知道她如果具现化出一枚绿灯戒指,这枚绿灯戒指是否可以做到这一点。 哈尔·乔丹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实际上并没有因为她是地球人,是老乡,就放松对她的警惕。谁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又究竟想做什么?他想着等会儿联系下正义联盟,那边肯定有她的资料,如果她确实是一个从地球来的地球人——能进行星际旅行的地球人,没道理蝙蝠侠没有记录。 林蒙眨了眨眼,她还真没什么恶意,奈何表达方式不太对。 反正,和哈尔·乔丹这位绿灯侠的结识,对林蒙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她顶多是之后当真具现化出了一枚绿灯戒指,和原版无差的那种。 只是林蒙没怎么用过,接下来也没再遇到过一个绿灯侠。 在星际旅行中,林蒙开阔着视野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她最开始的目的。她一直没忘她的修行,为此途中还在一片地理环境尤其恶劣的小行星带,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她的身体进行了重塑,等重塑完毕,她就不再是之前的小萝莉了。 而这个重塑过程,林蒙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之后,林蒙还去通过实践,好好适应了一番现在的身体。 等哈尔·乔丹都听说了吞噬者的名号后,林蒙终于要结束这次星际旅行了。 别看林蒙这次出来了很长时间,但这是对她而言的,大多数地方的时间流速和地球并不一样,所以等林蒙回到地球,地球那边才过去了三个月。林蒙却从十几岁的小萝莉,变成了二十岁的成年人,她没有任何不适,毕竟本来心理年龄就和生理年龄不对等,现在变成成年人,反而那种矛盾感跟着变小了。 这段时间的星际旅行,给林蒙带来了变化,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和意志上的。眼界的开阔,也让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再加上之前心灵上点燃的灯火,有减弱林蒙那种“宇宙之大,我却无处为家”的孤独感和割裂感。她即使没有那种实实在在的融入感,可总归是变得脚踏实地了起来。 此外,对未知的好奇心与探索欲得到进一步的激发,这也让林蒙心中的空洞渐渐缩小。 ——嗨呀,星辰与大海不好吗,还要什么空虚寂寞冷。 再有,林蒙还交到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这林林总总的,让林蒙回地球的时间,比既定计划里的时间往后延长了两次。 不过么,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林蒙还是包袱款款地回到了地球。她将自己传送到自己的卫星上,接收了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地球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轻轻“咦”了一声。 太平洋 海王亚瑟正在和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男人厮打,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退役后,就一蹶不振的拳击手,可他又力大无穷,还骑着一辆让牛顿棺材板都压不住的摩托车,那摩托车能在空中飞行,还和骑手相辅相成。 两人打得正酣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亚瑟有点不确定,可他只知道一个人有那样的红眼睛,而且仔细看,她和他知道的那个梅瑞迪斯还长得很像。 大梅瑞迪斯冲他们这边小幅度地摆了摆手:“哟。” 亚瑟:‘在和我打招呼吗?’ “哟!梅瑞迪斯!我来地球找你来了,不过你怎么比我来得还晚?”莫名其妙的敌人回答道。 亚瑟顿时就看向引狼入室的地球人:‘蝙蝠侠在看着你呢,梅瑞迪斯。’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看向自己交的一个外星朋友,星际赏金猎人罗伯:“你其实是来地球保护海豚的吧?那你为什么会和海洋生物之友,‘海王’亚瑟打起来?”这家伙是个狂热的海豚爱好者与保护者,无论是来自哪儿的海豚,都能在他这儿得到优待。再看看他们现在所在的海域,联想到附近渔民猎杀海豚的新闻,就完全可以推测出他们打起来的前因。 罗伯嚷嚷道:“他不是渔夫吗?” 亚瑟也忍不住大声喊起来:“我都说过几次了,我不是渔夫!”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大家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只是那群猎杀海豚的渔民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亚瑟从前只在资料中见过林蒙,现在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她,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你长得好快。” 林蒙耸耸肩:“我是混血嘛。” 亚瑟:“……” 同样是混血的海王表示我信了你的邪,当然他不是混恶魔血统,而是他的母亲是亚特兰蒂斯人,父亲是人类,而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前,都是作为一个人类正常长大的。就连他和媚拉的孩子,都是很正常地在长大,而不是像这样忽然从小孩子变成了成年人。 只是亚瑟和对方没什么交情,并不好贸然询问,反正蝙蝠侠会搞明白的。 · · 还别说,蝙蝠侠都比超人还早知道林蒙归来之事,以及罗伯这个外星来客,他也得知了他的存在。再看林蒙和这个外星来客关系莫逆,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都要突破屏幕,让那边的当事人感知到了。 林蒙无所畏惧。 她把罗伯留给海王亚瑟,让他们俩两个海洋生物之友随便聊,她则回了自己的家,稍微休整了下,才跑去见知道她回来的克拉克。克拉克没有变身超人,而是在报社内赶稿,露易丝·莱恩也在,林蒙还被迎面喂了一嘴狗粮,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一想到露易丝是多么的知心,林蒙都忍不住想再感叹句克拉克好狗运。 克拉克不知道她都在想啥,他看到她变了样,不禁吃了一惊:“你这是?是不是时间流速不同造成的?” 林蒙给他点了个赞,默认了这种说法。 “你现在有选举权了啊。”克拉克接着这么说道,主要是最近大选,他整天面对的都是这个,快要被洗脑了。 “不,我的社会安全卡上没有更新,我的地球年龄还是十三岁。”林蒙还跟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还真有社会安全号码,不过不是之前那个了,那个梅瑞迪斯已经被默认死亡,再有林蒙还剪断了她的亲缘关系,无论什么人都不会将她和她这辈子的生母联系到一起,就算之前调查到,都会自动忽略这点。这还是因为之前有人试图以那位夫人,来要挟自己,林蒙为了各自安好就那么做了。退一步讲,林蒙本来也不留恋这种血缘亲人,否则她之前就去和对方相认了。 克拉克·肯特笑了起来,他回过头去瞥了眼还在忙碌的露易丝·莱恩:“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康纳说他今天也会回来,露易丝说她会亲手准备一桌大餐的——你那是什么表情,梅瑞迪斯?” 林蒙面无表情:“康纳是什么时候这么告知你的?不会就在不久前吧。” 克拉克:“呃。” 林蒙小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把b先生和r先生也邀请来做客呢?”超级小子康纳·肯特和红罗宾(red robin)现在是搭档来着。 克拉克弱弱道:“我家太小了,挤不下那么多人。”再说记者克拉克·肯特和哥谭大佬布鲁斯·韦恩并不熟啊,还有质询这事儿,怎么都逃不了吧。 ※※※※※※※※※※※※※※※※※※※※ ·更新~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d 大都会(13) 瞭望塔 今天轮到超人和蝙蝠侠值班,超人上来时心情愉快, 他将带来的一束花放好, 转头就对上了蝙蝠侠深沉的目光。 克拉克和他打招呼:“b, 嗨。” 蝙蝠侠看向那束花:“这是什么?” “梅瑞迪斯从四号半人马座阿尔法星上带回来的,”克拉克如实回答道,还迅速补充:“不会造成物种入侵。” 蝙蝠侠听完后半句,脸色更黑了:“作用?” 克拉克“唔”了一声:“它们会唱歌。” 蝙蝠侠:“……她那么说的, 你就那么信了?” “它们真的就只是会唱歌, b,我从前一直想给露易丝带一束回来的。”克拉克哭笑不得, 然后瞥了蝙蝠侠一眼:“我知道让你和梅瑞迪斯和平相处不太可能——” 蝙蝠侠截口道:“把‘太’去掉。” 克拉克:“………” 那束花之后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蝙蝠侠的研究对象, 然而它们的特别之处真的就只是会唱歌, 而且歌声特别优美动人外,也没有其他附加作用。 蝙蝠侠黑着脸将检测报告丢到了一边。 克拉克只想叹气:‘早知道我就不带上来了。’ 这一花之事件, 还有那么点后续。 后续发生在半个月后, 威克斯集团在纽约一家大酒店开办了慈善宴会, 宴会上灯光璀璨,聚集了各路名流政要,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威克斯集团自从成立以来, 发展势头迅猛, 不少人将它和大都会的莱克斯集团相提并论, 尽管在底蕴上比不上哥谭的韦恩集团, 可作为一个新贵, 它有它的了不起之处。 只是对于其创始人,外界知之甚少,不像莱克斯·卢瑟或是布鲁斯·韦恩那样高调,新闻满天飞。不过好奇归好奇,深入去探究的人却很少,亦或是原本有,但是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后,识时务地都选择了三缄其口。而对大众而言,威克斯集团的代言人,显然是首席执行官大卫·福克斯,他也得到了许多荣耀,而威克斯集团是否还有其他掌舵者,大众并不多关心。 这次慈善晚会,大卫·福克斯也在,他和来宾们谈笑风生,便是见到了布鲁斯·韦恩,也没有漏出任何破绽,活像他根本不知道布鲁斯·韦恩的另一层身份,也不知道他的主人和布鲁斯·韦恩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合作一般。 布鲁斯·韦恩之前有试着监控大卫·福克斯,但作为以高新科技发家的威克斯集团ceo,大卫·福克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监听的,可布鲁斯·韦恩总是会得到他想要的,比如之前那三个月,大卫·福克斯就没有一次尝试联系过他的主人,可威克斯集团仍旧发展地有条不紊,就像掌舵者仍在一样。 说回眼下,布鲁斯·韦恩和大卫·福克斯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他的女伴离开了。 片刻后,布鲁斯·韦恩在盲区目送莱克斯·卢瑟那个光头离开,稍后自己带着故意营造出来的酒气,目光迷蒙地拐进了莱克斯·卢瑟之前呆的房间。 布鲁斯·韦恩关上门后,目光已经变得清明起来,他将房间尽收眼底,顿了一下道:“你在做什么?” “你指哪方面?”林蒙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她原本还以为蝙蝠侠质问她她背后做的事,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出乎意料。林蒙掸了掸烟灰,“哦!我在抽烟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介意?” 蝙蝠侠:“……不。”他尽管清楚她现在已经成年,可不久前她还是个小孩子,所以看她那么熟练地抽烟,总觉得很碍眼。 林蒙心情一般,她才刚和莱克斯·卢瑟相互伤害了一回,再者蝙蝠侠这段时间以来,就差要把监控卫星怼到她脸上来了,那就更不用指望林蒙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你也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并不是每一次都乐意看到你在我的地界肆意刺探什么。” “所以你在每个你的人身上都做了标记吗,好让你的旨意先行吗?”布鲁斯·韦恩不怒自威,“我想这个印记的深刻程度,是和被印记者对你的虔诚程度成正比的,对吗?” 林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推断:“如果你接下来要提及超人,认为我接近他就是因为你所推测的这个缘由,我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b先生。因为你不仅是在侮辱克拉克,你也是在试图惹怒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公正客观地看待我呢?” 布鲁斯·韦恩沉默了下:“莱克斯·卢瑟才刚离开。” 林蒙也沉默了下,她抽了口烟才指着她对面的沙发道:“你要坐下来吗?” 布鲁斯·韦恩从善如流:“谢谢。” 他坐过来后,才发现旁边花瓶中插着的那束花很眼熟,可不就是之前超人带到瞭望塔的那种会唱歌的外星花。 布鲁斯:“……” 林蒙挑了挑眉:“我还可以送你一束。” 布鲁斯声音低沉下来:“不用。” 他明了她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她暗示克拉克将花带到瞭望塔的,就是为了小小的反击他一下。这对蝙蝠侠来说,不痛不痒,所以如果他表现出恼怒的情绪,那她就会觉得得逞了。 林蒙瞥了过来,然后就快把眉头挑飞了:“是不是正因为我看起来色厉内荏,所以你才会怼到我跟前来。” 布鲁斯:“!” “难道不是吗?”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啊,我现在那么一说,你又会往阴谋论上想了。可实际上你很清楚我想得到的,只是你因为我的身份,我的能力,以及我将信标寄托于同样非人类的克拉克身上,才觉得即使我现在表现的无害,但还是潜在的危险。哪怕克拉克是你的战友,哪怕你自己明明也是靠着你的道德底线,在约束你自己。还是说等我哪天真的在你这种怀疑论下,做出了在你看来罪大恶极的事,使得你可以说出那句‘我早知道会这样’,你才会觉得满意?” 布鲁斯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我不会那么想。” “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b先生。”林蒙说完,便用拿着烟的手指了指大门:“你要走了吗?慢走不送。” 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再自讨没趣,还有就是他可没有因为这段谈话,就改变他多疑的本性,他还是会继续盯着她的。 林蒙在蝙蝠侠离开后,翻了个白眼,却没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很惹人家怀疑。尤其是之后,绿灯侠哈尔·乔丹从自己管理的扇区,回到了地球,因为一点小事就和罗伯大打出手时,站在自己朋友那边的林蒙也拿出了一枚绿灯戒。 而哈尔·乔丹指天发誓,绿灯军团根本没有她这么一位新成员后,蝙蝠侠即刻联想到之前那块氪石,在排除她是从莱克斯·卢瑟那儿得到的可能性后,蝙蝠侠开始认为她有了其他的能力,比如说凭空创造,而不是她从其他宇宙得到的,毕竟她能够跨维度,还是她在大战三宫魔后。 蝙蝠侠能不继续盯着她吗。 克拉克再说什么都没用,夹在中间简直焦头烂额。 林蒙对克拉克还是很好的,她表示自己可以理解蝙蝠侠,并不会因为他的怀疑,就真的去和他唱反调。 克拉克还是为蝙蝠侠说了句话,说自己作为他的战友,也会被他质疑会因为超能力和外星身份,而有一天失去初心,转而去统治人类什么的。 林蒙笑眯眯道:“你不会的,对不对?我喜欢的可是现在的你,克拉克。”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感觉到微妙的危险。 一定是错觉吧。 总之,总是在正反边缘横跳的林蒙,和蝙蝠侠是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啦。 所幸林蒙还是懂得分寸的,毕竟她现在黑泥又不再继续翻滚了,还有星辰与大海等着她去探索。 接下来一段时间,林蒙在地球的时间,和外出进行星际旅行的时间五五开。 威克斯集团继续在扩张,还和莱克斯集团展开了密切合作,当然了,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就像是之前和韦恩集团一样。 在星际中,林蒙也是威名在外,她还有了自己的地盘,有在上面发展了下。 在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婚礼前夕,林蒙还有送了她一份礼物,一颗星星。露易丝还以为林蒙只是买下了星星的命名权,欣喜地接受了。 克拉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私下里问了林蒙。 林蒙点了点头:“是那颗星星的所有权,我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你怎么了?” 克拉克心情复杂:“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输了。” 林蒙扯了扯嘴角:“你都要和露易丝结婚了,你还想赢到什么程度?”露易丝可是个再好不过的知心爱人,她对克拉克和莱克斯那家伙“爱的结晶”,康纳·肯特,不仅接受良好,还对他很友善。就是林蒙自己,露易丝也是再友善不过了。 克拉克莫名心情更复杂了,不过能和心爱的人修成正果,是再值得高兴不过的。 康斯坦丁在知道超人要结婚后,也是一副丑恶的嘴脸:“这个外星人要不要那么幸福圆满啊!” 林蒙双标得很,瞥了康斯坦丁一眼后道:“那是他应得的。” 康斯坦丁“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嫉妒的发狂呢,没想到你是这种默默看着你喜欢的人找到幸福的类型——把你手中的剪刀放下!当我什么都没说。” 康斯坦丁纯属嘴贱,胡说八道了那么一通,林蒙一把她那把金剪刀拿出来,他就怂了。 而康斯坦丁这次过来找林蒙,也不是为了口嗨一把的,他是来拉林蒙这个外援的。原来最近魔法侧暗潮涌动,黑暗将要侵袭地球,康斯坦丁有一直在探寻那背后的真相,最终将目光放到了魔法的本源倒吊者身上。 倒吊者来到地球,是要毁灭所有的魔法,所以说魔法界危在旦夕。 而说起魔法的本源来,林蒙之前拿到的那本魔法书,其实就可以追溯到这一块。康斯坦丁来找她,一来就是因为这个,二来他和魔法界的其他人,需要联合起来对付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总是少不了她这个神的眷属。 林蒙眉目不动。 难得康斯坦丁还记得她这个设定,她自己都快要忘了,而且那个不可直视,不可听闻的“神”,也很久都没有出没了。康斯坦丁还由此认为祂早就离开了地球,只剩下林蒙这个眷属还在活动,这个认知有让他小小松了口气,那样的存在可不是他能对付的,他也不想去对付。 抛开这个不提,林蒙一针见血道:“让魔法界的所有人众志成城?你在开玩笑。” 魔法侧派系林立不说,死对头还比比皆是,像天使与恶魔,吸血鬼与猎魔人等等。让他们放下成见,彻底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敌当前,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展现他们的高贵品质。”康斯坦丁这话儿说的自己都觉得虚假,而且这个观点还是加百列之前提出的,让他觉得更恶心了。随后,他将目光投向林蒙,手舞足蹈起来:“亲爱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魔法界毁于一旦,被黑暗彻底侵袭吧,这可是有悖你们追求平衡的至高无上原则啊!” 林蒙:“……你还能再浮夸一点吗。”还有什么平衡原则,也是他自己那么认为的,好不好。虽然林蒙当时顺水推舟地默认,让康斯坦丁以为他是对的。 不过嘛,林蒙确实不想让魔法被毁于一旦,再者这种放下成见,众志成城的戏码,还是很能打动人的。更不用说,即使不顾及康斯坦丁,她还得想想上都夫人还有扎坦娜她们,尤其是上都夫人,有时候她在林蒙这儿都是扮演着长辈的角色。 于是,林蒙想了想,就同意了康斯坦丁的请求。 康斯坦丁大喜过望:“很好,梅瑞迪斯你就是中立派的代表了。”至于他,他是当仁不让的正义一方。 林蒙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她真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 康斯坦丁见目的达成,麻溜地走了。 林蒙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清闲,同时也会很充实。 这样其实就很好啊,新奇的事物总是接连不断地出现,这极大地满足了她对未知的探索欲。再有,她怎么说还是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康斯坦丁都算是一个,不然她早就捅他进地狱了。 更重要的是,那段迷茫期也成为了过去式,她心中的空洞渐渐被填满,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好吗? ※※※※※※※※※※※※※※※※※※※※ ·来晚了,大家元宵节快乐,本章送50个小红包啦~ ·明天是番外。那个,我馋蝙蝠侠的身子,番外可能会有情人关系出没。如果大家接受不了,就当是无责任番外吧:d 大都会(14) 关于魔法界众志成城对抗倒吊人一节,没多少值得大书特书的。 倒吊人作为魔法的本质, 魔法界众人在它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连康斯坦丁从一恶魔手中骗过来的, 能够消灭神灵的一条魔法,都没能对倒吊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当然了,主要是这条魔法的力量确实足够消灭一条神灵,但是只有真正的地狱恶魔才能使用, 等级越高才越能发挥其真正的效用。康斯坦丁他只是个人类, 使用这条魔咒反而让他自己遭到了反噬,身受重伤。 林蒙也只能严阵以待。 在极速燃烧了一部分她自己的本源能量, 驱动了一条她目前还没有完全领会的魔咒,才对倒吊人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扎坦娜果断趁机, 对着倒吊人使用了驱逐魔法。 在强大的驱逐之力前, 倒吊人被彻底驱逐出了这个世界。 林蒙在确定了这点后, 松了一口气,然后难得一见的饥饿感就涌了上来,她愣了愣。 扎坦娜担忧地喊道:“梅瑞迪斯!” “我没事。”林蒙背对着扎坦娜回道。 扎坦娜走过来确认了下, 才放心地跑向躺在地上的康斯坦丁。 所幸随着倒吊人被驱逐,康斯坦丁的伤势正在好转,其他被打败的魔法界人都渐渐恢复了过来。尽管这些人之前有好有坏,但不可否认的是, 这次大家确实放下了成见, 对林蒙而言, 相处地确实蛮愉快的, 所以这一天,林蒙就不打算做点什么了。 她背对着众人,不去看他们,她怕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一盘菜。 林蒙当机立断地离开,去她近来常去的“餐厅”饱餐了一顿。 可话说回来,尽管倒吊人被驱逐了出去,可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康斯坦丁他们还要继续追查下去,而在那之前,他们还得休养生息一阵。 林蒙也是。 她作息都变得规律起来,至少在一日三“餐”上,而且没有像往常那样常常出去浪荡。 不过林蒙也没有彻底闲下来,她给她自己找了点“兼职”,来打发这段相对安逸的时间。 像这日,林蒙就作为顾问魔法师,跑去了少年泰坦总部。 渡鸦的情感能力失控了,她令夜翼爱上了她,还在无意识地吞噬他人的梦和记忆。再加上渡鸦还有着看管三宫魔的重任,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于是少年泰坦就联系了黑暗正义联盟,林蒙作为闲人以及封印三宫魔的魔法师,就把这事儿接了下来。 林蒙过来时,渡鸦和夜翼在,超级小子和红罗宾也在。 康纳·肯特高兴地凑过来:“梅瑞迪斯,怎么是你来?”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林蒙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三两下就解决了这一委托。夜翼对渡鸦的情感光球,被她拿在手中。尽管这是渡鸦情感能力作用下的产物,可其所蕴含的情感却不是虚假的。 林蒙不禁将自己的精神触手探入光球中,一脸纯然的好奇:“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唔——” 几个少年超级英雄面面相觑。 红罗宾心想:‘又来了!她身上那种杀伤力非同一般的孩子气,可没有随着她年龄增长而减少。等等,她不会想亲自尝试去恋爱吧?’按照他和蝙蝠侠对她的了解,这种可能性该当是很大的。 红罗宾有点想叹气了。 而红罗宾推测的没错,林蒙确实对“爱情”很好奇。这个课题,她一直试图弄明白,或者说学会,但是她并没有多少机会就是了,就是上辈子,她顶多是懂得了“喜欢”,得到了生理上的愉快。林蒙回想了下那种愉快,又去感受了下情感光球中,夜翼因为“爱”而产生的那种感觉,似乎有很大的差异呢。 康纳·肯特这时问道:“梅瑞迪斯,你要怎么处置这个?” “我要好好研究下。”林蒙跃跃欲试道。这是她分割出来的,自然就是她的东西了。 好在林蒙还是很负责的,她教了渡鸦如何去控制她这项能力,让她不再被动地吸收或控制他人情感,尽管这项能力会让渡鸦获得更多力量,可对她带来的伤害更大。即便是林蒙,她也可以通过吸收情感获取力量,但她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这么做,以免被他人情感干扰。正如她吸收他人核心能量时,都会仔细地进行梳理,彻底变成自己的,让自己驱使力量,而不是反过来。 在林蒙临走前,康纳·肯特还拉着她到一边,吞吞吐吐地说了他的困扰。 原来他最近见到了莱克斯·卢瑟,两人还有了简短的交流。 康纳·肯特是知道自己基因的另一半来源,是来自于莱克斯·卢瑟的,可情感上他更倾向于超人,只是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任何情感障碍,天然地会对自己的来源好奇,会对父辈产生幻想,会纠结如何处理“父亲们”的关系。 林蒙听完,语气微妙道:“你在向我寻求建议?”说得好像她很会处理与亲生父母之间的关系一样。 康纳·肯特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和两方关系都很融洽吗?” 林蒙沉默了下:“嗯,确实呢。”她脚踩两只船踩得是很稳当,和莱克斯·卢瑟仍能谈笑风生,尽管他们俩互相伤害的时候,恨不能让对方被言语这柄利剑刺得体无完肤。 只是她这边的经验,根本不适合传授给康纳。再有,林蒙更好奇莱克斯·卢瑟这家伙,都和康纳说了什么,竟然让康纳产生了这种纠结的情绪。 林蒙对莱克斯·卢瑟的智慧,一向十分推重。要知道九级脑花一直都在她的菜单上,她之前都没舍得吃,认为还是他活着更好。 想到这儿,林蒙冷不丁发散了下思维:“吃”什么的,又不止那么一种“吃”法。 噫。 然而,林蒙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发现她只喜欢莱克斯·卢瑟的脑子,他本身对她没有任何性吸引力。 所以她还是等着吃脑花吧。 话说回来,林蒙尽管因为夜翼对渡鸦的情感光球,开始想要研究“爱情”这磨人的课题,可爱情本来就不是能单纯靠理性去解析的,哪怕是林蒙现在过了迷茫期,她也不能忽然就有了爱人的能力,毕竟在她没有处在迷茫期时,她在爱情方面就是个新手。 因此林蒙就没有一直拘泥在这上面,她很快就将目光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威克斯集团发展迅猛,林蒙尽管是掌舵者,可绝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不怎么管威克斯集团各项事务的,毕竟威克斯集团的管理层就是在贯彻她的意志,连人工智能图灵都是她的延伸。在这种情况下,按理威克斯集团的货物被劫走这样的事,是不会到林蒙手边的,需要她来做出指示的,可林蒙还是特别注意到了这件事,并来了兴致。 那一轮船的货物,是在哥谭港口被劫的。 而哥谭,那可是蝙蝠侠的地盘。 林蒙对蝙蝠侠的观感十分复杂,她眼下特别乐意和他对着干。 哥谭那边,蝙蝠侠和红罗宾也有在追查威克斯集团货物失踪一事,然后他们就被警告了,对方还是入侵了他们的通讯频道,突然间就出了声。 红罗宾第一时间去看蝙蝠侠,他可是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再者,蝙蝠洞的数据库中也存储着她的声纹,事实上,不仅仅是声纹,关于她的信息,他们这边搜集了很多,再详尽不过了。 老实说,红罗宾并不想和对方对上,毕竟那是一颗不定时核-弹,对待她的态度总是得好好把握才行,谁知道一不小心会推动个什么怪物出来。偏偏他周围的人,似乎都对她观感不错,尤其是康纳那家伙,果然是超人家的。 蝙蝠侠却很沉得住气:“它发生在哥谭。” 林蒙的理由同样正当:“那是我的船。” 蝙蝠侠问道:“你一般不会理睬你公司事务的,为什么这次破了例?” 林蒙如实道:“心血来潮。” 林蒙没管蝙蝠侠怎么解读,只是再次警告他不要再插手进来,可蝙蝠侠要是能听人劝,那他就不是蝙蝠侠了。所以红罗宾也没有问“那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吗”这种蠢话,而是顶着蝙蝠侠愈发深沉的目光,加快了调查的步伐。 林蒙则优哉游哉得很,她期间还有去调查另外一个案子。那是一桩多起儿童失踪案,它会出现在林蒙面前,是因为其中一名受害者家庭在多年前,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最终成为了天神教的祭品备选,却没有通过“神的考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若说有什么称得上是安慰的,那就是这个孩子的灵魂升上了天堂,像其他几个孩子一样。 林蒙有确定过。 也因此林蒙在知道了这个案件后,分了更多的注意力给它,而不是给威克斯集团丢失的货物。 而破获这起儿童失踪案,对林蒙来说轻而易举,她连背后的产业链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并及时救下了那群孩子。全程林蒙都没有露过面,她顶多就是进行了远程干涉,让那群犯罪嫌疑人在被特警队和fbi破门而入时负隅顽抗,以致于被当场击毙而已。 这个案件因为涉及到了儿童,有很高的关注度,一时间很多媒体都在报导此案以及后续。其中少不了受害者家属在和孩子团聚后,接受采访,发表感言这类,还有受害儿童访谈专家或志愿者等,针对此案发表自己看法什么的。 本来这类新闻不会出现在蝙蝠洞的电脑屏幕上的,可这次电脑管家自动推送了一则采访,蝙蝠侠不觉得是电脑管家出了问题,他看了那则采访,留意到采访中那名儿童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他的数据库中竟然有她的资料,可他却对此没有多少印象。 蝙蝠侠: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之后没几日,蝙蝠侠就见到了始作俑者——是的,他已经推理出了答案。 蝙蝠侠没有立刻上前求证,因为当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现在没在哥谭,而是循着线索来到了其他城市,深入到了地下一家研究所。 而他认知中的“始作俑者”,林蒙她早一步过来了,眼下正在和研究所放出来的护卫队纠缠。她也知道蝙蝠侠潜入进来之事,更不如说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料内,正如她对这个研究所的情况已经知之甚详一样,一点惊喜都没有。 不,不对,还是有那么点惊喜的。 林蒙的胳膊被划伤了。 怎么说呢,这就相当于超人在没有氪石这一氪星在场的情况下,竟然流了血,打他的还是个弱鸡。这种情况,怎么能不出人意料呢。 林蒙眼睛都亮了。 她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胳膊,转而立刻看向那柄伤到她的利刃。 看来研究所的幕后势力,对她也知之甚详呢,还有能力寻到专门克她的武器。这么一来,她对幕后势力就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就是整个关系网她也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一切,在林蒙眼中,都没有那柄利刃有趣。 林蒙这么思考着,看起来像是愣愣地没有动作,她的对手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时,低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专心!” 林蒙闻声抬了抬眼,直直地看向那柄利刃的主人:“我喜欢你的刀。” 就是令她反胃,和还没有失去翅膀的加百列给她的感觉差不多。 可就凭能伤到她这一点,就足以抵消这种反胃感了。 林蒙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有再被伤到第二次,说到底还是利刃的主人太菜,空有这柄利刃,却无法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再说加百列这个炽天使,林蒙都不畏惧的,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于是,很快战局就分出了胜负,林蒙拿到了那柄利刃。 围攻她的护卫们,都没了声息。 她没有吞噬他们,主要是他们给她的感觉不太舒服,她可不想吞几杯圣水。 蝙蝠侠这时候也打退了阻挡他的敌人,走到了这边来。 林蒙拿着那柄利刃,还朝蝙蝠侠举了举她被划伤的那条胳膊:“看,b先生,我的血是红色的呢。” 蝙蝠侠语气一如平常冷静道:“你不该这么做。”可考虑到他一贯的作为,还有倒在地上没有了生命特征的敌人,他这话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林蒙扬了扬眉:“哦?” 蝙蝠侠盯着她,语气有了起伏,他不客气道:“你明明可以瞬间就结束战斗,但你总是改不了你以身切实测算敌人实力的坏毛病,我不管你是想以身犯险,以得到切身的疼痛,以此证明什么,还是你就是喜欢炫耀你的实力,在我看来都是极为愚蠢的,不谨慎的。这个坏毛病,总有一天让你栽个大跟头。梅瑞迪斯,实力远比你高的,在这个宇宙比比皆是。” 诚然,蝙蝠侠这话儿听起来一点都不中听,语气更是生硬,让人觉得他就是在挖苦,但林蒙显然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也正因为如此,她愣住了。 之前克拉克也有这么说过她,让她不要习惯于疼痛,更不要去自寻受伤,借此来证明自己还切切实实地活着,还说这本不是她还遭遇的。当然了,克拉克说这话时候的感染力,可不是蝙蝠侠能比的,他这根本就是把一番好意,硬生生变得令人生厌。 不不,蝙蝠侠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太令人惊讶了,好吗。 林蒙回过神来后,飘到了蝙蝠侠跟前,凑得极近:“克拉克?” 蝙蝠侠:“…………” “告诉我,b先生,是什么让你的心肠没那么硬了?”林蒙只是借此表现下她的震惊,同时想看蝙蝠侠变脸而已,因此她往后退了半步,眼睛不错地盯着蝙蝠侠,这么问道,还不等蝙蝠侠回答,林蒙就得出了答案:“原来我在你那里,还有着受害者的形象。” 说起来从前蝙蝠侠对她的敌意,大都摆到了明面上。很明面,就差直接把卫星光明正大地怼到她脸上了。 林蒙很清楚这点,再加上她对自己做事风格很有自知之明,以及超人的关系,所以蝙蝠侠的行为都还在她可忍受的范围内,没有主动去挑起战争,甚至有时候他们俩还会达成合作。 唔,现在再来看,似乎值得深思他和自己合作的复杂原因。 还有就是受害者的身份这部分,蝙蝠侠对她从前的遭遇有在耿耿于怀啊,这可真是……林蒙偏了偏头,心里百感交集。 蝙蝠侠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的亲生母亲布里吉斯女士,你剪断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对吗?” 那位布里吉斯女士现在是儿童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之前那起儿童失踪案中,她有到处为受害者家庭奔走。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慈母,在多年前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在和现任丈夫结婚时,也极力隐瞒她曾生育过,更不用说去寻找过那个孩子了。在日常生活中,她也不曾表现过一丝愧疚或怀念,恨不能将那段黑历史清除掉。 林蒙眸光流转,她没在意过布里吉斯女士,所以没有受到伤害。她更多地还是惊奇蝙蝠侠的推断,以及他意志力强大,毕竟她那一剪刀下去,会造成的混淆可不是一般人能勘破的。 林蒙可真喜爱他身上的种种特质,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旋即便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b先生!” 蝙蝠侠很少叹气,但现在他很想叹一口气。 ※※※※※※※※※※※※※※※※※※※※ ·这个番外我没写完,明天继续,老爷真香一定要吃到嘻嘻。 ·明天见 大都会(15) 蝙蝠洞 红罗宾于今晚暂时失业了。 他本来是要作为助手, 协助蝙蝠侠调查那个研究所的, 没想到另外有人取代了他, 而对方毋庸置疑地拥有着高超的推理能力、再敏锐不过的洞察力, 连信息处理能力都超越了人类极限。好吧,她本来就不是纯粹的人类。 红罗宾蔫蔫的。 阿福送他上楼休息,还替家里的咖啡豆储存量谢谢他——红罗宾的黑眼圈都要掉在地上了,周围人不止一次担心他哪天过劳死。 红罗宾:‘……行吧。’ 红罗宾回到楼上自己的卧房, 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蝙蝠侠这么和对方深入合作, 看来并不像表面上对她那么抗拒与不信任。当然了, 也不排除蝙蝠侠想以此来辖制对方, 第一时间掌握对方的动向。 不管蝙蝠侠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蒙反正是兴致盎然, 她也只是单纯地想和蝙蝠侠合作,来侦破这次事件背后的真相。 这种思维的碰撞, 智慧的比拼, 对林蒙而言, 显然是一种再美妙不过的享受。要不然, 她怎么会常常去找莱克斯·卢瑟玩。在这种情况下, 她就退去了平常慑人的压迫感, 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不见了踪影, 眼睛变得再明亮不过,整个人竟然是给人干净又透彻之感, 当大脑精密运转着时, 又平添了璀璨迷人的光辉。 即使隔着屏幕, 都不妨碍他人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欢欣之情。 这和蝙蝠洞的氛围截然不同,也使得蝙蝠侠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不过这没怎么影响他大脑高速运转就是了。 严格来说,比平时都还要高效两分。 毕竟都说是智慧的比拼了,不知不觉中两人就已经无意识地较起劲来。 期间,阿福下来过两趟。 一次是来给自家老爷送咖啡,一次是送了他自己做的宵夜。 林蒙对管家侠慕名已久,在阿福第一次出现时,她就眼睛不错地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无不在昭显他对蝙蝠侠的爱与支持。他会无条件地站在蝙蝠侠那一边,接受全部的蝙蝠侠,就像是玛莎·肯特对克拉克·肯特。 这种珍贵的家人与深沉的情感,林蒙曾经拥有过。 只是这辈子,她并没有那么幸运就是了。 当阿福第二次出现,林蒙心中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就涌了上来,正如之前她实名羡慕克拉克有爱他如命的养父母,与和他心心相印的爱人一样。 哼,好狗运。 林蒙在心中直哼哼,摸过来一根烟,想解一解心中的烦闷,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直到阿福从蝙蝠侠身后离开,她才把烟叼进嘴里点燃。 蝙蝠侠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说什么。 林蒙可没有被他的目光震慑到,她深深吸了一口烟,浓烈的气息在肺腑游走。很明显,她熟练的姿态说明她早不是个新手烟民了。 蝙蝠侠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之后语气平常道:“我还没有给你介绍过吧,那是阿尔弗雷德,我的管家。” 林蒙在自己的工作室,她和蝙蝠侠通过加密通道视频联络着,也因为双方都是高新科技拥有者,所以即使隔着屏幕,但还是能十分清晰地辨别对方的微表情,以及语气中的微妙起伏。 总之,林蒙被炫耀了一脸。 林蒙气得不行,有那么好的管家了不起啊。 还真是了不起。 林蒙这么一想更恼火了,她眯了眯眼睛,一不做二不休地朝前伸出了手。她直接穿过了空间,一下来到了蝙蝠洞,相当精准地抓向阿福送来的宵夜托盘。 蝙蝠侠似乎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样,快狠准地抓住了她作怪的手腕。 两个人都愣了愣。 林蒙的手纹丝不动:“感谢我的控制力吧,b先生,不然这会儿我就该召唤‘大天使’了。” 如果刚才林蒙条件反射地挥开蝙蝠侠的手,以她的力道,蝙蝠侠真的是凶多吉少,即使他的身体素质已经是人类能达到的极限。 蝙蝠侠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慢吞吞道:“万分感谢你这个不问就取的小偷手下留情。” 林蒙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请问我现在可以拿走了吗?” 蝙蝠侠:“请。” 他在蝙蝠洞虽然还穿着蝙蝠衣,不过已经去掉了面罩,露出了自己那张英俊的脸,还有浓密的头发。林蒙之前还发散了下思维,觉得同为高智商天才,莱克斯·卢瑟光就头发这一点,就已经输蝙蝠侠一头了。 眼下林蒙有幸吃到了管家侠亲手制作的宵夜,她吃得不快,蝙蝠侠端着咖啡杯,就那么看着她吃,过了片刻他开了口:“你的味觉——” “如果我不强化我味觉的话,那一般的食物我吃起来索然无味。”林蒙现在自然是有先强化了自己的味觉,让自己能够品尝到食物的味道。她抬起眼来,“所以你又知道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并不难看出来。” 当然,这是对于他本人而言。 林蒙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接下来她将阿福做的宵夜吃得一干二净。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饱腹感,毕竟其中所含的能量低得可怜。在强化味觉的情况下,宵夜的味道自然是没得说的,就只是林蒙想要追寻的并非食物本身。这样的认知,让她感觉胃部更空虚了,还不如抽烟呢。 林蒙将餐具一键清理一新后还了回去,有点怏怏不乐道:“多谢款待。” 蝙蝠侠的咖啡也喝完了,他闻言轻轻点了下头:“我会转达给阿福的。” 林蒙的羡慕之情都快溢出来了,蝙蝠侠看向眼前的屏幕,看都再看她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打阿福的主意。” 林蒙轻哼一声:“我还不至于堕落到这种地步。”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 林蒙浮夸地“哇呜”了一声:“但这并不妨碍你决定收藏一把天使之刃,对吧。” 天使之刃就是之前伤到了林蒙的那柄利刃,这么短时间内,不仅林蒙知道了那是什么,又来自哪儿,蝙蝠侠也有了头绪。 现在林蒙直接说开,蝙蝠侠也就肯定道:“没错。” 林蒙没吭声。 蝙蝠侠抬起头来,见她神情微妙,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梅瑞迪斯?” 林蒙回过神来,也直直地看过来,接着直白地剖析起自己的心情来:“让我从你的角度来看,这是你一贯的作风,无论谁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有所改变,所以就没什么好说的;而我若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讲,要说愤怒的话也不至于多愤怒,毕竟我不会让你有正当理由来攻讦我的,虽然我有那么点跃跃欲试。你别瞪我,我这是对你智商与能力的双重肯定啊。还有就是,我想我或许有那么点享受被你一直注视的感觉。” 克拉克给予了她温暖,可他也不会一直关注着她,可不像蝙蝠侠,他连她在星际做了什么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有那么点令人上瘾就是了。当然了,林蒙很清楚蝙蝠侠为什么一直盯着她,也不可能只盯着她一个。 林蒙想到这儿就苦恼起来:“有点糟糕了啊。” 她又看了眼蝙蝠侠,神情间还有点残存的懵懂:“我得下线了。” 说完还真就断了线。 蝙蝠侠:“!” 蝙蝠侠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她那听起来没头没尾的话——之前她对恋爱关系产生好奇的事,蝙蝠侠这边还存着档案呢。此外,蝙蝠侠没少分析她的性格特征,所以不难推测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有多强(蝙蝠侠自己就是个超级控制狂),哪怕她看似对超人表现地没那么有独占欲,可实际上呢,是因为她本来就希望超人是原本的样子。 这也是蝙蝠侠想要的,所以他并没有多加干涉。 现在? 蝙蝠侠肯定是不愿意事态向着糟糕又危险的方向发展的,他敲着桌沿,陷入沉思。 一直在楼上旁听蝙蝠洞动静的红罗宾,从椅子上跳起来,喝了口凉了的咖啡冷静下后,才过去了蝙蝠洞。他到的时候,阿福已经在了,红罗宾立刻乖巧地站定:“布鲁斯,你想好该怎么对付她了吗?” 阿福提醒道:“她不是敌人,提姆少爷。” “要她真是敌人就好了。”红罗宾呢喃道,他看向蝙蝠侠,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布鲁斯有意无意地传达出了他对梅瑞迪斯的信任,而且之前他和梅瑞迪斯聊天时,还蛮放松的,虽然都是相对的,可这也实属难得。总之,他认为布鲁斯在试图稳住梅瑞迪斯的同时,还掺杂了一定的私人情绪。 阿福冷不丁说了句:“我很高兴梅瑞迪斯小姐喜欢我的手艺,布鲁斯老爷。” 红罗宾眨了下眼,觉得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 · 丢下那么个炸-弹的林蒙,可没她表现地那么烦恼,也不管自己给蝙蝠侠带去多大的冲击,反正她觉得既然她确定蝙蝠侠对她有吸引力,不管这种吸引力是否仅仅停靠在性吸引力方面,还是说比这个要多(而且阿福也是蝙蝠侠那边的加分项,林蒙对家庭也有着向往),那她就必然要争取更多,谁知道以后那种吸引力会进一步引申,变成所谓的爱。退一步讲,即使没有,可现下的吸引力,也足够林蒙做什么了。 同时,林蒙也很清楚她自身的条件。 从前的时候,她将超人对她的大爱变成小爱,最开始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本身的杀伤力。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当然是个普通人也很能搞事——那么以她当时的年龄,超人顶多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受害者,而不是分出那么注意力给她。 这种情况,在蝙蝠侠那儿同样适用。 当然了,她还得掌握好分寸,不然很容易搞砸。 那可是蝙蝠侠。 林蒙光是想想,心情都变得飞扬起来。 不过在走下一步之前,林蒙倒没忘先将研究所事件解决掉。 蝙蝠侠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俩还切实合作了一把,在合作期间,都没有受私人情绪的影响。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才符合两人的性格,何况私人情绪真说起来,两人都没有很多,不至于产生多大的影响。看林蒙在这期间,还像以前一样彻底摧毁敌人就可见一斑。 等事情解决,有其他人来做善后工作后,林蒙偏过头去看蝙蝠侠,冷静地指出他肋骨断了两根,但他全程表现地他好像什么伤都没有受一样。 林蒙问:“你想我为你治疗吗?” 蝙蝠侠敏锐道:“不是用你的那个‘大天使’?难道它不是永久性的能力?” 林蒙挠了挠脸颊:“怎么说呢,它虽然是我开发出来的能力,可核心能量却不是来自我本身的。” 蝙蝠侠很快就有了答案:“加百列。” “没错。”林蒙点了点头,然后她直直地盯着蝙蝠侠道:“我要给你治疗的话,我会将我的能量渡进你的身体内。你要接受吗,b先生?” 话是这么说,可她已经伸手去握蝙蝠侠的手了。 蝙蝠侠不禁讽刺道:“你真的在给我选择权吗?” “千真万确。”林蒙煞有介事道,“不夺走人类自己的选择权,只是为他们织一张保护网——好吧,这不是我的风格,是克拉克,还有你们正义联盟的宗旨。” 说克拉克克拉克到。 人间之神带着他那明亮的眼神,闪亮的笑容飞了过来,对眼前的画面产生了大大的疑问:“b?梅瑞?呃,我觉得你们合作得还算融洽。”所以这种令人困惑的场面,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 蝙蝠侠:“……” 这事儿就没有了下文。 等到下次再见面时,蝙蝠侠是以哥谭甜心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的,那是一场商业活动,来了不少商业巨头。 莱克斯·卢瑟理所当然得也在。 另外因为安排了采访环节,所以也有不少记者到场。 威克斯集团也有人到场,布鲁斯·韦恩注意到来的人不是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大卫·福克斯,而是他们的首席财政官。他想了想最近威克斯集团的动静,就明了了。他转而看向被一群人包围的莱克斯·卢瑟,过了会儿也不见莱克斯·卢瑟有什么动静,他微微扬眉,难道这次她没来?亦或是之前就和莱克斯·卢瑟于私下交流过了? 之前那件事,莱克斯·卢瑟尽管没有直接参与,但总有蛛丝马迹表明他并不无辜。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在布鲁斯·韦恩耳畔:“莱克斯想要我的基因密码图。” 布鲁斯:“!” 下一刻他就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其他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忽然消失,而这边连超人都无法听到任何动静,尽管从他们俩这边来看,仍然能够看到宴会上的觥筹交错,灯光璀璨,就连不远处的莱克斯·卢瑟都能看到。 林蒙继续说道:“然后和超人的dna相混合,意图制造出一个既有超人超能力,魔抗也高的孩子。”这个主意真是绝了,林蒙乍然意识到时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感觉到生理上的不适。她差点就立刻去敲破莱克斯·卢瑟的脑壳,再撒点孜然,然后吞吃入肚了——她想不太明白,这家伙怎么舍得让其他人“污染”超人了? 布鲁斯·韦恩手中还端着一杯香槟,他这种状态下,可比蝙蝠侠状态下时放松多了,连脸上的表情都多了不少,听她那么说,也只是用闲聊般的语气道:“你怎么想的?” 林蒙笑嘻嘻道:“莱克斯的脑子一定很美味。” 布鲁斯·韦恩语气未变:“我以为你们俩关系很好。” 林蒙摊开手:“这又不矛盾。” 布鲁斯·韦恩钢蓝色的眼睛,在灯光照耀下看起来十分多情:“那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吗?认为我激发了你的食欲。” 林蒙的眼睛仍旧透彻,她和布鲁斯·韦恩四目相接,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我并没有把人类当成食物,莱克斯吸引我的也是他的智慧。” 布鲁斯·韦恩笑了起来,他眼角的细纹反而增添了他的魅力,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带着笑意,凑到林蒙跟前:“那我得再确认一下,你并不是因为想让我变脸,才故意表现出你对我有好感的姿态?” 林蒙即便有那样逗弄蝙蝠侠的心思,她也不会傻到在这时候承认,她只是笑盈盈道:“说起来,克拉克今天也来了。” 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肯特是代表《星球日报》来的,他也知道布鲁斯·韦恩也在,因此也留意到他忽然消失了,不过在他忽然消失后,克拉克就搞清楚了原委。他按照讯息撇开人群,走到了约定地点。 克拉克看到了自己的好伙伴布鲁斯·韦恩,他还装作是记者的样子,走了过去:“韦恩先生。” 然后,看他看见了什么。 b和梅瑞迪斯在接吻! 克拉克·肯特:“!!!” 这简直比佐德将军复活,还令他震惊。不是,他们俩不是无法和平相处的吗。怎么转头就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蒙探出头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道:“晚上好,克拉克。” 布鲁斯·韦恩则干咳了一声:“肯特。” 克拉克:“…………我,你们!” 林蒙收下了这一连串的表情包,她才觉得差不多了,走了过去,拉住了克拉克的手,走向了另一边:“我有事要问你,克拉克。” 克拉克:“??等等,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们俩要谈恋爱了。”林蒙语气轻快道,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克拉克猛然看向留在原地的布鲁斯·韦恩,好像布鲁西甜心是什么胡乱勾搭小女孩的大渣男——他把自己带入到家长的身份中了。 布鲁斯·韦恩:“……”他已经开始头疼了,他还能牺牲更多吗,尽管这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但这其中可不包括被家长找上门。超人这只氪星救难犬是不是太想做父亲了啊? 所幸克拉克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就是临走的时候,神情十分复杂,对着布鲁斯·韦恩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布鲁斯·韦恩:“?” 他转头问林蒙:“你和他说了什么?” 林蒙眨了下眼睛:“你会知道的。” · · 韦恩庄园 庄园主人的卧房内,气氛本来很是旖旎,接下来的一切也该是水到渠成的。 但是—— 林蒙脸颊绯红,眸光潋滟,她的手正被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握在手中摩挲,可她还是很严肃地开了口:“b先生,我得事先和你说明一下,我那个能力叫‘大天使的呼吸’,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哪怕是只有一个细胞还存在活性,我就能用它将你救活,并让你完好无损。还有你就是死了也没关系,即便是‘死亡’本身,我也不是不可以扭转。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最坏的可能。你放心吧,我已经咨询过克拉克了,他在和普通人性-交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而露易丝迄今为止还活得好好的。总之,我会很小心的。” 布鲁斯·韦恩:“…………” 他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道:“真抱歉我只是肉-体凡胎。”即使是他,在床上也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这一番话可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偏偏这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你很性感哦,”林蒙真心实意道,她说着还俯下-身亲了亲他,有种天真的靡艳与性感,“还是说你怕了?” 这和问“你行不行”有什么区别。 布鲁斯·韦恩当然行啦,还很行!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蝙蝠侠昨晚有去夜巡,通常他会在中午醒来)。他完好无损,床也是——有时候魔法还是很好用的。 她不在。 布鲁斯·韦恩洗漱后下了楼,就看见她和阿福相谈甚欢,手边还摆了一碟小甜饼。她看起来很喜欢那碟小甜饼,吃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她味觉没有一点问题,而且那小甜饼能给她带来满足感一样。 看到他下来,她冲他笑了笑,很是甜蜜,好像对他有无限喜欢一样:“布鲁斯,我真喜欢你家。”说完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福。 布鲁斯·韦恩:“…………”我看你是喜欢我的管家。 林蒙感觉自己赚大了,她以后会常常来的。 ※※※※※※※※※※※※※※※※※※※※ ·更新晚了,本章有红包掉落啦。 ·和谐期间无车。 大都会(16) 出自四号半人马座阿尔法星会唱歌的花, 最终还是出现在韦恩庄园。 阿福很喜欢, 布鲁斯·韦恩还能说什么呢。 林蒙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而她因为最近常来韦恩庄园, 就暂时将吃九级脑花的计划延后了——莱克斯·卢瑟他是制造有超人基因的混血儿上了瘾,都打上了林蒙基因密码图的主意,这把林蒙恶心坏了。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大消息传来:露易丝怀孕了。 林蒙在来韦恩庄园前, 还特意去探望了露易丝, 坐在餐桌上等着吃晚饭前, 她随口提起了这件事。“克拉克和露易丝存在生殖隔离, 不过氪星法典的存在,帮他们克服了这一困难。” 布鲁斯·韦恩看向她, 他没说什么, 但林蒙已经明了他要问的,她“唔”了一声:“我可以, 但我没有延续血脉的需求。” 布鲁斯·韦恩也平铺直叙道:“我只会是个糟糕的父亲。”所以他也没有要孩子的意向。 红罗宾本名提姆·德雷克, 他今天难得准时到家, 眼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假装自己只是个会呼吸的布景板。 就是听着他们俩的谈话,他:“…………”他好想吐槽可又不知道从哪儿起头。 这时阿福推着餐车出现:“我以为布鲁斯老爷清楚, 家里究竟是谁在担负养育孩子的责任。”不说布鲁斯本人,就是罗宾们一个个可都是好好地长大了, 这其中阿福居功甚伟。现在阿福那么说, 意在使布鲁斯·韦恩刚才的理由站不住脚。 布鲁斯·韦恩装没听见。 林蒙笑盈盈道:“阿福, 我好饿,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期待这顿晚餐。” 阿福笑着说道:“真高兴我制作的食物,能够满足你的需求,梅瑞迪斯小姐。” 林蒙:“……” 林蒙忽然变成了傻瓜,没有听明白阿福的弦外之意。 提姆·德雷克莫名想笑,果然阿福才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那个,不说布鲁斯,就是梅瑞迪斯,她在外面可是声名显赫得很,和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完全不搭边。可是想到这儿,红罗宾微微觉得不太对,梅瑞迪斯之所以会这样,并非是因为阿福是布鲁斯最信任的人,而是因为她敬重阿福,想从阿福这儿获取关怀。 布鲁斯输了呢。 这么说是没错啦,不过话又说回来,林蒙既然有正当理由吃九级脑花,那她最终还是要贯彻这一打算的。 只是莱克斯·卢瑟毕竟是超人的宿敌,冥冥之中不会那么容易就成为他人的盘中餐——就在林蒙打算动手时,布莱尼亚克登场了。 布莱尼亚克原本是慧核星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后来随着他不断升级,他反过来控制住了发明他的科学家,还征服了整个星球,随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征服之旅,通过将星球或城市缩小收藏的方式。 顺带一提,布莱尼亚克拥有十二级智慧。 林蒙常说莱克斯·卢瑟是九级脑花,这其中的“九级智慧”其实就是布莱尼亚克点评出来的。 如今这个可以说是宇宙中最聪明的布莱尼亚克,来到了地球,想要地球成为他的收藏品。 地球危在旦夕。 正义联盟所有的超级英雄集体出动,却被压制得厉害。 就在正义联盟找到机会反攻时,布莱尼亚克忽然程序紊乱,接着就上演了一个原地爆炸。 一片寂静中,一个超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布莱尼亚克飞船上的扬声器中传出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超人,这次力挽狂澜的是我莱克斯·卢瑟!” 随后又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叫嚣呢,莱克斯?” 话音刚落,传送通道就在他们面前打开,志得意满的莱克斯·卢瑟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林蒙。 超人喊道:“梅瑞迪斯!” 林蒙朝超人他们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午安,诸位。”她就好像没意识到之前的形势多严峻一样。 克拉克刚想说和她说什么,穿着自制盔甲的莱克斯·卢瑟就上前迈了两步:“超人!” 该怎么说呢。 这次布莱尼亚克的程序之所以被顺利攻破,是因为前有正义联盟在牵扯他,后有林蒙和莱克斯·卢瑟在联手。本来要是没有正义联盟参战,林蒙是没打算那么积极的,尤其是布莱尼亚克还是个超级天才,可谁让他的立场实在是太对立了,就连莱克斯·卢瑟都乐意反水。当然了,主要是在超人之前,为人类为地球力挽狂澜这一点,实实在在地打动了他。 林蒙就是这么说服他的。 而莱克斯·卢瑟也不负他的聪明才智,林蒙和他联手后,才这么快地攻破了布莱尼亚克的防线。 这也是林蒙现在在克制的根本原因,哪怕莱克斯·卢瑟“小人得志”的嘴脸很讨人厌,她都没有对他的脑花动手。 于是当下的场景就是莱克斯·卢瑟在前面洋洋得意,同为功臣之一的林蒙在他身后没有纠正他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锃光瓦亮的脑袋,目光深沉,手指还微微蜷缩了下。 蝙蝠侠:“……”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真正清楚她在想什么的。 而莱克斯·卢瑟太过于在超人面前出一口恶气,都忽略了这道炙热的目光。直到林蒙实在受不了他那典型反派的猖狂做派,伸出张牙舞爪的精神触手盘了他的脑袋。 一下子,莱克斯·卢瑟大脑一片空白,他整个人像是卡壳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蝙蝠侠:“…………” 蝙蝠侠向自己的女朋友投去了不赞成的目光。 林蒙是看了看布莱尼亚克的残骸,想之后她还有得人来接收和吸收布莱尼亚克带来的知识,所以就将一般人看不到的精神触手收了回去。 莱克斯·卢瑟重启。 他也很快就意识到是谁在作祟,转过头来朝林蒙怒吼:“梅瑞迪斯!我以为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干嘛背刺我。 林蒙理直气壮道:“我讨厌你那副一朝得志就猖狂的嘴脸,虽然我理解你是因为好不容易赢了一次。” 莱克斯·卢瑟:“…………” 克拉克出来打圆场:“梅瑞迪斯,你不要说得那么直白。” 莱克斯·卢瑟:“………………” 其他超级英雄默默点赞,不过打嘴仗什么的,还是到此为止吧,还有已经中招被缩小的城市等着回归原位呢。 林蒙对这种善后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更多地还是对着布莱尼亚克的残骸还有他的飞船兴致浓厚。 莱克斯·卢瑟并没有和她争,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以及第一次,莱克斯·卢瑟想要为他这身装甲打造个头盔,而不是直接裸头上阵。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林蒙和克拉克告了别,转身上了蝙蝠机,准备和蝙蝠侠一起回哥谭。 林蒙举起手来:“我来驾驶,可以吗?” 蝙蝠侠摘掉了头盔,闻言扬了扬眉:“我能拒绝吗。” 林蒙笑嘻嘻地亲了他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驾驶席。 蝙蝠机平稳地起飞后蝙蝠侠问:“你当时对莱克斯·卢瑟做了什么?”他倒是没问她之前是怎么和莱克斯·卢瑟合作的,因为他事先就对此知情,只是不清楚具体细节而已。 林蒙眸光流转:“你要亲自感受一下吗?” 她这次让她的精神触手能够被看到,尽管它们没有颜色,也不存在很具体的形状,可那画面还是给蝙蝠侠带去了不小的冲击。 蝙蝠侠沉默了。 林蒙觉得她得多解释一句:“这只是精神力凝聚的虚体,不是我本体的一部分。” 蝙蝠侠道:“我不是在在意这个。”他是想起了之前他做的一个梦,当时他是使用了威克斯集团旗下的医疗产品,觉得外敷药化作了触手钻进了他的身体,而现在威克斯集团的掌舵者就在他旁边,他们俩还同床共枕了很多次。 林蒙:“?” 蝙蝠侠:“不,没什么。” 林蒙拖长了声音:“你是对与人外性-交感兴趣,却羞于启齿么?” 蝙蝠侠:“………少和康斯坦丁学些乌七八糟的。” 康斯坦丁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抽就没他不擅长的。 林蒙但笑不语。 蝙蝠侠也反应了过来,他声音低沉了下来:“你故意的。” 林蒙才不承认:“只是合理推测而已。” 蝙蝠侠沉默了会儿,冷不丁来了句:“我一直和蝙蝠洞保持着联络。” 林蒙:“……都是康斯坦丁把我教坏了!” (康斯坦丁:“…………”) 阿福却开明得很,等他们俩回到韦恩庄园后,轻描淡写地表示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注意安全。 林蒙难得羞臊了一回,她把脸埋进手心,瓮声瓮气道:“都是莱克斯的错。”反正把锅甩给他就对了。 蝙蝠侠这会儿已经脱下了他的盔甲,穿上了便服,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你这是怎么来的推论。难不成是你的食欲未得到满足,让你的思维变得混乱了,梅瑞?” 林蒙抬起脸来:“你是在妒忌吗,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假笑了一下,没言语。 林蒙眸光潋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欣喜来:“如果是的话,我会很高兴。” 布鲁斯·韦恩愣了下,才朝她走过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叹道:“为什么你有时候可以这样直白。” “我也是可以听懂潜台词的。”林蒙很骄傲的样子。对她而言,忠于自己是很容易的,也不难做到。一方面她就是个相当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另一方面她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那种无需为除了自己的其他一切承担责任的无畏,还有足够俯视大多数人的综合能力,都让她拥有了某种意义上的绝对自由。 这在很大程度上和蝙蝠侠截然不同。 会互相吸引,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当然了,在这背后蝙蝠侠还背负了诸多“枷锁”,他的原则和底线都不能被触碰。 林蒙对此再清楚不过,所以现在是蝙蝠侠对她有性吸引力,心理上的吸引力也不是没有,毕竟那种智慧的比拼,实在是再精彩不过——莱克斯·卢瑟身上也存在这种吸引力——可更多的,就很难说了。不说其他,就林蒙向往的家庭而言,在韦恩家,令林蒙有眷恋感的,却不是她的男朋友。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蒙默契地没有去越界,到底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并非是纯粹的。 但快乐也是真的。 林蒙觉得这样就够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傻姑娘。”布鲁斯·韦恩被逗笑了,此刻他那双钢蓝色眼睛是那么的令人迷醉,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犯规。 林蒙口干舌燥起来。 …… 反正快乐就完事了。 · · 布莱尼亚克入侵地球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他不是一个人,他不仅还有儿子,而且还有2.0,3.0等版本,尽管这些布莱尼亚克都比不上最原本的布莱尼亚克厉害,可还是得防范于未然。 更不用说,觊觎地球的外来者不止一个两个。 虽然保卫地球这事儿,和林蒙关系不算太大,可怎么说如今的地球上,也有她牵挂的人,她无法就那么完全放任不管。 这么说的意思是她还是常常跑到星际浪荡,顶多就是没有像之前时间那么长。 这种充实又快乐的日子,让林蒙十分满足。 然而一件事的发生,给了她重重一击。 这件事和她圈养的一个艺术家有关。 一开始的时候,林蒙是想通过圈养的艺术家们,来和他们的作品获得共鸣,进而得到心灵上的安慰。虽说蝙蝠侠怀疑艺术家们最后要付出灵魂的代价,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林蒙只是需要时不时给予他们刺激,让他们得以被灵感青睐。当然了,如果一旦灵感匮乏,他们就会变得格外痛苦,出现某种戒断反应。可不管怎么说,对于这群艺术家们而言,他们宁愿过着精神不稳定却被灵感眷顾的日子,也不想生活变得枯燥无味。 林蒙很清楚这一点,而她既然决心圈养他们,那她就会负责到底。 因而这数年来,林蒙一如既往地圈养着他们,他们也贡献出了很多不可多得的杰作。 林蒙对他们的感情就算不那么深厚,可他们毕竟是她所庇护的人,有那么一份责任在。 没曾想有一天,林蒙会收到人工智能图灵的提醒,说其中一人生命垂危。 仅仅是因为一场小小的意外。 林蒙回过神后,就去了对方所在的大都会综合医院。 林蒙过来时,病床周围已经来了负责引领灵魂的几个死神。他们说是死神,其实只是那么个称呼,更像是勾魂使者。他们见到林蒙,齐齐发出尖叫,根本不敢靠近她,顶多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喊道:“吞噬者,你不该干涉人类的死亡,他的灵魂我们一定要拿走!” 林蒙道:“滚开。” 他们尖叫着散开了,之后在病房外重聚起来,只是没敢再进来。 还昏迷着的艺术家叫约瑟夫·罗格朗,林蒙没有召唤“大天使”出来,而是进入了他的意识世界。 过了一段时间,林蒙从他的意识世界中退出来,看着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最终趋于无。在那声“嘀”响起之前,林蒙伸手拥抱了他。让他的人,连同他的灵魂,都纳入到她的体内,她的衣服之下肉-体消失,变成了浩瀚的星空,约瑟夫·罗格朗就是进入了那片星辰中,接着一颗“星星”亮了起来。 他迎接了某种意义上永恒的安眠,直到林蒙在此间消散。 林蒙是可以治疗好他,但这是约瑟夫·罗格朗的选择,林蒙尊重了他迎接死亡的选择。 那几个勾魂使者在病房外大喊大叫,林蒙懒得管他们,她径直离开了病房。 蝙蝠侠从瞭望塔借由钢骨打开的音爆通道,过来了大都会——之前林蒙突然离开时,正在和他视频,借由钢骨的帮助,蝙蝠侠也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很担心她,以及她的状态。 蝙蝠侠叫她:“梅瑞迪斯。” “我很好,b先生。”林蒙异常的平静,即使她意识到即便是超人,也不是无敌的,他身上也有着被敌人杀死的可能,那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不说是因为敌人,可能就连一场小小的肺炎,都有可能夺走他们谁的生命,再不然就是单纯地随着时间流逝,身为普通人类的他们,终究会走向死亡。 而她,可能会在不经意间也从这个世界消亡,尽管更可能是只要她不终结自己,她就可以一直活很久,比她在意的人都要久。 “他选择接受死去这个事实,而我给了他我能给予的永恒安眠。所以我很好。” 林蒙说着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她没有吞噬约瑟夫·罗格朗,他只是成为她开辟空间的一份子,和她常在。 这个认知,让林蒙稍微感觉好了一点。 那是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蝙蝠侠心情复杂,说不清她的做法和状态,是比他原本认为的要好还是要坏。但总归她用她自己的方法,接受了“死亡”这个谁都无法阻挡的事实,而且她并非是独断地干涉,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给予了约瑟夫·罗格曼她独有的温暖。曾经蝙蝠侠认为她没有感情,缺少人性,游离在外,但他已不再这么认为了。 “你做得很好。”他最终看着她这么说道。 林蒙笑了起来,她想她得到了所能得到的最大圆满。 ※※※※※※※※※※※※※※※※※※※※ 最后的小剧场: 蒙妹:“等你死了,让我也那么拥抱你吧。” 老爷:“不。我属于哥谭。” 蒙妹:“那阿福总可以吧。” 老爷:“…………”你爱的到底是谁? ———————————————————— 本世界番外完。 今天(2.13)没更新了,明天如果有更新的话,会像之前一样在晚十点左右。 大都会(17) “父亲之所以愿意和你缔结男女关系, 只是因为你是威胁世界安稳的一大不安定因素,父亲他需要尽可能地稳住你。”达米安·韦恩盛气凌人地说道。 林蒙眼睛微微动了动, 她低下头去看这个只有十岁的男孩。他的长相微微刺痛了林蒙,任谁都无法否认这个孩子流着韦恩家的血液,是阿福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韦恩家下一代。 这个认知令林蒙心生烦躁。 早知道她就该一举将刺客联盟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而不是让这个孩子有机会出现在韦恩庄园的。 林蒙心中这么想着, 眼神也跟着变了变。 达米安·韦恩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才没有退缩那么半步。她就那么站着,也有着人形,但那种人类在面对远远超越想象的强大又未知生物时的恐惧, 从他的骨髓中蔓延开来。父亲每次面对她时,就会产生这种令人感到屈辱却不得不妥协的感受吗? 林蒙:“……” 林蒙想了想远在韦恩庄园的阿福, 收敛了内心的暴躁:“感谢你体内那一半属于韦恩的血脉吧, 小先生。” 说罢,她也不理会达米安·韦恩,直接开了传送通道,将自己传送到了神秘之屋。这是黑暗正义联盟的据点, 之前康斯坦丁联络了林蒙,让她去一趟。 等林蒙到了之后, 康斯坦丁第一时间意识到她的不爽,大喇喇地调侃道:“怎么?你被黑漆漆的蝙蝠绿了?” 怎么说呢。达米安·韦恩被他老妈制造出来时, 林蒙还没有和蝙蝠侠在一起, 所以也谈不上绿不绿的。更何况林蒙在意的点, 更多地可不是蝙蝠侠有了自己的孩子。 林蒙假笑了一下。 康斯坦丁连忙举手投降:“我就不废话了, 我这次找你来是因为倒吊人。” 原来作为魔法本魔的倒吊人,当年之所以能来到地球,是因为起源之墙出现了裂缝——起源之墙是分隔平行宇宙的边界,每个平行宇宙各自有一面起源之墙。此外,墙外便是“源”,是一切的答案,一切存在的源头。 康斯坦丁末了还多说了句:“你最好别贸然去那边。” 林蒙道:“我有分寸。” 然后,林蒙她就跑到了dc宇宙之外,来到了漫威宇宙。 林蒙才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还不能完全确定她究竟到了哪个宇宙,就遭遇了攻击。 林蒙正烦着呢,而且她定睛一看,敌人还长着一脸可憎的脸,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敌人也是魔法侧的,只是过了两招后,林蒙就通过解析对方的魔法,确定了她刚刚的念头。这人魔法的本源,和自己的截然不同。 林蒙觉得新奇的同时,心情变得更不美妙了,之后就用了更多的实力。 那边的古一在祭出阿戈摩托之眼后,神情复杂地看了林蒙一眼,果断地展现了自己的善意:“异界的客人,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我是本世界的至尊法师,古一。” 林蒙小小“啧”了一声,也停了手。 怎么说呢,这个古一和加百列那个傲慢的炽天使长了同一张脸,只是性别不同。不过古一的脾气可好得多,她之前一上来就攻击林蒙,是因为林蒙出现的契机不对。她到来前,刚有一群堕落的法师进行了召唤黑暗维度生物的仪式。换句话说,林蒙就像是被他们召唤出来的。 尽管不是他们想要召唤的那个,可一定程度上林蒙比黑暗维度生物海黑暗维度生物。 也正因为如此,古一客气之余,一心想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在他们这边多逗留。 为此,古一表示愿意帮林蒙找到回去的办法。 “这个我自己来就行。”林蒙头也不抬道,手边则摆弄着一行行绿色的数据流,偶尔还把其中一行拨一下,仔细看上那么一看,“唔——有趣。我决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 古一:“……” 这根本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所幸林蒙除了一开始表现出了令人心惊的攻击力,之后她就变得友好得多,再者他们同为魔法侧的,即使魔法本源不同,可有些东西是一通百通的。古一也乐意和她进行友好的跨界学术交流,但她跃跃欲试地要把自己看好的下一任至尊法师蝴蝶掉,那就不能忍了。 是这样的,手残的史蒂芬·斯特兰奇为了治好自己的手,找到了古一这边。 林蒙一瞧见斯特兰奇,便心想:‘这个人我是认识的。’她稍加回想了下,就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超级英雄漫画还有电影,以及其他影视剧,就找出了她觉得眼熟的相关记忆。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所处的《正义联盟》宇宙,存在着漫威公司,还有也有个叫dc的漫画公司,他们也画超级英雄漫画,还从正义联盟这儿得到过授权,以此得来的收入用到了正义联盟各项建设以及战损上。而在这个以漫威漫画为蓝本,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也存在着类似的情况。不知道是诅咒还是什么的,这个世界明明存在着真实的超级英雄,可dc改编的超级英雄电影还是不那么卖座。 话说回来,林蒙笑得甜蜜蜜:“你想完全治好你的手啊?” 古一:“……梅瑞迪斯,我需要和你谈谈。” 斯特兰奇:“??” 总之,林蒙和古一进行了一番交涉,她愿意做出让步,古一则让她近距离观察了下阿戈摩托之眼。 然后,古一果断送她下了山。 林蒙离开的时候,斯特兰奇已经成了古一的学徒,正在和一群学徒在庭院中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林蒙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多看了他一眼,这才在古一的目送下将自己传送走。 对于要如何回到她本来的宇宙,林蒙已经有了眉目。 所以林蒙决定把这次跨宇宙集合,当成一次度假。她来到大城市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电影院,看了才刚上映的超级英雄电影《超人:钢铁之躯》。 古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送林蒙离开前,有特意向她提到了这件事。 林蒙记得从前的从前,她看过这部电影,只是那会儿只是快进着看完了,而且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 尽管林蒙很清楚这部电影,只是电影公司根据漫画改编而来的,里面的超人和她所认识的超人有很大的区别,不能相提并论,可相差到几乎是不同的人,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林蒙想到了终极人,感觉才好了点。 ——终极人,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是那个平行宇宙的超级反派,有个组织叫犯罪辛迪加,超人的同位体,性格和超人完全相反。之前的时候,犯罪辛迪加有入侵林蒙她所在的地球,实实在在地令林蒙大开眼界。。 话虽如此,等看完这部电影,林蒙还是觉得有那么点不痛快,可等她看到其他人批评这部电影时,她又同样觉得不太爽了。 唉,她就是那么双标,或者说护短。 林蒙觉得她得做点什么,不然她来这边不是放松自己的心情,以便回去后能够平常心地对待达米安·韦恩,而是一直这么跟自己怄气了。 啊,说起来这边同样有个超级英雄联盟,复仇者联盟。 ‘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呢?’林蒙挠了下脸,内心跃跃欲试。 说来也是巧了,不等林蒙查清楚他们的动向,去纽约的复仇者大厦,钢铁侠、美国队长还有雷神等复仇者联盟成员,就集结了起来,共同面对人为制造出来的敌人:奥创。 林蒙得到了这个消息,她眨了眨眼。 像本该为超级英雄服务的人工智能跳反这种事,林蒙那边也不是没发生过。钢骨为自己写的程序网格,就在犯罪辛迪加入侵地球时跳反,意图关闭地球上所有的电子设备,结果林蒙反手就动用了她的超级卫星,联合自己的人工智能,将网格打入了赛博空间。 眼下嘛,林蒙孤身一人,可没有外挂可加载,再说她就不要在这时候,作为立场不明的第三方登场了吧。 等等—— 林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钢铁之躯》海报,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索科维亚 索科维亚成为了奥创和复仇者联盟的战场,恐慌在这座城市极速蔓延。 复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们根本全面顾忌到所有地方,尤其是奥创还制造了一个机械人军队,在干扰复仇者联盟,同时为自己的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将索科维亚的一部分推举了起来,意图制造一场人工的流星撞地球。不说这一旦成功的后果,就是那被举起来的部分中还有数个懵逼的平民。 复仇者们一脸凝重。 大家都竭力想要将这场灾难的损失降到最小,努力拯救更多的人。 奥创还在那边逼逼:“你们无法拯救所有的人。” 断裂的大桥边缘,有一辆车滑落了下去。 雷神正准备飞上前,结果那辆车缓缓地被人送下面举了起来。 等桥上的人们看清楚那个救人者,他们纷纷目瞪口呆,等那人将那辆车放下,接着飞向更高处,逆着阳光飘浮着,红披风在风中飞扬,胸前那个标志性的s,还有那个卷毛,以及之后对着敌人从双眼射出的红色热视线,大家更是忘了去避难,就那么瞪大眼睛仰望着那个人间之神。 雷神大喇喇道:“兄弟,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底下人群中爆发出层次不齐的大喊:“超人——!!” 正飞在半空中的钢铁侠,听到星期五这么和他说后,他“哈”了一声:“星期五,你说谁?在你回答之前,你还得清楚你现在还在试用期。” 星期五道:“一名超人疑似者,先生。” 事实是超人没有跨宇宙,那是为偶像发电的林蒙啦,她cos起超人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 ·蒙妹跨频道玩一下,很快就会回去的,然后呢,我之后就不专门写复联了。完了,下个世界就是神夏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 大都会(18) 星期五艰难地扫描到了‘超人’, 那个成像差点刺瞎了托尼·斯塔克的眼睛——其他人和‘超人’一比较, 根本就是星星与太阳。 如此高的能量值大大超出认知, 钢铁侠眨了下眼睛:“星期五,我的氪石呢!” 星期五回道:“正从亚马逊下单,老板。” 钢铁侠:“……”也行吧。 那边‘超人’降落在掌有指挥权的美队身边, 近距离来看‘超人’那种人间之神的姿态,越发地明显了,但‘他’的神态是包容的,很容易令人心生信赖。 美队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超人与漫画与电影的事, 但‘他’这次挺身而出, 拯救了无辜平民是事实。 ‘超人’先缓缓开了口:“听从你的指挥, 队长。” 美队也愿意付出他的信任:“我相信你是个好战士,孩子。” ‘超人’点了点头,之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入了队伍,还展示了‘他’其他的超能力, 像是用冰冻呼吸来灭火,利用透视能力和超级听力来确认大楼中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平民等。 就连复仇者们都不得不承认,那可能真的是从隔壁宇宙来的超人。 铁罐儿还想保持他最后的倔强:“我只有一个问题,他那本该穿在最外面的红内裤呢?” 下一刻‘超人’以相当快的速度出现在他对面:“我更新了我的制服材质, 淘汰了有红内裤的那款设计。” 钢铁侠:“!!” ‘超人’很温和:“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翻了个白眼, 男人速度快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我们?” ‘超人’道:“我听见的, 以及我小时候看过美国队长的漫画, 我是他的粉丝。” 斯塔克:“………人人都爱美国甜心,我懂的。”所以他们复仇者联盟在超人所在的宇宙,是以漫画形式存在的?哈啊,那钢铁侠的漫画也一定是销量最高的。 美队这时出了声:“托尼,汇报情况。” 斯塔克赶紧收起了自己发散的思维,老实说,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严峻的。奥创利用振金核心覆盖了磁场,使岩层聚集在一起,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就是使城市安全降落。但斯塔克提出了几个可行猜想,却都被他自己推翻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尽可能地疏散民众,让上升的那部分城市分崩离析,可余波还是会造成很大的破坏。 更不用说,那部分城市上面还有很多人。 ‘超人’再次来到钢铁侠旁边:“我有一个办法。” 斯塔克快速道:“哈啊,‘你有一个办法’。你是想封住底部,让原子运动朝反向进行?还是生成热压装置,从底端热封使螺旋体超负荷?”语气还是他那一贯不讨人喜欢的语气。 都不是。 把上面无辜的平民救下来后,太阳之子从底端托举着那升起来的部分城市,用生物立场覆盖住它,接着以令人瞠目结舌再瞠目结舌的速度,朝着太阳飞去。 最后,这块城市渣都不剩,更不用说降落下来制造冲击了。 钢铁侠:“…………这他妈真是一个绝赞的办法,我这么聪明的大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快要抓狂了,这种肌肉男,根本就是对他这么个聪明人天然的打击。还有,这能力也太超过了吧。 美队担心道:“托尼,你还好吗?” 黑寡妇能理解钢铁侠为什么抓狂,她自己也能想象到弗瑞现在是什么心情了:“队长,真难为你还保持着平常心。” 再说(伪)太阳之子,她在确定她已经高到任何卫星都拍摄不到她后,直接将那部分被漂浮起来的城市,扔进她另外划开的空间内。片刻后,这部分城市就被林蒙彻底拆解了一遍,那些无用的部分都被摧毁成灰,剩下了奥创用振金制造的反重力装置,以及奥创和他的军团——当时奥创在意识到战场上多了个超级变数后,就想要提前触发反重力装置,但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够快。 现在奥创和他的军团,被林蒙一个人包围了。 奥创之前还很嚣张,现在经历过向太阳而升后,他怂得不行。 奥创上半身往前倾,脚却往后退:“你真的是超人?那你为什么要来我的平行宇宙阻碍我伟大的计划?不不,你不见得就是超人,无论哪个时期都不见超人有和空间有关的能力!”在幻视销毁奥创的联网机制前,奥创还是从网上获取了不少关于超人的信息的。 “你伟大的计划是不是令人类灭绝,以达到世界和平的最终目的?”林蒙顶着超人那张兼具庄严与圣洁的脸,操着自己平常的口气,也不管这样会有多大的违和感,“诚实来讲,我是赞成这个观点的。只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舍弃你最大的优点,转而想出流星撞地球这么个令人无语的办法。” 奥创:“什么??” 林蒙叹了口气:“你都已经能够控制全球网络了啊,孩子。果然是太急于面世,导致思维模块没有发育完全吗。” 可不是吗,在信息高度化的当下,控制了全球网络就等于控制了全球命脉,无论是调动核武器,还是令全球信息传递无效化,倒退到传递信息只靠吼的年代,亦或是令世界工业停摆啦,经济崩溃啦……难道不都是手到擒来的吗。 这种情况下,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奥创恼羞之余,话锋一转:“你难道是想和我合作,来统治这个平行宇宙吗?” 林蒙微微一笑:“不是呢。” 奥创这身可是由振金打造的,敲敲打打还能打出很多斤振金来着,还有就是林蒙对奥创的核心模块很感兴趣,她想仔仔细细解析一下,将奥创进行尽可能地回收再利用。 至于统治世界什么的,林蒙从前没兴趣,现在更没兴趣,尤其是她现在还在为爱发电,她对这件事以及这件事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更有兴趣。 让奥创宕机后,林蒙还突然想到一件事: 古一为何特意提起《超人:钢铁之躯》这部电影了。 古一利用阿戈摩托之眼,也就是时间宝石预见了未来,所以才特意提起有可能促进她看到的未来更大概率发生的事。 林蒙咂了咂嘴,为古一这番良苦用心。 而对于时间宝石,林蒙的兴趣只流于表面,她并不想去碰触某些太深层次的禁忌,虽然她之前连普通人类的死亡都可以干预。但不可否认的是,截止到目前,林蒙除非迫不得已,她都没有横加干涉过这一领域。 当然了,林蒙现在之所以会这么说,也和她无法百分百具现出阿戈摩托之眼有关。 林蒙也没有多强求,只是将目光放到了其他事物上,像振金啊,斯塔克的大脑啊之类的。 林蒙总是愿意多接触这类天才,她自己也承认这点。 在那之前,她要怎么收尾呢。 · · 索科维亚事件迅速发酵,尤其是在网络上。 先不说复仇者联盟和奥创他们,就说‘超人’这部分。当时有人在避难时期,还不忘用手机进行拍摄,更不用说当时还有新闻媒体开着直升机,试图来到中心进行拍摄,虽然后面没能来到最中心,可就在外围也足够他们捕捉到那震撼人心的托举城市的场面了。 尽管那是超人一事,没有被盖棺定论,可那样超乎想象的能力,那标志性的面貌,除了超人还能是谁呢?多元宇宙论没有得到过证实,可不代表平行宇宙不存在啊。 总之就是即便还有不少人绝不承认那是超人,但实际上已经将他当成了超人,并迅速地作出针对性措施。 比如说神盾局。 神盾局这次的表现并没有拖后腿,他们将自己的母舰开了过来,配备了救援舰,用以帮助索科维亚的民众安全撤离。尼克·弗瑞亲自坐镇,脸色十分地凝重。 托尼·斯塔克冷不丁说:“红太阳。” 弗瑞:“什么?” 斯塔克还装着破损的装甲,只把脸露了出来,他朝弗瑞挤挤眼睛道:“维基百科上说红太阳可以使得超人失去他的力量,鉴于弗瑞你现在没办法弄到氪石。啊,这间屋子装了铅层了吗?不然我们现在就相当于是大声密谋了。” 美队提醒道:“托尼,他不是敌人,他站在我们这一边。”他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给托尼听的。 弗瑞脸色未变。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次面对的超能力者,远比从前遇到的超能力者都要强大,尤其是他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斯塔克还在那叨逼叨:“反正我是要在自己家装上‘隔音板’的,尤其是主卧,客厅,天台也是我的最爱之一。”他的语气微妙起来,是那种男人都懂的微妙。 美队:“……托尼。” 这时,希尔开口向弗瑞汇报:“我们的卫星拍到他了。”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们讨论的对象,氪星之子就出现在了索科维亚,‘他’确认了一遍这儿并不需要他的帮助,才转了一圈来到了神盾局的航母外。为了以示尊重,‘他’没有进来,只是将目光穿过层层阻碍穿了过来,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看来这边已经不需要我了。” 监视屏幕上,‘他’还朝他们点起了头:“美国队长你好。你们好。” 托尼受不了了,他启动自己的装甲飞了出去,以身表示自己的无所畏惧:“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归类到‘随便什么人’中了?我以为你知道我是谁,你难道没有看过钢铁侠的漫画?别告诉我,我的漫画在你那边卖得不够好。顺便一提,你在我们这边的人气连年下降,我看最近刚上映的那部电影就好像卖得不够好。” 美队紧随其后:“托尼!” “没关系,队长,我很清楚存在着多元宇宙,对于我在这个宇宙的存在形式也有所了解。”‘超人’漂浮在半空中,明明没有多少风,可‘他’的红披风却仍旧微微飞扬着,而且阳光似乎格外偏爱‘他’,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圣子,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接着,这个圣子转向了不客气的钢铁侠:“你好,钢铁侠——你比我认为的还要矮一点。” 