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同游》 第一章 “唉,这天天的忙不完的事物,原来当了仙官也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我从以前就好想把所有事物全都丢给下面的人干,自己乐的逍遥,但看下面的人一个个也不比我轻松,不忍心压迫啊。”两位仙翁闲庭散步的,听所聊的话题两位应是忙里偷闲出来透口气。 “唉,都一样,都一样,也只有那谁才会把所有的事物都丢给下面的人干,自己跑出去四处闲游,美其名曰体察民情的。” “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来了,他避世百年是不是也该出来了,要不要咱们去看看他,一起叙叙旧。” 稍年轻一点的穿着墨绿色衣衫的仙翁对看起来年龄稍大点穿着胭脂红衣衫的仙翁的提议感到不可思议:“可别吧,道君,你还没收到消息?他今天该出来的,他这避世百年,小无也就忙惨了百年,好不容易终于要出来了,小无提前两天就带着人去迎他回来,说是迎他回来其实是为了防止他跑了带人堵着。千算万算可还是扑了个空,人在小无到之前就出来了,招呼都不打的就直接下人世了,他是跑了,事物又都得小无处理了,只给小无留了句话,说是避世百年了得先云游四海一番,才能不落与人后。” 道君对于这个理由直接嗤之以鼻:“得了吧他,就他,避世百年可把他憋坏了吧,这一出来就跑出去玩儿的,还非要给自己弄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会信啊。那小无得气坏了吧。” “那可不是,要不是其他人拦着,小无都得把他的殿给拆了,让他将来回来了也无家可归。” “唉,小无也真是可怜,摊上了个这样的仙君。可惜,可惜啊,要不是现在不允许调换官位了,我真想把小无要过来。”道君说到小无时的语气那是十分惋惜,恨不得立马要去抢人。 “谁说不是呢,小无那么有能力的,这天上有多少人觊觎着小无想要收到自己麾下啊,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唉,一切也只能想想了。现在也不允许辞官不干了,要不然小无大概早就撒手不干了。当初他提出不许辞官,不许调官位,估计就是给自己留着的,害怕人都被自己压迫走了,活都得自己干了,没法再像这样不打声招呼的就跑了。”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不都说他狡猾吗。唉,桑渊,到你的殿了,那你先进去吧,我们改日再聊。” “嗯嗯,好的,我还有事物要忙,那就不请道君进去了,道君得空来我殿一起品茶啊。”桑渊站在自己殿前向道君告别。 日落将始,麓城双绝之一刚刚开始绽放。霞光迸发,绚丽的色彩绚染过天际,宛若上好的纱织还没有被染制完成就被风吹向了天边,在天边慢慢地漂浮涌动,夕阳迸发出最后的光彩为它印染,增添出了别样的味道。虽已是一天中最后的映照,仍不放弃一丝希望,犹如回光返照般的献上最后的杰作。 美景当前,正该是慕名而来的旅人驻足欣赏的时候,可这麓城的大街小巷别说是旅人了,连当地人都很是没有几个,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也都是行色匆匆,仿若存在什么他们避之不及的东西。 麓城因为地理位置优越除去美景它也是一个中转站般的存在,对于旅人来说是一个可以短时修整,补充的驿站。正因为旅人聚集,所以麓城的商业特别繁华,街边商铺林立,各色摊贩密布,这其中尤为出众的就是麓城的另一绝,灯火照天,通宵不绝的夜市美景,真真是应了“夜市千灯照碧云”的形容。可本该门庭若市的商铺却大都在忙着闭店,本该通宵不绝的叫卖声也全都消失不见了,摊贩们个个都在忙着收摊回家。 现在的麓城无处不透着古怪,可这个古怪却正好提起韩薄暮的兴趣。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人人称道的美景到底有多好看,没想到却碰到古怪之事,这即为有缘,亦不亦快哉。 韩薄暮本想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奈何路上本不多的行人都在着急忙慌的赶路,一刻都不愿多作停留。唯有一个正在忙着关店的酒肆小二,瞧见了韩薄暮,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旅人,便好心招呼了起来。 “客官一定是旅人了,这是打算今晚在此处休憩?您看这街上已没有几个商铺还开着了,我这也正急着关店,要不然您今晚在我们这休息一夜,免得露宿街头,天黑之后那可就危险了。” 韩薄暮看小二很是急着关店,又对他话中的‘天黑后的危险’产生了好奇,便决定今晚就住这家了,随即大步迈入酒肆。再蹊跷的事,一探都可知其因。 看见韩薄暮进来了,店小二就立马把剩下的店门关上,转身招呼起韩薄暮。 “客官,您这一路奔波,舟车劳顿的,小人是先给您备点食物呢还是先带您去客房修整一下?” “不急,房间先给我备好,我在楼下用完餐就上去,切记,好酒可不能少了。”韩薄暮进门时很快就打量完了这家酒肆的整个大堂。 这个酒肆不大但胜在比较整洁干净,整个大堂只有一桌人在用餐,一眼就能看出这桌人也绝非是麓城本地人,估计和他一样是投宿在此的旅人。虽是旅人但能看出来这几位已在这逗留了几日,正好坐得近些说不定探听出这麓城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的,客官。您先请随便坐,这里的每个地方小人都擦干净了,小人这就去准备,比的也许会差点但我们酒肆的好酒是不会少的,房间我也会备好的。”店小二听完吩咐便去准备了,韩薄暮看似随意其实特意选择了一个既能看清那桌旅人又能听到那桌旅人谈话的角落坐下,开始细细打量。 那桌共坐了三人,皆是衣着华贵,他们三人说话时虽说的是官话但都带着浓重的地方乡音,口音还各不相同,看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仔细探听其说话内容,好像互相都不认识,只是闻景而来或路过办事的旅人,恰好都住在了这个酒肆,碰到了这麓城有异,又在这麓城听见了一些传闻,便坐在一起便喝酒便探讨一下。 “唉,我也真是倒了霉,早听闻麓城双绝多么令人称叹,好不容易来此一趟竟遇到了这事。”穿着黄杉的人首先吐槽起自己多么的倒霉,紧接着穿着黑色衣衫的人也附和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今日打听了一下这麓城闹鬼竟已经一月有余了,起初传出闹鬼之事还无人相信,后来越闹越凶,好多人大着胆子去查还查不出原因。” “唉,唉,我也打听出来一些,说这鬼闹的有点非同寻常啊。刚开始传闹鬼的时候没有出人命,可闹到中间的时候却是出人命了,然后现在越闹越凶的反而没再有出人命的事发生,看来这鬼还挺挑剔的。”倒是这穿着月牙白衣衫的男子有趣一些,好调侃起了他口中的那只鬼。 “可我觉得这可能非一只鬼所为啊,我听他们本地人聊天时说,这闹鬼之事刚开始被传出来的时候,鬼的样子是众说纷纭啊,连是男鬼还是女鬼都说不清楚。反而是在闹完那条人命,不再有出人命的事发生之后,这鬼的样子才被统一了,都说是一个身姿欣长,长发飘飘的红衣女鬼。” “那谁知道,但也可能是闹出人命之后,这鬼变得更厉害了呗,不都说红衣厉鬼吗,厉鬼岂不是最厉害的。但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明日就启程归家了,熬过了今晚就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也是,不过李兄啊,听闻你家乡那的酒可是让人沉醉其中不愿离开,尝一口都会回味一辈子的那种,可当真如传闻中所说的如此美味。” “那是当然,赵兄,孙兄,有空来我家乡玩,我带你们看美人喝好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既然我们三个都是明日就离开了,那这最后一夜我们不如畅喝一场,喝个通宵。” “好好好,来,我们喝个痛快。” 韩薄暮听到他们三个扯开了话题,便也失去了兴趣,正巧店小二这时端着菜过来,便吩咐店小二引他回房吧,菜也端到楼上客房去。 店小二顿时觉得自己被这位身穿深色素服,手执扇子不住扇风的年轻人戏耍了。 “客官,您这莫不是耍小人吧,这菜刚端过来您就要换地方了,莫不是嫌小人刚才招待有失?” 韩薄暮看店小二看他的眼神那是一言难尽,笑了笑说:“你想多了,只是我本就一路奔波的有点累了,在这越坐越累,害怕在这下面吃完懒性发作就在这睡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所以想回房了,呐,这点赏银给你了,别叫你家掌柜的看见了收了去。” 说罢,执扇而起,拱手让店小二带路回房。店小二收了赏银,瞬间神色一变,喜滋滋的端着酒和菜在前面带路。 第 2 章 酒肆店小二带韩薄暮回到客房,放下酒和菜之后,临出去之前看在赏银的份上好心叮嘱了一下:“客官,观您刚才在街上逗留的样子,应该是今日刚到麓城。您也看到了,我们麓城这确实出了一些事,入了夜之后,您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关紧门窗,多注意些安全。” “哦,不知近日麓城是有什么事发生,竟人人自危起来,麓城不是有个以灯火通天,通宵不绝而闻名于世的夜市吗?这事竟大到天黑之后商户都大门紧闭,入夜最好不要出门?” 店小二听到韩薄暮的疑问向门外望了望,瞧见没人将门一关,转过身一脸忌讳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正闹鬼闹的特别凶,前一段时间都闹出了人命,最近稍微好一点最起码没有再死人,但仍在闹着呢。这都不说什么了,诡异的是查不出闹鬼的原因,而且这鬼闹的还毫无规律可寻,可真真是愁坏了人,这生意也被立案累着都快没法做了,我家掌柜的也因此天天拿我撒气啊。我悄悄听他们谈论说这个鬼啊,是个红衣女鬼,不都说红衣女鬼是为厉鬼嘛,厉鬼多吓人了,这下子整个麓城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了。” “红衣女鬼?这鬼闹了大概多久了?起初是在哪里开始闹的?”店小二说是个红衣女鬼在闹事,刚才楼下的旅人也说是红衣女鬼,这下韩薄暮越来越有兴趣了,他都多少年没见过红衣女鬼了,还是闹的如此放肆的。 “大概闹了两个月有余了,刚开始是从城南李府那边传出来的,您不知道,他家在我们这可是有名的商业大户,这一下子不就传开了吗。原本大家都以为是他家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才闹他家的,大家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谁知后来城西那边也开始闹了,而且第一次闹出人命就是出在城西的,这下好了,像个瘟疫似的蔓延了全城,现在全城都开始闹了,谁也不知那女鬼下一站会去哪。”店小二见他说的越详细,韩薄暮就表现的越感兴趣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嘴劝了一下。“客官,小人看您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好奇,小人奉劝一句,像咱这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这鬼啊,不主动找上门就挺幸运的了,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招惹她,您说对吧。要知道,因为这事麓城里的各家大户们可是请来了不少能人异士,最后还不是没一个有用的,反而让这鬼越闹越凶,现在大家可都唯恐避之不及呢。” “哈哈,小二,你在说笑吗,我怎么会特地去招惹这些呢,我只是好奇这麓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做好打算看是否还要按原本计划的在这逗留几日。那现在无事了,你先下去吧,对了,再给我送上来两壶酒,这一壶酒不够啊,多几壶我才好壮壮胆睡个安心觉。”遇上了合自己心意的事,韩薄暮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待店小二出去之后,韩薄暮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酒,开始整理起自己打听到的事,细细琢磨。 闹鬼,起初无人伤亡,后来才出了人命,再之后又在没有人命发生可是却越闹越凶,这时才确定一切皆为一个红衣女鬼所为。可奇怪就奇怪在这了,确定是一个红衣女鬼在闹事之后,反而再没在出人命。而且还有另一点存疑,从进城到现在,韩薄暮并没有在这城里感觉到有鬼的气息出没,难道说,他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鬼都进化的让他都感觉不出来了? 事始于城南,后出人命在城西,最后又蔓延到了全城,也有请人来处理,却无功而返,甚至连踪迹都无可寻查。先不论请的人是否是真有这本事的,就算抓不住这鬼总该会稍微影响到这鬼闹事的节奏啊,怎会让她如此放肆,反而越闹越凶,事有蹊跷。 想到这,韩薄暮整个人都亢奋到了极点,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呢,越是有古怪的事,越是对他的胃口。 看来这麓城还是没算白来,虽两大奇景一样被扰了兴致没心思欣赏了,一样现在是欣赏不到,但这闹鬼的事倒可以暂时替代一下,等夜深之后势必要亲自去查看一番了。 韩薄暮一直喝酒喝到夜深,他出了酒肆之后跳过最先闹鬼的城南,首先来到了发生过人命的城西,这一路上竟没有发觉到一丝鬼气。照理说就算没鬼气,但被鬼所害,受害人至少会有些怨气残留下来,但也没有,这样一来他以为会很难找到出事的那家,没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 出事的那家宅院确实很大,宅门紧闭着,但仍维持着出丧时的装扮。进了府邸之后,可以看到整个府邸从外到内都贴满了各种符咒,一点人气都没有,看来是出丧完之后就整个家都搬走,不再在这里居住了。韩薄暮像逛市场似的把整个院子都逛了一遍之后,毫无所获,他也不再逗留,随即转移阵地,来到最先传出闹鬼的城南。 李府和城西出事的那家一样,也是大门紧闭,从府邸外就开始贴满了不同的符咒,但因为没有闹出人命,所以还并没有搬走,仍在此居住。 韩薄暮潜行进府,看见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和来时路上路过的别的府苑完全相反。别家也都是大门紧闭,屋内都熄着灯,一片漆黑,可这李府却不是。 逛遍了李府韩薄暮还是没有感觉到一点鬼气,这一路上烛火都未熄,但有一个院子的烛光要格外的亮。韩薄暮略一思考,估计住在这院子里的便是之前被鬼闹过的那位了。 进入最亮的那间屋,一下就能看出这是个闺房,透过床上的纱幔可以看到有明女子在沉睡。这名女子睡的似乎并不踏实,时不时地呓语和挥动四肢好像在和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做抗争。床边虽有侍女陪着,但侍女却心大的也睡着了。 床上沉睡的那位女子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了,而床边的侍女丝毫没被打扰,正待韩薄暮要上前细细打量时,他感觉房间外边有人正在靠近。 韩薄暮四处看了看,很快找到了个可以方便看见床边的角落,直接藏了过去隐匿住自己的气息,他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的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刚一藏好,闺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来人果然按照传闻中所说身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但非想象中的大红色,而是在红色中相对来说低调一些的胭脂红,此人身材纤细高挑,一头长发被红绳松松垮垮的绑在身后,一张小脸上有着一双充满着灵气的大眼,额头饱满应是一位有福气的人,眉眼很是精致,乍一看让人惊艳。虽被传是红衣女鬼,但韩薄暮还是一眼分辨出了这是个男人,脸是美的让人雌雄莫辨,身穿的也是胭脂红衣衫,却是可以看出这衣衫是男款,颈处明显的喉结也暴露在外,骨架虽是要比一般男人要娇小点,但要说是女人的骨架又过于粗犷了。总体来说,除去那张脸,这来的人哪眼看哪眼都知是个男人。 有趣,有趣,被传是鬼,但以韩薄暮的经验来看此人非鬼,哪有鬼的眼睛会充满着灵气的,不死气沉沉就算很稀少的了,而且这人身上散发出的也非是鬼气而是人气,可这人气与常人来说又要少了许多,此人虽不是鬼但也透着诡异,不知是否就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 只见来人进屋之后,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嘴角一勾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个袖珍的小香炉,手指朝小香炉一指,香炉内的香就被点燃了。他将小香炉随便放在了桌子上,不慌不忙的向床边走过去,面对着床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床上有什么东西在于其对话。 “我一猜你虽然那次失败了,但仍会不甘心,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目标对于你来说可是太有吸引力了。我可等了你好久,估计你停了几日的闹腾就会重回这里,果然,今天我可没忘带香炉,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你这肮脏的东西看你今日怎么跑。” 听此人的话竟是追踪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而来的,而这个东西似乎就是闹鬼的关键。 红衣男子说完那段话后从左边袖中飞掷出一根红线,直射床上女子的眉心处,这红线刚触碰到女子,就有一丝黑气不断从眉心处散出,缠绕在红线上。随着黑气散出来的越来越多,床上女子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还不滚出来,折腾我了那么些日子,别再让我更麻烦,因为你,我最近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惹怒我,你更没有好果子吃。” 红衣男子的耐心肉眼可见的快要耗完了,脸上表情越来越急躁。 “哼,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谁?” 这时红衣男子察觉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转过头来喝道,眼向四处搜查,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第 3 章 既然被发现了韩薄暮也不再藏着,直接现身出来想要会会这人,顺便看看这人到底是一直在跟谁对话。韩薄暮刚一现身,红衣男子就向韩薄暮所在的方位发起了攻击,他的左手仍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右手从袖中又掷出一根红线袭向韩薄暮。 韩薄暮反应很快,直接右手开扇格挡,红线被击回。见此,红衣男子原本快用完的耐心这回是彻底用完了,什么也不管了,直接用右手的红线与韩薄暮打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恶心的东西竟然还找来了帮手,废物,你这次是彻底把我惹怒了。” “唉,这位兄台不要误伤啊,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只是…” 韩薄暮想要停手解释一下,可红衣男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攻势反而越来越猛,韩薄暮也只能先开扇应战再想对策。红衣男子不断用红线攻击,技巧相当娴熟,那细细的一根红线硬是让他耍出了各种花样。 韩薄暮不想伤到人,所以只是在躲避并不攻击,他把扇子一开一合的让看到的人都有会点晕眩,脚上的功夫倒是没少,步伐尤为绚烂灵巧,整个身体也很轻巧灵活,就好像韩薄暮不是在躲避攻击着红衣男子的攻击而是在和这人配合着在红线中翩翩起舞,两人一起上演着一出优美的扇子舞。 红衣男子毫不手软,越打越激烈,但由于左手还被牵制住了,身手有点施展不开,怎么也攻不破韩薄暮的防守。他心里急躁起来,没有细想就把左手抽回,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到攻击中。 他抽回左手不要紧,但那根红线也跟着离开了女子的眉心,这红线一离开,那团黑气就看准了机会马上窜逃而出。由于发生的太过突然,红衣男子刚回过神想阻止,黑气就消失了。 红衣男子见此十分气恼,浑身上下充满着怒气,但黑气已经消失了,没有地方供他发作的,于是他转过身面对韩薄暮,这时候要是有人靠近了,估计都会被他的怒气所伤。 “很好,说吧,你是何方神圣,为何阻挠与我,还与这般恶心之物为伍,你知道老子追这个东西追了多久吗?既然惹怒了我,它跑了,那你就替它受着吧。”话音刚落,红衣男子就双手扯紧红线要掷出,只见这次的红线与刚才有了略微不同。这次的红线整体泛着光,就像是线型的刀刃折射着屋内的烛光,感觉异常的锋利,红线最前面还有类似针尖的东西,这要是被红线碰到估计就不是单单被划伤这么简单了。 韩薄暮原本还想吐槽这人说话,前面几句还文绉绉的后面就绷不住了,现了原形,但感觉到红衣男子的认真和他手上的武器与之前不同之后,韩薄暮可就没心思将吐槽说出口了。 韩薄暮选择先远离红衣男子,再开口试图安抚道:“阁下先息怒,咱们这真的是误会,我都不知道你刚才在和什么东西说话,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所称的恶心之物是什么,我再帮你一起去追怎么样?” “哈哈,真是可笑,你都与它为伍帮它逃跑了,竟还要装傻问我它是什么,你认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吗。你也别说废话了,抓紧应战吧,别像刚才一样跟个老鼠似的窜来窜去的。”红衣男子听了韩薄暮的话,右嘴角一勾,怒极反笑,不太再想与韩薄暮继续说下去。 “阁下,我们两个之间真的纯属是误会啊,我没骗你,我真的好冤啊。我只是慕名来麓城恰好听闻此地闹鬼,而且闹的非同寻常,还说有红衣女鬼出现,才想来探查一番的。我这人平时没啥特别的爱好,就对个奇闻异事感兴趣,不然才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至于你说的恶心之物,我当真是不知道是什么啊,又怎么有机会会与它为伍,助它逃脱。而且刚才若不是我主动现身,你光能感觉到此屋内有其他人的存在,可未必就能找到我。而我出来就是想向你询问,你在和什么对话,谁知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袭击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我,好险我反应及时,不然我不就命丧黄泉了。”韩薄暮实在是不想无缘无故的和这人动手,他宁愿多费些口舌和这人解释清楚。 “你…你…好个能言善辩的嘴啊,这一番话下来竟说的好像是我没有明辨是非,平白无故的故意要为难你一般。狂妄自大,还你主动现身…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解释。你前段话说的可当真,你和它真不是一伙的,不你真知它是什么?”红衣男子说是给韩薄暮解释的机会,可准备攻击的架势却没有变。 “当真,不然,我先把我这把扇子交给你,然后咱们坐下来聊聊。你也肯定看出来了,这把扇子就是我防身的武器,暂放在你那,我手上也就没有什么武器了,等我们误会解开了之后你再交还于我,这样你可安心一些?”能有解释的机会,韩薄暮就觉得胜券在握了,还能有他摆平不了的人吗。 “你是这么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备故意这么说,你身上还有没有藏什么武器谁又能知道?” 韩薄暮十分无奈,谁能想到这人的疑心如此之重,他也没法了只能出了个下下策,很不情愿的开口道:“要不然,你…你来搜身,可惜你不是个女的啊,那样的话我就算被占点小便宜也是乐意之至的。” “闭嘴,别再说了,算了,你先把你的那个扇子给我。”红衣男子似乎是听不下去韩薄暮的污言秽语了,直接打断了韩薄暮接下来要说的话。 韩薄暮见此笑了笑,把扇子递交给红衣男子之后,毫不在意的坐于桌前,从腰上拿下一个小玉葫芦,拔下塞子,仰头就饮,喝了一口之后,还没心没肺的转过脸招呼起红衣男子。 “你要不要也尝尝,这可是我最近才在一处神秘的地方发现的好酒,很少人知道哦,因为知道的人少,价钱十分公道,可以肆无忌惮的喝个痛快。” 原来韩薄暮当个宝贝似的随身带着的小玉葫芦里装的是酒,这要是在这的是其他人在这,估计不是被他拿贵重的玉葫芦装酒而感叹暴殄天物就是被他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有兴致喝酒而大跌眼镜。 但两种状况都没有出现,红衣男子根本不予理会韩薄暮的这番邀请,动都没动的站在原地想要来个速战速决。 “别喝醉了,趁着清醒你先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这点酒哪能喝醉,解口渴都嫌少。”韩薄暮还想再对他的酒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但看了看红衣男子的神色他还是选择把看法收了起来。“我知道的刚才已经全说完了啊。” “啧,算了,我来说吧。刚才逃走的那个恶心玩意是‘梦魇’,我就是在和它说话。”红衣男子提到‘梦魇’一词时,语气是十分的厌恶,仿佛光从嘴里说出这个词就会要了他的性命。“这东西专门跑到人梦中搅局,使人深陷其中,无法脱出,陷梦里的人还察觉不到异样,最后就死在梦中。而‘梦魇’就是靠此存活强大,常人却是无法看出是‘梦魇’在捣鬼,只会以为死的人是在睡梦中猝死的。” 红衣男子说话时边把玩着韩薄暮那把当做武器使的扇子,边细细打量着韩薄暮,刚才他急于和韩薄暮打架没有看清样貌,这会儿倒可以瞧个清楚了。 韩薄暮身穿深色素服,衣服上无什么特殊花样,只绣有浮云暗纹,但又不像是绣上去的,像是这布上本就带有这浮云花纹,若长时间盯着看,甚至感觉这浮云是在变化着的。 ‘莫不是眼花了。’红衣男子心道,他趁韩薄暮没注意悄悄的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韩薄暮手上拿着的小玉葫芦也很是精巧,做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没拿出来前被韩薄暮一直别在腰间。这小玉葫芦虽看着小巧,但韩薄暮喝了好几口仍是没有喝尽里面的酒,就似深不见底,很是稀奇。韩薄暮的腰间还另外别着一个小布囊,随着韩薄暮的动作一坠一坠的,很是轻巧,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再说韩薄暮的样貌,看上去本该是一张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脸,但只要转过脸不再看着,这张脸就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了,唯有脸上的一双笑眼还能被记住。可是一张模糊的脸上就剩下个笑眼,这笑眼还有点意味深长的看着你,不免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此人绝对有古怪。这是红衣男子对韩薄暮一番仔细打量后所下的结论。 “那这‘梦魇’是靠美梦让人不可自拔从而留住做梦的人?但观床上躺着的这为女子刚才在梦中时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深陷美梦,更像是深陷噩梦啊。”韩薄暮听到‘梦魇’之后,兴致就更加高昂了起来。 第 4 章 红衣男子被韩薄暮出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慌不忙的开始解答他的疑问。 “美梦可,噩梦亦可,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法。” “那你怎知是否是‘梦魇’捣鬼?” “我都来捉它了,自然会有方法。” “那你那香炉是干什么的?”韩薄暮向随意放着的香炉示意了一下。 “当然是怕有人突然醒过来之后添乱。”红衣男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问出这些问题的韩薄暮。 韩薄暮被这样看着习惯性的想要拿自己的扇子扇风,手都抬了起来才想起自己的扇子现在在红衣男子手中,略微尴尬的手只能摸向自己的鼻子,装作自己在努力思考的样子。 “照你刚才这么说,你追这个梦魇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会一直没捉到。而且理当没有人见过你才是,又怎么会传出红衣女鬼的传闻?” 韩薄暮的小动作红衣男子自然也全看在眼里,但他当做没看见继续顺着韩薄暮的问题回答:“哼,要不是我之前忘带香炉了,怎会让这些人醒来添乱,还看见我…”红衣男子说着说着感觉不对,突然意识到韩薄暮说的是‘女鬼’?他没听错吧,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怒了起来。“等下,红,衣,女,鬼?先不说我是不是鬼,就算是,也不能说我是女鬼啊!他们那只眼睛看我像女的?我是男的女的看不出来吗!” “额,你先冷静一下,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在转述外边传闻中的你。你若不是鬼,不更应该生气被认成鬼了吗?怎么反倒是因为被错认为女的而生气啊?”韩薄暮的话并没有引起红衣男子的注意,他还在纠结于自己一个大男人被认成了女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个个都是什么眼神竟分辨不出我是个男的,我从上到下哪里像女的了。说,是谁传的,我要找他去,让他仔细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就这种眼神,这人的眼睛不要也罢。”说完,红衣男子便摆出一副随时要冲出去找人评理的架势,现在什么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还他性别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呃,你是不是过于激动了,也许他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别往坏处想。他们可能只是因为你的长相过于美艳,让人雌雄莫辨,再加上鬼故事里一般出现的都是女鬼,所以才把认成女的。你好好想想,之前看见你的人不大都是在不是多么清醒的状态下看见你的吗,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弄错了也情有可原。试想,你从睡梦中突然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个穿着红衣的陌生人站在自己的床前,难道不会被吓到,第一反应不都是想让这人远离自己吗,哪还有功夫细分男女。”韩薄暮赶忙拦住他,事情都还没又彻底弄清楚,怎么能让这人跑了,还是先把人安抚住为好,再说了,以这人的这个架势若真让他冲出去找人算账,那还不得闹出人命。 “呵,按你的说法,岂不是我的错了?我不该随随便便的在这些人睡觉的时候不打招呼就出现,更不该去救他们,而是该让他们陷入‘梦魇’后任他们自生自灭。我是不是还要找到他们向他们道歉?你这个人真的是,从一开始在你的嘴里我就是一个这也错那也错的人,我看你就是喜欢和我作对。还有,美艳之词哪里是形容男子的,我看你是讨打。”什么叫做火上浇油,韩薄暮的这番劝人的说辞就充分的体现了这个词的意思,红衣男子已经要连他一起处理了。 “息怒,息怒,我的错,我的错。你看,我的扇子都还在你的手上,咱俩还是别打了。对了,‘梦魇’的事情不是还没说完吗,我们接着说‘梦魇’,你接着说。”韩薄暮可不想再打起来,这毕竟还是别人的闺房,闺房的主人和她的丫鬟都还睡在旁边呢,而且他一直奉行着能不需要自己亲自解决的事就丢给其他人去做,能动口解决的事就绝不动手,毕竟他懒的动。 “接着说?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梦魇’也让你放跑了,你能让它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能马上把它捉来给我?害我白白辛苦了那么多天,又得重新追着它跑,还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它跑多远了。”红衣男子斜瞟了一眼韩薄暮,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男子当真是碍事。 “如果我说我能现在立马把它交于你手上,那你能否再给我细说一些东西以此来满足我的好奇心?”韩薄暮开始故弄玄虚了起来。 “哼,可笑,那你现在拿出来。你拿出来之后,我要是心情变好了,倒或许可以再给你说道说道。你要是拿不出来,哼,我就全当你在戏耍我,那咱今日的新仇旧恨我就要一起清算清算了,我先提醒一下你,我现在已经十分不爽了,你看着办吧。”红衣男子料准韩薄暮是拿不出什么东西的,这番说辞没准是准备逃跑,他手暗暗在袖子里掏红线,随时准备掷出开打还用身体封住了后路。 可谁知韩薄暮并没有被红衣男子的话吓到,他只是微微一笑,手向后面一伸,拿出了个包袱扔在了地上,说是包袱其实是不知道从哪里拿的布兜着什么东西,仔细看这布竟是一件女子穿的外衫,这件外衫也没有被什么东西系上却保持着包袱的状态,而从这包袱在不断变换的形状来看,里面的东西挣扎的十分明显,想要逃脱但包袱的口就是不开。 红衣男子一脸疑问,这又是在耍什么诡计? 韩薄暮看出了红衣男子的疑问,装作无辜的样子解释道:“你不是让我把刚才逃跑的那只‘梦魇’捉来放到你面前吗?这里面就是。不信,我打开给你看看,你注意点去收它哦,别又让它给跑了。” “你又在耍什么,我警告你,别再惹我了,要不然,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跟你没完。”红衣男子看韩薄暮要打开那个未知的包袱,忙警惕有诈。 “你这人也太过多疑了吧,是从小被坑大啊,你肯定没朋友。瞧着,我骗没骗你?” 韩薄暮无奈的说完,用脚一踢,刚才还紧闭着的包袱就被打开了,包袱里出现的就是消失的那股黑气,这黑气就是红衣男子口中所谓的‘梦魇’。 包袱刚一打开,红衣男子就分辨出从包袱里面往外逃的东西是梦魇,他马上掷出袖中的红线将其缠绕住,脚踢放着香炉的桌子的桌腿,香炉直接飞起,炉盖应势打开,梦魇便被吸入到香炉中。虽然在这过程中‘梦魇’仍在挣扎,但由于红线的缠绕,它完全逃脱不了,最后还是被吸入到了香炉内,香炉盖在‘梦魇’整个被吸入后也自动盖上了,做完这一切后,香炉回到了红衣男子的手中。 原来在刚才打斗时,韩薄暮时刻注意着这团不明黑气的变化,红衣男子一松手,黑气立马逃跑时,他见势不好就顺手在附近拿了块布看也没看的就把这团黑气给兜住,又趁红衣男子没注意直接藏在了身后,这也是为什么他走到桌前坐下的那几步路走的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原因,他身后还有个包袱要藏,后来他瞧准时机把包袱拿了出来。 “看你还往哪跑。”红衣男子捉到‘梦魇’后,便不再理会韩薄暮了,心满意足的就要走。这韩薄暮可不干,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被解答,他怎么能放这人走,急忙移步上前将人拦下。 “兄台,你这得到了,就跑,可不太厚道啊,我可还有问题没问呢。刚才不是说好了我将‘梦魇’捉给你,你给我解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红衣男子见韩薄暮一个闪现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又想了下刚才两人缠斗的时候自己主动出击也未占上风,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如这人所说,如果不是这人自己主动想要现身,自己估计还毫无察觉此屋有其他人在场,一番推理下来得出此人肯定非比寻常,应该是不好对付的那种,不如先探探是敌是友吧。若是敌人,可以先探探虚实,若是能够成为友人,反正自己不需要朋友,甩掉就是。 “好了,咱俩说了那么久都还没有互报家门,我先来吧,我叫韩薄暮,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非是常人,不好对付。而我也看出来了你也非是常人,我们两个都非是常人的人有缘碰到了,机会难得,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说,或许能成为朋友。”韩薄暮看着这红衣男子的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心里面在打什么小九九算计着他,不禁感到好笑。 真是个变扭又有趣的人,明明心里想的什么事,脸上都会时不时的泄露出来,不是个能装心思的人表面还要强装淡定,硬要表现得自己什么都没想。这个红衣男子真的是不论从颜值还是性格都对他的口味,如果和这人成为朋友,一路相随,那路上绝不会孤单了,应当会有趣许多。 第 5 章 这边韩薄暮还在想着如何把人给拐来和自己一起四处云游,那边红衣男子在听到韩薄暮的名字时就开怀大笑了起来。 “韩伯母,什么破名字啊,伯母都在这了,韩伯父又在哪儿呢。” “哈哈,伯父没有,我也不介意你喊我伯母,反正我也不是多吃亏,平白给我升了辈分,我高兴还来不及,就可惜啊,我没有子孙可与你结亲的,要不然就能关系坐实了。”韩薄暮可不是个吃素的,耍嘴皮子的功夫他最在行了,除非他有心想让,不然没有几个人能在他的嘴下讨到什么好处。 “你…” 眼见红衣男子又要发怒,韩薄暮忙收起了调笑安抚,毕竟还没交上朋友呢,可别把人气跑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对了,你姓名为何呀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红衣女鬼吧,这样叫你你肯定会生气,你看,我这还没说完你就又要生气了,这让人怎么和你交流。” 听到‘红衣女鬼’四个字,红衣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加没好气的和韩薄暮说话:“楚清无。问完了吗,问完我就要走了。” “清静无为,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你人别老那么急,节奏放慢点,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认真说,你绝非常人,那清无兄到底是何许人也?” “非人非鬼。可以吗?可以了就闪开,别挡道。”楚清无听到韩薄暮的这个问题,眉目就低垂了下来,神色晦暗不明的,整个人倒像是随时都可能发作。韩薄暮顿时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触到了楚清无的霉头,可他自认自己的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非人非鬼,嗯,我的猜测没错,这样说的话咱俩还算是同类人。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十分有趣,所以想要交你这个朋友,非人非鬼正好,咱俩就可以谁都不嫌弃谁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互相照应点如何?” “有趣,这世上有趣之人,有趣之事多了去,你尽可追去。至于非人非鬼,大千世界百杂碎,你若想找这类人结伴怎么会找不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需要朋友。”楚清无说完就想走,韩薄暮可不会顺了他的意。 “哈哈,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论是你还是你正在干的事,大千世界百杂碎,可惜我只想与你结伴,但看来我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你走也可以,不过我的那把扇子是否可以在临走前归还于我,我就那一把用来防身的武器,没有了,会很麻烦的。” 楚清无听此把手里的扇子像烫手的山芋样扔还于韩薄暮,不愿与他再多做纠缠。可谁知变故就出于此,这折扇还没到韩薄暮手中,在空中时折扇的扇面就无缘无故的撕裂了,登时,两人就愣住了,楚清无更是傻了眼。 “不是我的问题,和我没关系,你也看到了折扇不是在我手撕裂的。”楚清无嘴上在解释心中却在暗暗吐槽:‘有没有搞错,这把折扇在我手里刚才可是被我研究了很久的,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 “哦,和你没关系,是,这折扇的确不是在你手中撕裂的,可它刚才一直在你手中被你把玩,我这才刚要回来,扇面就撕裂了,不会那么巧吧。再说你都说你非人非鬼了,‘梦魇’这玩意也能轻易地收了去,我想这小小的扇面随便使点小把戏就能办到,应该也难不倒你吧。”韩薄暮调笑道。 “可这真不是我弄的,你是这扇子的主人,一点比我更清楚此扇非寻常折扇,我是把玩了半天,但也没搞清楚它是什么材质做的。而且就算我想搞鬼,也不必这么明目张胆,生怕你不怀疑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楚清无十分不屑,这种蠢事傻子都不会去做更何况他。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也说不定你还记恨着刚才我说你是女鬼。不过这回就算你不愿与我结伴,我也有理由不得不跟着你了,我这扇子你都感觉到非是寻常的扇子了,那你怎么着也要赔给我。” 其实扇子是韩薄暮自己使计弄撕裂的,为的就是有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楚清无,现在理由也铺垫好了,本就没打算放过楚清无的韩薄暮这下是彻彻底底的赖上他了。 “你这是就打算赖上我了,我算是认栽了,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才会碰到你,无赖。你说吧,要怎么赔?” “无赖就无赖,只要你赔我一把一模一样的什么都好说。” “哪里能弄到一把一模一样的?” “说实话吗?”韩薄暮看向楚清无,楚清无想当然的点头,只要能让这个无赖不再纠缠自己,不管多难弄他都会去弄。 “唉,可惜啊,这折扇是天下绝无仅有,只此一把的,就这么毁了,可惜可惜。”韩薄暮边叹息着边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手里已经撕裂的折扇。 “你耍我。”到这时,就算楚清无反应多么的迟钝他也想通了,这一切都是韩薄暮给他下的套,韩薄暮自己把自己的折扇使计弄坏再赖上他故意为难让赔一把一模一样的,一把独一无二地折扇他上哪里赔给韩薄暮,而韩薄暮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继续纠缠他。 “那可没有,我知道的就此一把,也许可能还有第二把只不过我粗陋寡闻不知道。你看你也不一定能再找到一把赔给我,要不我换个条件吧,嗯,我想想,不如,我就跟着你吧,咱俩一起结伴,感觉跟着你会有好多好玩的事,放心,我不打扰你办事。等到什么时候找到一模一样的,你拿来赔给我,我们就可以随你意思分道扬镳了。你看,我就这一把防身武器,现在被你毁了,这多不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了你可不得保护我。”韩薄暮继续胡搅蛮缠。 “你…你绝对是故意为之。算了,你爱跟就跟着吧,只要是能一直跟上我,我倒要看看你能跟多久。”楚清无看韩薄暮摆出一副无辜瘦弱的表情,不禁怒从中来。这人为了跟着他连自己的武器都能破坏掉再栽赃于他,既然不顾一切的要跟,那他就让韩薄暮跟,他到要看看韩薄暮为的什么要对他如此死缠烂打。 楚清无话音刚路,就一甩袖子,直接离开,毫不过问韩薄暮有没有跟上。韩薄暮看他飞速离开,得逞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跟上去。 ‘这人真心急,都已经记住你的气息了,你跑的再快又有什么用。’ 楚清无走了没一会儿就拐进一客栈,悄悄地进了自己住的房间,没有惊动到任何人。楚清无一路上并未看到韩薄暮的身影,以为自己把他甩掉了,谁承想他刚一落座,韩薄暮也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坐到了他对面,还含笑看着他。楚清无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只好背过身去,选择无视。 “对了,我忘问你了,我们俩就这么走了,刚才被那只‘梦魇’缠过的女子会怎样?”韩薄暮接着询问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没还能怎么样,天亮就醒了,一切恢复正常,只不过在眉心处会留下一点红,除了她自己可以看见其他普通人又看不见,只要等到那只该死的老狐狸来过,那红点也就消失了。” 楚清无虽不怎么想理韩薄暮但还是开口解疑,只不过说到那只老狐狸时很是咬牙切齿,不知是和此人结了什么仇,手里的杯子都被捏紧了。 “老狐狸?哪又是谁?” 韩薄暮看他那样,便知这个老狐狸定当和楚清无一样也不是常人,估计那眉心处的红点应该是楚清无的红线所造成的,为了留给楚清无口中的那只老狐狸的标记,这两人差不多是来自同一地方了。 “一位阴险狡猾,早该走了但仍要逗留的老年人。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和你有又什么关系,不说他,你也是只狐狸,黑狐狸,黑了心的狐狸,你俩才该一起结伴而行,看两只老狐狸互相斗法。” 听此,韩薄暮便知楚清无应该是也栽在过他所谓的老狐狸之手了,不然他对韩薄暮的评价和这人的评价怎么是一样的。 楚清无这样的说法也让韩薄暮看出楚清无是已经知道这扇子是他自己弄坏的,这人还没那么傻,但韩薄暮量楚清无也没辙,无凭无据的能有什么方法,这哑巴亏楚清无是怎么都得吃。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的评价是这样的,很新鲜,那就承蒙夸奖我收下了。”韩薄暮说完,开心的向楚清无施拱手礼。 楚清无见此,更是无语,这人脸皮怎能如此之厚,实在是厚到讨打。楚清无起身不再想和韩薄暮交流了,和韩薄暮交流只能把自己憋出内伤。楚清无脱去外衫走到床前准备歇息,见韩薄暮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出声赶人。 “你怎么还不走,没看见我要休息了,我不留你,好走不送。” 面对楚清无对他的驱赶,韩薄暮选择调侃的方式还击:“我知你不会留我,但我也不能听你的乖乖就走啊,万一我刚离开你就趁机跑了怎么办,我现在得紧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寸步不离。没事,你休息你的,我不打扰你,我就在这喝我的美酒,赏着月亮,顺便还能帮你守夜,在你休息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暂时充当保护你的人吧。” “你,随便你吧,酒鬼。” 楚清无气结,上了床后转过身面向床内背对着韩薄暮。韩薄暮看他这小孩闹脾气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这人真是太容易动气了,还偏偏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他是怎么活到现在没被气死的。也不对,他说过他非人非鬼的,不是这人这么说韩薄暮就信,是韩薄暮感觉出楚清无的气息确实是非鬼类的,虽有人的气息但也太过淡了,仙官更不是。看来自己不问世事的日子里,这世间又多了好多好玩的,没枉负自己的这次偷跑出来。 第 6 章 “你醒了。”韩薄暮真的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楚清无休息的时候喝了一夜的酒。喝了那么多的酒的韩薄暮看上去并无醉意,在第一时间发现楚清无醒过来,可见酒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倒是楚清无刚一醒来,还没等睁眼睛就听到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在给他打招呼,瞬间因为睡了一场畅快觉变好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 “这人真是光听声音都让人感到火大。” 韩薄暮眼见着楚清无因为自己友好的一句问早,瞬间变脸,连心里话说出来了都不自知。 “哈哈,说出来了哦,其实是你对我先入为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楚清无用手扶额,自己竟然把心声说出来,这也太蠢了,还被当事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还在这?一夜没走?”楚清无只是略微尴尬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再开口又是赶人走。 “我当然在这啊,都说好跟着你的,你也不至于刚醒就赶我走吧。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我也不是一夜未动,我看你休息的挺舒服的就没打扰你,中间短暂的出去了一趟,回我之前投宿的地方把费用给结了。回来的时候路过早市正巧有家包子铺的包子刚出炉,闻着挺香的我就给你带了点,虽然不知道你吃不吃早餐,感动不感动,你对我态度这么恶劣,遇到好的我都没忘了你。”韩薄暮摆出了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让楚清无仿若看见他身上有一根尾巴在摇晃着,神似一只讨好主人的忠犬。 楚清无打了个冷颤,忙摇了摇头让脑海中如此恶俗的画面消失,这个人就是只狡诈的狐狸怎么可能会是忠犬更别说讨好了。忘掉这一切后楚清无又发现了个问题,在他休息的时候韩薄暮曾出去过,再回来的,而他竟然毫无察觉对此一无所知,这不应该啊,他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想我感动还不容易,你现在就远离我,不再纠缠,那我现在都能感激涕零,让我逢年过节给你烧香拜佛我都愿意。”楚清无说着下了床来,拿起放在一边的外衣套上,这外衣却不是他昨晚穿的那件胭脂红色的了,而是一件全无任何花纹的白麻素衣。 “害,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说什么好话的。你怎么换衣服了,这白麻素衣不如昨晚那胭脂红色衬你,太素了。”韩薄暮听到楚清无的话顿感无趣,这人从昨晚到现在都赶了他几回了,明明之前自己在外面也是个挺受欢迎的翩翩公子,怎到这人嘴里好像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无赖,难道现在人的处事法则和审美都变了? “我穿什么要你管,喜欢那件红色的衣衫你可以自己穿。”楚清无真的是觉得自己跟韩薄暮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他很快洗漱收拾完自己之后,走到桌前抓起包子边吃边往外走。 “唉,你这人吃了包子也不知道给包子的主人说声谢,拿了就走,都不招呼我啊,唉,你等等我啊。”韩薄暮看他说了那么多楚清无的步伐也没有任何停顿,赶忙追了上去。 一路从客栈内追到大街上,韩薄暮才想起来询问楚清无接下来打算要去哪里。 “唉,我说,你这刚一起就急匆匆地走,是要去哪里啊,好歹给个目标。” 楚清无被韩薄暮弄的不胜其烦,决定还是不理睬他的为好,一路疾走直奔马铺,问掌柜的要了匹快马,放下钱,就疾驰而去。 韩薄暮见此也忙抛下一点银子,骑上马就追。楚清无一路疾驰到城外才停下,跟在后面的韩薄暮见机驾马上前与其并行并问道。 “你到底是要去哪儿,有没有目标?要不然我们往东南方向走,去苏河吧,一路快马加鞭的到那里估计正好赶上桂花飘香,那可是被世人评为‘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啊。就是可惜没法尝到最佳时期的桂花酿了,还是冬至时的桂花酿可以称得上极品,但估计你是不会愿意待到冬至的。” 楚清无听了不禁在内心翻起了白眼,自己这是带了个黄口小儿一起秋游吗,正事都还有那么多没办完,现在他有些相信韩薄暮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游手好闲之徒了。 楚清无没有接韩薄暮的话,默默无语的从怀中掏出个小锦囊,将锦囊打开,从里面飞出一只不是寻常所见的那种蝴蝶。蝴蝶在楚清无的眼前盘旋了一下好像在和他交流,然后就向前飞去。 韩薄暮还处在迷茫中,就见楚清无猛地转过脸瞪着他,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啊,什么花招,又发生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我正想问你,这蝴蝶你从哪弄来的,刚才它是不是在你眼前向你示意了什么啊,怎么就让它这样走了?” 楚清无看韩薄暮一脸疑问,话语中透露着迷茫,好像这次真的不是他在捣鬼,可怎么会这么巧,韩薄暮刚说完想去东南方,梦蝶指引的方向也是那,是自己多疑了?无论是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楚清无又没什么可怕的了,到了地方应该自会有答案,至于这人,随他去吧。 楚清无在心里一番推敲之后,收了情绪,驾马就向梦蝶追去。韩薄暮还满头的疑问,当事人就驾马离开了,看来这蝴蝶也不是个简单之物。 “唉,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不回答问题就算了,还不说一声就跑,想来个出其不意的甩掉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意。”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个不停地发问,一个理都不理,一路疾驰很少停歇的随着梦蝶的指引来到了目的地,正是韩薄暮提议的苏河。 入城之前,楚清无把梦蝶又装回了锦囊中,防止过于引人注意,生出事端。而韩薄暮在看见城门口牌匾上硕大的‘苏河’二字后,就止不住的抱怨。 “我说楚兄,离开麓城那日,我就提议咱们来这苏河玩玩,你当时理都不理我,结果不还是来这苏河嘛。原来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只不过是选择默默地放在心上,不过咱也不用这么日夜兼程啊,我没有那么心急。” 随着这几日的相处,不仅韩薄暮摸清了楚清无的脾气,楚清无对韩薄暮也略微了解了,面对韩薄暮的调戏他已经能做到尽量置之不理了,但有时仍是想在韩薄暮开口的时候揍他一顿,就比如现在,这人真是嘴欠到家了,天生的欠教训。 “唉,楚兄,楚兄,你先别忙着进城啊,咱俩都相处多少天了,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这蝴蝶的奥秘啊,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面对韩薄暮的苦苦询问,楚清无还是选择全当没听见,直接无视他驾马进城,心中还暗暗想着哪天一定要找机会教训韩薄暮一次 ,好解解气,过过手瘾。 韩薄暮驾马跟着楚清无来到一处客栈才停下,他们要在此做短暂的停留。韩薄暮厚颜无耻的非要跟楚清无住一间房,用到的理由是怕楚清无撇下他偷跑,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唯一防身的武器被楚清无弄坏了,在楚清无没有赔给他之前,楚清无有义务保护他。 韩薄暮不提那把扇子还好,一提扇子楚清无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是这人算计了他,自己一不小心上了他的当,硬是能让这人倒打一耙,无奈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狠狠瞪了他一眼。 