托尼·斯塔克:“…………” ‘超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我冒犯到你了吗?抱歉。因为漫画中说你有六英尺一英寸高——”(六英尺一英寸≈186cm) 托尼·斯塔克:“……………” 美国队长干咳了一声:“超人——” ‘超人’温和道:“你可以叫我克拉克,队长。” 斯塔克没好气道:“没错,来自堪萨斯州农场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你那个一戴上就让别人变成瞎子的眼镜呢?” ‘超人’仍旧好脾气:“事实上,那不是普通的眼镜,我在其中加入了氪星科技,佩戴的时候它会影响别人的脑电波。” 斯塔克还想再说什么,美队连忙制止他,没让话题继续拐到天边去。然后,美队同样温和道:“克拉克,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这边吗?还有你知道该怎么回去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的,请尽管说。” ‘超人’选择了实话实说:“起因很复杂,不过不用担心,至尊法师已经知道了我的事,会帮我回到我的宇宙的。”不说超人,克拉克本身,就说林蒙自己,她尽管很喜欢和莱克斯·卢瑟这样的人交流,可对于有着高贵品质的人,像超人,还有眼前的美国队长,她都很愿意给予自己最大的尊重,所以她并不介意实话实说,来回应这份善意。 托尼·斯塔克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说法师,是我知道的那种骑着扫帚,挥舞着魔法棒的那种法师吗?我的物理学还能不能好了?” ‘超人’微微偏了偏头:“他们用悬戒。” 斯塔克:“…………” ‘超人’再次带着歉意道:“我以为你们和魔法侧早已互通有无。” 不等铁罐儿和美队再说什么,‘超人’就猛然看向一个方向,接着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飞走了。没多久,弗瑞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超人在南美洲扑灭了一场森林大火,随后又救了一艘南极科考船。 网上的热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托尼·斯塔克无比浮夸道:“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平行宇宙主义精神!” 他,托尼·斯塔克,钢铁侠、慈善家、花花公子与发明家,宣布他一点都不喜欢超人。六英尺一英寸了不起啊! 他这么想归这么想,但等处理完索科维亚事件后,他还是开始研究起了多元宇宙。用他自己的话说,魔法侧不可信,到时候就需要他这个科学侧的翘楚,来送超人回他的老家。但前提是,他得清楚超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边的,还有他还是蛮好奇复仇者联盟在超人那边的具体情况,再者他也有那么点想知道正义联盟是如何运作的,他们是怎么抵抗外来威胁的——奥创这件事还是没能够给托尼带来足够深刻的影响,他总想着在战争来临前就去避免它。 反正呢,托尼·斯塔克就开始利用卫星去定位‘超人’,顺便让人把《超人:钢铁之躯》的放映碟送到复仇者大厦,还拉了一群人一起来看这部电影。 说起这部电影来,因为超人跨宇宙出现,越来越多的人走近了电影院观看它。尽管观众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并不是很高,可耐不住它的票房节节升高,连带着和超人以及正义联盟有关的漫画也开始热销。 对此林蒙没什么好说的,她之前就预见了这种情况。 林蒙也清楚如今这边的民众对超人的极度追捧,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他们清楚超人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平行宇宙,而不会在这边多呆——别以为林蒙不清楚这个世界各国政府的所作所为,看能隔绝超人视线的铅这段时间消耗量就可见一斑。 可那又怎么样呢。 林蒙还不是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任何地方都会对她敞开大门。 就连复仇者大厦也不例外。 不过真到这么一天,林蒙却不是以超人的身份进去的。 钢铁侠不是在追踪她吗,林蒙发现了这一点,她也装模作样了一番,然后卖了个破绽,等着钢铁侠找上门来。 钢铁侠穿着装甲,以一个相当潇洒的姿势落地,不顾其他人的尖叫,径自走向自己的目标。因为是靠着能量值定位的,因此托尼他眼前看到的是星期五给他看的那么一团能量体,因而直到对方转过来,托尼·斯塔克才真正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的体貌。 对方是很高挑,穿着是很中性风,可那不是他,而是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哦,她戴着眼镜。 托尼·斯塔克震惊之余,脑子转得飞快:“星期五,快检查下我的脑电波,超人在我这儿变成女的了。” 星期五回道:“老板,你面前的确实是一名女士。” 斯塔克明了道:“哦?它还能影响到你吗。也对,否则超人早就掉马了。” 林蒙:“……” 林蒙把眼镜摘了下来,还拿在手中晃了晃。 托尼·斯塔克眼前的画面可没有扭曲,仍旧是个有着奇特红眼睛的女人,但星期五反馈来的能量值总不能作假吧。也就是说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都有着不输于之前超人的实力。 林蒙道:“我没有恶意,斯塔克先生。” 托尼表示我信了你的邪:“女士,我觉得我有时候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林蒙笑得甜蜜蜜:“你,不,这个世界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就是我诚意的体现。” 托尼:“!!” ※※※※※※※※※※※※※※※※※※※※ ·蒙妹:可超级英雄可超级反派嘻嘻~ ·这个番外我竟然还没有写完,明天继续。明天的更新还在凌晨啦,到时候见。 ·神夏兄弟丼什么的,我就是想写jj也不让啊咳咳~ 大都会(19) 复仇者大厦 托尼给自己倒了杯酒, 几口喝完, 得以润了润自己快要冒烟的喉咙。他看了眼不远处一边抽烟, 一边看数据的女人,终于记得质疑这一切的源头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假扮超人?哈啊, 我说对了吧!我就想不可能那么多巧合。” 之前他们俩都在进行友好的学术交流来着。 托尼他也不怕引狼入室,虽说这个“狼”他不引也得引,他根本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可托尼没怎么害怕也是真的。 值得一提的是,一开始林蒙说要和他谈一谈人工智能时, 他还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样子, 后面他自己就说得嗨了起来, 非要和林蒙一较高下,表示“老子怎么能输”。 现下林蒙闻言瞥了过去:“华纳兄弟。” 托尼·斯塔克:“?” 林蒙意味不明道:“我那么做和华纳兄弟有关。” 托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说得好像我该知道这是谁一样。”他打了个响指,呼唤了星期五。 星期五:“老板,此种语境下‘华纳兄弟’最可能是《超人:钢铁之躯》这部电影的制作公司。” 托尼:“……??” 林蒙的面前又凭空出现了一行行绿色数据, 她扒拉了两下:“让我看看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已经有六亿美元了,我只能说还可以吧,毕竟‘超人’的出现, 至少会为这部电影拉升三亿美元的票房——尽管我不怎么喜欢那部电影,可如果它的票房太低了, 我会很难办的。再怎么说, 那都是以超人为主角的电影。” 托尼露出了自己最真诚的假笑:“我相信你, 梅瑞迪斯,真的,我相信你。” 林蒙无所谓道:“随便你喽。” 托尼自己查了下,发现票房数据还真是如此,心中对她身份的质疑越来越小,但他还是嘴硬,往吧台桌上一靠,一本正经道:“所以假设你真的是平行宇宙过来的,那听你的意思,我们复仇者联盟的电影似乎在你们那边很卖座咯?” 林蒙不答反问:“在这边钢铁侠的人气是第一吗?” 托尼自信满满:“当然!” 可实际上最近网络上关于复仇者联盟,尤其是钢铁侠的风评并不太好。尽管索科维亚事件中,有了林蒙假扮的超人,几乎没有人员伤亡,可造成的经济损失也是巨大的。更不用说这件事的源头,是托尼·斯塔克制造出来的奥创,尽管他的本意是好的,可很多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尤其是背后还有政客们在推波助澜,导致网络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舆论风波。 超人和正义联盟也被牵扯了进来。 连托尼都被单拉出来,和人设在一定程度上有重合之处的蝙蝠侠相比较,有网友指出钢铁侠未免太刚愎自用,骄傲自大,如果是蝙蝠侠,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星期五,给他预约脑科。”托尼说完看向林蒙,不是很高兴:“你有不同意见?虽然我只是临时翻看了几本漫画,可我对蝙蝠侠多疑、偏执、苦大仇深吧啦吧啦,还是清楚的。这样一个黑漆漆,总不能因为我们都有钱,就把我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吧。” “是这样没错。”林蒙撑着下巴,看着网上的言论神情渐渐淡了下来。对于自己的男朋友,林蒙本身很清楚他的性格缺陷,他的矛盾性和两面性,可她喜欢的,正是这种种“缺陷”交织下的他。 说他不杀人原则难以理解的,林蒙却很清楚他如何做到冰冷的理智永远压倒炽热的怒火,而愤怒却是驱使他成为蝙蝠侠的根本原因,而不是什么使命。 这种不去任由怒火和仇恨往外发泄,而是使得自己充满痛苦的事情,太难做到了。即使林蒙因为自身经历不同,追求不同,自制力很高,可如果把她摆到蝙蝠侠的位置,她永远做不到像他那样。 托尼喝了口酒:“是吧。” “既然你有这样的认知,那可否请你不要再随意评价他了?”林蒙客客气气但不容置喙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托尼:“!!”他差点没呛到。 托尼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诚然,她很有魅力,而且她相当聪明,就比自己差一点点。可这人的做派相当独断霸道,那种危险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现在她竟然说她和蝙蝠侠是一对,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林蒙还在护短:“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管家,而你没有。” 托尼:“………”这戳到他伤心处了,他的老贾没了。 最后,林蒙一针见血道:“还有你们俩得到的评价截然不同,我想最大的原因是对这边的人类而言,他是漫画人物,而你却不是。” 托尼心中怎么想的先不说,但打嘴炮他绝不能输:“他和猫女结婚了,还有了个女儿。” 林蒙:“………小辣椒嫁给了哈皮。” 托尼:“…………!!” 来啊来互相伤害。 托尼先退后一步:“小辣椒会和我结婚的。还有我现在相信你的男朋友是蝙蝠侠了,除非你是一个妄想症患者,而且还是个有能力变幻成超人的妄想症患者。” 林蒙跟着假笑道:“那你该庆幸我没有焦虑症。” 继续互相伤害啊。 所幸他们俩没继续争锋相对起来,林蒙先提议说他们还是聊下纳米技术吧,这样如果起了争吵还有点意义,托尼答应了,不过两人没谈多久,托尼的人工智能管家就提醒他,神盾局的局长尼克·弗瑞有事找他。 托尼下意识看向又点燃一根烟的林蒙。 林蒙头也不抬:“我之前和美队说得都是真的,我不会在这个平行宇宙呆多久。事实上,我等会儿就准备离开地球,来一次银河系之游了。我看了看,发现我们两个平行宇宙的星图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托尼看起来很心动的样子:“你介意多载一个人吗?” “我是不介意,但恕我直言,斯塔克你只是个普通人类,星际旅行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对我来说就变得比较麻烦,不过呢,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看这是一个大脑收容筒,我可以把你的大脑完整地取出来放到这里面,这里面有营养液可以供养大脑,还有复杂的神经传感微型装置,你的大脑放到里面后仍旧会有视觉、听觉,甚至还可以说话。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旅行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回来,我会再帮你的大脑装回去的。”林蒙还真具现化出一个脑缸来,而且她所说的,她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这个技术是有来源的,并非她原创。 托尼一边头皮发麻,一边跃跃欲试:“这难道是氪星科技?我不认为你那边人类的医学水平这么高。” 林蒙实话实说:“不是氪星科技,以及我其实是在委婉的拒绝你。” 托尼:“…………但这是真的。” 林蒙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她就喜欢有实践精神的人:“你想试试吗?拿出你身为发明家的好奇心来啊,斯塔克先生。” 托尼翻了个白眼:“你是魔鬼吗?” 林蒙看起来很惊喜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有恶魔血统。” 托尼:“…………让我抽管血。” 林蒙把脑缸,或者说装脑花的容器往前推了推:“给我摸摸你的大脑。”托尼·斯塔克也是拥有九级脑花的人,和莱克斯·卢瑟一样。 这时星期五的声音再次响起,弗瑞在锲而不舍地联系托尼。 林蒙忽然笑开了:“尼克·弗瑞还联系了惊奇队长,她的其中一项能力和我的有点像呢。”惊奇队长可以吸收任意形态的能量,然后转而提升自己的力量,而且看起来她是这个平行宇宙超级英雄中战力天花板般的存在。 她看起来跃跃欲试。 托尼忍无可忍:“蝙蝠侠是怎么同意成为你男朋友的?” 林蒙慢吞吞道:“我和你不熟,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太过私密了吗,斯塔克先生?” 托尼的中指蠢蠢欲动。 不过有一说一,托尼可不平易近人,他这个人很骄傲也很高傲。如今却和一个分不清敌我属性的人,只见了一面,加起来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几个小时,他就感觉和她很熟了。这确实不怎么托尼·斯塔克,可他转念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很少能遇到这么谈得来的人,如今身边也只有一个布鲁斯·班纳,但他很多话都没有和班纳说过。 林蒙把脑缸继续推了推:“你要是觉得抱歉的话,就把大脑给我摸摸吧。” 托尼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他的中指。 最终林蒙还是没能说服托尼·斯塔克,她悻悻地离开了。 之后,就像林蒙自己说的,她有跑去了这边的银河系玩了下,半道上很巧地遇到了往地球赶的惊奇队长。林蒙和她算是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中间有多看了她的猫一眼。 再之后,林蒙在克里帝国时,忽然间感受到了某种呼唤。这一呼唤来自她在她的教徒精神世界打下的印记,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催动那一印记的。再者说了,那个世界知道这件事的寥寥无几。这里的寥寥无几,林蒙是说除了她自己外,还有她的男朋友。 林蒙扁扁嘴,她要是想回去,绝对可以尽可能早地打通通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心思在这边漫游银河系。 林蒙她还是有点在意达米安·韦恩,这个继承了韦恩家血脉的韦恩之子。 只是林蒙转念一想,不管这种在意,是由于达米安·韦恩的出现,分走了阿福的主意,还是因为他的存在,昭示蝙蝠侠在过去和一个女人有过难以忘怀的过去,都说明她的情感波动相对正常,她要是对这件事没反应那才不对吧。 还有,林蒙也有点想念韦恩庄园,克拉克还有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们了。 这么想着,林蒙就开始回应对她的呼唤,说她即将返家。 这也让林蒙提前结束了她优哉游哉的旅行,她开始专心致志地打开返程通道。 在这边的地球上,惊奇队长安抚了尼克·弗瑞,让他放心那个人很快就会离开的。 在这之前,托尼·斯塔克有见了尼克·弗瑞,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告诉弗瑞对方不是超人,省得弗瑞也得焦虑症,而在打发走弗瑞后,托尼一边让星期五继续寻找关于法师的踪迹,一边开始设计新的战甲,这次他将要采用纳米技术——从先前的谈话中,他有得到不少灵感。 再说大众那边,因为超人不再出现了,大众都以为他是回了自己的宇宙。很多漫迷还很遗憾,他们还以为他们能够见到追踪超人而来的正义联盟。 尽管如此,‘超人’之前留下的影像还是在网络上疯传,不少漫迷还在为他是哪个时代的超人争论不休,像纽约城皇后区的彼得·帕克就翻出了他的漫画书,和自己的好基友内德,就任何可以辨认的细节,来争论‘超人’究竟是白银时代的超人,还是黄金时代的。 此外,《超人:钢铁之躯》全球票房势如破竹般地突破了八亿美元,看起来还有不少后力,说不定总票房可以突破十亿美元。 华纳兄弟一瞧,决定将《超人大战蝙蝠侠》这部电影正式立项,还想着如果到时候超人或是蝙蝠侠再出现一次就好了。 · · 韦恩庄园 林蒙回来时,这边已经是半夜了,蝙蝠侠和新任罗宾去夜巡还没回来,阿福照常在蝙蝠洞支援他们。 见她回来,阿福切切实实地松了口气。这次还是阿福第一个意识到不对的,因为之前他拿在手边的联络器,可从没有出现过联络不上的时候,即便她跑去了其他维度。 阿福先是欢迎她回来,接着就“委婉”地提出她下次大可以这么冒失地再去未知之地,毕竟她是那么的具有实践精神,然后他们这群亲友迟早会习惯的。 林蒙连忙表示她知道错了,她会升级下联络器的。 阿福:“……梅瑞迪斯小姐,我是否可以理解你这是‘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还敢’的意思?” “绝对不是!”林蒙连忙转移话题:“阿福我饿了,我在外面的时候都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饭。” 阿福便想厨房还有什么材料,将蝙蝠洞交给她后,就连忙上去做饭了。 林蒙跟着安心不少,她将蝙蝠洞这边的资料扫了一通,便连上了与蝙蝠侠还有罗宾的通讯:“b先生,我回来了。哎呀,便士一可是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通,现在上楼为我做饭去了。” 新罗宾达米安·韦恩闻言一凛,下意识地去看蝙蝠侠。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你有意识到你的语气过于轻快了,对吧?” 他周身的气息也有随之变得相对轻松起来。 达米安·韦恩意识到这一点后,狠狠撇过头去。 “有吗?”蝙蝠洞那边,林蒙干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做一个可靠的超级英雄背后之人,期间很客观地看待着新罗宾,没有将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入进来。其实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达米安·韦恩了,毕竟她之前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阿福还是很爱她的,她的男朋友也很在意她,总之她没有必要烦闷啦。 不过呢,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的。 “达米安,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在一楼大厅中,布鲁斯·韦恩先表了态。 达米安·韦恩双手环胸,沉默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林蒙刚享受完阿福烹饪的饭菜,心情正好,她闻言眨了眨眼,“哦呀,是要和我道歉吗。没有必要,而且我也并非是因为他和我说的话,才贸然决定去调查起源之墙,然后发生了之后一系列不可控事情的。” 她陈述完事实后,抬眼看向站在楼梯上的达米安·韦恩:“但我由衷地希望小先生不会再做出类似的事,可以吗?” 她就那么直直地看过去,不用刻意散发恶念,仅仅凭借强大生物自有的威慑力,就令原本就生活在奉行弱肉强食原则刺客联盟中的达米安,僵在了原地,他所有的念头都不见了踪迹,只剩下本能的臣服。 达米安·韦恩顺从地低下了头。 下一刻,林蒙收回了目光。 达米安·韦恩:“!!” 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强烈的屈辱和难堪,以及对自己弱小的痛恨齐齐涌上了心头,他想也不想地就掉头跑上了楼。 林蒙:“??我什么都没做,事态怎么就向着豪门恩怨剧的方向发展了?” 布鲁斯姿态放松地坐在主位上,他闻言假笑了下:“那你们俩较量的方法可真够原始的。” 林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布鲁斯你竟然学会了吐槽。啊——你果然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布鲁斯被逗笑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俏皮话。” 林蒙朝他眨了下眼睛。 阿福老怀甚慰:“既然我在这儿是多余的,那我去看一看达米安少爷。” 林蒙这次倒是没吃醋,她乖巧地挥挥手:“晚安,阿福。” 林蒙这次没有急着离开韦恩庄园,第二天她起来后就一头钻进了蝙蝠洞,开始给联络器升级。她其实有在那个平行宇宙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这样一来互通起来就更为容易。 另外,林蒙还从平行宇宙带回来不少伴手礼,零零散散地摆了一地,其中就有给蝙蝠侠的振金。蝙蝠侠听她一说振金的特性,心中就有了数,就看如何有效地利用了。 就这样,他去设计他的盔甲,林蒙鼓捣她的联络器,偶尔聊上几句,交换了下各自的看法,气氛十分融洽,连阿福都只是下来送过一次咖啡,就没有再来打扰。到了下午时,又有人进了蝙蝠洞,他把楼梯踩得很重,等吸引了下面两人的注意,尤其是在林蒙看过去时,他猛然攥紧了手:“我有名有姓,是布鲁斯·韦恩之子,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先生’!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配得上韦恩这个姓氏的!” 林蒙扬了扬眉:“最好是这样。” 蝙蝠侠反而没说什么。 达米安·韦恩:“哼。” 他哼完就准备离开,但蝙蝠洞中一样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挣扎了两下,还是走了,不过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又悄悄地下来了,在没有发出多余动静的情况下,挪动了一个笼子前。 笼子里装着一只猫咪,看品种该当是橘猫。 达米安·韦恩喜欢动物,韦恩庄园本来养了一只叫提图斯的大丹犬,这才没多长时间,达米安·韦恩就和它混熟了。前几天,他就想着要养一只猫,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猫,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一只猫突然出现在蝙蝠洞,明明今天之前还没有的。 达米安又观察了下那个笼子,这下他完全确认这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还很可能是从其他平行宇宙带回来的。 那个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我准备叫它阿尔弗雷德。” 达米安想也不想就霸道道:“不行!我的猫要叫阿尔弗雷德。” 笼子里的橘猫这时叫了一声:“喵。” 达米安扭过头去,硬气地和林蒙对视:“你根本不懂养育一只宠物,你从昨天就一直把它放在笼子里了吧?” 林蒙道:“那不是普通的笼子,不过我还真把它给忘了。” 达米安:“……” 林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眉眼一转:“你离远点,我要把笼子打开了。” 达米安会听话才怪:“我不。” 林蒙微微一笑:“随便你。” 蝙蝠侠不禁看了过来。 笼子被打开,那只看起来皮毛润泽的橘猫走了出来,接着几只触手从它嘴中射了出来,一下子缠住了达米安,然后送进了自己嘴中。 “达米安?!”蝙蝠侠心想‘我就知道’:“梅瑞。” 林蒙一脸人畜无害:“干嘛呀,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蝙蝠侠叹气:“你是小孩子吗。把达米安放出来。” 林蒙从鼻子中发出黏糊的轻哼,之后还是有打了个响指,达米安被看上去小小一只的猫吐了出来。 这一遭放谁身上,都必然会留下莫大的心理阴影,达米安也不例外。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看那只橘猫的目光反而越发亮了,然后这位小少爷用纡尊降贵的语气道:“它也不是不可以叫阿尔弗雷德,我勉强认为它配得上这个名字。” 林蒙觉得他后半句还是比较中听的:“是吧。” 两人达成共识后,林蒙大方地让达米安把阿尔弗雷德猫带到外面去玩,还有提前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达米安一一记下后,嘴角上扬着抱着阿尔弗雷德猫走了。 林蒙目送他们离去,转过身来就对上蝙蝠侠意味深长的眼神。 “噬元兽,其行为习性和普通猫没什么区别,除了可以吞噬几乎一切物体,嘴巴里会伸出触手,一次可以产数百颗卵等等外。” “有点像你,”蝙蝠侠随即恍然大悟:“所以这才是你带它回来的最主要原因。阿福是对的,你这次根本就是怄着气离家出走。” 林蒙才不承认。 蝙蝠侠变回了布鲁斯,他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不过你回来后的表现还不错,让我觉得你是个大孩子了。” 林蒙:“……”这是因为有达米安衬托她吗?她哪有达米安那么熊。 林蒙微微挑眉,下一刻她出现在布鲁斯身侧,凑到他耳畔低语:“你是想让我叫你daddy吗?说起来如果当初我没有和天神教牵扯上关系,一直在孤儿院长大,那我很有可能会为自己争取到韦恩助学金,再进那么一步,韦恩先生说不得会成为我的sugar daddy哦。” 布鲁斯声音喑哑:“我要真那么做了,阿福会把我腿打断的。” 林蒙笑着挨到他身上:“安心,我会帮你接上的。” 当天晚上瞭望塔那边轮到蝙蝠侠和超人值班,克拉克注意到了自己的搭档心情不错,他转眼想到之前收到梅瑞迪斯的信息还有伴手礼,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快起来,笑得牙齿都多露出来好几颗。 蝙蝠侠面无表情,觉得还是去计较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为这只氪星救难犬,在平行宇宙做了那么多之事好了。 · · 之后的某一日。 在纽约圣殿的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察觉到有高维生物入侵,连忙前去查探。 “是你啊,我来串个门。”林蒙看着饱经风霜的奇异博士,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奇异博士还真记起了她,加上她是个危险人物,立刻就端正了姿态,势必不让这人想来就来。他胸前挂着的阿戈摩托之眼跟着微微晃动,隐隐露出绿光。 林蒙眨了眨眼:“我可以完全修复好你的手。”奇异博士现在手还没有完全好,而且如果这个筹码不够的话,她这次出门还带了不少通用货币过来。 奇异博士:“……只是串个门?那请进。” 林蒙就这么施施然地进到了这个平行宇宙,开始了新一轮的浪荡。 ※※※※※※※※※※※※※※※※※※※※ ·这次是真的没有了!接下来就是神夏啦啦啦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3= 贝克街(1) 多次转世下来,在林蒙心目中能称得上是挚友的人屈指可数, 歇洛克·福尔摩斯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绝对还是很有分量的那一个, 以至于如果让现在的林蒙再选择一个世界进行回顾,她选择《福尔摩斯探案集》世界的可能性极大。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自家宿主的心声,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系统冷不丁冒了泡,它决定满足自家宿主,就只是选择世界时出了那么一点差错。 林蒙的挚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维多利亚时期, 但如今林蒙再次转世后, 却来到了新世纪。 更让林蒙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的,还有她这次的身世, 简直就是照搬了她在《福尔摩斯探案集》世界的。那次林蒙是父亲伯顿·伍德早亡, 她的亲身母艾文娜·伍德亲享受施舍, 把她的母爱给了她认为更可怜的孩子,把林蒙这个亲生的孩子当成了透明人,这导致当时心境还不够稳定的林蒙直接舍弃了这份亲缘,同时也让她对之后亲缘的认知,和普通人的有了很大的偏移。 这辈子,伯顿·伍德是生过一场大病, 但在现代医疗下成功治愈, 也因此没有像那辈子一样早早去世, 艾文娜·伍德也就没有改嫁, 之后还又生了个孩子尼尔·伍德, 同样身体不太好。 同样的, 艾文娜将更多的母爱给了尼尔·伍德,还有林蒙同父异母的姐姐黛西·伍德。 林蒙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样“逃避”,她只是稍微操纵下这个家,就能让她获得更多的关注,而不是那么冷眼看待着艾文娜的“冷暴力”。 可这么做了后,林蒙却越发烦闷。 怎么说呢。 这个世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世界,尤其和林蒙上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相比较过,更不用说在上个世界,林蒙想要的几乎都有,她连阿福都最终收到了自己的身体内,和自己常在! 在经历过波澜起伏的人生,品尝过全心的爱与支持带来的满足感后,再让她面对平淡乏味的生活,面对给她带来不小心理影响的“亲人”,这巨大的落差,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还有一点,新的世界规则拒绝一切非科学的存在,林蒙就再次变成了普通人。这倒没什么,只是上个世界林蒙的灵魂得到了尽可能的舒展,现在再重新塞进一具普通的身体内,林蒙简直要呼吸不过了,这也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做些有的没的。 她光是要按捺自己狂躁的心情,就已经够精疲力尽了。 换个角度讲,这让林蒙对这个世界的耐心变得好了那么一点点。 再有,拜她从前的经历所赐,她心中的空洞已渐渐被填满,所以这次再怎么烦闷狂躁,她也没“黑化”,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状态。 所幸这个新世界还没有平平无奇到底,再怎么说它还有福尔摩斯们嘛——林蒙在和自己的暴脾气做斗争时有察觉到了这点,她还进一步想起了她曾经好好看过一遍的电视剧《神探夏洛克》。 对电视剧中的天字第一号熊孩子,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印象深刻。 唉,好好的绅士变成了熊孩子,林蒙看的时候都常常不忍直视。 可惜她的挚友歇洛克·福尔摩斯不在,否则才更有乐子可看,尽管林蒙已经在她的记忆宫殿,和她靠记忆勾勒出来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交谈过了,但那毕竟不是本人。 再说林蒙自己,她才不承认她和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有很多相似之处呢。 她没那么熊,而且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反正林蒙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话说回来,林蒙在小小操纵了她的家庭后,反而越发烦闷,她也很快就放弃了做这种对现在的她而言没有多大意义的事,她宁愿去学校面对一群普通人。 然后,林蒙觉得高中生不可以,还是大学生比较好。 于是,林蒙再次考入了剑桥。 一百多年过去了,剑桥没有多大的变化,这让林蒙感觉好很多。 只是和当年相比,剑桥内没有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不过却有另一个福尔摩斯麦考夫·福尔摩斯。 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林蒙考入剑桥时,麦考夫·福尔摩斯刚好从剑桥毕业,学校中还遗留着关于他的一些传闻,再怎么说他都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但他非常低调。 从林蒙收集到的信息中,彬彬有礼、谦虚和善这类词频频出现。 林蒙:‘唔——’ 有些人表面谦虚温和,心中“你们这群金鱼”一直在刷屏来着。 刨除这种表面信息,林蒙还是有得到真正有用的,这个世界的大福尔摩斯在他大三时,就被情报机构看中,在他大四时他该当开始受到重用,有了出外勤的机会。 林蒙不是特别确定,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认识的那个大福尔摩斯可是懒得不能再懒了,林蒙难以想象他会亲自在外面东奔西走,而不是盘踞在自己的蛛网上,感受着每一条蛛丝的颤动。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时局不同,且那个将英国政府都涵盖起来的蛛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林蒙就释怀了。 这也再次提醒了林蒙所面对的新世界,和当初同源的另一个世界并不全然相同。 林蒙该当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从中寻找过去的影子。 可大学生活同样也变得平静了很多很多,林蒙忍了两年终于忍不了了。 她需要朋友! 林蒙的状态还是比较稳定的,所以她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去做正确的事。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留给她的选择少得可怜,林蒙斟酌过后选择了其中一个。 · · 伦敦维多利亚区泰晤士河畔,‘政府电信局’。 麦考夫·福尔摩斯刚结束了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外勤任务,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军情六处总部,去见了自己的直属上司阿尔弗雷德·温德尔。 他能力出众,很被一众前辈们看好,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作为拍他肩膀的那个领路人,更是如此。见到他回来,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亲切地招呼他一声,还夸赞他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圆满。 接着,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指了指坐在他办公桌前椅子上的小姑娘:“麦考夫,这是莉莉,莉莉·伍德。她即将取得剑桥数学博士学位,说她是数学天才那都是小瞧了她。这次总部数据库被攻击,威廉姆斯教授向我推荐了她。你来之前,我们还说起了你,你不仅是她的学长,还是她崇拜的对象呢。” 莉莉·伍德,林蒙这辈子仍旧叫这个名字,很普通的名字。她听到阿尔弗雷德·温德尔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穿着衬衫和格子裙,还拎了个牛津包,稠密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灰色的眼睛明亮又透彻,整个人看起来文静清秀,很容易就博人好感。 林蒙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样过于直接的目光令人不适:“我很高兴见到你,福尔摩斯先生。” 而麦考夫·福尔摩斯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她看上去很无害,就像那些象牙塔里的学生,但只是看上去,也只有蠢货才会认为她出现在军情六处只是偶然。不过,她此刻流露出来的欣喜,倒是一点都没作伪。 麦考夫·福尔摩斯表面不动声色,在上司让他带人去做例行心理评估时,他一点也不意外——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蒙乖巧地拎着书包,跟着麦考夫·福尔摩斯走了出去。在只有两个人的走廊上,她那层装出来的乖巧皮囊退去,本性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麦考夫·福尔摩斯垂下眼来看她:“什么?” 林蒙偏了偏头:“一直伪装自己并非异类。” 麦考夫·福尔摩斯一直在心中评估她,到现在更是确信他的上司招了个大-麻烦进来。即便她只是兴趣使然地来军情六处一游,之后他也会持续关注她的。 林蒙也没想会从麦考夫·福尔摩斯那儿得到直接答案,再者她其实对答案也有点数。她之所以那么问,更多地还是向对方展示下她的内在秉性——比起大福尔摩斯爱国家,爱自己的家人,愿意为了他们奉献自己,她这辈子可没有这样的钟爱,更多地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的价值观——以期得到更多关注。 反正,都是套路啦套路。 过后,他们来到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外。透过玻璃,林蒙看到了正等着她的心理医生,在观察过后,她确认这个心理医生再普通不过,一生都照着中产阶级独生子的模板生活,连点亮点都没有,他甚至都不抽烟喝酒的,连和妻子做-爱都只会用传教士体位。 “中规中矩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林蒙说完下意识地看向麦考夫·福尔摩斯,然后瞪大眼睛:“你有其他的看法?” 林蒙转过头去又看了两眼:“哦哦哦!他深深地藏在柜子里~” 麦考夫·福尔摩斯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他差点就要习惯性地表扬她一下了,索性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过这也让麦考夫·福尔摩斯确定了对待这个小姑娘的策略。他掏出挂表看了看,然后彬彬有礼道:“好了,伍德小姐,无意义的闲话到此为止,请去接受约翰逊医生的评估。” 林蒙看了他两秒:“你的假脸好逼真哦。”夸她一句会怎样啊。她现在“认同感”缺失中,好吗。 麦考夫·福尔摩斯:“…………” 诚实来说,也才二十三岁的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是如青葱般的年轻人,发际线很坚-挺不说,因为常常出外勤任务,身材也没有横向发展,颀长挺拔,而就相貌而言,他也不差,所以他对外展示的彬彬有礼那一套,绝大数人都很受用的,他们也还没觉得他这样虚伪过。就算有,大家都是深谙社交规则的成年人,绝不会当着他的面,把这样直白的话丢到他脸上。 除了他的弟弟。 现在又多了个和他弟弟同龄的小姑娘,呵呵。 ——林蒙眼下十六岁,在英国可以称得上是个成年人了,却又切切实实是个小姑娘。当然了,这只是她这辈子这具身体的生理年龄,不能和她的心理年龄相提并论。反正林蒙这么坚信着,无视她扮演起小姑娘来扮演得如鱼得水的事实。 至于接下来的心理评估,林蒙一点都不怕的,先不说她知道怎么应付心理医生,就是她的人格,她也认为其是很健全的,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个世界后。所以,小菜一碟啦小菜一碟。 麦考夫·福尔摩斯站在心理评估室的单向透视玻璃外,跟着看完了全程,心中有了不小的惊讶。 他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有恃无恐,也不怀疑她能够通过心理评估,可她表现出来的心理状态出乎他意料的稳定,这和他之前从她身上推测到的某些方面相互矛盾。随后,麦考夫·福尔摩斯通知助理为他准备一份莉莉·伍德的资料。 这场没有意外的心理评估结束后,林蒙就被带去见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跟着他去了技术支援科。 说起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来,之前在剑桥时,就是他拦住了林蒙,按照军情六处约定的习俗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意向成为国家情报局的一员——无论是军情六处还是军情五处,历来都很重视从牛津和剑桥这两所高校招收间谍——当然了,考虑到林蒙的年纪,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当时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林蒙不是开玩笑的,这场偶遇也只是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认为的偶遇。 再有就是因为他的名字,阿尔弗雷德,林蒙相当大方地原谅了他那来自年长者对年轻人惯有的傲慢。 只是这个阿尔弗雷德不擅长烹饪,所以林蒙就无法期待天下一等一的小甜饼了,真的好可惜啊。 林蒙无比哀怨地想道。 ※※※※※※※※※※※※※※※※※※※※ ·我来啦!比起卷福,我还是更爱麦哥呜呜,不过卷福比麦哥纯粹得多,我觉得蒙妹可能更喜欢他,看接下来情节发展吧。 ·本章留言都有红包派送啦,来啊来啊=3= 贝克街(2)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对林蒙初始好感度不低, 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会极可能地弥补这次军情六处的损失。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是对的, 但他忘记了凡事都有两面, 直到—— “我有一个问题,可否请你们认真地回答我。”林蒙从自己的电脑前抬起头来,举起一只手来,一脸乖巧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在此之前已经见识到她在破解入侵者算法上的厉害之处,对她越发和颜悦色:“你说。” 林蒙问道:“你们的防火墙呢?” “我记得我们有重新开启防火墙——”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说着看向技术支援科的网络工程师们。 其中一名工程师还很认真地去检查了一遍,回道:“它有在正常地发挥作用, 先生。” 林蒙眨了下眼睛:“咦?可我畅通无阻地进来了啊。原来是有防火墙的吗?真是不可思议。”她的语气特别诚挚,没有半点要讽刺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嘲讽值越是被拉得高高的。 众人:“……!!”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 他似乎有点反应不及,可在看了自己这边号称优秀的工程师们在确认他们的系统,真的被轻易入侵而他们根本没有收到任何警告, 一个个都变得像爽打的茄子般,只能竭力挽回下这么难看的场面:“我想我们需要升级一下我们的防火墙,而莉莉,你有这样的能力, 对吧。” 林蒙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没试过用水泥、砖石和混凝土等材料去修缮纸糊的墙,我想这将是个难得的挑战。” 众人:“…………”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似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货不对板”, 可奈何人家有军情六处急需的真才实学, 所以即使她毒舌起来令人想挖个洞钻进去, 军情六处这边在经过一番考量后, 还是将她聘用了进来, 并随着系统的全面升级,对她的一开始的短期聘用变成了长期聘用。 林蒙在这一领域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再怎么说她都有掌握着各种各样的黑科技,甚至还拥有过二十二世纪的科技树,现如今让她反过来去适应二十世纪末的科技水平,她只需要适当地确保自己的水平不过于超前就可以了。尽管如此,她所展现出来的所学,就足够令和她一起工作的技术支援科目眩神迷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很快就变得乐意配合她的工作,即便从前的傲气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转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进化成功,预约去和心理医生们谈谈的次数也随之增加了不少。 抛开工作人员的心理健康问题不多提,林蒙所展现的价值,有被麦考夫·福尔摩斯看在眼底。 他深切意识到了她是一个相当值得挖掘的宝藏,他需要将她掌握在自己和国家手中。 常人会认为这样一个天才难以理解,但对麦考夫·福尔摩斯而言,她并不难懂,她想要的也很纯粹——一个踽踽独行十六年的小女孩,急切地需要一个同类。 麦考夫·福尔摩斯完全可以满足她,他在应对这类型的孩子上也有着丰富的经验。 麦考夫·福尔摩斯相当有信心,还稍微花了点精力,制定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驯养的计划,全然忽略了他上一个应对的熊孩子,也就是他弟弟和他的关系,在他自认为尽心的照顾下变得越来越僵。 而主动上门寻求同伴的林蒙,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投射过来的关注。林蒙一点都不意外,亦或者说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同时也是她所期待的,而为了获得更多她想要的关注,林蒙愿意稍微示弱,默许了麦考夫·福尔摩斯不动声色地插手她的人生规划。 像她在拿到数学博士学位后继续进修时,有听从他的建议(他当然没有直接提建议,而是引导了她),选择了工程学,而她在这一专业的博士生导师,也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斟酌再三后选定的,他在背后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促成工作——这时候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尽管表面上并没有获得足够令人侧目的权柄,可他身边凝聚的政治资本已经不可小觑了,再说他若是想达成自己的目标,他总是可以做到的。 而对林蒙而言,工程学本来就是她喜欢的,无论之后深造时侧重哪方面,她都是可以接受的,更不用说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她身上付出了她所需要的关怀,他也有言传身教,用一些实例来当教案,教给林蒙他更擅长的知识,进一步锻炼了林蒙的观察力、提高她思维上的敏捷性和创造性。 ——林蒙有注重深深隐藏她过往的经历,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她尽可能地像是一个单纯只有这一辈子记忆的年轻人。当然了,有些地方她根本不好遮掩的,她都有想办法尽可能地让其科学化了。 总之,在麦考夫·福尔摩斯看来,林蒙她就是个弟弟。 也就是她还嫩着呢。 此外,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她,难保没有那么一点点移情作用。 林蒙这时候倒是很清楚她和这个世界的小福尔摩斯,有诸多相似之处了。再有,林蒙这个阶段,还没有觉得她利用这点,从麦考夫·福尔摩斯那儿博得更多关注有什么不好的。 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朋友了。 因而林蒙愿意控制自己的控制欲,允许麦考夫·福尔摩斯稍微过界。 这么一说,好像林蒙过得有点憋屈一样,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她在军情六处这边如鱼得水,不说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但一定程度上没差了,尤其是随着计算机的进一步普及,信息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提高到了一种绝对重要地位的情况下。 另外,拜她忠于自我的原则所赐,憋屈地都是她身边的人。 毕竟再宽容温和的人,也难以忍受身边有个能够一眼看出你所做的一切,还理所当然地把这件事讲出来的人在。谁没有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或私事呢?哪怕是自己女朋友还有其他男朋友,你的会计正在偷你的钱等等这种早知道早挽尊的私事。 对他们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似乎只剩下所有人都被一视同仁地对待过,就连他们的处长都不例外。 这一点也让大家深刻认识到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不懂成年人在社交上的潜规则,或者干脆说她根本就不懂什么社交规则。 这就没办法了。 但总得有人做点什么吧。 在这种情况下,麦考夫·福尔摩斯因为平时在带她的缘故,被委以稍微教她懂人情世故的重任,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麦考夫·福尔摩斯:“……” 这方面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着实没什么经验啊。 后来,大家也跟着自暴自弃了,还觉得她这样或许就是天才会有的风范吧。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林蒙在军情六处所拥有权限的提升,她再也无需担心除工作和学习外的任何琐事,她身边还专门配备了生活助理。就只是能在这个职位上呆长久的人不多,像上一个生活助理在林蒙说穿她的丈夫,在另一个国家还有一个妻子后,就辞职去处理这桩二重婚姻了,不得已军情六处只能重新招聘新的生活助理。 新的生活助理叫琳娜·霍金斯,她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是她曾经做过两年的幼师。 林蒙:“………” 林蒙:“……………” 麦考夫·福尔摩斯通过监控截取了这一帧,心情愉快了好几个度,不枉他放弃了下午茶时间,专门蹲守在监控前——至于怼到林蒙跟前的监控器,那是工作需要,像林蒙的公寓中除了卫生间都装了专门的监控设备,等她权限进一步提高后,会逐步拆除的(军情六处最近在用的最新监控设备,还是林蒙参与制作的)。 话说回来,林蒙心灵受了很大的伤害,她真的有那么熊吗? 说好的“任何人都得罪,就相当于谁都没得罪”呢? 同事们的抗压能力不是得到提升了吗?还省了一笔训练费用呢。 所以为什么她的新生活助理,会因为曾经做过幼师而得到青睐!她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又不高。 林蒙最后悻悻然地离开了工作岗位,在离开大楼时,还撞见了正要去开会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林蒙还以为他接受度更高,哪想到他给了她一个让她自行体会的眼神。 林蒙挠了下脸颊,默默离开了。 诚实来讲,林蒙不像她表现出来地那么低情商,她只是不想多掩饰本性,她也不想浪费精力在那种绝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要知道只要她想,只要有必要,她绝对可以成为最讨人喜欢的人。 但真给她安排一个幼师,她又感到很受伤。 林蒙扁扁嘴,等到第二天她由琳娜·霍金斯载她去上班时,她把自己的牛津包放在膝盖上,乖巧地问道:“想要做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是需要时刻将‘请’、‘你好’、‘谢谢’、‘再见’、‘对不起’和‘没关系’挂在嘴边的,对吧?” 琳娜·霍金斯点了点头,她之后想了想还提议自己的上司可以尝试着夸奖下别人,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林蒙:“这样——” 等到了总部,林蒙在去自己工作室的路上,遇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威廉·菲尔德。林蒙主动和他打了招呼:“你好,菲尔德——” 她卡壳了。 琳娜·霍金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威廉·菲尔德也呆在了原地,一脸问号。 “你别催了,我正在想他的优点了。”林蒙旋即右手握拳,砸在摊开的左手掌心:“啊,有了。你也喜欢《神秘博士》这点,是值得赞扬一下的。” 威廉·菲尔德:“……” 琳娜·霍金斯:“……” 是个英国人都喜欢《神秘博士》这部长寿英剧吧,它可是深深影响了一批又一批英国人啊。 还有他就只有这一点是他的优点了吗?这还不如不夸奖他呢。 接下来林蒙如法炮制地夸奖了几个同事,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嘴角抽搐着告辞离开。 林蒙扭头问自己的新生活助理:“我做得不够好吗?” 琳娜·霍金斯刚上任,很想保住这份薪酬福利都很不错的工作,她闻言赶紧安慰自己的上司:“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继续加油好吗。” 林蒙:“……” 这是什么哄小孩的语气! 林蒙自己郁闷,也不想让别人快活,她今天还就非得做个懂礼貌、深谙社交规则的成年人。只是被她夸奖的,就没几个真心觉得开心的。不仅如此,大家对她这样的转变,十分不适应不说,等麦考夫·福尔摩斯来总部时,还从助理那儿听说了这件事,助理说了众人的反应,还提到内部论坛上有不少人觉得她真的在努力了,看她绞尽脑汁地夸奖别人,都觉得她有点可怜了。 言外之意是,她还是个孩子啊,上头干嘛给她那么多压力。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麦考夫·福尔摩斯绝对属于“上头”中的一员。 麦考夫·福尔摩斯:“………” 麦考夫·福尔摩斯忍不住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这下她开心了。等等,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她对着头顶的监控器晃了晃自己的中指和食指,一个“耶”。 总之,这天还没结束,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听到群众的心声,委婉地和林蒙表示她做自己就好。 之后,林蒙就愈发我行我素了。 她就说谁都得罪,就等于谁都没得罪嘛。 · 林蒙在加入军情六处的第二年下半年,难得地出了一次外勤,而且还是搭档麦考夫·福尔摩斯。要知道他现在出外勤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地是越来越靠近权力中心,而林蒙之前从没有出过外勤,她需要兼顾工作和学业,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必要去出外勤。 如今他们俩一起出外勤,显然这次任务至关重要。 至少对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有大英帝国来说是这样。 林蒙也很兴奋,仅仅出于她和麦考夫·福尔摩斯合作这一点,这最大可能地调动了她的积极性,在最终他们取得机密文件,坐镇后方的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让他们传送回来,让专业人士和计算机来破译这句命令的话音未落,林蒙双眼亮晶晶地道:“不用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看向她,笃定道:“你已经破译出来了。” 他难得情绪外露了些,到底这无疑为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以让接下来的部署更顺利的进行。 他也没忘夸奖她道:“好女孩,这次带你一起出来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林蒙定定地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感受到全然的喜悦。 ※※※※※※※※※※※※※※※※※※※※ ·来啦!更新啦!明天更新也在凌晨。 贝克街(3) 这样只包裹了一层糖浆的空心糖果, 根本就不够, 也不是那么对自己的胃口, 也对不起她付出的脑力嘛。 林蒙悻悻地想道。 所幸之后麦考夫·福尔摩斯又给了她一份“小甜饼”: 因为比预期还要快还要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所以他们在私人飞机安排好前,在当地一家咖啡厅消磨了下空闲的时间。 林蒙和麦考夫·福尔摩斯坐了一桌,从他们的位置不仅能够将整个咖啡厅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而在他们坐下后没多久,咖啡厅又来了数个客人,他们有男有女,三三两两地坐在了他们俩的周围, 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是军情六处的特工, 负责保卫他们俩的安全。 接下来,林蒙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享用了为期两个小时的下午茶。期间, 他们俩还对着来往的路人做起了速写。 这是林蒙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小游戏。 从前和她一起玩的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现在变成了麦考夫·福尔摩斯,而林蒙也很赞同歇洛克·福尔摩斯对他哥哥的评价,说他哥哥比他要聪明, 大福尔摩斯掌握的推理艺术比他掌握的程度高。即使背景来到了现代, 这一点仍然没变。 玩过这个小游戏后, 林蒙的心情也总算飞扬了起来。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心情也相当不错,不仅仅是这次任务相当圆满地完成了, 还因为他享受了个难得轻松愉悦的下午茶。 以及, 这家咖啡厅制作的甜品还算可以。 等他们回到了伦敦后没多久, 还受到了嘉奖。 麦考夫·福尔摩斯跟随着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去白金汉宫, 觐见了女王陛下。阿尔弗雷德·温德尔(alfred wendell)即将被授爵,从mr wendell变成sir alfred,还有就是在不远的未来,他即将出任军情六处处长一职。 麦考夫·福尔摩斯是显而易见的下一任接任者,他对此没有多少意外的惊喜。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要比他当年被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带进军情六处所预计的,要顺遂几分。他清楚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什么,他从白金汉宫回到军情六处总部时,也有为“最大的变数”带来了女王陛下给她的嘉奖,一枚常青藤叶胸针。 林蒙收了下来。 等麦考夫·福尔摩斯离开后,林蒙将礼盒随手放进抽屉中,自己侧着脸往桌上一趴,郁闷地扁了扁嘴。 麦考夫·福尔摩斯显然也收到了女王的奖励,他是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毕竟他是那么忠于他的国家,他的女王。 而自己呢? 她对这个平行世界来说,都像是个过客,那就更不要说让她对具体哪个国家产生归属感了,所以她无法在这方面和其他人产生共鸣。 林蒙郁闷地倒也不止是这点,她更多地还是清楚认识到在麦考夫·福尔摩斯心目中,她的重要性究竟排到了第几顺位。 唉。 林蒙当然没想着这么短时间,就让自己受到最大的关注,可实际情况和她预想的有那么点小小的落差,就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我果然是个贪心的人。’ 林蒙转念一想:‘噫!我竟然还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 果然是她的选择太少的缘故吗,在上个世界她想要交朋友的话,她甚至都还能挑挑拣拣,看莱克斯·卢瑟这个九级智慧被她一度嫌弃地拉进黑名单就可见一斑。 可是吧,这会儿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就只是个弟弟,林蒙不太想和他玩。 好烦哦。 林蒙决定先把学位证都拿下来再说。 除了工程学外,林蒙还另修了心理学,她下半年就可以再拿到两个博士学位了——林蒙还对这几门学科都是真爱,每次重新学习时都会有新的收获。 期间军情六处这边值得一提的大事件,是牵扯到欧洲数个国家的网络领土保卫战。也正是这一次,作为政府一方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林蒙,全方位地声名鹊起,不像从前只局限于国内。 相对应的,来自各方的刺探如雪花般飞来,为此她的监护等级被一提再提,公寓在短短时间内换了两次。同样的,林蒙所拥有的权限也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她更多地接触到最前沿科技,周围的人也都是各个领域数得着的,资源也变得俯拾皆是……这诸多好处却只是一定程度上取悦了林蒙,毕竟她本来追寻的就不是这些,不过如果可以推动国家性乃至世界性的技术变革,林蒙也不是不可以愉快地接受。 那将她存在过的证明。 正因为如此,林蒙才没有拒绝参加一场内部宴会。 这次与会的不仅英国这边的政要,还有这次网络领土保卫战中涉及的其他国家的要员,而在场人员中,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无疑最受关注,尤其是他身边还跟着麦考夫·福尔摩斯和林蒙的情况下。 麦考夫·福尔摩斯对当下场面游刃有余。 林蒙却懒得理会这群政治家们,所幸来参加这次宴会的,还有不少科学家,从物理学家到化学家,从航天学家再到计算机学家等等应有尽有。 对于有真才实学的人类,林蒙从不吝啬她的尊重。 还有就是负责这次宴会餐饮的厨师很不错,林蒙格外喜欢其中一道甜品松露巧克力。 这两样事物,总算让林蒙安分地呆了一个小时。 再过后,林蒙就有点不太耐烦了,她跑去了一处露天阳台点燃了一根烟,放进嘴里嘬了一口。迂缓却浓烈的气息在肺腑游走,这有效地缓解了她的烦闷。 偏她还不得片刻的安宁,就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林蒙偏过头去瞥了一下,然后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来,继续抽她的香烟。 “我亲爱的莉莉,你在这儿。”来人却不怎么见外,操着一口异国腔调的英语迈入了阳台。那样的腔调是迷人婉约的,更令人难忘的,还是她的艳光四射,妩媚多情。香风伴随着她,连窗外的怡人景色,还有厅内由权力堆砌出来的迷醉氛围都不及她那么一笑。 这种美很有冲击力。 林蒙都免不了多看了她一眼,由衷道:“你在审美学上令人愉悦。” “天呐,你真是个小天使。”来人名叫让娜·弗朗索瓦,她眼波流转,自然而然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亲爱的,你还得相信我,你才是最性感的那个。你或许不知道,但所有人在见到你后,都无法从你身上移开目光。别看其中有部分人好似不愿意理睬你,可实际上他们却以能得到你的关注而激动不已。能和你说上一句话,就如同聆听了箴言。你等着瞧吧,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嫉妒我呢。” 让娜·弗朗索瓦来自法国内政部,她父亲是参议院议员,她的政治前途如无意外的话,将是一片光明的。而她现在说出来的赞美,切实地发自内心。 在让娜·弗朗索瓦眼中,莉莉·伍德高挑瘦削,黑发稠密,越发衬得皮肤过于白皙,灰色的眼睛又过于透彻,似乎能将所有人都看穿般,组合起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即使她孤傲到没边,任性到谁的面子都不给,还带着种对周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意味,可这恰恰是她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原因。尤其是她现在站在光影交错处,整个人带上了种虚无感,越发令让娜·弗朗索瓦移不开眼。 更不用说她还有着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头脑。 总之就是高智商是新性感。 林蒙没说话,但她也没有赶她走。 让娜·弗朗索瓦眼眸微眯,红唇送出了甜蜜的低语:“你知道吗,十八岁在我们法国才算成年,每个少年少女都该有一个难忘的成年礼。” 林蒙微微偏头:“你想和我做-爱。” 这种不合时宜的直白,令让娜·弗朗索瓦越发招架不住,但不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麦考夫·福尔摩斯出现了。 他站在林蒙身后半步,礼貌但不容拒绝地请让娜·弗朗索瓦离开。 让娜·弗朗索瓦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她和林蒙说她所住酒店能看到的风景也很令人难忘,才施施然地带着香风离开了。 林蒙目送她离开,再怎么说她都是个美丽的女人,就像林蒙之前在《福尔摩斯探案集》中遇到的帕梅拉夫人,一个杀了自己三个亲生孩子,只为得到保险赔偿的母亲。 麦考夫·福尔摩斯有些头疼,他斟酌了下缓缓开口道:“如果你对性-爱感到好奇,我不推荐这个女人。我该怎么说才显得礼貌呢,她喜好在床上释放工作上的压力,过于有挑战性了——” 他还想要说如果她真的要实践一下,可以让他的助理来安排。 可下一刻,很清楚让娜·弗朗索瓦性癖的林蒙冷不丁开了口:“爸爸。” 麦考夫·福尔摩斯顿住了。 林蒙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觉得这么喊你会很应景,尽管我的父母都没有教过我青春期性知识。” 麦考夫·福尔摩斯:“…………我今年二十五岁。” 林蒙扯了扯嘴角:“我还没有从幼儿园毕业呢。”琳娜·霍金斯如今还是她的生活助理,她可是干得最长的一任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深感孩子不好带,尤其是下一秒,她又抽起烟来。烟味让麦考夫·福尔摩斯不适地退后了半步,不是特别赞成地看了她一眼。 林蒙才不会听话地掐灭手中的香烟,她还撇撇嘴道:“要给我打码吗?”她听起来是在接着上面继续调侃她的心理年龄,可未免没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恶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部电视剧衍生出来的,更值得玩味的是《神秘博士》这部剧,在二十一世纪得到好坏参半的推广,是因为一个编剧,那个编剧之后是《神探夏洛克》的编剧,而在这个世界内,《神秘博士》仍然存在来着。 麦考夫·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莉莉,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哎呀呀,好一副好脾气大人的姿态。 林蒙觉得手痒痒,想一拳打破他脸上的假面,所幸她还是忍住了:“我要回去了。” 让娜·弗朗索瓦给出的名片,林蒙走之前把玩了下。她还没有过与同性的性-交经验,这个未知有那么点激发了下她的好奇心。 麦考夫·福尔摩斯见状微微挑眉:“希望不是我刚才的话,激起了你的好胜心,莉莉。” 得,她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了。 林蒙离开的时候气鼓鼓的,她坐到司机开过来的车上时,忍不住挠了下脸颊。 她觉得麦考夫·福尔摩斯有种本领,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一个人的叛逆心理。 她真的好想叛逆一次啊。 好吧,林蒙是觉得她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林蒙这么想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这个想法越发坚定了。 彼时林蒙已经从剑桥离开,而有意思的是,就像她当年入学时,麦考夫·福尔摩斯刚毕业一样,她现在从剑桥拿到该拿到的学位结业后,夏洛克·福尔摩斯紧接着考入了剑桥大学,仍旧读化学专业。麦考夫·福尔摩斯提高了对他的监控等级,即便没有那么面面俱到,可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学校中发生了什么,他这边大致是知道的。 他其中一个助理有额外多担负了这部分工作。 林蒙一天从这个助理眼神中,读到了微妙的含义。 类似于“你和我上司的亲弟弟有什么血缘关系吗”,“原来你有可能是我上司家流落在外的妹妹吗”之类的。 林蒙:“…………” 林蒙一定程度上被冒犯到了。 该怎么说呢。 刨除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她挚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同位体这一点不说,单就说他们俩个。林蒙心中自恋的那部分,让她不会对夏洛克·福尔摩斯产生恶感,但他的存在,在镜像理论下,是一定程度上模糊了林蒙自己自我与他我之间的界限。在这种情况下,林蒙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困惑,接着就是自我的部分受到了威胁,为此产生排斥。 更不用说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个麦考夫·福尔摩斯,林蒙从他那边得到的关注中,有一部分还是因为她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相像的那部分,这就让林蒙更加难以忍受。 老实说,现在这个助理这样火上浇油,林蒙能按捺住自己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攻击性,就很不错了。 总而言之,林蒙即使再觉得夏洛克·福尔摩斯值得亲近,但现阶段她对他的排斥,还是压过了那种近乎天然的亲近感。 否则,林蒙就会在剑桥多呆上一年了。 林蒙最终冷静了下来,觉得她还是先将矛头转向了给糖也不给实心糖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吧。 林蒙心中有了计划,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这么着的,时间来到了圣诞节前夕。 麦考夫·福尔摩斯变得更加忙碌了,他都没多余的时间回家一趟,不仅如此,他还得在圣诞节前夜去给自己的亲弟弟擦屁股——夏洛克·福尔摩斯因为口无遮拦,终于被人一酒瓶砸了脑袋,给砸出了脑震荡。 麦考夫·福尔摩斯去医院安顿好了弟弟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还可以睡上四个小时。但等他换上丝绸睡衣,躺到床上还不到半小时,就被自己的助理朱莉·李斯特打电话叫醒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语气低沉:“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朱莉·李斯特稳住心神,尽可能简洁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是他们军情六处的天才小姑娘,喝醉了后迷迷糊糊地和几个酒吧里的纯路人,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闯入了中央银行的地下金库。 麦考夫·福尔摩斯:“……在进酒吧前她是不是回了一趟伯明翰?”伍德家在伯明翰。 她的家庭情况,麦考夫·福尔摩斯十分清楚,很显然那不融洽的家庭关系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尽管她表现得很从容。 朱莉·李斯特也知道一点,伍德家的家庭关系多少有点畸形,一句话而言就是谁弱谁有理。做家长的对最聪明的孩子反而投入了最小的关注,连她早就大学毕业了都不清楚,这次好不容易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回家一趟,也仅仅是因为黛西·伍德有了小孩子,想让她把她的卧室让出来,反正她也常年不回家,不是吗。 换做朱莉·李斯特自己来看,她反正是无法忍受的。 可理解归理解,朱莉·李斯特可做不到耍酒疯都能耍那么大。 麦考夫·福尔摩斯揉了揉眉心,很有几分心力交瘁,但他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将这件事给好好兜住了。 “中央银行那边——”朱莉·李斯特踟蹰道。 麦考夫·福尔摩斯没好气道:“他们不是号称拥有最高级的安保系统吗,怎么就让一个醉鬼给轻易闯进去了?我都替他们感到羞愧。” 麦考夫·福尔摩斯又捏了下眉心,当刚才发脾气的话没说过:“我会和他们的负责人好好谈谈的。” 说话间,麦考夫·福尔摩斯已经在书房,用自己的权限调出了当事人那边的监控,看到她缩在沙发上,几乎都要挤进沙发里了,难免心软了下,吩咐电话那边的助理:“她喜欢上次白厅宴会上的松露巧克力,给她送过去一份。” “可—是,老板。”朱莉·李斯特改口应了下来,即使那次的厨师不是一般的厨师。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处理此事的方针和麦考夫·福尔摩斯的一样。自家的小天才自然是要尽最大可能担保住的,中央银行那边也该好好反省下了,别拿“最高级的安保系统”来糊弄外人。再有就是酒吧那边也得好好查查,人都醉成什么样了,怎么就想起来去闯地下金库了? 总之,一众人忙得团团转,始作俑者也不太好受,她喝太多酒了,难受得要命,还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地英年早逝。 不过有一说一,她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完全不用她去收拾,等她早晨清醒过来时,她还因为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难受,对着来探望她的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又哭又闹:“阿尔弗雷德,我要吃小甜饼!小甜饼!” “好好好。”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是她的领路人,平时也足够纵容她这个下属了。现在听她这样哭闹,觉得她终于有点她这个年纪的样子,加上也知道她家那点烂事,所以满口答应了下来。他是不会做小甜饼了,还是拜托了他的夫人。 麦考夫·福尔摩斯那边将事情彻底压了下来,公众们还有媒体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但在内部,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了的,接下来还有得忙,总之得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麦考夫·福尔摩斯已经有了对策,在他看来,英格兰银行完全可以从抓住军情六处这边不放的苦主,变得反过来有求于军情六处,毕竟他们的安保系统真的是个笑话了。 但他这一片苦心,没得到应有的报答。 麦考夫·福尔摩斯劳心劳力一整天后回到了寓所,还没进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一开始他还以为夏洛克找了过来,但下一瞬间他闻到气味就改变了想法。麦考夫·福尔摩斯想痛苦地呻-吟了,这姑娘又摆脱了监护她的特工们,哦,还连带改变了他家里的监控。当然了,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闯了他的家门。 麦考夫·福尔摩斯进了门,果不其然地在客厅看到了令人不省心的熊孩子二号。他挑了挑眉,假笑道:“请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莉莉。” “如果没有《神秘博士》,世界将是个更逊的地方。”林蒙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中播放的正是《神秘博士》,这辈子林蒙成为了它的铁粉,对它有很高的评价。她接着看向麦考夫·福尔摩斯,语气相当平静:“福尔摩斯先生,晚上好,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麦考夫·福尔摩斯用他一贯隐藏了高傲的包容语气喊她:“莉莉——” “别那么喊我!麦考夫·福尔摩斯这都是你的错,你既然想要笼络我,也知道如何笼络我,那你就该对‘我’多投入点真情实意啊。”林蒙刻意在“我”上加重了音节,“好吧,我也有错,我就不该在意识到你对我有移情作用后还乐见其成,搞得我在你心中一定程度上成为了我自己的替代品,这根本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林蒙眼睛很冷静,动作却显得她不是一般的烦躁,像她紧接着就抽了口烟:“这烟,我不稀罕你给我定制的——它干嘛还那么合我口味啊。”这过剩的控制欲。 麦考夫·福尔摩斯:“………” ※※※※※※※※※※※※※※※※※※※※ ·夏利现在真的是个弟中弟,之后再带他一起玩。蒙妹要先自立啦,她接下来要自己去玩了,让麦哥的如意算盘落空嘻嘻。另外,这个世界有东风妹,也会带她一起玩的。 ·明天的更新也在凌晨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 贝克街(4) “我知道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这么说道, 尔后他脱下了大衣, 换上拖鞋, 踱步来到客厅, 坐到了林蒙对面的沙发上:“莉莉,你选择向我坦诚你的诉求,这很好——” 他顿住了。 因为原先还一副打滚撒泼姿态的熊孩子二号,因为他的话,先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显现了不加掩饰的怒气,尽管下一瞬间那种尖锐的攻击性便掩下,可她接着整个人都变得极度冷静, 这像一盆冷水泼向了他, 麦考夫·福尔摩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她并不是他认为的,只是在小打小闹。 林蒙不知不觉间,已经将烟掐灭, 她上身前倾, 逼视着终于收起那副超然姿态的麦考夫·福尔摩斯:“我说过了吧, 我想和你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我愿意向你敞开心扉, 也希望你能够端正一下你对待我的态度, 哪怕只是稍微地。当然了,我很清楚让你做出改变,我得先拿出自我的证明, 否则等我再去总部上班时, 我不仅得给中央银行修补他们那笑话一般的安保系统, 还得在明年年中和刘易斯·梅森合作。”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假面出现了裂缝。 林蒙的情绪又回来了,她嫌弃道:“认真的吗,麦考夫。我承认麦科尔教授值得尊敬,可刘易斯·梅森?创造性与进取心就如同他的头发一样,早就离开了他那顽固不化的脑袋。让我和他合作?我宁愿去教一只猴子懂得三位数以内的加减法。” 麦科尔教授是林蒙的工程学博士生导师,而刘易斯·梅森他在计算机学上,被大众认为很有建树,他目前还是国防部的首席科学顾问。 在上次白厅宴会上,刘易斯·梅森就有出席。虽说当时出席的科学家也不是个个都名副其实,可刘易斯·梅森即便名副其实,也中庸到林蒙无话可说。 麦考夫·福尔摩斯却从她的抱怨中,想了更多:“莉莉,你做了什么。”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又爱又恨。当初我就是因为你超凡的头脑,才情愿被阿尔弗雷德领进军情六处的,我也超喜欢和你玩的,但显然你有太多的顾虑啊,枷锁啊,或者说能够让你情愿伪装自己不是异类的东西,我却没有,这就造成我们之间关系的错轨。更令我不开心的,是我同时清楚地明白你并没有必须满足我的义务。也就是说我理智上能够接受,可情感上却不能。”林蒙剖析着自己,倒也没忘回答麦考夫·福尔摩斯的问题:“至于我做了什么?刘易斯·梅森和他背后的人,认为我不该分一杯羹,他们要自己拿下那个项目。” 能让麦考夫·福尔摩斯那么上心的项目,自然非同小可,那关系到大英在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在国防上能够立于最大的不败之地。 麦考夫·福尔摩斯愠怒道:“莉莉!” 林蒙不以为然:“哦,你现在的愠怒就很真。” “你不能如此任性。”麦考夫·福尔摩斯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比较重,他缓和了下,姿态也重新变得不急不躁起来:“你不是已将那个项目视作了你的囊中之物?” 林蒙往后坐进沙发,双手也放上了两边的扶手,现在是她在掌握主动权了:“没错,在梅森将它搞砸后,我会以救世主的姿态闪亮登场的。” 麦考夫·福尔摩斯更头疼了,从容的姿态却做得很足:“如果和我对着干,能够让你认为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话——” “啧。”林蒙啧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啧。 麦考夫·福尔摩斯:“……” “我不是在你商量,我是在告诉你已成定局的事。”林蒙接着撇了撇嘴:“政治?呵。你得承认麦考夫,这世上庸人太多。虽说有时候我还会小小羡慕他们一下,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容易就得到快乐呢。” 该怎么说呢。 刘易斯·梅森和他背后的政治人物们,何尝不清楚如果林蒙加入的话,那他们将事半功倍,可那样的话,他们自己的利益却被触犯了,这不是他们可以容忍的。不是什么人都像是麦考夫·福尔摩斯,他是将国家利益远远放在了个人名利之上。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林蒙才能在背后一操纵一个准,推动着事态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而就目前而言,麦考夫·福尔摩斯所拥有的政治力量,还无法很好地扭转事态。 麦考夫·福尔摩斯跟着沉默了,他连假笑都没给林蒙一个。 林蒙轻哼了一声:“你现在连敷衍我,都不愿意敷衍了吗?哎呀,别那么任性嘛,麦考夫。” 麦考夫·福尔摩斯:“…………” 林蒙眨了眨眼,“唔——圣诞快乐?”好像她那么一说,他就会消气一样。 麦考夫·福尔摩斯被气笑了,他决定不和熊孩子一般见识,去到厨房从冰箱中拿了两个布丁出来,都放在了自己面前,之后终于再次露出了假笑:“我从没有在圣诞节这天觉得快乐过,或许莉莉你可以为我分享一下你快乐的经验。” 林蒙:“……” 说得好像她真有快乐圣诞节的经验一样。 不不,她这辈子是没有啦,但从前还是有过的。 这么一说,显得更悲哀了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 麦考夫·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刻意用那种惹人叛逆的超然语气道:“你的确是个贪心的小女孩,是不是?” 林蒙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最终她冷静地说道:“至少我不贪吃。” 麦考夫·福尔摩斯往后出外勤任务的可能微乎其微,他现在更多地围着白厅转,就这半年来,裁缝已经两次重新为他量体裁衣了。这和他易胖,并且嗜甜也有一定的关系。 麦考夫·福尔摩斯:“……” 甜品是他仅有的安慰品,而造成这种局面都怪谁啊。 麦考夫·福尔摩斯觉得自己操碎的心,还不如喂给狗,但他没想到打击还没完—— 林蒙得到了一个外勤任务。 她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闯进英格兰银行的地下金库,被高高地举起,可没有被轻轻地放下。她这么肆意妄为,必须得付出代价,然后在一群政治人物的运作下(麦考夫·福尔摩斯给他们打上了“金鱼中的金鱼”的标签,以后一有机会就不想再看到他们),她就不得不暂时远离权力中心,去给出外勤的mi6特工提供技术支援。 当然了,为了欲盖弥彰,他们为林蒙选择的不是一般的外勤任务。 在外面有那么个跨国性质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已经威胁到了国家安全——之前欧盟网络领土保卫战,就有这个组织的影子——因此mi6必须做点什么,mi6之前就派遣了特工出去,想法设法地打入那个组织做卧底。不止mi6,大西洋对岸的cia也派了特工,另外还有其他国家的间谍们。 总之,这是个艰巨的任务,让莉莉·伍德去做支援官并不算辱没她的才华。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再三斡旋,都没能改变这个命令。 麦考夫·福尔摩斯则在自己的办公室扶额,这根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好不好。 这次麦考夫·福尔摩斯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他不得不重新调整他的规划,却又对猛然间露出獠牙的“元凶”无可奈何。 (哔哔。发际线发出了‘即将后退’的警告。) 再说进击的林蒙这边,她不是不可以不再和麦考夫·福尔摩斯玩了,可她又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毕竟这样怎么看,都像是她没有迎难而上,反而选择了退缩一样。 再者,正如麦考夫·福尔摩斯之前所言,林蒙确实对那个项目志在必得,她都做过标记了,怎么可能就那么放手。 还有就是就目前而言,林蒙去哪儿都一样,那她还不如呆在军情六处,而这个外勤任务,也很对林蒙的胃口。 对了,这个跨国性质的犯罪组织,和吉姆·莫里亚蒂没有任何关联。这会儿的莫里亚蒂,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稍显稚嫩,不过莫里亚蒂已经有成为犯罪界拿破仑的志向,他有在活动了。 总之,正如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没有进化成大英政府,莫里亚蒂也还没有成为以后的咨询罪犯。 另外,对于老谋深算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到了现代成为了骚里骚气的小吉姆之事,林蒙表示这都是小意思,她还见识过莫里亚蒂教授和艾琳·艾德勒合二为一的操作呢。 但要让林蒙真的做个排名出来,她还是更乐意接受她所打过交道的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虽说当年他们并没有真的正面接触过,只是进行了间接的交锋。 话说回来,林蒙预期这次的外勤任务,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之所以会这么长,一来那个组织称得上是根深蒂固,二来林蒙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这么说吧,她不打算按部就班地在外部给予支援,而是打算进入内部,从内部进行腐蚀。 做这种事,林蒙绝对驾轻就熟。 就像她从前以受害者的面貌,加入了天神教,结果天神教反过来成为她的所用物;再比如说她明明只是以布鲁斯·韦恩女朋友的身份,进入了韦恩庄园,可到最后阿福去世时,她都能够让阿福答应被她吞吃进身体,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个比喻好像不是很恰当,林蒙觉得自己不是反客为主,她只是成功地得到了阿福的爱与支持。 没错就是这样。 再进一步讲,她充当犯罪组织卧底的话,还能用顶着这一身份的名头,和坐镇大后方的麦考夫·福尔摩斯相对正大光明地对着干。如此一来,还能端正下他对待自己的态度。 还能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反正林蒙是相当得乐在其中。 以至于她之后的所作所为,稍微过火了点——林蒙自己都清楚,她在“反客为主”这件事很有经验,所以这次似乎也不例外。 林蒙不仅掌握了该组织的人员名单,运作方式,在各国安插的间谍,各国安插进来的特工等等具体细节,她还在这期间自己反过来掌握了该组织的命脉。 她这个人在这种偏守序邪恶的阵营中,真的是相当如鱼得水,而且她本身就具备那种魅力,很擅长凝聚力量,让别人发自内心地认同她,然后选择跟随她。尤其是当她还真有某种个人目的时,她总是能做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这种自己进来当卧底,结果一不小心成了老大的事,对林蒙而言,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林蒙现在还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她顶多就是架空了原本的魁首。 那么问题来了。 林蒙在进这个组织前,并非是自由身,她是政府派来的间谍,她怎么能这么乐不思蜀呢。 这样不好不好。 明明这辈子要做一个好人的。 (好人:???) 可林蒙现在真的蛮快乐的,不说别的,就是维米尔的画作她都几次从博物馆偷过来又放回去了,更不用说那些私人收藏品,她都可以只打个招呼,第二天它们就能出现在她床头——也难怪政府要瓦解组织,它确实严重威胁到国家安全了。 林蒙支起手抵在唇前,权衡了下利弊。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反了水,那她以后就只能找莫里亚蒂玩了,福尔摩斯们就成了她的敌人。天呐,这么一想,她一边跃跃欲试,一边又觉得她还是更愿意和福尔摩斯们成为朋友,她自己都有点难以想象她这辈子,和自己挚友的同位体成为敌人。 再者,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对她还是很好的。 英国那边还有她的项目,在等着她回去重新开工呢。 就是吧,林蒙毕竟在组织呆了将近两年,对它还是有点感情的,更不用说她那个印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哪怕这个组织本来不是她创建的,可既然被她染指了,那她就对它有一定的责任。 想来想去,林蒙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想法。 唔,先让组织被瓦解吧。 · · 蓓尔美尔大街,伦敦。 随着麦考夫·福尔摩斯越来越受重用,他也搬到了距权力中心更近的蓓尔美尔大街。也因为需要操心的事务越来越多,他的发际线终于扛不住,开始往后移动了。而且抛开公务,他还得操心自家的熊孩子一号,剑桥都开始无法满足夏洛克·福尔摩斯了,他不仅抽烟成瘾,他还开始吸-毒,麦考夫·福尔摩斯恨不能敲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在外面“放风”的熊孩子二号,麦考夫·福尔摩斯于公于私也都得挂念着。当然了,是公大于私。 他们两年前谈论的那个项目,在落到刘易斯·梅森和他背后党派的手中,不出意料地进展缓慢,即便他们还声称他们有了很大的进展,可在麦考夫·福尔摩斯看来,那就是国家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基本等于打了水漂,所幸它在不久前就被暗中紧急叫停了。 再有麦考夫·福尔摩斯已经察觉到了某种端倪,他觉得不能再放任她呆在外面,在危险边缘横跳。当然了,是对国家、对他人来说有危险——麦考夫·福尔摩斯觉得和她相比,自己的弟弟都快成乖孩子了。 这谁敢信。 可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就没反省过自己带孩子的方法哪里不对,他还觉得果然没有了自己的把控,她就开始飘了,还飘得那么厉害。 因而林蒙人还没有回来,麦考夫·福尔摩斯就为她准备好了最高等级的监护,连负责的特工都经过了他精挑细选。 这日凌晨,麦考夫·福尔摩斯被电话铃声叫醒,那是个未知号码。 麦考夫·福尔摩斯接了起来。 另一端却没人出声。 麦考夫·福尔摩斯喊道:“莉莉。” “麦考夫,快带我走。”她的声音紧绷着,还听起来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陷入某种危险境地里,比如说真实身份被组织发现,即将面对严刑拷打。 mi6那边截取这段音频后,已经是处长的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脸色凝重,他们本来即将要收尾了,现在看来有必要加快一点进度。cia那边,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就交给了麦考夫·福尔摩斯去交涉。 麦考夫·福尔摩斯神情也不轻松,但他所担忧的,和自己的上司并不太一样。但他们都想要尽快了解这个任务,cia那边也愿意配合,毕竟这次瓦解计划中,mi6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还真是继the ice man后,又出了个了不得的特工——林蒙虽然被本国政客们排挤出了权力中心,但mi6这边为了保护她,同时也为了不让他国有可乘之机,仍旧营造了她还呆在总部的迹象。这也亏了林蒙在离开前,有留下了“锦囊”,可供mi6在她不在的时候,来更新他们的防护系统。 不管怎么说吧,这次最后的瓦解任务,麦考夫·福尔摩斯还罕见地再次出了外勤,更加确保了任务的顺利进行。 最终,全须全尾的林蒙被接上了直升飞机,安全地送到了临时指挥部。 她一把抱住了麦考夫·福尔摩斯,哇哇大哭起来:“哇,你终于来了!”真好,她还是个好人。这么说吧,组织核心部分金蝉脱壳后上岸投向正义一方,在她的定义中就是好的,她有在做正确的事。不然,早就浪到天边去了。 总之,林蒙现在流下的,绝对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她真的是渡了一次大劫。 麦考夫·福尔摩斯起初还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觉得她作为一个相对纯粹的孩子,经历了太多不该她这个年纪就可以承受的磨难。他稍显僵硬地回抱了她,“好了好了,已经结束了。” 林蒙狠狠点头:“嗯!” ※※※※※※※※※※※※※※※※※※※※ ·蒙妹:我抽烟反客为主在正邪边缘横跳,但我知道我是个好人嘻嘻。 ·这个世界应该有cp吧,你们怎么看呢? 还有我喜欢麦哥,和我想他秃顶有什么关系~ ·明天见~~ 贝克街(5) “麦考夫·福尔摩斯起初还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的意思, 是说他之后就反应了过来: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经历了不该经历的磨难, 才崩溃大哭的。 让他快去带她走, 是因为她意识到站在另一边,可能更让她快乐。 麦考夫·福尔摩斯之前就在担心这个, 他很清楚她欠缺道德感和社会责任感, 对于某个事件、行动的判断标准也就既非道德, 也非社会规则, 而是自己内在的价值观, 也因此她不会因为做了违背社会规则的事而感到内疚, 甚至不会因为自己投向了罪恶的一方,而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来看,他所担心的最坏情况没有发生, 她自己悬崖勒马了。 这是麦考夫·福尔摩斯乐见的, 她的精神状态比他认为的还要稳定。 可问题在于, 究竟是什么事物成为了她的羁绊。 麦考夫·福尔摩斯从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可直到答案仍旧是模糊不清的。 在又一次心理评估后, 林蒙确保得到的结果会是她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才施施然地和心理医生告了别, 然后就和在外面等着她的麦考夫·福尔摩斯打了个照面。 两人对视一眼。 林蒙的肩膀耷拉下来:“所以我不会再得到一个爱的抱抱了, 对吗?” 麦考夫·福尔摩斯:“……” 林蒙更加可怜兮兮:“也没有奖励吗?毕竟我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麦考夫·福尔摩斯不为所动,他在意识到自己被骗后,就变得比从前还铁石心肠了。 林蒙觉得怪委屈的, 她就只是戏剧性地皮了那么一下而已, 值得他这样耿耿于怀吗。 是的, 无论是打那通电话,还是之后她抱着麦考夫·福尔摩斯哇哇大哭,林蒙都有故意的意味。她是经历过一场思想斗争不假,可绝非是她又陷入了迷茫期,精神也绝不脆弱——在经过上个世界后,林蒙的精神状态已然趋于稳定,她就只是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浪里个浪~ 再者她竟然骗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这已经够她好好回味的了。 也所幸林蒙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她都不必多做什么,只需要显露出自己的绝对实力,在接手那个停摆的项目后力挽狂澜就可以了。 前项目总负责人刘易斯·梅森,如今可没有机会再出现在林蒙面前了。显然,这个项目既然能在不久前被暗中叫停,就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他们的失势。 林蒙这次得到了国家最大的支持。 她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组建自己的团队,为此她还挖了好几次别国的墙角。 还值得一提的是,一年多后林蒙为自己的团队吸纳了几名新成员。他们都经过了重重审核,最终确保身份没问题后,才被放行。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林蒙可是花了一年多时间为他们洗白。 也就是说,这几名新人是之前那个被瓦解组织的原成员,不过不是所有林蒙保下来的原成员都洗白上岸了,大部分原成员本来就是个幽灵,之后他们也将不存在。林蒙为他们提供安身之地,让他们凝聚在她身后,成为她手中的力量。 林蒙将属于自己的新组织,定义为局外人,处于正与邪中间的灰色地带。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介意用这份力量,去为政府做一些连秘密情报局都不愿意做的灰色任务,亦或是成为了地下各方势力之间的纽带,联结或是制衡它们。 除了局外人这一组织外,林蒙还用首席科学顾问莉莉·伍德这个她明面上的身份,拉帮结派,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个人兴趣爱好,弄了个火炬木科学与艺术博物馆出来,博物馆名下还有个同名俱乐部。 成员大部分都是在科学侧有一席之地的人,林蒙很乐于和他们往来。 至于艺术那部分,林蒙她自己就完全可以抗起来——她有重新拾起自己对艺术的热爱,绘画、戏剧、雕刻啊等等的。 这种种让林蒙在工作之余,也有很多事可做,还都是能令她不感到无聊的事情,生活也由此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林蒙不再只想着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一个人玩了,她有了其他的玩伴,还懂得将生活过得有情趣。 林蒙自认她这是真正长大了。 不仅她自己这么认为,在过去就认识她的特工们啊,助理们啊等等几乎都这么认为的。跟着林蒙最久的助理琳娜·霍金斯,她都要喜极而泣了,深感这几年是真的不容易。 说回工作,林蒙除了做那个国防部下辖的项目,她还仍旧负责着军情六处的网络防护系统,只是从那次后就没有再出过外勤任务,去他国挖角那几次不算。 麦考夫·福尔摩斯也基本没有再出过外勤任务,曾经被各方侧目的特工福尔摩斯就很难再见到了,但在权力中心,他“the ice man”的名称可是越来越响亮。 林蒙对政治不感兴趣,倒是对他从前的特工生涯好奇过,还用自己的权限去查阅过他那时候的档案。她是知道他的秘密行动代号,是叫南极洲,这显然是和“冰人”相映成辉,一听就让人觉得有逼格,因而林蒙看着屏幕上的另一个文件夹,才会面无表情。 什么叫“癌细胞(cancer cell)”? 她的秘密行动代号怎么会是这个? 好贴切哦。 但这不是mi6的风格。 林蒙稍微了解了下,才知道“癌细胞”这个代号,是从其他国家传过来的。她那次深入犯罪组织内部,作风整体看来就像是癌细胞侵入人体内部,等传到mi6这边后,考虑到她在网络上做的工作,像人体内的白细胞(white blood cell,简称wbc),所以mi6就用了这个代号,私下还用wbc来代称她。 林蒙:“……” 和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比起来,林蒙觉得自己的输了。 于是在圣诞节时,抱着这种心态,以及恶趣味发作,林蒙送了全然无辜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一瓶wbc牌的生发水。 麦考夫·福尔摩斯:“……” 林蒙侃侃而谈:“这是我在研究过你的基因密码图后,特别为你调配的,而且你完全可以放心,它经过了权威医学机构安全验证,绝对比你平时使用的那款要有效得多。怎么样,麦考夫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麦考夫·福尔摩斯皮笑肉不笑道:“我太感动了,以至于接下来无法周到地接待你,莉莉。” 他就差直接说出“滚吧”了。 林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就是那个她喝醉后,一路火花带闪电闯进中央银行地下金库的那次。 麦考夫·福尔摩斯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只好放她进来:“你的朋友们呢?我以为你们会有一个聚会。” “他们最想一起渡过圣诞节的人都不是我,”林蒙闷闷不乐:“圣诞假期为什么还不取缔啊!” 麦考夫·福尔摩斯深有同感:“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连圣诞节都想取缔。不,莉莉,我只是那么抱怨一句。” 搞事的苗头就此被掐灭,林蒙毫不客气地进行了人身攻击:“你真无趣。” 麦考夫·福尔摩斯露出假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对他而言,尽管一点都不喜欢圣诞节,可他还是喜欢圣诞节可以大吃一顿这个由头的。以及尽管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欢迎林蒙过来,可在之前他就推测出她会来蓓尔美尔大街,所以在让助理订餐时,让她订双人份的。 林蒙见状,故意拖长了声音:“哦——” 麦考夫·福尔摩斯反过来用那种好脾气大人的语气道:“礼貌,莉莉,礼貌。” 林蒙小小翻了个白眼。 在吃完餐后甜品松露巧克力后,林蒙冷不丁说:“麦考夫,你会考虑换掉你头顶那盏水晶灯吗?我该怎么说才显得礼貌呢,在它的照耀下,只会显得你尤为容光焕发。”尤其是发际线前沿。 麦考夫·福尔摩斯没好气道:“你非得让我更厌恶圣诞节吗。” 林蒙乖乖闭了嘴。 之后,麦考夫·福尔摩斯把餐碟塞进了洗碗机,再出来时就被招呼去看《神秘博士》特辑。他知道这部电视剧,也有看过,不过可不像她这样喜欢,所以等他坐下来后,他就开始走神,尽管表面上看不太出来。 过了会儿,林蒙肘了他一下:“我给你看个宝贝。” “当当当——”林蒙从她的牛津包中拿出了一个起子,正好电视上也在播神秘博士拿出他的音速起子去撬锁,他启动自己的音速起子后,林蒙也对着电视启动了她手中的那个,接着电视就宕机了。因为音速起子除了是升级版的螺丝刀,用来解锁,维修,还可以摧毁电子设备,甚至可以利用它引起分子间震动,从而从内部瓦解石头。 林蒙站了起来,很骄傲地说道:“我成功了!所以我被一致推举为《神秘博士》同好会的会长。” 麦考夫·福尔摩斯:“……” 她心理年龄只有十二岁,真的不会再多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看着她拿着那玩意儿去修坏了的电视机,不去想她拿着政府的拨款私下中都做了什么,那根本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总归是圣诞节,还是对自己好点吧。 实际上,这个圣诞节,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府邸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安静得要命了。再看他和林蒙之间氛围,可以称得上融洽与温馨,至少他不像从前那样一直端着,露出了真实的一面。而对林蒙而言,她会在圣诞节来找他一起过,也说明了这点,再怎么样她现在还是最喜欢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一起玩的。 · · 两年后,伦敦。 夏洛克·福尔摩斯从剑桥毕业已经有三年了,以咨询侦探为职业在好好地努力,之前已经和苏格兰场打过照面,偶尔雷斯垂德会找他咨询,让他去帮忙破案,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夏洛克·福尔摩斯都没有见过雷斯垂德。本来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在意,可之前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时,夏洛克·福尔摩斯本以为雷斯垂德妥妥地会来找自己,他在公寓里“矜持”地等着他上门,结果就等来了苏格兰场火速破案的新闻。 夏洛克·福尔摩斯:?? 凶手究竟多么笨拙,才让苏格兰场这么快破案。 不对。苏格兰场有了外援。 夏洛克·福尔摩斯才不在乎呢,他还要去研究他的烟灰。 可无聊、无聊与无聊,终于还是将他打败了。 这天,夏洛克·福尔摩斯从警用波段电台听到了一起凶杀案,他在长沙发上翻了个身,可片刻后他就跑下了楼,随手就招来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了案发地。他到案发地楼下时,苏格兰场已经到了,周围已经围上了警戒线。 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在观察,就看到雷斯垂德从里面出来,还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旋即更是露出一脸喜色。 夏洛克·福尔摩斯微微抬了抬下巴。 结果,雷斯垂德迎向了另外一个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福尔摩斯扫视了过去,和对方扫过来的目光撞了正着,接着她先扫视完,先移开了目光,再之后就跟着雷斯垂德进到了案发现场所在的大楼。 夏洛克·福尔摩斯原本还能保持一贯的满不在乎,可她一转身后,他皱了下眉后,又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再说苏格兰场这次请来的外援,她看上去就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年轻,稠密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灰色的眼睛透彻而明亮。不出意外地,她从雷斯垂德探长身上发现了他之前被麦考夫·福尔摩斯请去喝茶的迹象,而负责接送他的,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其中一个助理安西娅·科恩。 平时也是安西娅·科恩和她这边的助理接洽来着。 想想也就知道,麦考夫·福尔摩斯“请”雷斯垂德过去是为了什么,林蒙在心中冷哼一声。所幸今天林蒙心情不错,尽管她不意外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次终于没忍住来到了案发地,可这么亲眼看到他,还是让林蒙开怀。 她现在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排斥,比从前少很多了,所以更多地还是见到了挚友同位体的愉悦,还有那种天然的亲近感也跑了出来。最后,林蒙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和他一起破案了。 林蒙可不认为那条警戒线,能够挡住夏洛克·福尔摩斯。 说回案件本身,这次命案现场在三楼,死者是苏格兰场的一名警官,而且在死者家的墙壁上,凶手还留下了“第一个”的字样。苏格兰场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针对苏格兰场的仇恨作案,而且凶手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还会有警务人员被杀,所以于公于私雷斯垂德的压力都很大,他也想尽早破案,因此便没有多犹豫,就请来了外援。 至于林蒙为什么跑出来做这一兼职,这个之后再说。 现下雷斯垂德让案发现场的刑侦人员都暂时撤走,然后留给林蒙五分钟。 林蒙进门后,没先开始侦查,她慢吞吞地把橡胶手套戴上,又看了看表,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再之后一个人影从门外滑了进来。 林蒙把另一双橡胶手套递过去:“还剩下四分三十秒。”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客气地接过去,心中清楚他们俩达成了比试一下的默契,这种时候当然是怎么都不要输了:“雷斯垂德一般给我三分钟。”他可不需要那么久。 林蒙反问:“这次也是?” 当然没有啦,他是偷溜进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就谁也不再搭理谁,开始在案发现场走动起来,还很默契地从不同时在一个地方停留。 等总共的五分钟过去,雷斯垂德推门进来,他看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吃了一惊:“夏洛克,你怎么在这!” “这不重要。”夏洛克·福尔摩斯没空理会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林蒙,再看好像是裁判的雷斯垂德,用眼神示意他可以举手表示擂台开始了。 “算了,”雷斯垂德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他干脆看向他认为更好相处的莉莉·伍德,“莉莉小姐,你感应到了什么?” 夏洛克·福尔摩斯却像是被打了一拳,他往后仰了仰身体,毫不客气地讥讽道:“雷斯垂德你老婆又和你吵架,把你赶出家门,让你不得不去睡办公室,可不是你胡言乱语的理由。” 雷斯垂德:“??” 林蒙开口道:“是我说我对犯罪现场比常人有更敏锐的感知。”结果不知怎么的,在苏格兰场那边她被看成是某种灵媒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理解不能:“哈!” “我还以为这样会显得更平易近人。这是我和其他人学的,”给自己加一层伪装,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异类嘛,林蒙表示这都是麦考夫·福尔摩斯传授给她的,她低语道:“现在看起来我好像学了一个陋习。” 夏洛克·福尔摩斯脸色缓和了过来:“你知道就行,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谁让世上蠢货太多。” 雷斯垂德:“……我还在这儿呢!” 林蒙补救道:“别在意探长,几乎所有人都是傻瓜就代表所有人都不是。” 雷斯垂德:“…………我们能说这个案子了吗。它是针对苏格兰场的仇恨作案,对吧?我们认为我们该从马修警官以前负责的案件查起,凶手这么抽曲,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吧?至少他得有蓄意伤人那样的前科。” “可以。对。不是。”x2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紧接着就狠狠地瞪视起来,原先你理解我我理解你的氛围荡然无存。 ※※※※※※※※※※※※※※※※※※※※ ·蒙妹为什么跑出来祸害(划掉)为人民服务,下章会提到啦。 ·熊孩子们会师了嘻嘻,麦哥摸脑门叹气.jpg ·本章有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贝克街(6) 电光火石之间, 林蒙抢先开了口:“准确来说, 凶手是冲着曾将他缉拿归案的警察来的, 马修警官是给他戴上手铐的那个。” 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甘示弱,他架起了机-关-枪,哒哒哒起来:“凶手是个窃贼。我在这件外套下面发现了两点被盖住的血迹,显然凶手把衣服拿起来又放回去过,他有尽可能地想要放回原位,但还是出现了一点偏差。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被害人衣服的口袋,不过他有记得他辛辛苦苦地潜伏进来是为了什么, 所以在最后硬生生扼制了自己的职业病。” 林蒙眉目不动:“他还是顺走了一个银调羹。” 夏洛克·福尔摩斯接道:“在等着被害人回来的时候。” 雷斯垂德探长找到了可以插话的机会:“等等,凶手不是从外面暴力闯进来的吗?我的手下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飞快地截断了他:“你的手下都是蠢货。显而易见, 凶手是先从正门撬锁进来的, 再从里面打开了这扇窗户。仅仅是看这个、和这个脚印就能看出来。顺便一提, 凶手身高在五英尺五英寸到五英尺六英寸之间, 是个瘦弱的小个子。” 夏洛克·福尔摩斯边说边走到直通客厅的阳台上,将他圈出来的脚印指了出来,而且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直直地看向林蒙, 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林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五英尺五英寸,且右手肘受过伤。” 她都不去向在场的第三人解释了, 直接说自己的推论。 夏洛克·福尔摩斯完全能够跟得上她的速度, 他斗志昂扬道:“他在被害人家里至少等了一个半小时, 期间抽了一根烟,根据烟灰来判断,是丝卡牌香烟。” 林蒙并不知道具体的香烟品牌,夏洛克·福尔摩斯看出了这点,他一扬下巴,正要说什么,林蒙却不给他机会:“探长,你最好让你的手下将这个烟蒂装起来,那是被害人留下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反驳,他接着嫌弃道:“他自认为谨慎地戴了手套,避免留下指纹,却蠢到忘记将沾染了他唾液的烟蒂带走。正如他自认为聪明地将案发现场伪装成暴力入侵,以及往墙壁上喷漆。” 雷斯垂德探长不是个合格的裁判,他只是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两个,试图跟上他们的思维和语速,还有就是努力找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夏洛克你是说?” 夏洛克·福尔摩斯回道:“自然是想误导苏格兰场了,而你们也上当了,不是吗?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呢。”他说着又去看自己的对手,等着下一轮开始。 林蒙走向那面墙壁,伸手触摸了下那几个字母,这件事她以前就做过了,慢条斯理道:“他是在等着被害人回来期间喷写的,我看看他来来回回地覆写了至少四次。他总是觉得之前写下的字体不够嚣张,不够张扬。实际上,看字母横行向上倾斜,还有字母与字母之间互相衔接,都说明凶手他情绪不稳,极容易急躁,可现实却不允许他发泄自己的诸多不满。” 夏洛克·福尔摩斯:‘笔迹学。’ 林蒙还没有说完:“他从小就没有存在感,家里还有个再强势不过的母亲,父亲受不了这一点离家出走,他一直幻想着自己扬名立万,成为焦点人物,但他实在是太平凡了,唯一可以让他炫耀的一技之长就是他在做盗贼这一行上的天赋——如果那能称得上是天赋的话。可马修警官他们的出现,给了他迎头一击。 “他被关进了监狱,丧失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所以他要报复,他还要报复地精彩,于是他自作聪明地想到了这个谋杀计划,幻想着能将苏格兰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想杀了马修警官让他感觉重获新生,他带着凶器离开后,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妓-女大展雄风,却因为晚回家被他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如今正在阁楼上等着看新闻报道呢。” 林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夏洛克·福尔摩斯皱着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雷斯垂德探长呆若木鸡。 怎么说呢。 之前林蒙来做外援时,给了苏格兰场某种误导,让他们以为她有听起来不太科学的天赋,能够感知到案发现场的罪恶气息。而她在今天之前,每次协助破案都是直接给出她的推理结果,让苏格兰场认为她确实是某种灵媒,可今天雷斯垂德探长知道了她是在靠真才实学在破案,所以再听起来就格外的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雷斯垂德觉得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都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林蒙“唔”了一声,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其实是我查了下马修警官逮捕名单。” “你没有!”夏洛克·福尔摩斯恨恨地戳破她的谎话,“如果你是想维护下雷斯垂德和苏格兰场的自尊心,大可不必,自从他们能将他杀判断成自杀,还在那边沾沾自喜,他们就自己将自己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丢到臭水沟里了。” 雷斯垂德:“………” “夏洛克,你何必要这么苛刻。”不等雷斯垂德感动,林蒙又慢吞吞地加了句:“至少等下他们可以成为保护你免受伤害的合格公仆。” 夏洛克·福尔摩斯皱眉道:“你认为我接下来会遇险。” “仔细想一想吧,夏洛克,那名被你利用着闯进来的女士。”林蒙心情格外愉悦,从前的时候,可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引领她,一直胜她一筹,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当然了,林蒙也很清楚这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她自己经历了太多,而他现在还在不断的进步中。 而林蒙口中说的事情,就是之前她听到的那阵喧哗。夏洛克·福尔摩斯借着人家的名义,穿过了警戒线,还在三楼制造了点小混乱,把苏格兰场一种警务人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这才得以钻进案发现场。 “她确实就住在这一层,和死者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仔细判断了下,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好吧,不是情人关系。她是被人跟踪了,以为跟踪者对着被她拜托了的死者出手了。死者晚归就是因为下班后,进行了私下调查。” 他说着目光就落到了不远处死者的公文包内,他之前有看了一眼,判断出和本案无关后,他就没再多关注了。 林蒙微微一笑:“是的。那里面是从附近大楼要过来的监控录像拷贝。”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大脑高速运转着:“那个跟踪者之前就在楼下。” 林蒙道:“嗯哼。一名有着妄想症的跟踪者,自以为和那名曾做过一段时间模特的女士有恋爱关系。而马修警官是他的绊脚石,本来绊脚石被移除了,他就要闪亮登场了,可亲爱的夏洛克你就在他眼前,对那名女士大献殷勤,代替他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恭喜你,你相当成功地激怒他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自己人身受到威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多地还是想要破解眼下这个谜题。 这时候,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雷斯垂德,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模特。是封面女郎。” 林蒙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猛然看向他。 雷斯垂德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呃,我有买过几本她的杂志。” 夏洛克·福尔摩斯直接扭过头。 林蒙还好点,她有搭话:“这样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去把监控录像带拿出来,在电视机上播放,直接八倍速播放完,略一思考就圈定了嫌疑人:“是这个人。” 雷斯垂德张了张嘴。 夏洛克·福尔摩斯未卜先知般:“你闭嘴。是跟踪者。” 林蒙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大人,她温和有礼道:“探长如果需要这起命案凶手的详细资料,像是名字和住址啊之类的,我可以发到你的邮箱内。顺便一提,凶器被他放在了他的工具箱内。” 夏洛克·福尔摩斯补充道:“是一把全新的水果刀。”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 雷斯垂德遭受了暴击x2,再想想今天之前见到的那位,他感觉到一阵胃疼。虽然被上面青睐,对以后升职有好处,可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林蒙眨了眨眼:“探长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夏洛克·福尔摩斯毫不客气道:“你这是在补刀。什么啊,你懂啊。” 林蒙无辜极了:“原来是这样吗。我就说我从前每次这么做,都无法收获我预想中的效果。” 夏洛克·福尔摩斯嗤笑出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蒙脾气好很多,看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就可见一斑:“你信与不信不是关键。” “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接着单纯地评价道:“你这个人其实就是爱惺惺作态吧。” 林蒙看他一眼,如果是人身攻击的话,那她也不会输:“说起来我刚才说你会被跟踪者打击报复时,探长明显露出了在坚持自己的职业素养,和满足自己私心之间动摇的神态。还在外面候着的警务人员们,恐怕就没有探长这样的宽容之心了,他们巴不得你被揍一顿吧。”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这样的指控不痛不痒。 可林蒙落脚处可不在这儿,她睁大眼睛:“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呢。反正等事情真正发生了,你也会推理出原委的,不是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 将军。 他们俩的气氛彻底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总觉得下一秒谁就会再挥出一爪子,把对方的脸划出几道子,或是把毛抓一把下来。 虚弱的雷斯垂德探长冷不丁开了口:“你们俩如果打起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拉架的!” 打死一个算一个,就当是为大英帝国除害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x2 雷斯垂德终于硬气了一把:“这是我的案发现场!你们俩都给我离开!离开!!”他都要喊破音了。 恼羞成怒归恼羞成怒,雷斯垂德接下来还是根据他们俩给出的推论,去抓人了。就是那起马修警官私下在调查的跟踪案,他也有让手下警员去跟着夏洛克·福尔摩斯,把那名跟踪者抓了个现行。而命案凶手那边,雷斯垂德从法官那边拿到缉捕令后,去凶手家抓人时,一切都如他们俩,尤其是林蒙推断的那样。 雷斯垂德心中不是滋味,加上这是死的还是他们苏格兰场的人,不禁忿忿地对着凶手说了句:“就你这样的,竟然还有妓-女乐意跟你走?” 没想到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凶手,他原本还扛着说自己是无辜的呢,现在他脸涨得通红,朝着雷斯垂德大喊:“我杀了个警察!我那么有种!” 得,凶手都自己认罪了。 雷斯垂德手一挥:“拷走!” 再说林蒙那边,她离开案发现场后,就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分开了。两个人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但林蒙相信,夏洛克·福尔摩斯找到她最近常在的博物馆,只是时间问题。唔,最迟明天下午他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林蒙想到这儿,顿时就把之前的唇枪舌剑给忘到了脑后,他们俩虽然攻击来攻击去,可都没有对方有任何实质性的恶感。林蒙的心情甚至还变得更飞扬了,直到被人堵住了去路。 “凶手是个自作聪明的盗贼,是不是?在我看来,这就只是个再无聊不过的案子。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莉莉?”麦考夫·福尔摩斯从他的小黑车上下来,穿着西装三件套,手中拿着一把特别制作的黑伞,上来就那么抑扬顿挫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还顺便秀了一把自己的推理能力。 这附近来往的车辆啊行人啊什么的,都是他们部门相关的人员。而林蒙自己的车,司机迫于上上司的压力,只能在不远处候着。 林蒙想起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说的“惺惺作态”,她意识到她好像还另外学了点不好的习惯。可再怎么说,林蒙还是懂得直抒胸臆的,她也常常打直球。 当下,林蒙完全没有和麦考夫·福尔摩斯扯皮的欲望,她没好气道:“你就只会装腔作势的说话,是不是?” 就像他对待亲近的人,就只会发挥他过剩的控制欲,而不知道其他的相处之道一样。 对这一点,林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麦考夫·福尔摩斯握住了伞柄:“莉莉,我们得好好谈谈。” 林蒙一挑眉:“哦——?” 麦考夫·福尔摩斯沉默片刻后补充道:“开诚布公地。” 林蒙勉为其难道:“尽管我觉得这话的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我答应了。”她接下来却是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看了下自己的行程表,“让我看看,如果你非要今天和我好好谈谈的话,我们可以去皇家歌剧院,我今天有场歌剧要看。” 麦考夫·福尔摩斯:“……” 去看歌剧,对他来说就是种折磨。 麦考夫·福尔摩斯试图让自己的耳朵避免两个小时的蹂-躏,他开了口:“我在柏图斯订了餐——” 林蒙阖上自己的笔记本:“现在只有百分之四十了。” 麦考夫只得答应下来,之后他们俩一起去看了歌剧,还去吃了顿晚餐,看起来氛围还不错,但等到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时,却不可避免地吵了起来。 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林蒙跑出来的导-火-索了,不久前mi6原处长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在他家的书房吞枪自杀。起因很复杂,涉及到了他从前做特工时的两次外勤任务,一次有平民不得不被牺牲,一次是一名特工被他放弃,那名特工时隔多年回来报复,导致数名英国特工的身份暴露,尽管这件事被快速且高效地处理了,但是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者说国家,还有一群政治家认为他需要对他的过往负责,以免事情暴露给公众后,令国家颜面受损。 结果就是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为了女王,为了国家选择了自我了结。 他死了,有人就可以继续安枕了。 林蒙对此难以接受。 她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对她一直都很好,她还去他家过过一次圣诞节,吃过他夫人做的小甜饼。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即便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自己都选择了从容赴死。 在这件事中,麦考夫·福尔摩斯选择了沉默,因为这样的处理是对各方面都最好的。 然后,林蒙厌烦了呆在mi6还有国防部,她就撂挑子跑了出来。 回想一下,林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进入了军情六处,现在她二十四岁了,竟然八年时间都呆在同一个岗位。好吧,虽然不是同一个岗位,但差不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圈子,明明到处浪才是她的风格啊。 眼下再面对仔细给她讲其中利害关系的麦考夫,林蒙不为所动道:“你以为我不清楚吗。麦考夫,你不必拿你的那一套来要求我,我根本就没有你那所谓的‘爱国之心’。”说到最后不免带上了讥讽的味道。 麦考夫有点气急败坏:“莉莉,难道你对阿尔弗雷德爵士就有多深厚的感情吗?你不过就是借这件事任性地离开罢了。” 他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可他还是选择把话说开了,即便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林蒙反过来吼他:“所以我才会觉得更烦躁啊。”这样一个相处了多年,且还对她很好的老人,甚至在他赴死前还在担心她日后的生活,可她根本没有那种对等的伤悲,还像麦考夫说得那样过于理智地利用了他的死。所以她才会觉得更烦躁,觉得愧对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的关怀。 麦考夫愣住了。 ※※※※※※※※※※※※※※※※※※※※ ·我承认了,蒙妹和夏洛克没有cp感。我觉得是因为我更爱麦哥,而蒙妹和老福好基友的印象太深刻了,到现代和夏洛克也更像是朋友唉。走着看吧,看看东风妹怎么样:d ·明天见啦~ 贝克街(7) 麦考夫·福尔摩斯很快就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他用过来人的语气道:“我们没有问题, 我们只是理智至上。” 林蒙自己的情绪兀自停止了散发, 她端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麦考夫·福尔摩斯,想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说的。 麦考夫·福尔摩斯沉默了两秒,他视线落在伞柄上一下,方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谈话的对象,说出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贯彻的方针:“太在意并不是什么优点,莉莉。” 麦考夫·福尔摩斯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全是金鱼的世界中,那些人他们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轻而易举就能看穿的。而被他认为不是金鱼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不过即便是同级别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很多时候也能看透他们的想法, 像是对他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有自己眼前的女孩。但这一刻,他发现他自己根本无法读懂她眼睛中流露出的色彩。 她似乎叹了口气, 可又像是他的错觉。 之后, 光线变幻。 麦考夫·福尔摩斯本能地眨了下眼睛。 再看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回去吧,麦考夫。” 林蒙无意去评判什么, 她只是再次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不同,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哪种应对方法才是更好的, 所以她一点都没有出离愤怒, 她甚至都还能控制于自己的情绪, 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说道:“啊,你不必担心我‘背叛’英国。你不是清楚吗,去哪儿对我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英国于我而言终归是特别的。唔,即便如此,我也使用不了‘背叛’这个词呢。” 毕竟本来英国就不是她的信仰所在。 林蒙不愤怒,她只是有一点点委屈。 麦考夫·福尔摩斯跟着站起来:“莉莉…” 林蒙偏头看了看他:“晚安,麦考夫。” 麦考夫·福尔摩斯能分辨出来她是认真的,她是亲口给出了他一颗定心丸,这也是他所期望得到的。可这时候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名为“理智”的东西阻拦了他,他选择了从容地结束这场谈话,再有个体面的退场。 “晚安,莉莉。” 他最终这么说道。 林蒙在他离开后,把自己摔进壁炉前的长沙发上,摸出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之后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想:‘什么啊,说好的是他要和我开诚布公,结果到最后却只有我在坦露心声。’ 林蒙叼着烟,又想起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 她把头挤进沙发角落里,如果她从前的技能还在就好了。 啊! 林蒙受到了启发,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来,匆忙将烟掐灭,就跑进了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被改造成了工作室,而且这边没有装监控。 之后,林蒙在工作室内鼓捣了好一阵子。 · · 翌日下午三点,火炬木科学与艺术博物馆。 夏洛克·福尔摩斯风风火火地找了过来,正在自己在这边的工作间晒太阳的林蒙,听到声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打起了招呼:“你来了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和她多客套,他顺手带上了房门,径自走了进来:“夏洛克·福尔摩斯。继续叫我夏洛克就好。” 林蒙盘腿坐好:“莉莉·伍德。莉莉。” 夏洛克·福尔摩斯话题跳得飞快:“肯宁顿街那起双重谋杀案你怎么看?” 林蒙一扬眉:“那不是妻子杀死丈夫后,才意识到丈夫并没有出轨,再自杀的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飞快甩锅:“苏格兰场是那么认为的。” “是吗?”林蒙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是在测试我的能力。我还以为昨天我的表现,已经让你有了深刻的认知,原来没有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反问:“难道你不是特意在等我上门的吗?” 林蒙特意把手腕举起来,看了看手表:“是的,你刚好卡着截止时间进门。” 怎么说呢,即使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自己挚友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同位体,可如果还是个弟中弟,林蒙还是不会和他一起玩的。所幸和几年前在剑桥相比,眼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脱去了不少稚嫩之气,完全合格啦。 夏洛克·福尔摩斯显然不觉得自己只有合格:“我没有,否则这时候你就该将自己打理完毕了。” 林蒙振振有词:“可你如果真有的话,你难道会很自豪?” 夏洛克·福尔摩斯自然是骄傲的:“那倒也是。” “我昨天晚上看了你的博客。”林蒙爬了起来,她随手整理了下仪容,边这么说道。 “哦。很好。你怎么看?”夏洛克·福尔摩斯看起来不怎么在乎,可他的眼睛一直一错不错地盯着林蒙,迫不及待地想从她口中听到她的看法。 林蒙却一点都不急,她打开她的雪茄保湿柜:“我有帕特加斯,你要来点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是个老烟枪了,他闻言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在进入主题前,就先惬意地来上了一支雪茄,没什么正形地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而等到之后进入正题,他们俩都毫不意外地发现他们果然十分契合,也有太多相似之处。 相处起来自然是快活无比的。 那感觉,就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天黑了下来。 时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过得慢如蜗牛。 也是直到助理进来敲门,林蒙才深刻意识到时间过去那么久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了助理一眼,主动提出了告辞,看起来还很淡然,可等他快步出了博物馆,在等待出租车过来前,欢欣鼓舞地挥了挥手臂,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等看到出租车停下后,他只瞄了眼司机,就变得不高兴起来。 再说林蒙这边,她的心情也因为明天要发生的事,而变得低落下来。 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得到了一个还算体面的葬礼,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大部分对背后隐情心知肚明,可他们绝对不会傻到表现在脸上,反而表现地毫不知情,仿佛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不是自杀,而是像对外说的那样得了急病。还有人可惜他的过失,无法牵连他的继任者身上,也不会让军情六处遭遇致命打击。 真正为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伤心的,在场的又有几人呢。 林蒙并没有走近,她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棺木入土,那里面装着阿尔弗雷德·温德尔的遗体,他过往从国家那边得到的嘉奖,都随之一并下葬。林蒙心情毫无波澜,直到葬礼走向尾声,人群散去,她才走了过去。 温德尔夫人看到她,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他会感到欣慰的。”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放心不下。 林蒙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蜷缩了下手指,终于还是上前给了温德尔夫人一个笨拙的拥抱。 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很快她松开了温德尔夫人,把手插进黑色大衣衣兜里,顶着寒风走出了这片墓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他看到她过来,将手中的烟丢下。他将自己的疲倦掩藏得很好,也好像之前的争吵没有发生,就只是放软了语气:“让我送你回去,莉莉。” 林蒙看得出来他这两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再怎么说这一系列变故下,只有他无法任性地将挑子撂开。 于是,她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到最后也仅仅是简单道了个别。林蒙回到自己家里,把大衣脱下来,又钻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她的工作室内除了堆满各种设备外,还有一小部分空间放着她私人物品,像是记录中不该出现在她这儿的艺术品啊,她私下的一点小研究产出的副产品啦,如今这儿多了个骨灰坛。 是的,林蒙她把阿尔弗雷德·温德尔的遗体偷了出来,用她自己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替代品做了代替,真正的遗体被她火化后装进了骨灰坛,成为了她的私人物品。 这么做过之后,林蒙心中舒坦多了。 她早该这么做了。 再之后,林蒙再见到夏洛克·福尔摩斯时,他有推理出她见过了他那个控制狂哥哥。实际上,即使不用他进行观察后再演绎,他都能肯定麦考夫·福尔摩斯绝对会那么做的,那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夏洛克·福尔摩斯轻描淡写地提起:“他怎么和你说的?” 林蒙本来想提醒夏洛克再仔细观察,她在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就已经给出了数条提示,但夏洛克绝大部分注意力却只放在了和她竞争上,根本就将那些提示给忽略了。她有点想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便没有暗示他。 她心思快速转圜后,好整以暇地开了口,“你哥哥是这么说的:‘给你一百万,离开夏洛克。’” 她故意学了麦考夫·福尔摩斯一贯的腔调,学得相当像,就只是正主完全不会说那样的话。 夏洛克·福尔摩斯:“??” 林蒙顶着他“你继续编”的目光慢吞吞道:“然后我说一百万太多了,给我一万英镑就行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你都看了什么无聊的电视剧。” 林蒙耸了耸肩:“我的潜台词是我乐于反抗权威,还有亲爱的夏洛克,你可以值一百万,但你现在还差得远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冷哼了一声。 林蒙冷不丁道:“我得多说一句,你不会因为我说你潜力无限,你就给我心花怒放了吧。”一下子就将她那句话的性质,给彻底定义成了明贬实褒,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没有机会多发散思维,所以林蒙觉得她什么都没暗示给他。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客气地反问:“要是我夸你,你会是什么反应?” 林蒙想了想:“好吧。” 既然麦考夫·福尔摩斯这个大魔王般的存在,对这段关系产生不了威胁,那就荡起友谊的双桨,浪里个浪呗。 这么说的意思是鉴于他们俩的熊孩子属性,遇到一起后可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举个例子来讲,在追踪一个连环杀人犯时,他们俩根据凶手已经犯下的案件,来进行凶手下一次杀人预测,然后他们俩根本没想起去通知苏格兰场,反而是在凶手准备再次行凶时,从一旁跳了出来。 林蒙用看橱窗内模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凶手:“我就说他会穿着一件过时的定制西装,借此欺骗自己父辈的荣光仍在。” 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甘示弱:“看他的鞋子也能看出来,三年前的款式却仍旧被他保养得有七成新,他家道中落却又放不下自尊心。” 林蒙故作惊奇起来:“哦哦,夏洛克我说什么来着,他妻子真的和他的老朋友好上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接如流:“如果让我说,我会说那曾是他最好的朋友。” 林蒙眼睛亮晶晶地补充:“不止。对方还多次试图接济他,但都被他拒绝了,他的妻子没办法只能瞒着他接受朋友的接济。”然后就接济到床上去了么。而这件事也成了压垮凶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压抑中变态,开始猎杀和妻子同一类型的女人。 凶手:“?!!” 受害人:“??!” 没多久,雷斯垂德带着他的小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受害人为你们作证,我都要以为你们俩才是凶手了,不过好像也没差多少。”雷斯垂德心很累,那名受害人也是。她在不远处的救护车车后坐着,之前就有和警员们讲述她离奇的遭遇,期间心力交瘁地表示自己遇到了一个杀人凶手,和两个疯子,尽管那两个疯子救了她。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以为然:“我不是精神病,我是高功能反社会。” 林蒙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我人格相当健全,我的心理医生们可以为我作证。”她以前没有问题,渡过迷茫期后就更不会有问题了,就是有问题,那也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雷斯垂德:“……”心理医生‘们’? 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信:“你反过来欺骗了心理医生?” 林蒙恼怒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格,夏洛克!请诚恳地向我道歉。” 夏洛克·福尔摩斯嗤笑出声,正准备挥爪子,雷斯垂德连忙打圆场:“我说两位,我求求你们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们能先打个报警电话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把矛头转向了他:“你们会相信吗?” 雷斯垂德:“呃,那打给我总行了吧。” 林蒙还是蛮喜欢雷斯垂德探长的,他比一般人要开通,并且是个正直的好人:“他是真心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愿意承认:“不过是迫于那胖子的压力罢了。” 林蒙继续给予肯定:“可他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勉为其难道:“好吧,我会酌情考虑要不要打给你的。” 雷斯垂德又是无语又是莫名感动,他刚想递出自己的名片,就听他认为更好相处的莉莉·伍德道:“不用,探长。我有你所有的联络号码,包括你妻子的。当然了,等之后你和你妻子分居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夏洛克·福尔摩斯巴巴地补充道:“我会说八个月。” 雷斯垂德:“…………你们俩妨碍执法,污染犯罪现场,我需要把你们俩拷走。”我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我只是拳头硬了而已。 林蒙:“哇!” 夏洛克·福尔摩斯无所谓道:“我反正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他看到了什么,旋即就把双手举到雷斯垂德跟前:“快点把我押走。” 雷斯垂德一头雾水:“你什么毛病??” 林蒙把那条可笑的橘色毯子扯下来,站了起来,往旁边侧了半步,让她能够更好地看到从小黑车上下来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大概是从前几年留下来的后遗症,林蒙又下意识地和夏洛克比较起来,她肘了肘背对着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夏洛克,你觉得是我带坏了你,还是你带坏了我。” 麦考夫会怎么想的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想也不想地说道:“这有区别吗。” 他们俩是世界上最相近的两个人。 “不必在意他。”夏洛克·福尔摩斯转过身来,和林蒙并排站着不羁地看向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以为是,他就觉得他们俩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雷斯垂德探长也看到了来人,他虽然对当下的情况,以及眼前两位的对话有点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悄悄移开,去指挥手下办案,以免被扫到台风尾。 雷斯垂德的退场,没有给局势带来任何影响。林蒙就等着接下来麦考夫·福尔摩斯的选择,忽然间她意识到什么,轻撇了下嘴。 接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听来电铃声就神色大变,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该死的麦考夫,竟然向妈咪告状。” 夏洛克·福尔摩斯瞪了自家兄长一眼,和林蒙示意了下,就到一边僻静的地方去接电话了。 林蒙背着手走向了麦考夫·福尔摩斯:“所以,你选择自己来充当我‘妈咪’的角色?” 麦考夫·福尔摩斯不疾不徐道:“如果你非要将我对你的关心,和妈咪对夏洛克的关心相提并论的话,我不介意你这么认为,莉莉。” 他在避重就轻,而且他表达出来的关心,怎么能和福尔摩斯夫人的担忧相提并论。 林蒙把手操进大衣口袋里:“我知道了。谢谢你。晚安。”她对这样的关心敬谢不敏。 ※※※※※※※※※※※※※※※※※※※※ ·更新。明天的更新也在晚上啦。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啊=3= 贝克街(8) 林蒙抬腿就准备离开。 麦考夫侧了一步, 挡住了她的去路。他那一贯的超然终于挂不住了, 他沉下脸来:“莉莉!” 林蒙扬了扬眉。 麦考夫低下头来, 语气低沉而严厉道:“我放任你离开mi6, 不是让你陷入这种危险境地的。” 林蒙:“……” 林蒙之前是觉得敬谢不敏,现在她更想翻个大白眼。是,她是能感受到他注入真心实意的关心了,可他可真有本事,硬生生地将关心的话,说得让听者不但不开心,反而无名火起。 林蒙刚要翻个白眼给他,打完电话的夏洛克强势地插了进来, 他咬牙切齿道:“麦考夫,既然你控制欲这么过剩, 为什么不用在控制你的身材上呢?” 这个场景怎么说呢。 可以接之前的虚拟剧情。 —‘给你一百万,离开夏洛克。’ —‘麦考夫,你死心吧, 我是不会离开莉莉的!我从前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孩, 我们是真爱。’ 林蒙:“……” 麦考夫:“……” 麦考夫都愣了下,有一瞬间他的诧异都要溢出来了。之前麦考夫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 还没有推测出他和莉莉的关系, 而莉莉也在等着看好戏, 所以麦考夫就选择了给妈咪告状, 借此支开了夏洛克。可没想到这次妈咪的战斗力严重不足, 竟然让夏洛克这么快就挂了电话, 但这并不是夏洛克仍旧睁眼瞎的借口。 麦考夫想到这儿,往后退了一步,假面又重新被戴到他脸上:“夏洛克,我想你误会了——” 林蒙一点都不想再听他的官话了,她截断了他:“是的,夏洛克,你有一个对你爱护有加的好兄长,我别提多羡慕你了。” 夏洛克表现地像是被人一拳打中了面门:“你讽刺他就讽刺他,你干嘛还要这么恶心我。” 林蒙笑盈盈道:“不止呢。于我自己而言,我发现虚伪的话原来是那么容易就说出口啊。”这句话当然又是在讽刺麦考夫的,夏洛克没能参透这一层,可麦考夫一定懂的。 麦考夫:“…………” “麦考夫,我就不打扰你接妈咪电话了,妈咪说她有很多话要和你讲。”夏洛克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再然后不容置疑地拽起了林蒙的胳膊:“莉莉,我们走。” 林蒙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另一只手还在背后敷衍地挥了挥,算是和麦考夫说再见。等走出了警戒线,林蒙道:“你代我向福尔摩斯夫人问好了?”不然他不会那么快就挂断电话,还能祸水东引给麦考夫。 夏洛克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说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破案,妈咪听了就只顾着高兴了。” 林蒙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声:“夏洛克?” 夏洛克:“嗯?” 林蒙诚挚道:“你刚才怪可爱的。”等以后夏洛克反应过来,那一幕肯定会成为他的黑历史。她想麦考夫当时也在想:‘我的笨蛋弟弟啊。’ 夏洛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什么毛病!” 林蒙特别无辜:“我说得都是真心话啊。啊,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就随便说一声‘谢谢’就可以了。” 夏洛克沉默良久:“除了妈咪,没有人这么说过我,你知道的——” 怪胎、变态、疯子等等,才是周围人对他的普遍看法。 林蒙却立刻和他划清界限:“我人格健全,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天才,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夏洛克:“……” 夏洛克自然能推理出她那一言难尽的原生家庭关系,他就不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了,就只是翻了个白眼,让她自行体会。 林蒙拍手鼓掌:“哦哦哦,夏洛克·福尔摩斯选手翻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白眼。” 夏洛克还想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我觉得最值得回味的还是莱斯顿·约翰森翻得那个白眼。” 莱斯顿·约翰森是之前倒霉催的凶手,不过他翻白眼是被气得要厥过去。 林蒙回味了下:“最后一名受害人劫后余生后的那个也不差。” 受害人当时想法:‘我特么真是日了一群狗了。’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x2 结果路过的行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绕过他们快步走开了。 这下子他们俩笑得更欢了。 等笑够了,林蒙直起了腰:“走吧。我们现在回去,正好可以吃上我让玛姬订的晚餐。”玛姬,玛姬·柯克曼,她是林蒙呆在火炬木博物馆时的生活助理。林蒙还有其他的助理,助手等,他们仍然在职。林蒙她这样跑出去,并不算是离职,顶多只能算是休假。再怎么说无论是mi6,还是国防部那边,她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彻底脱身的,即便她不在的时候,底下人也会按照她留下来的大纲和方针,继续努力工作的。 可林蒙这样跑出来,终归是一种信号。 即便她在大众中的名声不显,可在专业领域内,她的名声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原先他国是刺探,渐渐地就变成了迫切地想把她挖走,即便不能越过the ice man的防线,那也得千方百计地想从她这儿学到点什么,甚至有他国的人才毛遂自荐地要来她这边当间谍。 还有什么美人计啊,绝对是层出不穷。 远的不说,就说近来。 林蒙最近欣赏的一名女高音珍妮特·赫兰德,她和她剧团的每一次演出,林蒙都去看了。 一次他们剧团戏服和珠宝首饰被盗,还是林蒙帮忙解决的。 也因此受害人之一的珍妮特·赫兰德,就和林蒙熟悉了起来。 珍妮特·赫兰德作为女高音,职业素养十分高,仅仅这一点就足够林蒙忽略她的其他方面了。可这并不代表林蒙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退一步讲,即便她只顾自己开心而不管其他,她身后的秘密情报局和国家可不会掉以轻心,他们只会对她身边的人群过滤再过滤。 就只是吧,林蒙常常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也因此在明知道珍妮特·赫兰德有问题,她甚至连珍妮特·赫兰德那一条线都清楚了十有八-九,林蒙却还是一点避讳都没有,继续和珍妮特·赫兰德来往,愿意闭着眼睛听她讲话,听她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当然了,林蒙知道她哼的乡村小调是来自哪个地区的。 简而言之,林蒙就是馋珍妮特·赫兰德的声音。 不过,最近林蒙察觉到珍妮特·赫兰德那条线出了变故,而变故的源头来自最上头。 林蒙挑了挑眉。 在这种情况下,当林蒙跟着珍妮特·赫兰德去参加他们剧团的庆功宴时,她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一个女人: 让娜·弗朗索瓦。 林蒙第一次见到让娜·弗朗索瓦,是在一次白厅宴会上。当时林蒙生理年龄十八岁,让娜·弗朗索瓦朝她发出了性邀请,未遂。 再之后,林蒙还陆续见过让娜·弗朗索瓦几次,其中一次还是mi6这边和法国国防情报局的私下合作。那时候的让娜·弗朗索瓦已经从内政部,升迁进了国防部,还在国防情报局内有了一席之地,当时的合作她是负责人之一。 眼下再相见,让娜·弗朗索瓦仍旧艳光四射,自信且自强,让她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她进来后,珍妮特·赫兰德自觉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个。 让娜·弗朗索瓦哑然失笑:“我亲爱的莉莉,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为你带来了来自香榭丽舍大街的甜品。”让娜·弗朗索瓦也是个聪明人,她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过她还是从容不迫,表现地就像是见到了个老朋友一样,就只是在林蒙定定看着她时,她再也无法强撑,央求道:“请坐下好吗,莉莉?我会把我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林蒙为了甜品坐了下来:“虽然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让娜·弗朗索瓦拢了下发丝,“我知道。莉莉你是真正的聪明人,不仅仅是他人所认为的只是天才。你该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莉莉·伍德或许是个天才,可她根本不懂政治’。” 林蒙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当然没有当着她的面,现在让娜·弗朗索瓦将这句话摆到了她面前,她在心中嗤之以鼻后,顺着让娜·弗朗索瓦的话往下说:“你不这样想。” 让娜·弗朗索瓦一边把甜品拿出来摆好,一边笑着说:“没错。所以我今天才出现在这儿,在干涉了我们这边的窃取火种计划后。” 林蒙垂头看甜品,还一针见血地吐槽道:“别告诉我,你们有个项目叫‘普罗米修斯’。” 让娜·弗朗索瓦笑了起来:“哦,亲爱的莉莉,我们这边很多人崇拜你,正如神话中人们和众神敬奉与崇敬天神宙斯一般。” 林蒙:“嗯哼。” 让娜·弗朗索瓦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按住了心中的遗憾和怅然,由衷地说道:“所以我坚持认为我们不该用欺骗的手段,来得到你的垂青,即便只怕是从你手中漏出一个公式,或是一句话,都足够让我们力挽狂澜。可是那之后,我们所面对的,就只会永远上了你的拒绝往来名单。那太得不偿失,于私而言,不仅是我,就连我们派来接近你的科学家都感到羞耻。莉莉,我认为你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当天才需要舞台时,至少台下的观众是真心欣赏她的,而不是带有不太光彩的私心,即便那样的私心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法国那边的计划,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他们都知道天才是需要舞台和观众的,那他们就给她搭好舞台,给她观众,然后在她忍不住炫耀时,趁虚而入获得他们想要的。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是切实可行的。 更有意思的是,对林蒙而言,在她还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玩时,她就和法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当年,怪盗罗宾汉究竟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可是相当被人津津乐道的。 只是当年法国可没有一个让娜·弗朗索瓦。 林蒙吃下一个树莓马卡龙,再偏头看向看起来轻松从容的让娜·弗朗索瓦:“你在赌。” 让娜·弗朗索瓦摊开手:“反正输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未雨绸缪地为我们情报局与国家止了损。” 林蒙扬眉。 让娜·弗朗索瓦投降了:“好吧,我冒了很大的风险。” 林蒙能感受到让娜·弗朗索瓦的真心,知道她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在赌,她没有完全的信心,这点,让娜·弗朗索瓦在说服她上司们时就很清楚,可她仍旧这么做了,孤注一掷,又义无反顾。 林蒙看着让娜·弗朗索瓦,她的眼底有了让娜·弗朗索瓦清晰的影像,而让娜·弗朗索瓦眼中全都是她。 林蒙感到了开心:“我可以养你。” 不等让娜·弗朗索瓦反应,林蒙就摇了摇头:“不。你这样才好看。” 林蒙之后见了他们那边的工程师,从他和他带来的数据里了解了他们那个项目的梗概,清楚了他们的瓶颈。她略一思索,就写了个公式给他们。 让娜·弗朗索瓦郑重地道谢:“谢谢你!” 林蒙摇了摇头。她觉得该说“谢谢”是她。 林蒙这边思维敏捷得很,the ice man那边的反应也足够迅速,让娜·弗朗索瓦那边也感觉到了异常,她让手下的人先撤,自己也依依不舍地向林蒙道别。 让娜·弗朗索瓦很清楚她之后,必然登上英国这边的黑名单,再相见就更难了。她忍着难过,在林蒙反应不及下,俯身过来亲吻了她的脸颊,用法语低语:“再见,我的天使。” 等人走后,林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 她继续怡然自得地吃她的甜品,没多久就等来了麦考夫·福尔摩斯。 “嗨,麦考夫。”林蒙抬起头来,施施然地打了个招呼。 麦考夫·福尔摩斯神色可说不上轻松,他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的助理,顿时就躲了出去。 然而林蒙一点都不怕他的沉默,她觉得现在的麦考夫·福尔摩斯没有能够伤害到她的东西,她可能也不想再从他身边汲取什么了。林蒙就顶着他的沉默,优哉游哉地吃她的甜品。 在单方面风雨欲来的氛围中,麦考夫终于开了口:“如果是因为和我的意气之争——” 林蒙打断了他,认真道:“是因为她让我开心了。” 她露出个小小的笑容,发自内心地。 这像是某种前所未闻的武器,狠狠击中了麦考夫,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林蒙拎着未吃完的甜品离开了。 麦考夫的助理安西娅·科恩在外面等着,见到人出来,不免抬头看了她一眼。还看到了她脸颊上不是很明显的口红印,嗯,香奈儿只有图片没有实物的口红,等实体店上架后她要不要去订购一支。 然后,再留意下留在里面的自家上司,安西娅顿时噤若寒蝉,收起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火星撞地球啦!天佑女王! · · 事态好像很严峻,但实际上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是军情六处,还是白厅那边都特别的安静,安静地有点过分就是了。 好像冰河世纪重演一样。 谁也不敢问,只能战战兢兢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火炬木科学与艺术博物馆 林蒙收到了一份礼物,除了一幅画外,还有一把小提琴。 “我知道它们的价值,远远抵不上你的垂青来得重要,可我还是衷心希望你收下,谨以此传达我们的感谢。” 林蒙将那幅画收进了自己的地下室,那把小提琴有带到了博物馆来。林蒙会拉小提琴,但她比起拉小提琴,更喜欢绘画,这辈子她也没有碰过小提琴。而她想让娜·弗朗索瓦会送一把小提琴给她,是因为她这边常常会送出小提琴曲,只是那不是她拉的。 夏洛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把自己的小提琴带过来了,有事没事就拉几下。他看到林蒙带过来的小提琴就眼前一亮,黏了过来,把玩了好一会儿:“这是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还是他全盛时期的作品。啊,一个仰慕者送你的,可他为什么不调查地更清楚一点。” 林蒙纠正道:“不是‘他’。是‘她’。” 夏洛克:“哦哦!总得出点错。” “一位迷人的女士,比大部分人都聪慧。”林蒙赞叹道,她还带了点炫耀的语气说:“我为她画了一张画,等我给你看看。” 夏洛克为她的炫耀之意撇了撇嘴:“她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她是那个一直认为你是天才的人?不对,她是认为你是天才的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也难怪她会炫耀了,哼。 林蒙把画拿出来,给夏洛克看:“怎么样?” “唔。” 夏洛克刚想说什么,林蒙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夏洛克认真了起来:“好吧,她确实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也没让我想起闪烁的眼神,高亢尖利的笑声和情绪化的情杀。” 那是他对女性的固有印象。 林蒙不赞同道:“事实上,比起报复宣泄型的女性杀手,物欲动机下的黑寡妇型女性杀手占比更高。” 夏洛克让她给出具体的数据来源,他记下来准备回去好好看一下。在这之前,他跃跃欲试道:“我来教你拉小提琴吧。” 林蒙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用心:“死心吧,夏洛克,即使我是小提琴新手,我也是天才级的新手,你别妄想叫回我笨蛋。”之前她教夏洛克黑客技术时,可是就差敲着他的脑袋,叫他笨蛋了。意思是,她叫了他笨蛋,但没有敲他脑袋。 夏洛克:“呵。” 林蒙:来就来! ※※※※※※※※※※※※※※※※※※※※ ·麦哥要被气哭了,暴饮暴食中。 ·下章应该东风妹会出来,咱们明天见~ 贝克街(9) 林蒙教夏洛克黑客技术, 夏洛克反过来教她小提琴, 其目的叫彼此笨蛋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互相分享自己的所长。 或许不仅仅是彼此擅长的,而是所有一切。 像夏洛克就毫不吝啬地像林蒙展现了, 他那已具雏形的伦敦地下情报组织。 按他的话说, 是流浪汉网络—— 在他们解决了一次情杀案后, 夏洛克拉着林蒙去见了其中一名成员, 安吉洛·罗贝尔, 一名撬锁经验丰富的“开锁匠”。 林蒙拖长了声音:“哦——” 夏洛克恼羞成怒:“闭嘴。” 林蒙乖巧道:“我知道了, 我不说你开个锁用了二十二秒的糗事就是了。” 夏洛克:“……” 在之前那起情杀案中, 他们俩有跑去受害人的家, 进行了实地勘查。因为家里没人, 所以他们俩不得不暴力闯入。林蒙本来说她来撬锁的,她有音速起子嘛, 撬锁连一秒都不用, 但最近在学习撬锁的夏洛克自告奋勇, 林蒙就让位给他了, 谁想到他撬个很普通的锁,竟然用了那么久。 好在他们俩很快就破了案, 死者的妻子在给死者吃了多颗安眠药, 使其陷入昏睡后, 再用橡皮管连接了厨房内的煤气管子, 另一头拉进房间放进了死者的鼻孔处。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案发当夜有好几个人都在家, 却只有死者煤气中毒死亡。 话说回来, 安吉洛·罗贝尔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开锁匠”,他讲课时,连林蒙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 夏洛克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悄悄说:“其实罗森比他还要厉害,可惜他两个星期前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了监狱。等他出狱,我们再去他那儿进修。”他说到“故意伤人”时,语气略微妙。 安吉洛·罗贝尔在旁边嚷嚷:“喂夏洛克!我听得见!” 林蒙微微扬眉:“哦?他是去监狱里避祸的吗?” 夏洛克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没错。” 安吉洛·罗贝尔再次试图插话:“什么?罗森惹到谁了?” 林蒙若有所思:“我看他是因为知道你的厉害,所以就不想去蹚那趟浑水吧。” 夏洛克矜持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 林蒙难以置信:“给我否认啊你,你不能这么破坏我的乐趣。” 安吉洛·罗贝尔:“……我说你们俩到底来干嘛的?” 安吉洛·罗贝尔很是忿忿不平,不过之后他反而庆幸自己认识了这俩熊孩子。那时候他被苏格兰场怀疑是一起三重谋杀案的嫌疑人,还是这俩人帮他洗脱了嫌疑,他们不仅证明了在三重谋杀案发生时,他在城市的另一头入室抢劫,而且还很快就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安吉洛·罗贝尔感激不尽,但监狱该进还是要进的。 在狱中,安吉洛·罗贝尔遇见了前辈罗森,私下里向他求证是不是进来避祸的。 罗森吓了一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安吉洛·罗贝尔心道:‘我彻底服了。’ 再之后的一个星期,发生了哈顿花园地下金库大劫案,第三天案件宣布告破。过了一个星期,罗森就施施然地出了狱,对夏洛克带人过来他这边进修,他表示热烈欢迎。 不止他们俩,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员。 夏洛克一点都不觉得将自己的流浪汉网络,给林蒙共享有什么不对,他表现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林蒙十分感动,觉得自己该礼尚往来。 火炬木科学与艺术博物馆 林蒙这日一改平时简约的穿衣风格,将自己打扮地像个宅,还围了一条色彩鲜艳的围巾,戴着一顶陈旧的礼帽,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席《神秘博士》同好会。 夏洛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顺利得出了一个推论:“你这是要混迹其中,从他们那儿收集到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情报吗?他们倒是有大把的时间,混迹在网络上,会把各种一般人觉得是无稽之谈的事当真。不错的主意,莉莉。” 他以为那是她的情报组织。 林蒙却否定道:“不啊,我更多还是去玩乐的。在某些特定的领域,我和他们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她可是凭借着一把音速起子,就成功让当了多年会长的前会长自愿让贤了呢。 她想说的是,那边很多人都相对单纯,对自己推崇的事物一片热忱。林蒙很多时候,都很乐意带他们玩。 夏洛克战术后仰,轻描淡写道:“你是把他们当成了朋友。哦,我懂了。” 他说“我懂了”,是指他接下来陷入了狂躁状态,一会儿他触动了博物馆的警报系统,一会儿林蒙一书架的书被他用另一种排列顺序给重新排列了(当谁没有强迫症呢),再接着咖啡机炸了一个…… 博物馆的一众工作人员刚开始还惊讶了一下,之后就死鱼眼了。他们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炸咖啡机又算得了什么。 以至于夏洛克梗着脖子,最后跑来林蒙工作间,把小提琴当木头一样锯,还一脸的高冷,好像他之前啥都没干,也好像他正在正常地拉小提琴一样。 林蒙终于受不了了。 她假笑道:“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拉错一个音的小提琴手,他后来怎么样了吗,夏洛克?他和同伴从皇家歌剧院出来,经过托特纳姆科路时,他对自己的同伴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去买几个橘子’,然后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碾过了他。” 夏洛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锯木头。 林蒙:“……” 林蒙试着和他继续讲道理:“你不是有你的流浪汉们吗,我有自己的交际圈不也是很正常,也很公平的吗。” 林蒙很清楚夏洛克在怄什么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我也得是你唯一的朋友。 再戏剧化一点,就是夏洛克在愤懑:‘你怎么能和别人好?’他没有将他的流浪汉网络里的线人当成朋友,尤其还是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 因而对她的话,夏洛克充耳不闻。 林蒙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她走到了窗边,对着摧残小提琴的夏洛克:“啧啧啧——” 就是那种逗狗的声音。 夏洛克:“……?!” 夏洛克都凌乱了:“你干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刚拆了家,我情不自禁就——抱歉抱歉。”林蒙一点诚意都没有地道歉。 夏洛克把琴弓指向她:“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林蒙耸耸肩:“现在你愿意理我啦?” 夏洛克又不说话了。 林蒙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袒露了心声:“你其实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发展出追寻电视剧中世界的爱好,夏洛克——从前的时候,我常常觉得现实世界对我而言,和电视剧中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但现在不同了。” 在这个平行世界,林蒙开始她可以进行区分时,是在她知道这个世界有福尔摩斯时。更不用说她这辈子的原生家庭,还是给她的亲缘观念造成难以磨灭影响的那一个,她所以才会觉得去操纵他们,更显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木偶戏外,在帷幕后面看着他们蹩脚的真人秀表演,所以她很快就放弃了,并感到更加厌烦。 夏洛克把琴弓收回去,也不再锯木头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跃动起了动听的音符。 等一曲完毕,林蒙一边举起大拇指,一边说道:“玛姬会把账单寄给你的。” 夏洛克:“……” 夏洛克其实也明白她是不想再多说之前的话题,像他们这样的人,脆弱什么的,才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窥见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表露的。所以他开口道:“你可以让她把账单寄给麦考夫,省得他把抠下来的钱都贡献给了甜品和牙医。相信我,他的裁缝也会感谢你的。” 林蒙:“嗯嗯呢。” 气氛又变得温馨起来。 夏洛克看向她,仿佛看向了自己,接着他也像林蒙之前那样看向窗外,随口说道:“说起狗来,我小时候有养过一只。它叫红胡子。” 林蒙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在之前共享关于记忆宫殿相关信息时,林蒙就注意到他在自己记忆宫殿中设置的安全阀门。夏洛克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但那层自我保护机制已经深入到了他的记忆宫殿中,让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并将红胡子认为是一条狗。 更不用说夏洛克有一次吐槽麦考夫,说他小时候常给他讲东风的故事。那个故事中,东风是能毁灭一切的可怕势力,它会将那些不值得存在的东西连根拔起。 退一万步讲,林蒙也是曾看过《神探夏洛克》这部电视剧的,知道在这个平行世界中,福尔摩斯不止福尔摩斯兄弟,他们还有一个更不可思议的妹妹,欧洛丝·福尔摩斯(eurus holmes)。而欧洛丝,正是古希腊神话中东风神。 她的存在,是最大的变数,也是造成夏洛克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根源之一。连带着她也给麦考夫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而麦考夫又将这种影响加诸到夏洛克身上。 林蒙没去想过如果歇洛克·福尔摩斯知道他多了一个妹妹,会怎么想,但就林蒙本身而言,她无法对欧洛丝产生恶感。 正如她从没有自我厌恶过处在迷茫期的自己一样。 无论在哪儿,哪个平行世界,林蒙都永远深爱着自己,不然有时候就太悲惨啦。 只是尽管如此,林蒙在这之前却没有想过去见欧洛丝,正如林蒙也是在今年,才开始和夏洛克面对面一样。林蒙想她大概是自己都不足够脚踏实地,所以才无法去很好地面对同样飘在半空下不来的欧洛丝吧。 不过林蒙有变得更稳定,她得到了不掺杂质的关爱和喜爱,身后也有一群支持者,即使是理智至上的麦考夫,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向自己投来了越来越多的关注。林蒙当然知道她这样跑出来,还给了让娜·弗朗索瓦一个公式,麦考夫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可她直到现在仍旧在外面浪荡,连听证会都没有去出席过,显然都是麦考夫在处理这些事情。 林蒙想到这儿,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坏,可再一想‘哎呀无所谓啦,等下次圣诞节给他送一盒减肥药好了’,就把这点小情绪丢到了脑后。 林蒙重新回到了当下,她在夏洛克那样心平气和地讲了红胡子的故事后,自然而然地接道:“如果这是‘我们来交换秘密吧’的小游戏,我觉得我们还差一套睡衣。” 夏洛克从善如流:“我听说他们还玩丢枕头的游戏。” 林蒙有认真地回想一下:“我没玩过。” 夏洛克撇了撇嘴:“没人邀请我。” “唔——”x2 林蒙旋即便让自己的生活助理玛姬·柯克曼,送几个枕头大战专用枕头进来。 玛姬·柯克曼:“??” 玛姬·柯克曼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迅速照办了。之后,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果然吧,果然这两个人能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果然是因为他们属性相同吧。 玛姬·柯克曼的表现,其实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之前博物馆的其他工作人员,面对夏洛克制造的麻烦,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了。至于损失什么的,他们什么时候差过钱。不说别的,该林蒙的专利,一项都不会少了她的,顶多就是用了莫须有的名字,但费用什么的,都打在了她的专用账户中,有专门的团队帮忙打理。 更不用说,林蒙暗中还有很多灰色收入,她也是有一个组织要养的嘛。 话虽如此,该寄的账单还是要寄出去的。 (麦考夫:“…………”) 屋内,玩疯了的熊大,对同样气喘吁吁的熊二说:“夏洛克,你知道我们那个同好会明天才开吧,就算你今天想拖着我不让我去,也没有用的。” 夏洛克不甘示弱:“你也没放弃要拉我一起去的想法,对吧。还有,莉莉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分心,我不会再让你砸到我了。” 林蒙眼睛中有火焰在燃烧:“是吗?” 这已经不是游戏好不好玩的问题了,而是那该死的胜负欲在作祟,反正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被多砸中一下。 · · 谢林福特 谢林福特是一个一般地图上都查找不到的孤岛,这座岛上只有一个疗养院。而说是疗养院,其实是一座监狱,关着欧洛丝·福尔摩斯,不让她去迫害世界。这座岛的安保等级在世界上都屈指可数,里面的员工都是经过麦考夫·福尔摩斯精挑细选的,在他看来绝对安全。 这一天,林蒙穿着白大褂,带着她的小提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出现在了这儿。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连伦敦那边负责监护她的特工们也是,他们不会认为她失踪了的。 一道道门被打开,最终林蒙出现在了关押欧洛丝的房间内。 欧洛丝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她面无表情地扫视过去,很快她咧开嘴角,笑了。 如果她那样子算是笑了的话。 ※※※※※※※※※※※※※※※※※※※※ ·现在的情况是麦哥喜欢蒙妹,夏洛克也爱和她玩,东风妹也会很喜欢蒙妹(她们俩在一定程度上才是最像的,而且蒙妹得到了东风妹想得到的,还对她很好),也就是说蒙妹她福尔摩斯兄妹通吃嘻嘻 ·更新啦,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3= 贝克街(10) 当年林蒙第一次见到麦考夫时, 无需多言, 麦考夫就清楚她不是金鱼, 是踽踽独行许久,为了追寻同类而来; 林蒙第一次见到夏洛克时, 他们俩也不用多说什么, 只需要一个眼神, 就火星撞地球, 我了解你而你了解我; 而现在林蒙隔着那玻璃做的警示标语, 和欧洛丝面对面时, 她们一言不发, 直到欧洛丝从角落里站起身来, 拿出了她的小提琴, 用小提琴发出了声音。 林蒙也架起了她带过来的小提琴,让娜·弗朗索瓦送给她的那把, 而她的小提琴技艺师从了夏洛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两人就用乐声完成了交流。 该怎么说呢。 每次闭上眼睛, 都感觉自己在飞机上, 迷失在空中,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欧洛丝, 和曾经处在迷茫期的林蒙何其相似。她那时候内心深处想的, 从来不是去毁灭什么, 而是有人来救救她。 幸运的是, 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不仅如此, 即便每一个她所经历的平行世界, 在她看来她都不过是过客。“这个平行世界,甚至都不是我的,那让我如何产生归属感。”但是如今回顾过去,却有很多人爱她,不说别的,就是亲人。 即便她作为莉莉·伍德时的亲缘关系糟糕透顶,可她也曾拥有过全身心爱她的祖父母,他们并没有因为年幼的她轻描淡写地杀死了一个绑匪,就舍弃了她,相反他们唯一希望她不要走向毁灭自我的道路;还有当她是司徒沁时,成为她半身一般存在的同胞弟弟司徒淳,爱护她支持她的父皇司徒骏;在上个世界,抛开她是布鲁斯·韦恩女朋友身份,仅仅因为她是梅瑞迪斯,就把她当成家人疼爱的阿福……当阿福在临终前答应她,在他死后,她可以把他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内,伴她常在时,林蒙其实都不敢置信,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时在想“我真的可以得到这份爱吗”,阿福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肯定了她,就连布鲁斯都默认了阿福的话。 