进屋之后,楚清无刚刚坐下,韩薄暮就又纠缠上去,非要楚清无告诉他来此的目的和那只神奇蝴蝶的来历。 楚清无早被韩薄暮吵的头疼,无奈只能向他解释以妄图让韩薄暮能安静一会儿:“你可知‘庄周梦蝶’这一典故。” “当然。”韩薄暮略一想,立马便懂了楚清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带着的那只蝴蝶正是‘庄周梦蝶’中的那只。” “对也不对,这只梦蝶是那只的后代了,原来的那只早随着庄周去了。” “哦,果然你非是寻常人,那既然原来的那只早已经不在了,你又从何处得到的这只梦蝶?” “哈哈,你想知道的太多了,我们还没有这么相熟。至于我,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既非人非鬼,也非仙非妖了。”楚清无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韩薄暮,他虽知韩薄暮的来历也定是不简单,但还是想看看韩薄暮会不会大吃一惊或者会有那么一点的害怕他,如果能把他吓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可无论楚清无怎么观察,都无法从韩薄暮表现出的神态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被吓到的踪迹,甚至韩薄暮听到了楚清无的这个说法后还有点微微的开心,楚清无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你这人真是的,太伤我心了,咱俩都相处了那么些时日了,也共休息过一间屋子了你还说不熟。唉,没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与我不熟,我与你熟就行了啊。” ‘小样,还想吓跑我,我早知你非寻常,想把我吓跑,没门’韩薄暮早已知道楚清无的意思,但就是不点透,反而装傻,那伤心的表情夸张的真是深怕别人看不出来是故意的,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 7 章 “你在讽刺谁是小人,你这张嘴真是和你这人一样,讨打。说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那你又是何方神圣,光凭你随手扯件衣服就能把‘梦魇’捉住这一点,你就很可疑了。”楚清无硬是让韩薄暮夸张的表情配合所说的话激的差点把刚入口的水喷出来。 “哎呀,你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是谁,你主动问就是的,我又不会故意不告诉你。你先坐稳了,别我待会儿说出来吓到你,你应该听说过天上是有仙官的,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神仙,韩某不才,恰恰就是仙官中的一位。”韩薄暮一脸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是不是吓傻了眼的表情。 可楚清无听完韩薄暮的介绍后没有说话,看上去也没有被吓到,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表情,这可让韩薄暮很失望。 “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在思考,是不是现在想当仙官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才会入职的条件变的那么低,还是你犯失心疯了,要不要把你报给官府,这里竟然有人犯失心疯却没有亲属看管。”说着楚清无点了点头,好像对自己的最后一个推测比较满意。 “你…很好,很好,小伙子你成功的又一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是不是仙官这件事,咱,走着瞧。”韩薄暮打死都没想到,楚清无竟是这么回答他,有这么一瞬间,他好像体会到了平时被他的话气到的人的感受了。“既然我已经说出了我自己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该说你了。你这半天也没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啊,你又不是这个,又不是那个的,那你到底是什么,我看,到是你,该送去官府被看管着。” “我是谁,这个问题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又如何告诉你,我都想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听了韩薄暮前半段的话时,楚清无还为成功气到了韩薄暮微微高兴了一下,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楚清无整个人都落寞下来,望着窗外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韩薄暮看着楚清无因为自己的话,脸色一改刚才的样子,瞬间变了,眼睛里也充满了迷茫。楚清无的那句呢喃虽轻,可韩薄暮还是听到了,知是自己的话有触碰到了楚清无的软肋,忙调节道:“哎哎,你在说什么呢,那么小声谁能听到啊,你要是有愿望,可以说给我听啊,好歹我也是个仙官,说不定我哪天来了兴致就把你的话当成了你的祈愿顺便帮你实现了。” “就你,还仙官呢,仙官要都你这样子,那世人的所有愿望不都得落空了,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嘛。算了,不说了,我累了,休息一下,你就自便吧。”楚清无听出韩薄暮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在安抚他,这份好心他心领了,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毕竟这世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能够真正帮到他的人,连仙官都没有。 韩薄暮自讨了个没趣没有安抚到人,他看出楚清无想一个人静静便不再出声,默默地拿着自己的小酒葫芦,靠在窗边又喝了起来。 楚清无再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他的眼睛还在适应当中,忽然听到韩薄暮出声对他说话,两人虽相处了几日,但楚清无仍是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醒了。”韩薄暮从楚清无开始休息,就一直待在窗边,拿着自己的小酒葫芦时不时地喝上几口,望着床上楚清无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当楚清无刚一醒来,韩薄暮就察觉到了,直接脱口而出了这几日以来最常对楚清无说的话。 “从我歇下开始,你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到现在吗?动都没动?”楚清无的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后,看向韩薄暮,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洒在了韩薄暮的身上,这一刻的韩薄暮竟好像周身隐隐约约有一丝仙气环绕。这人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待着的时候,到还真有点仙官的感觉,可惜败就败在这张嘴上了。 “也没有几个时辰,时间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最无所谓的东西了。” “呵,你这话要是让那些为时不多的人听见,定当被打。”果然这人,就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楚清无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前点燃房间内的蜡烛,随后拿出放有梦蝶的锦囊,看样子是在做准备工作了。 韩薄暮无所谓的耸耸了肩,也来到桌前。 “我说的是实话,说实话也要挨打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你现在是要去捉‘梦魇’了吗?不用吃点东西再走?” “我就不了,你可以留在这慢慢品尝你的晚餐。”说完,楚清无就从窗户处出去追着梦蝶的身影离开了。 韩薄暮往门的方向看了看,转过脸也从窗户处追了上去。“唉,你这人,我这是在关心你啊,你怎么又不等我。” 两人一路跟随着梦蝶的指引来到城南的一处府邸,大门外的牌匾上上书着‘沈府’二字。 苏河的沈家,那可是富甲一方的商户,家里世世代代皆是从商,虽不是富可敌国,但也是可以影响国家经济命脉的家族。这沈家倒是没有像之前麓城的那几家一样,从大门外就贴满驱邪的符咒,但从门外就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多嘈杂,不知道再忙些什么。楚清无和韩薄暮对望了一下,彼此给对方一个眼色,便隐了气息悄悄地潜入进府。 这诺大个沈府,人都聚集在了正房前的庭院,两人偷偷看了几眼,便明了了。原来是沈家千金不知什么原因,在半个月前突然一睡不醒了,家里人用了所有的法子都没能叫醒,沈家千金再这样沉睡下去命可不就要没了。沈家也不再忌讳了,索性广招能人异士,财大气粗的把各路大夫,各色所谓的驱邪师都请了过来,竞相会诊,谁能救的了沈家千金,谁便就能得到沈家的重礼相谢。 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后,略感无趣,这一帮子驱邪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点真功夫都不会,只会一些糊弄人的东西,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随便拉个街头卖艺的估计都比他们会演,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要不然等他们这么折腾完,这沈家千金都不知道魂归何方了。 二人看的直觉伤眼,抓紧离开了,接着跟着梦蝶来到了沈家千金的厢房,路上两人少见的想法一样相互吐槽了一下。来到沈家千金的房门前,两人戛然而止不再出声,再一次的互相对了下眼色,除去先飞进去的‘梦魇’,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在。虽然在门外还不知门里面的是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出来里面的没有任何恶意。 两人做好准备后直接进门,屋里却实如他们俩所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一位老妇人在床边焦急地想要叫醒床上沉睡的女子。 这为沉睡的女子应当就是沈家千金了,可这老妇人又是怎么回事,韩薄暮和楚清无两人一头雾水。 这位老妇人应当是已经离世有些时日了,身上没有丝毫的人气,反而是死气沉沉的。既然已经离世,为何不抓紧去投胎,而逗留在此处,要说心存怨恨不愿入轮回也不对,这位老妇人身上分明是毫无怨气啊。 韩薄暮和楚清无还心存疑问的时候,反观老妇人已经因为他们的出现变得慌张焦急了起来,双手拼命地想要去触碰沈家千金,但就是怎么都碰不到。想要出声喊叫,叫醒沈家千金,却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在那干着急。 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见此,都想要上前去安抚一下着急的老妇人,至于心中的疑问可以等下再想办法弄清楚。可谁知,只要他们两人往前迈一步,这位老妇人就越着急的厉害,张着嘴不知道在喊叫着什么。两人无法只好停在原地,这老妇人见他们不再向前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楚清无略微思考后,给韩薄暮递了个眼色,示意韩薄暮先别动,他自己独自上前试一下,看能不能先安抚住这位老妇人,若是有什么其他情况发生韩薄暮再上前也不迟。 未及韩薄暮对他的意见做出回应,楚清无就动了,这老妇人看楚清无又再度往前,也开始提防了起来,但看到韩薄暮未上前来留在原地便没有像刚才那样的挣扎。 楚清无瞧见老妇人对他此举的反应还算比较镇定,便加快步伐来到了她的身边,友好的微微握住了她的手,面部表情也缓和了下来,试图从行动上就能让老妇人体会到他们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老婆婆,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只是得知这里有怪事发生,我们俩都觉得能帮上忙,所以特地来此看看。而且您放心,别看我们这样,我们与外面的那些驱邪师不同,我们可是真能捉到东西的。我看您一直守在这里,晚辈有些疑问,想要问问您,不知您愿不愿意给我们解答?看您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无法发出声音,没关系,您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也可以光张嘴说,我是懂一些唇语的。” 第 8 章 楚清无一开口就尽可能的把自己说话的语速放慢,声音放轻,语气也是极尽温柔。韩薄暮听到楚清无竟然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都不禁怀疑起眼前的楚清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这与平时和他说话的时候所作对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老妇人听懂了楚清无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后微微点了下头,同意了楚清无的提议。 “好的,那我开始问了。恕我不敬,老婆婆,观您现在的样子,您应该是离世有些时日了,为何还没有去投胎转世呢?您一直守着床上的沈家千金,请问您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楚清无得到了老妇人的首肯之后,便不再含糊,直接寻问重点。 老妇人听完楚清无的问话后,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的状态又变得不太好了。楚清无看到后十分不解,自己的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让老妇人呈现出如此的样子。 这也不怪楚清无想不通,他又没有变成鬼,自然不知道作为个鬼逗留于人世间会怕些什么。‘怪事,捉东西,投胎转世,两位男子,一个黑衣,一个白衣,自己最害怕的终还是来了,不行,我还不能跟他们走,要让他们离开,不能让他们待在这,不能让他们待在这!’老妇人内心想了许久,做好打算后,便不再犹豫,直接动手去抓位于楚清无身后几身位的韩薄暮。 老妇人的这一通操作虽不在韩薄暮的意料之内,他也没有对这个老妇人有任何防备,但他好歹是在天界和人间都混了不少些时日的,面对这突发状况不说得心应手,十之□□也是能应付的。 韩薄暮嘴角一勾便准备上手应战,可他这笑容还没挂在脸上几秒,就彻底僵住了,再也笑不出来。因为还未等他出手有个人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他赶忙将挡在身前的人带着往后退了几步以免受伤,待离老妇人远了一些,他这才去看他身前人的情况,最终还是被老妇人伤到了,只见那干净整洁的白麻素衣上有血在不断洇出。 这个因为主动挡在韩薄暮身前而受伤的人正是楚清无,这太令韩薄暮难以置信了。以他们相处的这几日来说,楚清无可是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的,不论他说什么,楚清无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虽然韩薄暮一直自来熟的以楚清无的友人自居,可楚清无是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他俩现在这样的关系,楚清无竟会为了护着他挡在他面前这怎么能不让韩薄暮吃惊。 “你怎么样了,你这身子会有影响吗?伤得重不重?。”韩薄暮的语气里少见的有一丝惊慌,楚清无的情况和常人不太一样,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韩薄暮的思维一时有些停滞。 “我没事,唉,你先别脱我衣服啊。”楚清无有些无奈,这人怎么突然变成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莫不是吓傻了。 韩薄暮是真的有些慌了,所以才会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存在世上那么些年,只遇到过两次有人挡在他身前,一次是在他避世之前来人世游玩时遇到的,一次就是今天了,这屈指可数的两次他都被弄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现在一心只想查看楚清无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也不分什么场合只管去扒楚清无的衣服。 “行了,行了,都说了我没事,别再扒我衣服了。”楚清无一边得躲着韩薄暮扒他衣服的手,一边还要仔细盯着那老妇人的情况,老妇人出手的莫名其妙,楚清无既怕老妇人出什么事也为了防着老妇人再次出手,这场景让旁人看来甚是滑稽。 “你真的没事,你这身子那么特殊。” “没事,真没事,你先去帮我看看那老婆婆有没有被我伤到吧。” “你还有闲心管她,你伤没伤到她你心里能没有数吗?以你的本事若是真想伤她,又怎会让自己受伤。”韩薄暮看着楚清无这时候还有闲心关心伤他的老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楚清无在发现老妇人要向韩薄暮出手时,他不仅选择挡在了韩薄暮的身前,还掷出了袖子中的红线,他并不想伤到老妇人,所以老妇人只是被楚清无的红绳逼的后退一步,双手被红线缠住而已。 “我现在没空跟你争论这些。老婆婆,您先平复一下情绪,先别激动。虽然不知道我刚才的那句话里哪句出了问题触碰到了您的霉头,但您还是听我句劝,为了您自己好,最好先调整一下,收了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楚清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韩薄暮的身上,这伤现在虽对他没什么大碍,但耐不住疼啊,他虽非人非鬼,可偏偏人该有的知觉他都还留有。“老婆婆,您现在还有投胎的机会,如若继续放任自己的戾气,可就没有机会了,虽然还不知道您与沈家千金到底是什么关系,您又为何一直逗留在此,但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您今日伤了我,估计我今日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待我明日再来,希望到时候能得到答案。还有,我们今日前来真的是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是我刚才的问话里有得罪您的地方,我在这里向您致歉,还望海涵。” 楚清无说完便收回了缠绕在老妇人手腕上的红线示意韩薄暮离开,但韩薄暮却好像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仍站在那儿不走。之前楚清无说话的时候,韩薄暮脸色晦暗不明,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一直盯着老妇人。 “傻站着干吗?走啊。” “就这样走了?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有话等回去再和你说,走啊。” 韩薄暮拗不过楚清无,又看他衣服上伤口位置的洇血还再继续扩大,只好扶着他按他的意思离开。 韩薄暮扶着楚清无刚出沈家,又忍不住开始嘴欠。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遭报应了,让你平时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对仙官不敬。唉,你这也算是为我受伤,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这人最擅长对你以德报怨了。” 楚清无就知韩薄暮张口没有什么好话,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这样,他的内心开始泛出深深的无奈,有点后悔自己给韩薄暮挡这一下,说不定受伤的是韩薄暮,这个世界就能清净一些了。 “你要是感动于我替你挡这一下,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谢,那就麻烦你可不可以闭嘴消停一会儿,让我清净清净。”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算了,说点正事。咱们今晚就这么走了,没事吧。那个沈家千金不是已经沉睡有一些日子了吗,就这样放任不管可以吗?还有那个老妇人,为何刚才不把她处理了?她和此事应该是有什么关联的,我刚才观她的样子,挺福泽深厚的,转世之后,下辈子也定是个有福之人,这样的人宁愿放弃如此好的投胎转世的机会,也要待在这里,非同小可,但问不出也就没办法了,况且她还伤了你。” 韩薄暮观楚清无的脸色确实不是太好,便收起调笑,认真与其分析。 “谁说我放任不管了,沈家千金那儿不用多担心,我刚才有出手控制,暂时不会让那东西得逞。倒是那个老妇人,是有点麻烦,她那样子一看就知是死了有一阵子了。一个死了有些时日的人一直流连于世不去投胎,最后就会变得无法转世入轮回,况且你都说了你看出来她如果转世还会是个有福之人,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处理,还是要弄清楚原由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投胎才为上策。” “那她今日伤你呢?这怎么算。还有,你今日就这么走了,不怕她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变恶了。”韩薄暮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我就是怕她变恶,才走的。她今日被我们刺激到了,已经快收不住怨气了,若我们继续留在那儿,她很有可能就此激化直接变恶,那不就什么用都没有了,这对她来说即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对我们来说我们既少了个查明原因的途径又算是害了她的元凶。”楚清无搞不懂今天的韩薄暮为何如此顽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能不能快点赶到客栈?” 楚清无拦住韩薄暮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是真的有点累了,不想再在同一个话题上费那么多口舌。 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从出沈家之后就一路边走边说,楚清无受伤还是费了些元神因此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偷地跟着他们,可这不代表韩薄暮没有发觉,他表面上像是把注意力全放在楚清无的身上,也没怎么去注意观察周围。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韩薄暮一直都有在悄悄观察跟着他们的人,在他们俩提速之前,韩薄暮专门还状似无意的向偷跟着他们的人所在的藏身之处很快的瞟了一眼,微微勾起了唇角。 跟着楚清无和韩薄暮的人见他们俩已经走远,而自己也跟不上了之后,从藏匿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耳朵边回荡着刚才偷听到的话,眼睛望着他们俩离去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 9 章 这边楚清无刚一回到下榻的客栈,就马上把自己身上带血的衣衫脱掉,对于这件带有自己血的衣服楚清无颇为嫌弃直接把它扔了。换完衣服后,他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了,毕竟伤口的疼痛使他内心很烦躁,无心再干其他了。韩薄暮瞧楚清无只是洁癖犯了把衣服给换了,根本没准备理会自己的伤口忙一把拦住要休息的他,想要帮他处理伤口。 对于韩薄暮直接上手扒楚清无刚穿好的衣服楚清无怎么会任他所为,急忙将其拦下。虽然知道是韩薄暮是好意想要帮他处理伤口,但他还是不习惯与别人如此亲近,况且他这伤口他自我感觉不是多严重。韩薄暮上来就动手动脚的,那可不行,连大夫都不会如此粗鲁。 “你,你先停下,别动手动脚的。我这伤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不用那么急着上药,它疼的我已经够烦的了,等我休息好了我自己会处理。” “什么叫做没什么大碍,不用急着上药,你是说过你非人非鬼,但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仍是保有着肉身。只要是肉身还在,肉身上所该有的痛处你也都得受着,普通人身上有伤口不及时处理就会溃烂,在你这里也是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没有生死之说,也就是说在你身上不会出现因为肉身溃烂感染而死的可能性,但该受得罪一个都不会少。同样你虽没有了生死,可你是有可能因为不明的原因消失掉的,触发消失的条件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说的清楚,所以这个伤口以你自身的情况来看可大可小,不容忽视。难道说,你是在害羞,怕我看见你的身体?害,都是大男人的,害羞什么,我都没害羞。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女人,一直女扮男装欺骗我?” 韩薄暮真是对楚清无无语了,这小孩真的是分不清孰轻孰重,原本以为一进门时他脱掉衣服是要处理一下伤口,可谁曾想他瞧都不瞧一眼伤口,脱掉衣服也只是为了换下那件他颇为嫌弃的沾有血迹的白麻素衣。相处几日,楚清无有点小洁癖这件事他还是能感觉到的,但自己的血都那么嫌弃,也是没谁了。 伤口可以不管,沾有自己血迹的衣服必须得还,哪还有比这种更对自己不负责的人,明明可以防患于未然的少受点罪的,非要把自己怎么受罪怎么整,是指望着谁心疼的。韩薄暮想了下这几天来他和楚清无之间的相处模式,试图用言语调戏的方式去激楚清无,可谁知楚清无这次也学乖了,就是不上套。 “受罪什么的也是我自己受又不用你受,再说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至于你后面的几句调戏之言,我劝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楚清无也算是摸清了一点韩薄暮的套路,不管怎样就是不让他给自己处理伤口。这边韩薄暮听到楚清无说习惯了的时候,虽然有些心疼他可是想一巴掌拍上去把他打醒的念头更占上风,受罪还不是他自找的,自己给自己整习惯了简直就是个受虐狂。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让楚清无愿意上药,最后实在没办法了,韩薄暮也只能选择索性退一步。 “你不让我帮你处理,也可以。我这有瓶药,你自己给伤口上药总可以吧。伤口要是恶化了,你这肉身是真的遭罪,行动起来也不方便,而且没看错的话,你的伤口连血都没止住,这件衣服很快也就白换了,你哪里能忍得住不再换,你就当我是因为你替我挡了这一下所以良心不安吧。” 