那些爱,将林蒙拉回了人间。 所以她愿意去做一个好人,脚踏实地地站在地面。 所以她在这个世界,一直很稳定,她也得到了更多。 现在她愿意去向欧洛丝伸出手,她不是一个不能给周围人带来温度的无心怪物。 这些情感,都被林蒙注入到琴声中,传达给了欧洛丝。 欧洛丝听懂了,正如林蒙听懂了她的发问。 在不知不觉中,欧洛丝放下了小提琴,眼泪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掉落了下来。 林蒙穿过了那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玻璃墙,靠近了欧洛丝。 欧洛丝开了口:“你保证?” 林蒙郑重道:“我保证。”正如她自己得到了救赎一样,欧洛丝也会得到。 随后,林蒙把小提琴放到地上,她凑过去捧着欧洛丝的脸,舔去了她脸上的眼泪,还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林蒙想她们还会掉眼泪,是潜意识中还愿意相信自己还拥有去爱和被爱的资格。 而欧洛丝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流泪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但下一刻她就把眼泪糊开,抓着林蒙的胳膊,抬着头无声地看着她。 林蒙读懂了她的意思,接下来还真就把自己的口水糊了她一脸。 这看起来有点那啥,可如果把她们俩看成两只猫,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亦或是说这是一种慰藉的方式,只是原始了点。 林蒙之后用帕子给欧洛丝擦脸时,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这点。说起来她从前给超人盖了个戳,还被蝙蝠侠形容为小狗为了占地盘,撒的一泡尿。这次顶多就是不再是个形容罢了,反正,林蒙是接受良好的。 欧洛丝没什么表情地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动作,她也有一头黑头发,脸色是病态的苍白,除了之前有点情绪波动,甚至还出乎她自己意料地掉了眼泪外,其他时候她都没有多少对外界的反应,眼珠子还一动不动,这让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活人。只是她双手环绕在林蒙腰间,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动作多别扭,多令自己的肌体难受。 林蒙干脆坐下来,让她枕在自己膝盖上。 没多久,就变成了她们俩随意躺在地板上,挨着彼此,时不时地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 看起来就和普通好闺蜜,放学归家后,还舍不得就此分开,就去其中一人家中,在卧室床上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不停一般。 只不过普通女孩子凑到一起,会谈论学业,会谈论偶像,会谈论男孩子等等。 而不是些对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来讲,都是天方夜谭的话,其中还包含了各种绝对做得到的,饱含对世界恶意的“邪恶计划”。不过大部分都是欧洛丝从前在天空飘着时,随便动动大脑就想出来的,而她说出来,也绝对不是为了拉着林蒙一起搞事,她更多地还是单纯地向林蒙分享,正如普通人分享自己的学业问题一样。 林蒙倒没有那么多毁灭世界的“邪恶计划”啦,因为她不反社会,她只是站得太高,看着人类这个群体,认为人类是有趣的种族。换句话说,单个人类死亡,大片大片人类死亡,甚至人类灭绝,她都还能饶有兴致地看着,有心情了就会在人类文明灭绝时,给予一点希望,然后再在火种燃烧起来时,反过来扼住咽喉。另外,人类文明之中上演的罪恶之争,会成为她最喜欢的舞台剧……所幸之前林蒙真正地成为这种存在时,有人将她拉了回去,接着人性回归,空洞消失。 现在来说,说不清迷茫期的林蒙,和反社会的欧洛丝哪个更没有心,就只是这种情感是共通的。也正因为林蒙现在已经降落到地面,而一直飘在空中的欧洛丝,才更想要抓住活生生的“希望”。 林蒙心有灵犀道:“夏利很可爱。” 欧洛丝眼中流露出某种骇人的狂热,“嗯!” 接着,欧洛丝抓着林蒙的袖子,小小声地说:“是我的夏洛克。” 林蒙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没有我的一样。” 欧洛丝陈述道:“那里没有我,而你更喜欢你的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 在过去那么久的转世中,林蒙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她的全部过往。也就是说,知道她在不停地转世的,到目前为止只有欧洛丝一个。一方面,欧洛丝聪明到能自己推测到,另一方面,也是林蒙没有执意隐瞒的缘故。 无论是平行世界的存在,还是“我原来来自小说或电视剧”,或者说是平行宇宙中“我只是电视剧中人物”什么的,对林蒙,还是对欧洛丝来讲,都不会带来多少冲击。 而且在这方面的孤独感,林蒙的又和欧洛丝的重合了。 可转过来想,林蒙想给欧洛丝传递温暖,她反过来也得到了一个能够知道全部她的存在。 “他是我在那个平行世界的羁绊,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林蒙也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样不加掩饰的话,她接着说道:“而在这里,你的存在参与造就了夏洛克成为什么样人的过程。相信我,他不仅有伟大的头脑,也会有伟大的心灵,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欧洛丝点了点头:“好。” 林蒙肯定道:“我们都会是好孩子的。” 欧洛丝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嗯。” 不过欧洛丝有件事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去找麦考夫一起玩?” 这是这么久以来,欧洛丝第一次提起她另一个哥哥,而且比起对夏洛克这个哥哥的喜爱,她真是嫌弃麦考夫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林蒙一点都不意外,她深深地觉得麦考夫真的该反省一下了,看他一个接一个又一个地养孩子(林蒙把自己也算在了其中),孩子却一个比一个叛逆(站在麦考夫的角度)。如果他出一本育儿书,天底下的父母只需要反着来,就可以教导出听话的好孩子吧,尽管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金鱼。 林蒙又想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大概是因为当时招募我的人,正好叫阿尔弗雷德?” 欧洛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林蒙知道她在问什么,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因为世界变换,她也不再是梅瑞迪斯,所以这具身体中并没有阿福,但那种感觉永远留存着。 林蒙最终道:“没有风再从我胸膛中没日没夜地钻过了。” 林蒙记得自己当时哭得特别厉害,那是她少有掉眼泪的时候。抛开哭得太厉害这件事不多说,林蒙转向了欧洛丝,手舞足蹈道:“而且好满足啊。可惜现在我不能再这么做了,也只能让阿尔弗雷德的骨灰成为我的收藏品。” ——偷换遗体出来这件事听起来很诡异,也很不道德。但不被发现就等于她没有做,再说林蒙才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在她自己的价值观内,她一点都没有做错。熊大之名,不是随便说说的。 欧洛丝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相反她眼睛中有了诡谲的亮光:“我觉得你可以从本世界科学的角度开发一下,为了未来做准备。我愿意和你常在,但夏利得归我。” 林蒙想也不想道:“我同意了。” 夏洛克:??? 而麦考夫?那是谁。 还有就是,别说本世界科学做不到。不说林蒙,就是欧洛丝从前接受专业鉴定时,可是被认为百年不遇的天才,是当代爱因斯坦般的存在。反正,挂逼都在这儿了,当然是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啊。 于是,为了这个人生最高目标,林蒙和欧洛丝又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从前的时候,林蒙在做项目时,她总是要刻意放慢自己的思维,有时候还得先把大纲列出来,让同事们先研究透了,他们再来聊。但现在她就不那么需要了,和欧洛丝交谈起来完全没什么障碍。这让林蒙完全忘记了欧洛丝来自一部电视剧的事情,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大脑。如果非要评定个等级的话,欧洛丝的智慧绝对超过了九级。 天啦噜,这次有口福了。 不是。 是得到了一个大大大惊喜。 林蒙眼睛越来越亮。 欧洛丝停下来看她。 林蒙直接丢了颗直球过去:“我超喜欢你的,欧洛丝。” 欧洛丝受到了蛊惑,她忍不住凑过去,亲向了林蒙的眼睛,感受到她的睫毛颤动,心脏也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抓住,砰砰地跳动了起来。欧洛丝再睁开眼睛去看,飞机上多了个人,那人主动和她搭话,还眉飞色舞地指着自己:“嘿,欧洛丝,我来教你开飞机吧,我们会安全降落的。” 欧洛丝心想:‘好哦。’ 如果是你的话。 · · 林蒙并没有在谢林福特呆很久,前后也就两天时间,她就不得不告别欧洛丝,回到了伦敦,将痕迹都处理妥当后,就准备投入到科研中去。她在和欧洛丝的聊天中,得到了很多灵感,她也愿意将它们变成现实,不像之前她偶尔总是抬不太起精神来,再有前段时间她不是还厌烦了老在一个圈子里打转了么。 现在,她又可以了。 只林蒙钻入到工作室没多久,麦考夫就上了门。 林蒙完全不虚的,“怎么了?” 麦考夫亲自过来,说明事情非同一般。 只是林蒙没想到是这样的事:“莉莉,你父亲伯顿·伍德先生突发心脏病,于半小时前过世了。” 林蒙旋即便消化了这个消息:“哦。” 林蒙接着有点茫然地说道:“我该伤心吗?可我并没有任何感觉。” 麦考夫仔细看了她几秒,对她的想法给予了支持:“做你自己就好,莉莉。” 他们俩自从发生了让娜·弗朗索瓦事件后,就没有直接碰过面,而伯顿·伍德去世这件事,本来就不用麦考夫操心的,更不用说他还丢开工作,想亲自确认下她面对消息是否安好。 这是个台阶。 林蒙果断地选择了下了这个台阶,她走过去,顶着麦考夫错愕的目光,一把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胸膛前,否则她真的会笑场的:“就在刚刚我意识到这么多年来,麦考夫你有担负起我亲生父亲该担负的责任,而我却给你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好吗?” 国家资源多好用啊,她才不要舍近求远。 麦考夫完全不适应这种亲密接触:“你先松开我,莉莉。好吧,我原谅你了。现在总可以了吧?” 林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真诚又乖巧,这才放开了麦考夫。而现在既然她道歉了,并得到了原谅,那她就可以继续浪荡了,不对,是进一步显示自己的诚意:“我会专门为你配备减肥药的。”他比上次见面时,胖了八磅,也难怪他的裁缝每天都流泪到天明。 麦考夫:“…………” ※※※※※※※※※※※※※※※※※※※※ ·上章有小天使说麦哥对蒙妹的箭头不明显,我以为还是有点明显的。唉呀,cp什么的,我佛了。我、我全都要不行吗?(jj警告+你在想peach) ·下章“你好骚啊”警告。 ·今年2月竟然有29号,那这个月最后一天也有红包掉落啦,还有谁一次没有得过吗? 贝克街(11) 对于伯顿·伍德的去世, 林蒙真的没什么感觉。 伯顿·伍德尽管不像艾文娜·伍德那样, 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施加冷暴力, 可他却无动于衷,或许是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林蒙而言, 伯顿·伍德完全无法和“父亲”这个词划上等号。 他还不如麦考夫。 虽说林蒙当时是就着台阶下, 可她对麦考夫说的, 未免没有真心实意在。 反正, 林蒙也就没有勉强自己回伯明翰, 去参加伯顿·伍德的葬礼。 不过出于林蒙明面上身份的考量, 军情六处这边有让一名女特工代替林蒙回去了一趟。 那名女特工伪装后的模样, 和林蒙有几分像, 而伍德家那边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那并非本人, 以至于当林蒙回去上班,还变得特别敬职敬业后, 知道内情的身边人, 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就连温德尔夫人都让人送来了她亲自做的小甜饼, 让她不要伤心而不自知。 林蒙:“…………” 再又一次琳娜·霍金斯不惜余力地夸赞她是天才, 并委婉地暗示她不要为有眼无珠的人伤心时,林蒙忍无可忍, 她郑重其事道:“我没有伤心!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琳娜·霍金斯观察着她的神色, 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那你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吗?你已经连续工作二十三个小时了。”医疗队之前就在候命了。 林蒙一扬眉:“你们以为我——” 林蒙说到一半, 就住了嘴。他们误会就误会去了, 她也懒得再给自己找借口。只是, 她仅仅连续工作二十三个小时, 就被认为过度投入工作中吗?她到底给周围人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啊。 林蒙转念一想,自己之前跑出去那么久,似乎真的不能和“尽忠职守”划上等号呢。 林蒙觉得是时候扭转下自己这个形象了,要知道她现在有太多灵感,需要付诸于实践。 因此,林蒙有变成工作狂人的趋势。 导致麦考夫都忍不住来关怀她,认为她原生家庭的事,还是给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林蒙:行叭。 另一方面,因为林蒙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她的私人时间自然大大减少,更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有大把时间和夏洛克一起在伦敦浪荡。 夏洛克相当不满。 一天,夏洛克堵到了火炬木博物馆来,他幼稚地举着一个头骨,对林蒙煞有介事地介绍道:“莉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朋友,头骨先生。他实在是个再贴心不过的朋友了,不但能跟着我到处去破案,最大的优点还是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 林蒙一点都没吃醋:“那很好啊。” 夏洛克:“!” 夏洛克接着轻描淡写道:“雷斯垂德之前还提到了你,他的妻子和他分居了,他需要通知你一声。梅达韦尔街那个案子,就是他负责的,你或许可以在案发现场和他聊一聊。” 林蒙喊他:“夏洛克。” 夏洛克快速道:“干嘛?你是要和我比一比,看谁先破案吗?我当然是没有二话的。” 林蒙直接把一个橘子塞到他嘴里,让自己有机会把话说完:“夏洛克,你该当是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你也会是。或者说,你已经是了。” 林蒙由衷道。她从不怀疑夏洛克·福尔摩斯们的伟大头脑,即便夏洛克自认为他是高功能反社会,让苏格兰场的很多警员认为他可能有一天成为罪犯,可林蒙却仍旧对他抱有最大的期待和支持。 再说到林蒙本身,她是很乐意和夏洛克一起玩,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因此林蒙傲然地抬了抬下巴:“而我,在我的领域,我也是绝无仅有的。” 他们再相像,也不等同于谁就是谁的影子了。 夏洛克何尝不明白,他就是不愿意接受他们无法一起行动的事实,到最后他恶狠狠地连皮带肉咬了一口嘴里的橘子:“我讨厌橘子。” 林蒙:“你不。” 夏洛克:“说说看。” 林蒙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明明你只需要对我说‘莉莉,我想和你一起去破案’,可你非得别别扭扭到快到了口是心非的地步——” 夏洛克对她的说法很是不屑。 林蒙笑得甜蜜蜜:“我可以把我的日程表给你一份,夏洛克。” 夏洛克受不了她的揶揄,仍旧死鸭子嘴硬:“你以为伦敦的罪犯会配合你的日程表,在你空闲的时候作案吗!别太自以为是了,莉莉。” 林蒙立马扬声道:“玛姬,送客。” 夏洛克:“……” 夏洛克忿忿地带着他的头骨先生离开了,到了案发现场那边,雷斯垂德都习惯性地朝他身后看了看:“莉莉这次也不能来吗?” 夏洛克立刻把炮筒架向了他:“如果你把这份闲心用在你妻子身上,她就不会出轨你们隔壁的体育老师了。” 雷斯垂德:“……” 这一案件结案后,苏格兰场想套夏洛克麻袋的人更多了。 雷斯垂德都有点开始想念莉莉·伍德了,虽然她和夏洛克半斤八两,可她在的时候,夏洛克可不像是活吞了一吨炸-药一样,不去点他他都炸个不停啊。 可雷斯垂德探长的想念并没有任何用,林蒙她跑出来劳逸结合的时间,还是比以前少了很多。 好在林蒙特别擅长对付福尔摩斯们,夏洛克再张牙舞爪,渐渐地还是被林蒙给捋顺了毛,在案发现场没有那么的火力全开了。 然而之后有一天,夏洛克却彻底炸了。 事情说起来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 简单的一说,是夏洛克终于发现林蒙早就认识了麦考夫,他认为自己被背叛了; 复杂的一说呢,则是夏洛克发现这件事的过程比较复杂。 这其中涉及到了国家机密,和大洋对岸的国家,恐怖分子,间谍等等有关,麦考夫甚至还受了伤。 该怎么说呢。 为了引出早年便渗入到政府内部的间谍,还有其他政治方面的考量,麦考夫制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而这个计划还是将计就计的——他们这边提前截获了一起针对大英政府的绑架计划。从表面上来看“绑匪”是一群恐怖分子,他们的目的倒不仅仅是借此勒索英国,达成某种政治目的,而且还要借着麦考夫,引出英国“最终极的武器”,也就是林蒙,让林蒙为他们这个恐怖组织制造让世界核平的武器。 即便军情六处这边没有提前截获这一恐怖袭击,但凭麦考夫自己,也不会让事态向着恐怖组织期待的方向发展,更不用说林蒙也被牵扯了进来,她觉得自己被恐怖组织以及其背后的势力,全方位地给侮辱了,所以明明麦考夫为她安全考虑,不让她插手的,她还是出击了。 结果就更加没有悬念了。 麦考夫会受伤,也在他意料之内,幸好他伤得并不重,在医院修养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完全不耽搁临近的一场非同小可的会谈。 医院是受控的私人医院,病房也已经变成了麦考夫的临时办公室,他可真是一刻都不得闲,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而且还得给某人收拾烂摊子。 麦考夫看着手边的记录,他忍不住顶了顶腮帮子,觉得无比牙疼。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用自己发明的剥皮器剥皮的“最终极的武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还知道灰姑娘的故事?” “我只是和我们的首相大人说,他只是恰好穿上水晶鞋,被‘王子’选中的灰姑娘,没有了他,有得是人愿意削足适履。”林蒙还真是服了唐宁街十号府邸里的那位,他明明知道没了他,英国照样运转,可没有了麦考夫,那就很难说了,可偏偏这人没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完全能够掌控全局。林蒙才不跟他客气,直接嘲讽了他一脸,而且林蒙认为自己比喻得当:“你得承认,首相大人有一种独特的少女般的天真。” “我不给予否认。”麦考夫还是给首相留了最后一分体面,“无所谓了,反正大选在即……” 林蒙耸了耸肩。 所以麦考夫并没有真正责怪她的意思,过了会儿他冷不丁道:“还有一件事。” 林蒙闻弦歌知雅意:“啊,我是靠着我的聪明才智,早一步得知你具体坐标的。” 麦考夫没有被她糊弄住:“不止。你还提早获悉了我的具体伤情。” 只是医院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不对来,何况之前他身上的定位器都被屏蔽了,可她仍旧能够有针对性地定位到他的详细情况。想也知道,又是她鼓捣出来的发明,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用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这次“意外”,麦考夫都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察觉到这一点。 林蒙眨了眨眼:“我只是像你关心我一样关心你,麦考夫。” 麦考夫:“……” 大家都是控制狂,就别多抱怨了,而且对林蒙自己来说,她这是表达友情的一种手段,不只针对麦考夫,和麦考夫那明晃晃地派出去一个小分队,还不能完全相提并论。 夏洛克就是这时,出现在病房外的。 他是因为联络不上林蒙,就费了不少功夫来搜寻她,结果就找来了这家医院。本来他是不能进来的,可谁让他能刷脸啊。 事实上,夏洛克不用进来,光凭他之前得到的信息,他就可以得出他本该早之前就可以得出的结论了,但他还是执拗地闯了进来,非要眼见为实。 隔着玻璃窗看到夏洛克的林蒙,下一刻便看向了麦考夫——没有他允许,夏洛克能顺利进来? 麦考夫理所当然道:“我是病人,我需要一点娱乐。” 言外之意,傻弟弟就是用来娱乐自己的。 林蒙翻了个白眼,然后走过去打开了病房门,顶着夏洛克如有实质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夏洛克,你来了啊,要吃橘子吗?” 夏洛克此刻在想:‘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不是!没有! 夏洛克因为自己没能在最开始,就推测出他们俩是旧相识这第一点,还有就是自己的朋友竟然不是一直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第二点,经由麦考夫在那边看笑话姿态的火上浇油后,他恼羞成怒,咬肌绷得紧紧的。在这种情况下,别指望全然的理智在主导他,他接下来绝对会说出伤人又伤己的话来。 林蒙先一步道:“没有关系的,夏洛克。其实你早就可以推理出来了,只是你潜意识里拒绝承认。” “因为你太在意了。” 夏洛克被噎了个半死,他狠狠地剜了又在那儿瞎讲大实话的林蒙一眼,一甩大衣走了。 林蒙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咂了咂嘴:“夏洛克还是这么孩子气。” 说得好像她就长大了一样。 麦考夫露出假笑:“莉莉,我真高兴你没有再和夏洛克沆瀣一气。”说完,他就去拿剥好的橘子。 林蒙冷酷又无情道:“橘子不是剥给你吃的。” 林蒙上去把橘子夺回来,又把剥皮器装进包里:“吃橘子皮去吧。”说完,林蒙也不再管他还是个病人,还兀自结束了这段探望之行,也毫不留情地走了。 麦考夫:“…………” 林蒙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去追夏洛克,她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何况她能说的都说了,只等着夏洛克自己想通。 只是夏洛克这次是真的爆炸了,他在案发案场表演了个原地爆炸,把周围的人炸的遍体鳞伤。 雷斯垂德愁得头发都白了:“夏洛克这是又怎么了?” 最近顶在和夏洛克不对付队列之首的安德森忽然来了句:“根据我的判断,我初步认为是那位莉莉小姐把他甩了。” 雷斯垂德吃了一惊:“什么?” 夏洛克低吼:“闭嘴,安德森!” 安德森摊开了手:‘看吧。’ 雷斯垂德表示自己信了他的邪,可不知道怎么地(其实是苏格兰场压抑太久了),夏洛克被甩了这件事,就在苏格兰场传开了,还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当不久后,夏洛克毅然决然地搬进贝克街221b,还给自己找了个男性同租人,认识人家第一天就把人家带到了案发现场等一系列事情发生后,安德森再次通过他那拉低了一条街的智商,进行了缜密的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就是被分手了吗?至于打击那么大吗?连性取向都变了。” 雷斯垂德语气虚弱地说:“别胡说。”苏格兰场很多人都对夏洛克的情变喜闻乐见,搞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被前任的林蒙正窝在自己的地下工作室内,将一个人的资料分享给了投影过来的欧洛丝:“詹姆斯·莫里亚蒂,犯罪界的拿破仑,独一无二的咨询罪犯——你有没有在看?” 欧洛丝的手又一次从林蒙脸旁穿过,她依旧锲而不舍,语气却平静到有点诡谲:“我想摸到你。” ※※※※※※※※※※※※※※※※※※※※ ·花生+小吉姆露头啦啦啦~ ·蒙妹和麦哥父女感就父女感吧,大家就当我之前说的是薛定谔的单箭头好了【烟 ·明天见。 贝克街(12) 贝克街221b 约翰·h·华生步履轻快地回到了住处, 他心情十分愉快,等打开门还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约翰朝着楼梯后探了探头:“哈德森太太,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哈德森太太很快就走了出来,她双手紧握在胸前,忐忑道:“天呐,约翰你怎么回来了?” 约翰:“??” “我下班了,而这是我租的房子。”约翰看了一眼楼上:“是夏洛克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才还听到了小提琴声, 感觉他心情应该不赖。”一般夏洛克心情烦躁的时候,琴声就会难听又刺耳, 但他刚刚听到的琴声十分动听,激越。 “约翰——算了。”哈德森太太欲言又止,最终干脆住了嘴,回了厨房。 约翰:“???” 约翰一头雾水地上了楼, 二楼起居室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下来,夏洛克竟然还是他早晨出门去上班时的打扮,就是光着脚只穿着睡衣躺在长沙发上。约翰刚想说“我回来了”, 忽然听见琴弦被拨动的声音,约翰寻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有客人在。 客人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正是她拨动着夏洛克的小提琴。在自己看过去后,对方给了他一个很有既视感的打量,之后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下午好, 华生医生, 看来你度过了相当美好的一天。我是莉莉·伍德, 叫我莉莉就好。” 约翰正要礼貌性地打回招呼,忽然头顶一片阴影。原来是夏洛克从沙发上跃了下来,直接蹿到了他跟前,隔绝了他和客人的视线。 约翰:“!” 约翰惊疑不定:“夏洛克!你吓我一跳。” 夏洛克煞有介事地问道:“你为什么看向那边?那边有什么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约翰瞪大眼睛:“什么?!那不是你的客人吗?” 夏洛克说得和真的一样:“那边什么都没有,约翰。” 约翰:“??!” 客人施施然地开了口:“请不要怀疑自己,华生医生,你并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你的女同事对你格外关照,你明天不仅会有一场成功的约会,还会如愿得到对方的性-爱邀请。” 夏洛克上下一打量约翰,肯定并嫌弃道:“你就只有这些追求了吗,约翰。” 上门来的林蒙还没有说完:“还有小偷为你付了车资。别慌张,华生医生,你的手机和钱包都还在,是她的同伙在你进入贝克街时还给了你。”约翰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他摸到了钱包和手机,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多了。 夏洛克恨铁不成钢道:“我不敢相信,约翰你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而不自知。” 林蒙又为约翰解答了一个疑惑:“哦,是因为那片地区的小偷们都归罗森管,他是夏洛克的老朋友。” 夏洛克飞快地说道:“只是老相识。” 约翰忍无可忍,他低吼道:“我受够了!”他的脑袋都快被搅成浆糊了! 林蒙非常赞同道:“华生医生你也这么觉得啊。有的人竟然觉得只要背对着别人进行交流,就相当于没有交流。” 夏洛克双手按在约翰的肩膀上,用自己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他:“约翰你其实是难以忍受有的人,竟然如此得自话自说,对吧?”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不用说约翰还是个军医,哪怕退役了,他还是有脾气的。约翰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夏洛克,攥着拳头来回走了两步,大喊道:“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林蒙吓了一跳:“他干嘛突然那么大声?” 夏洛克还是背对着她,就是不直接接她的话茬:“你总是这么情绪化,约翰。” 约翰:“……………” 林蒙好心好意道:“吃点司康饼冷静一下吧。” 接着,哈德森太太就端着食盘上了楼:“哦,约翰,你还好吧?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约翰又猛然大声,然后他深呼吸了两次,放缓了语气对哈德森太太说:“抱歉,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表示了理解:“没关系,我都理解的。这件事主要怪夏洛克,他太冲动了。还有你莉莉,你也有错。唉,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约翰:“???” 哈德森太太把食盘放下:“对了,我还准备了草莓酱,我记得莉莉你爱吃草莓酱的。” 林蒙之前就认识哈德森太太,那时候哈德太太被怀疑谋杀了亲夫:“谢谢你,哈德森太太。” 夏洛克却不等哈德森太太说什么,直接按着她的肩膀往门外送:“忘记自己本分的哈德森太太,你可以走了。” 哈德森太太无奈地下了楼。 二楼起居室变得安静下来。 夏洛克又躺回到长沙发里,林蒙则细致地为司康饼涂抹草莓酱。 约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次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对吧?你们谁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夏洛克,你来说!” 夏洛克看向他:“哦,你得把你的要求说具体一点,约翰。” 约翰无名火上升。 林蒙倒很善解人意:“华生医生,请坐这边。我很抱歉,我和夏洛克的意气之争波及到了你。” 夏洛克猛地坐起身来,冷笑连连:“‘意气之争’?你管它叫意气之争?” “那允许我纠正一下,是夏洛克单方面地意气用事——”林蒙话音刚落,夏洛克就飞快地走过来,一把抢过她刚涂抹好草莓酱的那块司康饼,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林蒙示意约翰:“你瞧。” 只是她手上不停,倒了一杯红茶,在夏洛克伸手的时候,恰好送了过去,以防他真的噎死当场。 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默契,约翰也看了出来,还有两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他也看在眼底。再联想到哈德森太太的话,还有苏格兰场警员们在他背后的窃窃私语等等,约翰福至心灵道:“我不是他的男朋友!我们只是合租了221b,所以你不要误会!” 林蒙若有所思:“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以后都只能在海德公园僻静处的长椅上,或是在帕丁顿站的候车室,和夏洛克暗中相会了。” 约翰一头黑线,自从遇到夏洛克后,他不仅常常被人误会是个gay,现在竟然还成了个男小三,他太难了吧:“你没有误会真是太好了!你们俩只管光明正大地见面,我也很愿意看到你们和好如初。” 夏洛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饶了我吧。你们那乏味的大脑,就只充斥着这种无聊透顶的东西吗。” “八卦是人类的第四大本能,夏洛克。”林蒙随手拨了下琴弦,配了下背景音乐:“而围绕着你的八卦,成为了你的伪装,让他们觉得你没有那么的可怕,也让你免于有朝一日被路人发现被打昏在小巷中,进而避免苏格兰场陷入公关危机,民众还能自欺欺人地对政府抱有越来越微弱的信心,支撑着他们在金融危机的当下活下去,自杀率也不至于升高太多。这么一说的话,夏洛克你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成千上万条生命,多么的伟大啊。” 夏洛克瞪她:“那你为什么可以置身之外?” 林蒙一脸理所当然:“苏格兰场对我的好感度,远比对你的高。他们难道不是越发怀念有我在的日子?” 夏洛克刚要说“那倒是”,但他终于记起自己还在意难平:“你不要岔开话题!” “等等——”约翰看向林蒙,考虑怎么称呼她为好。 林蒙:“我说过了的,叫我莉莉就好。” “你怎么——算了。”约翰尽管还云里雾里的,可他觉得他还是抓住了要点:“莉莉你其实不是夏洛克的前女友什么的,对吗。” 夏洛克“哈”了很大一声:“我还没自恋到这种地步,但有的人就难说了。” “我承认我的人格体系中是包含自恋型人格,可我也不至于迷恋上镜中的自己。”林蒙还补充道:“华生医生,请不要误会,我的‘自恋’并非是自我夸大,要求过度的赞美,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夏洛克讽刺道:“你没有吗?” 林蒙想了想说:“他们都是金鱼嘛,金鱼能算是人类吗?” 夏洛克一脸嫌恶:“你干嘛学麦考夫!” 林蒙退了一步:“那‘猴子’总可以了吧。” 约翰:“………” 约翰捂着自己的玻璃心,抬腿就走,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给他们一人一个头槌。 夏洛克还在那问呢:“约翰,你去哪里?” 林蒙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他的最后一个小病人吐到他裤脚和鞋子上了,他自然是要去洗漱了,夏洛克。” 约翰心好累。他都忘了自己本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一身新衣服来着。 夏洛克又看了约翰一眼:“所以萨拉,她是叫萨拉没错吧,才会以权谋私让你早点下班的。请自便吧,约翰。” 约翰受不了了:“你们!她没有以权谋私!诊所接下来没有病人了。” “是吗?”x2 约翰很想说“是的”,可他心好虚。 林蒙看了下时间:“约翰,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在皮卡迪利广场一家餐厅订了餐,请你务必赏光——我想你可以提前为明天的约会做准备。” “好吧。”约翰觉得自己不好拒绝,而且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拒绝的余地吧,就像夏洛克那个像地下阴谋家的哥哥,看起来很有礼貌,可实际上早就习惯掌控一切,是妥妥的上位者。 约翰默默转头往楼上走,还能听见二楼起居室内夏洛克的声音:“他在想你和麦考夫是什么关系,怎么装腔作势起来和麦考夫那么像。” 约翰:“………”他就只是那么一想,夏洛克为什么要说出来! 约翰假装没听见,迈腿上楼梯。 然后,清亮的女音传了出来,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哦,麦考夫是我爸爸。” “!!” 约翰一个踉跄,差点被楼梯绊倒。真的假的?麦考夫有那么老吗?还有如果她是麦考夫的女儿,那岂不是夏洛克的侄女?那为什么他们仨不是同一个姓?这难道是大英政府的政治污点,所以只能这样掩人耳目? 就在约翰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时,夏洛克的声音传了出来:“约翰,收起你脑子里的阴谋论,认真动动脑子不好吗。” 约翰:“…………” 约翰逃也似的上了楼,等他换好衣服再下来时,夏洛克也已经换下了他的睡衣,换上了可以出门的衣服。 林蒙佯装惊讶道:“你也要去啊,夏洛克?” 夏洛克咬牙切齿,避重就轻道:“我饿了。” “我当然订了你的位置,毕竟我本来就是来找你和好,并带你去吃饭的。”林蒙自己倒不是特别饿,她刚刚没有浪费哈德森太太的好意,有吃了两块司康饼来着。“我也很高兴你既往不咎,和我和好。那现在,你愿意正式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夏洛克再次被顺毛捋了,“约翰·华生,退役军医。约翰,莉莉·伍德,业余侦探,科学家,发明家——约翰,你或许知道wbc牌生发水,她就是专利拥有者。” 约翰激动道:“我当然知道!它多有名啊,因为它欧洲各国的秃顶率大大降低。” 林蒙耸了耸肩:“如果有一个秃顶教,那它一定会成为全球人数最多的教会,而你们俩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夏洛克别否认,我已经为你预定了一年半后的定制款。” 夏洛克:“……” 约翰:“……”他觉得他的发际线还很坚-挺的。 他们三气氛融洽地下了楼,哈德森太太听到声音,走出来看了看,看到他们仨相处得不错,不免有点惊讶,等知道林蒙提出了请客,还特意邀请了约翰,约翰还答应了下来,哈德森太太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之后一脸微妙地回了房间。 约翰:“……”他敢打赌,哈德森太太一定没想好事。 他偏头去看,结果剩下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为此受到困扰的只有他一个。 这一时刻,约翰真的好心累。 · · 既然两人都和好了,林蒙自然就从夏洛克那儿知道了莫里亚蒂这个名字。 夏洛克说起莫里亚蒂时,看起来很是为有那么一个犯罪天才的出现而兴奋。 林蒙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清楚他这样“高功能反社会”,和童年时“红胡子之死”,还有欧洛丝脱不开关系。夏洛克他重写了当年的那段记忆,全然忘记了欧洛丝,但欧洛丝以另一种方式在他身上存在着,那就是夏洛克这样子很像欧洛丝,和“红胡子”之死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 林蒙之前其实有小小的暗示过他,就是之前在医院时,她说他其实能推理出来,只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潜意识中不愿意相信。她当时可不仅仅指他早就推理出来,她和麦考夫早就认识这件事。 再来说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是很重要的一环。 而这很重要的一环,在不久后的一天主动找上了门。 莫里亚蒂秀了一把他的能力,让林蒙从监护她的特工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他还拥有着功能不一般的屏蔽器,直接屏蔽了林蒙身上所有已知的定位器,之后他的下属将林蒙请到了预定地点。 车开到时,莫里亚蒂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他穿着剪裁讲究的西装,只是和英国人的一贯低调不同,他的西装看起来格外华丽与高调,领带还是骷髅头图案的。 等他的手下打开车门,林蒙下了车,莫里亚蒂就捧着一束百合花,快步来到她跟前:“我一直都想见你一面,你在数学领域简直是太闪亮了。我不是说你在其他领域不闪亮,只是你和数学的搭配,过于精彩绝伦,而我对数学也有我自己的偏爱。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话自说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你可以叫我吉姆~哦!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知道的,鉴于你的名字是lily~” 他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那束百合花,活像一个小粉丝。 林蒙拒绝了:“我不喜欢。” 莫里亚蒂笑嘻嘻地捧着花:“你是不喜欢百合花呢,还是不喜欢你的名字呢?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成为父母并不需要经过考试。” 林蒙偏了偏头:“我以为你的母亲称得上是个好母亲。” 莫里亚蒂没有被激怒,他近乎呢喃道:“可什么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亲爱的?” 林蒙问道:“你究竟是想从普适价值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个人的角度呢?” “我难道不都是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们父母的吗?就像我这个人行事全凭我高兴一样。莉莉,我亲爱的莉莉,只有你自己从普世价值的角度出发做了判断。”莫里亚蒂说着就一脸惊悚,“天呐,是什么让你变得不再闪耀了?从前那个端坐云端,傲视众生的数学天才去了哪儿?” 为了表示他真的错愕,他还把手伸进自己张大的嘴里,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 林蒙微微扬眉。 莫里亚蒂随即把那束百合花扔到了地上,“哦,莉莉,我失礼了,我该请你进去的。来吧,为了你的到来,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进行深入交流了~”他说着还舔了下嘴唇,色气满满。 林蒙已经清楚了莫里亚蒂对她实施的套路,不过她眼下还是被他这样风骚的操作闪了一下,发自内心地想道:‘你好骚啊。’ ※※※※※※※※※※※※※※※※※※※※ ·更新。骚里骚气的吉姆登场~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3= 贝克街(13) 在林蒙上一次是莉莉·伍德时, 她从没有和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正面打过交道, 虽然这并不妨碍林蒙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尊敬,他确实是个卓尔不凡的天才, 无论是犯罪方面还是在数学方面。 如今, 吉姆·莫里亚蒂作为那么一个老绅士的同位体, 毋庸置疑, 他同样是个天才。 尤其是在数学方面。 他说要和林蒙进入深入交流, 说得就是在数学方面。 这也正是林蒙愿意忍受他风骚放荡作风的根本原因, 更不用说莫里亚蒂本来就动机不纯, 他只是用数学作为刺刀, 意图深深刺伤林蒙的自尊心。 当莫里亚蒂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的语气, 说着他是如何证明了数学界最重要的猜想时,一直在配合他的林蒙,也适当摸出她的香烟,放在桌子上的手略显烦躁地蜷缩着。 不管怎么说,莫里亚蒂确实厉害,因为那个猜想,迄今为止数学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证明了它。他也有资本骄傲, 看不起其他的数学家, 可以将他们的自尊心踩到脚底下。 在这一前提下, 被莫里亚蒂推崇过的林蒙, 沉默得过久也是理所应当的。 莫里亚蒂噙着笑, 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施施然地来到林蒙身后,几乎要和她脸贴脸,这也使得他的呼吸打在了林蒙的脸上,潮湿腻糊。他就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蛇,既诱人又危险:“莉莉,告诉我,是谁驯服了你,让你变得这么令人失望?” 莫里亚蒂说完退到一旁,想要好好欣赏下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然而,他所预期的画面并没有上演。 林蒙轻轻吹散了她面前的烟雾,看着莫里亚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证明它的思路,还能这样繁琐!” 她一副“我受教了”的语气。 莫里亚蒂起初还能保持镇定,以为她这不过是在挽尊,但等她说出了自己的思路,而他只能集中所有注意力去听去理解时,维持不住从容不迫姿态的,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他。 林蒙停下来好好欣赏着莫里亚蒂的表情,她还眨了眨眼:“啊,我说太快了吗?” 她接着变得失落起来:“怎么又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可以跟上我步伐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气馁,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你很自信,也不吝于向我展示你的自信心。” 她连他的证明都不太能看得上眼。 莫里亚蒂无法不愤怒,从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挫败感,他踢翻了椅子,又猛地砸了一下桌子:“那是因为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从前你端坐云端时,姑且还有人,可等你被禁锢在特意为你建造的高塔中时,又有谁可以将你偷走呢。没有任何人,只有我。”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平复好了情绪。 莫里亚蒂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吐了吐舌头:“糟糕,我可喜欢这身衣服了,我竟然将它给弄皱了。” 林蒙偏头看他。 莫里亚蒂见状呢喃道:“为什么?亲爱的,你刚才不是演得很好吗?那就给我再配合一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啊——”他说到后面,从呢喃变成了低吼。 林蒙一脸无辜:“我刚才没有在演你,我只是认为你需要一点激励。” “是吗?”莫里亚蒂轻声道,声音又变得温柔如水起来。下一刻,他却打了个响指,林蒙胸前出现了几个红点。 莫里亚蒂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说,亲爱的莉莉,你成功激怒了我。我原本还想做一回骑士,将你送回云端,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你知道他们都管你叫什么吗,‘普罗米修斯’,认为你是未来学家,认为你活着的价值远远高于你死去的价值,但我就是特别喜欢和别人不一样——” 林蒙截断他道:“你将永远杀不了我。” 莫里亚蒂扬眉:“哦?” 林蒙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手下败将的标签将永远贴在你身上。” 莫里亚蒂一字一顿道:“我不在乎,我也没有输。” 林蒙掸了掸了烟灰,枉顾胸前的瞄准,往椅子上支起了一条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哦?是因为这时候的你,不再是个数学天才,而是个咨询罪犯吗?那才是你的主业?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领域,你确实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莫里亚蒂给她送了个飞吻:“我的荣幸~” 林蒙继续“童言无忌”:“我也很高兴你的自尊心被你黏了回来,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眨了眨眼睛:“你是在拖延时间吗,我亲爱的莉莉?” 林蒙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只是登峰造极的罪恶固然吸引人,却不够动人。” 莫里亚蒂看起来一点都不恼火,反而越发平静起来,连之前那种骚里骚气的小动作都没有了:“没用的。” “我只是在单纯地刺伤你的自尊心。当然了,如果能令你吃一堑长一智,那就更好了。”林蒙才不是能够吃亏的性子,她要报复自然是要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而在她这样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莫里亚蒂后,她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举起手来:“对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不能。”莫里亚蒂看着她举起的手,冷酷又无情道,但下一刻他耸了耸肩:“好吧,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吧。”谁让他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呢。 林蒙一脸乖巧:“你的屏蔽器,是你的盟友破例送给你的,对吗?” 莫里亚蒂眯了眯眼睛,微微往后仰了仰身体:“你想说什么。” “我四年前的作品,一年前被淘汰后流向了外界。令我不敢置信的是,已经一年了,他们就只是设计了个新外形吗?”林蒙失落地把下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我不失望,我一点都不是失望。”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感受到了双重的侮辱,他们还他妈的得意洋洋地对自己说,是最高级的军用设备,敢情是这样无耻地拾人牙慧啊。 林蒙这时候抬起头来:“你要去打个电话吗?” 莫里亚蒂倒没有很慌张,他在吩咐了不远处的手下后,就把他踢翻的那把椅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接着拖着那把椅子,到了林蒙跟前,他反坐了那把椅子,然后用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林蒙:“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想为民除害吗?”他似乎觉得“为民除害”这个说法很有趣,自己先嘻嘻地笑了起来。 瞧瞧吧,那些找他咨询的人,可才是最终扣动扳机的凶手哦。 林蒙注视着他,灰色的眼睛中微光莹然:“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登峰造极的邪恶,尽管不够动人却很吸引人。” 莫里亚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变得具有侵略性起来,他很明白他对其他人的吸引力所在,这时候全然不吝啬于散发那种纯粹的邪恶带来的魅力。 林蒙面无表情:“不,不是这种吸引人。” 莫里亚蒂不解极了:“为什么不?一场好的性-爱会让你爽翻天的。” 林蒙陈述道:“你对我没有任何性吸引力。我看到你,就会想到你之前沾沾自喜的丑陋姿态。”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掏出了他口袋里的手-枪,“你说我现在杀了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淘汰品?” 林蒙抽了口烟,才回答道:“不是哦。” 莫里亚蒂莫名松了口气,他今天丢得脸已经够多了,而且经过这么一打岔,他也没有了再吓唬她的意向,更何况时间不等人。“甜心,我得走了,相信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我期待你的闪亮登场,吉姆。”林蒙郑重道,“我会把这次你夹着尾巴逃走的画面给覆盖掉的。” 莫里亚蒂:“…………拜。” 莫里亚蒂走了,顺带带走了他的保镖们,还有他的狙击手们。 林蒙继续抽她的烟,等她预计的时间来临时,她却没有听到本该出现的动静。林蒙立刻意识到有了意外,但不是她这边的。她的定位早在之前就传了回去,再怎么说那个屏蔽器,是她自己制作的,而且还是好几年前的成品,她怎么不会让它将自己难住,更不用说这次她会被莫里亚蒂劫走,她自己还配合了不少,所幸她达到了她原本的目的。 林蒙皱了下眉,激活了像胸针的通讯设备,之后连通了她的工作室,很快数据传了回来。林蒙快速看了一遍,便意识到意外出在了哪儿。 在她出事的同时,另有一起关系重大的事件跟着发生了。 当然了,这里的“关系重大”,是对英国,对大英政府而言。 林蒙接着还敏锐地意识到一件事,即这不是个巧合。 抛开巧合背后的推动者先不提,就说这个选择题。 林蒙无意识地抿了抿嘴。 自从让娜·弗朗索瓦事件后,林蒙就着台阶下来,仿佛曾经和麦考夫的对抗,就这么被轻轻地揭了过去,他们俩人在这段时间来,相处得还很融洽。然而林蒙很清楚,她和麦考夫的根本矛盾,只是被默契地放到一边,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它。 如今理智与情感的对抗,又被明晃晃地摆了出来,摆到了麦考夫跟前。 林蒙没有再去看手表,她想她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 林蒙从屋内走了出去,就着不远处路灯的光芒,看到了那束被莫里亚蒂丢弃的百合花——林蒙得承认,莫里亚蒂如果将这一套用在其他人身上,那他会成功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可惜面对自己,他还是棋差一招。 林蒙走过去,将那束百合花从地上捡了起来,并不在意它包装上的泥点,也不在意花已经不再鲜灵,就那么将花束紧紧抱在了怀里。 仿佛是为了应景,下一刻就用一束光从上面打了下来,让她成为了“舞台剧”的主角。 林蒙烦躁极了,她抬起头来,直视起光源。 一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麦考夫顺着光往下看,直到耳机中传来地面部队的“我们找到她了,她看起来很好。”,他才厉声催促驾驶员立刻降落,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地面上的那道身影。 林蒙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下了直升机的麦考夫,快步朝她走来,并将他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她的大衣在她的车里,在她被莫里亚蒂的下属带走时,并没有来得及带上它。 “莉莉?” 林蒙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哦。” 林蒙抬眼看着她以为不会出现在这边的麦考夫,心中的委屈被抚平了。只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想法促使林蒙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上麦考夫的脸,通过面颅骨的手感,确认他不是假冒伪劣的。“还真是你啊,麦考夫。” 麦考夫:“…………” 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地位,林蒙就开始“得寸进尺”了:“抱我一下。” 麦考夫原本正在确定她是否受到了伤害,听到这句话都愣了下:“什么?” 林蒙理直气壮道:“我已经不指望你看到安然无虞的我喜极而泣了,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快,拥抱我一下。” 麦考夫刚才情绪外露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更不要指望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做,所以他用他那一贯超然的语气道:“莉莉。” 林蒙不吃这一套:“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她之前是真的要哭了。 麦考夫在直升机上看到她时,就有那种感觉。当时他有一刹那的晕眩感,明明驾驶员将直升机开得很稳,而且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说那是居高临下产生的晕眩感。 当下,他放任自己不理智了一回,伸手将她拥在怀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这句话和林蒙的话重合了,林蒙是这么说的:“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严格来说,林蒙的这句话往外说的时间,要晚于麦考夫的。这个认知让林蒙眨了眨眼,感觉这是她认识麦考夫以来,他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 然后,麦考夫就又端了起来,只是在习惯性去甩他那把黑伞时,才恍然意识到他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麦考夫有点窘迫,他干咳了一声将这种情绪掩盖了下去,又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林蒙冲他露出了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她现在很开心。 麦考夫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道:“关于你失去联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需要你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我,莉莉。” 林蒙闻言往后退去:“风太大了,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麦考夫:“……” 最终,还是林蒙取得了胜利,她以“受惊过度”为理由,简单汇报了几句后,就直接回了自个家。 然后,林蒙进了地下工作间,连通了远在谢林福特的欧洛丝:“欧洛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 ·这章不是父女情。 ·下章会有修罗场吗?嘻嘻。 贝克街(14) 欧洛丝的黑发如海藻般披散下来, 与她苍白的肌肤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她面无表情, 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蒙:“麦考夫经过评估, 认为你的优先级更高。” 林蒙不说话。 诚然,欧洛丝说得没错。作为“最终极的武器”, 林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她在失踪后, 立刻引起了很大的动荡。即便同时间也发生了另外一件重大的事, 麦考夫也不可能放弃找回她, 就只是他可能不会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林蒙失踪这件事上, 尤其是一旦确定林蒙的定位器再次工作后, 他就会把精力放到另外一件事上, 派遣其他人去将林蒙安全地带回,他自己在后方指挥, 而不是自己亲力亲为。 而林蒙开心的,是麦考夫在更加重视她的同时,还展露了真情实意的关怀。 那正是林蒙需要的。 所以欧洛丝进行说明后,林蒙并没有愤怒,她冷静地注视着欧洛丝。 欧洛丝在她的注视下,半分都没有退缩:“这次的对照组,我没有选好。下次, 我会选夏洛克放在天平的另一端。莉莉, 夏洛克, 夏洛克, 莉莉——到时候, 夏洛克因为自己太傻了,没有麦考夫的帮忙他会死;而莉莉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麦考夫会选择你,还是夏洛克吗?你一定会哭出来吧。” 欧洛丝说着,就要去触碰林蒙的眼睛。 这一次,她仍然徒劳无功。 林蒙微微朝后仰,问道:“我和夏洛克遭受痛苦,会让你觉得愉悦,是吗?” 欧洛丝手指蜷缩了下,她咧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又空洞又带着病态的笑容:“嗯。” 欧洛丝没有在撒谎,她刚才提到她的计划时,有着不容忽视的狂热,里面还倾注着向往之情。这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她确实又是情不自禁的,正如当年她想和夏洛克这个小哥哥玩,可却又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夏洛克当时最好的朋友,从而给夏洛克带去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一样。 所以她是过于危险的。 林蒙倒没有因此不寒而栗,她双手抵在唇前,从欧洛丝的角度来分析她这么做的心路历程。她可没觉得欧洛丝真的想要伤害她和夏洛克,否则,以欧洛丝的能力,她那么想的时候,伤害必然已经造成了,而不是只是像今天这样“温和”。 当然了,即便欧洛丝手段“温和”,可林蒙这次还真的受了委屈,即便结果是好的,林蒙也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拿轻放,她得让欧洛丝知道错了才行。 然而当林蒙回过神来,想以成熟大人的姿态,和欧洛丝好好谈一谈时,欧洛丝已经自闭了。 欧洛丝拉起了小提琴,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林蒙恨铁不成钢:“不要用小提琴来回答我的问题,自己开口说话,欧洛丝!” 欧洛丝对此充耳不闻。 林蒙没办法,最终说道:“等我两个小时。” 接着,林蒙就切断了通话,旋即从伦敦“偷渡”去了谢林福特。登岛后,林蒙如入无人之境地径自来到了欧洛丝的病房外,刷卡进入,穿过“玻璃墙”后,林蒙直接将角落里欧洛丝手中的小提琴夺过来,不容拒绝地扳过了欧洛丝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更没有因此而讨厌你,欧洛丝,甚至于我对你的好感值,一点都没有往下掉。尽管我这次真的难受了几分钟,想要责骂你一下的,但是我转念一想,你控制自己肯定会更辛苦更难受,我就不忍心再说你了。” 欧洛丝还是不说话。 林蒙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做个成熟的大人啊。 “…… ‘那么应当做些什么呢?’小王子说。 ‘应当非常耐心。’狐狸回答道,‘开始你就这样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远一些。我用眼角瞥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要比昨天靠我更近一些。’” 林蒙靠墙坐着,欧洛丝枕在她膝盖上。林蒙给她念着《小王子》,本来几乎都是白色的病房内,也随着她的朗读,变幻着风景——林蒙可是偷偷地在谢林福特岛,埋下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科技产品,全息环境模拟器只是其一。 林蒙也不吝啬剖白自己:“我啊,是因为可以拥有的,能够令我开心的存在太少太少了,所以对每一个,我都会格外的珍惜。而既然我对你说过我愿意教你安全降落,我就会说到做到,我也会明天比今天对你更耐心一些,更喜欢你一点。” 欧洛丝小小声地问:“我可以是你的小狐狸吗?” 这一幕和林蒙当年问阿福“我真的可以得到爱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上一次林蒙哭得不能自己,这次她像阿福肯定她一样肯定了欧洛丝:“你是,你值得,欧洛丝。” 欧洛丝伸手抚摸向胸膛,她现在愿意和林蒙说更多话了:“他们认为麦考夫是你的阿喀琉斯之踵。他根本就不是,也没资格是。” 林蒙失语了片刻,她感觉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了。 不是。 是林蒙心中小小地为麦考夫默哀了下,而且林蒙之前就想到了这点,所以她才会说她拥有的太少,所以会格外珍惜,对麦考夫也不例外。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直接明了地说出来的:“所以你今天才掺和了进来吗?想向我证明这一点。可欧洛丝,我必须得让你知道,你这么做也伤害到了我。即便这个权力是我赋予给你的,但是一段健康的关系中,你如果任性地使用这种权力,是并不可取的。不过你别担心,我都会教你的。” 欧洛丝:“好。” “所以,和我真诚地说句‘对不起’吧。”展现了成熟大人姿态的林蒙这么说道,然后她又补充说明了下:“哦,你不要管以后还会不会再犯的问题,只需要知道这种形式是必须的。” 林蒙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而她们俩一个敢教,一个也敢学。 欧洛丝说道:“对不起。”她这时候发现这样的话,其实并不难说出口。她从前根本就没想到,她还能做到这一地步。这种感觉令她安心,不再觉得轻飘飘的。 林蒙夸奖道:“很好。” 欧洛丝过了会儿喊她的名字:“莉莉?” 林蒙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理直气壮道:“我才不要管一般人是怎么做的呢,反正我们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你只管听我的就可以啦。” 欧洛丝立刻被说服了:“也是。” 这么一来,今天的事件就算是揭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欧洛丝冷不丁道:“莉莉,你在意麦考夫的点,主要还是他忠于他的国家,他的女王,有自己的坚守。就像你之前的男朋友一样,对吧?那是我和你都没有的。而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会让自己变得更脚踏实地吗?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将这种思维转嫁给自己。” 林蒙:“……” 林蒙连忙道:“完整活着的麦考夫才是好的麦考夫。” 欧洛丝面无表情,神态却带着蛊惑:“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莉莉?这个项目一定会很有趣的。” 林蒙:“不……不!” 林蒙将欧洛丝的脑袋按下去,枕回到自己的膝盖上——她要按捺自己的好奇心。所幸之前就有人将林蒙拉回了人间,让她对人类的感想是相对健康的。她不讨厌他们,还觉得他们是有趣的种族,而且比起毁灭他们,更愿意看着他们重蹈覆辙,却又一直在进化不止。这种想法也投注在了个体身上,于是林蒙就没有被欧洛丝蛊惑,她也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想法。 欧洛丝不无遗憾道:“好吧。” · · 翌日,伦敦。 林蒙来到总部上班后,有先去了麦考夫的办公室。 因为接连发生了两件不一般的事,所以麦考夫比平时还要忙碌,他的行程实在是满得不能再满了。不过当林蒙过来时,麦考夫的助理安西娅并没有上前阻拦,看了她一眼后,就低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林蒙就那么直接进了麦考夫的办公室,正在和财政大臣通话的麦考夫,抬头看了她一下,示意她自便,然后继续和财政大臣扯皮。 林蒙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麦考夫打电话,期待着麦考夫下一刻就咏唱上一句:“啊,你这条金鱼。” 因为林蒙很确定麦考夫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他对财政大臣的不耐烦溢于言表,只有财政大臣自己没有发现。 可惜,麦考夫是那么擅长表里不一,他没让林蒙的期待成真。 林蒙顿觉得无趣。 她收回视线来,转而去盯着壁炉里燃烧起来的火焰,渐渐放空了大脑——她自己的行程也很紧张的,更不用说昨天她还跑去了谢林福特,黎明时又急匆匆地回到了伦敦,然后在自己的工作间内又忙碌了好一阵。为了提神,她有抽空了半盒香烟,感觉自己都快变成香烟了。 十分钟后,麦考夫叫她回神:“莉莉,你又熬夜了。” 林蒙想也不想道:“因为有在想怎么糊弄你,所以多花了点时间在工作间。” 麦考夫:“……” 麦考夫给了她一个浮于表面的责备眼神。 昨天那个情绪外露的麦考夫,天知道被现在的他藏到哪儿去了。 林蒙忍不住控诉道:“你真信了啊?”尽管她实际做的事情,要比这更挑战麦考夫的底线。好吧,是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要是让麦考夫知道她和欧洛丝搭上了线,还把谢林福特当自己的后花园,林蒙觉得麦考夫恐怕会当场石化,褪色。 麦考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翘起腿来:“看你表现。” 林蒙把自己的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两个文件夹。 一个是关于昨天她失去联络的那段时间,都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报告;另一个么,算是林蒙抹平自己那点点心虚的东西吧。 麦考夫扬了扬眉,先看了她放在上面的那个文件夹。他翻看过后,觉得自己的牙根隐隐作痛:“请恕我愚笨,无法透过现象看本质。莉莉,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这期间林蒙有从桌子上多出来的甜品盒中,拿出糖渍樱桃在吃,现下闻言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绑匪’都说了什么吗,这就是了。哦,这是他的证明思路,我不知不觉间就把那当成他的作业来批改了。我想等日后有一天,他被我们秘密逮捕,你可以把这个拿给他看,也不枉他在我面前秀了一把他在数学方面的造诣。” 麦考夫假笑道:“秘密逮捕?我们连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没有具体的答案,我们怎么秘密逮捕?” 林蒙事不关己:“哦。” 麦考夫刚才显然是在说假话,他们这边之前就留意到了莫里亚蒂,只是关于他的情报很少。“莉莉,你这是在心虚吗?你都和那位莫里亚蒂先生谈了什么?让我猜猜,他难不成会是让娜·弗朗索瓦第二?” 林蒙看了眼盒子里的樱桃,发散了下思维:“让娜对我多少还有点性吸引力的,莫里亚蒂可是一点都没有。” 麦考夫:“…………” “所以答案是不会。”林蒙总感觉这么说怪怪的,她又不是因为让娜·弗朗索瓦对她有点性吸引力,而对她高看一眼,而是因为让娜·弗朗索瓦在真心对她。林蒙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就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对麦考夫说:“你看另外一个。” 麦考夫很快看完了第二个文件夹里的内容:“你知道这只会坐实你在心虚吧,莉莉。” “你都要偷着乐了,就不要这么口是心非了,好吗?你得清楚,我对这个项目可是一点劲头都提不起来,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可行方案出来,你还能要求更多吗?”林蒙委屈地说道。 麦考夫不太为之所动。 林蒙扁扁嘴:“好吧。我其实是高兴你昨天那么担心我,加上我可能有小小提醒了莫里亚蒂快跑,所以我过意不去。这样你满意了吧。” 麦考夫把手放在第二个文件夹上面,里面涉及到了国防部一项重要,却一直进程缓慢的项目。她能接手,或者说只是单纯地做了个可行方案出来,他内心自然是很高兴的,因而他在听完她的话后,慢吞吞道:“你知道,你是大英最珍贵的宝物之一,确保你安然无恙是我的职责。” 麦考夫是直接把“我可能有小小提醒了莫里亚蒂快跑”,给忽略了。 林蒙闻言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吗?” 麦考夫还是很不适应直抒胸臆,他稍显不自然道:“我也不愿意你受到伤害,莉莉。” 林蒙:“——把‘之一’给我去掉啊!” 麦考夫:“………” 林蒙:“……” 麦考夫又做回了大英政府:“‘我可能有小小地提醒莫里亚蒂快跑’,我不得不请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瞪他:“你明明都不准备追究了。不要那么小气嘛,麦考夫。总之,我要回博物馆了。谢谢你的甜点,让安西娅把地址给玛姬,好吗?” 麦考夫皮笑肉不笑:“你为什么不把剩下的打包带走呢,莉莉?” 林蒙眨了眨眼,她还真就不跟麦考夫客气,直接拎上盒子走了。 麦考夫哭笑不得,之后还有吩咐安西娅把甜品店地址发给玛姬·柯克曼。那是林蒙的生活助理之一。 再说林蒙,她回了火炬木博物馆,却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有去了一趟附加在火炬木博物馆内的俱乐部,联系了下几个俱乐部成员,和他们说若他们有意向,就去做她提供了可行方案的项目。之后,她还给组织了场为时半小时的答疑会,等一切结束后,她才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直接往长沙发上一躺,立刻就睡了过去。 林蒙是被砸醒的,被一颗橘子,砸她的是夏洛克。 ——他们俩还真就和橘子过不去了。 而且林蒙从麦考夫那儿带回来的甜点,也让夏洛克毫不客气地招待给了约翰。本来约翰是不准备这么失礼的,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吃甜食,可这些甜食也太好吃了吧。再加上约翰干等着也觉得无聊,不知不觉间他就吃了不少,连夏洛克都秉承着报复心理,把一看就是林蒙最喜欢吃的糖渍樱桃给吃光了,哪怕他一点都不喜欢吃。 林蒙:“…………” 林蒙拿着橘子坐起身来,看了看甜品盒,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快吐出来,约翰!” 约翰吓了一跳:“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蒙露出假笑:“怎么会有问题呢,这可是我从麦考夫的办公室拿回来的。” 约翰“呃”了一声,忍不住咕哝了句:“我还以为有毒呢。”夏洛克干嘛反应那么大。 夏洛克悻悻地把甜品盒扒拉到一边,转而盯着林蒙:“是谁——我以为经过上次,你们已经将埋藏在内部深处的,在前首相任期间被他的老大哥安-插进来的间谍,都引了出来。至少麦考夫也都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为什么昨天你还能在伦敦出事?” 约翰:“???” 约翰除了一头问号外,还在内心没多少波澜地想:‘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林蒙揶揄道:“所以你来关心我,表现方式就是吃光了我的甜点,还用橘子把我砸醒吗?” 夏洛克快速道:“约翰吃光的。” 约翰:“…………” 约翰觉得他总不能这么一直被动,他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确实是来关心她的?干嘛?你没有否认啊。” 夏洛克:“……” 林蒙笑得特别大声,成功地让他脸变得更黑了。 ※※※※※※※※※※※※※※※※※※※※ ·更新啦。蒙妹雨露均沾keke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3= 贝克街(15) 林蒙把在她睡着期间玛姬给她盖上的羊毛毯子, 放到了一边, 从长沙发上下来, 走到了夏洛克他们那边,接着把自己摔进了她常坐的单人沙发内, 问不太高兴的夏洛克:“你的借口呢?” 约翰:“??” 夏洛克把一个手机, 从他的大衣兜里掏了出来, 递给了林蒙。 约翰一惊:“等等, 那不会是——” 夏洛克摆摆手:“别担心, 约翰, 苏格兰场根本就没发现他们丢了重要的证物。” 约翰:“……” 约翰再去看林蒙, 发现她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也没有。 约翰:“…………” 夏洛克见机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不会吧, 约翰你在指望莉莉谴责我吗?那还不如指望苏格兰场的那群警察脑子不再进水。” 林蒙觉得她得为自己辩驳一下:“我和你还是不同的,夏洛克。如果我需要这个作为证物的手机, 我就不需要闯入苏格兰场将它偷出来,我只需要打个电话。” 约翰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在这儿格格不入,连手边的甜品都觉得不香了。 林蒙关怀道:“你需要来杯热茶吗,约翰?” 约翰斩钉截铁道:“务必!” 夏洛克瞥了眼表情复杂的约翰,很快就看向林蒙,再度拉起了嘲讽大旗:“你还没有破解好?” 林蒙根本就没有上手, 她把玩着那个手机:“我有什么好处?” 夏洛克微微后仰, 确认她确实是在趁火打劫后, 道:“你想要什么?” 林蒙笑了起来:“一星期后, 我需要你打扮成法师, 去参加我们一年一度的同好会。” “等等。‘法师’?是万物之主吗?”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约翰立刻反应了过来,在得到林蒙的首肯后,约翰又下意识地对夏洛克说:“夏洛克,那是咱们英国最长寿的电视剧《神秘博士》里,主角神秘博士最大的敌人——” 夏洛克:“我知道他究竟是谁。” 约翰吓坏了:“你知道?!你连地球围绕着太阳转都不知道!”他都破音了。 然后,约翰看看林蒙,又看了看夏洛克,觉得他明白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做了灯泡。于是,情商正常的约翰便道:“莉莉,我想去参观下这座博物馆,可以吗?——你们俩那是什么眼神?” 林蒙如实回答道:“‘这条金鱼吐泡泡了,是因为缺氧吗’的眼神。” 夏洛克更直接:“为你乏味大脑悲哀的眼神。” 约翰心好累,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虚弱道:“你们坐着就好,不用送我。” 约翰出去后,自然有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招待他。 而林蒙这边很快就把夏洛克需要的文件破解出来,让他看个清楚。 “和我想得差不多。”夏洛克边看边说道,然后头也不抬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莉莉。”他还记得他来这儿的最根本目的。 林蒙随手摸到了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没有立刻点燃,边漫不经心道:“他们在本土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帮手。” 夏洛克猛然抬起头来:“莫里亚蒂!” 林蒙“嗯”了一声。 夏洛克目光灼灼,即便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和莫里亚蒂直接交锋过,只是遇到了两起莫里亚蒂操纵的案件,但不可否认的是莫里亚蒂是个犯罪天才,而且他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他目前所能窥见的,也不过是那个庞大犯罪组织的冰山一角。 夏洛克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他双手成塔状抵在唇前,思绪重新回到最初的事件上:“麦考夫的手下们虽说不怎么顶用,可也不至于没用到这种地步,更不用说莉莉你——” 夏洛克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旋即他笃定道:“你以身犯险。” 林蒙耸了耸肩:“情不自禁。” 夏洛克一脸认同:“可以理解。” 如果约翰还在这儿,他肯定会抓狂,并想要给这俩超级熊孩子一人一个头槌,让他们清醒一点的。可惜约翰不在,他在火炬木博物馆内兴致勃勃地逛来逛去,对不少展品都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之后要离开时,约翰还忍不住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开馆时间是?我想下次再过来参观。”或许可以叫上萨拉一起来。 他刚说完,一众人都向他侧目。 约翰:“???” 林蒙回道:“你随时都可以来,约翰,你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进了系统。” 约翰不明觉厉,等跟着夏洛克离开了博物馆大门,走下楼梯时他忍不住问道:“夏洛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还有莉莉最后那是什么意思?” 夏洛克把手插-进大衣衣兜里:“你见过核-弹发射井吗,约翰?” “我怎么可能见得着——不是吧。”约翰总算反应了过来。 夏洛克边走边说:“她就是最终极武器。” 约翰赶紧跟上:“我能问一下我的身份信息是什么时候被录入的吗?呃,我是不是问了个傻问题。” 夏洛克眨了下眼睛:“在你所有的问题中,能排进前三。” 约翰对这种打击已经有了免疫力,没有不行啊,然后勇敢无畏的约翰在步入大道时,进击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知道神秘博士和法师?” 不等夏洛克回答,约翰就煞有介事道:“我知道了,这是对你有用的信息,所以你没有把它删除。” 夏洛克:“……无聊。” 约翰偷笑,他就当夏洛克这是无法反驳了。 · · 莫里亚蒂这次出手不凡,成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对麦考夫而言,面对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做到尽在掌控之中,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处理下历史遗留问题——正如夏洛克推测的那样,渗入进内部的间谍,基本上是前任首相在任时,大西洋对岸的国家派遣进来的。如今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反扑,麦考夫不仅不能让他们如愿,他也会将帐一笔一笔地算回去。 林蒙出主意道:“他们不是想要那个过时的反导-弹系统吗,给他们好了。对了,它叫什么来着?” 麦考夫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但就只是走个形式,没有真的责怪她连那个项目名字都没记住:“布鲁斯-帕延顿计划。” 林蒙捧着脸,口吐芳芬:“一年时间,他们只给我的屏蔽器换了个外形,让我不禁期待他们会给反导-弹系统怎么样改头换面了——你在找什么?” 麦考夫假模假样地收了几个文件夹,然后对着林蒙假笑道:“我在找新屏蔽器与新定位器计划书,真是奇怪,我怎么没见到过。” 麦考夫做过全面检查,用他这边的现有设备都无法发现异常。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是现有设备也有部分是经过她,或是在她指导下开发的。 林蒙一脸纯良:“那确实很奇怪,毕竟在我看来,经费还是很充足的。” 麦考夫:“……” 麦考夫只能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所以你也是这么提醒那位莫里亚蒂先生的吗?” 林蒙耷拉下肩膀:“不是说好了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吗?麦考夫,你成功地让我开始后悔放他走了。” 等过了两天,林蒙咬牙切齿地给麦考夫打电话:“麦考夫,我是真的后悔了。” 麦考夫冷静地问:“出了什么事?” 林蒙痛心疾首道:“他伪造了维米尔的画。他怎么敢。” 麦考夫顶了下腮肉:“我该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吗,莉莉。” 林蒙回答道:“有人邀请我去鉴定维米尔失落的画作,鉴于我是一名艺术顾问。”林蒙明面上有好几个身份,其中一个就是艺术顾问,这个身份和她在博物馆工作很契合。而火炬木博物馆尽管不对外开放,可偶尔林蒙还是乐意去近距离接触艺术作品与艺术家们的。 麦考夫慢半拍道:“哦,我想起来了。” 林蒙都无语了:“不就是做根管治疗吗,你需要这么心神不宁吗,麦考夫。” 麦考夫:“……” 林蒙就没再打扰麦考夫上牙科综合椅,她挂了电话后,想到再次踩她雷的莫里亚蒂,总觉得自己若是当不知情,未免太便宜他了。 林蒙转头就去精准定位了莫里亚蒂,然后黑进了他的电脑。他电脑配置还不错嘛,操作系统还是他自己编写的。 莫里亚蒂:“!!” 他本来要立即采取措施,避免更大损失的,但下一刻他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数学题,无语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莫里亚蒂一点都不慌,他还对着被动打开的摄像头摆了个pose,送了个飞吻:“我不得不说,亲爱的莉莉,你这真是新奇的打招呼方法。” 林蒙问道:“你需要几个小时?” 莫里亚蒂笑嘻嘻道:“难道你是认为我有值得你这样费心的天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他一点都不慌,也没有想起那天被支配的恐惧,看他还能插科打诨,说着俏皮话呢。 林蒙是认真的:“你不想回归原始人的生活吧,吉姆。” 莫里亚蒂:“……给我一个理由。” 林蒙棒读道:“你对了。我是不愿意看到你浪费你在数学上面的天赋,光是想想我就觉得痛心疾首。所以,受宠若惊吧,我的手下败将。” 莫里亚蒂:“…………” 等终于完成那道题,并接受了一吨毒液的打击后,莫里亚蒂感觉他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皮肤都失去了光泽。莫里亚蒂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需要振奋起来,他需要去和别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他得是当猫才可以。 之后,莫里亚蒂便选中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直接黑了他的博客,开始给夏洛克出题。 题目还不止一道。 莫里亚蒂还忍不住想:‘这种出题给别人的感觉,原来这么爽的吗?’ ※※※※※※※※※※※※※※※※※※※※ ·更新。 贝克街(16) 莫里亚蒂给夏洛克出的都是致命题。 莫里亚蒂他轮番绑架了几个无辜的人, 迫使夏洛克在他规定的时间内,解开他给出的谜题。其中一个谜题就是涉及到了维米尔失落的画,还有一个谜题和布鲁斯-帕延顿计划有关。 前者的话,之前林蒙被邀请去鉴定那幅画时,她看到的下一刻就意识到那是一幅赝品,即便伪造者学到了维米尔的精髓,但赝品永远成不了真。 而后者。 布鲁斯-帕延顿计划还真是个香饽饽, 不止一方在对它虎视眈眈。因为之前发生的诸多若是摆到明面上,就会影响国际关系, 但又不能这么一直按而不发,所以麦考夫这边就做了一个局, 将布鲁斯-帕延顿计划拱手相让。 林蒙还配合了一波,她在mi6特工们急匆匆上门时,行色匆匆地跟着他们回了总部——这一幕被在附近潜伏的间谍们看在眼底。 当然了, 还有其他的动静, 都让那边的人相信他们拿到的记忆棒,是货真价实的, 尤其是在几方都在争抢的情况下。 这里多多少少还是要感谢下莫里亚蒂,他的业务繁忙, 没了大西洋对岸的委托人, 欧洲这边也总是有得是委托人。 总之,一支存有布鲁斯-帕延顿计划备份的记忆棒, 被秘密送出了英国。 大西洋对岸那边一经确认后, 就有点得意忘形, 之前负责和莫里亚蒂联系的发言人,还给莫里亚蒂打了一通电话,委婉地提到没有了莫里亚蒂的帮助,他们却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莫里亚蒂:“……” 在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莫里亚蒂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所以布鲁斯-帕延顿计划就像那个屏蔽器一样,属于淘汰品咯? 那他们还争抢地那么起劲? 忽然间,莫里亚蒂觉得索然无味,唯有来来回回地捉弄夏洛克,能让他开心一点了。等从泳池彻底带着狙击手离开后,莫里亚蒂想了想有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某个未来学家。 -m:‘它是你几年前的淘汰品?’ lw:‘?’ -m:‘布鲁斯-帕延顿计划。’ lw:‘我不是它的负责人。’ 莫里亚蒂:“……”他决定换个话题。 -m:‘今天的游戏我玩得很开心,我准备叫它‘致命游戏’。’ lw:‘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将你今天的闪亮登场,覆盖掉你那天灰溜溜离开的场景。’这还是个陈述句,而不是反问句。 -m:‘我没有。’ lw:‘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你成功了。你在巴茨的登场,当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里亚蒂在巴茨医院闪亮登场时,他是打扮成了个gay,还穿着骚里骚气的内裤,甚至还手忙脚乱地给夏洛克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m:‘你不会一直这么得意的,莉莉。’ lw:‘没有了吗?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放狠话的话,至少还得有一句‘到时候我要把你做成皮鞋’之类的。’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决定无视这句话,但内心深处他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在打电话时,对着电话那端的艾琳·艾德勒说了这么句威胁的话。 很快,他的手机又收到了短信: lw:‘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最终还是饱含屈辱地回了短信,否则他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等之后,莫里亚蒂还以为他还会再忽然间被迫进入数学时间,没想一连过了几天,他都没有再被“召唤”。他还有点不习惯,忍不住把笔记本电脑猛地阖上。他什么时候变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莫里亚蒂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很快就决定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会找到她的弱点,然后让她痛不欲生的。 · · 林蒙又不是博士生导师,会尽心尽力地带学生,她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好不好。 但《神秘博士》同好会,该参加还是要参加的。 夏洛克尽管觉得无聊至极,可他还是按照之前他们说好的,打扮成了法师(master)。 林蒙之前让他做这样的cos,倒不是联想到了一个演员梗,也就是奇异博士和夏洛克有同一张脸,而奇异博士本身就是个法师,而是在《神秘博士》这部剧中,法师是神秘博士最大的敌人,两人关系互相对应又互相依赖,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正如咨询侦探与咨询罪犯。 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令夏洛克·福尔摩斯完整了。 看夏洛克提起莫里亚蒂时,总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就可见一斑,不过这种情绪中,除了棋逢对手的成分外,夏洛克自己或许都没有清晰地意识到,他对莫里亚蒂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不赞同,这一点也更加驱使他要将莫里亚蒂绳之于法。 夏洛克忍不住怒目而视:“你在傻笑什么。” 林蒙可从不别扭,她有什么说什么:“因为我看到你美丽的心灵,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洛克却梗着脖子道:“我不是个英雄。” 林蒙从善如流:“是是,你是个法师。” 夏洛克:“……” 夏洛克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平时他骗骗其他人还行,但总不能骗过另一个自己,于是他只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约翰博客的访问量还是没变,我想或许你可以帮忙让它恢复正常。” 林蒙正想控诉他大材小用,夏洛克就先控诉起她来:“你都没有发表过评论。” 就连麦考夫偶尔还会留个言,装成自己是某某不知名的人物,像之前约翰发表的和莫里亚蒂斗智斗勇的那篇博客下,麦考夫就留了个“你的写作风格真糟糕。”的评论。 倒是林蒙自己,从没有留过言,她只是贡献了下点击量。 林蒙煞有介事道:“等我回去,我就去发表一条‘夏洛克真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我对他所做的工作无比敬佩,伦敦因为他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了’这样的评论。” “你好烦!”夏洛克丢下那么一句,就大步往前走去。 林蒙扬眉:“那就把你扬起来的嘴角,给我压下去啊。以及,夏洛克你走错方向了。” 夏洛克:“……” 林蒙如今还是她那个《神秘博士》同好会的会长,本来林蒙就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爱好,而乐意带着他们一起玩的,不过正如夏洛克当年所推论的,这也会成为一个很有潜力的情报组织。宅儿们总是能在网上留意到,各种在一般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谁知道这些信息会不会有一日发挥作用。 林蒙之前就从中获益过,而今年在交流会结束后没多久,林蒙就收到了有点意思的共享信息。总结起来就是有份漫画和现实交融在了一起,以至于漫画中的事件在现实中发生了。 要说这种事,林蒙熟啊。 在上个世界时,她自己就有跨越平行宇宙的能力,还在漫威宇宙中假装了一回超人。 秉承着或许是世界规则发生了改变的可能性,林蒙当下就多留意了下这一漫画事件。 然后,林蒙就眼神死。 幕后主使根本就是在浪费她的感情嘛。 又过了几天,夏洛克带着约翰跑来火炬木博物馆,他想让林蒙帮他查个人。 林蒙听他说完,就露出了假笑。 夏洛克立刻就明白了:“哦!你也知道了这个案子,而结果让你大失所望。” 林蒙扯了下嘴角:“无比。” 夏洛克安慰她道:“没办法,除了莫里亚蒂,伦敦就只剩下一群毫无上进心和创造力的犯罪分子。他们最多干点笨拙的坏事,动机明显得连苏格兰场的警察都能看穿。” 约翰:“???孩子们能不能体谅一下作为普通人的我?你们能不能不要略过过程,直接说结果?” 林蒙解释道:“夏洛克让我查的那个人,是为出版社工作的。” 夏洛克立刻将所有的环节都联系了起来,很快也索然无味地得出结论:“营销,约翰。这姑且算是一次成功的营销。” 原来什么漫画映射进现实,都是出版社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公众的好奇心,进而拉动漫画的销量。只是可怜了漫画原作者克里斯·梅拉斯,出版社瞒着他进行了这一切,而且还让他成为了目击证人,可就是没有让他得到切实有效的证据,以至于其他人都觉得克里斯·梅拉斯得了某种妄想症,是个疯子。 约翰听完后,义愤填膺道:“天呐,可怜的克里斯·梅拉斯都要被逼疯了,出版社为了销量也太可恶了吧!夏洛克,莉莉,我们一定得拆穿出版社的阴谋,还克里斯·梅拉斯一个公道!” 夏洛克连忙道:“你别激动,约翰。” 林蒙也不好在这时候和“普通人”约翰对着干,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战斗力十足的泰迪:“我们会帮忙的,约翰。” 他们俩这么好说话,约翰反应过来后都有点惊讶。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神中的欣慰和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夏洛克觉得他莫名其妙:“我既然接下了这个委托,自然要有始有终。” 林蒙则慢吞吞道:“‘同情是一切道德中最高的美德。’约翰,你的同情心值得得到回报。” 约翰:“………”他欣慰得太早了。 夏洛克转过头去:“你干嘛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根本就是被发狂的约翰吓到了吧,另外莉莉你也想报复下那个可恶的出版社。” 林蒙辩解道:“我就只是要立于道德高地嘛。” 约翰要抓狂了:“‘发狂’?夏洛克,什么叫‘发狂’?” 林蒙假装没听见,对同样充耳不闻的夏洛克道:“说起来一星期前发生在巴黎的那起双重谋杀案,倒是有点意思。” 夏洛克毫无停顿地接道:“我会给七分。另外,我仔细看了警方报告,我认为这起案件和莫里亚蒂无关。” 约翰:“……喂!!” 总之,出版社的阴谋之后被戳穿了,原作者在知道真相,意识到自己没有疯后,生活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而林蒙有和欧洛丝提起这件事,她主要是遗憾一下无法连通平行宇宙,亦或者说—— “莉莉,你是觉得这个平行宇宙很无聊乏味吗?”欧洛丝一针见血道。 “从构成上说,是的。不过因为有你们,所以我就觉得我还是可以的。”林蒙认真道。 欧洛丝语气难得轻快了一回:“嗯,你有我和夏利。” 林蒙咳嗽了一声:“我觉得吧,还可以算上麦考夫的。” 欧洛丝自动过滤了这句话:“你来教我画画吧,莉莉。” 林蒙:“……” 林蒙觉得她该习惯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欧洛丝过了会儿冷不丁道:“你和莫里亚蒂也玩得很开心吗,莉莉?” “他在数学方面的天分还不错。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总是会想到‘你好骚啊’这句话。我想应该是他的作风,触动了我记忆深处某个影视剧的梗吧。”林蒙喃喃道,她也没有特别去回想这个梗,究竟出自哪里。然后,在欧洛丝的注视下,林蒙又勾勒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使得夏洛克更加完整,到底正义与邪恶的交锋古往今来都是那么的动人。” 她之前以身犯险,得以见到莫里亚蒂,可不是平白就对他重复那句话的。姑且,里面有一点心理暗示吧。 在这个平行世界,林蒙之前就没怎么用过她在精神控制上的能力。再有,就事论事的话,在精神控制上,欧洛丝才是天赋异禀的那个。 欧洛丝语气仍旧平平:“你是为了我才愿意和莫里亚蒂多玩一会儿的么?” 林蒙:“…………我从刚才就想说了,我们现在的对话真的很微妙,你这么说更是将我置于到了‘渣男’的境地。”林蒙都要捂脸了。 欧洛丝:“你不是。”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不要这么呆萌。”林蒙伸手点了点欧洛丝的脸颊,自然而然地说道,完全无视了她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呆萌”的欧洛丝决定这个圣诞节,她向麦考夫索取的礼物就是莫里亚蒂了。无论是出于莫里亚蒂成功吸引了莉莉的一小部分注意力,还是他对自己哥哥夏洛克的特别关注,都让欧洛丝不可遏制地对他产生了几分好奇。 上一次欧洛丝换取她的圣诞礼物,是她通过只看了一小时推特,预测了英国大陆三次遭受恐怖袭击的时间,以换来的。 到目前为止,已经确认了两起,和她预测的分毫不差。 这第三起即将发生,麦考夫已经提前做了部署。 林蒙觉察到了,却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便和以往一样扑在自己的项目上,偶尔关注下布鲁斯-帕延顿计划外流后,对面工程师们的进程;要么就继续留心不在数学界扬名立万,偏偏去当了咨询罪犯的莫里亚蒂;还有就是闲暇时间,林蒙有和夏洛克一起去破案。 不对,应该说是命案主动撞在了他们俩面前。 这事儿发生在八月份。 林蒙和夏洛克去河滨一家小剧院看舞台剧,那是个侦探剧,剧院经理特意给夏洛克送了票。夏洛克觉得他该接受剧院经理的邀请,去看看那部侦探剧究竟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可他又觉得不能他一个人受罪,他得找个伴,而平常和他同进同出的约翰去约会了,夏洛克就拿着票跑去了火炬木博物馆,来邀请林蒙一起去。 林蒙提前说明道:“如果这个舞台剧超出了我的忍受下限,我就请你去看一整部的《悲惨世界》,夏洛克。” 夏洛克迟疑了下,不过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同意了。 不过,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 倒不是说舞台剧有多好看,就只是根据错洞百出的剧情,推理他们接下来的剧情,还是蛮有趣的。也得亏他们俩坐在了后面,周围没其他人,而剧院经理也听不到他们俩在说什么,不然他们俩真的会上剧院的黑名单。 然后,舞台剧演着演着就发生了命案。 演员威廉·豪厄尔斯饰演的艾伯特,要在盛怒之下用他的铝拐杖,打向演员马修·迈克尔扮演的西德尼,然而本该是橡胶制拐杖,在幕间休息时被人换成了一根真正的铝拐杖,结果西德尼的扮演者在被打了头后,就被杀死了。 现场谎成了一团。 林蒙和夏洛克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过了几分钟,他们再碰头,在手机上打出凶手的名字,和作案动机,分别亮给对方看。 结果是一致的。 原来死者,在现实中一直不满威廉·豪厄尔斯,觉得他作风放荡又嗜酒如命,但因为导演喜欢他,所以他才能一直留在剧院。死者却无法忍受,他决定给威廉·豪厄尔斯一点教训。于是调换了拐杖,在死者的预期中,他顶多会被威廉·豪厄尔斯打伤手臂,然后足够导演开除了威廉·豪厄尔斯。 可是死者万万没想到,威廉·豪厄尔斯在开演前喝得醉醺醺的,而且在这之前还和另一名演员吵了一架,导致在挥动拐杖时,和原本预演时的不一样,一下子打到了死者头上,导致了死者的猝死。 也就是说死者既是受害人也是凶手。 之后,约翰把这个案件整理后,发表在他的博客上,就像之前那个漫画映射进现实案件、还有金发斑点案等等数个案件一样。 因为约翰当时不在场,他所知道的案件经过,都是通过夏洛克的视角进行的,再加上某些保密政策,林蒙的戏份全都被剪掉了,就只是评论区中,某个知名不具的小小公务员,留了个意味深长的评论:‘这个案子未免太平平无奇了,不是吗?’ 林蒙无语。 因为麦考夫评论时,林蒙就在他面前。 麦考夫抬起头来,不疾不徐道:“难道我说错了?” 林蒙无法反驳。 麦考夫之后就将话题引申到了莫里亚蒂身上,说他最近稍微安静了点。 林蒙随口道:“大概是忙着做题吧。” 麦考夫:“?” 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莉莉,你又做了什么?” 林蒙反问道:“所以你就只是随意地提起了莫里亚蒂,而不是在旁敲侧击我吗?” 麦考夫捂着额头,无奈道:“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在必要时候牵制一下莫里亚蒂。” 林蒙耸了耸肩:“我牵制了啊。” 麦考夫也想起了她之前那份批改作业般的报告,再联想她这句话,便没好气道:“通过培养他成为一名数学家吗?” 林蒙但笑不语。 麦考夫瞪她,可他总归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希望她不要玩脱了。 说起莫里亚蒂来,他可没忘记他咨询罪犯的本职,最近有在给艾琳·艾德勒做顾问。 莫里亚蒂想要杀死给自己留作业的老师,不是,是想赢一局。 他知道某个阴魂不散的未来学家,在乎的人少得可怜。她的家人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莫里亚蒂也无法用伍德一家人来刺伤她,想来想去,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也就福尔摩斯俩兄弟了。 伤害到他们,也就等于间接伤害了她。 不过本来呢,莫里亚蒂还指望艾琳·艾德勒直接对上莉莉,教给她什么是极致的爱-欲,毕竟艾琳·艾德勒在这方面是个中高手。可之后莫里亚蒂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知道了一点陈年旧事,他斟酌过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说到底,有那个法国女人让娜·弗朗索瓦珠玉在前,同样的计谋再使,效果就必然会大打折扣。 因此,尽管艾琳·艾德勒跃跃欲试,莫里亚蒂还是让她把目光对准夏洛克。 考虑到夏洛克和莉莉的相似性,莫里亚蒂觉得重创夏洛克就约等于重创了她。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九月份。 艾琳·艾德勒主动联络了英国方面,说明了她手中有某些见不得人的照片。那些照片自然是不能曝光的,所以英国这边必须将照片拿到手。 女王的发言人和麦考夫商量此事时,对方第一个想到的人选竟然是林蒙,鉴于艾琳·艾德勒的照片都在一部手机中。 麦考夫当面笑得温文尔雅,可心情一点都不美妙,他婉拒了发言人不经思考的提议。 这根本就是用核-弹去打苍蝇,再者麦考夫可不想再重蹈覆辙,让娜·弗朗索瓦事件他还历历在目呢。 林蒙稍后知道了这件事,她饶有兴趣地翻看了下艾琳·艾德勒的个人网站。到底是施虐女王,个人网站的风格格外靡艳惹眼。 可以说性感艳丽,从事特别性-工作的艾琳·艾德勒,是林蒙从前很少接触到的类型。 麦考夫等了片刻,见她还在看手机,不得不开了口:“请务必告诉我,莉莉你没有对愉悦的惩罚产生兴趣。” ※※※※※※※※※※※※※※※※※※※※ ·莫同学啊,东风妹在看着你呢:d ·大家可以去搜一下,神夏剧组真的给弄了个约翰·华生的博客。漫画案和拐杖案都有写到。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贝克街(17) 林蒙闻言抬起头来, 只是看着麦考夫并不说话。 麦考夫微微扬眉:“怎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麦考夫,而这种特殊的能力会最大可能地激起别人的叛逆心——我本来对艾琳·艾德勒没什么兴趣,可你那么一说后我反而对她有点好奇了。”林蒙终于当着麦考夫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只可惜这并没有让麦考夫反省,他顿了下用一贯“我是过来人”的语气道:“如果我没有会错意的话,莉莉你口中的‘别人’, 特指你和夏洛克。” 林蒙:“嗯哼。” 林蒙继续看手机。 麦考夫淡淡道:“我还以为她不是会对你产生性吸引力的类型。” “你又知道了?我不知道你还在这方面演绎过我。”被说中的林蒙再次抬起头来,艾琳·艾德勒还真不是她的那盘菜。林蒙喜欢的类型近来是固定的, 而且即便不是在范畴内的让娜·弗朗索瓦,也是因为她的真心打动了林蒙, 让她在林蒙心目中留下了痕迹。 再说当下,林蒙觉得她有必要礼尚往来,演绎下麦考夫的性偏好。 林蒙的大脑在精密运转, 以快速提取相关资料, 很快所有资料都汇总过来,只等着她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和分析。等等, 最近几年麦考夫身边再没有过女伴出没,他“the ice man”的名头越发地响亮。 原因呢? 林蒙一经深入推理, 就很容易窥见麦考夫最近几年不让他人近身的真正原因。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得出来的结论, 只有先收回目光,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你准备让夏洛克接下这个案子?” 麦考夫慢了半拍, 方缓缓道:“为了女王。” 林蒙有点心不在焉:“哦。” 办公室内立刻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一分钟后, 麦考夫拿出了挂表, 主动打破了不好形容的氛围:“莉莉,我接下来和国防部大臣有个不能推掉的会议。” “嗯。”林蒙把手机揣进西装裤口袋中,朝麦考夫略一颔首算是道别,接着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她知道她刚刚应该说点什么,以她一贯的作风,她更该直接指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林蒙想叹气了。 索性林蒙并没有纠结多久,对她而言想不通就暂时放下,顺其自然,再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它可以被称为“主线任务”,也就是让欧洛丝安全降落,让她和夏洛克和解。 再往前推,就是让夏洛克从一个伟大的人,成为一个好人。 这条线上的参与人员,主要有约翰、莫里亚蒂等人,连艾琳·艾德勒都算一个。 而在林蒙这边,她主要对上的人物就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也确实很能搞事,艾琳·艾德勒背后有他不说,发生在欧洲的很多事情背后,也能看到他的影子,可对绝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根本都不知道有莫里亚蒂这么一号人物,就连许多内部人员也不敢相信他真的存在,直到莫里亚蒂自己跳出来,在伦敦塔给自己来了个闪亮登场。 莫里亚蒂还带来了万能代码一说。 考虑到莫里亚蒂轻松地攻克了伦敦塔、英国中央银行和本顿维尔监狱这三个被认为英国最安全地方的安保系统,以及他从前的丰功伟绩,还有就是他们这边还有个“普罗米修斯”,麦考夫就指挥手下将自投罗网的莫里亚蒂,转移到了mi6这边来审讯。 莫里亚蒂面对高强度的审讯,完全不为所动,当麦考夫亲自去见他时,他才开了口。 莫里亚蒂要结束网课,想要线下见到自己的导师。 反正,莫里亚蒂就是想见林蒙,否则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麦考夫最终选择了退步。 很快,林蒙过来了。她对莫里亚蒂要见她的请求,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她看起来心情格外得好,在称得上是逼仄的审讯室内,她扬起手来冲凄惨的莫里亚蒂挥了挥:“哟,吉姆。” 她穿了件绿色毛衣,白色西装裤搭配马丁靴,看起来青春有活力,和当下的氛围和地方格格不入,尤其是莫里亚蒂可没穿着他最爱的韦斯特伍德西装,尽管这一点都影响他的风骚放荡。 “莉莉,你不知道过去的那么多日日夜夜里,我是有多想念你,所以我就不辞辛苦地织了一条绳子,只为了能爬上你所在的高塔,给你送上我的真爱之吻~” 莫里亚蒂说着,还扯着自己被链子铐起来的手,挣扎着给了林蒙一个飞吻。 麦考夫:“……” 麦考夫就在旁边站着,莫里亚蒂也没要求他一定要出去,又或者说麦考夫不出去才好呢,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亲眼看到他神色大变了。 林蒙对他的骚里骚气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因而对他的行为没有任何不适应。她搬过来一把椅子,反坐着椅子,胳膊搭在椅背上端,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向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见她也正式入场了,便激动地说道:“哦噢,不对,我说错了。我不是一个人,高塔上的你有将你的头发垂下来给我哦,所以,我才对我们是相爱的这点深信不疑。莉莉,快告诉我,你有没有被我感动?” 莫里亚蒂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不想错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任何微表情变化。 当然了,因为是想隔山打牛,所以莫里亚蒂分给麦考夫的注意力要多一点。 ‘让我看看,失望了没有,气恼了没有?你在没在心中高呼‘天佑女王!天佑大不列颠’呢?’ 林蒙也随着莫里亚蒂的视线,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麦考夫:“你干嘛盯着麦考夫看?他又不是巫婆。”《长发公主》这则童话故事,她还是知道的。 麦考夫:“……” 莫里亚蒂:“……” 林蒙说回到正题:“让我们来谈谈你的毕业设计吧。” 莫里亚蒂非常恼火:“我不是你的学生!” 林蒙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可我有为你授业解惑,而你刚刚不也承认了吗?” 莫里亚蒂:“……万能代码确实有你一份功劳,莉莉。或许你得知道它的另一个称号,‘最终极的武器’。连我们亲爱的‘冰人’,都震撼于它的厉害之处,将我请了过来,只为了撬开我的嘴,得到那行代码。” 可是当他说完后,林蒙却没立即有什么反应。 莫里亚蒂:“??” 林蒙慢一拍似的,慢吞吞地开了口:“嗯,我相信你。” “不,你不。”莫里亚蒂无名火继续上升,而不等林蒙有所反应,他就自己笑了起来,表情变得浮夸起来:“哦哦哦,我懂了,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 林蒙拧起了眉头,不赞同道:“你认真的吗?在知道你有了这样的突破后,我别提多为你骄傲了。同时,我也为我自己高兴,我为自己培养了个能跟得上我步伐的学生。你在我心中,已经不再是手下败将了。” 莫里亚蒂纠正道:“我难道不是超越了你吗?” 林蒙棒读道:“对哦。你现在才是最终级的武器,你将这份荣誉称号从我身上夺走了。” 莫里亚蒂火冒三丈:“你又在演我!” 林蒙还恼了呢:“是不是我的授课是免费的,所以才让你觉得这么不值得珍惜,让你对待我时这么无理取闹?” 莫里亚蒂:“…………” “哦。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尊敬我,你只想要报复我。”林蒙好像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想拿你的‘最终极的武器’,来对抗我这个最终极的武器。可你究竟怎么想的,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只有高兴的份啊。” 莫里亚蒂嘻嘻笑起来:“若是别人知道了你成为了我的从犯,他们会怎么想,我亲爱的莉莉。” “英国以外的其他国家会千方百计地想给予我政治庇护,移民通道为我敞开;而英国吗,它有什么资格放逐我吗?”林蒙有恃无恐道,不过她说完后,似乎觉得有点失礼,便转头对大英政府道:“希望我没有冒犯到你,麦考夫。” 麦考夫只是假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莫里亚蒂见状,眼睛亮晶晶:‘哦呼——’ 林蒙又看向了他,一点破绽都没有地问道:“我不是特别明白,你为什么想要报复我?” 莫里亚蒂:“…………” 当然是因为“你竟敢打我,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啊。 不是。 不过意思差不多。莫里亚蒂从前可没有这么挫败过,他当然不爽啦,再加上他总是想捣乱,能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当然更好啊。 莫里亚蒂这会儿无名火已经神奇地消了下去,因为他还是窥见了一条裂缝。他亲爱的莉莉,以为世界都在围着她转,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可麦考夫尽管是他们的同类,但麦考夫又不像他们善恶不分明,他还有自己的国家作为信仰,他是绝对不想看到有什么会严重威胁到英国的。 这份情绪,将会成为日后刺向莉莉的尖刀。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 莫里亚蒂立刻想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看起来福尔摩斯兄弟关系僵硬,可麦考夫·福尔摩斯绝对非常在乎他的弟弟。若是夏洛克在接下来以“万能代码”为开端,最终导致他陨落的话,那麦考夫·福尔摩斯难道不会借此迁怒莉莉吗。更不用说夏洛克还是莉莉的半身,他若是就那么死了,莫里亚蒂相信那绝对会让他亲爱的莉莉痛彻心扉的。 虽然这都不是直接在伤害莉莉,但能伤害到她就行。 莫里亚蒂觉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拉下云端了,所以他尽管身陷囹圄,可眼睛仍旧格外亮,并且认为自己怎么都不会输。 莫里亚蒂这么想着,还不忘做作道:“当然是因为你伤了我的心,你拒绝了我,选择站在了巫婆那边嘛。” 林蒙却很认真:“可你确实对我没有一点性吸引力啊。” 莫里亚蒂:“…………” 他不生气,他一点都不生气。 而既然莫里亚蒂这么顽固不化,林蒙也就没有了再呆下去的必要。 不过在离开审讯室后,林蒙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站在监控前,又看了眼精神奕奕的莫里亚蒂。 林蒙想:‘圣诞快乐,吉姆。’ 再说万能代码,如果莫里亚蒂真的有了完成品,那林蒙绝对只有高兴的份。但是莫里亚蒂用在伦敦塔,还有英格兰中央银行以及监狱的,都不过是在玩里应外合。不过林蒙这段时间的免费授课,并没有白费功夫,莫里亚蒂确实有摸索出了一个新算法。 这让林蒙有那么点于心不忍,但很快林蒙就死鱼眼了: 她看着屏幕中莫里亚蒂在谢林福特岛的风骚出场,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他的行事作风。 更何况,比起莫里亚蒂,自然还是夏洛克和欧洛丝重要。 于是,莫里亚蒂在渡过了一个难忘的圣诞节后,他就奔赴和夏洛克一同降落的“舞台”,最终就像是童话中的反派一样,打出了gg的结局。 在事情尘埃落定后,莫里亚蒂的尸体经过了多方多次检测,以确保这个犯罪界的拿破仑真的下了地狱。 最终,他的遗体被安葬在一个无名墓园内。 林蒙家里的地下工作间,又多了一样收藏品。 不仅如此,林蒙还整理了莫里亚蒂关于数学界最重要猜想的证明思路,会在之后发表出去。她想她还是愿意看到他用这种方式,在世界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话又说回来,莫里亚蒂的死,并不是最终的结局。他那个庞大的犯罪组织,还需要被瓦解。 夏洛克主动请缨。 实际上,在林蒙这儿,她已经摸清了那个组织的主要脉络,她完全可以协助夏洛克。但林蒙却有夹杂了私货,在夏洛克隐姓埋名,来到法国时,他遇上了一桩匪夷所思的案件。 夏洛克可抵抗不了匪夷所思的谜题,哪怕还面临着莫里亚蒂余党的追踪,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去调查了那起案件,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夏洛克最终将目光放到了一名心理医生身上,并认为她拥有着群体催眠的能力,所以她才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实际上为她作证的那些心理学会议与会者,在听她演讲时,就被她给催眠了,即便那些参与者大多同是心理医生,或者心理学专家。 可夏洛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于是,夏洛克就假扮成患者,预约了那名心理医生,想亲自尝试下催眠。 然后,夏洛克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他覆写的童年记忆松动,他终于记起了他还有一个妹妹,欧洛丝。 还有“红胡子”。 夏洛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麦考夫会给他讲东风的故事,而且在他长大后,还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提起“东风”——他在确认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松动。 夏洛克想找到欧洛丝。 夏洛克自然不会去寻求麦考夫的帮助,他能想到的唯一援手,便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了。 林蒙的良心一点都不痛,她认认真真地帮着夏洛克的忙,“绞尽脑汁”地去搜寻她早就知道的地点。她还得思考下,到时候该怎么脱身,毕竟她隐瞒了夏洛克那么久嘛。对了,还有麦考夫。 林蒙觉得惊喜夏洛克一个,和惊喜他和麦考夫没什么区别,所以干脆让他们两个都知道好了。于是,在林蒙和夏洛克去谢林福特时,谢林福特的安保总算是正常发挥了一次作用,负责人立刻通知了远在伦敦的麦考夫。 麦考夫:“!!” 麦考夫感觉到有太多事情失去了控制,他颇为心神不宁,以至于连续换了好几身衣服,配饰是再三进行调整。没办法,他对欧洛丝还是有不小的心理阴影的。 可能是因为打扮自己,花了麦考夫不少时间,所以夏洛克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林蒙先一步上了岛。谢林福特岛上的安保系统,还有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们,根本就无法抵挡完全把这儿当后花园的林蒙,更不用说还有欧洛丝在呢,总之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欧洛丝的病房内。 夏洛克一看到欧洛丝,就先震惊了下。 因为欧洛丝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会群体催眠的心理医生。 欧洛丝往玻璃墙这边走来,夏洛克手足无措,可他还是挡住了站在旁边的林蒙。 然后,欧洛丝开了口:“莉莉,你来了。” 夏洛克:“???” 林蒙从夏洛克身后走了出来:“我觉得我还是得声明一下,夏洛克你在法国遇到的那起案件,受害人们都是我打印出来的,并不是真的人类。” 欧洛丝面无表情道:“夏利没看出来,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一向都是最傻的那个。” 林蒙瞪了她一眼,然后做了表率,即诚恳地向夏洛克道歉:“对不起,夏洛克,请原谅我吧。” 林蒙道完歉就看向欧洛丝,“欧洛丝,我们说好的。” 欧洛丝这才直直地看向夏洛克,明明她的姿态在林蒙看来还算温和,但夏洛克却觉得不寒而栗,更让夏洛克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欧洛丝真的说了那句:“对不起。” 夏洛克“嘎”地昏了过去。 怎么说呢。 夏洛克这几天为了查资料,不吃不喝不睡,现在又接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这也算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吧。 等夏洛克悠悠转醒过来时,他还躺在病房的地板上,无论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好朋友,都没有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她们俩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好消息是,更招人嫌的麦考夫终于赶到了。 麦考夫差点以为夏洛克挂掉了,再看牵着莉莉手的欧洛丝,麦考夫再也无法维持一贯的从容不迫,脸色都变白了。 欧洛丝毫不留情道:“麦考夫,你现在的样子真滑稽。” 幸好林蒙还有温情在,她连忙说道:“冷静下来,麦考夫,夏洛克只是昏过去了,我也只是之前就认识了欧洛丝。” 夏洛克:“……” 麦考夫:“…………” ※※※※※※※※※※※※※※※※※※※※ ·我不回再改了qaq!我自己就站麦哥了,cp感都是我脑补的还不行吗,我哭了_(:3」∠)_ ·莫里亚蒂·艾莉领盒饭了,不知道他还没有机会化作钮钴禄·莫里亚蒂再闪亮登场呢keke ·这章进度好快啊,大概是因为我早之前就想写四人见面的场景了吧嘻嘻~ 贝克街(18) 在一片寂静中, 林蒙若无其事地再度开口道:“夏洛克你现在应该有力气了,站起来好吗。” 林蒙还真没有冷酷无情到放任夏洛克昏倒在那儿不管不顾,她在夏洛克体内注入的定位器,并非简单的定位器,而是可以监测到他的生理机能。像他刚才昏过去后,他体内的“定位器”会激活他的细胞能量,确保他不至于真的休克过去。 夏洛克默默站了起来。 林蒙便看向欧洛丝。 欧洛丝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林蒙亲了亲她的额头:“去吧。” 欧洛丝需要和夏洛克单独谈谈,林蒙自然不会呆在旁边, 她离开时连麦考夫都拉走了。 麦考夫无法安心下来, 他来到了监控室通过监控器,紧盯着病房内的两人。 林蒙一点都不担心, 她坐在单人沙发内, 在脑海中谱写着乐谱,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麦考夫忽然厉声喊道:“莉莉!” 林蒙回过神来, 她认真地看着麦考夫:“你担心的事, 并没有发生, 麦考夫。”她没有被欧洛丝控制,欧洛丝也不会杀了夏洛克。 “你不了解欧洛丝, 她——”麦考夫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通过监控听到了一件事, 这让他大惊失色:“夏洛克想起来了?” 和谢林福特岛以及欧洛丝的事, 都会让麦考夫变得心神不宁, 更不用说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尤其是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让他不免失了分寸。 “冷静,麦考夫。”林蒙沉稳有力道,“我们谁都不是无心的怪物,而你需要正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我,还是夏洛克,都不再是你认为的永远不会变得成熟的孩子。我们都在成长,麦考夫,尤其是夏洛克。他其实是我们中最好的那个,他可以连接到其他人,他从这个世界获得智慧,从而变得更强大,变得更善良。” 林蒙尽管传递了温暖给欧洛丝,可她还是无法对普通人产生多少共鸣,所以尽管比过去她要变得更好了一点,但远不如夏洛克成长得多,也远远称不上变成了一个“好人”。 “所以,夏洛克会应付得很好。”林蒙看了一眼屏幕,接着说道:“而欧洛丝,她从前每天都在一架无人驾驶的飞机上,飞机上有很多人却没有人搭理她。她想着陆,她一直都想,麦考夫。” 麦考夫闭了闭眼睛:“我不能。” “不要别人叫你冰人,你就真的当自己是冰人了,麦考夫。”林蒙都要暴跳了,她还故意曲解了麦考夫的意思——林蒙当然知道麦考夫的“我不能”是什么意思,从前的欧洛丝确实反社会,如果放她出去,她会控制不住地进行杀戮,国家也会受到迫害——用更能激怒他的语气道:“别和我说你不愿意看到欧洛丝安全降落?” 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麦考夫,这下根本就经不得激,他毫不犹豫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当然想。” 林蒙拍拍手:“哇啦~皆大欢喜。” 监控中,欧洛丝哭着被夏洛克抱在了怀里,夏洛克许诺她会带她回家。 林蒙会心一笑,假装没留意到麦考夫随之变得温和的眼神。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让政府放松对欧洛丝的监控力度,让她可以见到家人,甚至让她能够回家都不是多难的事情。不说麦考夫,就是林蒙都会一力促成此事,她拥有着常人难以撼动 的能量,即便是前有她成为了莫里亚蒂的从犯的“污点”,可连针对她的听证会都没有正式召开,就因为莫里亚蒂自爆万能代码根本不存在,而紧急取消了。 眼下为了得到官方许可,林蒙不介意退让,连帮忙升级英格兰中央银行的安保系统,这种她根本就看不上的活儿都答应了下来。 反正那费不了她多少功夫。 困难的部分在于这么几件事。 一是,麦考夫得告诉福尔摩斯夫妇,他们的女儿并不是死了,而是被他监-禁在孤岛上了。想也知道,麦考夫得直面福尔摩斯夫妇如寒风般的问责。 二是,夏洛克现在还在隐姓埋名中,舆论好控制,还他清白也很容易,只是他还需要去剿灭莫里亚蒂的余党,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家; 三是,因为林蒙隐瞒她早就知道欧洛丝的存在,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早几年,就和欧洛丝连上了线,却丝毫都没有透露出来等等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行径——夏洛克是这么说的,然后夏洛克觉得她不能就一句“我错了,请原谅我”,就将这件事那么轻轻地揭过去,他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吗。 反正,夏洛克单方面地决定和林蒙暂时绝交了。 麦考夫那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亏得林蒙还致力于调和他与欧洛丝的关系呢。 而做好一个调解人,对林蒙来说才是最难的,她心累得不行不说,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 林蒙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她沉迷于工作中,不可自拔。不仅接下了为中央银行升级安保系统的工作,还额外赠送了两个小工程,即为伦敦塔和本顿维尔监狱升级安保系统。 这三个地方,之前被莫里亚蒂光明正大地入侵,因为媒体的大肆报道,不仅三个地方的公信力,就连政府的公信力也跟着下降,尤其是当下金融危机的尾巴还没有完全过去,不久前还发生了恐怖袭击。 这三个地方也有不少负责人引咎辞职。 当然了,等到事后查清楚被入侵,是因为内应后,它们也进行了一连串的人事调动。 不过这种事,和林蒙没多大关系。她很会为自己找乐子,在升级中央银行安保系统时,有纠集了一伙专业盗贼,让他们过来帮忙做测试,而且还不是无偿的。 罗森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伦敦一个盗贼团伙的老大,也是夏洛克情报网中的老成员,和林蒙也是老相识了。 这次他过来时情绪并不多高涨,即便是正大光明地入侵中央银行。他看到林蒙,才提起了几分精神,他表示自己乐意帮忙,还说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林蒙也可以再找他,末了他忍不住道:“我们都认为夏洛克是清白的。” 林蒙认真道:“请务必一直这么认为,罗森。” 再说起入侵中央银行来,林蒙早几年时,在圣诞夜喝得烂醉,就有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闯入了地下金库,这事儿公众不知道,不过业内老油条有所耳闻,像罗森都悄悄提到了这件事,还叹息地说可惜他不知道那究竟是谁做的。 林蒙扬眉一笑。 罗森:“……” 罗森决定再也不提起这件事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此外,在升级安保系统的过程中,林蒙还忍不住想起了莫里亚蒂。她有拿到了他的那个新算法,即便是在林蒙看来,它有令她眼前一亮。 如果莫里亚蒂继续钻研下去,他就会触及到更不可得了的领域,到时候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声称他有最终极的武器。 林蒙并没有使用这一算法,至少不是用在这里。 林蒙为自己找到了乐子,可看在麦考夫眼里就是不务正业,但他没多说什么,放任了林蒙自得其乐。 麦考夫也知道她和欧洛丝闹别扭的事,他是觉得她这样不一味纵容欧洛丝,是正确的做法。 不过麦考夫不知道的是,林蒙虽说在和欧洛丝闹别扭,可她从前答应过欧洛丝,每天都要比前一天对她有耐心一点,所以她并没有和欧洛丝冷战,日常联络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像单方面和她冷战的夏洛克,不也是会回她的短信。 冷战什么的,就是走走形式。 可不同的是,林蒙很擅长顺毛捋,欧洛丝却和夏洛克一样,都太高冷猫了,连示好都得九曲八弯的: 这日,林蒙从家去到火炬木博物馆,车子刚驶入博物馆前的那条路,林蒙就透过车窗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这地儿可不是随便什么车都能开进来的,林蒙扬了扬眉,然后等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一对夫妇,她就有点傻眼。 林蒙想也不想,就拨通了麦考夫的电话:“你知道你父母来伦敦了吗?” 这会儿福尔摩斯夫妇已经原谅了大儿子的隐瞒,以及他对欧洛丝做的事,他们还去过谢林福特岛,去探望过失而复得的小女儿。 而林蒙呢,她之前并没有见过福尔摩斯夫妇,就只是知道他们的资料而已。再多的,那就是林蒙很羡慕福尔摩斯家的家庭氛围,对这对养育了福尔摩斯们的夫妇有天然的好感,更不用说他们作为父母,是再好不过的一对父母。 麦考夫冷静地反问:“他们去了你那边?” 林蒙回道:“对。我该怎么做?” 麦考夫安抚她道:“你不必紧张,莉莉,妈咪她很喜欢你。” “我是不意外啦,”林蒙一点都不难为情道,然后她又看了眼往博物馆走去的福尔摩斯夫妇:“我也没有紧张,我只是在想如何把握好分寸。” 麦考夫还以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和朋友的父母相处,就让她套用她对待阿尔弗雷德爵士的态度就好。 林蒙:“……” 这才是症结所在啊。 林蒙心中想道:‘他们如果太好了的话,我会忍不住据为己有的。’这是她的老毛病了。 林蒙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她在博物馆内接待了远道而来的福尔摩斯夫妇。 在福尔摩斯夫人说着终于见到她自己很高兴,并要给她个贴面礼时,林蒙几乎僵在当场。 林蒙得承认,她不太适应这种亲密接触,尤其是这辈子她也没怎么收到过这样的待遇,不过这种待遇该死的甜美。 于是,林蒙任由福尔摩斯夫人亲了亲她的脸颊,她也难得露出了真实的羞赧。 福尔摩斯夫人见状,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们,尤其是夏洛克,语气也变得更加柔软:“好孩子。” 福尔摩斯先生在旁边直点头。 林蒙正极力进行自我暗示:‘控制,控制,这是你朋友们的爸妈。’ ※※※※※※※※※※※※※※※※※※※※ ·不久后蒙妹:对不起,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没控制住。 ·本世界走向尾声啦,也是最后一个正式世界,之后写新世界的话会以番外的形式展开。比如去柯南里当怪盗什么的,大家有什么想看到吗? ·节日快乐。本章发20个100点的红包啦,来啊来=3= 贝克街(19) 福尔摩斯夫妇过来找林蒙, 是想当面感谢她对欧洛丝的照顾。 福尔摩斯夫人还说欧洛丝很在意她这个朋友, 尽管欧洛丝并没有明说,可她做母亲的, 自然是看得分明。 林蒙不禁无语,欧洛丝这根本就是在委婉地示好嘛。 不过林蒙不得不承认,欧洛丝这手感情牌打得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接下来, 林蒙还重新安排了今天的行程, 带着福尔摩斯夫妇去剧院看《悲惨世界》,她在那边有个固定的包厢。 正好麦考夫本来也是要这么做的, 福尔摩斯夫人便反手把他叫了过来。 麦考夫:“…………” 幕间时,一直如坐针毡的麦考夫逃到包厢外喘口气。 片刻后,林蒙一脸惊奇地跟了过来:“真奇怪。” 麦考夫问道:“什么?” 林蒙煞有介事道:“我刚才翻了翻,你椅子坐垫下面没有豌豆啊。” 麦考夫:“……我原本以为我能逃过一劫的,可现在我比冉·阿让还悲惨。” 林蒙故意问道:“你干嘛那么小声。” 麦考夫自然看得出来,他投以责备的目光:“莉莉。” 林蒙耸了耸肩:“你得体谅体谅我,我这次的观剧体验并不怎么好。哦,别担心,你并不是首要负责人。” 麦考夫回想了下:“芳汀?” 麦考夫果然观察入微。 在他们观赏完剧准备离开时,芳汀的一号演员安娜·怀特森快步走了过来:“莉莉小姐!” 林蒙停了下来。 福尔摩斯夫妇和麦考夫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等她。 安娜·怀特森激动地快步走过来,先朝他们仨人点头示意,有在麦考夫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林蒙身上:“剧院工作人员告诉我, 你来看剧了, 我就想着来见一见你,告诉你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当时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请你一定告诉我。” 林蒙说道:“哦,还真有。” 安娜·怀特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林蒙直言不讳道:“芳汀是被男人玩弄后抛弃的可怜少女,而不是被家庭所阻碍而爱而不得的朱丽叶,所以请务必爱惜你的才华,坚守你的职业素养,不要再犯第三次类似的错误。”她对她看得上眼的艺术家,总是有更多的耐心。安娜·怀特森第一次犯错时,林蒙是演绎出她陷入了家庭暴力中,所以她为了让她能够更好地演绎芳汀,就伸手帮了一把。可没想到这次安娜·怀特森的演绎,还是有失她一贯的水准。 安娜·怀特森:“!” 林蒙眨了下眼睛,语气稍微缓和了下:“——好吗?” 没想到安娜·怀特森大受打击后,连个保证都没有留下,就失落地离开了。 林蒙:“?” 麦考夫慢吞吞道:“你在劝诫她要坚守职业素养?” 林蒙瞪大眼睛:“你在质疑我自己的吗,麦考夫?要给你看看你的裁缝写给我的感谢信吗。” 麦考夫:“……” 福尔摩斯先生在他们身后悄悄地问自己的妻子:“我觉得她唱得很好啊,你听出来了吗?” 福尔摩斯夫人却道:“我看出来了。” 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夫人没多解释,而是挽着老伴的胳膊,提高了声音道:“我看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俩和莉莉之前就约好了要一起吃午饭。麦克你要和我们一起吗?要是你有工作要忙,你大可去忙你的。” 福尔摩斯先生附和道:“忙你的。” 麦考夫侧过身去,看向福尔摩斯夫人:“吃饭的时间,我还是能挤出来的。” 福尔摩斯夫人盯着他道:“我也觉得你能。” 麦考夫避开了来自妈咪的凝视:“毕竟我连陪你们看《悲惨世界》的时间都挤了出来。” 林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安娜·怀特森为何反常,却没有放在心上,眼下听到麦考夫和福尔摩斯夫人的对话,她在心里小小松了口气。毕竟麦考夫杵在旁边,有效地提醒了她,福尔摩斯夫妇是他爸妈这件事。 福尔摩斯夫妇在伦敦就呆了一天,隔天就回了老家。临走前,福尔摩斯夫人热情地邀请林蒙去他们家过圣诞节,因为那天欧洛丝也可以从谢林福特岛出来,林蒙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便欣然地答应了下来。 再和欧洛丝通话时,林蒙捧着脸,心情格外飞扬。 欧洛丝直截了当道:“你喜欢我爸妈,你想据为己有。” 林蒙:“……我不否认。” 欧洛丝认真道:“我很愿意你和我羁绊更深。” 这次林蒙和她爸妈见面,还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林蒙纠结起来:“别…我已经在努力控制我自己了。” 欧洛丝发出直击灵魂的一问:“你控制得住吗,莉莉?” 林蒙:“呜呜。” 林蒙抱头假哭起来,哭了两声后,她抬起头来:“我已经在期待圣诞节的到来了。”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嘛。 欧洛丝趁机问:“所以我们和好了,对吗?” 林蒙点了点头。她和欧洛丝“冷战”,是因为她夹在她和麦考夫之间有点心累,而且是意思意思地“冷战”。 之后,福尔摩斯夫人时不时地会打电话过来(她们之前交换了联络方式),还寄了一次她自己做的果酱。这让林蒙节节败退,根本就无力招架,她都觉得自己要是再推拒,那根本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总之,这段时间林蒙心情一直都不错,因为脚踏实地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十二月份。 圣诞的氛围越来越浓,就连mi6这边都开始装饰办公室,期待着不久以后的圣诞假期。往常的时候,林蒙对圣诞节没多大的感觉,至少不会有什么家庭团圆感,即便有一年圣诞节,她应邀去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家,可在那边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只是个客人。所以林蒙就只去了一次。 剩下的时候,她偶尔会和火炬木俱乐部的成员们一起渡过,要不然就是和《神秘博士》同好会成员们,一起去看《神秘博士》圣诞特辑;还有两次是和麦考夫;然后之前有一年,她刚遇到夏洛克那会儿,在圣诞节前夕特别无聊,她当着一群孩子的面,直接说圣诞老人根本不存在,夏洛克则冲商场里的圣诞老人大吼,说他的圣诞愿望是一桩美好又刺激的谋杀案。 然后,有家长报了警。 苏格兰场的警察过来,把他们带去了苏格兰场进行口头教育。 雷斯垂德的小队假装只是路过,来来回回地想看他们出糗。 然后,命案发生了。 那次还蛮有意思的。 倒不是说凶手的作案手法多高超,而是他本人有点意思。他有两套完整的dna系统,唾液的dna和精-液中的dna不同,这种现象被称为奇美拉现象。 话说回来,今年圣诞节越来越近,圣诞假期跟着到了。琳娜·霍金斯今年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离开自己工作岗位前叮嘱了林蒙一堆,比如要按时吃饭,不要工作起来就没完没了,还委婉地问了她要怎么去过圣诞节,然后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云云的。 老实说,琳娜·霍金斯对她八岁的孩子,都没这么不放心过。 林蒙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完,表示自己都记住了,最后她笑着对自己的生活助理说:“圣诞快乐,琳娜,在弗雷泽岛玩得开心。” “还有谢谢你。” 琳娜·霍金斯瞬间明白了什么:“我老公能抽到免费去阳光海岸游玩的大奖——好的,我知道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不继续说透的琳娜·霍金斯就不容分说地抱了过来。 林蒙连忙躲开:“别!” 但琳娜·霍金斯最终还是抱住了她:“莉莉,你真的长大了,我替你高兴,真的。”她说着都有点哽咽了。 林蒙:“……我知道。所以请把我放开,好吗?你清楚我是负责给你发工资的那个人吧,琳娜·霍金斯!” 最后,琳娜·霍金斯一脸欣慰地离开了。 林蒙恨恨地想:‘扣工资。一定要扣她工资。’ 圣诞节前一天,林蒙应邀去了福尔摩斯家。他们家其实没有一定要过圣诞节的传统,不过今年格外不同,人到得格外齐。不仅欧洛丝从谢林福特岛出来了,就连还在外面打击莫里亚蒂犯罪组织的夏洛克,在不日前终于打击掉了最后一波余党,于昨天被麦考夫亲自去东欧接了回来。 林蒙从车上下来,没有直接往院子里走,而是站在篱笆外,冲着房子喊道:“欧洛丝——欧洛丝——” 呆在起居室内拨小提琴琴弦的夏洛克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脑子进水啦。” “莉莉!”欧洛丝站在门口,高声回应了她,然后回头对夏洛克说:“夏利,莉莉来找我们玩了,快和我一起去。” “……我才不要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夏洛克断然拒绝,然后在欧洛丝幽幽的目光中,不耐烦道:“我知道了!真是的。” 欧洛丝拉着夏洛克一起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里,林蒙一瞧就不太高兴地对欧洛丝说道:“你干嘛叫夏利一起啊?他傻乎乎的。” 夏洛克:“…………” 福尔摩斯夫人从厨房那边推开窗户道:“欧洛丝,莉莉,你们俩不要欺负夏利。” 夏洛克恼羞成怒:“妈咪!” 他旋即就意识到了问题,转向嫌弃他的林蒙:“你什么时候和妈咪这么熟了?你不是也讨厌圣诞节吗,怎么就答应了妈咪的邀请?” 林蒙说得理所当然:“我又不讨厌你们一家人。” 欧洛丝纠正道:“是‘喜欢’。” 林蒙:“嗯哼。” 夏洛克眯了眯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外面还是很冷的,所以他们很快就进了屋,来到了起居室。麦考夫也在,他正坐在最靠近壁炉的单人沙发上,看起来很是不动如山。 林蒙朝他挥挥手:“下午好,麦考夫。” 麦考夫回道:“下午好,莉莉。” 欧洛丝拉着林蒙的手,让她跟她一起坐:“麦考夫不会想和我们一起玩的,他在等着吃妈咪做的草莓派。” 麦考夫从善如流道:“哦,是的。你们玩得开心点,我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欧洛丝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在以退为进,莉莉。” 林蒙:“……我不想这天还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欧洛丝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 林蒙又看向麦考夫,麦考夫无奈道:“我是真有一个电话要打。” 一直旁观的夏洛克,这时冷冷地丢下一句:“无聊。” “让我们说一个不无聊的话题吧,夏洛克。”林蒙决定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于是她就决定拿夏洛克开刀。 过了片刻,福尔摩斯先生来送甜点和潘趣酒时,刚进门就感受到那种凝重的气氛,他笑呵呵地没在意,将东西放下后,就原路返回到厨房,对正在准备大餐的福尔摩斯夫人说:“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在一起玩游戏呢。” 福尔摩斯夫人欣慰道:“那就好。” 福尔摩斯先生也没说错,他们四个围在一起,在玩一心多用的游戏。林蒙有带来了“龙与地下城”和3d国际象棋,顺带着还在为夏洛克集思广益——如今夏洛克既然已经剿灭了莫里亚蒂的余党,那他回归伦敦就指日可待,可问题是当初他假死,可是把伦敦关心他的人瞒得死死的,尤其是约翰。约翰当时可是直直看着夏洛克摔了下来,他根本无法接受,还又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然后交了个女朋友玛丽。 反正,夏洛克得让约翰原谅他的隐瞒。 这就是林蒙提出的安全话题,夏洛克起初还莫名其妙呢,他觉得自己只要活着出现在约翰面前,约翰就会立刻原谅他,继续做他的好朋友,然后像从前那样,在伦敦冒险。 林蒙似笑非笑:“以己度人,夏洛克。你原谅我了吗?” 夏洛克摆摆手:“这不一样。” 欧洛丝边认真地看“龙与地下城”的游戏规则,边说道:“确实不一样,华生医生看不出夏利你假死是情有可原的。” 夏洛克:“……” 林蒙也毫不客气道:“顺带一提,我的初衷是好的,而夏洛克你当时利用了约翰的真心实意不说,这么长时间一来,你没有向他透露分毫,是担心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归根到底你这是不信任他。” 夏洛克梗着脖子道:“我是想让他远离危险。” 麦考夫随手拨弄了下一颗棋子,用他一贯超然的语气道:“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夏洛克。”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 欧洛丝抬头看了林蒙一眼。 林蒙深有同感:“我懂我懂。” 麦考夫:“……” 夏洛克接下来问麦考夫:“约翰现在怎么样了?你见过他吗?” “哦,我们每周五都一起吃炸鱼薯条。我当然一直都在暗中监视他,不过我们还没接触过他,让他有所准备。什么?”麦考夫面对夏洛克伸出来的手,故意装糊涂。 夏洛克不耐烦道:“监控文件。” 麦考夫叹了口气:“你不会天真地认为我会把文件带回家吧,夏洛克,这可是圣诞节。”说得好像他有多么重视圣诞节一样。 夏洛克确定他哥哥是带了回来,但就是懒得起身去拿后,就干脆地转向了另一边:“莉莉。” 林蒙这会儿正在和欧洛丝玩3d国际象棋,闻言道:“等我走完这一步。” 之后,林蒙有调取了监控,给夏洛克看了下如今形容悲惨的约翰。夏洛克才不情不愿地承认,他的假死确实给约翰带去了不小的伤害:“所以我不能从蛋糕里蹦出来,直接给他一个惊喜什么的。” 欧洛丝语气平平地开了口:“你要和他真诚地说‘对不起’。” 夏洛克没等来下文:“然后?” 欧洛丝看向林蒙:“莉莉?” 林蒙想了想:“然后?还有然后吗?对不起,夏洛克,我还没有遇见过在我说对不起后,不选择原谅我的人。” 麦考夫手支着脸颊道:“我可以作证。我记得在你第一次学会真诚地说‘对不起’时,周围人感动地都哭了。”这是真事,虽然有点夸张,但周围人确实十分感动,鉴于林蒙当时是个不懂社交规则的天才少女,情商还特别的感人。就只是现在麦考夫说出来,总是感觉特别微妙。 林蒙一点都不虚:“人人都爱我。” 欧洛丝:“嗯。” 夏洛克嗤笑了一声:“我还没有原谅你。” 欧洛丝看了他一眼,“夏利你要我说实话吗?” 麦考夫也是但笑不语。 夏洛克:“……我就是没有。” 林蒙安抚他道:“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呗——是是,你还没有原谅我,我也一直都在恳请你的原谅。所以我才会提醒你,你得取得约翰他们原谅,因为他们都在意着你。” “我知道。”夏洛克有点不自然道,然后他突发奇想道:“要不然你去帮我去取得约翰的原谅?这样咱们俩的帐也一笔勾销。” 麦考夫露出假笑:“好主意。” 林蒙冲欧洛丝摇了摇头,然后翻了个白眼道:“即便是我,都觉得你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 欧洛丝陈述道:“夏利很在意华生。” 她的话,让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可不嘛,他要是不在意,哪会这么纠结。”林蒙自然而然道,“约翰也值得他在意。约翰是个勇敢正直的好人,他曾救过夏洛克的命,而且也愿意为夏洛克付出生命,是个再好不过的朋友。即使他只是个普通人。” 欧洛丝若有所思,然后对夏洛克笑了笑:“我为夏利感到高兴。”她现在笑起来,可比之前要自然多了,即便只是轻轻地勾了下嘴角,可笑意真实。 夏洛克有点手足无措道:“哦哦!约翰要是知道他会很高兴的。” 麦考夫也放松了下来,他翘起脚往后坐进沙发里,接着伸手去拿了一块草莓派,开始觉得这个圣诞节也还行。“夏洛克,也许你那个从蛋糕里跳出来的主意还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夏洛克不客气道:“你的裁缝还没有自杀吗?” 欧洛丝凑过来和林蒙咬耳朵,林蒙听着就朝着麦考夫直打量。她是知道麦考夫小时候就是个胖墩的,可没想到他小时候有那么胖。“难以想象。” 欧洛丝顿时来了兴致,她继续和林蒙嘀嘀咕咕,说怎么让麦考夫在最短时间内胖成球。林蒙若有所思:“我觉得可以从基因层面下手……” 麦考夫:“…………” 麦考夫忽然觉得手中的草莓派都不香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那块吃完了,然后没有再去拿其他的了。 林蒙眨了下眼睛:“别担心,麦考夫,我和欧洛丝只是说说,并没有要实践的意思。好吧,只是我没有。” 麦考夫:“……” 夏洛克一点都没有兄弟爱地笑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所以关于我的事,我们还是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都没有拿出来吗?你们不是很聪明吗。” 麦考夫一派超然:“我是比你聪明。” 欧洛丝淡淡道:“麦考夫你这句话也只能对着夏利说了。” 林蒙忍不住捂住了额头:“我姑且认为这是你们兄妹间一个好的开端,以及夏洛克,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在意你,虽然会生你的气,但很快还是会原谅你的。”她感觉自己在他们兄妹之间,有点格格不入了呢。 夏洛克微微后仰:“所以?” 林蒙双手合十:“原谅我吧。” 夏洛克看起来有点动容,然后他迅速变脸,给了林蒙一个带了好多褶子的假笑:“我不。” 林蒙顿时恼火起来:“给我说‘我原谅你了’,这样我就能毫无负担了。”她还就需要这点仪式感。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讽刺起来:“你看你露出真面目了吧,之前还搞得你是专家一样。” 林蒙气结,她矮个里拔将军,在他们四个中间当然是专家,这绝对容不得夏洛克质疑。林蒙想着,便恨恨道:“褶子怪!” 夏洛克:“??” 欧洛丝偏了偏头:“很形象。” 麦考夫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慢吞吞道:“即便再形象,人身攻击也是不可取的,莉莉。” 夏洛克:“…………” 福尔摩斯夫人在厨房听到了一点动静,她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孩子。” 屋外。 这会儿天开始下雪,福尔摩斯先生去抱了一堆柴火出来,把壁炉烧得更旺了一点。他隔着窗户看了看福尔摩斯夫人,又听了听起居室那边的动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你们四个啃老族keke ·这章粗不粗长?咱们明天见啦。 贝克街(20) 贝克街221b 空了很久的221b, 又重新迎回了它原本的主人, 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另外一个主人,他之前就搬了出去, 现在另外租了房子,正考虑和自己的女朋友玛丽同居。 夏洛克在起居室内上蹿下跳,冲着窗边嚷嚷道:“我不明白, 我明明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在重回伦敦后, 夏洛克第一时间去找了约翰,他也和约翰真诚地说了对不起。然而问题在于,夏洛克只是知道他得说对不起,但是却没有get到约翰生气的点, 所以不可避免地被暴走的约翰给了几个头槌。 而伴随着夏洛克烦躁发言的, 是快速热烈的乐章。 夏洛克狠狠地瞪过去。 正在窗边拉小提琴的林蒙手颤都未颤:“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你知道你挨揍的那段监控录像, 已经被剪辑成了鬼畜视频, 被麦考夫收藏起来了吗。嗯,我剪辑的。” 夏洛克:“……你到底还想我原谅你吗。” 林蒙表示她知错了, 琴弓一转, 风格转向了凄婉悲痛,如歌如泣。 哈德森太太端着红茶走了上来,边走边道:“夏洛克, 既然你那么伤心, 为什么你不去找约翰好好谈一谈?哦——莉莉, 是你在拉琴啊。亲爱的, 你这是怎么了?” 林蒙垂眸:“午安, 哈德森太太。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在悲哀自己成为了备胎。” 哈德森太太左看看她,右看看夏洛克,百感交集道:“你知道约翰有女朋友的事吗?他可真是像之前夏洛克那样,彻底往前看了。” 夏洛克忽然朝墙壁来了一枪:“砰!” 哈德森太太吓了一跳,她把茶盘放下:“这要算在你的房租内,年轻人。”然后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等夏洛克在墙壁上打出个哭脸后,他才停下来,不明所以道:“你干嘛误导哈德森太太?” 林蒙一本正经道:“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成熟了,以至荷尔蒙胡乱作祟。” 夏洛克表示理解:“这是我们必须背负的痛苦。” 林蒙期待地看向他,希望看在他们是同类以及这份痛苦的份上,给她一句‘我原谅你了’。 夏洛克露出假笑:“不。” 林蒙恨恨地继续拉小提琴,贡献了一个如凄清迷惘梦境般的乐章。索性片刻后,在听闻帽子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复活,便上门求助的委托人按响了门铃。 夏洛克看向林蒙。 林蒙叹了口气:“这下我真的成备胎了。” 就这般的,林蒙降级成了夏洛克的助手,和他一起解决起委托案。 林蒙倒没有多委屈,她其实还喜欢这样的放松法子的,就只是案子都没多少新意。这里不仅仅是说作案手法,还有案件本身——林蒙遇到了曾经案件的同位体案件。这其实并不稀奇,之前夏洛克破获的出租车案件,就脱胎于《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血字研究’,“the woman”艾琳·艾德勒来自于“波西米亚丑闻”等等。 这次上门的案件中,有“六座拿破仑半身像”案的新演绎。前男友失手杀死了女友的现男友,将凶器扔进了陶土中,陶土被制作成了拿破仑半身像,前男友为了找出凶器,就一个个地去将陶器偷回来。 毫无新意。 还有“退休的颜料商”案的同位体案,一个画家在杀死了妻子和妻子的情人后,自己报了案不说,还跑来夏洛克这儿,寻求大侦探的帮助,以昭显自己的清白。亦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智商极为自信,认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在夏洛克通知了雷斯垂德后,林蒙由衷地对他说:“你辛苦了,夏洛克。” 夏洛克理所当然道:“我已经习惯了。” 雷斯垂德过了会儿才回了短信,夏洛克撇了撇嘴:“雷斯垂德有案子。” 林蒙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看着自己手机中的邮件,头也不抬道:“偶尔苏格兰场还是想自己破获案件的,夏洛克。” 夏洛克跳上了沙发,高难度地蹲坐着:“那想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很辛苦吧。” 林蒙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很辛苦,雷斯垂德探长都新交了一个女朋友,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对方隐瞒了自己有两个孩子,而且还和前夫藕断丝连的事,我预计雷斯垂德探长两个月后会发现这件事。” 夏洛克随口搭话道:“我看出来了。雷斯垂德问我有没有空。”他说着就从沙发上跃起来,回他的房间换了衣服,等他出来时,见林蒙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他不满道:“你在干嘛?” 林蒙明知故问:“怎么了?” 夏洛克理所当然道:“你现在是我的助手,莉莉·伍德。我要出门,你当然要跟上了。快点,让我见识到你的诚心,我再酌情考虑是否要在案件结束后对你说‘我原谅你了’。再说你今天根本就不想去工作吧,麦考夫怎么惹你了?” 林蒙撇了撇嘴:“他限制了我的交友自由。” 夏洛克看过来:“嗯?哦!你说那个法国女人。” 林蒙:“嗯哼。” 夏洛克快步过来,把林蒙从沙发上拉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自己再真诚不过的双眼直视着她的眼睛:“反抗吧,莉莉!你要记得,我会永远站在你背后,做你忠实后盾的。” 林蒙面无表情:“你是知道我们正处在监控下的吧。” 夏洛克才不在乎:“所以?” 林蒙翻了个白眼:“所以我们是在大声密谋。” 夏洛克一针见血道:“你为什么不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莉莉?你其实和她没有断过联系吧,所以之前欧洛丝才会出现在巴黎,而且你们制造的那起‘命案’,才会有内部人员配合你们——干得漂亮,莉莉。” 林蒙十分受用:“谢谢。” (麦考夫:“……”) 再说雷斯垂德遇到的这起案子,它挺简单的,死者死于不当操作的性窒息。不过因为案件中涉及到了“性”,就导致它添上了一层暧昧色彩,还有那些窃窃私语。就连雷斯垂德都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让他的小队拿出专业素养来。 反观林蒙和夏洛克,他们俩半分无所适从都没有,谈论起性来,就像是在谈论伦敦的天气一样稀疏平常。 只是夏洛克是真的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林蒙她是这辈子还没有进行过任何性行为,更不用说像性窒息这样性-欲倒错的变态性行为了,尽管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理解性窒息这种行为,以及死者为什么会有这种性癖。因为大脑在缺氧时,人会进入一种清醒的、半幻觉性的状态,和性高-潮结合在一起,会产生一种与可-卡-因一样强烈的,极易上瘾的作用。 林蒙:‘唔——’ 在雷斯垂德赶他们离开案发现场后,林蒙变得有点心不在焉。 夏洛克瞥了她一眼:“你也好奇啊。” 没办法,这就是猫科动物的好奇心。 不是。是他们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心。 林蒙耸了耸肩:“可惜艾琳·艾德勒短时间无法回伦敦,否则她会是个很好的引导者。” 夏洛克并不避讳提到艾琳·艾德勒:“她确实是他们那一行的顶尖者。”在夏洛克心中,艾琳·艾德勒是个令他对女性刮目相看的聪明女人,他无法不对她另眼相看。 林蒙摸出来烟盒来,夏洛克要过来一根,两人就在马路牙子上抽起烟来。林蒙问道:“你没有再和她联系过吗?我是觉得像她们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她这边是指让娜·弗朗索瓦。让娜·弗朗索瓦所展现出来的真心实意,令林蒙终于正视了她,并将她放在了心上,所以她并不吝啬于帮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绝望,而是更愿意看到让娜·弗朗索瓦仍旧美丽。 “我知道。”夏洛克忽然话锋一转:“我想起来了。一星期前法国一家犹太人超市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根据我的推测,那只是一次预演,但后续大规模的袭击一直都没有上演。” 林蒙点了点头:“让娜向我求助,我帮助了她。” 夏洛克抽了一口烟,吹了个烟圈后道:“可以理解,不过麦考夫干嘛生你的气?” 林蒙想了想说:“他大概是觉得我之前在针对英国的恐怖袭击案中,选择了置身事外吧。我明明给了他那个恐怖组织的成员详细名单,让他能够一举从根源上将问题解决。再说了,考文垂事件宣告失败,夏洛克你也得负一部分责任,尽管我能理解你当时的作所作为。” 所谓的考文垂事件,是之前他们得知了英国将有一次恐怖袭击,为了不暴露消息来源,他们提前准备了一飞机的死人,供给恐怖组织炸机。只是当时国防部的一位官员,是艾琳·艾德勒的客户,让她得到了一份邮件,那份加密邮件之后在艾琳·艾德勒的真心奉承下,由忍不住炫耀的夏洛克用了八秒给破解了。这件事就被恐怖组织得知了,由此宣告了考文垂事件的失败。 不过林蒙现在提及这件事呢,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她只是在说完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受不了地抖了抖烟灰:“行了。我原谅你了。” 林蒙瞬间收回了可怜相,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我觉得我肩膀都没有那么沉了呢。” 夏洛克把烟吸得差不多了,问:“所以咱们俩接下来要去干嘛?我现在感觉无聊透顶。” 林蒙冲他扬了扬眉:“我知道一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治疗师,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她,学习一下新知识。” 对方当然不是一般的治疗师啦,而是像艾琳·艾德勒那样的性治疗师,为有特殊性癖的顾客提供心理上和生理上的纾解。 夏洛克欣然同意。 然后,那名治疗师因为证件不齐全,被有关部门查封了工作室。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林蒙扁了扁嘴。 麦考夫的小黑车虽迟但到,他面对夏洛克的怒目而视,只是递出了一份文件。在不久前,伦敦市中心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伦敦有危险,夏洛克,我想它需要你和约翰一起去拯救。” 夏洛克立刻会意:“我确实需要约翰的帮助。”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于是夏洛克转过身来,就对着他的好盟友挥挥手,又冷酷又无情:“莉莉·伍德,你被解雇了,你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助手。” 林蒙:“……” 不等林蒙多反应过来,夏洛克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便跑到一边抬手:“taxi!” 隶属mi6出租行的出租车应声赶到。 夏洛克坐上去,就那么走了。 林蒙想打人。 “莉莉,上车。”麦考夫沉声道,他见人没有动静,压着火气道:“还是你希望我和妈咪说一下,你和夏洛克准备做的好事。” 林蒙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你去说啊。那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那是充满危险又容易上瘾的事!”麦考夫握紧伞柄,不怒自威。 林蒙眼睛亮晶晶的:“听起来更有意思了。” “莉莉!”麦考夫不禁扬高了音调,怒气都掩藏不了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旋即便调整了下,又恢复了一贯的语调:“上车,好吗?” 林蒙觉得差不多了,没有再一味地拱火,就拎着还没有抽完的烟上了车。 麦考夫把烟灰缸递了过来,倒没有要求她立刻把烟掐了。 司机战战兢兢地驶动了车子,没多久车子就滑进了蓓尔美尔大街。林蒙的家并不在这条大街上,她刚出了个声,麦考夫就堵住了她的异议:“妈咪寄来的明信片,都在我这儿。” 新的一年,福尔摩斯夫妇选择了出门旅游,他们日前正在巴萨罗那。 林蒙:“哦。” 等进了麦考夫家,林蒙也不多废话:“给我明信片。” 麦考夫沉声道:“在书房。” 林蒙呆在原地不动:“我在这等着。” 麦考夫叹了口气:“莉莉,你还在因为让娜·弗朗索瓦的事情和我怄气吗?” 林蒙露出假笑:“哦,是的。连我之前说的‘你对我有性吸引力’,都是因为和你怄气才说的。我当时是不是骗到你了,让这句话看起来就像是我脱口而出的心里话?” 麦考夫的假面几乎要维持不住了,他截断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莉莉——” 然而主动权一直没有在麦考夫手上。 从来都是直面自己内心的林蒙,在他喊完她的名字后,定定地看着他道:“告诉我,我也不是在回应你对我的心意,麦考夫。”她看起来并不多咄咄逼人,相反,她的语调很轻,可拥有着直取内心的力量,以及一种下一刻便会抽身而去的决断。 就看麦考夫如何回答了。 玄关陷入一片冷寂中,就如这所房子平时绝大部分时候的氛围一般。 最终,麦考夫轻声说道:“it's strange. i felt less lonely when i didn't know you.” ※※※※※※※※※※※※※※※※※※※※ ·最后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才合适。“真是奇怪。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有感到过如此孤独。”感觉用英文更有韵味。 ·不许说没有cp感,不然我这次真的会哭的,会哇哇大哭的那种。 ·更新晚了,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还有谁一次都没有得过吗? 贝克街(21) 这感觉很奇怪。 明明之前林蒙都在可劲地挑战麦考夫的底线, 逼迫他正视他自己的情感, 但当麦考夫真的跨过那名为“理性”的鸿沟后,林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成就感, 也没有第一时间就为他的真心话欢呼雀跃,她只是感觉胃里堆了一堆石头,沉甸甸的。 麦考夫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太在意不是什么优点。’ ‘别牵扯太深。’ ‘孤独?不。我不孤独。’ ‘没什么会使我受伤。’ “我很抱歉, 麦考夫。”林蒙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他, “我向你发誓, 以后我们或许会互相伤害, 但我永远不会真的伤害到你。” 麦考夫静静地吻了过来。 原先的剑拔弩张, 还有无形的刀光剑影,情感与理智之间的鸿沟等等都消失不见, 气氛变得真的恬静起来。 过了会儿, 林蒙小声道:“所以我也可以叫维奥莱特妈咪了,对吧?” 维奥莱特(violet)是福尔摩斯夫人的名字,她从前是个小有建树的数学家, 为了家庭放弃了前途, 而福尔摩斯先生的名字则是西格尔·福尔摩斯(singer holmes), 夏洛克之前在外面漂泊时, 曾用过西格森(singerson)这样的化名。他们是很好的人, 也是很好的父母,所以才培育出了三个不凡的福尔摩斯。 麦考夫:“……” 林蒙觉得自己可能暴露得太快了,于是她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往屋内推了下麦考夫:“我要看明信片。” 麦考夫又变身成了大英政府,用他一贯的口吻提醒道:“把大衣脱了,再换上拖鞋,莉莉。” 林蒙一听就不由得敷衍道:“是是是。” 她禁不住想:‘敢相信这个人刚刚对我进行了爱的告白吗?这和以前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也不能怪她忍不住去撩拨他,她只是情不自禁。 书房内,麦考夫拿来了福尔摩斯夫妇寄来的明信片,他们夫妻是从英国出发,过海去了最近的法国,然后经由法国去了西班牙。寄回来的明信片中,就有他们在巴黎拍的,他们去的景点有巴黎圣母院和卢浮宫等。 另外,除了当地售卖的那种明信片,福尔摩斯夫妇还寄了他们自己拍的照片来,只是在福尔摩斯先生的拍摄下,焦点总是会落在福尔摩斯夫人身上。 林蒙看着卢浮宫,她不免有点怀念,还有就是她就不说她这儿有一幅本该悬列在卢浮宫中的真品了。 麦考夫似笑非笑:“哦,巴黎,想来莉莉你很熟悉它近来的点点滴滴。” 这话不假。因为巴黎遭遇恐怖袭击的事情,林蒙即便没有亲自动身去巴黎,可她还是在网络上把巴黎犁了一遍,找出了恐怖分子的老巢。因为这件事,麦考夫才生了她的气,他们俩当时争吵时,林蒙才说了“你对我有性吸引力”这句话,但当时麦考夫的反应十分的麦考夫,理智让他不会为此多动容,几乎是眨眼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林蒙因此罢工,去找夏洛克玩了。 现在吗,林蒙头也不抬地说出大实话:“我只渴望和你做-爱。即使让娜对我——”‘也有点性吸引力’。 林蒙话说半截,就被人扯了过去,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被麦考夫吻住了。不像刚才在玄关那边那个再温柔不过的吻,这个吻充满了大英政府的强势,他的掌控欲也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不过考虑到这背后蕴藏的情感,林蒙便承受以及回应了他,导致这个吻变得特别激烈,到了最后甚至还多了丝相互撕咬的韵味,就为了在对方嘴唇上留下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掩盖的印记。 最后,是林蒙拧着的背受不了了,这个吻才停下。 在她出声抱怨前,麦考夫先一步伸手去扶她的背,让她有个舒服的姿势。 林蒙知道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她坏心思真的按捺不住:“妈咪在看着呢,麦考夫。” 书桌上最上面的一张明信片中,福尔摩斯夫人正对着镜头,而那尽管只是照片,可让林蒙那么一说,却催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和刺激感,给原本就燃烧起来的欲望狠狠浇了一瓢油,腾地一下就大烧特烧了起来。 · 麦考夫的作息一般非常有规律,第二天清晨他依然照着往日的生物钟准时醒来,不过这次不同以往,他没有立刻就能起身,生理上迟来的疲乏是一方面,心理上的愉悦,和油然而生的贪恋又是一方面。 身边人朝他这边拱了拱,她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被麦考夫给哄得再沉睡过去。 然后,麦考夫决定迟半小时再起床。 其实等他真正起来,时间也不过才早晨六点半。有一份文件他来不及仔细看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只扫了几眼,就提炼出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只不过在之后的一个会议上,某个官员很不幸地接受了几个过于犀利的询问,忍不住满头冒汗,连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再说当下,林蒙神清气爽地在八点起床,她风风火火地来到厨房,和正准备早餐的麦考夫打了招呼,就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要倒冰水来喝——她对麦考夫家还真不陌生,这儿之前还有个专门为她准备的客房来着。 麦考夫看了过来:“不要一起来就喝冰水,莉莉。” 林蒙才没有听他的话,直接喝了半杯冰水:“我特别渴。” 麦考夫:“…有橙汁,是你一直在喝的牌子。” 他说话间,林蒙都把那杯冰水喝完了,不出意外地麦考夫给了她一个不赞成的眼神。 林蒙才不觉得有什么呢,而且她大早晨地就喝了一杯冰水,完全看不出任何不适应来,相反她脸色红润,眼睛润泽有神,精神饱满,即使没有化妆,也显得荣光焕发。她笑嘻嘻地来到餐桌旁,给了麦考夫一个凉沁沁的吻,然后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吃早餐。 过了会儿,她冷不丁道:“你不需要把九点那场无聊的会议推掉吗,麦考夫?”林蒙是故意的,而且将事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麦考夫若无其事道:“安西娅会抱怨的。” 林蒙拿起了一个他刚涂抹过果酱的司康饼,用很平常的语气道:“那我明天再来。” 麦考夫:“……” 林蒙还很好心地解释了下:“因为我今天晚上要和欧洛丝通话,我习惯了在我的工作室内,再说纵欲不好。” 麦考夫哪里还是什么冰人,不,如果他还是个男人,那他就无法忍受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莉莉!” 林蒙把司康饼咽下去,慢吞吞地补充道:“——我还怕因为太快乐了,我因此会上瘾。” 麦考夫要是再意识不到她就是故意的,那大英帝国真的要完蛋了。他瞪了她一眼,见她根本就毫无悔改之心,他微微扬眉,俨然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不迫:“不要担心,莉莉,当你专注于工作时,你就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东西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积压了多少文书工作吗,莉莉?” 林蒙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潜规则了上司,还没有潜规则了上司前得到的好处多?我要罢工。” 麦考夫假笑起来:“说起罢工来,这似乎和某人坚守自我职业素养的认知相悖。” 林蒙梗着脖子道:“我本来就有很高的职业素养。之前航天局提交的监管卫星项目,我已经有了初步规划方案,就在我昨天‘罢工’的时候。有了它,我想在半年后在谈判欧空局项目时,能为英国争取更多主动权。” 麦考夫倍感欣慰,嘴上却调侃道:“难怪夏洛克说你是个不合格的助手。” 林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黏糊的轻哼,却没再说什么。 之后,林蒙发了短信给琳娜·霍金斯,让她来蓓尔美尔大街接自己上班。 琳娜·霍金斯本来没多想,因为之前她的上司也有这样在最顶头上司家留宿过,而且琳娜·霍金斯还知道他们俩最近吵架了,如今看来两人和好了。 只是当琳娜·霍金斯看到她的上司,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时,她就有点傻眼。 等林蒙上了车,琳娜·霍金斯小心翼翼地问道:“莉莉,你磕到了嘴角?”琳娜·霍金斯这样说服自己,就连自家上司脖子上隐约露出来的痕迹,她都觉得可能是蚊虫叮咬吧。 林蒙无语地看过去:“琳娜,自信一点。” 琳娜·霍金斯在内心尖叫了几秒,才渐渐冷静下来:“你们做好防护措施了吗?” “他亲了我一下,怎么办,琳娜我会不会怀孕?——收起你泛滥的母爱,琳娜。”林蒙在做了段浮夸的表演后,翻了个白眼给她。 琳娜·霍金斯:“…………抱歉,我下意识地就。好了,我闭嘴。” 琳娜·霍金斯跟在林蒙身边的时间最长,她可以说是看着林蒙长大的,尽管她们俩的岁数真的没差多少,可她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个孩子照顾,为她操心这操心那。现在又看着她有了男朋友——她可不觉得她的最顶头上司会甘心当“床伴”什么的,他们这种人如果认真,那肯定是最认真的那种——琳娜·霍金斯欣慰的同时,还忍不住有点感伤。 她真的是将自己带入了鸡妈妈的角色中了,而且她对自己的上司和最顶头上司搞到了一起,在反应过来后,也没有特别吃惊。 过了会儿,林蒙忽然出声:“西蒙喜欢剑桥还是牛津?”西蒙是琳娜·霍金斯的儿子,今年九岁。 琳娜·霍金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啊?” 林蒙看着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道:“到时候我或许可以打个电话。闭嘴。” 琳娜·霍金斯会意地捂住嘴,心中叹道自己的上司,本质上就是个好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忍不住为她操心啊。 然后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工程师心理崩溃着去看了心理医生。 琳娜·霍金斯:“……”好吧,就是有亿点点熊。 而另一个助理安西娅那边,她心理素质要好一些,无论看到什么,觉察到什么,她脸上都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在做会议记录时,她敏锐地觉察到自家上司在国防部大臣说话时走了神,即便外人并没有看出来;又或者他的办公室内又多了一面镜子,平日的甜品消耗量今天少了五分之一;再或者是看手机的频率,比往日高了一点等等的,安西娅都表示自己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一点都不知道。 等安西娅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她觉得有必要和琳娜·霍金斯加强下联系,她们俩以后见面的频率必然比过去还高。还有不像琳娜·霍金斯今天直接撞到了,安西娅是从之前就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心思,她有段时间还以为自己感知出了天大的错误来着。 最后就是吧,安西娅通过镜子和甜品的变化,觉得自家上司比往常还要注意自己的身材,那她是不是该抽空搜罗下过去有合作的健身教练的近况和日程,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安西娅未雨绸缪得很对。 · · 林蒙说到做到,她说明天再去找麦考夫,果然就今天回了自己家。 在和欧洛丝通讯时,欧洛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欧洛丝问道:“你会像爱你自己一样爱麦考夫吗?” 林蒙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我不会。”不管是出于爱情的爱,还是对朋友、亲人和家人的爱,林蒙都觉得她不会。她甚至连爱情中的爱都还搞不太懂呢,再者她对待爱情的态度,现在是觉得“人不能绝灭爱情,亦不可迷恋爱情”。 更不用说,就他们这样崇尚理智的人,绝不会到“迷恋爱情”的地步,但这绝对不是说他们这样的人的爱情,不是爱情,所展露的爱意不是发自真心的,就只是那种被普世传唱和歌颂的爱情,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几率几乎为零,而是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其他东西,比如说理解与认同,再比如说友情和亲情。 很多时候,这些对林蒙反而更重要。 欧洛丝拨动了下琴弦,把林蒙的思绪拉回现实:“我知道。” 林蒙忍不住扶额:“我昨天才和麦考夫互通心意,今天你就给我来个灵魂之问,我怕我再见到麦考夫都忍不住心虚了。” 欧洛丝认真道:“你不需要,莉莉,因为麦考夫也无法给予你完全纯粹的爱意。” 林蒙:“……” “唉。爱情真是令人费解,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参透它了。”林蒙躺在地板上,随意拨动着旁边的虚拟投影屏幕,然后干脆地不去钻牛角尖,“不管了,我只要感到快乐充实就好。我现在也很幸福,我有你们,有你们的爸妈……等等,我怎么觉得我有点渣?一定是错觉。” 欧洛丝只有说她好的时候,没有说她不好的时候:“你很好。” 林蒙:“…………我感觉更微妙了。” 林蒙和欧洛丝结束通话后,她有认真地反思了下自己。抛开夏洛克、欧洛丝还有福尔摩斯夫妇的这些“附加诱惑”,麦考夫本人对她绝对是有性吸引力的,而且心理上的吸引力也存在。也就是说,她对他也确实存在男女之情,那是独一份的情感。 这种情感,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更不用说之前她对麦考夫起誓,说她永远都不会让他真的受伤时,也是真心实意的。 用《小王子》里的观点来说,是她驯服了他,她对他有责任,他对自己来说是不同的。 林蒙捋顺了思路后,把“我可能是个渣”的微妙感觉彻底丢开。 然后,她该怎么浪还是怎么浪,甚至因为有了男朋友,还开拓进了之前没涉猎过的领域。之前她不是对性窒息好奇吗,尽管当时有故意气麦考夫的成分,可她好奇心一起来,真的是刹不住车。 那名无辜的性治疗师丹妮丝·巴顿,被林蒙从繁杂的手续和交涉中挽救了出来。 为了报答林蒙的援助,丹妮丝·巴顿很爽快地给她讲授了下她所在领域的专业知识,就连专业道具都不吝啬展示给林蒙。 由此,林蒙成长了很多。 过后的一天,林蒙发短信给麦考夫。 lw:‘我有一份文件需要你批阅,等我发给你。’ lw:‘我进行了二次加密,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她这样欲盖弥彰的,反而让麦考夫不禁捏紧了手机,等他看清楚她接下来发过来的图片后,他几乎要摔了手机。即便那张图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可拜他卓越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所赐,他记得分毫不差,而且那冲击性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lw:‘糟糕。我发错了。这个才对。因为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我需要你在监护人那一栏签字。’ lw:‘还是说你要亲自过来签?’ 几分钟后,麦考夫破天荒地翘班了。 ※※※※※※※※※※※※※※※※※※※※ ·管它cp奇不奇怪,突不突然,总之快乐就完事了——看上章评论我又哭了一次,不过就这样吧,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_(:3」∠)_ ·开车什么的,都只能开隐形车,现在都?地连ao3都给我墙了,我的收藏啊我的粮啊都给我举报没了!愤怒! ·晚安。 贝克街(22) 火炬木博物馆 约翰又一次跟着夏洛克来到了火炬木博物馆, 而且比起麦考夫的第欧根尼俱乐部, 约翰还是比较喜欢这里,他感觉在这儿自在得多, 还能参观下博物馆内稀奇古怪的展品。 他们过来时,负责接待他们的玛姬·柯克曼说她的上司正在开会,让他们先等半小时。约翰便没有像之前一样空等, 而是选择了去逛博物馆。他竟然在博物馆内看到了一个电话亭,作为《神秘博士》铁粉的约翰很快就辨认出了那个电话亭, 和电视中的塔迪斯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带我穿越?’约翰胡乱想着, 忍不住打开了电话亭的门,想看看里面的构造。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当他踏入电话亭内, 赫然进入了一艘飞船内部。 约翰:“??” 约翰目瞪口呆,这么神奇的嘛?也不知道他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按钮,反正一阵天旋地转后,约翰就从电话亭内滚了出来。再去看时,外面哪里是博物馆, 而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马车来来往往, 无论是行人的穿着还是街道两旁的建筑, 都很复古, 街道也不是现代的水泥路, 有人注意到了约翰, 他们投来了惊奇的目光, 并对着他指指点点起来。 约翰从橱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一身现代装束的他,在这儿确实格格不入。 约翰:“?!!” 难道我穿越了?还是说我是在做梦? 约翰连忙掐了自己一下,好疼。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小的约翰有大大的问号。 · “嗬—嗬——”约翰喘着粗气,躲避着敌人的追杀。 有熟悉的声音穿过了迷雾,向着他这边传来:“约翰?约翰?醒醒。” 约翰忍着恐惧,大喊道:“你走开!我有枪。” “约翰,是我,夏洛克。” 随着话音落下,迷雾散了开来,约翰也跟着穿过了一个漩涡,来到了他原本的世界。等约翰粗略地确定自己回来后,他激动地对着夏洛克语无伦次地说道:“夏洛克?真的是你吗?天啊,你不知道,我穿越了!我遇见了蜥蜴人,他们在十九世纪的贝克街,他们要杀我。神秘博士,神秘博士的塔迪斯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中?” 林蒙问道:“需要我让玛姬送一支镇定剂来吗,夏洛克?” 约翰抱着头:“不!我没在胡言乱语,我没有疯!” 夏洛克安抚他道:“我知道。约翰,你只是出现了幻觉。” “不——??”约翰猛地推开电话亭的门,可门内根本就没有什么飞船,那就是一个普通再普通的电话亭,“不可能,这里面是飞船。我还掐过我自己,我胳膊还摔伤了,它肯定有留下痕迹——”约翰说着连忙去挽自己的袖子,可他胳膊上没有任何淤青。 林蒙往前一步:“我很抱歉,约翰,那个电话亭是苏格兰场送来做毒理监测的,怀疑其内部有某种未知的致-幻-药-物。只是最近我太忙了,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导致你误入其中。” 种种证据摆在面前,而约翰遇到的事,又太过天方夜谭,以至于他无法像最开始那样坚定了,语气也弱了下来:“不,不可能……” 夏洛克背过身去,不去看约翰,而是和林蒙对视一眼:“莉莉,你把监控调出来给约翰看一下。” 