楚清无见韩薄暮已经退一步了,看他那样子这已经是能做出的最大的妥协,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上药了。楚清无也不再拗着,接过韩薄暮给的药瓶,背过身去,自己上药他可不想忍着伤口的疼痛,大晚上的还得和韩薄暮因为处理不处理伤口这样的问题纠缠一夜,暂时妥协,也未尝不可。 楚清无敷完药之后,将药瓶又归还给韩薄暮之后,向韩薄暮示意自己这下总可以休息了吧。韩薄暮满意的应允了,放他去休息,反正有什么事也不急着现在就谈,等楚清无休息好了再谈也不迟,观他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看。 待楚清无休息了之后,韩薄暮又拿出他那个小酒葫芦,晃悠悠的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抬头望月。表面上看是边品着酒边赏月,实际上韩薄暮是在吩咐他座下的人,让他们去查查沈家最近出过什么事。 韩薄暮不是没有想过让他座下的人去查楚清无,但又觉得比起直接知道结果,不如一边享受着过程一边等着楚清无自己告诉他,这样相对来的趣味性要高一些。毕竟对于世人常常感叹的人生苦短,他是体会不到了,与之相比他可是有着大把时间可以肆意挥霍的人。 韩薄暮交待完安排好之后,转过身来望着楚清无出神。这人身上藏着很多事,想要有人可以拉他一把,却又不愿与人多接触让别人去了解他,当真是个复杂的矛盾体。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楚清无的存在才会激起韩薄暮的兴致。 楚清无这一休息可休息的不短,直接到日上三竿才醒,和他平时相比,是有些异常,可见这伤可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对他无碍。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只要保持一天的□□凡胎,受伤这事都不会说是毫无影响的。 “醒了?既然醒了就别赖着了,起来吃些东西吧。” 刚清醒的楚清无还少见的有一些迷糊,他这一觉其实睡的并不是多么安生,他做了好几段的梦,几段毫无相关的梦,但他在梦里所见到的好像是他已经丢失了很久的记忆,就算现在清醒了仍然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是特别幸福的,可也正因为如此,梦里的自己有多幸福现实中的他就有多绝望。清醒之后的他又试着去回想梦里的场景,却懊恼的发现他已经把梦基本全忘掉了,只还残留着那幸福又痛苦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现在那么痛苦,虽然梦已经被自己忘掉了,但梦里的自己毫无疑问是幸福的。’楚清无若有所思,试图去抓住些什么线索,但什么也没有,一无所获。‘果然不能让梦蝶离开自己,若是梦蝶在的话自己就不会做这些惹人的梦了。’ “干什么呢,刚醒就发呆,睡傻了?” 韩薄暮看楚清无一觉醒来变得愣愣的,也是傻了眼,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睡傻了?‘不会吧,这也可以?’ 被韩薄暮这一捣乱,楚清无就算是多么想回味一下也彻底没兴致了,既然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那就先放一边吧,这还有个讨厌鬼得应付。 “不会吧,真睡傻了。可惜,可惜,我还专门买了苏河的名产桂花糕想让你尝尝,虽然和桂花酒比起来要差点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不管看你的样子估计只能我自己独自享用了,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个傻子,真是可怜啊。” 楚清无被韩薄暮用怜悯的眼神看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把拍下韩薄暮准备抚摸他头的手,不想再看韩薄暮耍宝直接翻身下床。 “你才傻了,你这人要是哪天能够不嘴欠真是那天的太阳得打从西面升起。” “哎嘿,这不就清醒了,看来没傻透。起了就来用早饭吧,吃完饭,我还有事要与你说,在你休息时我可没闲着,我打听到了一些沈家的事。” 楚清无一听韩薄暮是要与他说正事,也收起了情绪,手上收拾的动作也变快了许多。 这韩薄暮虽然平时是有点嘴欠,看起来也不太靠谱,但在打听些事的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来在他休息时,这人还有点用心,没少忙乎。楚清无可不知道这完全是他想多了,确实有人因为查沈家的事忙乎了一夜,但可不是韩薄暮,韩薄暮只是动了下嘴吩咐了一下,都是他座下的人在忙,而这个本该忙碌的人只是喝着美酒悠闲了一晚上之后,等天刚亮出去转悠了一下看看昨夜有没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顺路捎带了桂花糕回来。 楚清无还是想快点解决沈家的事的,虽然昨晚他有趁老妇人不注意,偷偷出手控制沈家千金情况,但不知道沈家千金还能坚持多久。就算沈家千金可以多撑一些时间,那位老妇人估计快等不及了,再不把她送去入轮回,等到她真的变成了恶灵,那就为时已晚了。 两人吃完相对来说晚上些许的早饭后,再一次因为换不换药这事扯皮了一会儿,最后以韩薄暮的胡搅蛮缠胜出,楚清无乖乖的上了药,俩人这才开始谈论沈家的事。 “说吧,你打听出了些什么。”楚清无因为自己在换不换药这件事中没有赢了韩薄暮儿闷闷不乐。 “沈家之前出过一件大事,沈家的祖母去世了。”韩薄暮因为成功劝说楚清无换药了而高兴,说起沈家的事来也不做铺垫直入正题。 第 10 章 楚清无很迅速的发现了韩薄暮这句话的问题所在:“沈家祖母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沈家在前一阵子出了场大火,烧着了沈家祖母当时所住的院子,失火后的第二日,沈家对外发出祖母去世的讣告,虽没说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但外界都传应该是和这场大火脱不开关系。” 楚清无感到有疑,沈家那么大的宅子,丫鬟护卫的不少,夜里时不时还有巡逻的,一般是不会失火的,更别说是住着沈家祖母的院子着火。 “那这火出了什么问题?” “沈家见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说法的都有,连遭天谴的说法都出现了,为了辟谣后面给出了个说法。说火灾是由于一个小丫鬟引起的,这个小丫鬟夜里偷懒在院子里私会情郎时,正好有护卫路过,以为被看见了惊慌中一不小心引燃了火,小丫鬟已经被沈家赶走了。外界所传,出事后这个小丫鬟就不知去向,没人再见过她。但据我的调查,这个小丫鬟在被沈家赶走的第二日就死了,尸体被扔到了荒山上,具体是哪座荒山我没再继续查。” “死了!怎么可能那么巧,这不是做贼心虚嘛。还有,都没人再见过她了,你又怎么知道她死了。” 韩薄暮摇了下头,这说正事的时候,楚清无总能偏移个重点,真不知道这人看起来挺聪明的实际上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都说了我是仙官,你非不信,我要想知道点事,还不容易。还有,说正事的时候,你能多关心关心重点吗。还想知道沈家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在沈家祖母发丧完第二天,沈家千金也就是我们昨夜见的躺在床上的那个开始沉睡不醒了,沈家想尽办法没能叫醒,实在无法之下才发布告,重金寻赏可以让沈家千金苏醒的方法,所以晚了几日的布告让现在外面所传的时间线是出了错的。” 楚清无想了一下,像是想出了什么,嘴角一勾。 “那这么说这沈家千金和这火灾有什么关系喽,对了,死去的沈家祖母是不是活着的时候口不能言?” 韩薄暮听到楚清无这么问,就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出了大概了,看向他的眼神颇为满意。 “沈家祖母不是天生的哑巴,年轻时还是可以说话的,后来出了一些状况才口不能言的。” 听到这个回答楚清无还要开口继续询问被敲他们俩房门的人打断了,韩薄暮示意等下再说。 “两位客官在吗?我是店小二,有位客人说是有事急着要见你们俩,不知两位客官现在有没有空愿意一见?” 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听完对视了一眼,彼此会下意。他们俩在苏河都属于典型的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有人突然要见他们。 韩薄暮一向秉持着有疑问,一探便知的原则,他也在心中估摸着猜出了来人是谁遂直接开口:“无妨,进来吧” “好嘞,客官您请进。”店小二推开房门后,楚清无和韩薄暮都看向被他请进来的人。 来人是位男子,看起来十七八岁,长着一副典型的白面书生的样子,衣着打扮虽不像是什么富人家的公子哥,但家里也不是多么清贫。衣服的布料是属于相对考究的那种,但若仔细一看不难发现是有些年头的布料所做了,胜在收拾的还比较干净利落所以乍看满能唬人的。 被楚清无和韩薄暮打量着的人看见他们俩后,瞬间双眼泛光,虽稍稍克制住了自己但也能看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等到店小二关门离开之后,这位男子就立马跪在了楚清无和韩薄暮的面前。 “唉,这位兄台,你这,我们刚一见面都还未认识,你就行这么大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啊,快起来,快起来。”韩薄暮忙要把他扶起,但这人就是死活不愿意从地上起来。 “两位贵人,在下突然来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若有冒犯,还望见谅,在下有一事相求。”来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楚清无和韩薄暮。 “既然兄台是有事相求,那就先起来说吧,若是不愿意起来说,无论你是为何事而来现在都可以离开了,不管什么忙我们都不会帮的。” 楚清无见韩薄暮拦不住,这位男子仍坚持要跪在地上,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同时还为自己和韩薄暮都斟了杯茶,示意韩薄暮也坐下不要再管他了,由他自己选择。 男子眼看楚清无说完话后,就真的将他视而不见,而原本还想来拉他的韩薄暮也很听楚清无的话,不再理会他,专心品茶,他赶忙起身。 韩薄暮见他肯起来了,这才放下茶杯招呼起来,还不忘给楚清无递了个还是你有法子的眼神。 “这才对嘛,这样大家才舒服,哪有一上来什么都不说就下跪的。” “失礼了,是周某太着急了,还望海涵。”男子鞠躬施礼,为自己的鲁莽表达歉意。 韩薄暮还以礼,让男子坐下说明来意。 “你进门之后还没有介绍自己,说是来找我们,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你是谁,要不然你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再说明今日的来意吧。” “抱歉,实在是万分着急,走投无路了,才会忘记自报家门。在下周礼,家住在城西,是一名书生,今日前来是为了沈家千金的事,相信你们也知道沈家千金不明原因的沉睡了许久,求求你们,救救她吧,你们一定可以救她的,对吧?” 这周礼礼数还算是周全,只是一提到沈家千金,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楚清无和韩薄暮听到周礼求他们去救沈家千金,两人不由自主的互相对视了一下,这人是如何得知他们俩有法子救沈小姐的,而且还找到了他们现在所住的客栈,这中间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你如此激动,敢问你和沈小姐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的我们,又是从何处听说我们能救她,又怎么探寻到我们在这里?” 周礼看楚清无和韩薄暮没有否认他们能救沈家千金,焦急地心稍微安稳了一下,看来自己这次没有找错。 “我和沈小姐的关系那真的是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我们俩曾经是众所周知的恋人。至于我如何知道的你们,还请见谅,我其实并不是多清楚你们的身份,只是我昨夜在沈府外不小心偷听到你们的对话,这才…” 虽然周礼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楚清无和韩薄暮都已经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楚清无再一次惊讶于自己当时竟没有察觉到,他面上没显内心却在暗忖自己从来没有警惕性那么差过,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如此疏忽了。 至于周礼如何发现了这两人,原来是自从沈小姐沉睡不醒之后,周礼一直很担心,每天都想要看看沈小姐怎么样了,可沈家的人又不让他见,甚至连沈府的大门都不让他接近。没办法,他就只能等到每日入夜之后再悄悄地潜进去,不让人发现的守着沈小姐,直到天快亮了再离开,从未间断。 昨夜在楚清无和韩薄暮到达沈府外时,周礼正要和往常一样从沈府的一个秘密小道偷偷进去守着沈小姐,就看见他俩施施然的翻墙而入。这下可让周礼傻了眼了,要说这俩是小偷,他们俩的那身打扮,走的又那么大大方方的,谁看谁都会觉得不像。要说不是小偷,他们俩到底也是偷偷翻墙进去的,可真是奇怪。 周礼光疑惑于楚清无和韩薄暮的身份和来沈府的目的,一时差点被从沈府出来的人发现,他慌忙躲了起来。他今日因为有些事耽误了,来的原本就比往日要晚上一些,来到府前看到楚清无和韩薄暮二人刚才的那一幕,又耽误了一下,这下正好到了沈家请的那些能人异士跳大神的时候,府外也开始了护卫巡逻,他这下进不了沈家了。 周礼在沈府外心急如焚,急的直跳脚,他想去向沈府的护卫说他刚看见有两个可疑的人进入沈府了,可他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深夜在此,一旦他连日的行迹暴露了,他就可能再也见不到沈小姐了。 周礼思来想去,还是怕楚清无和韩薄暮这两人会对沈小姐不利,最后破釜沉舟决定去告诉沈家人时,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就从沈家出来了,周礼又赶忙躲了起来。 周礼见他们二人出来后还在争论着什么,便悄悄地跟随偷听。隐隐约约听到‘老妇人’‘死了一阵子’‘不让那东西得逞’‘投胎转世’等词,听的周礼直心惊,内心暗自思考这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礼还想要听的再清楚一些,但楚清无和韩薄暮却突然加速,这下周礼可跟不上了,先不说楚清无和韩薄暮所非常人,就周礼那一个文人的身板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周礼只能作罢,两人临走时韩薄暮有往他藏身的地方飞快了看了一眼,好像是知道他在跟着偷听,又好像只是无意的一瞥,就是这一瞥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那个眼神实在是过于耐人寻味了点。 第 11 章 周礼望着楚清无和韩薄暮远去的身影,发了一会儿呆,到家之后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在寻思着。这两人虽身份行迹可疑但可能唯有他们俩可以救沈小姐了,想至此他便离开家到他们夜晚离去的方向所在的各家客栈去打听这两人,皇天不负有心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是被他给问着了。 楚清无和韩薄暮在听完周礼诉说的如何找到他们的经过后就示意他接着说他和沈小姐的事。 “我和沈小姐是青梅竹马,我们俩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恋人…” 周礼所在的周家,往上数几辈都是在朝为官的,虽非官拜宰相这样大的职位,但也是个在户部不大不小的官。直到他父亲这辈他们家才开始没落,无一人步入仕途,靠着老本他们家还是能勉力支持的,但到周礼这辈就不行了,老本是吃不上了,只能自己奋发图强。 周礼一直以来也很争气,全家人便都指望着他可以有一番功成名就。天可不遂人愿,周礼虽是有着满腔的抱负却连个秀才都很难考中,无法,周礼父亲便把目光投向了与其交好的沈家,指望着周礼和沈家千金的婚约。 要说周家和沈家的婚约,还得追溯到周礼的爷爷在世时,那是他和沈家当时的当家人一起定下的。当时的周家和沈家关系十分要好,周礼又从小天资聪颖的,两家都挺看好他的,沈家小姐也是相貌出众,秀外慧中的,周礼和沈小姐两个人年岁相适,一起长大又颇有些情愫。周家和沈家索性就为他们二人订下了婚约,约定待周礼考中秀才时就上门迎亲。 沈家也没想难为周礼,以他当时展露的天赋来看,小小的秀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谁能料到从小被誉为神通的周礼,在考取功名的这条路上却很是坎坷,连考秀才都年年落榜。一年不中,两年不中,三年还不中,若换常人怕是要疯了,但周礼却丝毫不气馁,仍在坚持,沈小姐也时时陪着他,鼓励他。人们常说事不过三,终于在第四年的时候周礼考中了这来之不易的秀才。 他刚得到消息就欢欢喜喜地到沈府想要跟沈小姐分享,想要告诉她让她久等了,他们终于可以在今年成婚了,他终于可以兑现他的诺言迎她上门,成为她的夫君了。 可谁想他刚到沈府就得到了个噩耗,沈家要取消他和沈小姐的婚约。原来在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候,他次次考不中秀才的事已经成为了乡里乡亲的笑话,他也变成了整个苏河的笑柄,沈家原本看好他的人也纷纷变为说自己看走了眼,不愿他们家的千金也被人笑话,沈家不顾周家的哀求直接单方面的将婚约作废,这对周礼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周家因为沈家将婚约作废这件事颇受打击,原本他们还指望着与沈家结为姻亲,可以提升一下没落的门楣,现在反而了成人人谈论的笑话。从小被人人艳羡的神童,成为了三次落榜考不中秀才的笑柄,和富甲一方的沈家的婚约被人家单方面取消更是致命一击,一时起,周礼和整个周家都成为了苏河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少人因为这事还专门上周家转悠看笑话,他们一个个都想要看看周家人经此事后会变成什么样,原本因为没落之后门可罗雀的周府,一时也变得络绎不绝,门槛都差点被人踩破。周府内周家人的心情和门外热闹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天天是唉声叹气,愁云惨淡的,虽然周礼这次考中了秀才但已经无人还有心情为他庆祝了,也无人还记挂着了。 反观周礼虽然表面上表现得风平浪静的,其实已经暗暗咬牙切齿了,每次出门上街,路上总有人用戏谑的语气喊他‘周秀才’,‘秀才’二字着实打他的脸,渐渐的周礼也不再出门,家里来客也不见,天天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屋里。 周家人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再加上实在是被源源不断的来客扰得受不了了,索性干脆把老宅卖了,在城西重新置办了个小院子,一家人搬去那住,倒落得个清静。 苏河的城南和城西那可完全是两个世界,城南住的一般都是在整个苏河数的上来有头有脸家大业大的人物,不是从商的富甲就是家里有亲属在朝为官。而城西却恰恰相反,住的都是没啥背景的平民百姓,可以说是生活在最低层的人,住在这里的人天天最关心的就是如何养家糊口。周家搬到这里,虽然是自降身份地位下降许多,但没有人再来乱嚼舌根了,城西虽然人口众多,大家却都不关心大家大户的事情,只踏踏实实的奔波于生计,城南的人也很少会来城西他们害怕自降身份。 要说周礼对于这整件事真的没有怨言吗?有,当然有,其实周礼对此有颇多怨恨,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怨谁,该怨自己家没本事高攀不上吗?不是,这只能怪自己没本事重振门楣。那该怨沈家见利忘义吗?不是,这还是自己没本事让人刮目相看。想来想去,都还是怨自己,是自己不争气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怨不得旁人,周礼只能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自怨自艾。 照理来说,周家和沈家闹成这样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周礼和沈小姐这辈子也是注定无缘了,奈何郎有情妾有意,周礼从未不甘心,沈小姐也忘不了情,这两人背着大家又偷偷地把红线牵上。 起初只是沈小姐偷偷来找周礼幽会,两人不方便在家见面也不方便在外面引见面人注目,便在城西灵山寺的后山处找了一块隐蔽之处见面。可沈小姐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哪能那么容易经常出府,而且还要不让家里人起疑,这可就难办了,只能选择让信任的随侍丫鬟帮忙递信或者递个话以解两人的相思之苦。 可时间长了,问题又出来了,这也不是个法啊。老这么见不上面的两人也急啊,反而越来越相思了。最后实在没法了,沈小姐和随侍丫鬟费尽心机终于在沈府找到了一个密道可以自由进入沈府还不被人发现,这还是随侍丫鬟偷听到府里其他下人谈论如何从府里偷跑出去回家送东西才知道的。沈小姐让随侍丫鬟告诉了周礼之后,周礼就经常在深夜打扮成下人的模样偷偷进沈府与沈小姐在后院隐蔽处私会。 久而久之两人的感情不但没降温反而急速升温,可周沈两家人是不可能同意两人的婚事的,两人见面时也越来越愁眉苦脸,谈论最多的话题也从甜言蜜语的情话变成了他们的何去何从。 又是一次见面,两人讨论关于以后的话题讨论的热火朝天忽略了时辰,突然听到从后院的屋子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两人直接被吓愣住了,紧接着就看见发出声音的那间屋子里有烛火亮起,还有声音在询问怎么回事。 沈小姐最先反应过来,拽着周礼就跑,跑着的时候又嫌手里提着的灯笼碍事,将灯笼随手一扔,由于过于惊慌,二人竟都没发现灯笼引燃了晾在后院的已经干了的衣服。 沈小姐把周礼送出去之后还心有余悸的后怕,回到房里没一会儿就被下人们敲门告知后院失火了,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不大受控制了,怕火势蔓延到这特地来通知她先去前院避一下。沈小姐这才想起自己随手扔在后院的灯笼,怕不是就是它引起的火灾,害怕自己暴露,沈小姐只能表现出惊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来到前院,内心在祈祷着家人可千万别调查出来。 后来火灭了之后,下人来报,沈家祖母没能救出来,在火灾中去世了,沈小姐这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失酿成大祸了。沈小姐初听闻祖母去世的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沈家人都以为沈小姐是悲痛的晕了过去。可沈小姐清醒之后,却越发的魂不守舍,还时不时的念叨着‘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家人起初以为沈小姐是祖母去世受了刺激,神志有点不清醒,毕竟她和祖母的关系最是亲近,猛得听到噩耗受点刺激也实属正常。 可谁曾想随着失火原因调查的越深入,加上沈小姐越来越不清醒的念叨,沈家人渐渐开始怀疑起来。最后终于得知,沈小姐和周礼瞒着他们还藕断丝连的纠缠不清,最后竟酿成了这样的大错,害死了自己的祖母,沈家当家人得知消息后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却也不能上门去找周礼讨个说法。 毕竟是沈小姐主动联系的,而且她还待字闺中,若被别人家知道她和被取消婚约的男人纠缠不清还害死了自己的祖母,这名声可就彻底坏掉了,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他们沈家也得成了笑话。 沈家人只能将这份痛楚和愤怒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沈家当家人吩咐全府上下都闭紧嘴巴不要把此事传出去,也不许在后面乱嚼舌根,要不然怕是要去地府过下辈子了。 他们还特别吩咐全府上下从此再也不许与周家有任何来往,就算是在大街上碰见都不许打招呼说话,一个音儿都不行,连点头微笑驻足都不行,沈家人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周家划分界限,彻底断个干净。 第 12 章 原本沈家人还为自己在周家最落魄时,单方面将两家的婚约作废,颇有落井下石之姿而内心羞愧,所以没有强硬的断绝与周家的来往,还承诺周家日后若有其他方面的困难沈家定当相助,这下也全无了,反而还很恼怒当时心软没有把事情做绝,这才引发了后患。 再说周礼在得知沈家失火和沈家祖母去世的消息后,很快就明白了沈家祖母的离世和他们俩脱不了关系,一时也有点接受不能,但他更担心的是他和沈家千金的未来,这下两人勉强维持住的红线再一次的断掉了,而且怕是再也修复不了的,他们两人这辈子可能真的是世人常说的有缘无分。 周礼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也不睡的,他怎么想都觉得于心有愧想要亲自上门祭拜沈家祖母。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但沈家人把他拒之门外并明确的告诉他沈家没有一个人欢迎他的到来,无论他怎么哀求沈家人就是不允许他进入沈家甚至是待在沈府大门口都不可以,还威胁他若他执意不走那就对他不客气了,无奈他只能离开。可过了没几天,周礼就得到了沈小姐突然大病,昏睡不醒的消息。 原来是沈家怕有人猜出来事情的原委,可还得找人救治沈小姐,便对外宣称沈小姐是病了,病得很厉害,已经昏睡不醒了,引导外人觉得沈小姐是因为祖母的突然过世,接受不了巨大的打击才病的,而火灾的原因则推到了那个和沈小姐串通一气的随侍丫鬟身上。 周礼始终挂念着沈小姐,沈家又把他列为了黑名单,一直帮他传递消息的那个沈小姐的随侍丫鬟也被沈家人赶出府后不知所踪了。他无它法只能试着去看那个秘密通道还在不在,幸好还在,他便每天夜深后从那个通道偷偷潜进沈府,守护在沈小姐身边,试图唤醒她,直到天将要亮时再离开。循环往复,周家人和沈家人都没有发现。 楚清无和韩薄暮听完周礼说明的原因,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要开口发表看法的意思。周礼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慌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两人是到现在为止唯一能找到且他认为的可以救沈小姐的人,若是连他俩都拒绝了,这唯一的希望便也消失了。 “二位公子,还烦请你们出手相助,救一下沈小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已经走投无路了,沈小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若二位公子愿意出手救沈小姐,这份恩情我认下了,两位的大恩大德周某永世难忘,以后无论吩咐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求求你们了。”说着,周礼又要跪下,韩薄暮这次及时阻止住了他跪下去的动作。 