林蒙同样一脸严肃:“好的。” 监控录像显示约翰进入了电话亭,电话亭内部并非飞船内部,而约翰也并没有穿越,他至始至终都呆在了电话亭内,间或手舞足蹈。 稍后,林蒙叫来了医疗队,他们为约翰抽了血,并做了初步检查,以确保他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约翰缓了过来,可他仍旧忍不住嘀咕道:“如果我真的是出现了幻觉,可这幻觉未免太真实了吧。” 夏洛克展现了他少有直接表露出来的友爱:“你需要橘色的毯子吗,约翰?” 约翰连忙道:“不不,给我来一杯热茶就好。” 林蒙让她的生活助理玛姬·柯克曼送了热茶过来,“请用,约翰。” 夏洛克把自己团坐进了沙发内,直直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林蒙:“莉莉,我不明白,如果你有生理需求需要纾解,即便是选约翰也比选麦考夫要明智得多。” 约翰:“咳咳咳!!!” “你不要害我,夏洛克!”约翰被这个爆炸性消息,给冲击地几乎都要忘记了刚才受到的惊吓,“等等!你之前说麦考夫谈恋爱了,对象竟然是莉莉吗?” 他们俩来火炬木博物馆前,有见了麦考夫。麦考夫是来问伦敦市中心爆炸案的,也因为这个案件,约翰原谅了夏洛克,答应有时间就来和他一起在伦敦冒险。现在说起来,麦考夫谈恋爱这件事,已经足够惊悚了呢。 夏洛克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林蒙扬了扬眉:“约翰,你不会真的以为麦考夫是我爸爸吧。虽然我是叫过他爸爸,在他教导我青春期性知识的时候。” 约翰:“…………我仿佛看到麦考夫的小黑车朝我开来了。”他没想知道那么多的。 夏洛克双手环胸,盛气凌人道:“回答我的问题,莉莉·伍德。” 林蒙慢吞吞道:“我以为答案很明显,夏洛克,我和麦考夫两情相悦。” 夏洛克嗤笑出声:“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林蒙也毫不客气:“因为你是笨蛋。” “噗——抱歉,抱歉。”约翰没控制住,不禁笑了出来,手还跟着一抖,红茶溅了出来,有部分还溅到了他的裤子上。他之后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等他再回来时,夏洛克正拿着一个相框在看,约翰走过去后,也跟着瞥了一眼。相框内放的照片上,是一对老年人,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夫妻,他们背后是埃菲尔铁塔。 约翰随口问道:“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林蒙这时走过来把相框接了过去:“需要我给你一份吗,夏洛克。” “敬谢不敏。”夏洛克嫌弃道,“妈咪知道吗?” 林蒙想了想说:“她之前有看出端倪。” 夏洛克饮恨不已:“可恶。” 约翰一头雾水:“妈咪?”怎么忽然就提到了福尔摩斯夫人? 林蒙把相框抱在怀中,给约翰介绍道:“他们是夏洛克的父母。” 约翰不禁仔细看了两眼:“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他们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很平凡的夫妻。”他说完,忍不住瞟了下林蒙。 林蒙会意:“你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是一对杰出的科学家,奉命为国家研究核武器,可因为有间谍泄密,导致他们被恐怖组织绑架,最终没能救回来。” 这个倒是符合约翰的想象,只是听起来叫人觉得伤感,他语气沉重道:“请节哀。” 夏洛克:“呵呵。” 约翰:“?” “当然不是。我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我的母亲是名家庭主妇,如今正在和我同父异母姐姐的前男友交往中。是的,他们俩在图谋我母亲继承的遗产。还蛮有意思的,是不是?”林蒙事不关己地评价道。 约翰:“…………” 林蒙把相框放回到她的书桌上,然后倚靠在书桌边缘说道:“看来你们顺利破获了市中心爆炸案,案情是不是有急转直下?” 夏洛克硬是不吭声,在约翰看过来时,还把头撇向一边。 约翰无奈,只能接道:“是和我们最开始认为的很不一样,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恐怖袭击。”结果到最后他们才发现犯罪分子,之所以制造爆炸,是为了炸毁地下电缆,造成大规模停电,还有就是破坏一些电信基础设施,迫使在附近商圈工作的人从办公室撤离,好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去完成他们的偷盗。 夏洛克指出:“不是‘我们’,只有你,约翰。” 约翰:“……” 林蒙好整以暇道:“如果你要揍他的话,约翰,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夏洛克没好气道:“真是奇怪,约翰为什么要打我?他已经原谅了我,而且绝对不会反悔。而我反悔了,我要收回‘我原谅你了’这句话。” 林蒙才没有因此而恼火,她需要的形式感已经得到了,不过人还是需要顺毛的。林蒙便转向了一脸黑线加一头雾水的约翰:“约翰,你有跳槽的意向吗?考虑到你和玛丽·摩斯坦小姐的恋情走向稳定,在未来有很大可能会组建家庭,你身上的负担必定变得更重。” 约翰心力交瘁道:“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莉莉,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名下将有一家医院落成。”林蒙说着,就将医院的虚拟模型投放在她面前。它发出了蓝色的荧光,看起来很科幻电影。 约翰忍不住“哇呜”了一声,他也完全没往之前他那离奇的遭遇上想。 林蒙全方位地展示了下那座医院,还说了医院的名字:“阿克索综合医院。”阿克索是希腊神话中主管健康的女神。 还在生闷气的夏洛克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动了动:“约翰,别想了,那家医院主打精神科。倒是莉莉你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因为说不定哪天你和我都会成为里面的病人。”想也知道,她会费心费力地去打造一所医院,还有医院的构造以及名字,都说明这是为欧洛丝准备的。既然如此,那绝对不会是一所普通的医院。 约翰却出离愤怒了:“夏洛克!你不是精神病,莉莉也不是。” 夏洛克的气焰明显弱了两分。 连林蒙都觉得她的良心微微有点痛,谁让之前她和夏洛克拿约翰当了她的全息技术之下的小白鼠呢。不过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那就是他们就没有良心,于是林蒙面色不变道:“夏洛克,我确实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间——” 约翰怒吼:“莉莉!” 林蒙把话说完:“——实验室。” 约翰:“……?” 夏洛克明显心动了。 林蒙又加码道:“如果谈判顺利的话,日后医院会接收具有重度犯罪倾向的病人,和具有精神类疾病的罪犯。”不过前期还是为欧洛丝一个人服务的。谢林福特岛再怎么说还是太远了,更不用说欧洛丝总不该一直呆在那种地方,形同被监-禁。 约翰死鱼眼,他都不意外听到夏洛克会高呼“太棒了”这样令人侧目的话。 夏洛克倒是想振臂高呼,可他很清楚这是个陷阱,他不能跳进去,跳进去他就输了。 林蒙慢悠悠道:“如果夏洛克你不感兴趣的话,请务必现在就告诉我,我好及时进行整改。” 夏洛克:“……” 约翰忍不住开了口:“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莉莉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改变主意,你就是想逗夏洛克玩。” 林蒙笑得甜蜜蜜:“约翰,你真可爱。你不觉得你这么一说之后,夏洛克就更难低头了吗?——你那是什么表情?” 约翰吃手手.jpg 不是。 是约翰在半真半假的惊恐:“我得求证一下,你夸我可爱,是夸金鱼可爱可爱的可爱,对吧?那什么,我只是很怕还没等我回去,我就被当成间谍被特工给带走。”他倒是没在怕啦,更多地还是在调侃,毕竟这种机会很少,他一定得抓住。再者在夏洛克假死的那段时间,他是没见到麦考夫,可他还是来找过莉莉的,可莉莉明明知道夏洛克是在假死,却没有向自己透露分毫。说没有怨气,那肯定是假的。 总之,退役军医约翰·h·华生在进击! 夏洛克立刻嚣张起来:“约翰,你是该害怕,魔王的手下们说不定已经出动了。” 林蒙:“……我要把它改成画室。” 夏洛克梗着脖子道:“随便你。” 约翰作为唯一一个成年人,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孩子们,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了?来,夏洛克,莉莉,伸出手来,让我们握手言和。”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莉莉,我觉得你还是让玛姬送一支镇定剂来吧。” 林蒙对接如流:“最高浓度?” 夏洛克肯定道:“务必。” 约翰:“…………” 他们俩就这样光速和好了,夏洛克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的个人通行证?” 林蒙把医院的投影收回来:“最迟八月份。” “很好。”夏洛克振奋起来,话锋一转道:“欧洛丝呢?” 林蒙眼睛亮晶晶的:“今年我们会在伦敦一起过圣诞节的。” 约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欧洛丝?谁?” 夏洛克道:“我妹妹。” 林蒙回道:“我最好的朋友。” 夏洛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没开口说什么。 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约翰却濒临崩溃,他忍不住冲他们俩大喊道:“前情提要呢?!被你们吃了吗!” ※※※※※※※※※※※※※※※※※※※※ ·本世界完结倒计时啦~大家有想看的本世界番外吗?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啦啦~ 贝克街(23) 自从自家上司谈恋爱后, 琳娜·霍金斯就是控制不知自己鸡妈妈的心态。她就像是个发现自家还在上高中的女儿,谈了男朋友的老妈一样, 不敢直接和女儿说青春期话题, 怕惹女儿反感,只能偷偷关注, 生怕女儿受了委屈。 在琳娜·霍金斯的观察中, 她觉得自家上司谈恋爱后,好像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很忙,最顶头上司更忙, 两人也根本不会像一般情侣那样,去约会, 相互送礼物等等的, 顶多就是自家上司在蓓尔美尔大街留宿的次数, 比过去多了。 可也只是和过去相比,她更多地还是像从前一样呆在自己家。 不过,琳娜·霍金斯还是细心地留意到了一些变化。 这日, 琳娜·霍金斯向往常一样接自家上司去上班,在留意到她搓了两下手指后, 琳娜·霍金斯立刻从自己的包里, 把她常预备的烟盒拿出来,却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问道:“莉莉, 你是不是在戒烟?” 老实说, 自家上司的烟瘾不小, 尤其是工作期间,她总是喜欢用香烟来提神。 而琳娜·霍金斯会这么问,是因为自家上司总是能从各种角落掏出烟来,且她身边从不缺烟,也总是毫不顾忌地抽烟,哪像现在明明想抽,却没从自己身边摸出烟盒来。 现下更是,自己明明都把烟拿了出来,她伸了一下手,却还是缩了回去。 自己上司忿忿道:“麦考夫那个控制狂!” 琳娜·霍金斯觉得不太真实,因为自家上司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小孩。 琳娜·霍金斯没说出来,可她的上司已经看了出来——林蒙眉飞色舞道:“我是乐于反抗他,不过他给了我无法抗拒的甜头。天啊,我爱解谜。” 琳娜·霍金斯因为自己想歪了,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一会儿,林蒙收到了来自夏洛克的短信:“威廉·费尔德?” 琳娜·霍金斯说明道:“他的妻子在昨天被谋杀了,有小道消息说是威廉·费尔德和他的情人做的。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昨晚的新闻和今天报纸的头条都在报道这件事。” 威廉·费尔德是个被外界普遍看好的外交官,只是这件事一出,他的仕途堪忧。琳娜·霍金斯倒是不太关心他,她更关心自己上司:“是小福尔摩斯先生接手了这个案子吗?” 林蒙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着:“有点奇怪。” 琳娜·霍金斯道:“嗯?” “夏洛克已经破案了,却还是让我去看看案宗,进行下推理。”林蒙已经在苏格兰场的数据库中转了一圈,看着警方报告,她有点遗憾地说道:“哦!我从前很欣赏梅薇思·莫特森的,她是个将情感与技艺平衡得很好的小提琴家,只是在结婚后就不再演出了。” 接着林蒙就皱起眉来。 琳娜·霍金斯连忙问:“怎么了,莉莉?” “她是自杀。”林蒙将手机放下,心情不是很愉快。 琳娜·霍金斯吃了一惊:“什么?” 林蒙淡淡道:“她将自杀伪装成了他杀,以嫁祸给她的丈夫和那名所谓的小三——威廉·费尔德精神出轨,为了让她主动提出离婚,就一直在对她实施冷暴力。” 琳娜·霍金斯忍不住同情起梅薇思夫人来:“这可真是——” 可她的上司却道:“‘爱是个危险的不利因素,感谢梅薇思·莫特森最终又证明了这一点。’” 琳娜·霍金斯不是特别赞同:“莉莉。” 林蒙又拿起手机,大力地按着键盘:“夏洛克让我看这起案件,就是为了好心地告诉我这一点。”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林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琳娜·霍金斯小心翼翼道:“莉莉,你听起来好像蛮赞成小福尔摩斯先生那个观点的。” “我没有哦。”林蒙偏了偏头,“你可以猜猜这个观点是谁灌输给他的。” 琳娜·霍金斯迟疑了下道:“不会是福尔摩斯先生吧?” 林蒙:“嗯哼。”她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把他给掰了过来,所以得对他负责。 但琳娜·霍金斯不清楚这背后理智与情感的刀光剑影,她听了这样的话,忍不住担忧起来。然后,在下午时琳娜·霍金斯疑惑不解地看着正在抽烟的自家上司:“莉莉,你从哪儿来的烟?” 她的烟可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哦,这是我的奖品。”林蒙破解了麦考夫早晨留给她的谜题,拿到了她的奖品。因为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的,所以林蒙抽起来格外有成就感,而且在解谜过程中她也得到了满足感,所以也不是那么急需香烟来提神与放松了。 琳娜·霍金斯看她眉眼舒展的模样,心想:她既然高兴,那就让她抽呗。 就这么过了两天,琳娜·霍金斯再次去接自家上司上班时,见她咬牙切齿的。 琳娜·霍金斯:“??” 林蒙恨恨道:“这都是套路,琳娜。麦考夫那个控制狂给他的控制欲,包裹了一层我无法拒接的糖衣,而我就那样傻乎乎地上钩了。” 琳娜·霍金斯觉得这次她得为自己最顶头上司说句话:“福尔摩斯先生是想帮你戒烟。” “我想戒烟,他的行为才能说是‘帮’。”林蒙逼视过去:“琳娜·霍金斯,你到底站在哪边?” ‘为你好的那边。’琳娜·霍金斯心中这么想道,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当然是你这一边,莉莉!” 林蒙的眉毛都要挑飞了:“等着吧,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琳娜·霍金斯原本以为她会变本加厉地抽烟,没想到她留意了一下,发现自家上司并没有通过其他途径,来弄来新的一批香烟或是雪茄。 琳娜·霍金斯觉得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再过一天,琳娜·霍金斯去蓓尔美尔大街去接人。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琳娜·霍金斯觉得她没有闻错,很是诧异道:“莉莉,你竟然换了香水?” 自家上司的香水是私人订制的,会想人想到干净凛冽的雪原,而且工作时她是很少会喷香水的,更不用说是这种特别影响人感官的香水——琳娜·霍金斯她闻到了泡了柑橘与蜂蜜的红茶味,让人感觉甜甜的,完全不会是自己上司会用的那种类型。 林蒙说了个名字。 琳娜·霍金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林蒙道:“我是说我用了这款香水。” 这款香水前调是烟熏味的红茶,加了柑橘和蜂蜜,而中调会发现茶中还加了肉桂,多了辛香,等到后调时美味的感觉没有减弱,反而还变得更多了,香草和可可的味道蹦了出来,给人感觉就如同下午茶搭配可口的小甜点一样,让人觉得暖洋洋地不想动弹。 林蒙抬起手腕闻了一下,不禁微微后仰:“确实很影响感官,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行走的下午茶茶桌。” 琳娜·霍金斯不禁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痕迹,不太好意思地将视线滑到了一旁:“我包里有条丝带,你需要吗,莉莉?” 林蒙莫名其妙:“为什么?” 琳娜·霍金斯:“……请当我没说。”自家上司是绝对不懂得尴尬和不好意思的,通常觉得不好意思的都是别人。 安西娅那边,她微妙地觉察到自家老板今天火气有点大,第一个撞到枪口上的财政大臣感觉都快哭了。 欲求不满?安西娅觉得不像。根据她的观察,自家老板最近几天心情格外好啊,和莉莉小姐不是你来我往地很开心吗。虽说安西娅不是很理解他们高智商之间的“调情”,是的,安西娅觉得那就是借由猜谜游戏在调情,哪怕自家老板面对风风火火找来过的莉莉小姐,总是一副很头疼她又赢了,还带走了一盒香烟的样子。 那两个人总不能是吵架了吧? 安西娅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肩膀变得格外沉重。上次他们俩吵架,他们底下人感觉又回到了冰河世纪,哪怕福利很好薪酬很高,但他们可是普通人,抗压能力可没有那么高。 索性安西娅担心的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地并没有发生。 以及她其实已经真相了—— 林蒙有烟瘾,而麦考夫则是对甜食上瘾,尽管他不承认,可事实胜于雄辩。 而最近他有在节食与健身,拜他的自制力所赐,一开始他还是很成功地做到了,但耐不住身边有个拖后腿的。 林蒙也是个甜食爱好者,只是她不像麦考夫拥有容易发胖的体质,更不用节食。于是在意识到麦考夫换着花样地在让她戒烟后,她就礼尚往来,说会帮麦考夫节食的。 她的意思是克服诱惑的方法就是直面诱惑。 林蒙故意当着麦考夫的面吃甜品不说,连晚间挤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她都弄了香喷喷、甜腻腻的爆米花来,连香水都换了一款。 麦考夫:“…………” 好在林蒙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魔鬼,她还有好心好意地提议:“你可以去书房啊,你不是有几份文件需要看吗。” 但她真正要表达的,却是‘你去你就输了’。 麦考夫顶了顶腮肉,还是坐了下来,陪她一起看她百看不厌的《神秘博士》。他不是《神秘博士》的拥趸,不过他现在却能和林蒙讨论上几句剧情,剧中的常驻人物他也一清二楚。 林蒙看过来时,他还煞有介事地解释他这是为了深入了解民意,鉴于《神秘博士》这部电视剧在英国影响很大。 林蒙没有戳穿他:“哇哦,那你可真平易近人。” 她说着还亲了他一下,她嘴唇上还带着爆米花的甜味,麦考夫不禁舔了下嘴唇,之后他更是忍不住在她吃过爆米花后吻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蹭一下爆米花的甜味,不过他要是想吃爆米花,其实他伸手就可以够到的。 林蒙一直没说什么,但等到睡前运动到一半时,她好像才记起来她的计划似的,说要让麦考夫直面诱惑,然后拿出他过人的自制力挺过去。 麦考夫:“……” 也难怪他第二天火气有点大。 夏洛克还在火上浇油。 他最近一遇到情杀案,就发给林蒙看,试图让她迷途知返。 麦考夫:“…………” 不过妈咪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福尔摩斯夫妇结束了欧洲之旅回国时,林蒙和麦考夫去给他们接风洗尘。 在麦考夫跟着福尔摩斯先生去外面等车过来时,福尔摩斯夫人拉着林蒙的手:“莉莉,你是家里孩子中除夏洛克外最成熟的那个,看到你和麦克在一起,我很替麦克开心。我是他妈咪,我一直都知道,他其实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强。所以莉莉,往后在必要时候多照顾一下麦克,好吗?” 林蒙的重点却有点偏:“我是‘家里孩子’?” 福尔摩斯夫人失笑:“你这孩子。即使你没和麦克在一起,我和老头子也把你当我们的孩子看待。”福尔摩斯夫人说着,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林蒙在她掌心下蹭了蹭,接着对她诚挚地道:“谢谢,你们的认可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让福尔摩斯夫人止不住地哄她:“乖孩子。” 麦考夫这时过来叫人,福尔摩斯夫人便示意他过来接手。 林蒙也只是一时失态,听到麦考夫的脚步声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睛水润润的。麦考夫自然而然地将她拥在怀中,吻了她的眼睛。 福尔摩斯夫人则当机立断地把不远处满头问号的老伴拽走了,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 接下来,就只剩下阿克索综合医院落成,以及将它的第一个病人迎过来了。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最后做出让步的,肯定不是林蒙。 而麦考夫看起来是坚定地站在国家那一边,就像是过去。 要知道,麦考夫任劳任怨地为政府打拼那么多年,呕心沥血地就为了保护英国国民不受自己弟弟妹妹的迫害来着。也因此那么多年来,欧洛丝都被关押在谢林福特岛,夏洛克那边常年被安排了三级监控等级,之前为了铲除莫里亚蒂那个危害到国家,乃至欧洲的咨询罪犯,麦考夫都不惜牺牲了他。 当然了,当时他们是提前商量好的。 就连在莫里亚蒂被关押期间,林蒙跑去看他时,她和麦考夫之间的“裂痕”,都是演出来的,就是为了让莫里亚蒂以为他占据了上风,他还有机可趁。 再来说林蒙这个“普罗米修斯”,都是由麦考夫在劳心劳力地在监护。 可以说,麦考夫的所作所为,国家都是看在眼中的。他们都不会认为他有朝一日,会作出危害国家的事。 所以在欧洛丝的事情上,政府那边还是和林蒙僵持了一阵子的。 直到大西洋对岸的国家,爆发了斯诺登事件。 欧盟的隐私权遭到了极大的损害,谁知道那边都窃听到了什么国家机密,因而他们急需要做什么来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比如一套反监视系统。 总之,为了国家利益,政府不得不做出妥协,但他们也罗列了一系列很苛刻的条件。 这都无所谓了。 在十二月到来时,欧洛丝从谢林福特岛转移到了伦敦的阿克索综合医院。 林蒙特别高兴,她还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欧洛丝看:“欧洛丝看,我现在真正是你的心理医生了。”她第一次跑去找欧洛丝时,心理医生的证件都是假的。 欧洛丝有点点不高兴:“不是主治医生吗?” 林蒙朝她眨眨眼:“你懂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欧洛丝道:“好吧。” 麦考夫在旁边站着,并没有贸然开口。 欧洛丝没有无视他,也没有开口讥讽他,她这次很平静地和自己的兄长打了招呼:“下午好,麦考夫。” 麦考夫不免有点激动,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和自己的妹妹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问好了:“下午好,欧洛丝。” 欧洛丝转过脸去,无声地看向林蒙。 林蒙会意,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做得很好,欧洛丝。”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夏洛克则姗姗来迟,没等他开口说抱歉,欧洛丝用她那双几乎要无机质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就知道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你似乎没什么长进,夏利。” 林蒙拱了欧洛丝一下:“你担心他就直说担心他嘛,别这么拐弯抹角的,不过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欧洛丝,夏洛克最近这个案子确实办得一般。” 麦考夫转了下黑伞,也笑而不语。 夏洛克:“…………” 夏洛克最近遇到了一个他认为像水蛭一样难缠又可恶的敌人,马格努森。 那是个靠别人的黑历史来发家致富的商人,在麦考夫看来,马格努森固然可憎,可他很有分寸,知道不去找那些重要人物的麻烦,有的时候政府还能用得上他。只是马格努森招惹谁不好,他偏偏要去招惹夏洛克,而且之前马格努森还对约翰下了手,差点把约翰烧死。 虽说约翰只是夏洛克的朋友,但在林蒙这边来讲,约翰也约等于是她的朋友。马格努森这么做,也让林蒙感觉被冒犯了。只是她之前并没有出手干涉什么,因为她一直在等欧洛丝归来。 林蒙笑嘻嘻地和欧洛丝咬耳朵:“我们一起来屠恶龙啊。” 麦考夫低喝:“莉莉!” 林蒙眼神飘移:“我是说让他改邪归正,大概。” 麦考夫看了看他们三个,还能怎么办,只能苦口婆心道:“请务必注意分寸,好吗。” 林蒙随口答应着,就牵着欧洛丝往里走,夏洛克脚步不停地跟了过去,嘟囔着他案子办得顺利得很。 林蒙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喊还站在原地的麦考夫:“你还愣着干嘛,过来啊。你接下来两个小时都没有其他行程,不是吗?” 等麦考夫提步过来,林蒙才转过头去,她眼下特别欢欣雀跃,止不住地想道:‘天呐,这都是什么快活日子。’ 她愿意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 ※※※※※※※※※※※※※※※※※※※※ ·蒙妹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被福尔摩斯们包围了,快活得很。 ·本世界正文完。这也是本文最后一个正式世界啦,接下来就是各种番外啦。 ·本章留言都有红包派送啦,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3=。 贝克街(24) 对林蒙而言,这辈子除了福尔摩斯们外, 她少有在乎的其他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 让娜·弗朗索瓦这个智慧与美貌兼具的法国女人,在林蒙心中是有点特别的。 林蒙再次见到让娜·弗朗索瓦,是在卢森堡。 因为和欧空局有合作项目, 所以林蒙到位于荷兰诺德韦克的欧洲航天研究和技术中心出差了一段时间,在她要回国时,正赶上麦考夫到卢森堡出差, 预期需要一周的时间, 因此林蒙就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在荷兰多停留了两天,去了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和海牙博物馆,近距离地观赏了维米尔的画作, 之后再去了卢森堡, 去和麦考夫汇合。 他这次参与的会谈, 与会者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秘密情报局的代表们,而法国那边的代表中,就有让娜·弗朗索瓦。她现在是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二把手,只等着顶头上司自然退休,她就可以成为一把手了。 林蒙是在歌剧院遇到的她, 她明显是匆忙之下赶来的, 在见到林蒙后, 坦诚地说她是从珍妮特·赫兰德那边得到的消息, 并没有在刻意刺探林蒙的行踪。 ——珍妮特·赫兰德是林蒙之前喜欢的一个女高音,这次林蒙就是来看她主演的歌剧,还给她送了礼物过去。而珍妮特·赫兰德算是法国情报机构的编外人员,之前因为某种原因,她很少去英国演出了。 林蒙并不意外:“我知道。我也正好有两张票。” 她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娜·弗朗索瓦眉开眼笑地挽上了她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剧院。 然后,麦考夫提前三天完成了这次会谈。 在机场准备登机前,林蒙只是拿出手机来看了下,站在旁边的麦考夫就淡淡道:“如果你是在等弗朗索瓦女士来送机的话,我觉得你得失望了,莉莉。弗朗索瓦女士有太多的公务要忙,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 也是,毕竟原本预计一周谈完的事情,被某人压缩到了四天,其他与会者没手忙脚乱都是好的。 林蒙:“……” 林蒙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发短信,而林蒙自己也深刻意识到了他为何这么阴阳怪气的。 林蒙却故意装糊涂:“真遗憾啊,不知道下次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麦考夫:“……” 安西娅头也不抬,却在登机后果断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林蒙一点都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低气压,神态自若道:“所以你姑且有了两天假期?” 麦考夫假笑道:“我有吗?安西娅怎么没和我说。” 林蒙还能不熟悉这种口是心非吗:“啊,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一个度假计划,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麦考夫转了下雨伞:“如果你的度假计划中安排了剧院之行,那我即便是有假期也敬谢不敏。” “正是!”林蒙振振有词道:“让你去剧院听上两个小时的《凯撒大帝》,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我就没有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麦考夫皮笑肉不笑:“那你可真善解人意。” 林蒙把他的反话当好话听:“那不嘛,要不怎么说我人见人爱。哼,我知道你肯定在腹诽我厚脸皮。” 麦考夫飞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是吗?你做什么?” 林蒙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让你亲自摸一下,看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实践出真知嘛。”她还故意小声地补充了句:“你大可放心,没人敢往这边看的。” 说得好像他们要做什么r级及以上的事一样。 麦考夫瞪了她一眼,哪里还会继续和她闹别扭。 总之,等他们回到伦敦时,“天气”已经阴转晴了。 麦考夫是有了两天还算假期的假期,不过林蒙那边又因为航天局的项目临时出了状况,她不得已跑过去忙了大半天,如果再出外度假,就显得很仓促,以至于到最后假期都在家里渡过了。 不过这点时间,也足够林蒙继续顺毛捋了。 说起休闲娱乐活动来,林蒙平时除了喜欢听歌剧和戏剧,还喜欢看《神秘博士》等等,而麦考夫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消遣活动,他特别喜欢一部老电影,讲得是年轻警探与神秘女郎的故事。 他家里还有这部电影的胶卷,闲暇时他会在家里放映室里放映。 林蒙现下给这部电影,制作了新的播放格式。 林蒙兴冲冲地展示给了麦考夫。 然而麦考夫不是特别感冒:“莉莉,你这样会把那部电影特有的韵味给破坏掉的。” 林蒙并不气馁,她好言好语地劝道:“不要这么老古董嘛,麦考夫,你要勇于尝试新事物。” 麦考夫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答应下来。 · 剧情中,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第一次交锋,是男主人公在监视一名嫌疑犯,他们这边怀疑那名嫌疑犯手中有一起命案,但他们却没有直接证据,那名嫌疑犯好像知道这一点,行事不见低调,白日里还招了应召女郎上门,这一幕被在不远处监视的男主人公看了个正着。 没多久,那名嫌疑犯报警说家里进了小偷,可他很快又改口说什么都没丢,赶走了上门来的警察。 巧合的是,警局很快收到了匿名线报,让他们去某地去找一件包裹,那个包裹里有可将那名嫌犯定罪的证据。 男主人公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一开始他并没有往那名应召女郎身上想,可某天他应邀去一个画展,在画展上看到了一名女画家,莫名觉得她特别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也因此他主动搭讪了对方,发现和对方很有共同语言,两人相谈甚欢。 再之后,男主人公在重新梳理案卷时,终于将种种线索联系了起来,再见到她时,她又从知性的画家摇身变成了一名风情万种的交际花。 男主人公将她带回了警局。 男主人公的办公室内,光线略显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男主人公西装笔挺,一派正义凛然,而那名身份多变的神秘女郎,则穿着一袭性感的衣服,黑色的头发打着卷,红唇吸睛,手中还拿着一支烟,平添了几分诱惑。 神秘女郎目光滑过男主人公背后办公桌上的铭牌:“麦克·西格森探长,对吧?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 西格森探长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莉莉小姐——哦,你现在应该不叫莉莉。” 莉莉小姐神情自若:“所以呢?” 西格森探长微微扬眉,觉得她的心理素质当真不错:“你知道我可以逮捕你吗?” 莉莉小姐面色不变:“为什么?” 西格森探长把一只手插进裤兜中,抬眼打量过去,仍旧用很正经的语气说道:“因为你穿了条这样的裙子。” 莉莉小姐抽了一口烟,轻启红唇:“那你想让我脱掉它吗?” 西格森探长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那我可真要控告你了。” “随你吧。”莉莉小姐无所谓地说道,她忽而又笑了起来:“他们不就是这样开始的吗?” 西格森探长问:“谁?” 莉莉小姐答道:“亚当和夏娃。他们由此获得了快乐。” 西格森探长挑了挑眉:“哦?你是这么想的吗?我觉得这是人类一切痛苦的起源。” 莉莉小姐换了个姿势站着,随着她的动作,丝绸质地的裙子跟着动了起来,像是贴合在她身上的第二层肌肤,越发凸显着她的曼妙身姿:“那你到底为什么逮捕我?” 西格森探长看向地面:“也许不用逮捕你。我可以对你进行近距离的监视。” 莉莉小姐睫毛颤了颤,正好西格森探长抬起眼来,两人目光交汇,她确定了对方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便又不吝啬承认自己确实做过许多违背法律的事了:“太遗憾了,我还一直想让我自己落入法网呢。” 西格森探长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的语气变得复杂,不知道是失落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还是想她还有改过的念头:“你真这么想?” 莉莉小姐却并不认真,她完美地演绎了一个人们刻板印象中不太聪明,随意开放的交际花,这会儿便用那种令人招架不住的暧昧语调道:“你知道的,指纹检测,全身搜查,彻、底、的搜查。西格森探长,你会让别人对我做这些吗?” 她本来想抽口烟,将烟吐到对面西格森探长脸颊旁的,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走了过去,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而当她准备扬长而去时,西格森探长却一改之前若即若离的姿态,强硬地握住了她的腰肢:“你还要回到那场宴会上去?” 莉莉小姐扬了扬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 他吻住了她,将她气人的话给吞进了自己嘴中。 全然不顾这还是在警局,即便这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可他这么做了,就有点失格了,不是吗?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这么做,他应该停下,可他根本无法抽身,只能沉溺其中。 · · “福尔摩斯先生,你觉得这种新播放格式还可以吗?你会给好评吗?”在借助全息技术玩了一次角色扮演play后,可爱又迷人的莉莉小姐线下化作了乙方,迫切地询问起甲方爸爸的意见。 福尔摩斯先生干咳了一声。 “它是我和我团队的心血,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和设备来完善它。”莉莉小姐特别的入戏,她演得还有鼻子有眼的,“求求你了,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肯定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事实上,她的话和现实正好相反,她什么时候缺过资金和设备,更不会有求福尔摩斯先生通融的时候。 麦考夫示意她过了:“莉莉。” 可怜的莉莉小姐不听他的,做出了进一步的牺牲:“还是说你想再体验一下?只要你肯给好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麦考夫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自制力,狠狠心就转开了目光,还想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手机一直在响,莉莉。” 莉莉小姐一瞬间就出了戏,她穿好睡衣,跑去一旁拿过她的私人手机,点开一堆未读短信:“是夏洛克。咦,这次他没有给我发情杀案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麦考夫:“……” 林蒙又噼里啪啦地一顿按键盘,她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去理会夏洛克,别看他短信上说得事态多严峻,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林蒙按完键盘,就把手机放回原处,自己又跑了回来。 麦考夫端了杯水回来,见状用寻常语气问道:“你不去找夏洛克玩?” 林蒙偏了偏头:“你会先给我好评吗?” 麦考夫一边把水杯递给她,一边看起来深思熟虑了下道:“不。” 林蒙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麦考夫指出:“你的表演有一个小瑕疵。” 林蒙轻哼一声:“我当时如果真把烟圈喷在你脸上,你肯定会咳嗽的,好吗?你就像是个新手。” 林蒙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哦,我是说你抽起烟来。” 麦考夫危险地眯起眼来。 林蒙立刻又化作可怜的莉莉小姐,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福尔摩斯先生提出的不足,我会改正的,请不要就此否决我的作品,好吗?” 福尔摩斯先生微微扬眉,慢吞吞道:“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女士。” · · 等收到玛姬·柯克曼的传讯,说夏洛克带着约翰跑去了火炬木博物馆时,林蒙虽说已经拿到了好评,可她因为有了新灵感,而正抱着她的电脑忙个不停,没多余的精力再跑去火炬木博物馆去,于是就在家里面坐着,在夏洛克过来她办公室时,进行了全息投影。 “夏洛克,我很忙的。” 夏洛克是因为发现了一个艺术品造假团伙,其中有涉及到了维米尔的画作,所以他才想着让她参与进来的。她是个专家,而且她很喜欢维米尔。可结果嘞?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果然荷尔蒙影响了她,她还不知悔改。 夏洛克生气了。 夏洛克手往旁边一伸:“约翰,把你的枪给我。” 因为之前有人来威胁夏洛克,不让他继续往下调查,所以以防万一,约翰就把他的手-枪带上了。 约翰一边把枪递过去,一边不禁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吗?” 然后,下一刻,约翰就眼睁睁地看着夏洛克朝着办公桌背后的莉莉开了一枪,正中她眉心。 约翰:“!!!!” “夏洛克!!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天呐,莉莉——!??”约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手足无措地朝着办公桌那边跑去,心中还在祈祷有奇迹发生,然后等他跑到那边,却根本没有发现她倒下去的身体,或尸体。 那里什么都没有。 接着,她人又凭空一点点出现了,还不忘抱怨着:“夏洛克,我的墙是无辜的,你就等着收账单吧!” 约翰:“??!!” ※※※※※※※※※※※※※※※※※※※※ ·双重角色扮演play~麦哥在神夏第四季第三集看的那部电影,没有原型,部分剧情是我自己编的啦。 ·我看有好几个小天使想看蒙妹和原著福的感情线,这个……这个要是写,只能是if线了。比如说蒙妹一开始没去剑桥,而是直接成了怪盗罗宾汉,和原著福上演你追我赶什么的,你们要是真想看,我就写这样的if线。 ·终于千钧一发,赶在了12点前更新了,小红花保住啦啦。咱们明天见。 贝克街(25) 火炬木博物馆 一向乖张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而另一个熊孩子,同样坐姿乖巧, 不敢攫夺他们中唯一一个普通人的锋芒。 约翰就像是一只发狂的泰迪犬, 见谁咬谁:“你们!我差点被你们给吓死!我真以为夏洛克你失心疯地打死了莉莉!天啊,我心跳都要暂停了!” 夏洛克觉得他有话要说:“哦, 约翰,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只会看不会观察。” 约翰立刻把矛头对准他,冲他大吼:“你给我闭嘴!闭嘴!!” 夏洛克立马闭嘴。 约翰又转过头去喷向仍是投影过来的林蒙:“还有你,莉莉!别以为我没听见你敲击键盘的声音!你还只知道担心你的墙!” 林蒙叹气:“但凡约翰你理性分析一下——” “我不分析!我不理性!”约翰吼来吼去吼地脸红脖子粗的, 冷不丁,他忽然联想到了几个月前的一件事:“等等!等等!” 夏洛克假装惊奇道:“你终于意识到你用了太多的感叹号了吗, 约翰?” 林蒙提醒道:“夏洛克, 别打扰约翰思考。” 夏洛克明白过来, 立刻说道:“是莉莉的主意!” 林蒙翻了个白眼,然后似笑非笑:“是的,都是我的主意, 夏洛克被我用一杯爆米花给威胁了。” 约翰:“…………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所以我那天不是吸入了致幻药物,是真的经历了时间穿越。你们俩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说时间穿越什么的, 都是莉莉搞得鬼, 是全息对吗?这可真是——” 夏洛克继续甩锅:“没错。约翰,都是莉莉的手笔,她把你当成了小白鼠。” 约翰:“——太棒了!” 夏洛克:“……?” 林蒙矜持地一颔首:“谢谢你的赞美, 约翰。” 约翰顿时死鱼眼:“我觉得我得声明一下, 我没有要原谅你们俩的意思。” 夏洛克却顿时乐开了花:“约翰, 你一定不要原谅我们。” 林蒙:“……” 夏洛克是无所谓,而林蒙在这方面非常注重形式感,她需要别人亲口说“我原谅你了”,这样她才能没有了任何负担,该怎么浪就怎么浪。更不用说约翰约等于是她的朋友,在刚才他所展现的真心实意,多少还是让林蒙有点动容的。 约翰:“??” 而今天的这件事,也为之后的那件事埋下了伏笔。 · 阿克索综合医院尽管落成时间比较短,可在业内却很快就有了很高的口碑,尤其是他们的精神科。 之前和政府的谈判进行地还算顺利,阿克索综合医院在今年上半年就开始接收具有精神类疾病的罪犯,林蒙偶尔会过来客串下心理医生,更多时候都是和欧洛丝一起,深层次地分析罪犯们的心路历程,还联合发表过几篇论文,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知道内情的:“……” 可他们只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同名同姓,再说了就连犯罪界的拿破仑,都成为了数学界不世出的天才,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玄幻的吗。 所幸公众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公众所知道的只是他们的表面身份。 不然,真的会有不少乐子可看。 更有在犯罪心理学上精益求精,只是她们的爱好,尤其是林蒙。她还是更喜欢她的本职工作,即做一个科学家,她喜欢这份工作,何况她之前就和欧洛丝约好了,要在本世界规则允许下,研究出在上个世界她用超能力做到的事情。 欧洛丝对此也抱有了极大的热忱,林蒙在工作时,她常常会从阿克索综合医院投影过来,和林蒙一起做研究。 而且欧洛丝现在还愿意和除了林蒙,福尔摩斯们外的人,进行相对正常的交流了。像是火炬木俱乐部的科学家们,他们中有部分人就见过欧洛丝——在林蒙于火炬木博物馆召开线下会谈会时,欧洛丝会和其他无法到场的人一样投影过来,期间如果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她会和其他人聊上几句。 对此,林蒙表示喜闻乐见。 这天,林蒙正在她位于火炬木博物馆的工作间,和欧洛丝聊起了莫里亚蒂的那个算法,玛姬·柯克曼过来说夏洛克来了。 林蒙撇了撇嘴。 她之前被夏洛克暗算了一把,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呢。 欧洛丝一星期前有在阿克索综合医院见到过夏洛克,现在她倒不至于想他,而是:“莉莉,你该让夏利进来。” 林蒙懂她的意思:“我知道他必定是拿着约翰给他的‘赦免令’来的,但我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欧洛丝思考了下才确定道:“《星球大战》的梗?” 林蒙:“嗯哼。”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和‘我是你爸爸’都是《星球大战》中的名台词。 而林蒙随口引用的名台词,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夏洛克这次来,并没有带上约翰·h·华生,而是带了另外一个华生: 罗莎蒙德·玛丽·华生。 她是约翰和他妻子玛丽所生的女儿,眼下只有几个月大。夏洛克是她的教父,理所当然地被约翰和玛丽拜托,在他们俩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这孩子——约翰和玛丽要出城,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原本就请好的保姆却因为临时有事无法如约过来。 然后,夏洛克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林蒙双手环胸:“说说看。” 夏洛克煞有介事道:“可靠的逻辑与浪漫的异想相对抗,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可靠的逻辑拥有者,自不必说。在场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这样的人。 而剩下的那个,罗莎蒙德·玛丽·华生是浪漫异想最可靠的宿主。 看啊,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林蒙面无表情。 夏洛克只能重拳出击:“等到约翰来接她的时候,莉莉你就可以得到他一句‘我原谅你了’。” “你必须留下,夏洛克。”林蒙露出假笑:“当然了,如果你认为你能从我的安保系统下逃离,你大可以试一试。” “我可没有你那么冷血,我既然答应了约翰和玛丽,那就一定会做到的。”夏洛克说得和真的一样,他还纡尊降贵地俯-身对着小华生露出一脸褶子的慈爱笑容:“感到荣幸吧,华生。” 罗莎蒙德肉呼呼的小手一动,“啪”地打在了夏洛克脸上。 夏洛克:“……” 林蒙顿时就笑出了声。 就连欧洛丝都扬起了嘴角。 也正因为罗莎蒙德小朋友这一无可预测的行为,林蒙权衡了下,还是放他们进驻了她的办公室。她办公室还是很大的,待客区放这孩子和她的用品绰绰有余。夏洛克还熟门熟路地找出了一个拨浪鼓,给罗莎蒙德这个小宝宝玩,还提醒她:“你这一次可得要把选择和结果联系起来,既然想玩拨浪鼓,就不要把它给扔掉了。知道了吗?” 林蒙和欧洛丝站在一旁。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你们离那么远干嘛?” 林蒙连身体语言都在表达着抗拒:“我说不出距离我六英尺的地方,有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更恐怖,还是夏洛克你看起来对她没有任何抗拒更恐怖。”她自己是没有童年的,平常时候也没怎么接触过这类生物,而且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又因为这辈子的生母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就更不用指望她会有什么母性。 她连人性都马马虎虎。 欧洛丝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夏利更容易和别的小孩共情吗?” 夏洛克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的教女说句话:“她不是别的什么讨人厌的蠢小孩,她是我的教女。” 林蒙提醒道:“本质没有变,夏洛克。” 欧洛丝回忆了下道:“夏利小时候很多时候也很烦人。” 欧洛丝话音刚落,原本还好好的罗莎蒙德小嘴一扁,哭了起来。 “哇哇哇——” 这声哭声标志着灾难的开始。 再天才的人,也无法想明白一个小婴儿究竟在想什么。 欧洛丝仅仅多呆了一分钟,就破天荒地主动掐断了通讯,躲到自己的病房内弹琴去了。 林蒙:“……” 夏洛克立刻堵住了她的后路:“你别想逃避,莉莉。” 林蒙真的都快要逃到大门了,闻言只能停下脚步:“那你快判断她为什么哭啊,你平时难道就没有对她的哭声进行过归纳总结吗,夏洛克?” “有了。”夏洛克还真像针对烟灰做研讨一下,研究过罗莎蒙德的种种行为,但是要真能准确地预测就好了,“不是吗?肯定是因为换了环境,导致从前的数据不再适用了。” 夏洛克抱着还在哇哇大哭的罗莎蒙德,大声招呼道:“莉莉,你来抱她,温暖柔软的怀抱更容易让神经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婴儿产生安全感。” 林蒙害怕极了:“你认真的吗,这仅仅是简单力学问题吗,夏洛克你自己当初做了多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夏洛克:“唔——” 林蒙忽然惊奇道:“夏洛克,她的哭声弱下去了。” 他们还来不及松口气,罗莎蒙德的哭声又升了上去。 在经过了一番努力后,包括做了约翰和玛丽夫妇的全息影像,以及让夏洛克用他满脸的褶子去把她吓得不哭等等后,林蒙和夏洛克终于放弃了要独立解决这个难题。 时间才刚刚过去不到三分钟。 林蒙拿着手机躲到了办公桌下,拨通了琳娜·霍金斯的电话,电话刚被接通,林蒙就嚷嚷道:“琳娜,救救我!” 琳娜·霍金斯:“!!” 琳娜·霍金斯吓得不轻:“莉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蒙都快哭了:“你快过来,我受不了了!” 夏洛克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莉莉,你别躲了——” 林蒙觉得她闻到了臭气弹的味道,她不禁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求你了,琳娜。” 琳娜·霍金斯勉强保持住镇定:“莉莉,别怕——” 一分半钟不到,以玛姬·柯克曼为首的博物馆工作人员举枪冲了进来。 十分钟后,火炬木博物馆上空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麦考夫的小黑车缓缓驶入了火炬木博物馆前的那条街。 此时,罗莎蒙德清清爽爽地被琳娜·霍金斯哄睡了过去。林蒙的办公室也由后勤系统地做了空气清新,和垃圾处理。 林蒙已经从崩溃中恢复过来,她此刻正躲在办公桌下,抱着她的电脑忙个不停。 而夏洛克也没好到哪里去,差一点就自闭了。他之前就没有单独一个人带过罗莎蒙德,就连哄她玩,都是有约翰和玛丽在旁边的,还有就是可能真的是换了个陌生环境,刺激了还年幼的罗莎蒙德,还有爹妈都不在身边,让她没有多少安全感,所以才无缘无故地哭个不停——约翰和玛丽把罗莎蒙德拜托给夏洛克时,是想着还有哈德森太太在楼下呢,哪想到夏洛克这么突发奇想——以及她就是个小宝宝啊,吃喝拉撒就全凭本能,谁能想到林蒙的办公室还能有这么烟火气的一幕 他们俩这样,让虚惊一场的特工们都不忍心苛责他们。 麦考夫从外面进来,示意让特工们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 玛姬·柯克曼他们就撤了出去,只剩下琳娜·霍金斯这个有丰富带孩子经验的特级保姆。 麦考夫打量了一周,之后在办公桌前停下,撇了下西装后俯下-身去:“莉莉。” 林蒙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要给载人航天飞船命名为罗莎蒙德,它会所向披靡的。” 麦考夫盯着她道:“罗莎蒙德?” “她的名字,寓意为世间的玫瑰,昵称罗莎。”林蒙一直看着他说话,“啊,反正不是我的那朵玫瑰。” 麦考夫安抚地握起了她的手,摩挲了下:“她已经睡着了,你可以放开你的听力了,莉莉。” 林蒙摸了下耳郭,蛛网般的纹路亮了下,然后她又能听到声音了,是没有听到罗莎蒙德的哭声,可不妨碍她恨恨道:“我再也不和夏洛克一起恶作剧约翰了。” 麦考夫笑道:“嗯。我相信你。” 而睡着的罗莎蒙德其实是十分可爱的,琳娜·霍金斯站在旁边都忍不住发出怜爱的叹息声。 夏洛克精神又抖擞起来,主要是在麦考夫面前不能怯:“介绍一下,我的教女,罗莎蒙德·玛丽·华生,浪漫主义集大成者。” 林蒙忍不住补充道:“还是一名不屈的斗士。” 麦考夫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终于有话说了:“她长得挺健全的。” 琳娜·霍金斯:“…………” ※※※※※※※※※※※※※※※※※※※※ ·蒙妹好像还没有有过小孩,大家想看天才宝贝吗?我自己都无法想象_(:3」∠)_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啦啦~ 贝克街(26) 麦考夫只在火炬木博物馆呆了半个小时, 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一方面,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另一方面, 罗莎蒙德只睡了半个小时, 就醒了过来。 林蒙抓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带我一起走吧, 麦考夫。” 麦考夫失笑:“是你自己选择要这么承担后果的,不是吗。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莉莉。”她当然有很多的法子, 来让约翰说出那句“我原谅你了”,只是她觉得要是走其他捷径, 有点愧对约翰对她的好, 所以宁可选择和可怕的幼崽同处一室。 林蒙一手仍抓着他的衣袖, 另一只手捂住了额头, 半侧过身体:“你走吧,就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麦考夫可没有心软,他捏了一下她的手:“我在皮卡迪利广场那家餐厅订了位子,到时候我再过来接你。” 林蒙只能可怜巴巴地答应了, 所幸琳娜·霍金斯没有走,这时候她就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林蒙郑重道:“拜托你了,琳娜。” 琳娜·霍金斯:“……”她是觉得稍微有点夸张了。 不, 这一点都不夸张。 之后,夏洛克为了报复某人被荷尔蒙操纵, 还不知悔改, 就拿着罗莎蒙德的小手去触碰这个某人。 林蒙:“!” 林蒙一动都不敢动。 夏洛克忍不住鄙视她道:“至于吗?”说得好像他第一次被约翰和玛丽, 指导着抱罗莎蒙德时,有多顺利一样。 琳娜·霍金斯哭笑不得。 不过接下来琳娜·霍金斯总是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尤其是在自家上司给小宝贝念童话故事时。至于自家上司和小福尔摩斯先生当着孩子的面,解决凶杀案这种事,琳娜·霍金斯只能干捂着额头,庆幸娃还小,根本什么都听不懂,不过她还是出于人道主义,没有让罗莎蒙德去看那些令人犯憷的犯罪现场图。 这般的,他们终于盼来了约翰和玛丽夫妇。 罗莎蒙德咯咯笑着,投入了约翰的怀抱。 约翰抱着她亲了又亲,才把她交给了玛丽,由玛丽抱着她上了车。约翰眷恋地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然后一头黑线地转过头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莉莉。” 林蒙洗耳恭听。 约翰:“——你们俩干得不赖。” 然后约翰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连忙道:“呃,我开个玩笑。我原谅你了,莉莉。还有你夏洛克。天呐,我没想到没有哈德森太太帮忙,你们能把罗莎带得那么好。她很可爱,是不是?” 夏洛克给了他一个褶子堆砌出来的假笑。 林蒙则硬生生挤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假笑。 约翰:“…………” 约翰如今父爱爆棚,容不得他们俩这么敷衍自己:“你们不那么想吗?呃,怎么会?夏洛克你,当我没说——莉莉等你和麦考夫有了孩子,你就懂我的感受了。” 林蒙仿佛走神了而没有听清他的话,她一边手按在手机上,一边一脸茫然地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莉莉你和——??!!”约翰话刚说到这儿,他就忽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慌张失措地冲对面的两个人大喊道:“我听不见了!夏洛克!莉莉!我的耳朵——” 忽然间,约翰的听力又恢复了。 夏洛克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约翰,罗莎蒙德的出生让你的大脑越发生锈了,是不是?你刚才就卡壳了。” 林蒙则笑盈盈道:“你知道吗,约翰。你的听力很正常,刚才你忽然听不见,是因为世界意志认为你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便以此警醒你要谨言慎行。” 约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们干嘛这幅姿态,作为苦主他忍不住暴跳如雷:“至于吗!啊!!你们这些高智商天才爱干嘛干嘛去吧,我这条金鱼不管了!我要游回家了!” 没等约翰走两步,背后就传来夏洛克听起来格外真诚的声音:“约翰,记得明天下午五点前来贝克街,有个案子——我怎么能少得了你这个传记作家呢。” 约翰:“……” 林蒙眨了眨眼,也丢出了一根胡萝卜:“约翰,记得抛售你手上那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股票,它的创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约翰:“…………” 约翰觉得不能轻易原谅这两个小混蛋,于是他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自制力,愣是没有回头。 等到第二天,约翰还不是在下午五点前来到了贝克街221b,以及更没有忘记抛售了他手中的那只股票,之后也没有再和这两个熊孩子置气了,而且他还反思了下,觉得自己不该去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他们的想法,那根本就是自找无趣。 不过想是这么想,约翰还是觉得莉莉当时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头了? 不,一点都不过头。 林蒙拒绝想象自己成为一个母亲,那未免太可怕了。 即便林蒙向往家庭,可她所向往的,从来都是会无保留地爱与支持她的家人,再进一步来说,是长辈,是父母,是兄弟姐妹,却从来不会有“儿女”这类角色。更不用说,她也是最近几个世界,才重新涉足“爱情”这个领域的,且更多的时候,她还都在寻回自己的人性,到这辈子面对欧洛丝,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传递了爱,让自己不再是个不会给周围人带来任何温暖的无心怪物。 这样的她,可从来没想过孕育后代。 “母亲”这个角色,对林蒙而言太复杂了,太令她敬畏了。 归根到底,艾文娜·伍德这个母亲对林蒙产生的影响过于深远,这辈子她仍旧阴魂不散,还出来蹦跶了一次: 贝克街221b 伯明翰警局因为一起性质恶劣的案件,来找夏洛克帮忙。 约翰也在,他将戴维斯探长发来的案卷打印了出来,拿给了夏洛克看,没想到夏洛克快速看了一遍后,就一言不发起来,只坐在他常坐的单人沙发内,拿着他的手机摁个不停。 约翰:“??” 约翰自己好好看了下那个案子,那是个双尸案。因为在他们服用过的感冒药中,发现了氰-化-物,警方初步判定这可能是一起无差别的投毒案件,如果案件性质确实如此的话,受害人可能不止两个人,而且他们还需要尽快通知药品公司,让他们收回他们所生产的同类产品,可这样一来,势必会造成民众的恐慌。 约翰觉得事关重大,他连忙提醒夏洛克:“夏洛克,你有头绪了没有?现在事态看起来很紧急啊。” 负责此案的戴维斯探长也是这么想的,他很快还发来了通讯请求,还带来了最新的案件进展,说是他们可能有了一个嫌疑人。 戴维斯探长说嫌疑人是女死者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字叫莉莉·伍德,可他们这边对这个人知之甚少。 约翰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个名字是同名。 夏洛克闻言却冷笑了一声。 约翰不满地叫了他一声:“夏洛克!” 夏洛克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你让戴维斯探长放宽心,这起案子不是无差别投毒案件。” 约翰仍觉得他不够上心。 夏洛克为自己正名道:“我没有不上心,我已经联系上了‘嫌疑人’,她很快就会到贝克街了。” 约翰楞了下:“什么?!需要我把枪准备上吗?” 夏洛克煞有介事道:“不,不用,不过我们倒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审讯人员。” 约翰好奇道:“谁?” 很快,贝克街221b就来了一名客人。她熟门熟路地上了楼,然后在二楼起居室门口止步不前。 起居室内,罗莎蒙德和她的学步车被放在了两个沙发中间,而夏洛克和约翰分坐在这两个沙发上,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罗莎蒙德瞧见来客,还咿呀了两声。 林蒙耸耸肩膀,好像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这就走。” 夏洛克拦住了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他们对面:“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最优秀的审讯官,罗莎蒙德·玛丽·华生。你在她面前只能实话实说,不然——” 林蒙扬眉:“怎样?” 夏洛克快速道:“我就让她朝你吐口水。” 约翰:“………嘿!夏洛克,罗莎哪有这么不淑女!” 林蒙做伏低做小状:“我知道了。” 约翰:“…………莉莉怎么你也!” 夏洛克把毒杀案的案宗递了过去,林蒙摆摆手:“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 夏洛克双手成塔状,抵在身前,注视着她道:“那你也知道了莉莉·伍德成为了嫌疑人?” 林蒙点了点头:“嗯。我还知道是谁向警方提供的讯息。” 夏洛克说出了他们俩都知道的答案:“艾文娜·伍德。” 林蒙往后坐进沙发内,支着脸颊道:“她提及自己的亲生女儿,倒也不是突发奇想。是死者之一的黛西·伍德自认聪明地制造的一个嫁祸迷局,她之前向亲友们声称她看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还远远拍了照片放到了社交网络上,还不厌其烦地提起了当年的往事,搞得伍德家所有亲友都知道艾文娜·伍德偏心了,还有人猜测莉莉·伍德并非死去多年的伯顿·伍德的亲生女儿,是艾文娜·伍德出轨外人的产物。当然了,这和事实并不相符。而艾文娜·伍德受这种风言风语影响,认为莉莉·伍德回到伯明翰,是回来报复他们的。” “通过‘无差别投毒’。”夏洛克做了个“双引号”的手势,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林蒙叹了口气:“我已经感觉够耻辱的了,不需要你再火上浇油了,夏洛克。” 约翰总算反应了过来:“等等!你们俩给我等等!” 林蒙和夏洛克双双朝他看去。 约翰顿觉得压力山大:“莉莉,你就是那个莉莉·伍德,对吧?” 林蒙:“嗯哼。” 约翰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太荒谬了吧,你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林蒙翘起腿来,好整以暇道:“约翰,你不妨猜猜凶手究竟是谁?贝克街221b轻松一刻,开始。” 约翰:“…………”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约翰没法猜,因为死者分别是黛西·伍德,和她的前男友,之前他听莉莉说他们俩合谋,试图谋夺艾文娜·伍德继承的遗产。如果伍德家发生命案,那照理死的该是艾文娜·伍德。而且听莉莉和夏洛克之前的对话,一开始黛西·伍德是想嫁祸给莉莉的,可她自己却死了,总不能凶手是艾文娜·伍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莉莉岂不是更可怜了。 林蒙冷不丁道:“不需要。” 夏洛克几乎是同时说道:“收起你不必要的同情心,约翰。” 约翰连忙说:“抱歉抱歉。” 至于这起案件的真凶?黛西·伍德和她的前男友埃德温·斯特林密谋杀害艾文娜·伍德,只是埃德温·斯特林认为如果他成功和艾文娜·伍德结婚,那他能够分得更多的财产,于是调换了他们事先准备的毒胶囊,并以此害死了黛西·伍德这个同谋——他们为了洗脱嫌疑,不仅准备嫁祸给莉莉·伍德,还在买药回来时,有买了两瓶,两瓶里都有毒胶囊,一瓶是给艾文娜·伍德,一瓶黛西·伍德也有在用。这样的话,到时候她就借此迷惑警方。 埃德温·斯特林又是怎么死的呢?黛西·伍德隐隐感觉到埃德温·斯特林和从前不同,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在给艾文娜·伍德准备的杏仁茶放了毒胶囊,结果艾文娜·伍德没喝成,反而是埃德温·斯特林阴差阳错下喝光了那杯茶。 就这么他们俩双双毙命,他们俩原本计划杀掉的艾文娜·伍德反而安然无恙。 一如当年。 只是当年林蒙没有被牵扯进来,更没有被当成了嫌疑人。 若说林蒙心中没有任何波澜,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她看起来和往常没多大的不同。这能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身边的福尔摩斯们。 这天早晨,林蒙懒洋洋地穿着晨衣挪到了餐厅,软趴趴地坐在位子上,麦考夫递给了她一个果酱三明治。林蒙半眯着眼睛咬了一口,就猛地睁大了眼睛:“妈咪什么时候寄来的?”果酱分明是福尔摩斯夫人自己做的。 麦考夫冷酷无情道:“自己想,莉莉。” 林蒙精神终于振奋了起来:“什么嘛,妈咪难道不该过来伦敦小住几天吗。” 麦考夫见状在心里松了口气:“记得给她打个电话,好吗?她很担心你。” “知道了。”林蒙说完咬着三明治跑去了厨房,麦考夫立刻明白了她要干嘛,警告道:“莉莉,不许一次吃那么多果酱。” 熊孩子会听话才有鬼了。 几乎以一己之力养大了三个熊孩子的麦考夫忍不住扶额。 ※※※※※※※※※※※※※※※※※※※※ ·我想了想,还是无法想象蒙妹有娃的样子,所以这里就不写天才宝贝了。变小梗我可以考虑下,之前还想过如果蒙妹在小时候,就认识了福尔摩斯们会怎么样,估计是带着东风妹私奔吧keke ·明天见啦。 贝克街(27) 不知名墓园 正值月黑风高夜, 墓园本该早就陷入一片寂静中, 更不用说还会有谁在这种时候跑来这种地方走动了,然而今夜这片白日里都很少会有人来的墓园,却反常地响起了吭吭哧哧的声音, 甚至有一处还有诡异的光亮, 光源像是漂浮在半空中, 再看底下频频有土壤被送到了地面。 忽然间,《凯撒大帝》中埃及艳后著名的咏叹调《从暴风雨中归来》响起。 吭吭哧哧的声音跟着停了下来。 一人从坑中爬了出来, 扯掉手套,在不远处的大衣里摸出了手机。 “莉莉·伍德。” 麦考夫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莉莉, 你在哪儿?” 林蒙义正言辞道:“我和夏洛克正走在伸张正义的大道上。” 麦考夫:“莉莉。” 林蒙说了详细地址,麦考夫陷入了沉默中。 林蒙主动承认道:“嗯, 我和夏洛克在挖一个八十年前下葬的可怜人的坟。” 麦考夫叹了口气:“原因呢?” 他倒不是问干嘛去挖坟, 而是觉得她如果想要验证什么, 只需要动用仪器就行,而不是这么的身体力行。 “夏洛克嘲笑我只是个业余侦探,我为了证明我不是,遂跟着他跳了坟坑。”林蒙当时想去调用她的探测仪,可夏洛克觉得那样不够有真实感, 所以就丢了个嘲讽句,加上林蒙还真没有实地挖过坟, 最终就跟着夏洛克带着铁锹、撬棍等原始工具过来了。 这时, 夏洛克在坑中嚷了句。 林蒙就对电话那端的麦考夫说:“夏洛克在催我了, 我先挂了啊, 等我们为那位可怜人伸张完正义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麦考夫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俩被冠上“侮辱尸体”这样的罪名吧,还不是得替他们俩把这事都兜好了。 再说林蒙这边,她之所以会和夏洛克沆瀣一气,是之前白天的时候,夏洛克非要拽着她去一起破案,原因是罗莎蒙德发烧了,约翰无法过去贝克街221b,只是这天也是他们倒霉,根本就没遇到什么有挑战性的委托,就连苏格兰场那边,雷斯垂德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找夏洛克帮忙,尽管这并不妨碍夏洛克去骚扰他。雷斯垂德探长最后被烦得没法,就问夏洛克要不要挑战下多年前的悬案旧案。 夏洛克认为聊胜于无。 然后,为了其中一个案件,他们就做下了这种不道德也违法的勾当。 结果呢?挖坟一小时,开馆后连三分钟都不需要,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接着,之前为了答案产生的动力,便跟着消散了,疲累随之彻底涌了上来。 林蒙往旁边的树干上一靠,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烟盒可不是满的,里面也就只有少少的两根烟。她现在抽烟量远不如从前,烟盒里还能找出两根烟就很不错了。 “给我一根。”夏洛克伸出手来,就着头顶的光源看清楚她烟盒的窘迫后,用假的不能再假的语气说道:“你有一个很负责的戒烟陪护嘛,莉莉。” 林蒙:“……” 林蒙只是沉默了片刻,等到他们俩把烟抽起来后,她冷不丁道:“夏洛克,我知道你为什么非拖我出来一起破案。谢谢你的好意,我感动地几乎要哭了。”她说着还假假地哽咽了两声。 夏洛克:“………” 林蒙还嫌不够,拖长了音调咏叹道:“果然夏洛克你不仅有伟大的头脑,还有伟大的心灵。哦,夏洛克——” 夏洛克差点没被烟呛到,他恶狠狠地道:“闭嘴!” 林蒙收起了浮夸的表演,等把烟掐灭,她再次真心实意地道了谢:“谢谢你,夏洛克。” 夏洛克只是示意了下被他们挖出来的棺材,这还得埋回去不是。 林蒙立刻翻脸无情道:“别想。” 林蒙累得不轻,才不要再去做苦工呢,她复又开口道:“等雷斯垂德带人过来干呗。” 夏洛克:“我同意。” (雷斯垂德:“…………”) · 福尔摩斯夫妇还是有来伦敦小住了几天,他们就是过来看孩子的,不仅是在贝克街221b的夏洛克,在阿克索综合医院的欧洛丝,以及忙得脚不沾地的麦考夫,还有最近让福尔摩斯夫人没少挂念的林蒙。 林蒙心中起得那点波澜,就这样渐渐地被熨平了。 在福尔摩斯夫妇回了老家的隔天,林蒙有感而发地跑去了她在火炬木博物馆的画室,想要画一幅全家福。 期间,因为想到了从前给予过她爱与支持的那些人,林蒙只得画画停停。 欧洛丝投影过来时,林蒙正躺在地面上,回忆着过往。她记忆犹新的,永远是那些幸福美好的时光。 欧洛丝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便架起了小提琴,奏出了一篇真挚而炽热的乐章。 林蒙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跟着哼唱起来,没什么歌词,只是随性而发,和琴声交织起来,却又相得益彰。等到一曲终了,林蒙从地板上坐起来,招呼欧洛丝过来,看她还没有完工的画。 欧洛丝看完画,又偏过头来看她。 林蒙耸了耸肩:“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嘛。” 林蒙的画上,她和欧洛丝、夏洛克还有麦考夫他们都是小孩子的模样,福尔摩斯夫妇同样很年轻。林蒙这幅画的用意,看起来似乎是想弥补在她看来不幸的童年,只是欧洛丝并没有完全相信,林蒙耷拉下肩膀,实话实说道:“好吧,最近‘母亲’这个词紧紧缠绕了我。” 欧洛丝平静地问:“你会想要成为一名母亲吗,莉莉。” 林蒙摇了摇头:“我即使释怀了艾文娜·伍德带给我的心理阴影,我想我也不会去自己成为母亲的,我并不需要通过孕育后代来增加我和这个世界的羁绊感。”即使有血缘关系,他们也终究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这一本质永远不会改变。 欧洛丝道:“那就好。”她会嫉妒的,即便那只是生理上的羁绊,可正因为那是再怎么都不会斩断的血缘关系,是种天然的羁绊,所以她才会觉得碍眼,她也不确定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 林蒙只是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多少杀伤力。 欧洛丝又看向那幅画:“如果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和我一起离开的,莉莉。” “是我会在你杀害夏洛克的好朋友前,阻止你然后带你离开。我们会去周游世界,等你不再那么偏执那么尖锐后,我会带你回来。”林蒙顺着这个假设想了想,“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大学,成为夏洛克的教授,把他欺负地哭唧唧的——我还挺遗憾当初我没有再留校一年的。” 欧洛丝没说话。 林蒙问:“怎么了?” 欧洛丝看着她道:“我不太想要这个如果。莉莉一早认识我的话,你不会成长为更好的你,因为我会拖着你一起走向毁灭之路。” 林蒙倍感欣慰:“欧洛丝——” 欧洛丝接着就说道:“莉莉你可以把麦考夫从画上去掉吗?” 林蒙:“……”她要把她的感动收回来一点。 · · 麦考夫最近在家远程办公的时间多了不少,尤其是林蒙呆在蓓尔美尔大街时,就连早晨林蒙按照她自己的生物钟醒来时,都还能一睁眼就看到他还在,不像从前他已经去书房看文件了。现在他是仍在看文件,只是到了她目之所及的地方。 林蒙一天去洗漱,发现牙膏都已经给挤好了。 林蒙:“!” 林蒙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麦考夫正在书房内讲电话,手边还摆了不少文件。 他看到她过来,给了她一个含义比稍等一下要多得多的眼神。 林蒙却脚步不停,走到他近前,一把抱住了他。 麦考夫下意识地揽住了她,就那么抱着她打完了那通与国防部部长的通话。 林蒙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了麦考夫:“给你。” 麦考夫:“嗯?” 林蒙轻描淡写道:“你可以通过它定位到我的实时坐标。” 麦考夫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说真正的、不掺假的实时坐标。” 林蒙可是有前科的,不说别的,就是她之前几年多次篡改数据,来往在谢林福特岛,将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眼下再听麦考夫那么一说,林蒙就忍不住有点心虚,然后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唔——考虑到我是它的研发人,我还是习惯性地给我自己留了后门的,也就是说我如果真的要隐瞒你,我也是可以进行数据篡改的。” 麦考夫:“……” 林蒙连忙补救道:“但是吧,这个定位系统确实比你手上的那个要严密很多,和我用在你身上的那个是同一套。” 麦考夫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重新将她揽在怀中:“莉莉,我永远都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林蒙:“好。” 随即林蒙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煞有介事道:“夏洛克是对的,温暖柔软的怀抱果然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麦考夫:“…………” 林蒙往后退着走去,还笑嘻嘻道:“不要生气,妈咪这次带过来的果酱,我分你一半啦。” 麦考夫无奈:“莉莉,好好走路。” 恰这时,座机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林蒙朝他丢了个飞吻,语气欢快得很,“记得帮我销一下假。” 她满血复活啦。 林蒙心满意足地从书房出来,用手机给琳娜·霍金斯发了短信,让她过来接自己上班。 琳娜·霍金斯跟着松了口气,看来多日的阴云已然散去。 应景一般的,今天的伦敦是个大晴天。 今天是新的一天。 ※※※※※※※※※※※※※※※※※※※※ ·这个世界番外就这些了,接下来是其他番外世界了。有蒙妹和原著福的if线,另外还会写柯南,大家是想看有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存在的后世之柯南世界,还是他们只是存在于小说中的后世之柯南世界呢?还有,怜花叔叔的番外也会写的,我没忘了他。不过我有点想写《武林外史》时期的王怜花,大家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文野我看的同人多,动漫还没有补全,可能不会写了。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 贝克街(28) 一八八三年, 伦敦。 这日是大英博物馆的开放日,有不少人慕名前来参观, 其中有一大部分参观者是冲着先前被怪盗罗宾汉送回来的收藏品来的。 这怪盗罗宾汉呢, 其实成名于法国巴黎,最初一家报纸因他用了维克托·维萨里(victor vesalius)这个名字, 就称呼他为怪盗vv,等传到英国时,由于印刷错误,vv变成了w, 再之后因为怪盗vv惩恶扬善的作风, 英国人将和他和本国侠盗罗宾汉进行相提并论, 久而久之便开始称呼他为怪盗罗宾汉。 毫不客气地说,怪盗罗宾汉在英国人气不低,几乎快要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 接连被怪盗罗宾汉狠狠羞辱的苏格兰场,就恨得咬牙切齿的,一直在追踪他的探长们咬牙切齿地发誓,要将他捉拿归案。 其他国家的警探们也是这么想的。 可结果呢,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抓到过。 话说回来,此时的大英博物馆迎来了一名异国游客。他衣着考究, 姿态潇洒, 手杖被他拿在手中晃悠着, 平添了几分不羁。他在展馆内优哉游哉地转了会儿, 之后才停下脚步来静心欣赏不远处的罗塞塔石碑。又过了片刻, 有人前来搭讪。 这名异国游客叹了一声:“乔治, 我的好孩子,你缀了好长一条尾巴。” 乔治·威廉姆斯:“!” “太晚了。”异国游客这么说完,周围的参观者们已经按耐不住地亮明了身份。 “苏格兰场的诸位,午安。”异国游客也就是怪盗罗宾汉行了个绅士礼,不慌不忙地说道:“鄙人十分感谢你们,你们为乔治好好上了一堂课,让他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们怎么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们这是不愿意攫取真正功臣的成果。很高兴见到你们,唯一的咨询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以及正直勇敢的华生医生。” 乔治·威廉姆斯是怪盗罗宾汉安插进苏格兰场的自己人,歇洛克·福尔摩斯在意识到苏格兰场有内鬼后,很快就凭借着蛛丝马迹锁定到了他,然后来了一次引蛇出洞。 面对游刃有余的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微微皱了下眉,他身旁的华生反而很激动,根本不管身份对立,乐呵呵地和怪盗罗宾汉回了礼。 苏格兰场的斯派克探长被气得面红耳赤:“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怪盗罗宾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这次你休想逃!” 怪盗罗宾汉有了动作。 斯派克探长犹如惊弓之鸟般,将手中的枪对准他:“你干什么!” 怪盗罗宾汉只是将手杖挂在了手腕上,然后将双手并拢往前伸去:“你们不是要赠送给我一副银手镯吗,我以为我这么做会显得我态度郑重。” 华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面对众人的侧目,他连忙道:“咳。抱歉,你们继续。” 而苏格兰场无视了这个小插曲,他们将信将疑地将怪盗罗宾汉拷了起来。这次缉捕怪盗罗宾汉未免太顺利了,以至于苏格兰场都有点飘飘然,要知道从前可没有哪国逮到过他。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华生,“这不对啊,怪盗罗宾汉怎么还没有想法逃走?呃,我是说就这么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一贯风格。福尔摩斯你怎么看?” 福尔摩斯之前就确定了怪盗罗宾汉另有目的,只是他半主动地自投罗网,又能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吗。 怪盗罗宾汉一来是不能任由他的线人暴露而不管不顾,二来他这么半将计就计地自投罗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进入本顿维尔监狱,找一个手上至少有六条人命的杀人犯兼强盗。 只是这名犯人被关进本顿维尔监狱的理由,可不是因为被苏格兰场发现了他杀人的罪行,而不过是因为一宗不大不小的抢劫案。 怪盗罗宾汉在监狱中得到他想要的后,就乘着监狱暴动时,大摇大摆地出了监狱。监狱外面自有人接应他,他在苏格兰场可不仅仅有乔治·威廉姆斯一个自己人,还有就是他也不止是往苏格兰场安插自己人这一手,他还利用人情往来,让一些人在关键时刻可以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不过因为伦敦不是他的大本营,苏格兰场被他渗透地并不多严重,不像是巴黎警局,和他们的内政部。 到底他是在巴黎发家的,那边才更像是他的地盘。 再者,伦敦可是还有歇洛克·福尔摩斯这名咨询侦探盘踞着呢。 怪盗罗宾汉想到这么久以来,还是这名咨询侦探第一个抓到了他的尾巴,尽管他有主动配合的成分,可不可否认乔治·威廉姆斯确实被他戳穿了真身。 怪盗罗宾汉倒不恼恨大侦探,他更多地还是觉得有意思。 这种想法让他心情不错,在上了来接应的马车后,怪盗罗宾汉还兴致勃勃地和接应他的彼得·琼斯说起了他在监狱内的收获。 彼得·琼斯大惊失色:“等等!你是说坎伯尔就是四年前布朗普顿灭门惨案的真凶?” “嗯哼。”怪盗罗宾汉肯定后,关注点却并不在这儿,他眉飞色舞道:“他盗走的海洋之蓝,我也知道被他藏在哪儿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它收进我的博物馆了。” 彼得·琼斯仍挂念那起血案:“维克托,你有证据吗?” 怪盗罗宾汉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他。 彼得·琼斯也觉得自己立场不是那么的正,可他并没有退缩:“我只是觉得布朗普顿一家需要得到安息。” 怪盗罗宾汉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冷不丁道:“你可以去问问咱们的马夫先生。” 彼得·琼斯:“什么?” 怪盗罗宾汉打开了车门,对着驾驶座上的马夫彬彬有礼道:“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 彼得·琼斯:“!!”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夫被掉包了。 怪盗罗宾汉其实也有点头疼了,他培养个自己人也不容易的,好吗?尤其是彼得·琼斯眼看就要被调升为探长了。如今让歇洛克·福尔摩斯进一步识破,怪盗罗宾汉不免心生挫败,同时他还有不觉得多么的意外。“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怪盗vv,维克托·维萨里的vv。” 彼得·琼斯可做不到这么淡定,他低声叫了一声:“维克托!” 怪盗罗宾汉却胸有成竹道:“别担心,彼得,福尔摩斯先生并不准备告发你。是不是,福尔摩斯先生?” 装扮成马夫的福尔摩斯,一边熟练地驾驶着马车,一边因为络腮胡而不得不瓮声瓮气道:“我不得不承认,他在他本职工作上尽管无法做到一心一意,但是一旦他盯上哪个罪犯,就像是龙虾一样绝对不放手,这在苏格兰场警员们算得上是难得的品质了。” 怪盗罗宾汉却意味深长道:“彼得你刚才没有让步是正确的。” 福尔摩斯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 怪盗罗宾汉懒洋洋道:“专心,福尔摩斯先生,我可没想因为你的架车经验不足而因此翻船。” 福尔摩斯转过头去:“关于坎伯尔。” 怪盗罗宾汉轻描淡写道:“哦,我只是来寻海洋之蓝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福尔摩斯一哂:“我不是第一天关注你了,维萨里先生,我知道你还是个足够傲视绝大多数私家侦探和官方侦探的侦探。” 怪盗罗宾汉压低了帽檐:“我该说‘我的荣幸’吗?鉴于你是第一个抓到我马脚的人,还是牵着萝卜带出泥的那种。这多少让我感到了困扰,唉。” 福尔摩斯却笃定道:“你不会对我下手的。” “是的,我只会找回场子,侦探先生。”怪盗罗宾汉说这话时,姿态就没有那么懒散了,胜负欲已经被激发了出来,再退一步说,怪盗罗宾汉成名已久,而福尔摩斯却只是在伦敦小有名气而已,再怎么着怪盗罗宾汉都不能让这个败绩保留下去。 过了一刻钟,福尔摩斯停下了车。 怪盗罗宾汉下了车:“这个路口真有意思。” 往东不远处就是警察厅,而另外一边过去一条街,就可以直奔火车站,可以让人乘火车逃之夭夭。不过怪盗罗宾汉并没有要坐火车逃走的意向,他从监狱出来后,苏格兰场再想找他就很难了,根本不必就此逃回巴黎去,不过怪盗罗宾汉也很明白福尔摩斯这位大侦探的意思,他因为他和彼得·琼斯的选择给出了他们俩进一步的选择。 怪盗罗宾汉让彼得·琼斯安心回苏格兰场,他自己则和福尔摩斯话别。 福尔摩斯注意到一辆马车已经等在了不远处,他猛然看向怪盗罗宾汉。 怪盗罗宾汉甩了下手杖,单片眼镜的链条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正如你一直在关注我,我同样有在关注你,侦探先生。总之,见到你很高兴,期待下次的见面。”他可没有轻敌。 他们俩现在这情况,可以这么说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我预判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反正就是谁都不会情愿在这场较量中屈于下风。 怪盗罗宾汉说完,朝福尔摩斯挥了挥手,就上了接应他的那辆马车,很快马车就走远了。 福尔摩斯精神振奋地驾车回了贝克街221b,华生正在起居室内写作,看到他从外面进来,好奇地问道:“福尔摩斯你回来了,你之前去哪儿了?等等,你手里拿的是怪盗罗宾汉娃娃吗?!” 福尔摩斯把他从马车上发现的物件放到了桌上,然后拿下第一个以怪盗罗宾汉标志形象为外形的木制娃娃,不出意外地发现底下还有一个,再然后还有一个更小的……以此类推。福尔摩斯不禁扬了扬眉:“如你所见,华生,这是一组怪盗罗宾汉套娃。” 华生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他看得心痒痒:“你从哪儿弄来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笑而不语。 华生:“?” ※※※※※※※※※※※※※※※※※※※※ ·《福尔摩斯探案集》世界if线,有感情戏,需小天使们在《猎鹿帽》的基础上谨慎观看。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3=。 贝克街(29) 海洋之蓝, 重42.25克拉,是一颗具有鲜艳深蓝色的宝石。 它不仅蓝得美丽, 而且似乎往外发射出一股凶恶的光芒。考虑到过往它的拥有者们那悲惨的下场, 这样的光芒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它成了怪盗罗宾汉的收藏品。 怪盗罗宾汉兀自欣赏着这颗稀世珍品,有人推门进来。 “莉莉小姐, 就是为了它,您才锒铛入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吗?”来者不仅送来了早餐,还送来了一叠报纸。 最近因为怪盗罗宾汉入狱, 各大报纸纷纷报道, 就连海峡对岸的法国通过电报得知了这件事, 也加入了报道此件大新闻的行列中。大众之间也是议论纷纷, 热闹极了。 等等! 怪盗罗宾汉怎么就成了“莉莉小姐”? 再看此时的怪盗罗宾汉,他俨然已经变成了她。她穿着一件红色真丝材质的晨衣,其触感细腻,轻薄柔软, 很好地突显了她慵懒又敏锐的气质。而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怪盗罗宾汉,真身其实是个女人呢, 而且她还是个如假包换的英国女人, 而非外界一致认定的法国男人。 她的真名叫莉莉·伍德。 或者说她这辈子的名字叫莉莉·伍德,正是再次转世的林蒙。至于她又是怎么成了个在法国发家的怪盗? 简单来说, 林蒙这辈子有个奇葩的原生家庭, 她受够了那一家子, 就决绝地离家出走了。本来嘛, 林蒙当时的心态略危险,然而就在她黑化值到达一个临界值时,她周游到了巴黎,被一幅画挽救了,从此后她就投向了艺术女神的怀抱。 之后,为了更好地欣赏(别人收藏的)传世佳作,她就成为了一名怪盗。 林蒙后来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个能带给她刺激的职业,它总比连环杀手什么的更有前途吧。 再然后,林蒙秉承着她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原则,怪盗vv很快就声名鹊起,没几年就在整个欧洲声名大噪。 这两年,她的重心开始偏向伦敦。 契机正是她在《海滨杂志》上看到的《福尔摩斯探案记》,作者约翰·h·华生。 ‘咦,他们的名字我是认识的。’ 更不用说,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侦探,林蒙通过他发表的那些专论就学到了不少。如今他们正面交锋,林蒙就只有更欣赏他的份,这让林蒙的心情一直很不错。 哪怕是英国这边有份报纸,在不惜余力地唱衰怪盗罗宾汉,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管家史都华德·霍尔有条理地送上了红茶和早点,他是极少数知道怪盗罗宾汉终极秘密的人。 林蒙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将报纸翻得哗啦啦作响:“往好处想,史都华德,正因为怪盗罗宾汉落网,虽然他又逃走了,可这无疑会让各国的警探们看到希望的曙光。他们会因此振作起来,继续追在怪盗罗宾汉屁股后面的。我本人也很乐意看到他们精神勃-发的样子,毕竟我们可都是老朋友了。” 史都华德·霍尔用不知道含不含讽刺意味的语气道:“哦,是的。我很确定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博耶尔探长,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一定要将您引渡回国的警探。”博耶尔探长来自法国警局,和怪盗罗宾汉打交道的时间最长。 林蒙笑盈盈地说道:“他女儿奥德蕾是不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记得替我送一份祝贺礼过去。” 