楚清无和韩薄暮默契的对视了一下,互相领会了对方的意思,最终楚清无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沈小姐的事我们会解决,至于怎么去救你就不用知道了,恩不恩情的我们也不需要你还,你只需知道无论沈小姐怎么样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今天找错人了,你不知道我们两人也从未见过我们两人,懂吗!” 周礼听明白了楚清无的话,还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一看楚清无的脸色就选择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去了,只乖乖的鞠躬感谢,然后拜别。 “在下在此先谢过二位了,至于我今天到此处是因为我过于担心沈小姐,担心的精神恍惚出现了幻觉,认错了人,那我就不打搅二位,先回去了。” 楚清无略一点头,周礼就马上离开了,周礼不知为何面对楚清无的时候总是有点打怵,楚清无虽没有做什么但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他心生恐惧,他反而不怎么害怕韩薄暮,韩薄暮给他的感觉是只要他心生敬畏就不会害他,可能是因为韩薄暮总是面带笑意善意满满吧。 周礼一离开,楚清无就瞪向韩薄暮,韩薄暮坦然应对,只是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卖了他。楚清无心知,昨夜他大意没有发现有人跟着,韩薄暮不可能也毫无察觉,凭他都能随便拿块儿布就能抓住梦魇的本事,这只能说明他是有意为之,不知道心里在搞什么鬼。 “你搞这一出,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楚清无见韩薄暮并不准备开口解释,便直接开口询问。 “没有啊,只是昨夜我们到达沈府外面的时候我就见他在府外徘徊,我们出来了他仍没走还待在那里,明明看上去胆子不大还敢干跟着偷听的事,我就估摸着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我若不戳穿他,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我怎么能放过,你看,和我预想的一样。”韩薄暮越说越开心,还拿出把扇子扇了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扇子是从哪里来的, “你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天天就会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他刚才说的是实话吗?还有你这把扇子从哪里来的?”楚清无对韩薄暮的说辞嗤之以鼻,这家伙天天就只会嘴里说着有意思的然后再瞎凑热闹,还老对着他念叨自己是仙官,他要心存敬意,开什么玩笑,现在仙官都那么好当了。 “你说这扇子?这扇子是我出门逛街的时候随便买的一把,你若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得有个东西防身啊,虽然和我之前的那把远没法比,但好在还算称手,凑活用吧。至于周礼说的话倒是实话,只是他还是有所隐瞒,我知道的还有些他和沈钰都不知道的事情。” 沈钰即为沈小姐,这是沈家千金的闺名。 其实沈家作废和周家的婚约也是有无奈的地方,沈家作为名震全国的富商大户,很多人可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稍有出错就会被人拉下马。朝廷上下也是尤为关注着沈家的一举一动,毕竟经济是国之根本,沈家出了什么问题,国家的经济也会有所动荡的。 原本沈家是因为和周家交好,再加上周家祖上也是十分光耀的,所做的官职还是和沈家有密不可分关系的户部,两家关系无论是从利益层面还是交情上都是相辅相成,关系越好得到的也越多。 两家算是世交,中间也曾经出过矛盾,在周礼曾祖父那辈时闹出过摩擦,但到周礼的祖父那辈两家的关系又恢复如初。沈家祖母和周家祖母在未嫁入各家时就是一对关系甚好的好姐妹,两位各自当家之后也努力了促成两家和好,周家和沈家摒弃前嫌再一次地走到了一起。 虽然到了周礼父亲这辈周家没落了,但好歹底蕴还存留些,周礼小时候也是比较争气天资异于常人的,让人很是期待,周家和沈家都十分看好。两家结亲,沈家无疑是给周家雪中送炭,站在了周家的身后,周家有了脸面,沈家也能捞个好名声,外人只会觉得沈家有情有义,横竖对沈家都是有利的。 可谁知,沈家失算了,周礼竟然会参加科举考试三次都不中个秀才,这谁都没料到。一下子名声响彻苏河的少年天才沦为了笑柄,看笑话的人中,看周家笑话的有,等着看沈家笑话的也有。 而这其中尤为让沈家担心的就是朝廷会如何看待沈家,作为一个能影响国家命脉的家族,朝廷是不会放任不管的。这也是为什么沈家愿意和周家结亲,面对朝廷,他们如履薄冰,想要和朝廷打好关系,朝廷里就要有能站到他们这边的人,沈家只能选择和朝中的命官联姻。 沈小姐作为沈家现任家主最小的女儿,全家对她都很是疼爱,虽是要政治联姻的,仍是想给她找个好夫婿,周家和沈家世交,周礼又是从小看着长大,沈家和周家定下婚约对周家来说是有恩情在的,所以对于周礼的不争气,沈家只能选择忍痛舍弃,现实摆在眼前虽心有愧疚但也很无奈。 可沈钰是不愿意的,她已心许周礼很久,也不在意周礼将来能不能有一番成就,她只在意于两人是否情投意合和周礼是否真心待她好。 坠入爱河的女孩总是会痴心一片,周围的很多事情都会忽略掉。沈钰从来都没曾想过她之所以在沈家作废了和周家的婚约后,还能经常跑出去,沈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有疑问。她把周礼喊到自己家秘密幽会,也从没被人发现,这其中是不合常理的。 其实关于沈家取消婚约这件事,沈家除了沈钰外还有一个人是不同意的,那就是在这次火灾中不幸逝世地沈家祖母。沈家祖母对子孙一向是很关心,她看的出周礼和沈钰两人都是用情至深,她作为过来人,已过了一味地追求家族荣耀去看待问题的时候。小两口能幸福的过一辈子才是她想看到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沈小姐的所作所为她都知道,只不过一直替沈小姐打着掩护。 沈家失火之前,沈小姐在后院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沈家祖母发出的。沈家祖母因为病重不想被吵到也怕把病传染给孩子们,所以搬到了后院居住,只是沈小姐一心扑到了她的爱情上,没有注意到,沈父在饭桌上通知的时候,她也没有留心听。 第 13 章 沈家祖母不想被人时刻伺候着便吩咐下人,夜里不用伺候,天亮再来,可下人们不敢怠慢,仍是照旧,沈家祖母不愿意了,赶走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一直贴身伺候她的文姨陪在身边。 文姨跟在沈家祖母身边有些年头了,是沈家祖母的心腹。沈家祖母出事后变得口不能言,在那件事中文姨当时也在场,也没能逃脱,文姨虽口还能言但变得耳不能听。因为不是先天就听不见,所以平时交流时文姨还是用嘴沟通,后来她还学会了唇语,沟通就更方便了一些。 但沈家的下人们仍是放不下心,毕竟文姨能说话但耳朵还是听不到的,总会有顾不到的地方,于是他们偷偷地在院子外候着。长此以往沈家祖母怎么会发现不了,最后她亲自强硬的定下除了文姨外其他人看护到前半夜,后半夜时退下休息等到天亮时再来,但下人们总是会在天亮之前的半个时辰就到。 那日失火前,沈钰和周礼在后院呆的时间较之往日要长上许多,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有下人来看护沈家祖母,沈家祖母口不能说,只能弄出些声音提醒他们该散了,可谁知这两人就因此酿成了大祸。 后院失火的时候,沈家祖母也有试着逃,但无奈她年岁已高又身患大病,实在是下不了床,文姨想要背着沈家祖母逃,但她年龄也不小了,最后两人双双跌到床下没有爬起来。下人们发现失火后,就马上来救火,可仍是迟了,沈家祖母和文姨被救出时已经窒息而死了。 韩薄暮说完口干舌燥给自己倒杯茶饮下,等着楚清无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也就是说,守在沈钰身边的那位老妇人就是沈家祖母了,可观昨夜的情形再结合实际情况,这沈家祖母一直不去投胎应该不是因为被孙女害死心有不甘,她应该是想守着孙女醒过来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还要啥准备,今夜就去沈家收了那只‘梦魇’,把沈家祖母给送走,剩下的我就不管了也不归我管了。” 楚清无说着站了起来,伸着懒腰向床边走去,似是又要歇下了。楚清无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韩薄暮看着楚清无脸上的笑容,将手中的扇子向另一只手的掌心敲了敲。 “那按理说,送沈家祖母走这事不也不归你管。” “哪那么多废话,这苏河你都逛过一遍了,有什么有意思的去处。”楚清无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内心狠狠骂了韩薄暮一遍‘这死狐狸,不该抓重点的时候总是那么准,不说话会死啊,果然我们属性不和。’ 其实楚清无只是因为沈家祖母这件事突然想到,说不定在他还是普通人时,他也有一个如此疼爱他的祖母,只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无法查证,可他仍愿意相信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 楚清无转移话题的方法要多生硬有多生硬,但韩薄暮并没有去揭穿,只是温柔的笑了笑。 “哦,你和我耳濡目染这么些天,是终于受我感化决定去体验世间的美好了吗?那过两日就是月夕节了,除了家家户户团圆欢庆节日,夜里的苏河城还会有一些庆祝活动,到时候最是热闹,应该会很有意思,不如等到那天你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凑凑热闹。” “啧,人太多了麻烦,到时候再说吧。” “唉,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没有拒绝我的邀请,你怎么又去休息了,不是才刚起吗?你一休息留下我一个人会很无聊的。”韩薄暮看楚清无又要去床上休息,想要拦着不让,可楚清无怎会理他,只能自讨没趣。 一片寂静之后,韩薄暮知楚清无还没有睡着便问了一句。 “你觉得沈钰和周礼的事怎样?” 面对这个问题楚清无连眼都懒得睁开,只口吐四个字“无聊狗血。” “哈哈哈哈,很是精辟,但这世间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狗血之事,而且还会循环往复,无聊的人也最是喜欢听这些狗血之事,世上最多的人恰恰就是无聊之人,所以狗血之事才能够广为流传。” 楚清无没有再回韩薄暮的话,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意思不要再打扰他。韩薄暮也没有指望着楚清无回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起来。 天再次黑了下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几天,也不知床上的沈钰还能不能够撑下去,但守护在旁的沈家祖母发现,自从昨夜那两位不知身份的年轻男子来过之后,孙女在昏睡中安稳了不少,不似前几日那么挣扎,看来那两人是知道自己孙女昏睡的原因,孙女说不定还有救。就是不知他们俩位今夜还会来吗,毕竟自己昨夜可是伤了他们其中一人,想至此,沈家祖母更加焦虑了起来,时不时地向门外张望。 ‘好浓的雾啊,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这都走了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人也没有,房子也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也没有,一切有生命没生命的都没有。为什么我在这,这到底是哪?腿好累,脚好酸,快走不下去了,这地上漆黑一片的,脚踩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沈钰跌倒在这一片浓雾中,‘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啊,好想回到祖母的怀里。’那个怀抱永远是温暖的,虽然瘦弱却总是能为她遮风挡雨。‘对了,祖母好像过世了,祖母走了,是自己害死了祖母,祖母会恨她的,怎么办?怎么办?她害死了自己的祖母,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回去会受到家人的责骂的,那去哪儿?我能去哪儿?算了吧,就这样吧,就待在这谁也不知的地方吧,听天由命,自生自灭吧。’ 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沈小姐放弃了挣扎没有能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她的身体所在的地方开始缓慢地深陷,所谓的天空也在往下压,整个空间正在缓慢的吞噬她,而她自己因心死毫无察觉。 ‘那是什么,好亮,啊,是你啊,你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你在干什么?你是要我起来?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在这片浓雾中唯有这突然出现的一个亮点特别引人注意,这个亮点盘旋在沈小姐的周围。仔细一看,是一只泛着光的蝴蝶,原来楚清无之前所说的自己有出手控制就是在离开前趁沈家祖母不注意将梦蝶留了下来,让梦蝶潜入到沈小姐的梦中,指引她,保护她。 梦蝶进入沈钰的梦中找到了沈钰后就一直围在她身边转,只要感觉她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就会拼命阻止她。但梦蝶还要找寻能够带沈钰出去的路,所以偶尔也会消失一下子。这不,梦蝶刚消失不见,沈钰就让负面情绪主导了自己引导着‘梦魇’来吞噬她了,梦蝶感觉到马上又飞回到沈钰身边。 ‘你又是为何会在这里和我被困在一起?你还没放弃吗?出不去的,根本出不去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几天了,但估摸着时间也不短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路,无论走到哪里眼前永远都是这泛着黑的浓浓大雾和永远看不清的地面。没用的,出不去的,放弃吧。’ “丫头,小丫头,快起来,别趴在那儿,小丫头。” ‘祖母!’沈钰觉得自己好像听到祖母在叫自己的声音,抬起头,望了望,又失望的低下头。‘什么嘛,都出现幻觉了啊,哪有祖母啊,祖母已经不在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丫头,丫头。”可声音并没有断,还一直在喊她。 ‘这分明就是祖母的声音啊,怎么可能,祖母怎么会在这,难道是祖母来接自己了?’沈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周围大喊:“祖母,祖母,你在哪儿?我想你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丫头错了,丫头想你了,祖母!” 可那个声音并没有回应,还是在一直喊着‘丫头’。沈钰开始感到害怕,这到底是谁在用她祖母的声音喊她,这个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的? 擦干眼角的泪水,沈钰向四周看去,仔细聆听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声源就在自己身边。沈钰一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一边仔细察看自己的周围,最后眼睛定在了一个地方,声音正是从那只围着她转的梦蝶身上发出的。 “是你在叫我吗?你怎么会发出我祖母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祖母如何叫我的?是祖母让你来找我的吗?”沈钰止不住的向梦蝶发问,可梦蝶无法回答她,只是继续围绕在她身边飞。沈钰伸出自己的手指,梦蝶绕了几下之后,在她手指上点了点,又飞起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仿佛在告诉她让她相信它。 虽然发生的这一切都很诡异,沈钰也不没见过梦蝶,可她并不害怕。‘这只蝴蝶肯定非比寻常,虽然不知其来历,也不知为什么它能发出她祖母的声音,但这只蝴蝶让她从心底涌出信任感,它身上所泛着的银光,并不冷冽诡异反而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好吧,既然你不让我放弃,那你就一定要陪着我。”梦蝶从她的肩头飞起,绕了绕,向某处飞去,沈钰也随后跟上。 第 14 章 更夫刚刚打过三更,楚清无和韩薄暮就再次来到了沈府外,果不其然在宅院外看见了白天才见过面的周礼,看样子是早已久候在这儿了,周礼向他们俩行礼打招呼,但他们两人并不理会全当看不见直接像昨晚一样潜入进沈府,进入沈府后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沈钰的屋子。 沈家祖母瞧见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今夜再次造访,瞬间激动起来,但无奈口不能言,只好站在屋内门后,等到两人一进屋就上前去握他们的手。她的这个举动出乎了楚清无和韩薄暮的意料,韩薄暮当然看出来了沈家祖母的意图,却不让其如愿,直接把楚清无带离其身边。 ‘可笑,经过昨夜的事,他怎么会让这老太再靠近他们俩,更别说肢体接触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来一下。’ 楚清无看出了韩薄暮的心思,看了看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小气记仇的时候。’楚清无让韩薄暮松开他后,独自走到沈家祖母身边,望了望她的神色,比之昨天更加晦暗,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也开始趋近于怨灵了,她不能再逗留于人世间了,今夜一定要把她送走,否则可能就走不了了。 “老人家,您不能再逗留在人世了,留给您投胎转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楚清无看出沈家祖母焦急地想和他说些什么,于是主动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试着安抚她。“您的情况我已经有所都了解了,我知道床上的女子是你的孙女,知道您为何迟迟不愿意入轮回,也知道她是为何沉睡,我能让她醒过来,但您得答应我,我救醒沈钰,您今夜就入轮回不再留恋人世。” 沈家祖母观这穿茶白色衣服的男子不像是在诓骗她,又转头望向穿着黛蓝色衣服的男子。穿着黛蓝色衣服的男子,正是因为楚清无没有听他的而在生闷气的韩薄暮。 “老人家,您不用管他,他这个人就这副德行,当他是正好路过的就好,您相信我,好吗?”楚清无转回沈家祖母的视线,没有打算理会在那暗自赌气的某人。 看着沈家祖母沉默了一会儿后在自己的注视下最终点了点头答应,楚清无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沈家祖母虽是伤了他,但他对这位老人家却莫名的很有好感,尤其是知悉整个事情后,他更加不想她最后无法入轮回,变成怨灵飘荡在人世,甚至是魂飞魄散。 “好,既然您答应我了就一定不要食言。那我现在开始救沈钰,您最好离得远一些,我怕等下会误伤了您。”沈家祖母挪了挪,稍微离远了一些后就不愿再动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孙女离开她的视线内,楚清无无法,只能等下自己多注意一点了。 楚清无先把昨夜留下的梦蝶招了出来,看了看,心里默道‘辛苦了,’就收入锦囊中让其休息。点燃存有‘梦魇’的香炉,拿出袖中一直备着的红线,将红线从沈钰的眉心处进入沈钰的梦中,嘴里喝道:“看我来了,还不快滚出来,别惹我生气。” 可这红线并没有像韩薄暮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很快就有黑气沿着红线出来。见此情况,楚清无略皱了下眉,看来今夜迫在眉睫的不仅是要送走沈家祖母,这沈钰恐怕也等不了了。楚清无闭上了眼,开始专心对付这只‘梦魇’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有黑气从沈钰的眉心处冒出,沿着红线直往上窜,但并不多,红线还开始抖动了,随着楚清无皱眉皱的越厉害,红线也抖得越激烈,黑气也出来的越多。沈家祖母在旁焦心地看着自己的孙女,韩薄暮也在观察着楚清无,做好了一有不对就上前阻止楚清无再做下去的准备。 楚清无没有料到这‘梦魇’竟比平时他遇到的都要厉害,看来是害过不少人了,楚清无为了引出它是比以前要吃力些,但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韩薄暮看楚清无微微有一丝晃荡,正要出手阻止,就听楚清无大喝道:“出来!”话音刚落那黑气就猛然往外冒,团成一团如刚出弓的箭一样速度之快,它地目标不是楚清无而是袭向等在一旁的沈家祖母,说时迟那时快,楚清无早有准备,正在燃烧的香炉飞到他手中,他人也已经挡在了沈家祖母身前。 “看你往哪跑,还妄想垂死挣扎,进!”‘梦魇’挣扎不出,只能不那么老实的被收进香炉中。待确认‘梦魇’完全进入香炉后,楚清无盖上了香炉,将香炉收入怀中,回过头察看沈家祖母有没有事。 沈家祖母还处在懵逼中,听见床上躺着的孙女嘤咛了一声,神志才回来,忙过去看,很可惜,沈钰嘤咛了那一声后就不再有任何反应了,只是又沉沉的睡去了,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睡的很是安稳了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狰狞了。 “老人家放心,沈钰等早上天亮后就能正常醒来,折磨她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我收走了。”说着,楚清无拍了拍自己放香炉的地方,“您看您是不是能放下心来,不再留恋人世了?” 沈家祖母虽然还没看见自己的孙女醒过来,但从孙女出事后她就一直陪在孙女身边,观孙女现在的样子,也是能够看出来一二的,再加上刚才楚清无的挺身相救,她选择相信楚清无的话,放下了心。 楚清无观沈家祖母听了她的话后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全身开始泛着淡淡白光,身影变得有些透明,知她是放下执念要去入轮回了,便也安下心心情高兴了些。 沈家祖母慈爱的看着自己还在睡梦中的的孙女沈钰,内心十分不舍,从今以后沈家祖母再也不能给她庇护了,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于她听,可已不能了,生死相隔即成诀别。尽管沈家祖母有多么的不舍最后还是狠下心扭过头不再看向沈钰,临走前,沈家祖母面容慈祥的拉过楚清无的手,嘴唇轻启除了感谢他外还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可她临走时说的这几句话却给韩薄暮惹出了祸端,楚清无怒目而视瞪着韩薄暮,没头没尾的说出“都怨你”,这让一头雾水的韩薄暮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清无说完那三个字后,就理也不理韩薄暮,一个人气鼓鼓的直接先行离开了。韩薄暮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脸懵逼的紧跟在楚清无身后,妄图楚清无可以给他个解释。 刚一出沈府,就看见周礼还在那儿等着,瞧见他们俩出来后一脸兴奋的要上前来询问,楚清无并不想再多做纠缠了,既然事已解决就不用再打交道了,他没有改变自己的步伐,只是给周礼轻飘飘的留下句话。 “五更时过来敲沈府的门,说你有法子救沈小姐,此法还非你不行。之后你亲自端一杯温水到沈钰面前,唤沈钰几声丫头,待她稍有反应的时候,把温水喂到她嘴里,切记温水里要放一点食盐。等到别人不在的时候再趁机告诉她,这个法子是她祖母告诉你的,沈家祖母不怪你们俩,人自有命数,沈家祖母希望你们若是真的相爱,视彼此为唯一那就幸福的过下去吧。剩下的,你们俩就好自为之吧。” 周礼还有很多的疑问解不开,但他可以看出楚清无和韩薄暮的态度是不愿与此事再有更多瓜葛,便把想说的话埋藏在心中,对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抱拳鞠躬行谢礼,只道两人应该是云游四海的世外高人,闲云野鹤的常年隐居,恰巧路过此地随手相帮,功德圆满后便挥衣而去了,不想留下踪迹。 再说,韩薄暮跟着楚清无回到客栈后,一路上仍是没有弄清楚楚清无为何生气,他心里明白应该是和沈家祖母临走时给楚清无说的话有关,这才惹的他对自己有怨言。 韩薄暮所料不错,原来,沈家祖母在给楚清无表达了自己为伤到他而感到歉意的同时,还解释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伤到了他。 沈家祖母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误会,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当时一个穿着白麻素衣,一个穿着黛蓝色衣衫,那黛蓝色衣衫在黑夜里看不出准确的颜色,也看不出那低调的花纹,一眼看过去尤像纯黑色的衣衫。两位男子如此穿着打扮,还深夜造访,嘴上又说着常人听到都会觉得很是古怪的话,最重要的是能看见她这一缕幽魂。 本就焦头烂额的沈家祖母哪里还有空细想,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是戏文中常出现的专门捉拿死人魂魄的黑白无常,他们是来捉拿自己的。有了这个念头后所无论楚清无再说些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只一心想赶走他们好继续留在孙女身边看护着她。 楚清无知道后,首先认为之所以产生这样的误会,错全出在韩薄暮身上。要不是他非要跟着自己,光他一个人在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发生,跟就跟吧还穿着他的那些深色衣服惹人误会害他受伤。 第 15 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后韩薄暮知道是这个原因,倍感委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要真论起因,两人皆有错啊。要是怨他穿错了衣服,楚清无也不对啊,黑白无常是两人,他那身白麻素衣也有可能是沈家祖母认错的原因啊。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俩当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和解释清楚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怎么能把责任全推他身上。当然,在楚清无受伤这点上他还是有一些责任的,毕竟是为他当攻击而伤的,这个他是认的。 然而,这些纯属是后话了,现在的韩薄暮并不知道原因,无法和楚清无争辩,只能思考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可以让楚清无这个反应。现在的楚清无也不准备告诉韩薄暮,只回到两人最熟悉的相处模式,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一个人抱着自己的酒葫芦想事情,两人都不发一言。实际上在这种相处模式前面还有一段,那就是韩薄暮追着楚清无问,楚清无毫不理会,最后才会演变成这样。 