史都华德·霍尔记了下来:“好的。” 林蒙又翻看到了一份报纸:“‘英国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智擒法国怪盗vv’,哼。”显然这是一份英国报纸,这会儿倒是划分得清清楚楚。 史都华德·霍尔语气平平:“您听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气急败坏。” “我为什么要气急败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史都华德。”林蒙将报纸扔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眉飞色舞道:“侦探vs怪盗,正义与邪恶!或许我们俩都没有那么立场分明,可亲爱的史都华德,我确定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他将是我的一生之敌——还有什么能比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更能振奋人心的呢。” 她快乐地就像是个孩子,还绕着史都华德·霍尔转了个圈。 史都华德·霍尔不知道第几次奢望道:“莉莉小姐,礼仪。” 林蒙也不知道第几次当没听见,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剧场内。 史都华德·霍尔:“……莉莉小姐,我只希望您有分寸,不要玩得太过火,以致惹火烧身。” “安心安心。”林蒙摆摆手道。 她想她不会再次去自我堕落与毁灭的边缘横跳的,且那段不美好的日子还是不要再重演得好。 · · 贝克街221b 因为怪盗罗宾汉的事,福尔摩斯声名大噪,有越来越多的委托人上门,但福尔摩斯反而越发挑剔了起来。期间他还协助彼得·琼斯侦破了布朗普顿灭门惨案,将在本顿维尔监狱里服刑的坎贝尔送上了绞刑架。华生认为这个案件值得一写,至少可以让大众知道真相,不过福尔摩斯拒绝了:“严格来说,华生,这是维萨里先生的案子,不是我的。” 华生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福尔摩斯!你是说怪盗罗宾汉吗?也就是说他自投罗网,就是为了查清楚布朗普顿灭门惨案吗?不愧是他!” 福尔摩斯:“冷静下来,华生。” 华生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暂时将布朗普顿灭门惨案放到一边,问福尔摩斯想好要接哪个委托了吗。 福尔摩斯百无聊赖地站在窗边一个个地挑剔起来,反正都是些让他提不起多大兴趣的案子。忽然间,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下朝着221b而来的一个年轻人,然后他兴奋地一拍手,吓了华生一下。 福尔摩斯喜形于色道:“我亲爱的华生,我们有委托人上门了。” 华生不明所以:“你干嘛那么激动?” 然后,等华生看清楚委托人递过来的字条后,他也跟着激动起来。 原来这名叫西蒙·利莱的委托人,是从法国而来寻自己妹妹的。可他人生地不熟的,然后有人给了他一张字条,指引他来到了贝克街221b,而那张字条的背后赫然有怪盗罗宾汉的简笔肖像。 福尔摩斯已然明了,这是怪盗罗宾汉的挑战书,他要在侦探领域找回场子。福尔摩斯反而平静了下来,至少看起来是,他还示意华生不要那么激动。 华生心想:‘你明明也很激动啊。’ 总之,福尔摩斯接下了西蒙·利莱的委托。 林蒙那边也在摩拳擦掌,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起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失踪案上。 可要说林蒙是个侦探,也不尽然,至少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侦探。侦破案件的时候,她总是会剑走偏锋,无视法律,正如她作为怪盗罗宾汉,名气再大,再受欢迎,她也仍旧是秩序的破坏者,所以警探们才会追着她不放嘛。而且大多时候她也不是为了正义去追凶,而是因为个人乐趣,就像现在。 所以说她是个怪探更好。 索性怪探w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她最终顺藤摸瓜摸进了罪魁祸首的巢穴,或者他们管这个地方叫他们的‘圣地’。他们在将掳来的女性们,当做了他们的性-奴,而他们则通过灵修,得到所谓的解脱。 林蒙混在这群衣冠禽兽当中,无声冷笑。 她的手杖剑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在林蒙等待最佳时机时,忽然有个教徒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发表演讲的主使人莫波吐依兹男爵耳边讲了句什么,莫波吐依兹男爵有一瞬间的变色,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到底他有恃无恐。 林蒙很快就判断出来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究竟是来自于谁。 她咂了咂嘴,在莫波吐依兹男爵吩咐了几个人去摆平后,骤然发难。她的手杖剑还不小心地手滑了下,给莫波吐依兹男爵来了个割以永治。再之后,她嫌恶地用莫波吐依兹男爵的外袍擦干净了手杖剑,确保其他人都不会有机会逃脱后,她才追上了之前那几个人的脚步。 顺利地背刺了他们,然后和神色难看的福尔摩斯打了个照面。 在福尔摩斯开枪射击前,林蒙开了口,用维克托·维萨里的腔调。 她注意到他受伤了,再考虑到他一个人孤军深入,林蒙将兜帽摘下,露出被她顶替人的脸,仍用怪盗罗宾汉的语调道:“我该夸奖你勇敢无畏吗,侦探先生?” 福尔摩斯惊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识到怪盗罗宾汉的变装术。 林蒙打了个响指。 福尔摩斯回过神来,沉着冷静道:“我在进来前,和华生约好了。如果我没有预估错的话,雷斯垂德探长和他的手下还有五分钟就能赶到了。” 林蒙对苏格兰场不以为意:“你要和我统一下口径吗?” 福尔摩斯却道:“我认为你最好立刻离开。” 林蒙偏过头来,沉沉地看着他,想听听他有什么说法。 福尔摩斯说道:“虽然我平日不曾在乎过除真相以外的东西,但不代表我不懂——怪盗罗宾汉最好还是远离政治漩涡,尤其是非本国的政治漩涡。” “你是个十分值得敬佩的对手,福尔摩斯。”林蒙假装自己还戴着礼帽,她虚虚地压了下,以示自己对他的尊敬,然后她话锋一转:“但这次是我更胜一筹。没办法,这一刻我的胜负心压过了一切。” 福尔摩斯带了笑意道:“可以理解。” 之后,在华生和苏格兰场的一干人冲进来前,林蒙先一步离开了。再之后,华生搀扶着腿部受伤的福尔摩斯走了出来,没等他们招呼,就有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华生:“?!” 福尔摩斯却没有跟着警惕起来:“上车吧,华生。” 华生意识到什么:“这是你认识的人吗,福尔摩斯?” 马夫代回回答道:“是的。这是我欠福尔摩斯先生的。” 还是个外国人吗?华生听对方说话的语调,莫名觉得耳熟,可他也没有多想,现在还是福尔摩斯要紧。 等到之后知道真相,华生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 · 这次莫波吐依兹男爵案,牵涉甚广,而且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政府自然不可能也不敢让公众知道实情。有意思的是,如果不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进行部门间的查账,政府还不知道他们中间出了蛀虫,而福尔摩斯也有被他哥哥拜托,要查一查这件事,没想到之后和夏绿蒂·利莱的失踪案汇合了成了一个案子。 还有就是尽管当时苏格兰场过来时,怪盗罗宾汉的踪迹被隐去了,可政府那边还是知道了点内情。考虑到怪盗vv的身份,以及这桩丑闻如果被揭露出去,会带来多大的震动,大英帝国会针对怪盗vv采取行动,便成了必然。 但首要问题是,他们得有办法找到人家啊。 经过了一番斡旋,怪盗vv受邀去了贺斯特勋爵府,福尔摩斯也在。这是因为他是中间人,而且也是他向贺斯特勋爵做了保证,才促成了这次和谈。 贺斯特勋爵却仍旧抱有怀疑态度,可他也明白形势,只希望对方识趣,能够拿了他们给的封口费,将他手中可能有的任何证据交给他们。 当然了,大家都是体面人,贺斯特勋爵自然不会开口就说是封口费,只说是辛苦怪盗罗宾汉,但凡‘他’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报酬,贺斯特勋爵。”林蒙对于这次的会面不是很乐意,毕竟她明明是个舍己利人的大好人,却还要被这样怀疑用意,不过她还是答应过来,谁让这事将福尔摩斯牵扯了进来,她可不愿意令一个和自己惺惺相惜的人夹在中间,“至于你所需要的东西,我会在明天上午交给我们都信任的人。” 贺斯特勋爵楞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小福尔摩斯先生?” 林蒙点头:“没错。” 福尔摩斯对此并不感到吃惊,反而是贺斯特勋爵不太能理解,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执意要给封口费。 林蒙似笑非笑:“看来勋爵大人十分了解我的作风,我最喜欢别人自愿又主动地答谢我了。既然如此,那勋爵大人可否将《穿蓝衣服读信的少女》这幅画赠与我?我听闻是勋爵大人在收藏这幅画。” 贺斯特勋爵脸色微变,还变得不是那么的好看,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结果就是他说这幅画他无法割爱,但会送上另一幅维米尔的画。 在从贺斯特勋爵府出来后,林蒙邀请福尔摩斯上了她的马车,在马车上福尔摩斯指出:“你一早就知道那幅画已经不在勋爵手中了。” “我有吗?我只是觉得勋爵大人对我怀有非一般的抵触,我还仔细回想了下,我在过去是否有光顾过勋爵大人的库房呢。答案竟然是没有,好可惜。”林蒙才不要承认,然后她话锋一转:“听着,侦探先生,对于这次事件给你带来的麻烦——” 福尔摩斯截口道:“不必。” 福尔摩斯瘦削,五官凌厉有压迫感,有时候看着并不太好接近,尤其是他有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会叫人感觉到被看穿了灵魂。然而此刻他看过来,目光仍旧锐利,可林蒙从中读懂了很多东西,比如说认可,以及欣赏,正如她之前对着贺斯特勋爵说她信任着福尔摩斯时,贺斯特勋爵不懂,可福尔摩斯却懂了一样。 这让林蒙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她就不再纠结让他卷入进来的事了,笑得灿烂道:“我知道了。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听音乐会,有小提琴家莱昂纳尔·佩蒂特的个人独奏?我正好有两张票。”当然不是正好,而是她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来着。 福尔摩斯爽快地答应了。 傍晚,福尔摩斯优哉游哉地回了贝克街221b,在起居室内和案宗奋斗的华生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好奇道:“福尔摩斯,你是遇到什么离奇案件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华生记得他今天早些时候出门的时候,心情不怎么美妙呢。 福尔摩斯随口道:“哦,我被邀请去听了场精彩纷呈的音乐会。” “这样。”华生并没有多想,“对了,福尔摩斯,这次莫波吐依兹男爵案我是不是不能现在就写出来?我想我还是现在先把它写出来,看以后有机会再发表吧。真可惜,我还想在自己的小说中写一写怪盗罗宾汉呢,他给我们送来那张纸条,是不是察觉到了利莱女士的失踪没那么简单呢?” 华生絮絮叨叨着,福尔摩斯没有理睬他,他也不在意,只一味沉浸在拿到怪盗罗宾汉小纸条的飘飘然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他回头再去找那张纸条,他竟然没找着。 华生:“??” ※※※※※※※※※※※※※※※※※※※※ ·华生:是不是又来迫害我?是不是玩不起?怒掀桌! ·蒙妹这次也有几个马甲啦,和上次不太一样,老福要自己推理啦。还有就是这次会让后世的人知道怪盗是莉莉的啦=v= ·明天见~ 怪盗W(1) 在莫波吐依兹男爵案后, 林蒙就离开了伦敦,回到了巴黎。 然后, 一直和怪盗vv交好的《费列罗报》就出了一篇报导, 是关于之前怪盗vv在伦敦折戟之事的。关于这件事,英国那边普遍是洋洋得意的,而法国这边是怎么都不认输的,一致认为怪盗vv的自投罗网另有隐情,再说他后来不也是大摇大摆地逃了出来吗。 而这次《费列罗报》转述了怪盗vv自己的意思, 说他本人承认了这次失败,还认为英国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个可敬的对手,毕竟若是他贬低自己的对手, 某种程度上就等于贬低自己。 英国这边收到了法国的电报后, 有报纸转载了这篇报导。 华生兴高采烈地拿了报纸给福尔摩斯看,福尔摩斯看完会心一笑。 不过这样惺惺相惜, 并不妨碍之后在荷兰, 福尔摩斯受荷兰警方的委托,在怪盗罗宾汉夜访荷兰博物馆时, 其为荷兰警方出谋划策。 结果,就是在阿姆斯特丹上演了一出警匪追击大戏。 当夜,简直成了一个狂欢夜。 最后,怪盗罗宾汉还是突破了重围,带着他事先看好的画作, 乘坐着一艘飞艇飞跃了荷兰。 这是怪盗号飞艇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 和之前的警匪追击戏一样吸睛, 也远比之前各国警探们徒劳地追在怪盗罗宾汉屁股后头要精彩得多。 也正因为这样,怪盗与侦探的对决被彻底地拉开了序幕。 无论是报纸们还是民众们,都倾向于认为他们立场是单纯相对的,更不用说之前《费列罗报》中,怪盗罗宾汉还亲口承认了来自伦敦的侦探是他的对手。 殊不知他们真实的关系,要比单纯的相对要复杂得多。 · 林蒙自然是乐意和福尔摩斯有来有往的,尽管他们惺惺相惜,可不妨碍他们彼此较量,并在较量中更加了解对方。 还有就是他们之间的较量,远不是外界知道的那么简单。 像莫波吐依兹男爵案这样不为人知的较量,也陆续发生过几次。 这样的较量,更加私密化。 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蒙的身份都是怪盗罗宾汉,或者维克托·维萨里,而不涉及到她其他的马甲。 之后的有一天,一场另类的较量机缘巧合下展开了。 英国肯特郡 亚尔维斯·马丁内兹是肯特郡数一数二的富豪,他本人还有个子爵爵位,而且两百年前马丁内兹家族就在肯特郡扎根了,可以说颇有底蕴,家中也有不少价值不菲的收藏品。 近来,马丁内兹家多了个叫莉莉的女仆。 她其实是为了马丁内兹家两幅十七世纪杰出画家朱迪斯·莱斯特画而来,本来她一确定那两幅画确实存在后,就准备换装上阵的,只是在这期间,她觉察到了一件令她不齿的事,让她决定暂缓下原定的计划。 原来被外人称道的亚尔维斯子爵,实则是个衣冠禽兽,他是个恋-童-癖,而最近他看向小女儿菲丽丝的目光,令人心惊。 之前马丁内兹夫人未尝没有察觉出丈夫的性癖好,但她并没有发过声。现下当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身处险境,作为母亲的马丁内兹夫人,是会选择继续隐忍,还是会站出来保护女儿不受丈夫侵害呢? 莉莉冷眼旁观着。 因为她这辈子亲生母亲艾文娜对她施加的冷暴力,让莉莉对“母亲”观感相当复杂。 所幸马丁内兹夫人为母则强,她走出了反抗的第一步。 这一步走得还很彻底。 她在绝望之下,颤抖着枪杀了即便被揭穿仍不知反悔的亚尔维斯子爵。 莉莉第一个被惊动,尽管事态超出了她的预期,但她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马丁内兹夫人这边,之后根据事态做了判断。 莉莉握着马丁内兹夫人的肩膀,语气凌厉:“冷静下来,夫人,想想菲丽丝和威廉,然后相信我,你会没事的。”威廉是他们的儿子,如今在公学读书。 之后,就是警探上门。 负责这起案子的警探姓威尔森,他脾气火爆,还刚愎自用。 莉莉对这附近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意外没多久后,在附近别院养病的福尔摩斯,嗅着案件的味道不请自来。 死去的亚尔维斯子爵尸体还在他的书房内,他不仅身中数枪,头上也中了一枪。似乎凶手对他有着深仇大恨,非要他死绝了才高兴。 莉莉作为女仆,被叫过去问话。 她十分尽职地扮演了一个稍微机敏,可又不是那么机敏的女仆,在见到不受威尔森探长待见的福尔摩斯时,实际上她心跳都一如既往的平稳。 简单来说,她是表面略惊慌,实则内心稳如老狗。 接下来,尽管威尔森探长不太待见福尔摩斯,可他碍于福尔摩斯的名声,还是不情愿地让福尔摩斯参与了进来,只是没有给福尔摩斯很大的自由度。 福尔摩斯也没介意。 华生在一旁陪着他,他和威尔森探长一样认为这是一起他杀案,且凶手极度憎恨亚尔维斯子爵。 福尔摩斯却不会这么快就下定论,尤其是这起案子中有诸多疑点的情况下。 后花园 福尔摩斯示意华生小心动作,然后他们俩隔着冬青看向不远处的小亭,那边马丁内兹夫人正在和那个叫莉莉的女仆说话,就在刚刚他们俩刚从那边经过,和她问过好。 福尔摩斯问道:“华生,你有没有发现违和之处?” 华生不明所以:“什么?” 福尔摩斯低声道:“如果你是马丁内兹夫人,自己的丈夫遭遇了凶手,你会不会想知道侦探们有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想不想知道究竟谁是凶手?可刚才她见到我们,像是根本没有想起这码事一样。” 华生继续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福尔摩斯道:“要么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要么她知道什么内情,再要么她自己就是凶手。” “不会吧?我看夫人很伤心,很憔悴啊。”华生说完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马丁内兹夫人在威尔森探长问起她丈夫都有什么仇家,足以让对方下如此狠手时,她表现地就有些心不在焉。刚开始还能说出个人名来,但她自己很快就给予了否定,之后就干脆说自己不清楚了。我还以为她是吓坏了,六神无主。” 他们俩悄悄地离开了,等到下午时,威尔森探长终于屈居地过来,询问下福尔摩斯关于案件的看法。 威尔森探长的看法仍旧是他杀,他们已经将目光锁定了一个嫌疑人,此人几天前和亚尔维斯子爵大吵过一架。 福尔摩斯对此不置可否。 他转身就叫过来华生,对华生说:“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然后,他们俩就主动找上了马丁内兹夫人。福尔摩斯请她节哀,说自己已经掌握了亚尔维斯子爵之死的关键物证,此物证将是决定此案件走向的关键性物证,又说还请夫人相信他,他很快就会了结这个案子。 华生在旁边连连附和。 马丁内兹夫人的表现很奇怪,她没有因此喜悦,反而是一惊,还下意识地去看旁边的莉莉。 莉莉也楞了下,但她很快就收拾好的情绪,还不忘安抚下马丁内兹夫人。 福尔摩斯假装没看到她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示意华生跟着他离开。 华生出了门后,刚想问福尔摩斯都掌握了什么关键性证据,就被福尔摩斯制止了。 接着他们俩假装走远,之后却又蹑手蹑脚地回来,就看到那名叫莉莉的女仆,急匆匆地从房间内走出来,东张西望了一阵后,不停歇地走到了二楼楼梯口,在那边的墙壁上挂着马丁内兹家族祖先们的肖像画,标志着家族荣耀永不消亡。 莉莉小心翼翼地探到其中一幅肖像画背后,在注意到藏在后面的东西还在后,她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注意到走了出来的福尔摩斯和华生,顿时大惊失色。 肖像画背后藏了一封信。 严格来说,是一封遗书。 死者亚尔维斯·马丁内兹的遗书。 福尔摩斯将那封遗书上的笔迹,和亚尔维斯子爵其他笔迹做了仔细的对比,可以证明那确实是亚尔维斯子爵的亲笔信,且无论是力道还是走向,或是字母之间衔接,都说明亚尔维斯子爵写这封信时,是完全自愿,且意志消沉的。更有这封信放在书桌上,正好契合了书桌上的一片空白——那儿若是原本没什么,就该有因为亚尔维斯子爵开枪自杀而溅上血迹的。 对福尔摩斯的结论,威尔森探长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亚尔维斯子爵要是自杀的话,他身上的其他枪伤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嘛。 是马丁内兹夫人为了家族荣耀,要遮掩亚尔维斯子爵为何自杀的丑闻,所以才将自杀现场未造成了他杀。 马丁内兹夫人痛哭失声,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地话语中,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华生像往常一样不惜余力地称赞起福尔摩斯,可让威尔森探长脸上挂不住,他强硬地赶走了福尔摩斯和华生。 莉莉垂眸,看来她之前悄悄加的那把火很成功,成功地让威尔森探长从刚愎自用,变成了无理取闹。 就这样,福尔摩斯不及再仔细回顾案情,就被粗暴地打断,并被驱离了马丁内兹府邸。这座府邸现下留下的仆从并不全,有部分昨夜护送菲丽丝回了马丁内兹夫人的娘家,剩下的那部分,他们可是被莉莉或明或暗的用言语暗示过。当然了,他们在面对警探询问时,说得都是真话,只是有些事情顺序颠倒了一下,再联合其他事件,就会让人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总之,本身就是个王者的莉莉,哪怕是带青铜也不会将整体水平拉到到青铜。 可受到威尔森探长桎梏的福尔摩斯,是不是将她和他们归类到青铜段位了呢? 莉莉缓缓眨了下眼睛。 亚尔维斯子爵案最终被定性被定性为自杀,马丁内兹夫人尽管在事后毁坏了尸体,可这罪名可有可无,以马丁内兹家族的权势,马丁内兹夫人自然没有平安无事。马丁内兹家族将由她的儿子威廉·马丁内兹继承,马丁内兹夫人为了儿子和女儿,她会一辈子保守丈夫死亡之秘密的。 还有为了彻底摆脱过去的阴霾,为母则强的马丁内兹夫人决定等事情平息下来,就移民去国外。 莉莉为她提供了点意见。 怎么说呢。 即便马丁内兹夫人和她无亲无故,可她既然掺和了进来,那她理所当然地对马丁内兹夫人有一定的责任。莉莉愿意为她以及她的家人,提供一定的庇护,直到他们可以进一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随风摇摆。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她,怪盗vv,来马丁内兹家是来盗取朱迪斯·莱斯特失落的那两幅画的。 现在看他们家这样子,她也不好再张扬,只好悄悄地带走那两幅画,当做自己的报酬这样子。 · · 巴黎 时间来到了一八八四年。 林蒙翻看着从英国寄来的《海滨杂志》,还有她在其他地方订阅的杂志,发现了有名科学家在前人基础上首创了指纹分类编码技术。林蒙感兴趣地仔细看了一遍,认为这个指纹分类编码技术虽然在当下并不实用,可这在西方称得上是个创举。她仔细回想了下,在西方最早提出可以用指纹鉴定罪犯,也就在这几年,但迄今为止仍旧未有系统的应用,甚至警方还没有对指纹有正确且系统的认知。 像之前林蒙被苏格兰场羁押,她可没有被录入指纹。 林蒙“唔”了一声。 她的管家史都华德·霍尔站在旁边,粗略看了下那篇关于指纹的文章,问道:“莉莉小姐,您不会是想将这篇文章分享给您那位侦探朋友吧?” 林蒙刚想给予肯定回答,就发觉到史都华德这么说有他的深意。她支起脸颊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史都华德·霍尔问道:“您是怎么看待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呢?” 林蒙想也不想地就说道:“值得敬佩的对手,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好像不这么认为?” 史都华德·霍尔如实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您过于沉迷这个交朋友的游戏了。” “这不是好不容易找到个聪明过人又观念超前的同伴嘛,唔,他有些观念也不是那么的超前,比方说他认为女人——等等,等等。我的天呐,史都华德,你不会认为我对他产生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好感吧?”林蒙忍不住斜眼看他。 史都华德·霍尔微微弯了下腰:“诚实来讲,莉莉小姐,无论您有或没有,我都无法单方面地去评判。” 林蒙挑眉。 史都华德·霍尔道:“请恕我直言,像您和福尔摩斯先生这样的大龄单身男女,实属难得一见。” 林蒙无法反驳这一点,可她有自己的理由:“我是宁缺毋滥,而且我的身份也是个问题,你知道的。”马甲太多,秘密也不少。 史都华德·霍尔闻言指出:“这么一看的话,莉莉小姐您在您的交友游戏中,反倒是有所收敛的了。” 林蒙扁扁嘴:“可怪盗vv就是我啊,我们是超越性别的友谊不行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那种。” 史都华德·霍尔表示他不太能理解,可又觉得如果这段友谊经得起考验的话,那还真是不错的,至少对自家莉莉小姐而言。 说起怪盗vv的真实身份来,外界普遍认为‘他’是法国人维克托·维萨里,但经过那么起案子后,各国又知道‘他’会变装,能够完全变装成另外一个人,所以维克托·维萨里是不是他的真名,以及又是不是他的真实长相,大家还不能完全地确定。尤其是法国这边根本就没有维克托·维萨里这个记录在案的公民,但他却在巴黎生活了那么多年,想来还有他的隐藏身份。 之前也不是没有警探或私家侦探,想要查出来他的隐藏身份,可他们都无功而返。 这种情况下,福尔摩斯有被赋予厚望,尤其是成功关过怪盗罗宾汉一次的苏格兰场那边。 福尔摩斯也确实在持续不断地关注着怪盗罗宾汉,怪盗号飞艇在福尔摩斯看来,就是个明晃晃的线索。 能制造出那样性能飞艇的工厂,在欧洲都实属罕见。 不过这些调查,都是私下进行的,平时福尔摩斯主要还是接手各种委托。 他现在的业务范围不仅局限在伦敦了,其他国家的官方侦探也有邀请过他,这其中很少有来自法国的委托,那边怎么说都是怪盗罗宾汉的地盘嘛。 可“很少”,不代表没有。 这日,福尔摩斯就收到了来自法国内政部的邀请。 福尔摩斯还没说什么呢,华生就兴奋起来:“法国!巴黎!我很早之前就想去一趟巴黎,去参观下怪盗罗宾汉多次关顾过的卢浮宫。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倚靠在沙发扶手上,抽着他的石楠根烟斗,懒洋洋道:“我在想我要不要答应。” 华生完全没听到一般,激动不已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去收拾行李。” 福尔摩斯:“……” 反正,他们最终乘坐火车过了海峡,抵达到了巴黎。福尔摩斯准备去当地报纸发一则留言,如果怪盗vv看到,他就会知道自己来了巴黎,这是他们俩之前的一种常用联络方式。 林蒙此时正用她的另一个马甲,利蒂希娅·文森特(letitia vincent),一名在巴黎声名鹊起的女画家,在开她的个人画展。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马甲她用了她的真面容,而之前的女仆莉莉也只是在她的真面目上加了点修饰而已。 ※※※※※※※※※※※※※※※※※※※※ ·套娃2~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v= 怪盗W(2) 即便是到了十九世纪的艺术界, 女性也往往被视为艺术品, 而不是作为艺术家本身。 这种性别偏见是根深蒂固的。 在这样的大范围下,利蒂希娅·文森特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 横冲直撞般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她还来势汹汹, 动静大到想让人忽视都不行。两年前,她的艺术作品得以在官方沙龙上展出,这标志着她在画坛站稳了脚跟,这一次她的回归, 巴黎报纸纷纷进行了报道,遣词造句上至少表面上没有那种呼之欲出的贬低,仅仅因为她是一名女性。 《新闻报》上还刊载了她的一张照片。 即便因为技术原因, 那张照片看起来有点失真, 可有着敏锐观察力的福尔摩斯没有错过其中某些端倪。 就像之前亚尔维斯子爵‘自杀’案,在事后福尔摩斯还是察觉到了其中违和之处, 制止了华生想要将其整理并发表出去的动作。 华生见福尔摩斯一直盯着《新闻报》看, 他忍不住凑过来瞄了一眼,就看到人家女画家的照片, 毫无疑问那是一位标致可人的佳人。华生大感惊奇:福尔摩斯这是开窍了嘛? 福尔摩斯问道:“华生, 你看出了什么?” 华生没发觉到哪里不对, 只赞叹道:“这是一名才貌超群的淑女。” 毫不意外地华生被福尔摩斯嘲笑了, 华生觉得委屈:“那你又是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 他示意华生跟着他出门, 然后两人直奔展览所在地而去。 华生还当他是不好意思直说, 揶揄地看着他。福尔摩斯仍不承认, 他还说这可能涉及到一桩旧案——因为福尔摩斯还没有彻底确定他的推论,所以他并没有轻易地下结论。 华生:“我懂我懂。” 等到了目的地,华生还义不容辞地帮福尔摩斯分散了守卫的注意力,让福尔摩斯成功地混进了展览厅。 展览厅内,利蒂希娅·文森特再一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即便她已经声名鹊起,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可就是有人明明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却仍旧抱着那种“女性就应该从事家庭的琐碎工作,男人才应该追求光荣伟大的事业”的思想,来从她的性别上贬低她、看轻她。 这些人当中同性也不少。 利蒂希娅·文森特偶尔还是被他们弄得心烦意乱,她也不是隐忍的性格,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一名男宾客的“高谈阔论”:“先生,我不得不打断你了。你是说得慷慨激昂,可在我听来太乏味了——你除了嘲笑我的性别,还有其他可以攻击我的观点吗?我真希望你能绞尽脑汁地想到我其他的缺点。” 对方显然气得不轻,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利蒂希娅·文森特倒也没多高兴,她只想得到真正的尊重。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想起了福尔摩斯。 下一刻,她目光一转,就和站在不远处的人对上了眼。 顶着自己的真容,用着利蒂希娅·文森特这个名字的林蒙并没有任何的心惊,她没有刚才的怼人有失所谓礼仪而尴尬,更没有因为对方乍然出现而觉得心虚。 她穿着一件金黄色丝质透明硬纱制作的外衣,里着一件袖口带着蕾丝的白色丝绸裙,腰间系着一条枚红色的丝绒长腰带,一双眼睛灼灼生辉,眉宇间有着令人心折的张扬,这让她有着独特又动人心魄的风采。 下一刻,她反而落落大方地冲追寻真相而来的侦探先生一笑:“福尔摩斯先生,你来了。” 她这算是默认了什么。 即便之前福尔摩斯已经有了推论,他觉得不可能的推论,可这一刻她的默认,仍旧像是重重给了他一击。错愕、懊悔和惊异等诸多情绪,让他脸色有点发白。 林蒙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真挚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挫败了他一次的沾沾自喜:“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向你介绍我的一幅画,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冷静了下来。 林蒙挽着他的手臂,带他来到她最近饱受赞誉的一幅画前。 这幅画灵感来源便是亚尔维斯子爵‘自杀’案,主题自然是赞颂马丁内兹夫人为了子女,反抗了她命运的主宰者。他人对这幅画的解读,有认为她在歌颂母亲的伟大的,有认为她是在表达乌云背后总会有阳光的……现在福尔摩斯看清楚这幅画,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幅画背后的寓意。 福尔摩斯用英语低声说道:“马丁内兹夫人为了让她的女儿免受丈夫的侵害,开枪射杀了他。” “是的。她那一步走得很艰难,也很伟大。”林蒙并不意外他勘破案件的本质,“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在通过报纸看到我的照片,才恍然意识到不对的,时间肯定比这要早得多——对于你卓越不凡的能力,我从来不会有任何怀疑,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自嘲道:“但是我当时没有发觉到任何不对,还为我的小伎俩而暗自得意——” 林蒙笑着说:“叫我莉莉就行。” 福尔摩斯:“——莉莉小姐。” 林蒙不以为意,她转而好奇道:“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推翻你既定结论的吗,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到惊奇了:“你不需要遮掩你为何改换身份,潜伏进马丁内兹家之事吗?” 林蒙认为自己行得正站得直,她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会去为亚尔维斯子爵翻案吗?” 福尔摩斯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道:“不。我不是法官。” 林蒙并不意外,她转头看向面前的那幅画,画中象征着菲丽丝·马丁内兹的新枝生机勃勃,然后她郑重道:“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我向你提供的证词皆属实,菲丽丝小小姐会毫无阴霾地长大的。” 福尔摩斯忍不住看向她。 林蒙恰好转过头去,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肯特郡?即使我想维持下我的神秘感,可我想福尔摩斯先生你会忍不住去探究的,不是吗?”她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这让她看起来越发灵动可人了。 恰这时,有个年轻淑女朝着这边走过来:“利蒂希娅小姐。” 林蒙还没做出反应呢,福尔摩斯就顺势行了邀请礼,用流畅的法语扬声说道:“不知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请你为我介绍你更多的杰作,文森特女士?” “我很乐意。”林蒙把手放到他手中,顺理成章地避过了来找她的勒布伦小姐。 “谢谢你。”等他们来到另一边,林蒙对福尔摩斯道了谢,并陈述道:“你的法语说得很流利。” 福尔摩斯道:“我的祖母是法国人,我幼时曾随她在法国住了两年。” 林蒙直接跳过了通常的社交套路,话题跳跃极了:“你都从她身上观察到了什么?” 福尔摩斯慢条斯理道:“她出身艺术世家,父亲和兄长都是画家,她会在自家作坊中帮助父兄完成一些作品,遵从传统的观点,即认为女画家公然抛头露面进入公开市场是令人羞耻的,更不用说挂画出售了。也就是说她喜欢你的画作,却无法赞同你的作风。” 林蒙扬了扬眉:“离经叛道——这个展厅中多得是像她这样这么评判着我的人。” 福尔摩斯快速观察了一周后道:“我会说总共有十二个这样的人。” 林蒙闻言一本正经地说道:“竟然比我以为得还要少。”说着说着她实在没崩住,笑了起来。“你的反应真可爱,寻常人可不会是你这样的反应,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转了下自己的手杖,把华生拉了出来挡这一波在别人听起来轻浮,可他丝毫不那么认为的赞叹:“我的朋友兼同事华生,一直认为我是一个骑士气概的反对者。” 他不喜欢对人尤其是女人献殷勤,但他并不是一个粗鲁的野蛮人。 换句话说,他对女性的看法不咋样,但对她们的态度却是谦和讲理的,而且如果他认可了某个人,那他就从不会吝啬给予对方真正的尊重,尤其是现在他对待女性的固有认知,被狠狠打破了。 林蒙笑得越发灿烂:“我觉得这样很好。骑士气概无论看起来怎么样值得推崇,可存在于它底蕴里的一些东西,却不是建立在智力与知识上,而是武力与野蛮上的。” 福尔摩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对她的说法不能更赞同了。 华生:“!!!” 等等?华生医生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原来华生是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福尔摩斯出来,他还以为福尔摩斯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想办法偷溜进了展览厅,哪想到福尔摩斯什么事都没有不说,还和那名女画家谈笑风生——华生敢肯定,福尔摩斯绝对心情不错,他什么时候和女士相处时这么放松惬意了?更不要说那名女画家真人看起来,可比照片上还要美丽动人得多。 所以说,有案件什么的,都是福尔摩斯找出的借口吧! 也许是华生“哀怨”的目光太炙热了,福尔摩斯终于转向了他那边。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收敛下情绪,正色道:“我的朋友找过来了,我想我必须得离开了。” 林蒙点了点头:“期待再次见到你,福尔摩斯先生。” “再见。”福尔摩斯压了压帽檐,转身急匆匆地走向了华生,然后示意华生往外走。 华生:“??” 华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好意思道:“呃,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快速道:“不,没有,华生,是我已经弄清楚了案件的真相,所以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华生半信半疑:“所以在我进去那会儿,你和那位女画家正在谈论案情?那到底是什么案子,我看你们都很轻松的样子。” 福尔摩斯:“……” 华生立刻跳起来道:“你和她根本没有在谈论案件!她真的很美丽,是不是?”他忍不住揶揄道。 从前的时候,华生不止一次夸过其他的女委托人,他也一直期待福尔摩斯哪天开窍,能够看到女士的可爱与美丽之处,但每一次福尔摩斯都没什么反应,不过这次福尔摩斯有了不同的反应:“不止,她是个了不起的人。” 华生简直要乐疯了:“天呐!福尔摩斯你真的坠入爱河了,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有过这么高的评价了?” 福尔摩斯淡淡道:“我只是做出了最客观的评价,华生,而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感情作用会影响清醒的理智,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之后也会这么认为。” 华生试图挣扎下:“但这一次……” 福尔摩斯强调道:“我向来不作任何例外。” 华生无法,只得恨铁不成钢道:“你——你真是不解风情!” 等回到他们下榻的旅馆,福尔摩斯就陷入了沉思中,之后内政部那边的人过来接洽,福尔摩斯就带着华生马不停蹄地去侦破内政部这次委托给他的案件了。他也没忘在当地报纸上打了广告,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上怪盗罗宾汉。 林蒙有在分类广告上看到了他的留言,想到之前她用利蒂希娅·文森特的身份和他的会面,她不禁沉默了下来。 老实说,林蒙自己是很清楚,将利蒂希娅·文森特和莉莉的身份联系起来,不仅仅是透露了她一个马甲那么简单,它透露的信息实则非常多。她为什么潜伏过去,为什么变幻身份那么自如,以及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出格地还原以及伪造案发现场……那可不是一个画家能够完成的,至少不是一个简单的画家。 感觉自己怪盗vv的马甲岌岌可危啊。 林蒙这么想道。 可她并没有因此心慌,她潜意识地认为如果福尔摩斯最终追查了个彻底,她也不会觉得他会因此来利用她,要挟她,或者是伤害她。 他只是在追求真相而已。 再者她也不认为这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只是日后再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时,他可能会多占点上风了。 林蒙想到这儿,反而是有点不甘心了。 史都华德·霍尔这时端了咖啡进来:“听说莉莉小姐您以一名女士的身份,见了您那名侦探朋友,您感觉如何?” “先赢不一定真的赢,史都华德!”林蒙可没有如史都华德·霍尔期待的那样,有什么粉红泡泡冒出,她更多地还是在想怪盗与侦探的你来我往,“他一定会将利蒂希娅·文森特和怪盗vv联系起来的,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啊,有了,让他们俩同时出现,利蒂希娅·文森特是为爱情潜伏进的肯特郡。” 史都华德·霍尔:“…………” ※※※※※※※※※※※※※※※※※※※※ ·两人都在插旗~ ·下章就彻底掉马啦,然后就可以迫害华生了哈哈,我好激动啊。大家晚安。 怪盗W(3) 福尔摩斯受法国内政部邀请, 是来协助调查布洛瓦街杀人案的。 在他和华生开始着手调查这起案件的第二天,他们在饭余沿着塞纳河散了会儿步, 还隔河眺望了下鼎鼎有名的卢浮宫。 华生再三说着等案件破获后,他一定要去游览下卢浮宫——怪盗罗宾汉就是卢浮宫非官方的艺术顾问来着。 福尔摩斯并无异议。 忽然间, 福尔摩斯停了下来, 朝着一侧咖啡馆内的一名客人颔首示意。 华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是那名叫利蒂希娅·文森特的女画家, 华生一面也跟着打招呼, 一面对福尔摩斯说:“我们要不去咖啡馆内坐坐?” 福尔摩斯不出意外地拒绝了。 华生:唉。 没想到他们俩还没有走几步, 身后就传来了清亮的女声:“请等一等, 福尔摩斯先生!” 利蒂希娅·文森特拎着裙摆,脚步轻盈地奔了过来。她眼睛亮晶晶,“你和华生医生是来巴黎查案的,对不对?那要不要雇佣一个当地人做向导呢?不需要其他报酬,只需要让她暂时远离条条框框下的凡尘俗世,进入光怪陆离的世界即可。” 福尔摩斯打量了下她道:“不方便。” 她今天穿了件绣有蓝色与紫色小花的浅灰色丝绸裙, 腰间扎着条蓝绿色的宽腰带,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繁杂, 可仍旧不方便到处走动,以及不引人瞩目。 华生才意识到她在说她自己,就被福尔摩斯这样的“冷酷无情”给狠狠噎了一下, 他刚想给自己的朋友补救,却没想到利蒂希娅·文森特自然而然地接道:“衣着打扮不是问题, 所以——”她拖长了声音。 福尔摩斯沉默了下, 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就找不到拒绝你的理由了, 莉莉小姐。” 华生心想:等等,都叫人家昵称了吗? 却没发现福尔摩斯和莉莉小姐,正默契地盯着他的神情变化,发现他根本没有做他们俩想要的联想后,都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对各自的小心思心照不宣起来。 之后,顶着利蒂希娅·文森特这个名字的林蒙,就做起了男装打扮,就是那种女扮男装,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很快分辨出她其实是个女孩子的。这般地尽职尽责地做起了向导,或者说助手。 她行事机敏又思维敏捷,华生心想也难怪福尔摩斯对她另眼相看。 值得一提的是,华生这个怪盗罗宾汉铁粉,在一次闲聊时忍不住提起了怪盗罗宾汉。言语中有点失落,因为他还以为来了巴黎,能够比在伦敦时有更大的几率偶遇到怪盗罗宾汉呢,毕竟怪盗罗宾汉从前就多次协助巴黎警方破案,可这次有了命案他却没有出没。 华生末了说道:“说起这个来,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内政部要邀请福尔摩斯来协助破案?” 林蒙心想:‘来了来了。’ 林蒙一瞬间流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种情绪过于私人化,也不够客观,于是她便调整好神情,“华生医生你不该站在怪盗vv仰慕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而是从下辖巴黎警局内政部的立场出发,或者你可以想想下你们苏格兰场又是怎么看待福尔摩斯先生的。” 华生若有所思。 福尔摩斯这时开了口:“事实上,华生你的问题还有其他值得深思的地方。” 林蒙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华生:“?” 福尔摩斯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先将主要精力放到眼前的案子上。 再之后,他们在追踪一名证人时,在岔路口被迫分开了。 其实华生本来是想让莉莉小姐和福尔摩斯一起的,可他这个提议一出,他们俩就奇怪地看着他。福尔摩斯已经将巴黎的地图记了下来,而莉莉小姐是本地人,只有华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若是分开的话,华生和莉莉小姐一组才是更好的选择。 福尔摩斯就是这么说的。 莉莉小姐表示了同意。 华生:“……” 只是过了会儿,华生只不过为了躲避行人多往旁边让了几步,再回过神来,就不见了莉莉小姐。华生顿时傻了眼,他在之前岔路的地方不放心地找了起来,然后冷不丁地让他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活着的怪盗罗宾汉! 不过他怎么和莉莉小姐在一起?他们是认识的吗?没听她提起过啊。 想到这儿,华生鬼使神差地躲到了一旁,进行暗中观察。可是他们俩都是在用法语交流,华生根本听不懂,但他以他交往过三个大洲女人的丰富经验保证,他们俩绝对关系不菲。 福尔摩斯知道吗? 华生被这个插曲弄得心神不宁,等十分钟后和福尔摩斯汇合,他还在想着这件事,还因而欲言又止。 福尔摩斯却先笃定道:“华生,你窥见了怪盗罗宾汉。” 华生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福尔摩斯没说话,反而是华生背后有人施施然地开了口:“午安,先生们。”那令人耳熟的带着异国情调的英语,华生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 华生一时还呆呆地冲着怪盗罗宾汉背后看了看,才慢慢记起莉莉小姐之前径自走了。 怪盗罗宾汉说了句令华生感觉语焉不详的话:“幸好刚才是华生医生你。” 福尔摩斯却听懂了,他猛然看向怪盗罗宾汉,也无需他多言,怪盗罗宾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毕竟这次内政部冷不丁邀请福尔摩斯,看起来没多大问题,可实际上回顾下怪盗罗宾汉的出道史,就知道现任内政部部长一直对他很不满,两方的矛盾还随着怪盗罗宾汉在巴黎的影响力节节升高而升级。先前福尔摩斯还留意到,对于内政部邀请他来协助破案,巴黎警方那边好大一部分人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福尔摩斯就推测怪盗罗宾汉是不是卷入到了政治漩涡中,不过他直到刚才都还只是初步的推测,并没有个定论,而既然他都有所察觉,那怪盗罗宾汉只会比他更清楚巴黎发生的点点滴滴。 果不其然。 “享受巴黎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吧,福尔摩斯。”怪盗罗宾汉语气倒不沉重,他看上去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难得你来到我的主场,我却无法好好招待你,只能对你说上这么一句,抱歉。” 福尔摩斯:“你——” 怪盗罗宾汉截断了他的话:“这是我的事,我不想你们卷入进来。” 福尔摩斯神态平静道:“我知道了。” 怪盗罗宾汉压了压帽檐:“再会,先生们。”他很快就消失在巷子尽头。 华生:“????”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听得云里雾里的? 等之后莉莉小姐也没再过来,华生还忍不住地念叨了下这件事。 福尔摩斯只是静静地抽着烟,好似没听到华生的话,还有他那关于莉莉小姐与怪盗罗宾汉是什么关系的猜测。布洛瓦街命案很快就被侦破了,他们俩就启程回了伦敦,没有人来为他们俩送行,不过福尔摩斯收到了一份饯别礼。 等到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才将它打开。 原来是那幅《乌云背后的阳光》,在他们离开巴黎的前两天,才刚刚在官方沙龙展出过,可以说是截止到目前,利蒂希娅·文森特获得主流评价最高的一幅画。 华生本来还想咋呼一下的,可当他看清楚福尔摩斯的表情时,他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把话通通咽了回去。 华生事后想了想,他觉得福尔摩斯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不解风情,对才貌超群的利蒂希娅·文森特没有任何男人对女人的好感。那样的一个独特的女人,即便是强调理性的福尔摩斯,心中也很难不产生涟漪。可人是对的,时间却不对,到底佳人很有可能已经有了知心爱人,而且还是怪盗罗宾汉那样自由与浪漫的最佳代言人。 唉。 华生这么想着,自觉不去轻易触碰这个敏感话题。 就那么过了一星期,福尔摩斯和华生出门了一趟,等回来后福尔摩斯立刻觉察到不对。有人悄悄地来过,他很快就判断出他这边被碰过的档案,是属于怪盗罗宾汉的。 华生一听一惊。 之后,更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发生了。英国报纸转载了法国报纸,说怪盗罗宾汉成为了一桩杀人案的嫌疑人,命案现场发现了怪盗罗宾汉一贯用的纸签 ,据说还有潜在人证。 “这不可能!!”华生肯定是不信的,他看向平静地站在书桌前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福尔摩斯冷淡道:“他不是说过那是他的事,不需要其他人插手吗,华生。” 话是这么说,福尔摩斯却从昨天发现档案被碰过,就已经暗中做了布置,发动了他的贝克街小分队将潜进贝克街221b的“无名氏”给找出来,但他本人却没什么动作,只为了麻痹对方以及不打草惊蛇。眼下面对华生的质问,他这么冷淡地回答后,却有补充了句:“不过我可没说我答应了下来。” 他这样口是心非,华生都不禁有点黑线了。 忽然间,福尔摩斯在瞄了一眼报纸后,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华生:“福尔摩斯??” · · 巴黎 尽管成为了命案首要嫌疑犯,随之还要面对不小的舆论压力,可林蒙却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事态发展到如今,该怎么说呢,林蒙其实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本来内政部和怪盗vv之间的矛盾,在她和福尔摩斯说什么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其实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林蒙她那么做,都是为了让怪盗罗宾汉和利蒂希娅·文森特之间关系做的铺垫,也就是为了符合这两个马甲的人设,进行地背景合乎逻辑的设置。 不过,林蒙也并非完全地无的放矢。 实际上,怪盗罗宾汉和内政部-警察部某条利益链上人员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进一步说,是那条利益链上人员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她与政府可忍耐的范畴。本来灰色地带不是不可以存在,甚至一定程度上那还是合理的,可他们却越来越嚣张,越线的行为越来越多。 林蒙本来就打算做点什么了。 眼下,只是稍微提前了一下既定计划时间而已。 他们的反扑也在林蒙的预料内。 再怎么说,巴黎都是她的主场,她在这儿盘踞那么多年,早就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网上稍微大点的动静她都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林蒙也正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只是这儿的“蝉”和“黄雀”都是她而已。 至于她怪盗罗宾汉这个马甲的名声,林蒙是不大在乎的,就当是洗粉了嘛。 史都华德·霍尔有话要说:“莉莉小姐,您说那么多,恕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将《乌云背后的阳光》那幅画送给了您的侦探朋友?这一行为,在我看来和您之前的行为是相互矛盾的——您不能一方面为他设置障碍,一方面又为他提供发现您真正身份的线索。” 林蒙梗着脖子道:“我变化无常不行吗?” 史都华德·霍尔作为一个过来人,怜爱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您是不是期待他真正走进您又害怕他会真的做到?” 林蒙:“……你干嘛说得这么文艺。” 史都华德·霍尔语气平平道:“哦,那您是想我直白地说出来您对他有超越友谊的感情吗?我是愿意为您效劳的。” 林蒙:“…………” 林蒙以头抢桌,她想起了自己之前为何决定将那幅画送出去前的纠结。那时候,她的那幅画刚在官方沙龙展出,这是她第二次有这个荣幸。在赞誉背后,更多的诋毁也随之而来。毕竟巴黎作为艺术之都,有太多太多的艺术家没有出头之地,能够这样崭露头角的太少了。当然了,更重要地还是她是个女人,他们就找到了攻讦她的最有利武器。 尽管站在她这边的人也有很多,可真正理解她的人却太少了。 这还只是她其中一个马甲,只是她的一部分。 林蒙在那种情况下,就不期然地想到了福尔摩斯,她恍然意识到或许他是世界上最理解她的那个人,或者说是唯一理解她的那个。她渴望这份理解,她在心理上被他吸引了,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下一步的动作。 史都华德·霍尔:“或许莉莉小姐您可以这么想,若是您那位侦探朋友对着其他女人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情感,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林蒙露出双眼来,眨啊眨:“他不是注孤生嘛。” 史都华德·霍尔:“…………” 史都华德·霍尔觉得如果她不是自己发誓要一辈子效忠的人,他才不愿意管她呢。还人家注孤身,您自己也差不多了好吗。 林蒙自己到最后,都没有理得特别清楚,于是她决定先撇开自己的情感问题不提,还是先将巴黎这摊子烂事解决一下吧。 林蒙倒不是一个人在行动,她早在之前就和官方接上了头,罗格朗大法官在得到总统的首肯后,表示会全力支持她,将根植在内政部-警局甚至地方法院的蛀虫连根拔除。 林蒙自己乐意牺牲怪盗vv的名声,也只是为了引出隐藏最深的那一批蛀虫。林蒙还想了,等这件事了结了,法国政府那边必然会为她这舍己为人的爱国精神所感动,其他国家的人也绝对会认为她是如假包换的法国人,绝对想不到她其实连法国人都不是。 林蒙想到这儿,忍不住搓了搓手,她特别想知道如果他们最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来一定会很有趣吧。 嘻嘻嘻嘻。 林蒙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总之,爱国者怪盗vv兢兢业业地清除着她地盘上的杂碎,进展十分顺利。他们那边还指望着通过诬陷她成为杀人凶手,而诈她现身呢,殊不知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不过他们还是给她造成了一点麻烦,他们竟然找对了能追踪到她的反向——他们找到了法国一家机械工厂,那家工厂是欧洲为数不多有能力制造出怪盗号飞艇的工厂。 林蒙扬了扬眉。 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症结。 但林蒙可不认为是福尔摩斯自愿为他们提供的情报,再有他们就算找对了机械工厂,又有什么用呢。那本来就是林蒙自己的产业,或者说是她第三个马甲奥古斯都·巴贝奇的产业,毕竟无论是做怪盗还是做画家,都是很烧钱的,她怎么也得有个稳定的收入渠道不是。 反正,那群人反而是自投罗网。 这样一切就绪后,林蒙就准备开始收网了。 林蒙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劳苦功高,她冲史都华德·霍尔嚷嚷道:“总统先生要是不发给我个勋章,我就转投维多利亚女王的怀抱。” 史都华德·霍尔是个英国人来着。 可等了会儿,林蒙没等来自家管家的回话,她从沙发上抬起头来:“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霍尔这时才推门进来:“莉莉小姐,您换了颜料供应商?因为有个从英国来的颜料供应商自己找上门了。” 林蒙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史都华德·霍尔让开位置,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过来。 来人进来了书房,然后去掉了自己的伪装,有些呆滞的眼睛重新变得炯炯有神,明亮锐利。也是他先开了口:“l·w,这是你真正名字的缩写,是不是?从来都是w,而不是vv。” 而史都华德·霍尔早在他进去后,就关上了门,自己下楼准备红茶去了。 书房内的另一个人,林蒙只是看着他,没有即刻给出反馈。 福尔摩斯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他边往她那边走,边克制而冷静道:“亲爱的莉莉小姐,你还没有屈尊向我道午安呢。” 林蒙止不住欢欣雀跃地说:“莉莉·伍德,我的名字。” ※※※※※※※※※※※※※※※※※※※※ ·下章再迫害华生嘻嘻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灌溉啊=v= 怪盗W(4) 有了福尔摩斯的加入, 林蒙自然是如虎添翼,迅猛地将那条利益链连根拔起。 之后, 总统大人接见了她,授予了她一枚勋章。 对外, 怪盗vv身上的污水也逐渐被洗去, 他又是清清白白的一怪盗了, 为此, 巴黎不少民众纷纷走上街头, 庆祝他沉冤得雪, 由此也可见怪盗vv在巴黎的声望有多高。当然了,也仍有不少人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怪盗vv,认为他的存在和他以暴制暴的行为,都是对秩序的践踏,会带出平民反抗秩序的思潮。 可那又如何。 今天狂欢吧。 林蒙顶着怪盗vv的壳子,不过没有用怪盗vv的经典打扮, 带着同样做过伪装的福尔摩斯,融入到了狂欢的人群中。 美酒, 音乐,篝火,欢声笑语。 伴随着节奏轻快、旋律急速的音乐, 大家凑到一起欢快地跳起自由舒畅的舞蹈,也不用需要掌握大量繁杂的花样, 更不用多在意这样庄不庄重, 就只需要跟着音乐四肢放松, 无拘无束,自由舒畅。 这种氛围很有感染力,就连福尔摩斯都不会拒绝。 而林蒙更是如鱼得水,加上心情飞扬,随着音乐跃动着,又飘逸洒脱又热情奔放,周围人都忍不住朝她这边靠拢,在后来林蒙脱帽离开时,还有不少人发出不舍地叹息声,不过很快就沉浸在乐声和欢声中了。 之后,林蒙和福尔摩斯站在外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的姿态都轻松又惬意。 没一会儿,有人压着帽檐靠了过来,他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又好奇地看向福尔摩斯,用过来人的口吻道:“西格森是吧,你很不错,是个做情报工作的好手,就是和那个阴魂不散的侦探一样都是英国人。不过既然老板看好你,你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咱们以后就好好相处吧。” 这人是林蒙手底下的老人,阿方斯。 做着简单伪装的福尔摩斯闻言:“谢谢。没问题。” 阿方斯只觉得他果然是英国人,够古板拘谨,也没多想,和自己的老板说了声,就不再不打扰他们了,自己转身钻入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殊不知在他走后,他的老板和他认为的同事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林蒙觉得还是要给阿方斯一点面子,就收敛了笑意,忍着笑煞有介事道:“他倒是提醒我了,我回头会给你开份工资的,西格森。” 福尔摩斯认真道:“您确实是个慷慨大方又体恤下属的好老板。” 林蒙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提到了一个人:“乔治·威廉姆斯。” 当时乔治·威廉姆斯被识破身份后,就被苏格兰场关押了,但很快就有律师将他保释了出去。更不要说之前为了他,怪盗罗宾汉都有主动现身,而且像乔治·威廉姆斯并非个例,福尔摩斯一直认为怪盗罗宾汉有种悲天悯人的特质,尽管‘他’是个鼎鼎有名的怪盗。 林蒙微微一笑:“托某位阴魂不散的英国侦探的福,他现在稳重多了。” 某阴魂不散的侦探一哂:“这种态度并非个例,不是吗?之前我和华生来协助巴黎警方破案时,即便是一直叫嚣着要将怪盗vv绳之于法的博耶尔探长,对我的态度远称不上热情与欢迎。我想是对他们而言,怪盗vv即使是个坏孩子,那也是自家的坏孩子,容不得旁人欺负。” 林蒙:“嗯哼。” 福尔摩斯道:“你的付出并非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我知道。”林蒙尽管不在意这个,可如果别人真诚地因为她做过的事,向她表示感激,或者说愿意因为她过去的为人,而选择相信她的话,她也是会感到高兴的。然后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嗯?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我以为哄老板开心,是一个好员工应有的职业素养。” 福尔摩斯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看到支票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 翌日。 林蒙给福尔摩斯看了她这边的几份陈年档案,那都是过去数年法国发生的大案中,福尔摩斯有所了解并感兴趣的案件案宗,整理人还是怪盗罗宾汉,可以说得上是独一份的了。 两人正就大盗杜瓦尔的案件聊得正酣,兢兢业业的管家史都华德·霍尔送上了咖啡,还有今天份的报纸,立场隐隐偏向怪盗vv的《费列罗报》放在最上面。 今天它的头版头条就是说的怪盗vv,里面写道总编原本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肯定怪盗vv为巴黎安宁做出了卓越贡献,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认为他就是巴黎的守护天使,但怪盗vv自己却不那么认为,他认为自己践行地只是一时的正义,这种正义具有局限性。他更想看到的是罪犯畏惧法律和公理,而非他这样的强权。 主编深思过后,改变了原本的文章立意。 尽管如此,这篇文章中主编对怪盗vv的敬意,仍是显而易见的。 “这世上存在着某些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去奋战到底。”怪盗vv在被问到为何要顶着满身污水,仍旧愿意去与邪恶相抗争时,他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也被放在了文章最显眼的位置。 以至于史都华德·霍尔将报纸那么一放下,当事人和福尔摩斯都看个正着。 福尔摩斯不禁伸手将报纸拿过来,快速地阅读起来。 林蒙:“…………” 林蒙当时顶着怪盗vv的壳子,说这样装逼的话,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反而觉得自己特别有逼格,但是现在在亲近的人们面前,她开始觉得羞耻了。她捂着半边脸,嚷嚷道:“我只是觉得这么说很有范,并非是我的真心话。我可在意我的名声了,不然我就不会要挟总统先生和大法官大人,不要妄想粉饰天平,而是要将我的功劳公之于众了。” 史都华德·霍尔自然是顺着她来的:“莉莉小姐,我相信您。” 林蒙扭头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冲她一笑,然后不疾不徐道:“我不像我的朋友兼同事,华生医生,盲目地相信着怪盗罗宾汉,我会自己判断,通过缜密的思考得出切实可靠的结论,即便它和当事人的说法相悖。” 林蒙:“…………” 福尔摩斯还火上浇油道:“亲爱的莉莉小姐,你需要我为你读一读这篇文章吗?” 林蒙:“不、需、要!” 可福尔摩斯真的做出了开口朗读的架势,林蒙连忙去阻止。 史都华德·霍尔悄悄地退下了,尽管自己成了透明人,可他真心地为自家莉莉小姐感到高兴。 这边林蒙身手灵活地将报纸从福尔摩斯手中抢了下来,没发现两人之间距离过于近了,近到呼吸都交融到了一起。 福尔摩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主动拉开了距离,然后略跳跃性地说了个新话题:“之前《泰晤士报》转载《新闻报》的,有关怪盗vv成为命案头号嫌疑犯的报纸,有给了我关键性启发,促使我将所有的链条系数串联了起来,最终确定了你的真实身份。” 林蒙将《费列罗报》放到了一旁,羞耻的情绪渐渐像潮水般退去:“我的签名。” 怪盗罗宾汉每次作案前,都会送出预告函,那上面有她的签名,那相当于是她的防伪标志,而林蒙同样会在她每幅画上潜入自己的签名。 这两个签名是一模一样的。 “正是。”福尔摩斯旋即又冷静地指出:“但是如果你不将那幅画赠予我,我还不会那么快就接近最终真相。” 林蒙神情自若道:“或许是因为我就喜欢在刀尖上跳舞吧,我也十分期待着有朝一日人们最终发现这一点,到时候场面肯定会很有趣。” 福尔摩斯却注意到她这一定程度上是答非所问,他不禁看过去,恰她眨眼,睫毛扑扇起来像蝴蝶展翅般动人。 林蒙再抬眼时,福尔摩斯已经移开了目光。 然后,在午饭时他提出了告辞。 林蒙还没什么反应呢,站在她身后的史都华德·霍尔先瞥了他一眼。史都华德·霍尔有很高的职业素养,所以他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来,但这不妨碍他腹诽——难怪自家莉莉小姐说她的这位侦探朋友注孤身,听听他这都是什么话。 史都华德·霍尔可不觉得这位来自英国的侦探先生,对自家莉莉小姐无意,即使他很克制,自己作为过来人还是能看出来。可这明明两人都有意,怎么关系就这么止步不前了呢? 史都华德·霍尔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啊,当然是为主人排忧解难啊。 于是,史都华德·霍尔当仁不让地提出他去订票,只是回来遗憾地说他只订到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那福尔摩斯不如再在巴黎多呆一天,让他家莉莉小姐好好招待他一下。 再等到晚上他们俩从外面游览回来,史都华德·霍尔送过来一沓请帖,都是邀请利蒂希娅·文森特去参加沙龙的。史都华德·霍尔尽职尽责地提了几个名字,在提到其中一个名字时,他多解释了句:“阿尔蒂尔子爵您还记得吗?他之前还送过您九十九朵玫瑰,结果您不喜欢,就转送给了您的那群女模特们。” 林蒙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他家的家具有一半都是赝品,害我白跑一趟。” 史都华德·霍尔:“……” 史都华德·霍尔感觉自己实在是带不动,带不动,但他同时也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所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就下去准备晚餐去了。 林蒙自己随意地翻了下那沓请帖,眉毛越飞越高:“我不是很明白,他们明明并不喜欢我,还或明或暗地诋毁过我,为什么还要来邀请我去他们的沙龙?而我又为什么要同意。哦,勒布伦小姐?福尔摩斯你还记得她吗,她喜欢我的画,却无法赞成我的作风。她邀请我去她家,就是想让我聆听她那绝大多数人都奉为真理的箴言。还有那个阿尔蒂尔子爵,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件艺术品,还是不符合主流取向的冷门艺术品。” 福尔摩斯毫不犹豫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林蒙还不忘有来有往地说道:“你也不是。” 福尔摩斯看向她,用并非自嘲的语气缓缓说道:“我尽管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中,追逐着真相的脚步,可我还是很清楚,我在旁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性格孤僻,不解风情,不懂浪漫,只是普通乡绅出身,没有恒产,职业还是我自己独创的,这样的我绝非丈夫的理想人选。” 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还有高超的推理能力,能够看透她,也同样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林蒙有点惊讶,然后更多得是喜悦,作为回报,她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热爱自由,追求刺激,做的事情往往惊世骇俗。我无法想象我自己和锅碗瓢盆打交道,更和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格格不入。我从前从没奢望过会遇到一个真正理解我,尊重我,并与我志同道合的人。”至少这辈子是这样啦。 福尔摩斯仍旧是克制的,过于坦诚的:“我崇尚理性,一直以来认为感情作用会影响清醒的理智。” 林蒙脸色凝重起来,然后她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我宣布,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现在可以亲吻莉莉·伍德小姐了。” 下意识屏息的福尔摩斯:“……” 林蒙再不要那么磨磨蹭蹭下去了,她脚步轻盈地来到了福尔摩斯面前:“我只是觉得我要是再不一锤定音,福尔摩斯你怕是都要坐上回伦敦的火车了。那么,你愿意还是愿意呢,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当然是遵循他内心的第一想法啦。 然后,他第二天下午还是坐上了回伦敦的火车。 林蒙没觉得哪里不对。 史都华德·霍尔心道:‘你们开心就好。’ · 一星期后,伦敦,贝克街221b。 一大早地就有委托人上门,华生拿好了笔和笔记本准备做记录,不过他越看委托人越觉得眼熟。这让他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委托人叹了口气:“华生医生您不记得了吗,我曾是肯特郡亚尔维斯子爵家的女仆,我叫莉莉。” 华生恍然大悟:“啊!是你!我想起来了。”他还记得那个案子,福尔摩斯没有让他发表,说是案子还有疑点。想到这儿,华生便问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亚尔维斯子爵案么?” 福尔摩斯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莉莉踌躇了下,才缓缓说道:“算是也不算是。该怎么说呢,我之前交往了一名叫西格森的男朋友,他说他自己是名落魄的小提琴手,可他忽然有一天不见了踪影,我回想起来发现他和我来往,多是围绕着亚尔维斯子爵案打转,我便想他八成和亚尔维斯子爵案有关——华生医生,您怎么了?” 华生:“!!!” ※※※※※※※※※※※※※※※※※※※※ ·华生:苦主找上门了,福尔摩斯你都做了什么! ·迫害华生第一步√啦啦啦,大家明天见。 怪盗W(5)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福尔摩斯, 他知道福尔摩斯有时候为了侦查案件,会乔装打扮成他人去接近涉案人员, 可他没想到眼下会有苦主上门,再看福尔摩斯两手指尖抵着指尖, 倚靠在椅背上, 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色。 华生:“?”难道那个西格森不是他吗? 华生连忙转过头去看莉莉:“呃, 我没事。那个我能问问你的那个男朋友西格森长什么样吗?” 莉莉思考了下, 还打量了福尔摩斯一眼:“说起来他身量和福尔摩斯先生相仿, 至于他的长相——” 华生这下确定了, 他忍不住喊了始作俑者一声:“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却毫无愧色,他淡淡道:“亲爱的华生,你为什么不让她画下来呢?” 华生:“?” 福尔摩斯从他的座位上一跃而起,来到了委托人莉莉跟前,然后拿起她的右手,全神贯注而不动神色地检查着。 莉莉丝毫没有挣扎。 福尔摩斯观察完后, 把人家的手放下,转头对华生说道:“华生, 你应该注意到她指尖和关节都有长期拿画笔留下的茧子,而且她的手比常人的要更加灵活。另外,她的指缝中有少许油彩的残留。显而易见, 我们的委托人还是一位画家。这就值得深究了,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的女仆小姐, 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画家?” 华生不由得看向莉莉, 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莉莉的脸上流露出某种悲伤:“他是一名小提琴家, 先生们,即使落魄了,和一名女仆又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呢?” 华生:“抱歉。” 福尔摩斯却没有感同身受,他用一贯的语气道:“时至今日,你仍在坚持绘画,看来你倒是真心喜欢上了它。” 莉莉不愿意再多提过往的伤心事,她冷淡道:“这和你无关,福尔摩斯先生。” “怎么会无关?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现在告诉我,莉莉小姐,你过来究竟是想让我们找到那位西格森先生,好让你们重归就好?还是更想知道他为何因为亚尔维斯子爵案接近你?那起案件究竟什么地方困扰了你?考虑到你当时只是一名小小的女仆,我可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患得患失的——” 当下的站位是福尔摩斯和莉莉面对面,华生站在福尔摩斯后面两步远的地方。随着福尔摩斯语气严厉的质问,不,更早的时候,华生的表情也随之变化着。福尔摩斯是看不见,可莉莉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多敬佩自己,到现在都没有笑场,尤其是福尔摩斯他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当下,莉莉干脆底下头去,发出两声听起来像是哽咽声的破碎声音。 华生也忍无可忍:“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和莉莉不由得屏息。 华生把福尔摩斯叫到了一旁:“就算你查清楚了案件的真相,认为和这名莉莉小姐有脱不开的干系,可你也不必这么严厉,毕竟你自己也有做得不太对的地方。”说到最后半句,他不禁降低了音调,怎么说还是要保全下两人的颜面。 但是莉莉还是听见了。 她吹了个清亮的口哨。 华生寻声望去,她脸上半点泪痕都没有,而且毫无疑问,刚才那声口哨就是她吹出来的。 华生:“???” 顶着女仆莉莉面容的林蒙舒展了身体,然后恢复了自己一贯的语调,也就是利蒂希娅·文森特惯常用的语调:“福尔摩斯,我都要羡慕你了。”看华生医生多信任他啊。 福尔摩斯:“嘘。” 林蒙表示明白,和他一起目光炯炯地看向满头问号的华生。 因为线索已经给得太明显了,这次华生并没有迷惑太久,他磕磕巴巴道:“你是法国的那个莉莉小姐!利蒂希娅·文森特!” 林蒙颔首示意:“早安,华生医生。” 福尔摩斯忍着笑道:“做得不错,华生。” 他们俩纷纷鼓励地看着他,期待他继续往下说他的猜想。 华生的脑袋都快成浆糊了,不过他还是努力组织了纷杂的思绪:“等等,你也是肯特郡的女仆莉莉吗?可为什么?啊,我知道了!是怪盗罗宾汉,对不对?你们关系不菲,所以他派你潜伏进亚尔维斯子爵家,为了他家的收藏品,但是没想到会遇上亚尔维斯子爵自杀——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蒙撑着脸颊问:“福尔摩斯,你怎么看?” 福尔摩斯还思考了下,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尽力了。” 林蒙表示赞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请再接再厉吧,华生医生。” 华生:“……??”他到底说得对还是不对啊?就不能给个准话吗?还有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一出啊?那个西格森也是不存在的,是吧?如果是的话,这倒算得上是个安慰了。 既然女仆莉莉的戏份杀青了,林蒙就去把妆卸了。等她再出现在二楼起居室时,她就成了利蒂希娅·文森特,至少在华生看来是这样子的。华生还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和女仆莉莉确实有几分像,他之前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想通这一点后,华生就渐渐想通了不少其他事情,像是之前在巴黎时,福尔摩斯出神地盯着报纸看完,然后跑去了人家的画展,想来是发现了这件事,而不是他认为的,福尔摩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那后来福尔摩斯对着那幅画的表现,自己也是想太多了吗?这样也好,毕竟莉莉小姐和怪盗罗宾汉关系不菲。 这么想着,华生还小心翼翼地瞥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在找什么?” 福尔摩斯回答道:“亚尔维斯子爵案的相关文件,华生。” “对!”华生又问:“这个案子究竟还有什么疑点?” 福尔摩斯拿着档案回来,“我认为还是让我们的当事人亲自为你解惑更好,你说是不是,莉莉小姐?” 原本还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林蒙眨了下眼,然后才慢吞吞道:“至少给我一支烟吧。” 福尔摩斯把他的烟和火柴拿了过来,还很自然地帮她点了烟。 因为太自然了,华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蒙坐在靠近壁炉的那张单人沙发内,连续抽了好几口烟后,任烟雾朦朦胧胧地遮住了她的脸,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需要我帮你说明一下,你并不是凶手吗?至少不是主犯。” 华生:“什么?!” “你干嘛误导华生医生?”明明自己也在营造凶手自述氛围的林蒙理直气壮道,然后她安抚起了吓了一跳的华生:“请不要慌张,华生医生,我们那令人尊敬的亚尔维斯子爵不是我杀的。” 华生:“!亚尔维斯子爵不是自杀的吗?” “当然不是。”x2 华生:“…………” 然后,华生才完全知道亚尔维斯子爵案的全部真相。他捋清楚后,简单总结了下案情,即他杀伪装成自杀再伪装成他杀。这可真够复杂的,华生觉得这很值得书写下来,但是华生同时也觉得亚尔维斯子爵罪有应得,还是让世人认为他其实是自杀的好。 等华生将他的笔记整理了下,再抬头时就看见福尔摩斯和莉莉小姐头挨着头,手边还堆着亚尔维斯子爵案那沓档案——在华生捋自己思绪时,他们俩还交流了下关于福尔摩斯是如何在事后察觉到疑点的,又是怎么将所有链条串联起来的。 华生再次觉得他们俩很配,只是命运弄人。 殊不知—— 可亲可人的莉莉小姐在她的手札上写道:“如果我现在吻你,你觉得华生医生会是什么反应?” 福尔摩斯用他那双敏锐的眼睛瞪她,然后接过笔写道:“他今天受得刺激够多了,让他先缓缓吧。” 林蒙微微扬眉,然后答应了下来。 可怜的华生医生还不知道他差点遭遇了什么,在林蒙看过来时问道:“莉莉小姐这次来伦敦是?” 林蒙却没立刻回答他,而是转向福尔摩斯,‘我可以实话实说吗?’ 这可是华生自己要问的。 福尔摩斯没阻止。 林蒙便看向不明所以的华生,“我来找我的那个人。” 华生脱口而出:“怪盗罗宾汉来伦敦了?!” 福尔摩斯:“……” 林蒙捏了下他的小手指,面上对着华生说道:“我们不是情人关系,华生医生,不过怪盗罗宾汉确实来伦敦了。” 华生激动起来:“真的吗!看来他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事,这可真是太好了!” 瞧瞧这是什么小天使。 林蒙都不好意思再逗弄他了,她旋即也确实收敛起了这种心思,“感谢你对怪盗罗宾汉的信任与支持,华生医生,这对怪盗罗宾汉来说很重要。” 华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怪盗罗宾汉值得我去敬佩。我之前有看了《回声报》转载来的《费列罗报》那篇文章,那句‘这世上存在着某些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去奋战到底’,实在是太感人了!” 林蒙:“………” 公开处刑,这是公开处刑。 如果不是知道华生正直过人,林蒙都快要以为他是切开黑了。 福尔摩斯还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华生确实不知道怪盗罗宾汉就是她。 林蒙忍不住瞪他,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在强忍笑意。 华生还在那儿引用《费列罗报》那篇文章的原话,林蒙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先生们,我得离开了。” 她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露出假笑道:“对了,华生医生,其实你已经见过我的男朋友了。”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生:“??” 华生开始回想在他们相处得极少的时间内,他都见过哪位会让她高看一眼的绅士,无果。他不得不求助于福尔摩斯,发现福尔摩斯正站在临街的窗边往下看,而且他的神情是少有的柔和。 华生忽然间福至心灵:“是你!!” 他这一嗓子,可真是振聋发聩。 楼下还没有上马车的林蒙都听见了,她和福尔摩斯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才上了马车。 福尔摩斯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激动个不行的华生。 华生又弱弱补了句:“——对不对?” 福尔摩斯并不说话,径自走到他的书桌前,翻看起这一天的报纸。 华生:“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终于出了声:“你可以自信一点的,华生。” 他这话等同于默认。 华生不敢置信道:“天呐!真的是你,但什么时候?你又是怎么想通的?”在华生的印象中,他们俩有交集还是上次他和福尔摩斯去巴黎时啊,而且那会儿福尔摩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动心呢。怎么一转眼,他们俩就确定关系了? 福尔摩斯惊奇道:“你这不是对时间线很敏锐吗,华生。那之前你为什么不考虑我什么时候伪装成了西格森,就信了莉莉的说辞呢?当然了,也不排除你根本就没有发现我私下都做过什么这一可能。” 华生:“……” 华生回过神来揶揄道:“我确实往往都发现不了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福尔摩斯,不过这次我得说你干得漂亮。恭喜你啊,福尔摩斯。你们什么时候订婚?是要在伦敦举行订婚礼?还是在巴黎?怪盗罗宾汉会到场吗?天呐,你们一定会尽快订婚的,是吗?” 福尔摩斯继续翻看他的报纸,“比起期待未定的见面机会,华生你不如想想这次怪盗罗宾汉来伦敦是为了什么。” 华生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他思考了下,忽然拍了一下手:“啊!你说我们要是跟踪莉莉小姐,会不会就能见到怪盗罗宾汉?呃,我说错什么了吗?” 福尔摩斯毫无诚意道:“没。你说得挺好的。” 华生不免有点恼怒,不过他为人足够宽容,不然也就不会和福尔摩斯当那么时间的室友了,很快他就发散了思维:“哎,福尔摩斯,你说既然莉莉小姐和怪盗罗宾汉不是情人关系——我现在知道了你们俩才是——那他们究竟是?我是觉得他们俩关系并不一般。” 福尔摩斯抬头看过来:“华生,你什么都看到了,却没有对看到的东西作出推论,你对作出推论太缺乏信心了。” 华生:“……我真没看出来。那你是又知道了,对吗?你要告诉我吗?” 福尔摩斯看起来像是要像往常一样,为他答疑解惑了,可下一刻他就收回了那种姿态:“不要。” 华生:“…………” 再说林蒙那边,她来伦敦倒没有在为怪盗罗宾汉策划什么案子,她来,一是为了来见见她刚上任的男友,还有就是来伦敦躲躲清净。 原来,经过了之前的洗粉事件后,怪盗vv在巴黎又多出了不少仰慕者,而且这批仰慕者中还包括了不少艺术界的。怪盗vv从前可能不太戳他们的点,但这次他的经历和所作所为,很是戳中了他们,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灵感。 就林蒙那个画家圈子,就有好几个画家说要以怪盗vv为题材作画,还叫上了她,之后还演变成了将怪盗vv当成了一次沙龙的主题,到时候会进行专题展出。 林蒙:“……” 我画我自己。 林蒙她自己常常做出惊世骇俗的事,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总会在一些地方,还保持着羞耻心。不过呢,林蒙在觉得自己画自己略耻的同时,倒不抗拒其他画家去画怪盗vv,她还觉得他们尽情想象怪盗vv吧,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才会更震撼。 这么一想,林蒙就觉得她好了,她开始琢磨要怎么画这幅某种程度上的自画像。 林蒙在伦敦有自己的房产,其中一处临近泰晤士河,环境相对清幽,她这次来伦敦,就在这处房产中安顿了下来。史都华德·霍尔也跟着她来了伦敦,像往常一样照顾她的起居,并协助她处理下各个马甲汇总来的业务。 第二天傍晚,福尔摩斯上门拜访——林蒙之前有给他地址。 史都华德·霍尔这时对待他的态度,反而比之前要严慎两分,但总体来说,他对福尔摩斯还是满意的,不然他难道要看着自家莉莉小姐孤独终老吗?能找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他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福尔摩斯这边呢,本来两人融洽地聊着天呢,他有说到一桩涉及到国家事务的案子,还提到这个案子是他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介绍给他的。 林蒙正根据他提到的一星半点儿的关键词,推想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嗯?” 福尔摩斯难得踌躇了下,才缓缓开口道:“迈克罗夫特想以我兄长的身份见一见你。” 林蒙差点被烟呛到,她略微扬声道:“这么快吗?” “我亲爱的莉莉小姐,这时候你要按照常理来了,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福尔摩斯眨了眨眼睛,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林蒙轻哼一声:“是你先赋予它普世意义的。” 福尔摩斯不以为然:“如果你知道迈克罗夫特是个多古怪,又多敏锐的人,那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唯一可预见的是,到时候我们会有一场愉快的会面。” 林蒙故意挖苦道:“你可真会安抚人。” 福尔摩斯反问:“对你有用吗?” 林蒙“唔”了一声,然后斩钉截铁道:“非常。”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福尔摩斯眼中也有了更多笑意。 站在书房外的史都华德·霍尔,轻手轻脚地端着茶盘回到了一楼,他想他还是过一会儿再上去好了。 ※※※※※※※※※※※※※※※※※※※※ ·嗯,这个if线和神夏那个世界来看,蒙妹这算是实现了另类意义上的兄弟丼啊。我不禁想起了小罗伯特唐尼主演的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keke ·这个if线正文完结,大家有要看的番外的番外吗?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啦~ 怪盗W(6) [主题]cp来源于生活, 又低低低低低低低于生活!!! 哦,怪盗罗宾汉是个女的。 -??? -圈地自萌不好吗?人家侦探有正牌妻子的, 好吗。 -!!楼上快去看热搜,怪盗罗宾汉被石锤是利蒂希娅·文森特了!也就是说大家从前撕得死去活来的两大cp, 都是真的!! -草(一种植物) -隔着屏幕, 我都能够感受到华生医生的后人在接受采访时, 那种“我的妈呀你们终于来问了我终于可以不隐藏着这个秘密了”多少年便秘终于通了的畅快感, 以及“嘿嘿, 没想到吧我们一家可是一直都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哦~每次看你们在那儿猜测来猜测去撕逼来撕逼去, 我都只能静静地看着你们不说话哦嘿嘿~”的嘚瑟感。 -精辟。 -从来都是站侦探x怪盗cp的我心情复杂。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们相爱相杀,我不知道他们相爱相杀到这个地步。 -站侦探x女画家cp的我也不知道该啥好啊,我昨天还在和我站侦探x怪盗cp的姐妹撕得天昏地暗。今天知道真相的我们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小小的我有大大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就忽然将他们俩联系起来了?怎么还就忽然间就石锤了? -据说是因为ao3一篇文章,那篇文章讲得是有一次怪盗罗宾汉假扮成了l·文森特, 和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渡过了美好的一晚。 -真的假的? -不是说有个怪盗罗宾汉的狂热粉,一直以来致力于收集怪盗罗宾汉的dna样本,至于他想做啥就不说了, 然后他通过他的钞能力,还真收集到很有可能是怪盗罗宾汉本人的dna样本, 但没有检测出了y染色体。个人觉得这个可信度, 要稍微高那么一点。 -还有说是有个收藏家, 他家祖上曾被怪盗罗宾汉光顾过,有留下了怪盗罗宾汉的预告信。再然后这名收藏家入手了一幅利蒂希娅·文森特的画作,找鉴定家过来鉴定,意外地发现了两者的签名一模一样。 -真的石锤了吗?华生医生后人的那段视频真的是真的啊? -bbc出品的,应该假不了。 -不止bbc,这件事已经登上了一百多个国家的热搜了。法国那边不是在大罢工吗,现在都不罢工了,只顾着追踪怪盗vv真实身份这一新闻的后续了。 -每日乳法(1/n) -我还是觉得很玄幻,怪盗罗宾汉的易容术是不是太神奇了,而且他不是被苏格兰场抓到过一回吗,难道苏格兰场当时都不搜身的吗? -啊,爱情开始的地方。 -能不能不要这么腐眼看人基——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说这句话了! -真爱情开始的地方。 -他,呃,她,反正怪盗罗宾汉的易容术是真的厉害,当时苏格兰场应该还有他的内应。 -当然厉害了!看这两张图。莉莉小姐真的是个大美人啊,维萨里先生也英俊潇洒,谁敢相信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我一直都是两人的粉,吃冷门自由与浪漫cp的那种。不是吗?利蒂希娅·文森特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她潇洒又明朗,自信又自如,再看她的画,笔触大胆,从来都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有着潇洒奔放,并有着强烈攻击性的美感,这让她无论在何时都是那么的耀眼。而怪盗vv,他本身就有着昂扬热烈、防抗秩序的美,他还是那个时代人们对自由的渴望和对英雄气概的向往,他是那种精神与意义的具象化。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怪盗vv明明是个怪盗,却那么长时间以来那么受欢迎的根本原因之一。 -如今再看这个cp的话,其本质不就是水仙吗?我,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难道福尔摩斯不香吗?他无所不能,却又平易近人。他也完全是那个时代的精神化身啊,在工业革命时期崇尚着科学,在推理里战胜着所有的邪恶。 -所有他们才会成为心灵挚友,才会成为灵魂伴侣。 -抛开利蒂希娅·文森特还有怪盗vv这层身份来看,她和福尔摩斯本也是再契合不过的一对啊。他们两个都是那个时代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男女,也都是各自领域再天才不过的人物,相互吸引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不需要其他报酬,只需要让她暂时远离条条框框下的凡尘俗世,进入光怪陆离的世界即可。’《布洛瓦街命案》中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然后,她就故意设局迷惑了福尔摩斯。 -对对!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华生医生不是还看到她和怪盗罗宾汉同窗了吗? -再然后,她送了那幅《乌云背后的阳光》给福尔摩斯。我敢肯定,福尔摩斯是不是就是通过这幅画,进而推理了她的真实身份?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华生医生:这碗狗粮我干了,你们随意。 -啊啊啊啊,我得重新看一遍《福尔摩斯探案集》了。 -还真是,现在再回首去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真的是处处是糖啊。以前还分两派抠糖,现在总不用了吧。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往好处想集美们,以前怪盗罗宾汉和莉莉小姐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咱们组cp都排列组合出花了,现在他们成了一个人,我总觉得cp更要遍地开花了。不对,是可以写的故事就更多了。从前再大胆,谁敢想象他们俩真的是一个人啊。 -我已经有灵感了。 某日,侦探与怪盗再次上演了你追我赶到的大戏,最后怪盗再次逃脱。 等回到家,福尔摩斯夫人问福尔摩斯先生:“又没抓到?” 福尔摩斯先生:“嗯。不过我得到了新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给太太递笔。 -《史密斯夫妇》维多利亚时代版也很带感啊,就是福尔摩斯先生一开始不知道福尔摩斯夫人的另一重身份,等后面才知道。 -刺激! -难道就我发现了盲点吗?《乌云背后的阳光》这幅画,我记得现在被收藏在卢浮宫吧。对,就是那个曾经被怪盗vv光顾多次的卢浮宫,不是有个梗说vv其实是卢浮宫的艺术顾问吗。 -我想知道卢浮宫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感想。 -我更想知道怪盗vv博物馆现在是个什么感想,是不是等着接卢浮宫的盘? -笑死。 -卢浮宫:放它走是不可能放它走的,只能给它单独开一个专门的展区这样子。 -《乌云背后的阳光》竟然没有专门的展区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蒙娜丽莎》这幅画在被怪盗罗宾汉偷走前,就没有专门的展区,而是和另外两幅画放在一起的。 -对,和《婚姻的寓言》和《圣凯瑟琳神秘的婚姻》一起。 -《v.v.》这幅画现在在哪儿呢?就是那幅利蒂希娅·文森特为怪盗vv画的画,这根本就是自画像吧。 -好像是被一个美国收藏家收藏了。 -我记得当时怪盗vv被称为巴黎的守护天使时,当时有好多艺术家以他为缪斯创作吧,其中就有许多和利蒂希娅·文森特不对付的艺术家。有没有人去他们的坟墓前,把这个消息烧给他们。 -家祭无忘告乃翁@约翰·h·华生四世 -他们家没有憋疯真是个奇迹。 -你们没看最新新闻吗?华生四世接受采访时还说了,一旦等到了这一天,华生医生从前那些没有对外发表的文章都可以往外发表了,也不知道会再爆出什么大料来。 -还有什么比怪盗vv和利蒂希娅·文森特是同一个人更大的料? -我觉得也是。这件事要真的彻底坐实了,那不仅我们这些圈子地震啊。就不说之前那些各种传记啊,改编电影啊什么的,毕竟那都是过去,创作者们不知道真相。就说现在,我记得《怪盗vs侦探(暂命名)》一星期前才刚宣布开拍吧,里面可是还另有利蒂希娅·文森特这个角色的。 -我记得饰演利蒂希娅·文森特的法国女演员玛丽-弗朗斯·塔图接受采访时说,利蒂希娅·文森特作为福尔摩斯夫人,会和他一起冒险,一起追踪怪盗罗宾汉哈。 -得,现在我们可以重新看从前那些影视剧了,感觉会有很多乐趣。 -我看了一张图,说是利蒂希娅·文森特的画作签名,我想知道为什么是lvv,另外一个v在哪里? -她的中间名吧。我记得好像中间名是维多利亚(victoria),是维克托·维萨里中维克托(victor)的女性名字——行吧,现在来看,这也是个线索吧,可谁的脑洞能这么大啊。 -那莉莉是利蒂希娅的昵称吗? -这个还真不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还能多大胆啊?别告诉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是一场营销什么的。 -还别说,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呢。虽然利蒂希娅·文森特很可,可我还是更乐意给怪盗罗宾汉打call,我看我以后还是分开来看待他们吧。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俩根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人格啊。 -呃。 -精分? -!!!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美剧《犯罪心理》,我记得里面有一集一个犯人,他是个骗子,有很多个身份,因为身份太多,最终导致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天才与疯子只在一念之间。 -我开始害怕了。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胡编。 -两开花警告。 …… …… -另一只靴子落地了。 ‘…… 我玩笑地问:“利蒂希娅·文森特是你的真名吗?” 她用她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立刻说什么。 我心中惴惴,忍不住去瞧坐在一旁的福尔摩斯,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说点什么,但很不幸地,福尔摩斯只是轻轻一笑。 莉莉小姐,我还是习惯叫她莉莉小姐,这时候开了口:“很抱歉,华生,不是。” 我张了张嘴。 她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笑着说道:“歇洛克知道我的真名,在很早之前。” 我竟然不觉得意外,我想了想过去相处时的种种,试探地说道:“莉莉是你的真名?” 莉莉小姐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名字在英国很常见,是不是?” 福尔摩斯看了过来。 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忽然读懂了这种眼神,正如我从前知道那些令我震惊、错愕、不可思议等等诸多事情时,他们都会有的那种眼神。 然后,我又一次惊讶道:“难道说?” 莉莉小姐再次点了点头:“我原本是一个英国人。” ’ -@法国人 -@法国人 -@法国人 …… …… -法国人:怪盗vv是法兰西自由与民主精神的象征。 -法国人:利蒂希娅·文森特的作品《血泪下的巴黎》成为代表法兰西民族精神的标志。 -每日乳法(3/n) -我觉得这个料也没有这么大啦,毕竟人家精神还真的很法国啊,虽然这也是大众对法国的一种刻板印象。可退步一说,不论是怪盗vv还是文森特这名女画家,都是在巴黎出道并成名的啊,国籍不国籍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这个还真说不准。 -你们忙着乳法吧,就我等着磕糖吗。就这么一小段,就知道这对夫妻不是第一次联合起来逗华生医生玩了。 -华生医生:冷冷的狗粮往我脸上拍。 -原来最大的cp粉是华生医生吗?不对,我干嘛要用问号,他本来就是啊。在不知道怪盗罗宾汉就是福尔摩斯夫人的情况下,他写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就有不少地方出现了莉莉小姐来着。 -就是说。 -华生医生还是怪盗罗宾汉的铁粉来着,不过做粉丝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值了。就是感觉他还有点可怜就是了,毕竟被夹在了一群聪明人之间。好吧,是这对聪明过人的夫妻之间。 -不不,是这对夫妻明明聪明过人却过分调皮。 -你会说话就多说点。 -哈哈,坐等翻译组翻译华生医生家那堆祖传的粮,总感觉还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料被爆出来。 -我又想心疼为怪盗罗宾汉立传的那批人了,他们怕是得推翻原先的传记再重写吧。 -自己粉的偶像跪着也要粉下去嘛。 -说起这个来,我总觉得这么一出出的,会有不少人脱粉然后有新粉进来。然后,有没有人认识法国人啊,想知道他们的心情嘻嘻。 -等着吧。 -为什么不问问英国人? -啊,英法那跌宕起伏,此起彼伏,令人迷惑不解的关系啊。不知道这次怪盗罗宾汉会不会成为新一代英法和平大使,哈哈。 -哈哈哈哈。 ※※※※※※※※※※※※※※※※※※※※ ·接下来就是之前说好的柯南和年轻的怜花叔叔,但不会像这个写这么长了。大家还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 ·下一本就开青哥那篇《我见青山多妩媚》啦_(:3」∠)_ ·晚安啦啦~ 怪盗W(7) 一八-九零年 为了荷兰-苏门答腊公司案, 还有一些不好摆在明面上的原因,林蒙以怪盗vv的身份前往了印尼, 之后混进了倭寇中,转道去往了日本。 这本来只是一次很平常的冒险, 顶多她去的地方比以往离巴黎或伦敦更远。没想到突然有一天, 已经很久没有冒过泡的系统出了声。 是的, 林蒙还有个系统。 这个系统只在林蒙第一个世界时出现过, 后来就干脆一声不吭, 就连林蒙都快忘记她还有这么个系统了。 林蒙特别惊奇地问候了系统。 系统表示免礼。 林蒙翻了个大白眼。 系统也不和她多废话, 直接说明了来意。原来因为她这个怪盗做得不错,在本世界获得了相当高的人气,这间接影响了其他平行世界。有的影响无关紧要,但有的影响就让某些本该恒定的命运发生了充满违和感的偏转。 林蒙吹了声口哨。 系统要是有白眼,它也要翻很大一个。 林蒙假假道:“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系统表示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 可系统又没说清楚让她去做什么,只说她做她自己就可以, 然后画面一转,林蒙就来到了百余年后。 林蒙眉毛都快要挑飞了。 ‘我果然讨厌两头都是谜题的委托。’林蒙恨恨地想。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嘛。 林蒙人仍在日本, 也仍是原本怪盗vv的打扮,走在街头上这一身并没有多少违和感,就算回头率高得离谱, 也是因为她外国人的身份,和高颜值。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谁还会管她穿得略隆重呢。 林蒙也靠脸得到了很多优待, 然后获取了许多信息, 并加以提炼。 1.她还在她原本的世界,只是到了未来; 2.怪盗vv的真实身份仍没得到曝光,这不太行啊; 3.怪盗与侦探的故事流传至今,可; 4.如今日本出了个高中生工藤新一,被认为是警视厅的救世主,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相对应的,也有一个怪盗基德,十八年前在巴黎出道,近年来开始频繁在日本活动,被称为平成的怪盗vv,月光下的魔法师。这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呢,啧啧; 5.工藤新一,怪盗基德,这两个名字她是认识的。 就是你们俩了。 · · 4月19日,莎莉贝丝号。 这是一艘从横滨港出发的轮船,轮船属于铃木财团,这次出航也是铃木财团组织的一次短途旅行。在之前,怪盗基德寄出了预告函,说要取走货真价实的黑暗之星珍珠。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受邀宾客之列,他还带了他的女儿毛利兰,和寄住在他们家的一个小鬼。 铃木园子远远地看到毛利兰,就兴高采烈地朝她挥手。等毛利兰过去,铃木园子又忽然变得淑女起来,抓着毛利兰胳膊的手都在颤抖:“好帅,太帅了。” 等人家走过来了,铃木园子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花痴,用英语为双方做起介绍来。 英俊迷人的外国青年对毛利兰送上了一个吻手礼:“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孩,我是维克托·维萨里。” 毛利兰脸红得不行,用结结巴巴地英语介绍了自己。 慢一步的小鬼:“!!!” 他这样震惊是毛利兰竟然对着别人的男人脸红,还有就是这个男人竟然和怪盗vv重名。还不等他多想什么,不好意思的毛利兰就把他牵过来,用英语说道:“这是华生,华生·江户川。” 江户川小朋友对这个狗男人爱答不理,但他却没有忽略对方听到他名字时的异样。“watson?是约翰·h·华生的华生吗?” 毛利兰点了点头:“这孩子很喜欢福尔摩斯。” 英俊潇洒的维萨里先生嘴角噙着一抹笑:“那真巧,我也很喜欢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腹诽:‘所以你才取了怪盗vv的名字吗?这名字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是真名吧?’ 等之后,工藤新一听铃木园子说她前几天才认识的那个男人,而且对方其实是个法国人,不太会说日语,好在能说英语,这样他们交流起来没有多大的障碍。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 这个男人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而且他明显就是靠着美色迷惑了铃木园子那个花痴,才能登上这艘莎莉贝丝号,还有他的经历和他的名字,都让他忍不住想到怪盗基德。难道这个人是怪盗基德故意放出来,当烟-幕-弹来迷惑他们的? 怪盗基德难道认为他们会上当吗? 然后,毛利小五郎就上了当,拽着人家的衣领逼问他是不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事实证明人家不是,怪盗基德假扮成了铃木会长。 工藤新一:“…………” 每天都能看到毛利叔叔在犯蠢,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这边他心情复杂,那边怪盗界最声名鼎盛的人物,怪盗vv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它一直想抽搐再抽搐。 说真的,江户川华生是什么鬼啊。 她宁愿那孩子叫江户川歇洛克。 林蒙用她那被蒙尘的上帝视角保证,江户川华生这个名字大大的不对——林蒙虽说跟着福尔摩斯学会了要将自己当成小阁楼,把无用的清理出去,以及她这辈子记忆力好得惊人,可前世或者更前,尤其是让她会对这些名字感到熟悉的,也就是此平行世界的蓝本,那些相关记忆,早就随着时间流逝而风化了。她现在也只是靠着那点熟悉感,来做关键词进行索引,争取找出最关键最违和的地方。 截止到目前为止,江户川华生这个名字绝对是最违和的。 叫这个名字的小孩子整个人也很违和。 林蒙站在一个绝佳的角度,进行着暗中观察。 不过嘛,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现场有好几个谜题。 1.怪盗基德在假扮成铃木会长后,又假扮成了谁? 2.那颗黑暗之星究竟由谁佩戴着? 关于第二点,铃木园子的母亲铃木朋子为了让怪盗基德无计可施,就伪造了大量的黑暗之星,派发给了在场的数百名宾客,让他们戴在了胸前,而距离这艘船停靠只有短短三个小时,怪盗基德要怎么分辨出来呢。 林蒙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盒子,发给她的那颗珍珠有着璀璨的光芒,然而很可惜,这是赝品。 真品她已经知道了由谁佩戴着了。 很快,她也锁定了怪盗基德。 没办法,即使是换了个时空,她也还是手握大半个剧本的女人,更不用说无论哪样,都是她的老本行,她总不能在后辈们面前输一筹吧。 林蒙“阖上剧本”后,又继续进行她的暗中观察。 小孩儿还挺敏锐的,很快就朝这边看了过来,连带着他身边的毛利兰也跟着看了过来。 林蒙冲他们笑了笑。 外表是个小孩,实际上是个高中生的工藤新一莫名觉得毛毛的,那种感觉有点像他先前感知到怪盗基德混入到了宾客中一样,但是很明显这个和怪盗vv同名的外国男人,并不是怪盗基德,尽管他的出现过于巧合了。难不成他也是冲着怪盗基德来的?毕竟怪盗基德可是被誉为平成的怪盗vv,他可知道这样的类比,让很多怪盗vv的粉丝不满,他们不认为怪盗基德可以比拟怪盗vv,就像他被人称为平成的福尔摩斯,也有不少福尔摩斯粉丝觉得他还不够资格一样。 这还蛮人气馁的,不过也很激励他就是了。 工藤新一很快就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回到宴会厅上来,他这一次一定要抓住怪盗基德。 他身边的毛利兰,也只是瞄了林蒙一眼,也跟着转开了视线。 林蒙:‘唔。’ 林蒙把玩了下那颗假珍珠,随意地扫了一圈,便锁定了目标,在之后随着闹剧上演,宾客们被吸引走注意力时,她很轻松地达成了她临时起意的想法。 反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随后,因为怪盗基德制造的混乱,现场乱成一团。 江户川华生小朋友也成功完成了推理,拉上毛利兰去抓怪盗基德,实则是把毛利兰引到了机房,然后拆穿了她的真面目。 毛利兰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以及真正的黑暗之星,是由铃木棚子佩戴着的,在刚才‘毛利兰’趁乱摘走了那颗珍珠。眼下被拆穿,能够引来警察好让自己逃脱的电话也被那颗足球破坏,怪盗基德只好低头,他拿出了那颗已经因为时间久远而不复当初璀璨的珍珠,“看来我只能物归原主了。” 他说着就楞住了。 因为那颗被帕子包裹着珍珠,因为他的动作,与帕子摩擦,好像有点掉色了。 这是一颗假的! 这怎么会? 电光火石之间,怪盗基德的脑子转得飞快:“反正我今天的工作也完成了,你要是想抓我就过来抓我好了。我到时候就说我是被怪盗基德胁迫的,再说这也只是颗假珍珠,我想我只要哭一哭,他们就会把我无罪释放吧。” “这不可能!”工藤新一意识到对面的怪盗基德,看到那颗珍珠时的错愕是实打实的,而且他也没有推理错,这个人就是怪盗基德,也就是说有人在他们俩眼皮子底下,率先推理出真珍珠在哪儿,又知道怪盗基德的身份,所以抢在怪盗基德出手前将真珍珠给替换了,还替换地那么不走心。是不是就说明对方只是临时起意的? 究竟是谁?快回忆起来,新一。 趁着这个机会,怪盗基德一溜烟地跑了,还没忘把毛利兰的衣服留下,误导工藤新一毛利兰现在什么衣服都没穿。没办法,工藤新一只好先去找毛利兰,等之后再去思考那个神秘的第三方究竟是谁。 然后嘛,铃木园子说珍珠找到了,原来不是被怪盗基德偷走了,而是混乱中不小心掉了,已经被她刚认识的大帅哥找了回来。 工藤新一顿时死鱼眼,并盯着对方,在心中呐喊我信了你的邪! ※※※※※※※※※※※※※※※※※※※※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柯南·道尔,所以江户川柯南成为了江户川华生,所以系统才找蒙妹去拨乱反正,然后就还有一章啦,死神小学生怎么着也得知道怪盗vv是女孩子再回归正统嘛嘻嘻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灌溉啊。 怪盗W(8) 为了真相, 缩水的工藤新一勇敢地冲了过去, 拦住了潇洒地挥动着手杖的维克托·维萨里。 “是你吧!是你抢在怪盗基德之前, 调换了铃木夫人胸前的黑暗之星。” 林蒙垂下眼来。 维克托·维萨里无疑是长相英俊的, 美丽的,而过于美丽的生物总是会给人一种危险感, 尤其是‘他’嘴角一直噙着的那抹令人觉得‘他’温柔可亲的笑意消失不见的情况下。 危,工藤新一危。 林蒙不疾不徐道:“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勇敢是愚蠢最好听的代名词,你说呢, 小侦探?” 工藤新一心脏砰砰地直跳。 林蒙旋即笑了起来,那种温柔可亲的气质又回来了:“别紧张,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事实上,我还认为你今天做得不赖,为他上了很好的一堂课。” 工藤新一知道这里的“他”, 说得是怪盗基德。他仍旧紧盯着对方:“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蒙微微叹息一声:“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外国游客,勉强算是一名艺术顾问吧。唉,这年头要打入上层阶级,真的不容易呢。”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工藤新一:“…………” 这时, 铃木园子兴奋地找了过来, 她要拉着林蒙去见一见其他人。 林蒙冲江户川xx摆了摆手:“回头见了, 小侦探。” 她宁愿用江户川xx这样的名字,来称呼他,他那个全名实在是太违和了。 工藤新一顿时一凛。 尽管铃木园子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大家千金, 可实际上她确实是, 而且铃木财团是日本最顶级的财团, 影响力不言而喻。如今这个‘维克托·维萨里’帮了他们一个大忙,那么他当然可以以此为翘板,成功地打入上层阶级,那岂不是等同于引狼入室?!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不不,他还不能这么武断地认为这个人,和怪盗基德有直接甚至亲密的关系。 工藤新一决定盯紧这个vv,不让他阴谋得逞。 尤其是接下来工藤新一陆陆续续地从铃木园子口中,得知这个vv还真的左右逢源,成为了受欢迎的艺术顾问,不少人专门邀请他去鉴定自家的收藏品……工藤新一心中越来越不安,他还试图提醒铃木园子要擦亮眼睛,这个vv可能居心不良。 然而,铃木园子根本听不进去。 工藤新一:啧,花痴女。 到头来,还是得他自己上了。 · 林蒙混得风生水起,不过她并没有没忘记她被系统派来是干嘛的。 关于这个两头都是谜的委托,林蒙自认有了不小的进展。 1.江户川xx是关键。 2.世界规则的bug。 关于第二点,这才短短半个月,林蒙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明明前几天还是四月份,如今日历却显示回到了三月份,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又什么不对,大家又从三月份重新过去。林蒙深刻怀疑,就是下一刻大家目睹到樱花从盛开,突兀地跳到含苞状态都一点都不惊异,甚至还能再期待一次赏樱。 林蒙无语了片刻,然后就挥舞起了双手。 哇,这太棒了吧。 接下来,林蒙试图做第一个燃起烽火之人,叫醒其他懵懵懂懂的人类。 这种事光是听听就让人心潮澎湃了,好吗? 然而,林蒙不是the one,更重要的是即便她发现了这个bug,还不惜余力地试图凭借着更多人的个人意志,来冲击世界意志,但她仍旧还留在未来,系统也没有任何提示。 林蒙意识到这个bug,并非系统提及的违和之处。 林蒙悻悻地啧了一声。 然后,林蒙便将目光转向了江户川xx,那个侦探。 在此之前,林蒙所住的酒店房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假扮成了清洁工人,想要近距离地观察下那个截胡之人。 林蒙看了他一眼:“啊,你来得正好。” 清洁工拘谨地站在一旁:“客人,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林蒙微笑着说道:“把你的‘化妆品’借我用用呗,我来得匆忙,工具没有带全。” 清洁工更加拘谨了:“啊?可客人您怎么会看得上我的化妆工具呢。” “我是说易容工具。”林蒙朝对方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晚上好,kid。” 怪盗基德,怪盗kid,同时kid的英文还有孩子的意思。 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憋出了一句:“我们不熟,对吧?”他不是特别确定对方究竟是谁,和他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吗?不然不会拥有着高超的识别能力。 林蒙摆弄了下她手中的单片眼镜,闻言轻轻笑道:“你这么认为吗?但在我看来,我们却有着奇妙的关系,类似于传承,但却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传承。” 嗨,这不是怪盗基德被认为是平成时代怪盗vv吗。 怪盗基德:“??” 到最后,林蒙还是问怪盗基德借到了他的易容工具,不过他们俩的易容术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过不少地方还是殊途同归的,林蒙最终还是将维克托·维萨里这层易容“脱”了下来,露出了她的真容。 怪盗基德总觉得莫名眼熟,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在自己小的时候,见过的他父母的老朋友? 这时怪盗基德听到对方说:“日本是你的地盘,我不会在这儿出手的。” 怪盗基德:“哦…谢谢。” 怪盗基德带着这人可能是我亲戚的想法,稀里糊涂地走了。但是等他一离开这边,他就严肃起来,他怎么可能被这样糊弄住,谁知道那个人露出的“真容”,是不是对方另一层假面?而且对方那些含糊不清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误导自己,降低自己的疑心。 但是没用的,他才不会轻易地上当,他只是假装上当,降低对方的戒心而已。 怪盗基德在确认对方出门后,又折返了回去。 然后,怪盗基德在房间内发现了一摞摞的物理、数学等等方面的专业书籍,还有一面证据墙,但贴的不是案件,而是一些怪盗基德一时之间都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掏出手机,打算照下来,然后他就发现了那上面一张画有很像他的简笔画的卡片。怪盗基德仔细一看,顿时又羞又恼。 ‘唉,孩子,我和你开诚布公,你却那么演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多点真诚,少点套路呢?’ 怪盗基德心想:‘我信你才有鬼呢。’ 不过怪盗基德往后还是小心再小心了,他可不想再次折戟,那未免太难看了。 反观江户川华生那边——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太太不对了——他仍旧致力于抓住林蒙的马脚,而且还是在走哪儿人死到哪儿破案到哪儿的情况下。 这种敬业精神,还是蛮值得赞赏的。 林蒙最近两天,开始就近反观察他,进一步发现了他身上的违和之处,很快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可能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而且在林蒙得出那个不可思议的真相时,她的记忆也给予了某种肯定,也就是说她现在越来越接近最终的真相了。 这日,阴雨天。 工藤新一继续装成小孩子,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不出意外地遭遇起了命案,一个插画家在他们的目睹下,从公寓楼上跳了下来,“自杀”身亡。 林蒙觉得她有必要近距离地看一看这个小侦探的破案过程,于是悄悄地混入了警员队伍中,顺带也演绎了一下这起伪装成自杀的他杀案。找出凶手不难,杀人动机以及凶器,还有可以将凶手定罪的证据,林蒙也很快就锁定完毕,只是对于杀人手法,林蒙还有点小小的疑惑。 就在这时,江户川xx那个小侦探,给毛利小五郎来了一记麻醉,开始了他关于杀人手法的推理。 周围人听了,一脸的信服。 林蒙:?? 哦!林蒙忽然间明白了: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科学体系。 不对啊,她之前看的那些专业书籍,和她从前知道的并无二致啊。 这样的话,问题还出在江户川xx身上。林蒙放弃了在脑海中演算,似笑非笑地看向一人分饰二角的江户川xx,或者她该交他工藤新一。 林蒙走了过去,在毛利小五郎的后颈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针孔。谢天谢地,这个针孔还是存在的,而不是被世界意志给模糊掉了。然后,她挑了挑眉,对着工藤新一微微一笑:“抓到你了~” 工藤新一:“!!!” 天台,乌云密布。 工藤新一内心慌得一批,表面上倒还算冷静。 林蒙还穿着警员的衣服,不过腔调已经变成了维克托·维萨里的腔调,她笃定道:“江户川华生不是你的真名。” 她自己说着,嘴角都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名字好有问题哦。 工藤新一:“!!” 稳住,稳住。 林蒙紧紧盯着他:“果然不对!你可以姓江户川,但你不该叫华生。” 工藤新一:“??”难道对方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下一刻,林蒙就戳烂了他的侥幸心理:“我知道你原来是工藤新一,我是说你给自己另起的名字太不对劲了。” 工藤新一:“…………你到底。” 这个名字是他当时慌乱之下,看到了他喜欢的两个作者,江户川乱步和福尔摩斯的传记作家约翰·h·华生写得两本书,给编凑出来的。这还能有什么好不对劲的?不过工藤新一倒是稍微放心了下,因为比起自己的真实身份,眼前这个人反而更在意他的假名。“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要是它对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林蒙随口说道,然后她又偏头看着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江户川,“工藤新一,你有什么名言名句吗?或者口头禅?亦或者你标志性的pose?除了福尔摩斯,还有什么其他喜欢的名侦探?或者推理小说家?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一说你的死敌,好的侦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死敌。” 工藤新一:“…………你说你不会出现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你忽然冒出来,和我有关?” 林蒙扬了扬眉:“请看清楚局势,现在只有你主动回答我问题的份,所以请不要用反问来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工藤新一一头黑线,而且他也无法反驳。等等,他也不是那么占据不利之地。眼前这人执着于抹平不对劲,看来是和他离开这儿有关。尽管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话,那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在莎莉贝丝号上,你什么时候确定真正的黑暗之星被佩戴在铃木夫人身上的?今天的命案,你又是什么时候确认真凶是谁的?”林蒙提醒道,然后见工藤新一反应了过来,她就继续慢条斯理道: “正如你后知后觉的,我也是一名侦探,尽管只是个兼职,可我若是想要真正了解你的话,我想用不了太久的。可你也得清楚,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就是说我现在对你没恶意,但谁知道明天我会不会觉得把你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会更有趣而就那么做了呢。你自己也清楚吧,你现在这样等同于返老还童,人类为了能够长寿啊,虚无缥缈的永生啊,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哦~到时候你亲近的人——” 工藤新一脸色大变,他想到了毛利兰,还有阿笠博士他们:“你!” 他不能继续放任这个不定时炸-弹了,但是工藤新一的小动作根本无法骗过专门练过的林蒙,她挡住了他无用的攻击,还把他身上的装备撸了个干净:“你干嘛?要跳起来踢我膝盖吗?让我看看,麻醉手表,变声器,扩音器,定位器,足球……等等,足球。我认真起来,连卫星都能踢爆——” 工藤新一:“…………喂喂。” 虽然他现在处于危险的境地,可他还是忍不住自己吐槽的心啊——听听这人说得都是什么扯淡的话。 林蒙也是灵光一闪,想到了和这个家伙有关的名场面,所以她为自己辩解了句:“我不是在说我自己,而是在说你这颗足球和你自己。” 工藤新一:“呵呵。” 林蒙可不容他质疑自己的艺术风范,于是故意冷下脸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恫吓小朋友有什么不对。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生怕他喜怒无常地对自己动手,所以为了拖延时间,他就开始打起了嘴炮:“亏你还和怪盗vv叫同一个名字,你其实是他的黑粉吧,他可不会做出像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来。还有你竟然还说你也喜欢福尔摩斯,我看你其实真正喜欢的是莫里亚蒂教授吧。怎么难道我没说对吗,你这么针对我,难道不是因为我一直没放弃调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和真正目的?” 林蒙感觉到了什么,她鼓励道:“你继续说。” 工藤新一:“…………” 所幸工藤新一一直在等待的外援,终于来了。 是毛利兰。 她因为找不到自家小孩儿,就在公寓楼内边喊边找起来,还惊动了目暮警官,他招呼手下帮忙一起找。 林蒙挑高了眉毛,对工藤新一说了个电子邮箱地址,“在晚上十点前,请你把我那些问题的答案发到这个邮箱,好吗?” 工藤新一:“……”这人究竟有什么毛病。 但吐槽归吐槽,工藤新一还是乖乖地应了下来,并开始思考对方究竟图什么,然后工藤新一还让阿笠博士去查了查那个邮箱地址,他自己回了工藤家,去翻找他老爸留下来的档案。他是觉得像对方既然有像怪盗基德那样的能力,而且还是个观察力敏锐以及推理能力高超的侦探,没道理一直籍籍无名。说不定他在多年前,曾在国外活动过。要是有的话,他老爸这里一定有所记载的。 还有,这人性格也真够乖张的,还好意思和怪盗vv同名,哼! 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工藤新一:? 他看了看,原来是从阿笠博士家打过来的。工藤新一接了起来,还不等他说话,阿笠博士就嚷嚷开来:“新一!大新闻!大新闻!那个福尔摩斯夫人,那个女画家其实是怪盗vv,网上刚爆出来的消息。” 工藤新一一头黑线:“阿笠博士,这种无稽之谈你竟然相信吗?” 阿笠博士连忙说道:“不是啊新一,他们都说怪盗vv其实是个女人,而且有确凿的证据。” 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原本理解的是,利蒂希娅·文森特是怪盗vv假扮的,可他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怪盗vv其实是利蒂希娅·维多利亚·文森特扮演的才对。 这个消息已经在网路上传开了,产生了爆炸性的效果。 怪盗基德的助手寺井黄之助,尽管知道真相,可也忍不住瞄了一眼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 等等!怪盗基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去翻找出来一本名画集,在里面找到了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上半世纪最出名的女画家,利蒂希娅·文森特最有名的几幅作品,里面就有一幅画家的自画像。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画家为她做过画,甚至还有照片传到现在来。怪盗基德对比再对比,确认他那天在酒店,见到的那个所谓的vv,面具之下的面容正是利蒂希娅·文森特的。 这是个巧合吗? 还是说……怪盗基德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理智上总觉得他的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再说一直在追踪怪盗基德的中森警部,他和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中森警部才挤出来一句话:“有没有可能我们追踪了那么久,都无法锁定到怪盗基德,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有了个错误的认知——怪盗基德本人其实是个女人,而不是个男人?” 下属们:“呃。” 这个还真不好说啊。 再说林蒙这边,她是第二天上午十点才收到了工藤新一发过来的邮件。 这封邮件,总算是彻底推开了林蒙尘封已久古早记忆的大门。 “看透真相的却是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柯南——他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柯南,取自柯南·道尔,福尔摩斯之父。” 林蒙咕哝道:“江户川柯南,江户川柯南,没错了,比江户川华生顺耳太多太多了。” 这个名字正是那把钥匙,它推动着眼下这违和感重重的一切渐渐归位。在那个正确的世界以及相关世界中,福尔摩斯成了书中的人物,怪盗vv也是,而且原作者们在编辑的推动下,曾有过几次联动。 所以没有江户川华生,只有江户川柯南,不过呢,因为这次归为,还是有留下点后遗症。其他人或许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工藤新一清醒过来后,仍隐隐约约有平行世界的记忆,尽管随着时间推移,世界规则会进行进一步修正的,可印象最深刻的几件事,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像是他遭遇到了怪盗基德,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嘿,你知道怪盗vv其实是名女性吗?’ 然后,他就继续发散着思维:怪盗基德的性别也没有得到过证实吧?有没有可能怪盗基德其实是个年轻女孩子呢? · · 一八-九零年,伦敦。 林蒙从未来回到了过去,然后她在日本完成潜伏与冒险并重的工作后,才施施然地回去了欧洲,等她回到伦敦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贝克街221b 此时华生因为和玛丽·莫斯坦小姐成婚,在之前就搬出了221b,以至于这儿的房客大部分时候都只有福尔摩斯一人——林蒙到伦敦来时,也不是都住在这儿的,不过这次她因为离开的太久了,所以回到伦敦后,就一直呆在了这边,她有在回味那次奇妙之旅,然后对那起插画家死亡案件中,凶手那理论可行,可实践起来成功率小得可怜,但在当时好像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的作案手法耿耿于怀。 当然了,要是让林蒙自己实践的话,她肯定是能够一次就做成功的。 只是她这样的,并不具备普适性。 福尔摩斯也有了个送上门的小谜题,一只鹅和一顶帽子,是一个门卫送来的,说那是他捡到的,这个门卫还是一大早地就上了门。福尔摩斯起来去接待了他,等林蒙晚了一个小时爬起来时,福尔摩斯还穿着他之前套起来的晨衣,斜靠在长沙发上盯着帽子出神。 林蒙走过去,习惯地翻阅了下他已经看过的那堆晨报。 福尔摩斯看过来,说了下鹅和帽子的由来,并把他的放大镜递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林蒙走过去,坐在他让出来的位置上,半靠着他去观察那顶帽子和那只大白鹅。“鹅的左腿上有给亨利·贝克夫人的小卡片,帽子衬里也有姓名缩写为h·b的字样,显然这顶帽子和这只鹅都属于亨利·贝克先生的,但我没有在报纸上发现他的寻物启事,再考虑到这顶帽子是三年前时兴却价值不低的款式,可有多处缝补和修补的痕迹,都说明帽子的主人曾经富裕过,现在却落魄了,没有多余的钱去刊登广告。我们要是想找到他的话,只需要去报纸上打个失物招领的广告,为了这顶帽子和这只鹅,帽子的主人也一定会战胜他的自尊心,以及为了挽回他妻子的心而过来领取的。” 福尔摩斯撑着头看她:“说说看。” “他用墨水涂抹帽子上的污痕,掩饰这顶帽子的破旧,以来掩盖他的窘境,维持自己的自尊心;还有就是这顶帽子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洗涮过了,而且这上面还有不少灰尘和蜡烛的蜡痕,”林蒙停顿了下,故意拖长了声音说:“按照常理来讲,对这种情况听之任之的妻子是不合格的。” 福尔摩斯忍不住笑了两声。 林蒙自己也笑了笑,她自然是在常理之外的了。她可没有做过这个时代妻子们普遍做过的事,不过她有挣钱养家啊,之前还是她交了房租呢。 笑过后,林蒙又回到了正题上来:“结合他家道中落的情况来看,最可能是家里没有了女仆,妻子因为对他失望,爱意不再,也不愿意为他劳作,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在卡片上写给亨利·贝克夫人,将这只鹅当做了礼物,希望能够挽回妻子的心。说起礼物来,福尔摩斯先生,你喜欢我给你带回来的那颗红钻吗?” 那颗红钻原石来自印度矿山区,是这次林蒙出门冒险的报酬,当然了,她还有其他的报酬,只是这个报酬看起来最闪亮。 福尔摩斯没直接说喜不喜欢,而是将那颗红钻从衣兜里拿出来,兴致勃勃道:“它有一百八十余年的历史,且是一段险恶的历史,涉及到它的有五起偷盗加谋杀,一起保险诈骗,和一起涉及到婚外情的诈骗。” 林蒙笑盈盈道:“你喜欢就好。干嘛?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礼物啊。” 福尔摩斯反问:“你那个浮夸的谋杀设计方案润色完了?让我说,那可不是你的风格。” 林蒙忽略他的意有所指,笑嘻嘻地说道:“你也觉得浮夸,是吧。我正需要一个人,来实际证明它确实不太切实际。” 福尔摩斯轻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而且他还提醒道:“那你可得尽快把实物准备好,我们亲爱的华生今天会为我们送来圣诞节祝福的。” 林蒙笑而不语。 福尔摩斯恍然大悟:“你已经准备好了!” 说华生华生到。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楼上的两人相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只等着老朋友送上门。 ※※※※※※※※※※※※※※※※※※※※ ·更新啦~柯南连同if线蒙妹与老福世界都没有啦,接着就是其他番外了,我争取星期四前彻底完结。 ·这章粗不粗长?嘻嘻嘻。 ·本章也有红包派发,10个100点的红包~来啊来=3= 怪盗W(9) ·这个番外只是作者想写一写年少的怜花叔叔, 并不甜, 可能有刀。 ·注意调整一下, 这里的蒙妹是混乱中立蒙妹, 就是唯我主义,行善还是作恶只在一念之间, 非之前的小天使。 · · · 有那么一个话题,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通常情况下, 答者也只能想想,毕竟时光并不能倒流,可对有的人来说, 这个话题中的“如果”还真的可以去掉的。 彼时林蒙还在dc宇宙, 在世界规则的许可下,她拥有着超强的能力,而且她还能够依靠吞噬别的能量或者能量体, 来增强她的能力, 以及获得新的能力。而新的能力究竟是什么,有很大程度上是依托于林蒙本身的意念。 简单来说,我思我想皆可成真的意思。 而“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这个话题,放在林蒙身上,却又不仅仅那么简单,因为林蒙思念的那些人们, 都存活在她的过去, 存活着别的平行世界。不过功夫不负有心, 在那次林蒙越过起源墙,从dc宇宙去到了漫威宇宙后,她潜心研究下,开发了一个新的能力。 这个能力被她叫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林蒙凭借着这个能力,可以见到从前只活在她记忆宫殿中的故人,可以改变过去她感到十分遗憾的事。 然而,世上又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林蒙本身是特殊的,她不可以出现在有她存在的时间线上,甚至她去过的平行世界,她都无法顺利地到达,顶多她可以去往和那个平行世界最相似的平行世界。 一个没有她的平行世界。 可这么一来,那些旧人就不再是她的那些旧人,即便他们再相似,本质上再是同一个人也不是。 这个认知,让林蒙顿时意兴阑珊。 林蒙准备等能力可以再次发动时,她就干脆利落地离开。 在那之前,林蒙只有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搞搞事吧。 再说林蒙首先来到的平行世界,乃是有她怜花叔叔的平行世界。毫不客气地说,王怜花在林蒙心目中有着非常特别的地位,在她的记忆宫殿内,有关王怜花的记忆,是仅有的被她锁起来过的记忆。原因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无法适应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尤其是当时她那辈子的原生家庭带给了她许多无法磨灭的伤害。 如今,林蒙渡过了迷茫期,她可以足够坦然地面对曾经的过往,王怜花也成为了点亮她前路的一盏明灯。 眼下林蒙为了入乡随俗,还是用了她曾经的身份,即林诗音,而这个世界便是有林诗音,那也不是她,而是原著中的林诗音。 还有就是现在的时间点,要比林蒙当初作为林诗音降生时要早许多年,此时王怜花、沈浪他们还年轻。 林蒙坐在茶楼中听着说书先生,讲着这数年来的江湖事,哪怕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她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波澜。 顶多,她就是更多地回忆起当年事,那些美好又幸福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也让林蒙觉得果然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她当年竟然是个心中有花,手中有剑的小天使吗? 林蒙自己都不敢信。 林蒙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新能力,可真是个大鸡肋,还是让她略略如鲠在喉的那种鸡肋。 这个想法,让林蒙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林蒙接下来为自己找了点活儿干,她揭了榜去给当地的地头蛇解毒。 即便在世界规则的压制下,林蒙无法使用大天使的呼吸,可她当年可是师从她家怜花叔叔和梅大、梅二几位先生的,只是时间久远,细节问题可能有那么点模糊了。 但问题不大。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嘛。 林蒙的意思是,这个放榜求神医的人其实已经药石罔医了,张榜不过是不想死,见林蒙过来,他顶多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而已。 林蒙冲他和家属一笑:“往好的方面想,万一我可以呢。” 众人:“…………” 真的,如果不是林蒙有着一副好皮囊,他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林蒙过了片刻,才找回了当初的医感,然后这个毒她可以解。有意思的是,她还知道究竟是谁下得这毒,再稍微一想,也能明白这人又是怎么得罪了对方。 林蒙只迟疑了一秒不到,就耸耸肩,又不是同一个人,她干嘛顾忌。 于是,林蒙就把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然后,被截胡的人察觉到不对前来查探,发觉人竟然还没死,惊讶了一瞬后,便毫不迟疑地补了一刀,这次还不是下毒,而是让人家直接身首异处了。 那人也是倒霉,刚捡回一条命,就乐极生了悲。 他的家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林蒙事不关己道:“谁来把诊金为我结一下。” 没人理会她,便是有人理会,也只会觉得她有病。 林蒙只好自己去结账,结果刚出屋门,就和罪魁祸首撞了个正着。 那罪魁祸首穿着一件白衣,一双眼睛极为明亮,行动间有两分和他面相不相符的稚气。他挡在林蒙前面,竟是一作揖:“在下实在是对不住神医你,竟是在你刚将那司马琼救回来的下一刻,就出手了结了他的性命,让神医你的一片心血白费了。” 林蒙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对方:“哦?” 林蒙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来为他解毒的,我也证明了我当真可以解了那毒,其他的自与我无关。” 对方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全无笑意,他只是觉得她有趣而已。“不想女神医竟这般洞达率真,让在下更觉怦然心动,更想请女神医随在下归家了。” 林蒙一挑眉:“你试试看啊。” 再是世界规则压制,林蒙仍非寻常人,很轻松地就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让他开始怀疑起人生。他也能屈能伸,寻了个空档溜之大吉了。 林蒙在他走后,有轻轻叹了一声。 即使她很清楚这不是她的怜花叔叔,她对他的同位体也下不了死手。 林蒙也清楚,她这一心软必然会为她招来数不清的麻烦。本来嘛,司马琼所中的毒,早在多年前衡山一役后就失传了,实则是被快活王柴玉关和“云梦仙子”王云梦所获,连同解法一起。按理说,不该有第四个人知道,偏偏林蒙就会,这就足够引起王怜花和云梦仙子注意了。真当刚才王怜花是好心好意,请她上门做客啊。 林蒙倒没有觉得困扰,她反而有点期待,就当是找乐子了。 就只是这乐子,一般人真的无福消受。 怎么说呢。 这才几天功夫,林蒙就成了妖女、女魔医等,从人人喊打到被人敬而远之,几乎都要社会性死亡了。 而王怜花不过是略施小计,就挑拨了司马琼的子弟来寻仇。 本来嘛,林蒙就只是个大夫,她只管解毒,可不负责为司马琼御敌,但谁让她明明有那般高明的功夫,能够挡下敌人的致命一击,却选择了置身事外呢。于是,司马琼的子弟们就很理所当然地怪上了她,认为她见死不救,而且还认为她和当年的十二天魔有关系,因为那毒就是十二天魔中其中一天魔的拿手好戏。 司马家是名门望族嘛,他们说啥就是啥。 这般,林蒙就被打入了邪道,还有不少名门正派组成了正义之师,要来讨个公道。 虱多还能咬死象呢。 何况明明她就是个无辜的大夫,司马琼的子弟们不去找杀死司马琼的罪魁祸首,却偏要这般迁怒于她,这可真够恶心人的。所幸林蒙如今黑化的临界值特别高,这点不美好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那些送上门的二傻子们,她都把他们当沙包了,还别说,有几个还挺抗打的。 只是随着大家知道她拳头很硬,很快就没有人敢来惹她了。 值得一提的是,有人将她称为了云梦仙子第二。 林蒙:‘……敬谢不敏。’ 话又说回来,在背后把一干江湖人当傀儡操纵的王怜花,他这期间根本就没有露面,在幕后一面看热闹,一面顺势摸清楚人家的底,而此事终归是惊动了他的母亲王云梦。 不知道那云梦仙子第二的说法,还是其他深层次的原因,触怒了王云梦,导致她大发雷霆,连亲生儿子王怜花都没能幸免,尽管没挨打,可一顿毫不留情的叱责在所难免。 王怜花脸色郁郁地退了下去,却在王云梦瞧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变得冷酷起来。他猜到了王云梦气急败坏的真正原因,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即使是他清楚那个忽然间出现的女子,十有八-九和他那位可亲可爱的父亲半点男欢女爱的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到底还是个孝子,既然母亲觉得那女人碍眼,那他这做儿子的,自然是要为她分忧的。 王怜花转头继续排兵布阵,可他准备的几个诱饵,都没发挥作用,那感觉就好像对方先一步洞悉了真相,并不准备也不愿意上钩。 这是看不起谁呢。 王怜花傲气一上来,就亲自上阵了。 不过一开始他还是易着容,几回过后,他有几分挫败的同时,心中那个猜想渐渐清晰起来。 这日,林蒙在保定城的一楼春打尖,从这儿摇摇地可以看到李园。不过这会儿的李园,还不是以后一门三探花的李园,只有她的同位体姨父得了探花,家中只有尚且年幼的长子。 “女神医难不成是保定人氏?”有人自来熟地坐了过来。 林蒙看过去。 没有易容的王怜花正当青春,容貌姣好,那张嘴叭叭地说着带刺的话:“要我说,女神医不仅是保定人氏,且还想要在保定城落叶归根,只可惜寻不到归处。哎呀,你可真是个可怜人。” 这个就不用你重复了,林蒙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然后冲他笑得甜蜜蜜:“我这个可怜人想让你知道的是,我不会因为你是一朵娇花,就怜惜你的。” 王怜花:“…??” ※※※※※※※※※※※※※※※※※※※※ ·此王怜花非怜花叔叔年少时,只是同位体,蒙妹不会多怜惜他的啦~ ·这个番外还有一章。 ·可能会写蒙妹和大超去漫威宇宙的番外,还有在dc宇宙后来的事收个尾吧。 怪盗W(10) 千面公子确实是朵娇花不错啦, 可这朵娇花还很有毒。 他听了林蒙那么讲, 即使对他们两人的武力值高低门儿清, 可他半分不慌。不仅不慌, 反而还冲着林蒙一笑,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正好呢, 我原就想着再叫女神医在武力上压制我一回儿,好让我深刻地认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他这话儿听起来还格外真心实意。 但林蒙却很清楚, 他心里实则在想:你要是想用武力压制我,那就证明你已经输了一筹。 而且自己要真把他揍一顿,他还真的会对着你笑然后很满足的样子。 反正他就是这般“可恨”, 唉。 这个时候的王怜花, 和她的怜花叔叔有很大的不同,林蒙再次有了清晰的认知,她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连蹂-躏眼前这朵娇花都提不起多少劲来。 林蒙干脆闭麦, 只喝她的酒。 王怜花语气变冷:“女神医是认为我不配做您的敌人吗?” 转眼他又声情并茂地自怨自艾起来:“也难怪,您这般神妙莫测,连一件小小的配饰都叫我百般不解,还不禁往那怪力乱神上想,又怎么会瞧得上我这么个凡夫俗子呢。” 等他一抬眼,就见人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无声地催促着他往下讲。 王怜花:“……” 王怜花尽管觉得这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 可他还是自然而然地往下说他的。他伸手将林蒙鬓间的一支钗子摘了下来:“这钗子上烧蓝技艺, 我手下的老匠人可是闻所未闻,偏这钗子又是出自我王芳斋,您说奇妙不奇妙?”这钗子之前就被他给掉包过,不仅这钗子,还有其他任何能够了解她的物件,他都要细细端详一番,务必做到知己知彼。 林蒙手一转,那支钗子又回到了她手中:“还有呢?” 王怜花却住了嘴。 眼前这人对他太过了解,先前认出他的易容时,目光总是会掠过他的那颗痣——为了在易容时被属下认出来,他总是会留下一颗特定的痣。他的那些手下经久训练,对这颗痣的角度和部位方记得特别清楚,可他们也不会只随意瞥一眼就能立刻确认,然而眼前这人却做到了。 那她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她又如何对本该只有他可爱可敬的父母,以及他知道的毒理知之甚详的? 她这人还像是凭空出现般,不见她从前存在的任何痕迹。 那支钗。 还有她为何舍不得对他下杀手。 林蒙半天不见他言语,便直直地看向他:“你刚才说了怪力乱神,对吧?想来你心中已有了个推论。” 王怜花避而不答,反而问道:“你和我究竟是何种关系?” 林蒙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关系。” 王怜花罕见地迟疑了,他只觉得荒谬绝伦,却又不自禁地问道:“和将来的我呢?” 林蒙:“哦?” 王怜花一握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世界本就足够荒诞不经,再多一点又何妨。” “你其实只是半信半疑吧。”尽管林蒙这么说道,可她眼中异彩连连,她想不愧是他。 王怜花定定地瞧过来:“那又怎样?你不也是半遮半掩,前后不一吗?若你只想着低调行事,不被我等察觉到异样,那你又何必去医治司马琼,又何必让我的人能从你眼皮子底下将你的物件顺走?然而你既已成功地将我引来,你又兴趣缺缺起来。怎么?我就不是我了吗?” 林蒙叹了口气。 她就说这个新能力鸡肋。 再有林蒙尽管说着眼前的王怜花,并非她的怜花叔叔年轻时,只是平行宇宙的另一个王怜花,她完全可以当成是陌生人,但是从很大程度上来讲,他们又是同一个王怜花。她的怜花叔叔年轻时就是这样,这个认知让林蒙并不忍心去伤害眼前的王怜花。 王怜花不高兴得很:“你在透过我看谁!” 林蒙也跟着瞪眼:“你烦,我还烦呢!”她的语气不免带了几分委屈,与此同时凛凛杀气弥散开来,骇得其他客人大气都不敢喘,等到她将气息收敛了些,他们赶紧脚底抹油滚下了楼。便是王怜花,都忍不住惊骇地看了她片刻,但很快他又自在起来,因为他心中清楚这人不会杀了自己,所以他明明很怕死,还是性格使然下忍不住作死。 林蒙:“哼。” 林蒙心想等她回去,就立刻将这个新能力打入冷宫。在此之前,就当她良心未泯好了,她和王怜花说了下他不是她的那个他的事,所以他不必钻牛角尖,认为果然没有人真心爱他。 王怜花听完,反而大笑出声,就是单纯地在笑,没有任何笑意的那种。“女神医你讲得这个三千世界的故事,完全就是画蛇添足。若没有这个故事,我还真就入了你的套,任凭你将我玩弄在鼓掌之间,因为我是真的信了那怪力乱神之说,分毫不觉得自己得了疯病,可若是叫外人知晓了,那我怜花公子却又是切切实实变成了个疯子。如此,你的报复便是完成了,我也会心服口服地认输。” 林蒙面无表情。 “不是吗?”王怜花不屑一顾道,“在你的故事中,我竟然改邪归正了,这绝对是最无稽之谈。” 林蒙却纠正他道:“不能说是改邪归正吧,我觉得是本良苏醒。” 林蒙觉得弃暗投明,翻然悔悟这样的剧本,不过是因为大家对此更加喜闻乐见而已,怜花叔叔本来就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在和自己的本心之间,最终做出了抉择而已。 王怜花:“这岂不是更离谱了。” 林蒙耸了耸肩,没再继续和他争辩。 王怜花挑眉道:“你怎么不继续胡编乱造了?” 林蒙又变得冷酷无情了:“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人,我不必和你浪费口舌。” 王怜花:“你!” 王怜花没有甩袖离去,而是留了下来,继续找她痛处,看能不能戳中:“我看你不过是叶公好龙。” 林蒙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我当真无法接受年轻时的他,那我就不会对你心软。” 这个认知才真正地戳痛了王怜花,他本是爱的产物,却在恨中诞生。他活到如今,从来都只有自己,放眼过去,他从来都找不到一个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哪怕对方只是稍稍地,然而从来没有。这叫他凭什么去相信会真的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待他,重视他,爱他?更可笑的是,这么一个人,还是存在于假设中,如果中,而且那天方夜谭中的‘他’,都不是完完全全的他,是一个假设中的他。 王怜花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丢下了一句:“你再补救也无用了,女神医。真是抱歉了,叫您功败垂成,所幸您不会遗憾太久的。”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王怜花切切实实地对她动了杀心,即便她说得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更该杀了她,凭什么让另一个他得到她呢。 林蒙像是提醒他“你扇子落下了”一般,提醒他道:“你的杀意漏出来了。” 林蒙对他这般强烈的杀意,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怜花叔叔也就是这样的人。这个认知反而比他想要杀了自己,让她感到烦躁,到底这又提醒她,她也无法见到她的怜花叔叔了。 王怜花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像从前一样将自己的言语化作利剑:“你真可悲。” “不需要你提醒。”林蒙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可看着他,林蒙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王怜花一甩袖子,径自走了。 过了片刻,他去而复返:“你叫什么?” 林蒙摇了摇头:“你没必要,这也没有意义。” 王怜花冷冷地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去,这次他是真的走了。他回头就去调兵遣将,而且还去找了几个有点真本事的大师半仙儿来,毕竟要对付怪力乱神嘛。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布下天罗地网,正准备实施时,林蒙那边新能力可以再次发动了,她没什么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平行世界,回到了她所在的世界。 王怜花找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承认她是真的离开了,而且离开地还很彻底。 王怜花冷哼一声,以为这样他就拿她毫无办法了吗。 然而数年之后,当王怜花再次见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时,他不用多看,就知道她们绝非同一个人,她们根本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王怜花心想:‘她果然是个骗子。’ 转头又气恼自己竟然还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倒不是说他真抱有某种期待,他难道是那种不肯放手的人吗,他就只是想彻底将这陈年旧事了结。 王怜花轻哼一声,照着原先的打算,将《怜花宝鉴》托付给了林诗音,让她转交给她表哥李寻欢。然后,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身形像从前那样挺拔。如今,他已经走出了阴影,挣脱了桎梏,彻底来到了阳光下。 在他前方,有旧敌变成了新友,他们在等着他一起出海远行。 从前的事,任凭后人纷说。 · · 林蒙回到她所在的dc世界后,沉思了片刻,便确定要封印她这个新能力。哪怕她还无法做到真正的放得下,可用这种方式也不会让她学会放得下,即便让她聊以慰藉了,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总得来说,这不是林蒙想要的。 于是,林蒙真的封印了这个“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能力。 之后,她小小地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整理了下这段新记忆。最终,林蒙并没有将这段记忆删除,她将它放到了新的分档中,好提醒自己没必要再做这种形同鸡肋的事,以及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去改变,即使很多记忆对她来说,都像是雾里看花,可正是那些记忆那些人,才促成了现在的她。 不是吗? 下一刻,她的一个通讯器响了起来。 林蒙接通:“梅瑞迪斯。” 通讯器中传来了达米安·韦恩那小子硬邦邦的声音:“潘尼沃斯让我问你今晚来不来韦恩庄园。” 林蒙那点悲秋伤春的情绪立刻挥发了:“我不这么觉得,阿福说得肯定是我回不回去。” 才不会搞得她好像是去做客一样。 达米安·韦恩正要说“你只需要回答会与不会”,她人就出现在了大厅,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跑去厨房找阿尔弗雷德,随后得意洋洋地走出来,对着自己微微抬了抬下巴:“我说对了,阿福一直在盼着我回来。” 达米安·韦恩面无表情地掐灭了通讯,反思自己为什么非要和她一争高下,这根本就是在拉低自己的格调。 其实也才十岁出头的达米安·韦恩,成熟稳重地放下通讯器,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还给了他父亲一个让他自行领会的眼神,含义在“你女朋友这么幼稚,你知道吗父亲”和“我竟然不知道你偏好这种类型,父亲”之间。 布鲁斯·韦恩抖了抖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 林蒙下一刻出现在达米安背后,感受到他几乎要僵成石头人后,才慢吞吞地道:“感谢我今天懂得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吧,亲爱的达米安。” 布鲁斯放下报纸,无声地看了过来。 林蒙耸耸肩:“我开发了个新能力,又将它封印了。”她没再继续吓唬达米安了,而是眉眼一转,笑嘻嘻地说道:“真是奇怪,为什么达米安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他们俩其实相处得还好,就是一山不容二熊嘛,平日里没少明里暗里地较劲,而且达米安这家伙很韦恩,别扭得要命,即便是阿福说的,他也只会推给布鲁斯。 林蒙这么问着,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可她就是不说,看达米安能憋到什么时候。 达米安:“…………” 达米安本来还打算继续示好的,可在觉察到她的坏心思后,也固执了起来。 最后还是阿福,一如既往地,主动搭起了梯子:“达米安少爷,你之前不是说有与阿尔弗雷德有关的事情要询问梅瑞迪斯小姐吗?”这里的阿尔弗雷德是一只猫,严格来说是林蒙从漫威宇宙带回来的噬元兽。 林蒙:“阿福!” 达米安心道他就知道,这时也按耐不住了:“你这人。那明明是你带回来的猫,你却一点主人的职责都没有尽到。” “它不过是发情了,难道我还要负责跨宇宙给它找交-配对象吗?”林蒙说得好像很不情愿一样,可实际上她眼睛已经亮了起来,转向了坐在主座上的布鲁斯,“b先生,请问这算不算跨越平行宇宙的正当理由?” 她去其他平行宇宙串门,按照和蝙蝠侠说好的要打个报告。当然了,林蒙大部分时候都是先斩后奏,有时候干脆不奏。不过嘛,偶尔还是要走一下形式的。 达米安接道:“我认为算。” 布鲁斯:“……梅瑞你可以就此写份申请。” 心累。 ※※※※※※※※※※※※※※※※※※※※ ·更新啦~蒙妹从一开始就喜欢聪明人啊,看《武林外史》中就有破案与推理的情节嘛~ ·下章去漫威做客嘻嘻。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 怪盗W(11) 书接上回:林蒙从平成福尔摩斯那儿带回来一个谋杀策划案, 需要一名普通人进行实践;而福尔摩斯手边,则有一张卡片和一顶破毡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老朋友华生送上了门。 如福尔摩斯所说的, 华生是来给他们送圣诞节祝福的。 可亲可敬的华生医生一上来, 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福尔摩斯热情洋溢地说道:“圣诞快乐,亲爱的华生, 快请进来。” 而林蒙则指了指壁炉前面的那张扶手椅, 对老朋友嘘寒问暖道:“华生医生,你一定冻坏了吧, 请坐到这边来烤烤火。” 面对这种热情, 华生却顿时停住了脚步,因为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涌上了心头。 “怎么了?”x2 华生立刻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他用严肃的目光,逼视着这对常常过分调皮的夫妻:“我现在可以肯定了,你们俩一定有什么惊天大事等着我!” 很可惜, 他们俩一点心虚之色都没有露出来。 福尔摩斯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很高兴有一位朋友来和我一起讨论我研究所得的结果,你瞧,这完全是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他指了指那顶破毡帽。 林蒙良心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则是抛出了一个华生难以拒绝的饵:“华生, 你难道不想听听怪盗vv在苏门答腊的冒险故事吗?相信我,我是很乐意和你分享的。” 华生盛情难却, 快步走了进来, 坐到了那张林蒙示意的扶手椅上, 就着壁炉里的炉火暖了暖自己的双手, 完全没看到人家两口子交换的眼神。不过这次还真没什么令华生震惊的大事,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怪盗vv就是林蒙本人。那次他确实过于震惊,都昏厥了过去,就是醒过来后也恍惚了好一阵子来着。 现下,福尔摩斯先抛砖引玉,他把看门人彼得森送过来的帽子和鹅腿上的卡片,让华生来看看,看看他能观察出什么来。 在华生拿起放大镜,看那顶帽子时,福尔摩斯和林蒙就坐在长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华生:“……” 华生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好在他也知道他们俩没有任何恶意,顶多就是单纯的好奇,所以华生还是能够忍耐下去的。尽管如此,华生还是草草地看了一遍帽子,然后就撂开了它,还把放大镜还了回去:“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福尔摩斯笑道:“你来之前,我也有让莉莉观察一下它们,并说说她的看法。” 华生:“哦?” 林蒙搭腔道:“其实我也没看出多少来。” 华生才不信呢,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福尔摩斯的语气说道:“我认为对于逻辑学家来说,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对自己评估过低和夸大自己的才能一样,都是违背真理的。” 福尔摩斯赞许地点头道:“说得不错,华生。” 林蒙慢吞吞地接道:“——华生你就上门来了。不过华生你引用《希腊译员》中的一段话,引用得恰到好处。” 华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夸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你们其实是在讽刺人的感觉。” “错觉!”x2 华生:“…………” 说回到那顶帽子上,本来这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就是个寻人启事事件的小事件,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发展——看门人彼得森在鹅囊中发现了一颗蓝宝石,那是几天前莫卡伯爵夫人丢失的那颗名贵的蓝宝石,市价大约为两万英镑。 这下,福尔摩斯欢呼雀跃了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这颗蓝宝石是如何出现在一只鹅的嗉囊中的,以及和鹅原本的主人亨利·贝克又有什么关系。 在让人去刊登启事,让亨利·贝克晚六点到贝克街221b后,福尔摩斯就暂时无事可做了。他坐在了他的书桌后面,将那颗蓝宝石放到了手边观察着,华生见状张了张嘴,觉得他可以等傍晚再过来,他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福尔摩斯自然而然地拿出了那颗红钻石。 林蒙很顺手地接了过来,让华生瞧个正着:“看来我们今天的故事,都和宝石有关了,医生。” 林蒙手中这颗红钻石,历史远比那颗蓝宝石久远,而且更有名气。就算估价的话,这颗红钻石的价值也是那颗蓝宝石的五倍还要多。“这就是我这次冒险的报酬之一了,现在它是歇洛克的了。不不,华生别误会,我是通过合法的途径得到了它。” 福尔摩斯看了过来。 林蒙慢吞吞地补充道:“至少它前任拥有者是自愿将它赠送给我的。” 华生:“……” 华生觉得他就不去深究了,只专心听怪盗罗宾汉讲‘他’的冒险故事。 然后,在林蒙讲到她潜伏在倭寇中,跟着去到了日本后,林蒙就“穷图匕现”了。她说她遇到了一起谋杀案,可她关于作案手法仍旧有很多疑惑,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忙解答她的疑惑。 “你和福尔摩斯说了吗?”华生想也不想地说道,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一直在看着他,华生便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我是很高兴能够帮到你啦——” 林蒙截断了他的话:“太好了,华生!你不必妄自菲薄,这次你是比歇洛克还要合适的人选。” 华生一时受宠若惊,有点恍惚地说道:“真的吗?” 福尔摩斯在旁边低低笑了两声,却一点要点醒他的意思都没有。事实上,他根本就是那个从犯,就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当然了,有时候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主犯,把老朋友逗得摸不着北。 可坏可坏了。 接下来嘛,林蒙就将之前插画家杀人事件中用的杀人手法描述了一遍,并拿出了钓线、钉子等所需要的实物,并选好了相似的现场,来进行复盘。 不对,是让华生来进行复盘。 至于进展? 只能说柯学和维多利亚时期的科学不尽相同,那样花里胡哨的杀人手法实践起来,真的令人头秃。华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完全成功,他忍不住怀疑起来。这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呢,还是这个方案根本就行不通呢? 然后,林蒙一次就成功了。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福尔摩斯也试了一次,他也成功了。 ‘所以是我自己的问题吗?’华生有点恍惚地心想。 华生尽管在认识了福尔摩斯后,常常会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可这次也太直观了吧。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个杀人手法最开始是谁想出来的呢?是怪盗罗宾汉要用它去骗谁吗?” 福尔摩斯语有深意道:“华生,你问了一个好问题。” “一名普通的杀人凶手成功实施过的,”林蒙避重就轻道,然后她觉得还是不要再为难华生了,就好心说道:“我很疑惑这种看起来繁琐的杀人手法,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眼下我确定了,这种手法具有相当高的巧合性。或许是那名杀人凶手为了逃脱法律的惩罚,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才能够想到并一次就成功实施这种杀人手法吧。华生,辛苦你了。” 华生:“……”尽管不需要再试一次了,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看来华生你还想再试一次。” 华生:“我没——” 林蒙眨了下眼,小小地“哦”了一声:“可以啊。”然后他们俩就把华生医生赶鸭子上了架,而且这一次成功了,接下来的一次也是。这可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得了,唯一说得通的就是华生他还是蛮厉害的,是一般人中能力拔尖的那撮。林蒙还说自己刚才下结论太过于轻率了,还问华生医生有没有兴趣下次去给怪盗罗宾汉打下手,怪盗罗宾汉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总之,华生被哄得乐呵呵的,之前的挫败感早被他丢到了脑后。 在华生背后,福尔摩斯无声地看向林蒙。 林蒙摊开手,也没出声地说道:“圣诞节嘛。” 再说福尔摩斯不也是有暗搓搓地帮忙,来让华生重拾信心的吗。 林蒙她也有做了点小手脚,再说说几句好话嘛,能有什么的,权当是给华生的圣诞节祝福了。 下一刻,他们俩又装作什么都发生般正色起来,也因此转过身来的华生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接下来,华生还有一个患者需要去看诊,他便离开了,约定等晚上再过来贝克街221b,而林蒙也另外有事,需要去处理,她和福尔摩斯说了一声后,就穿戴整齐,坐马车离开了贝克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蒙还有以怪盗vv的身份去见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之前她就有打过交道的贺斯特勋爵,还有一个人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少数知道林蒙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之前林蒙在荷兰-苏门答腊案后,还额外转道去了日本,就是受他的委托,去那边拿到一份事关接下来世界局势的情报。 从第欧根尼俱乐部出来后,林蒙回了一趟她常驻的住所。 史都华德·霍尔正在准备圣诞晚餐,见到她回来就问了声好。 林蒙点了点头,她去处理了下这段时间积压的事务,过后对她亲爱的管家说等过了圣诞节,她的冒险又要开始了,或许是怪盗vv的最后一次冒险。 史都华德·霍尔看了看她严峻的神色:“让我猜猜看,您这是要去屠龙吗?我是说那名莫里亚蒂教授。” 林蒙笑了笑:“说是屠龙也差不多吧。” 她想了想又说:“本来我是对他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处之而后快的想法的,毕竟他主要盘踞在伦敦,尽管在欧洲其他国家也展开过业务,可他并没有多染指巴黎。只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就将他的势力扩展到了巴黎,还打起了卢浮宫的主意,这简直就是在偷我家啊。” 史都华德·霍尔对她这个说法接受得理所当然,他更关注的点在于:“我想您要对付他,还有福尔摩斯先生的缘故吧。我记得福尔摩斯先生之前就破坏了好几次莫里亚蒂教授的谋划,莫里亚蒂教授想来也盯上了福尔摩斯先生。” 林蒙不置可否:“侦探总是会有几名死敌,显然莫里亚蒂教授是死敌之首。可我才不想以后有人提起他,就必然会提到莫里亚蒂教授呢。” 史都华德·霍尔顿了顿:“哦——占有欲!”他说罢,还掏出了手帕,看样子是要擦一擦眼角。 林蒙:“……你干嘛?” 史都华德·霍尔一本正经道:“虽然我觉得这占有欲不太健康,可莉莉小姐你竟然产生了占有欲这种欲望,我就该要感谢上帝了。” 林蒙:“……”至于吗? 林蒙无视了他的揶揄,把手边的文件整理了下,然后抬起头来:“我忘了说,圣诞快乐,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霍尔正了正色:“圣诞快乐,莉莉小姐。” 稍晚时,林蒙坐马车回了贝克街221b,这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忽然,有个男人从221b冲了出来,埋头直往前冲。 林蒙只快速看了对方一眼,就确定他并不是那位亨利·贝克先生。因为根据那顶帽子里面留着的发茬,可以确定亨利·贝克先生人过中年,头发已经发白了,而且他还不是个健朗的中年人。再说那起蓝宝石案,亨利·贝克先生有很大可能并不知道他那只鹅的嗉囊中有一颗蓝宝石,否则就算是受到惊吓,他也不会丢下那只鹅不管的。 林蒙上了楼,问正拿着烟斗抽的福尔摩斯:“找到真正的小偷了?” 福尔摩斯回答说:“就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人,还有伯爵夫人的女仆。” 原本他们里应外合偷走蓝宝石后,刚才的男人把蓝宝石藏到了他姐姐原本预备给他的鹅嗉囊中,只是后来搞错了鹅,有蓝宝石的那只鹅被转卖了,最后到了亨利·贝克先生手中,再之后就被看门人捡到送到了福尔摩斯这儿来。 之前亨利·贝克先生看到福尔摩斯发出去的寻人启事,过来了贝克街,他很明显和宝石失窃案没什么关系,却提供了线索,福尔摩斯和华生就顺着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了真正的小偷。 林蒙没问他为什么把人放走了,看刚才那人逃走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个胆小鬼,这样的人若是进了监狱,恐怕不会落得什么好。再者福尔摩斯总会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有时候他自己的道德感和自我想法,会压过法律。 有时候,在这方面,他们俩还是很像的。 而且他们身边也不缺这样的人,像是他们的老朋友华生。他尽管不太赞同把罪犯放走,可听了福尔摩斯的解释后也接受了,然后他就提到被真正的罪犯当成替罪羊的管子工,还在监狱内,他们不能就那么放着不管。 林蒙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的马车还在外面,先生们。” 福尔摩斯一跃而起:“我去去就回。” 林蒙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福尔摩斯一个人回来了——华生已经回了他自己家,他家中还有他的妻子玛丽在等着他。 林蒙正在摆盘,她这个还是会的,就只是圣诞大餐并不是她做的。是史都华德·霍尔和家中的厨师提前做好,送到这边来的,另外还有一份是哈德森太太烹饪的。林蒙另外还对起居室进行了下简单装饰,多少增添了点圣诞节氛围。 看到福尔摩斯进来,她招呼他过来坐,笑着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莉莉。” · · 次年,莫里亚蒂教授连同他的犯罪网络被连根拔起。 这是怪盗vv和侦探福尔摩斯明面上第一次合作,不仅报纸有报道,而且还被约翰·h·华生记录了下来。当然了,华生并没有在他发表的文章中写任何和怪盗vv真实身份有关的文字,他顶多就是以怪盗罗宾汉粉丝的身份,在写到怪盗罗宾汉时,总是忍不住带上点滤镜而已。 这一节故事在《海滨杂志》上发表后,很是轰动,也很受欢迎,没多久,法国那边就有了翻译后的版本。法国那边还是更喜欢怪盗vv,总统这次还给他写了亲笔感谢信来着。 这封信最后寄到了贝克街221b来,林蒙挑眉看了个一遍,就随手放到了一边。 华生问道:“我可以看一看吗?” 林蒙示意他随意。 华生拿过来才意识到他不懂法语,不过这不妨碍他看懂了开头的“维克托·维萨里”,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维克托·维萨里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吧?好吧,我问了个傻问题。那利蒂希娅·文森特呢?” 他一说完,林蒙和福尔摩斯都看了过来。 华生:“…………” 华生心力交瘁:“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林蒙笑吟吟道:“华生,这次真不是我和歇洛克主动逗你玩,是你自己无意识地切中了要害。” 福尔摩斯跟着煞有介事道:“我倒不认为他是无意识的,我反而认为华生是观察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很好地进行推理,可他因此有了那种潜意识——” “够了!”华生恼羞成怒地打断了福尔摩斯夸赞他的话,然后他就自己先泄了气,“你们俩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能一次和我说完吗?” 林蒙安抚他道:“往好处想,华生,你总是掌握着关于怪盗罗宾汉的第一手资料,不就可以在心里傲视不明真相的他人吗?” 华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福尔摩斯,觉得这是他们俩以前的心理写照,不过华生再看她是很真诚地那么说,而且她的另一层身份还是自己仰慕的怪盗罗宾汉,于是有良心还包容他人的华生就没有说穿,而是顺着她的说法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可我又不能把真相说出去啊。” 林蒙眼睛亮晶晶的:“你可以写下来,等后来人来发掘啊。” 福尔摩斯一点都不意外她这么提议,她一直以来就喜欢在刀尖上跳舞。 反正到最后,华生被蛊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对此,林蒙十分开心。 而华生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像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那般,震撼到他了,可没想到还真有能让他惊愕的后续,比如说人家其实并不是法国人,而是个原汁原味的英国人。 华生听完,下意识地看了那封法国总统的亲笔感谢信。 林蒙摆摆手:“我在法国的身份其实是合法的,而且我在巴黎生活了很多年,巴黎就相当于是我的家乡。” 福尔摩斯掸了掸烟灰道:“你不是该用‘地盘’这个词吗?” 林蒙想了想说:“还没有那么私有化。” 华生不明觉厉,他也没有追问,而是转而问起他从前就很好奇的问题,就是怪盗罗宾汉那些神乎其神的魔术,变脸术啊什么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蒙却不想多说,她觉得如果说穿的话,那怪盗vv身上那最后一层神秘感就没有了,还是给后人留白点比较好,不过为了满足华生这个铁粉的好奇心,林蒙还是愿意稍微透露一点点细枝末节的。 华生对此也满足得不得了。 令林蒙有点没想到的是,福尔摩斯对一些细节也很清楚,还说得头头是道。 在林蒙看过去的时候,福尔摩斯给了她一个“我知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眼神。 林蒙无比开心的笑了起来。 实际上,她这一辈子,除了最开始因为原生家庭的问题,过得很不开心,等到后面还有一段过渡期外,其余时候她都十分充实,也很开心。尤其是她还遇到了福尔摩斯,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可以并肩而行的同伴、友人、敌人、亲人乃至爱人。 她还能再要求更多吗。 · · · 在渡过圆满的一生后,林蒙脱离了原有的身体,回到了系统空间。 她刚开始还有点懵,等过了会儿才缓了过来,然后她怅然若失地抿了抿嘴唇。 这次的经历她该怎么说呢,算是系统给她的额外福利,令她体会到了某种可以称得上是爱情的情感。倒不是说她从前没有经历过,没有体会过,只是都没有这次深刻,而且她成为莉莉·伍德的那一世,对她日后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其中一条,就体现在她对感情的偏执上。在那之后,她一直都在追求纯粹的感情,明知道那很难有,尤其是在亲情上。这种偏执,也体现在她的爱情观里,即便到如今她都无法很好地解读什么是爱情。 再有林蒙也很清楚,那个世界的她,和经历了往后很多世界的她,也不能完全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可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经历是美好的,是值得她铭记的。 再有,林蒙的心态如今其实已经放得很平和了。她能够坦然地面对过去的诸多记忆,心中不会再有任何空洞,即便往后再也不会遇到像福尔摩斯们这样的同伴,她也不会再陷入之前的那个迷茫期了。更何况,她如今是切切实实地拥有了他们,拥有了很多爱与支持。 这时候,一直在潜水的系统再次冒了出来:“可不是嘛,我都要给你颁发一个福尔摩斯攻略达人的称号了。” 林蒙纠正道:“我是用真心换真心。” 系统不置可否:“那你也是顶厉害了。” 林蒙不想和系统在这种问题上掰扯,她将双手枕到脑后,任由之前经历带来的充实感萦绕在周身。换句话说,她现在心情不错,说起话来也不是那么的冷酷:“你冷不丁给我一颗甜枣,是想做什么呢?” 系统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不要说得我要迫害你一样。不是我自夸,我绝对是最负责的系统了,时刻地关心着你的心理问题,懂得要时不时给一颗甜枣的原则。” 林蒙道:“所以还有其他系统,是吗?” 系统道:“是的。” 林蒙:“哦。” 系统反而好奇了:“你不好奇其他的系统和它们的宿主们吗?你也不好奇我们的目的吗?你没想过要脱离我吗?” 林蒙想了想,坦然道:“我其实挺感谢你的,系统。你让我活了下来,让我见识到了那么多绚丽多彩的风景,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尽管我一度要毁灭自我,可我还是挺了过来,并且认为那段时期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总而言之,我收获了很多,我愿意对你说一声谢谢。”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草。” 林蒙:“……” 系统:“草,一种植物。” 林蒙:“…………你还挺逗。” 系统还挺委屈的:“你可真会打直球,但我是不会像福尔摩斯们一样被你攻略的。” 林蒙翻了个白眼:“不至于。还有你好像很在乎福尔摩斯哦?” 系统:“也还好。再说你不在意吗?你想要去见识一下其他的福尔摩斯们吗?我觉得你会很可以的。” 林蒙总觉得系统误会了什么:“我真没有这种癖好,再说我干嘛还要去见识其他的,难道我集齐七个就能召唤神龙吗?” 话是这么讲,林蒙还是回忆了下,她都还知道哪些福尔摩斯,然后夏洛克·钢铁侠·福尔摩斯女装图冒了出来。 林蒙:“……” 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和钢铁侠都是她知道的,而且前者对她还有很特别的意义,以至于当这两者结合起来,还结合地这么独树一帜后,林蒙都忍不住捂住脸,不忍直视。而有这个福尔摩斯独领风骚,她所知道的另一个跑去了纽约的福尔摩斯,也只是个天才熊孩子,没那么独特了,尽管那边的莫里亚蒂有点意思,是将艾琳·艾德勒和莫里亚蒂这两角色合一了。 系统嘻嘻哈哈起来:“骚不骚?” 林蒙:“……你可以不要再窥屏吗?还有你是不是活泼过头了?” 系统连忙道:“我没有。好吧,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林蒙心平气和道:“我该礼貌地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系统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宿主你没有注孤生,真的是太好了。” 林蒙无语:“这也是可以攀比的吗?还有,你拿我谁攀比了?” “当然了!”系统顿了顿后才说道:“不过我是不太想和你说那位的事。” 林蒙挑眉:“因为他摆脱了系统?” 系统似乎心有戚戚然:“不止。”那位——是的,系统们有时候是会直呼那位的姓名,可有时候还是会用“那位”来代替,搞得神秘兮兮的——还反过来钳制住了他的系统,导致它们其他的系统吃一堑长一智,有稍微改变了下对宿主的态度,不至于落得和那个系统一样的下场。 系统是看不太上那位的系统的,听说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什么有宿主带着它飞,它干嘛还要努力啊。听听,这是好的系统会说的话吗?真是臭不要脸! 至于它为什么高兴,还不是因为那位就是个注孤生的主,最新消息似乎是他要去相亲。听听,这怎么说都没有它的宿主省心嘛,至少在这方面,自家宿主赢了呢。 话说回来,系统见林蒙起了好奇心,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因为是给了她无法拒接的诱惑,所以林蒙一时间还真的被系统带走了注意力。 是这样的,考虑到林蒙完成了自我成长,以及它们真不是魔鬼,不会一直那么压榨着宿主。就像是林蒙之前说的那样,总是要给她点甜头,好让她不去想着跳反。之前林蒙会经历她没有在一开始就遇到福尔摩斯,而是先成为怪盗w再遇到他的世界,就是系统给予的福利。 系统可以做到,现在它还有问林蒙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憾,亦或是她是不是想要重回到她曾经去过的平行世界,它都可以酌情满足她的。像是林蒙的第一个世界,她当时不是一直很遗憾她没能早一点想起原剧情,进而去改变剧情,不让末日来临吗。 老实说,关于那辈子的记忆,林蒙已经很模糊了。她是后面才学会的记忆宫殿,懂得将记忆存储起来的,在那之前的很多记忆都风化了,能模模糊糊想起来的,都只剩下美好又幸福的那部分。当初那听起来刻骨铭心的记忆,如今再被提起,林蒙反而没有了那时的悸动。 林蒙垂下眼帘,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不,不用了。” 系统“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林蒙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她想要当时完整的记忆,还包括最初的那份记忆。那时候她还叫林蒙,之后她就很少再叫过那个名字了,可那毕竟是她最初的名字,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系统:“好的哦。” 系统将记忆给她。 林蒙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消化着那些记忆,并将它们重新储存入她的记忆宫殿内,尽管是像在一部电影,林蒙还是认真地将其看完了。也哪怕林蒙不能多感同身受,可看到温馨处她还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记忆深处也会稍稍地产生某种微小的共鸣。 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 ·全文完结啦,撒花撒花。 ·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本章留言全都有红包派送=v= ·下篇开《我见青山多妩媚》,应该下个月内开吧,我得先凑齐二十四个相亲嘉宾。大家也可以提议自己心仪的嘉宾,不限男女,不限种族嘻嘻~ ·之后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