最后韩薄暮憋不住了,既然楚清无不告诉他这个的原因,他就问一下另一个憋在他心中的疑问:“你那日为何要挡在我身前,为我挡下那一击?你应该知道凭我的本事,我可以躲过的。” “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亏欠于人。” “此话怎讲?”韩薄暮有些听不懂了。 “你原来的那把扇子是怎么坏的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也是清楚地,可我现在不想再和你争论了。虽然扇子坏的蹊跷但那把扇子在坏之前确实是从我的手里出去的,这个我认。你若因为没有了这把扇子防身而受伤,那我就要对你受伤有责任了,当然我是知道你的本事很厉害,但事事都可能会有个万一,你也不例外。你现在没出事都缠着我不放,要是真因此受伤了,我怕我就真的甩不掉你,从此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楚清无的一本正经让韩薄暮一时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槽。 “你这人的心思怎么总是那么深沉,老想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我缠着你不正好能让你不这么无聊还能帮到你,这次我不就帮到你忙了吗?帮你调查好了沈家的事。” 韩薄暮不说帮忙倒还好,他一说帮到了忙,楚清无就气不打一处来。 “呵,是帮倒了忙,帮倒忙可真好。” 韩薄暮当然听出了楚清无话中的不对想要让楚清无解释清楚,楚清无却不再理他了。 皓月当空,夜色微凉,在夜幕的掩饰下,一缕常人看不到的黑气四散开来。以现在的时辰来看,正是常人熟睡的时候,也最是缺乏提防性的时候。一名女子突然从睡梦中睁眼坐起,拔下头上的发簪不由分说的就向睡在旁边的男子的心脏处刺去,被刺的男子疼醒,睁开眼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刺他的女子,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女子毫无反应还仿佛不解恨似的,拔出簪子向心脏处多次刺下,最终被刺的男子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就咽气了。 透过月光的映照,可以看出这名女子虽是睁着眼的,但那双眼睛里是没有一丝的光,单纯的深不见底的灰暗,女子在做完这些后,将簪子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又戴回头发上,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躺下继续睡。 锦囊中的梦蝶从半夜开始就躁动不安起来,楚清无起先以为是又有只‘梦魇’在附近作祟,没太在意,只是将梦蝶放出来,让它引路,可谁知梦蝶飞到窗户处后没有飞出去就又飞了回来,也不引路,就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在房间里毫无章法的四处乱飞。 楚清无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十分不解。看着梦蝶在屋里乱飞惹的楚清无止不住的心烦,他索性又把梦蝶收进了锦囊中,可梦蝶进入了锦囊之后不但没消停反而更加躁动,楚清无无法,只好再次把梦蝶放出任它在屋子里四处乱飞。 韩薄暮询问楚清无这是怎么了,楚清无也搞不清楚,只能摇了摇头,楚清无打消了继续休息的念头,他和韩薄暮两人思考了一下都摸不清头脑于是只能放任着梦蝶,各干各的事,指望它到时候可以自己平静下来。 这种情况持续到天都大亮了,梦蝶才稍微能平静下来,楚清无想了一夜仍然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估摸着和这苏河应该有些关系,原本他解决完沈家的事后打算天一亮就走的,依现在的情形也只能改变计划,留下来暂时观望一下再做打算了。 恰逢今日就是韩薄暮期盼的月夕节了,家家户户都在为晚上的赏月庆祝活动做着准备,外面好不热闹,这和屋里安静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薄暮看着楚清无闷在房间里想了一天也没有任何头绪,实在忍不住了,缠着楚清无陪他出去逛逛街市,闷在房里一天对于他这种喜欢四处网络新奇事的人来说,简直是要疯的节奏。 楚清无原本就不是多喜欢凑热闹,对于月夕节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度过就好,再加上梦蝶又闹了这么一出,他更加不想出去,可最后还是韩薄暮道高一筹,楚清无被缠的实在无法,便和他一起出去去逛街市。 楚清无答应出门时,天都已经黑了,街上的夜市也已经是人来人往了,月夕节毕竟是仅次于过年的节日,街上每个人的喜悦之情各个溢于言表。苏河毕竟是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夜市上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的,天南海北的都有。应季的石榴饱满多汁的,刚出炉的特色的糕点香气格外诱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月夕节的产物月饼,路边各家酒肆也在纷纷吹嘘着自己家金秋刚酿的桂花酒。 整条街都被热闹与欢乐所充斥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嬉戏打闹的孩童,被各色样式的花灯映染着。各家酒楼同样都坐满了宾客,一个个都想要占领最好的位置赏月,不时地还会传出欢声笑语。自诩为文人墨客的还不忘摆出一副把酒赏月之姿,同时不忘卖弄自己的文采。走在这样的夜市中,不时还会有吹过来的风带来附近桂花甜甜的香气,这个时节,正是桂花开的最旺的时候,香气扑鼻。桂花的香气夹杂着周围小食摊食物出锅的香气,特别有人间烟火气。 楚清无无论路过哪个小摊,摊主都会让他停下品尝一下自己家的食物,不管楚清无乐意不乐意,摊主们还是强硬的会往他的手中放一些,充分体现出了苏河的乡土人情。 这样浓重的烟火气,让楚清无也稍有感染,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过热闹的节日了,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透过这些温暖的场景他依稀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也身处在这热闹的氛围中,身边还有他的家人陪着他,但他分辨不清身边人的样貌,也分辨不出这是不是他受此氛围影响自己想象的画面,还是这是曾经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存在他的记忆中的事。 正当楚清无还在努力回想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直向前跑。楚清无骤然受到了惊吓,条件反射的就要出手攻击那人,可就在这一刹那他一下子看清了抓着他手的人是谁,默默收下了攻势。 原来是沉浸在这种热闹欢乐气氛中的韩薄暮,这样场景和氛围太符合他的口味了,由于太激动一不小心就和楚清无走散了,当他发现楚清无不见了又回来找的时候就看见楚清无傻傻呆呆地站在那发呆,便起了捉弄之心悄悄,上前一把抓住楚清无就跑,想要看看他会不会被吓到,被吓到又会是什么样子。 看到成功吓到楚清无,韩薄暮本就很高的兴致更加高涨了,拽着楚清无一路跑到了一座石桥上才停下。 楚清无原以为依韩薄暮这人的性格会带着自己冲向酒肆或者酒楼,毕竟这家伙从没来苏河之前就经常念叨着苏河名产桂花酒,但实际上韩薄暮却出乎意料的把他带到了一座人烟稀少的石桥上,楚清无满脸不解的看着韩薄暮。 “吭,我知你不喜人多的地方,这里是我刚刚碰巧找到的好地方。这里既是个赏月的好地方,还人少,等下还会有美景出现,正好我还买了好多东西过来,估计你这性子是没尝过的,美景配美食,惬意惬意。” 说着,楚清无开始掏出他在街市上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向楚清无显摆。 “喏,这个是苏河的特产——桂花糕,你也知道苏河的糕点都是特别有名的,但这个时节正是桂花最盛的时候,刚才一路过来都是桂花的香气你也应该闻到了,那这桂花糕就是众多糕点的重中之重怎么能不品尝。” 韩薄暮介绍完桂花糕,也不管楚清无作何反应,直接拿出一块儿就递到了楚清无的嘴边。楚清无想要拒绝,但韩薄暮大有你不吃我就塞到你嘴里的架势,楚清无无奈妥协,但还是选择自己用手接过来细细品尝,他还是不大能接受与人过于亲近,在他眼里看来让他自己能动的时候别人喂食于他无异于在羞辱他。 韩薄暮对楚清无的纠结动作全当小孩子的傲娇看待,他看楚清无接过了桂花糕,又忙着献宝似的拿出下一样。 第 16 章 “既然桂花糕都尝了,那就不能不尝这个了,这个可是我心心念念的——桂花酒。哎,这桂花酒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好东西,它和桂花糕不一样,桂花糕是只要有酿桂花,就算是过了这个时节来到苏河也能品尝的到,桂花酒可不是。只有这个时节的桂花酒才是最好的,醇厚的酒香掺杂着丝丝桂花的甜香,那真是回味无穷啊。”韩薄暮举起刚打来的桂花酒往自己的鼻尖处一放,只嗅了一下就一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这种好酒真是喝再多都不嫌多啊,可惜啊,你不饮酒,要不然真想和你一起大醉一场,不饮酒可是少了人生一大幸事,你要不要试着尝一尝?” 韩薄暮将桂花酒递给楚清无,原本只是打算拿酒逗逗楚清无,根本不认为楚清无会应战,没想到的是楚清无这次非但没训他反而一把夺过酒壶就饮了起来期间还不忘给予韩薄暮反馈:“的确是好酒。” “你,你不是不饮酒的吗?”这次换成韩薄暮被吓到了。 “你不要老是自已认为,谁给你说我不饮酒的,你我要是比试酒量的话,你可未必能赢我,喊我饮酒,你够大胆的,酒买够量了吗?”楚清无拿着酒壶在韩薄暮的面前晃了晃,听声音已能知道这壶酒已下了大半。 “豪爽是够豪爽,但你不会是大言不惭吧,这桂花酒刚入口是没什么,还会引起人误会小看了它,可后劲上来了就追悔莫及了。至于酒够不够量,今儿个你放心,无论你喝多少我都管够。”初始的惊吓过去后,面对楚清无的挑衅,韩薄暮也丝毫不含糊。 楚清无没有回答韩薄暮的话,只顾着将壶里剩下的酒喝尽。楚清无这种喝酒的方法让韩薄暮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他又想掏些东西出来让楚清无搭配着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没找到。 “哎,酒再好也别光顾着喝酒啊,别忘了今天的节日,月夕节,怎么能不吃月饼呢,少了主人翁之一可不行。哎,我买好的月饼呢,我还专门买了好几种口味呢,莫不是刚才人太多,在人群里挤掉了。你等等我,我现在再去买,月夕节一定要吃月饼的。” 楚清无拦着要去再买的韩薄暮说丢了就丢了,不用再那么麻烦的去买了,可韩薄暮这回特别认死理,非说月夕节一定要吃到月饼才算圆满,最后楚清无没拉住就让他跑了便随他去了。 韩薄暮离开后,楚清无百无聊赖的拿着酒壶靠在石桥的桥栏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回想着自己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有过过节日,享受这热闹的气氛了。 “其实偶尔感受一番还是不错的。” 楚清无突发感想但还没抒发完,就又被眼前突然的美景所吸引住了,他终于知道韩薄暮拽他到这是为什么了。 苏河之所以叫苏河,和它城中的地势有关,正是因为一条河水在整个城的中间贯穿,这样的一条河成为了苏河人民生活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以往天黑后这条河也只剩下了平静与寂静,而在今日,因为是月夕节,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做的灯笼挂在了河岸的两旁,尽管街市上悬挂的灯笼形成的街景已经够好看了,可河边的这些灯笼构成的景色又有不同的韵味。 如墨一般的河水在灯笼里的烛光映照下反映出了灯笼的造型,两者互相呼应格外好看,微风袭来湖面波光粼粼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有许多鱼在水中戏水,就好像是鱼儿们也知道月夕节的重要性,纷纷跃出水面与人们一起欢庆节日,让安静的河水也融入了热闹的感觉。 楚清无站在石桥上很快就发现挂在河边的灯笼与街上家家户户屋子外面所挂的灯笼好像略有些不同,街市上所挂的灯笼都是些大同小异的常规灯笼,几乎是随处可见的那种。而河边的这些灯笼造型虽没太大差距,但灯笼的下方都挂有不同颜色的彩纸,彩纸上还写有不同的文字,应该是灯笼地主人所留下的字,楚清无仔细一瞧发现上面写的是一个个谜语,他心里猜测这可能是苏河城的一个习俗。 正如楚清无所猜测的那样,在苏河的确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习俗,就是在月夕节当天每家每户除了在自家门外挂灯笼外,都会再做一个特别的灯笼,这个特别的灯笼一定是亲手所做,做好后还要准备一张彩纸将自己的心愿写在彩纸上挂于这个灯笼的下方用于祈愿,最后将灯笼挂到河的两边这才算完成。 楚清无在河边所看到的一个又一个挂有谜语的灯笼正是这些灯笼,苏河城的居民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愿很容易被别人知道从而被广而告之又害怕神明看不到自己的祈愿,便想出了个方法他们将自己的心愿用谜语的方式隐藏起来,谜底就是他们的心愿。 这种做法既能展示自家的才学又能不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心愿暴露在外,还能让天上的神仙看懂他们的愿望。苏河人民认为天上的神仙是万能的,对于猜出他们谜语的谜底这样的事,作为被祈愿的神明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了展示自己文学底蕴的一种方法,要不怎么会说苏河是一个吸引文人墨客汇集的地方,要是巧了还能通过这种方法找到和自己心灵想通之人,结为知己或者是伴侣都是一段佳话。 这种习俗很独特很美也有它特别的意义,可前面的这些还都不算什么,在这座石桥上可以欣赏到的美景还不止这些,真正吸引人的是那缓缓在水中飘荡着的灯船。这灯船其实是在平日时供游人游玩的画舫,只不过通常都是白天飘荡在河水中,到了晚上就会孤零零的停靠在河岸边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但到了月夕节就有所不同了,天还没黑透这些画舫就会立马被人们挂上各色各样的花灯进行装点,天黑透后它们被花灯所照亮化为一艘艘的灯船,飘荡在漆黑的河面上形成鲜明的对比成为月夕节的一大亮点,供人观赏,当然若是有兴致的话,也可以登船一试。 除了灯船外,灯船之后还紧跟着大家祈福祭祖用的河灯,在河面上汇集成一片一片的犹如一个个小小的荷花岛跟在灯船的后面。抬头向天望去,天清如水,月明入镜,平视向街市看去,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低头再向河水瞧去,碧水微澜,灯光璀璨,真真是良辰美景。 苏河无愧它在外的盛名,韩薄暮也的确是找到了个极佳的赏景之地。楚清无正沉浸在这美景当中,就被某个不知趣的人打搅了。一颗小石子直直的往他的脑门袭来,楚清无不慌不忙,微微一歪头,就轻巧的躲过这个攻击,这个不知趣的人轻飘飘地落在楚清无的旁边,满面笑容,对于来人的这种行为楚清无没有动怒只是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都那么大年龄了,还玩这种把戏,真是为老不尊。”楚清无没好气的吐槽连寒暄都自动省略掉了。 “哎,你这臭小子,咱们都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还这个样子,都和你说了几遍了,别说我老,我也没比你大几岁。”来人一身水绿色青衫,口中虽是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里没有一丝丝抱怨,反而带着一些些宠溺,笑着把手中拎的东西再次砸向楚清无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方,瞄准的是楚清无的面门。 楚清无一手接过砸向他脸的东西,颇为嫌弃的拿起来看看是何物。“你这个老狐狸,长着张狐狸脸,天天笑容满面的,实际上不知道再打些什么坏主意,你这样的人也就顶多能够骗骗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们。这是什么?月饼?” “对啊,当然是月饼,我知你是不会给自己准备月饼的,但过月夕节怎么能不吃月饼呢。再说这可是胥发斋的月饼,都是要排队排好久才能买到的,我去的时候还算比较幸运竟然没排队,果然心地善良的人就会遇到好事。” “得了吧你,还心地善良,真是大言不惭。”楚清无听到来人说的前半段话颇为熟悉,拿月饼的手轻微的停顿了一下,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互不相识的两个人都用同样的话撅自己。“再说了,谁说月夕节我就一定要吃月饼?” “月夕节不吃月饼吃什么,你是还处在叛逆期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远处,买完月饼回来有一会儿的韩薄暮忍不住开口加入了进来。 韩薄暮其实和来找楚清无的这位男子也就算是前后脚到的,他一来到就看到刚才买月饼的时候撞见的人正在和楚清无说着话,语气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宠溺,而楚清无表现得也是和这人十分相熟,韩薄暮不禁好奇起来,那个不喜与人交流的楚清无竟然也有能让其表现得十分熟捻的人那可是相当不简单。 第 17 章 “对吧,我就说月夕节当然是要吃月饼,要知道这是长辈对你的祝福。你别这样看着我,这里可不只我一个人认为你现在是处在小儿叛逆期,啥也不知道的小孩儿就知道瞎折腾。” 穿着水绿色青衫的男子回过脸看了看说此话的韩薄暮,颇有一点兄弟有眼光啊,你我志同道合的意思传达过来。 “你们两个现在应该相见恨晚吧,当真是应了狼狈为奸这个词。你,就是你,别躲,你刚才不还嫌弃我说你为老不尊,这又给我摆谱长辈,果然,你俩才是一路货色啊。”两人的一举一动楚清无可是看在眼里,他们敢在楚清无面前这么放肆就要受得住楚清无无情的吐槽。 “哎哎,怎么说话呢,不过多谢夸奖啊,我就全当你在夸我们太了解你直接将你揭穿了所以你恼羞成怒。对了,你这,不介绍介绍?”男子带着笑意看看楚清无,又打量打量韩薄暮,满脸戏谑之意。 “干嘛我来介绍,你俩不认识都心灵相通了不如自己再默契一下就是,说不定你们俩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楚清无根本不给说话男子面子,把他问题又抛了回去,心道‘我才不上当,这老狐狸准是又要给我下套。’ 男子见楚清无不接招深感可惜,叹息一段时间没见楚清无学聪明了,便把目光又全都放在了韩薄暮身上,自己率先开了口。 “你好,又见面了,还要多谢你刚才的礼让。在下齐锦行,是这位不懂事的小朋友的,呃…让我想想,可以说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兄长吧,就亦兄亦友了,不知兄台是?” “客气了,在下韩薄暮,呃…也让我想想,同样可以说是这位不听话的小朋友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债主吧。” 齐锦行和韩薄暮互相介绍完自己后,秒懂了对方的意思,两人相视而笑。 “你俩果然是‘同道中人’啊,不如试着查查各自的祖上,说不定是同宗一脉下来的。”楚清无听完这两人的自我介绍,不禁翻了个白眼,百般努力忍住想把他们俩人一起推进河里的冲动,这时他突然又发现了两人话中不对劲的地方。“不对,等一下,又见面了,什么叫又见面了?弄半天,你俩这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早见过一面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俩顶多算是相见如故而已,哪那么夸张,莫不是你嫉妒了?别嫉妒,我们俩这不是因为你才见到的,刚才为你买月饼的时候正好碰到,那一锅刚出炉的月饼正好就剩这最后一份了,我们俩又是同时到的,多亏薄暮兄主动让给了我,自己不怕麻烦的在那等着下一锅出炉。”齐锦行又再一次的向韩薄暮施礼以表达自己的谢意。 “呵,说了这么多,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又是用你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花言巧语蒙人了吧,要不然谁会让给你。”楚清无对齐锦行的说词嗤之以鼻。 “啧啧,你对我的认知,是真的不行啊,在你的眼里我竟然是这个样子,我可太伤心了。”齐锦行摆出了一副欲语泪先流的表情,但见楚清无并没有对此给他什么反应便很快就收了起来。“对了,你找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毕竟让你主动找我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齐锦行收了玩笑之意,面露些许正色。楚清无听到问询,便把梦蝶从夜里开始躁动的事说于齐锦行,齐锦行听后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和楚清无装梦蝶的锦囊相似的锦囊。锦囊一打开,一只梦蝶从锦囊中飞出,仔细一看虽和楚清无带着的梦蝶很相似但略有不同,齐锦行放出了自己带着的梦蝶观察了一下。 “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我还真没遇到过,不过,我倒是听老头曾经提起过。这其中过于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我所知道的梦蝶躁动不安的情况,有一个是此处有多只‘梦魇’在作恶,但你也知道,‘梦魇’这东西基本上都是常人自己招惹来的,一般情况下,一处地方最多也就只能同时存在两只‘梦魇’,毕竟‘梦魇’也是有领地意识的,喜欢独居,但如果一个地方能有多只‘梦魇’同时出现,那么可以肯定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特殊情况发生了。” 齐锦行这边还正说着,他放出来的那只梦蝶就突然开始四处乱飞,躁动不安起来。他看了下楚清无,楚清无见此情况也把自己带着的梦蝶放了出来,果然也是一样的情况,楚清无和齐锦行两人互相会意,此处必有异。 “那按你们所说的,梦蝶是因为多只‘梦魇’同时出现无法引路所以才躁动的,那这苏河城会让喜欢独居的‘梦魇’连领地意识都不顾,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喽。”韩薄暮摇了摇自己的折扇,也开始帮忙分析。 “有可能,但未必是东西。”齐锦行高深莫测的看了眼韩薄暮,原本齐锦行还在观察着梦蝶的举动,想要从中能再发现点什么,听到韩薄暮的分析,下意识的顺着回答。“现在我们手上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毕竟苏河城那么大,必须得去打听打听。除了清无收了的那只所闹出的事,还要看看这城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我倒是刚才在打酒的时候听到了些,但不知是不是和梦蝶躁动有关?” “哦,说来听听,我们一起推敲推敲。”齐锦行示意韩薄暮继续往下说。 “昨夜苏河城有男子被刺死,凶器都是女人的发簪,而且据说看伤口被刺了不止一次,被刺死的男子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刺的,作为凶器的发簪则是他们的妻子所有。” “他们?”楚清无听到男子被刺死,原觉得不足为奇,可随后一下子就发现了韩薄暮话里的问题所在。 “对,是他们,你没听错,我也没口误。我听他们谈论,昨天一夜苏河城已知的就发生了三起,三起还一模一样。”韩薄暮向楚清无点点头,很是欣慰楚清无现在可以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了。 “然后呢?他们的妻子呢?”齐锦行对于楚清无可以和除他之外的人那么自然的相处,很是好奇,可惜正事当前,他只能先收了自己的好奇心,苏河发生的这件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奇怪之处就在于此,他们的妻子都睡在他们身边,作为凶器的发簪在被用来杀死人后凶手用他们妻子的衣衫袖子很粗劣的擦拭过血迹又别回了他们妻子的头发上。他们的妻子和自己夫君的尸体就这样睡了一夜,直到早上下人们来伺候的时候才被发现。这些妻子们被下人刚唤醒时一个个还都搞不清状况,下人们刚开始还以为夫妻双双都被害,后来才发现妻子们是还活着的,而这些妻子们对自己的夫君如何死亡的一无所知。” “听你的意思,已经认定凶手就是被害人的妻子了,怎么确认凶手就是他们的妻子?”楚清无对此有疑。 “被害的三人家世也都不一般,晚上都有下人会在宅院里巡视,睡在被害人隔壁房间值班的下人们昨夜也都没听到任何动静,被害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以断定是在睡梦中被害,而且伤口显示他们并非是被一击致命的,应当是在睡熟后被多次刺伤。猜测他们在被刺疼醒后睁开眼看见凶手不可置信,才没来的及还击或逃脱,凶手趁此将他们杀死,凶手应该是他们很熟悉了解的人。作为凶器的发簪是在妻子们身穿的衣衫袖子上擦拭的血迹,最重要的是这些妻子们的手上都留有被害人的血迹,还是手握发簪刺伤人后才会留有的血迹,综上所述,可以合理的怀疑凶手就是和他们同床共枕的夫人们。” “那这些夫人们对自己夫君的死亡不知情,是装不知还是真不知?”齐锦行对这事越来越感兴趣了,忙不迭的发问起来。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没去见这几位,我说知道的这些还是打酒时从吃酒闲聊的人那无意听到的。”韩薄暮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偷听到的事自己怎么会什么都清楚呢,再说那些人谈论到这些后就开始闲扯别的了,自己当时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不说到此处有异,才想起来这事吗。 可已经对韩薄暮有一定了解的楚清无并不打算放过韩薄暮让他就这么掩饰过去,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呵,偷听到的就偷听到的呗,还无意听到。” “啧,你这人吧,真是不能说些好听的,不知道看透别说透啊,大家都是好朋友。” “不,你误会了,咱俩算不上朋友,顶多算是个多相处了几日的陌生人。”楚清无急忙摇头否认,犹如韩薄暮是个瘟疫,稍晚一刻远离自己就会被感染到。 第 18 章 “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伤我心了。”韩薄暮口中说着伤心但无论从语气上还是表情上都未露出分毫,只能让人感觉到此人在调戏自己。“咱们俩毕竟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你这是不是有点太…” “出生入死!”齐锦行瞬间眼睛泛光,满脸透露出求知欲,没等韩薄暮说完他想说的话就出声打断了,心道:‘好家伙,都出生入死了,有内幕,一定有内幕。’ “没有,你可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不熟。他这张嘴说话没有把门的,十句话中八句瞎编的,剩下两句还得夸大其词的说出来,不要乱相信。还有,咱们现在是要聊正事的,正事最关键。”楚清无倍感头疼,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的把这两人弄一块儿认识了,他们两有一个出现就够他烦心的了,更何况两个加一起,岂不是要烦死他。 ‘呵,年轻人,老子信了你的邪,都不熟到知道人家说话没有把门的了,果真不熟啊!’以齐锦行对楚清无的了解早就看穿了他,但也没再继续调戏楚清无,万一惹恼了这为主,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哼,这次就先放过你,毕竟来日方长嘛,总会有机会再补上的。’ 齐锦行清了清了嗓子,收拾好表情,重新回归主题。 “那不如这样吧,出事三起,我们又正好是三个人,可以分头去会会这三个奇怪的女人,再仔细调查一下整个事情经过,定个见面的位置,回来碰面后把各自掌握的信息一起做个汇总。” “那就定在城南的云舒客栈见吧,我们俩现在就住在那儿,‘和’字号房,谁到了谁就先等着。”韩薄暮看楚清无并不打算开口了,便自己开口把地点先定下。 “行,那就这么定了,走了。”齐锦行临走时还不忘惹弄一下楚清无,边离开边笑着对他道:“哟,住一间房啊,真的是太不熟了,哈哈哈哈。” 齐锦行惹完人就跑,徒留韩薄暮还在此处,就看楚清无已经手握红线想要向齐锦行抽去,可无奈齐锦行跑的太快了红线没能追上,便转过脸来瞪着韩薄暮。 “那个,我也走了,正事要紧。你悠着点,身上还有伤呢,咱们回头见。”韩薄暮见情况不对,也抓紧溜走,生怕跑晚了就祸及到他,内心还在疯狂吐槽。‘又不是我惹的,干嘛要对我这样,不惹麻烦,溜了溜了。’ 楚清无见这两人都跑的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默默地把已经出袖的红线又收了回去,毕竟又不是见不到了,一会儿就又要见面了,而且见面之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韩薄暮一路并未遇到变故,当他很顺利的查完回到客栈的时候,齐锦行早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韩薄暮进门的时候,齐锦行正四处打量着整间屋,还不时偷瞄他和楚清无有没有回来,不知内心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其实齐锦行只是因为自己第一个到,坐着穷等感觉有点无聊,便起身四处瞧瞧打发打发时间,看能不能有意外收获找到一些楚清无和韩薄暮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比如他们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见不得人的勾当之类的。当然,齐锦行才不会承认打发时间只是借口,想要找出点猫腻捉弄楚清无才是正题,至于偷瞄,那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吓唬吓唬楚清无,可惜计划落空,先到的是韩薄暮。 “吭,锦行兄要不要来点酒,我这有苏河名产——桂花酒,此时还是最应季时候的,不如尝尝?”韩薄暮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尴尬的气氛,虽然他对齐锦行不是多了解,但不是常说男人结交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靠以酒会友得嘛,如果一壶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壶,把人喝趴下了,什么事解决不了。 “哦,桂花酒,这个时节的桂花酒,薄暮兄很识货嘛。来,趁着清无还没回来,咱俩先走一个。”齐锦行对于韩薄暮的这个以酒会友还是很受用的,接过酒杯说着就要先干一杯。 “来来来,咱们先干一个。锦行兄,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楚清无确实不怎么饮酒,我每次当他面饮酒的时候他看我那眼神简直是,就好像我已经没救了似的,弄得我都以为他不会喝酒。但是刚才我拿这桂花酒跟他开玩笑时,他却不由分说接过就喝,还特别嚣张说自己酒量非凡。”韩薄暮吐槽着楚清无又干了一杯。 “他今日饮酒了?还告诉你自己酒量非凡?”原本因为有美酒喝而兴致高昂的齐锦行听到韩薄暮说楚清无今日饮酒了,瞬间脸色就变了。 韩薄暮也感觉出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便直接照实回答:“对啊,就是在我们刚才待过的石桥上。” “石桥,那你们今日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或特别的状况?”齐锦行干脆连酒也不喝了,直接放下了酒杯,焦急地询问起韩薄暮。 “没有啊,没遇到什么啊。只不过今天是月夕节,我实在是闷不住就硬拉着楚清无一起出来热闹热闹,这小子原本想待在这间屋子里就这样度过的。出去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啊。出去之后由于人太多了,在我买东西的时候我和楚清无被挤散了,等我买好东西发现他不见了之后,我就立马去找他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哦,对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站在那儿瞅着什么在发呆,人来人往的,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特别引人注目。然后我就吓唬了他一下,再然后就把他拽到了石桥上欣赏美景了啊,这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韩薄暮看齐锦行开始变得越来越焦急起来,便开始慢慢回想今夜的所有活动。“哦,我想起来了,他当时站在那儿发呆的时候,是盯着一群正在嬉戏的孩童发呆,可这也没有什么啊,那群孩童很普通啊。” 韩薄暮百思不得其解,这中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发呆,嬉戏的孩童,热闹的夜市。”齐锦行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这些词,突然间,好像推断出了什么,猛地一下站起来,端起刚才放下的酒杯就一饮而尽,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转悠。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楚清无怎么了?”韩薄暮也明白了,今夜的楚清无确实有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他刚才没有发现,而且也绝非是一改往日饮酒了这么简单。 “有什么不对劲的?太不对劲了,很不对劲了,我怎么一早没发觉出来,就不该放他一人去的,清无要是出了什么事…。”齐锦行还在来回转悠,嘴里虽换了念叨的词,但没有打算解开韩薄暮的疑惑。“那楚清无…”齐锦行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窗户边的动静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什么人?”韩薄暮首先呵道。 来人先没回话,从外面打开窗户,晃晃悠悠的进来之后才答话。 “你俩这警惕性真的是,让人如何评价才好。还能是什么人,你说除了我,还会有谁?看你们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聊的挺热络的啊。” 来人正是齐锦行和韩薄暮口中所担忧念叨却迟迟未归的楚清无,只不过他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不稳,面色也不是很好。 “你受伤了?”齐锦行和韩薄暮都发现了楚清无的不对劲,但齐锦行凭借与楚清无的多年相处首先知道了楚清无哪里不对劲,忙上前搀扶察看并发问。 “没有,别自己吓唬自己,只不过是出了点情况。”楚清无拒绝了齐锦行的搀扶,也不让齐锦行和韩薄暮靠近他。 “你还想瞒我?就凭咱俩多年的交情份上,我能不知道你。”看楚清无还想再隐瞒下去,齐锦行隐隐有了怒意,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要看楚清无的伤势。 “好吧好吧,你先别激动,我老实交代只不过是前几日受了点小伤。”楚清无眼见齐锦行在要发怒的边缘,便不再阻拦他的搀扶,但仍不让齐锦行查看伤口。 “呵,好小子,还想瞒,你这个鬼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小伤?”齐锦行哪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轻易地就揭穿了楚清无。 “真的是小伤。你看,我老实交代了你又不信。”楚清无还在垂死挣扎,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说话的语调相比平日里会略有些浮夸,放在别人身上属于正常的语调,放在他这个说话犹如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就特别明显了。 “呵,小伤?好,好,继续装。我今日一见到你时,就发现你身上有伤,但我看你气色,观你气息都还挺正常,以为你是可以自己应付的,再加上你有意瞒我我便顺了你的意装作不知没有一上来就询问你。但你现在都这样了,还妄想骗我,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把我放在了哪儿?” 齐锦行越说越气,刚才在石桥上没有打招呼就拿石子偷袭楚清无,除了存有熟人之间的玩闹之心外,还因为他一眼就发现了楚清无身上有伤,所以有意试探一下。虽然楚清无看似很轻松地躲过了石子的袭击,但如果还有石子紧随其后打向死穴或者别的攻击,楚清无未必还能如此风轻云淡。 第 19 章 当齐锦行得出此结论后缓缓的吐出了积压着的一口气,他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来,能躲过去他的第一下攻击,那说明楚清无的身子目前还是可以的,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楚清无自己一个人应该也可以应付下来。 要知道楚清无给他传递信号让他赶来与其汇合的次数几乎可以说是为零,刚开始接到这不明不白的信号时他还紧张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情况生怕楚清无真遇到什么事了,所以当他紧赶慢赶一刻不敢耽误的赶过来,一看见楚清无就马上将楚清无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发觉楚清无身上有伤的时候,他还被自己吓唬到了以为楚清无伤的特别重。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但你得先让我坐下来喘口气我才好与你们说啊,你也一起坐下来吧,把你的情绪稍微平静平静。好了,不用太担心我,再说了,你不是经常说我是祸害吗?祸害遗千年,我这连百年都还没到更别说是千年了,安安心。”楚清无一边拍拍齐锦行的手安抚安抚他,一边在齐锦行和韩薄暮两人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你可说错了会错了锦行兄的意,估计锦行兄也不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再怎么不济应该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王八,那么你怎么也不会只祸害千年的。”韩薄暮虽然也很关心楚清无的状态,但他看了下现在的气氛实在是有点过于压抑了,所幸开个玩笑想要缓解一下。他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楚清无会因为这个伤怎样,有他在这坐镇,他看上的人他怎么会让他出什么大问题,相比这些他现在更关心楚清无是如何再次受伤的,又是被什么所伤的。楚清无虽本身有伤在身,可一般人仍是不太能伤到他的。 韩薄暮的玩笑没能让齐锦行笑出来却让楚清无刚喝入口的水差点又喷了出来,伤没能让他怎样倒是这韩薄暮的冷笑话差点让他呛死,楚清无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开这种玩笑。但也得益于韩薄暮的玩笑,整个气氛稍微缓和了,齐锦行也发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便收了些。 “你这人真的是,不鸣则已一开口啊,就是要把人气死的节奏。”对于韩薄暮的冷笑话楚清无摇摇了头但他吐槽完这句后就不再搭理韩薄暮。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开口诉说他今夜所遇到的事。“我其实刚才早早就调查完了,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小情况。别急着张嘴,先听我把话说完。” 楚清无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早早就将分配给他的昨夜出事的三户人家的其中之一调查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韩薄暮所说的他偷听到的版本基本上相差无几,只是有些细节是韩薄暮当时所没有听到的。 楚清无知道来龙去脉后本打算回客栈与齐锦行和韩薄暮汇合时,突然在路上发现了一只‘梦魇’的踪迹,而这只‘梦魇’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并不像是要和往常一样去潜入已经找好的目标的梦中,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被什么吸引着在去向某处。 将‘梦魇’视为连垃圾都不如的楚清无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直接把回客栈汇合的事先放在了一边,飞身跟踪那只‘梦魇’。他内心总有一个直觉,直觉告诉他苏河城出现的种种现象不简单,跟着这只‘梦魇’走就可以知道梦蝶躁动,多只‘梦魇’出现于此处的真正原因。 跟着‘梦魇’走的越远,楚清无内心涌现的那个直觉就越来越强烈,而且他还发现了另一只‘梦魇’也是在往这个方向走,至此楚清无就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直觉是准的。 楚清无一路跟着‘梦魇’最后来到的是苏河的城墙处,远远望过去,楚清无就发现了城门楼上是有个‘人’站在那儿的,如果他是‘人’的话。 “‘梦魇’就是被他所吸引,他在呼唤‘梦魇’。”楚清无判断到。 城楼上的这个‘人’,被一件长长的黑色斗篷所包裹着,看不到其具体的样貌。他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在下面守夜巡视城门的守卫却好像并不能看到他,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楚清无可以充分感觉到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拥有的,反而更像是一个已死之人的死气。 ‘又是一个不愿去轮回转世的灵魂。’楚清无内心叹道,‘这个地方怎么有那么多不愿入轮回的存在,不对,有问题。’ 楚清无再仔细感受,发觉这个灵魂的气息和之前沈家祖母灵的魂有一些不同之处,这应该是一个已经无□□回转世的灵魂了。他应该已经在人世间徘徊了很久,而且至今都还有心结未消。本身就带有怨恨之气的灵魂是很难入轮回的,再加上在尘世间待的太久,身上沾染了很多杂气,根本无法入轮回,等着这个灵魂的要不然是继续逗留在尘世自生自灭要不然就是魂飞魄散了。 他怎么会在这呆了那么久还无人过问?又怎么会吸引着‘梦魇’,‘梦魇’还乖乖的听他的召唤,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楚清无大胆的飞身向前,想要再离得近些好探一探这个‘人’。可还没等楚清无靠近,站在城楼上的‘人’就发现了他,楚清无索性抛弃了之前脑内的计划,干脆利落的落在了这个‘人’的面前。 “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伤到你?”韩薄暮看到楚清无停顿了下来,忙催他继续往下说,楚清无本身就是一个已经很非同寻常的存在了,除非是他自己的意思,不然很难有什么可以轻易伤到他。 楚清无瞥了一眼这个一直在催促他接着说的韩薄暮,念在韩薄暮是在关心自己,就没有选择还嘴也没有卖关子,喝口水又继续说了下去。 楚清无落在那‘人’面前后,那‘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和楚清无一样两人在互相打量着对方,场面一时很安静,只有被那‘人’召唤过来的‘梦魇’徘徊在他们俩的周围产生动静,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许诡异。最后还是那‘人’先打破了这寂静又诡异的气氛,只是他打破气氛的方式实在是不敢恭维,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那‘人’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看着楚清无笑了起来,而且是越笑越厉害仿佛下一秒就可能笑死过去。楚清无虽然内心很懵逼,不知这‘人’因为什么发笑,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懵逼,特别的处变不惊,楚清无想要看看那‘人’要笑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咱俩应该是初次见面吧,初次见面我就如此失礼,实在是见笑了。你不要在意,我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遇到能够看见我的人了,一时兴奋,虽然我觉得你也未必是普通人,但也挡不住我这一刻由衷地开心。”那‘人’笑够之后,收拾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开口向楚清无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发笑。 “是你在此呼唤‘梦魇’。你有什么意图?”楚清无并没有被那‘人’的不按套路出牌干扰到,他的前半句是个肯定句后半句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同时右手已经把藏在袖子里的红线拿捏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哈哈哈,放轻松,不用急,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慢慢问我会给你解答的,毕竟你是我这么长时间第一个可以正常沟通交流的人。但是按照常理你不应该先问我,我是谁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按着常见的礼仪走,先互相认识一下为好。”那‘人’看出了楚清无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并不惊讶和害怕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又好像感觉有点冷了似的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这个必要吗。”楚清无对那‘人’在这种场合下还要追求礼仪的态度并不理解,果断回绝。 “有没有必要另说,太过失礼总是不太好,其实我还挺想认识一下你的,适逢多年终于可以刷一下存在了。”那‘人’对于楚清无的反应感到很遗憾。“那依你的意思你是现在就要上来和我打吗?” “打不打这个问题那得看你。看来昨日的那三起命案是你指使的了,为何要这么做?你在这呼唤‘梦魇’又是想做什么?我奉劝你,一个已经死去很长时间的人最好就不要猛刷存在感了,否则下场不会好过。”楚清无对于‘梦魇’这种生物是相当厌恶,一般能不说出这两个字就不说,大都会以那个恶心的东西所指代,他可以说是对‘梦魇’这个词都嫌弃万分。 ‘梦魇’并不是一个会听从常人指挥的存在,偶遇一个可以指使‘梦魇’的存在,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楚清无都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第 20 章 “唉,我在这跟你好言好语的说话,你为何老是想激怒我呢。”那‘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楚清无。“还有啊,你竟然说三起命案,哈哈哈哈哈,那你说说为何是三起呢?” 这下可把楚清无问住了,‘为何是三起,难道不是三起?’楚清无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此言又是何意?” “看来你也并没有调查清楚啊,只是略知一二就急匆匆的找过来唯我是问了,哈哈哈,有趣。”他的这句话真的是一下子就把楚清无的情绪给点着了,直接惹怒。 此‘人’真的是和韩薄暮有的一拼简直是一个德行,不,是比他还要惹人讨厌的存在。最近是怎么了,不太走远啊,净遇到这样的。遇到这样的就算了,一个两个还都的对着他说有趣,真是自从遇见了韩薄暮,他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事事都得出点岔子。楚清无想起韩薄暮在第一天遇见他的时候介绍自己是仙官,这人是不是仙官先撇开不谈,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就算韩薄暮真是仙官也得是个降灾的仙官,专门给他带来各种麻烦。 “话说这东西原来是叫‘梦魇’啊,一起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第一次听到它们的名字,倒是和这名字挺相配的。”说着,那‘人’抬起手来,徘徊在楚清无和那‘人’周围的‘梦魇’纷纷听话的飞到他身边绕着他转。“它们可是我的伙伴。” “你竟要与这种恶心的玩意为伍,真的是自甘堕落啊。”听到那‘人’的言论楚清无狠狠啐了一口,实在是不敢苟同。 “你说这话说的我可就不高兴了,我出于礼貌和许久没有与人交流的原因,对你一再于礼相待,想要与你多交流交流,但你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激怒我。世人常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吧,既然你那么想与我打这一架,那我就成全你,打一场吧,打完之后你应该就能学乖一点了。”那‘人’一边指挥着‘梦魇’向楚清无袭来,一边拿出了藏在斗篷中的随身武器准备发起攻击。 楚清无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了,那‘人’愿意跟他打也正和他意,他本就没有和那‘人’多说废话的意愿,之前说的这么多楚清无认为纯属是在浪费时间。楚清无抛出袖中早就准备好的红线用来还击,这‘梦魇’虽害怕红线的攻击,但并不害怕楚清无,纷纷飞向楚清无的身体进行贴身攻击。楚清无的身体一边躲避着‘梦魇’的贴身攻击,一边向那‘人’所站的位置飞身而去,手里的红线攻退了‘梦魇’后开始向着那‘人’攻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处看着楚清无的动作同时还不忘称赞道:“好身手,身手敏捷又兼具了力度,只是可惜,实战经验太少了,露出的破绽也太多了。”那‘人’的随身武器是把刀,面对楚清无的攻击直接一个帅气的起势,楚清无有一瞬的愣怔,那‘人’拔出刀还击的时候楚清无看清了他所用的刀,楚清无没想到那‘人’的随身武器不是平常所见的刀而是把唐刀。 ‘竟然能在这见到唐刀。’楚清无内心暗自寻思。 也不怪楚清无感到惊讶,实在是唐刀这种有些年头的武器现在太不多见了,那‘人’虽说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散发出的气息可不像是死了那么久的,看来那‘人’不简单。要知道能使用唐刀作为武器的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有背景的人物,那‘人’的祖上应该就相当不简单,估计也是个鼎鼎有名之辈。可既然有如此背景,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还不等楚清无继续细想,那‘人’的攻击已经纷至沓来了,那‘人’的每一招攻击都攻向楚清无的死穴,力度之强横,来势之凶猛,可见真如那‘人’所说的看出了楚清无招式的破绽。楚清无不敢马虎,全神贯注的面对那‘人’的每一招每一势,身姿很是轻盈的躲过那‘人’的每一个攻击,丝毫不手软,将手中的红线使得刚柔并济,无论是主动攻击时还是躲避对方的袭击时都身轻如燕,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表现得很是柔软。 “你这身手真不错,所使得这个红线也很是诡异,能让我出口夸奖说明你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可惜啊,咱们俩要不是这种方式和时间段遇见,我还真想和你结交一番。不过你最称手的武器不是这个吧,让我想想,观你的身姿和架势你以前应该是用软剑的吧,你的软剑去哪儿了?”那‘人’还是相当厉害的,面对楚清无的全力攻击,还有余地思考说话。 这样的形势让楚清无心惊,果然他没有小看那‘人’是对的,那‘人’活着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有了一番成就的,可以看出那‘人’在武艺上拥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心得,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惯用武器。但楚清无完全不漏声色,不去理会那‘人’的言语,只专心致志攻击那‘人’,不时躲避‘梦魇’的偷袭。 楚清无和那‘人’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的,其中还穿插着三只‘梦魇’帮着那‘人’偷袭着楚清无,但就算楚清无的身手再好,一对多也得是拼尽全力无法再分心其他。再加上他之前的伤也并未痊愈,状态本就不算多好,渐渐也开始感觉到吃力了。 就在楚清无初露疲势的时候,又来了一只‘梦魇’悄无声息的潜入,趁着楚清无一个受势躲避唐刀攻击的瞬间,直接袭向楚清无的胸口,饶是楚清无再厉害,却也没有预料到会突然多冒出一只‘梦魇’,原来在场的并非是他认为的只有三只‘梦魇’,有一只一直隐藏在战场外。而这只‘梦魇’之所以能够得手,一是因为趁楚清无不备,二是因为它所攻击的地方楚清无的胸口正是之前被沈家祖母所伤还未愈合的地方。 这一伤要放在平常对楚清无来说根本不要紧,但现在伤上加伤,对面又是个高手,楚清无也不敢掉以轻心了,现在再喊人来已是来不及了,楚清无只能脱战,一经脱战楚清无就无法再次攻上去了,只能选择先行离开。那‘人’见楚清无脱战了也没有选择乘胜追击,收势后对着楚清无离开的身影喊到:“你以为你现在离开就可以了吗,我对整个苏河太熟悉了,只要你还留在苏河,我就一定能找到你。还有,难得我今日那么开心,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出事的不止三起。” 楚清无记住了那‘人’说的话,未做停留,只是心里止不住抱怨这具躯体,既然上天都让他成为灵了,为何还要让他保存着肉身。虽然作为灵还保有肉身让他格外与众不同,偶尔还会让他错觉自己还是个寻常人,但不便性也很多,如果没有肉身他就不会被伤势所累,选择逃脱可不是他的性格。 同时,楚清无还不忘在内心咒骂着韩薄暮,如果不是这个灾星从一开始就纠缠他不停,他就不会被沈家祖母所伤,那‘梦魇’袭到他的胸口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他就不会如此狼狈和丢脸了。 楚清无对韩薄暮的咒骂持续了一路子,到了客栈都不想停,当然这些楚清无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你这回来的一路上肯定没少骂我。”韩薄暮听完楚清无的描述就已经能想象到楚清无气急败坏的样子,非常肯定道。 韩薄暮的话让楚清无格外震惊。“你竟然有一天会如此的有自知之明,实在罕见!”不说不代表没有怨气,楚清无一开口就是要把韩薄暮往死里怼。 “你…” “好了,你们俩先不要斗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的伤让我看看,这毕竟还是肉身,□□凡胎总会有极限,若真等到撑不住的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到时候你连找地方哭都没地方哭去。” 韩薄暮还想还嘴,却被齐锦行直接打断了。听了楚清无的描述齐锦行格外担心楚清无的伤,能让楚清无选择跳出战局的伤,那就非同小可了,毕竟他和楚清无也已经是非同寻常的存在了。 楚清无这人总是仗着自己现在是个灵极度地消耗自己的身体,毫不心疼。但齐锦行总是替他担心,作为灵本该是没有□□的,可楚清无有,不仅有还和寻常人的□□一样。上天既然选择让他保留□□,就自是有定数,那这□□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的极限在哪儿谁也不知,若到了极限楚清无将何去何从?还能存在于这世上吗?这更是谁也说不清的。齐锦行看着楚清无的眼神里充满着对他做法的不认同和担心。 “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楚清无看了看齐锦行,他们俩相处了那么多年楚清无怎会不明白齐锦行的想法,齐锦行总是为他着想,他也想要宽慰齐锦行不要老是替他那么担心。 第 21 章 “虽然我认为你平时经常说错话,不过这次倒是让你说对了,你是会没事,但是是要乖乖听话吃了这个才行。”韩薄暮接过楚清无的话,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我记得你曾给我说过你是灵,这里面的丹药可以护住你的灵气,但却不能让你的灵气和你的这副肉身恢复,毕竟拥有肉身的灵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寻常人所用的药确实能治愈你肉身的伤口不过要是小伤小痛这种,但观你的灵气有被这伤势所累,这寻常的药自然就没法了。不过没关系,用这丹药暂时护住你的灵气,我们就可以有时间去寻找可以让你彻底恢复的方法,但是切记勿停丹药,还有这丹药,嗯,良药苦口,你懂的。” 韩薄暮说完话身子还轻微的抖了抖仿佛在回味这丹药的滋味,脸上还不忘摆出一副‘看,我好吧’的表情。 楚清无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齐锦行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没有任何疑虑的拿过药瓶直接打开示意楚清无快点吃下去。楚清无见齐锦行如此强势地反应,知他现在是认真了,马上乖乖地接过药就吃。可不能得罪现在的齐锦行,要不然会死的很惨这是楚清无深有体会的。 “哎,一天一粒就好,服用过多了也没用。”韩薄暮见楚清无乖乖吃药了甚是欣慰同时不忘提醒他服用的剂量。 待确认楚清无吃下药以后,齐锦行才回身对着韩薄暮抱拳行感谢之礼。“还要多谢薄暮兄,清无不会记下的情锦行定不会忘记。至于让清无完全恢复的方法,就不必多费时间去找,办法是有的,只不过是要先离开这,去…” “我不碍事,一定要先解决这里的事再走。”听到齐锦行要带他先离开治疗,楚清无果断拒绝。 “别任性,你的伤最要紧。”齐锦行听到楚清无的话再一次的皱起了眉头。 “不行,锦行,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先处理了这件事再走,即使会让你生我的气。你知道的只要我做好了的决定,谁都无法帮我更改,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留下来处理完,我能知道一些我一直在追查的事的线索。” 楚清无的话让齐锦行对他怒目而视,楚清无毫不退缩,一样的瞪视过去。最后楚清无的认真坚持让齐锦行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齐锦行心知只要是楚清无认准了的事就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了。 “那既然都做好了决定,不如,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再一起讨论讨论那个穿着斗篷呼唤‘梦魇’的人是谁?放心,丹药我有的是,我能保他不会再出事。”韩薄暮见气氛缓和了,便开口提议道。 楚清无,韩薄暮和齐锦行三个人又都重新坐了下来,理了理各自的情绪,再次开始分析。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伤你的人的身份。”对于齐锦行的问题,楚清无只能无奈地照实点了点头作为回答,他的这个回答却让齐锦行怒气又一下子起来了。“早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有时候要收敛一下你自己的性子不能总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人家原本都打算自报家门了,就因为你的嫌弃不让人说完,这下可好我们这还得多封功夫绕个大圈子去调查,你啊你。” 眼见两人可能又要重燃战鼓,韩薄暮忙将两人的目光引到自己的身上。率先分析起那人可能的身份。“听你刚才的描述,我们已知那人的一些特征是,男人,惯用的武器是现在为数不多见的唐刀,你刚才也说了那人是死了一段时间了,但时间还没有那么久远,那么他的家族应该是很有历史的。” “对了,你有看清楚那人大概多大年纪吗?还有斗篷下的衣着打扮什么的。”齐锦行又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韩薄暮的分析询问。 “他一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又一直站在暗处,我无法看清。”楚清无说到这摇了摇头。“但是声音听上去,并不是老气横秋的那种,观他打斗时的身姿手法也是属于骁勇善战型的,年纪应该不是特别大,死时年纪估计是正当勇。还有他的那把唐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穿着上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什么吗?斗篷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韩薄暮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他的斗篷,他的斗篷到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寻常的那种,不过我总有种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楚清无其实在第一眼看见那人斗篷时,就觉得特别眼熟,脑内也忽然闪过一些东西,他试图抓住一闪过去的某些片段,只是无奈于不管他再怎么去回味刚才那似曾相识的感觉都丝毫没有用。“虽是很寻常的,不过可以肯定那件斗篷的用料是很讲究的,这人不仅家族有历史,而且到他这一代时也没有落没。” “一个家族历史悠久,身手了得,又有丰富底蕴的男武将,这样的人通常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的,应该查起来不会太难吧。”齐锦行总结之后,不太肯定的看了看楚清无和韩薄暮。 “等下,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过,那人在你离开时对你喊道,他对苏河太熟悉了,有没有这句?。”韩薄暮见楚清无对他的问题给出肯定的答复又接着说到:“既然那人如此熟悉苏河,那么那人和苏河应该有着不解的关系,应该不是专门远道而来的,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这人就是土生土长的苏河人士。不如我们就先以此来打听调查一下,近些年苏河已死的知名人士,如若没有查到,再扩大范围。” 楚清无和齐锦行互相看了一眼,都同意了韩薄暮的提议。只是楚清无在心里还有另一个打算,多亏韩薄暮的提醒,他突然想到那人在他离开时还说了一句话,只要他还留在苏河,就能找到他。 楚清无直接心生一计,既然如此,何必再大费周章的去调查寻找,直接以他自己做诱饵,来个引蛇出洞,岂不又快又方便又万无一失。不过他知道,若是让齐锦行知道肯定是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拼死也会拦着他。至于韩薄暮嘛,难说,估计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索性表面上同意韩薄暮的提议,内心在暗暗打算着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 韩薄暮看着在点头同意自己计划后视线就一直汇聚在一点没有再移动过,脑子里不知在想啥的楚清无,略一思考,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清无在打算着什么,又开口补充道:“哦,对了,我还忘了说,那人不是还威胁你,只要你待在苏河,他就有办法找到你吗。那就不能放你孤身一人了,你的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我和锦行兄会时刻帮你看着周围的,你可不要随便离开我们俩身边哦。再说你身上有伤,身体现在又无法完全恢复,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吗?” “你…”楚清无听完韩薄暮的话和韩薄暮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被韩薄暮看透了,虽吃惊韩薄暮怎么会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这下难办了他的计划泡汤了。他若仍坚持一意孤行还是谁都拦不了,可被他惹怒的齐锦行才刚消了气,短时间内再让他生气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是不敢再惹齐锦行生气了,不经常生气的齐锦行生起气来本就相当可怕,再加上个难缠的韩薄暮,想想就很头疼,楚清无只能妥协。“好吧,好吧,随你们的便,我先‘谢谢’你们,那就委屈你们俩这段时间当我的贴身保镖了。” 楚清无妥协的话说的咬牙切齿尤其是在说‘谢谢’二字的时候更是着重,边说还不忘边瞪视韩薄暮。‘好小子,不愧是只狡猾的狐狸,什么仙官,就是只狐狸,还是只专门给他带来灾祸的狐狸,这次我认栽,你给我等着。’ 韩薄暮看到楚清无的回应也不忘用眼神回击。‘呵呵,年轻人,亏你那点心思我还用猜吗,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还没有点数吗?我要连你都治不了,我就枉为仙官多年了。’ 虽然齐锦行并不知道楚清无和韩薄暮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眼神加心理的交会战,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加上他对楚清无多年的了解,在听完韩薄暮所说的话后,一下就反应过来,楚清无又自作主张了,而且是完全没准备让他们知道。这个臭小子,死臭的脾气永远不长记性,天天都掂量不清自己,如果不是经常自作主张,这身体怎会成这个样子。就这,身体都伤成这样了,还竟瞎做打算的,天天让人操不完的心。 “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咱们俩关系那么好,你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早就想好好‘照顾照顾’你了,你不会跟我见外的,对吧。”齐锦行眼睛一眯,嘴角轻勾,标志性的狐狸笑就露了出来。 第 22 章 楚清无看着齐锦行露出了熟悉的笑容,那种看上去无辜实则阴险至极的笑容,满脸写着‘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表情,身体一阵恶寒不禁打了个颤,他已经提前预感到自己‘好日子’的来临。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再去打听,现在把我们刚才去调查的三起命案的细节一起汇总汇总。”韩薄暮在楚清无和齐锦行对话的时候自然也没闲着,一直尝试着联系上次听他安排的他的座下仙人,想要让他再帮忙调查那个男人,这样可以省事很多,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联系不上。 “综合我们所调查到的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人是被‘梦魇’潜入作恶,但不知是那个呼唤‘梦魇’的人事先已经定好了目标指使着‘梦魇’去做,还是那人只是呼唤‘梦魇’聚集在此地作恶,被呼唤的‘梦魇’被那三位夫人自己吸引来了。”楚清无在见过其中的一个行凶的夫人时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判定,他随身所带着的梦蝶当时是有了反应的,这是遇到被‘梦魇’接触过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如果是‘那人’事先定好了目标,他又是以什么为基准来定目标的?若不是,那三人又是因为什么吸引到的‘梦魇’而且‘梦魇’作恶的手法还完全一样?”齐锦行去查看另一位行凶的夫人时当然也遇到了和楚清无同样的状况,所以他很明白楚清无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所收集到的线索还是有些少这其中还留有些疑问是无法解答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个呼唤人为什么可以呼唤‘梦魇’,他又是怎样呼唤‘梦魇’的,我们现在也未可知。”相比起齐锦行说的这些,韩薄暮更对那个呼唤人感兴趣。 问题一一落下,楚清无三人又都不说话了,他们各自思考着,气氛安静了下来。在这安静的氛围下韩薄暮很快发现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被他们忽略了。 “也许我们可能都被误导了,我们只打听到三起命案,外面的人也只传了这三起命案,所以我们也自动认为只有三只‘梦魇’被呼唤过来,但是楚清无和那位神秘的呼唤人过招时,是有第四只‘梦魇’出现并伤了他的,那么我们怎么敢断定现在苏河城内一共有多少只‘梦魇’!而且,别忘了,那个呼唤人在楚清无离开时不也说了不止三起吗,也许还有我们没发现的。” 楚清无和齐锦行两人听到韩薄暮的假设,一下子都后背直冒凉气。四只‘梦魇’加上一个战斗力高的神秘呼唤人,这已经很难缠了,若是这个呼唤人不止呼唤了四只,那这问题可就大了,也许他们要呼叫某位外援了。 “不不,不可能,‘梦魇’本就是一种不会被驾驭的物种,那人能够呼唤‘梦魇’已经够奇怪了,四只‘梦魇’也够他折腾的。如若按你的假设,那人可以呼唤更多,那以这人的本事,不会现在才被我们发现,况且这人世间岂不早就被打乱了,连天他都可以捅破。”楚清无否定了韩薄暮的假设,他见过那人,也和那人打过,并不认为那人拥有这么大的本事。 “就算这样,我们也已知了现在最少有四只‘梦魇’现身苏河,我们知道了三起‘梦魇’已经作恶,那这第四只是还没来得及作恶,还是作恶了却还没被发现?”这个问题楚清无就无法回答韩薄暮了,他低下头试着拿出装有梦蝶的锦囊,想要看看梦蝶能否给出点指引,但没有任何用,梦蝶还是在躁动不安。 楚清无摇了摇头,齐锦行看楚清无这样做便也拿出了自己带着的梦蝶查看,可惜,他的那只梦蝶也是同楚清无的那只梦蝶一样,齐锦行也摇了摇头。 “多只‘梦魇’同时在苏河出现,梦蝶也无法引路了。” “看来我们要全靠自己了,任务还是很艰巨的,某人可别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哦。”在这种气氛下,韩薄暮仍不忘调侃一下楚清无,但楚清无只是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因为楚清无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理会了,这韩薄暮会更有兴致来招惹他,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回击。 “哈哈哈,看来你们俩相处的还真的蛮不错的啊,关系挺好的。”齐锦行可不管这么多,既然看破了楚清无和韩薄暮的相处方式,那不如火上浇油多多打趣两人使其变得更有趣,他可以在一旁快乐吃瓜岂不美哉,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说的是他这样的人。 待天一亮,楚清无,韩薄暮和齐锦行三人就结伴去调查,虽然一路上楚清无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再逞匹夫之勇,还不断强调他们三人分开行动的效率要比这样高上几倍,可韩薄暮和齐锦行都不予采纳。两人还美其名曰作为年长者要给予年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并且还用上人多一点调查的时候就不会无聊等种种让人发笑的理由成功的堵住了楚清无的嘴,弄得楚清无哭笑不得。 实际上他们二人这次都被楚清无搞害怕了,楚清无过于的胆大和不要命他们又都不是没见过,他们可不想一边要为调查的事情焦头烂额,一边还要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挂念着楚清无有没有再次做出像这次一样令人后怕的孤胆英雄的行为。 楚清无并不死心还妄想垂死挣扎,但任凭楚清无把内心的不乐意在韩薄暮和齐锦行面前表现得多么明显,齐锦行和韩薄暮二人都只把他的这种行为当作是小孩子的害羞和撒娇来对待。 楚清无只能妥协,将对二人的不满统统咽回肚子里去。其实楚清无对于韩薄暮和齐锦行二人这样做的原因他心知肚明,他并不讨厌与他们二人一起出去调查,虽然在他口中他是十分嫌弃他们二人的,但他早已把他们二人当做是自己的朋友。只不过楚清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一切,他认为单打独斗更适合他,再说他很害怕肉麻和煽情,而韩薄暮和齐锦行这次的举动就被他归为肉麻之类,所以他才会反应那么强烈。 楚清无三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根据他们之前所做的推论想尽办法去找,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最终一无所获。他们打听到的人要不是年龄不对,要不是经历不对,要不是惯用的武器不对,还有的是死亡时间要不过长要不又过近,多多少少都有些出入,竟没有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他们条件的人。 唯一能够鼓舞他们的有用的信息就是昨晚他们在客栈讨论研究的时候,苏河城又发生了四起命案,和之前他们所知道的那三起是如出一辙。看来在楚清无从神秘的呼唤人那离开后,呼唤人也没闲着,这样以来他们能够断定这个呼唤‘梦魇’的人应该一次只能呼唤和驱使四只‘梦魇’。 可这并不能让楚清无三人高兴起来,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表明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了,若始终查不出原因,放任事情继续发展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现在整个苏河城已经因为事情越发的诡异而人心惶惶了。单纯的处理‘梦魇’是解决不了整件事的,只会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还是要尽快查出那个神秘的呼唤人的身份。 楚清无三人回到客栈后都不发一言,气氛特别寂静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打破这份寂静的是突然出现的店小二,这个店小二也给他们带来了重大线索。 韩薄暮上楼前曾嘱咐店小二送些好酒来,想要用酒解解乏。这店小二送酒之后原就要退下了却被韩薄暮留住了,韩薄暮心想客栈人多口杂的,店小二的见闻自然会多一些,便随口一问,问时根本没抱希望。可谁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想知道的答案,眼前人便知。 这店小二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给出了答复:“倒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店小二讲完这句就不出声了。韩薄暮示意他继续讲,他反而面露难色。 “三位客官见谅,真不是小人不想讲,也不是这个人是个不能提,只是小人下面还有那么多活要干,若小人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的话,掌柜的回来是会训小人的还会扣小人工钱,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都不容易,客官们就不要难为小人了吧。” 见此,韩薄暮从袋中拿出了一些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并出声劝到:“这些银子你先收好,不要让你家掌柜的发现,就当是我们听你介绍此处‘风土人情’的报酬了。至于你家掌柜的那边,你大可不用担心,回来我下去给他打声招呼,他自不会为难你。” 这店小二看见了银子之后,神情立马就变得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为难的表情马上消失不见了就差直接喜笑颜开了,真可谓是把见钱眼开表现得淋漓尽致。店小二假意推脱了两下之后便不再拒绝,笑眯眯的把银子收下,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装模作样地拉开架势开始滔滔不绝,倒真有点说书人的样子。 第 23 章 苏河城现在是没有城主的,但原先可是有的。原来的城主姓赵,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了,店小二也记不住名字了只记得最后一任家主叫赵尤复,父母双亡的早,一直是由其爷爷带大的。这赵家的前几任家主在朝廷可都是战功赫赫的,所以才能被任命为城主而且是可以世袭的。赵家每一任的家主都是武力值点满,武功卓绝,尤其是家传的一把唐刀,每任家主都是使得出神入化,好多人会慕名来切磋见识一番。 可好景不长,到了这赵尤复的爷爷任家主时,他爷爷居然对武功一窍不通,毫无天赋,反而是在文学上独有一番造诣,赵尤复的父亲倒是能领会一些唐刀的意思,可惜去世的早。赵尤复父亲那一辈的其他人也不知什么原因的死的死,伤的伤,就当大家都以为赵家让人惊叹的唐刀刀法会就此失传时,没想到赵家仅剩的独苗苗赵尤复倒是个有天赋的,一把唐刀硬是耍的有模有样的。 但世人对赵尤复的映像却不是他的武功盖世,而是他完美继承了他爷爷的文学造诣,甚至有一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不少文人墨客经常慕名上门拜访,诗词歌宴也定会有他的一个席位,所以人们往往会忽略掉他惊才艳艳的武功。 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名门望族之后日后定是能闯出自己的一份天地的,可惜的是还没待他真正的功成名就就死在了自己心爱的夫人之手,而整个赵家也被他的这位夫人硬是折腾到整门覆灭,一代名门望族就此消失只留存在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如此有本事的赵尤复他的夫人也不会简单,赵尤复的夫人名唤常情,也是整个苏河城赫赫有名的才女,还是人人都为之倾慕的那种。说来也巧赵尤复和常情作为名人虽都在苏河远近为名,但二人一直不曾蒙面,颇有点王不见王的味道,他俩初识还是在一个小型的诗词宴上。 常情作为一个少见的才女,容貌也是自不必多说的那种,一位花容玉貌的才女这样的女子怎可能不受文人墨客,世家大族的欢迎,只要一有诗词歌宴她定是座上宾。赵尤复和常情二人作为苏河城响当当的人物,参加宴席入宴必会引起轰动,这就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这场诗词宴上,他们二人几番交手更是大出风头,才子佳人文采相当互不相让,这一段往事成为了日后后人所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赵尤复和常情的对诗让众人叹为观止,可以说是大战了三百回合却不分伯仲,两人势均力敌一时成为了焦点,前面比试得有多凶后面两人就有多默契,在后面的作画当中两人未沟通一语却相辅相成的携手做出了一幅少有的佳作,有才之人自会被有才之人所吸引,这样的一番初遇也让二人因此暗生了情愫。 确定了双方的心意后,赵尤复和常情接下来的情路走的顺风顺水,二人成为夫妻后,一时多少苏河城的男男女女泪洒在贯穿苏河城的那条河水里,羡慕嫉妒的天天以泪洗面。但二人郎有才女也有才,女有貌郎也有貌,这番般配外人也无法挑出些什么来说,再加上婚后的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不分场合的秀恩爱,更是羡煞了旁人,一时成为了苏河城内有名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情侣代表。 就是被外界夸赞的这样一对夫妻,谁都没想到会生出这种事。初始常情突然对外宣布赵尤复的暴毙,外界没有一个人怀疑事情蹊跷,连赵尤复的众多朋友也未有过任何的怀疑,只叹息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妇就这么阴阳两隔了,可怜常情年纪轻轻的就丧偶。 因赵尤复是赵家独子,常情嫁给赵尤复多年也始终未得一子,赵家其他人也死的死伤的伤竟无人能够接任家主之位,无法,常情接便任下了家主,事情到这里一切都顺应常理,可接下来发生的却找事做整个事情的越来越不简单。 常情在赵尤复下葬后没多久就公然勾搭上了个情人,这人还不是什么外人,正是赵尤复生前的贴身护卫赵铭。这赵铭是赵家看着可怜,从人贩子手中买下的,从小跟着赵尤复一起长大,吃穿住都在一起可谓是赵尤复的一个小尾巴了,赵尤复的事他多多少少的都知道,赵尤复若有什么事需要处理也多交给他去办,可以说是赵尤复的心腹了。 一个是赵尤复生前最爱的夫人,一个是赵尤复生前最信任的心腹,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二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去的,还是在赵尤复尸骨未寒之时。一下子苏河城中流言四起,众人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传闻在坊间盛行,但常情赵铭二人却像不知道似的毫不忌讳,甚至好像还生怕别人不知似的,不知收敛,光明正大的大肆秀恩爱。 赵尤复生前是一个颇为豪爽的人,待人接物更是彬彬有礼,一视同仁的,颇得世人的盛赞,所以他好友众多,知己无数,遍布各行各业。在常情的这番诡异操作下,赵尤复生前的知己好友都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想要讨个说法,可却都被常情毫不留情的赶出门外。 这一举动更加惹怒了他们,自己的好兄弟不明不白的死了,好兄弟的夫人转眼就找好了情人,情人还是被好兄弟当做自家人的人,上门讨要说法却被扫地出门,他们也都是有些地位的人,这样的不给他们留颜面,桩桩件件无一不在挑逗着他们的底线。 他们气不过约好了个日子一群人一起来到了赵家的大门外,可常情这次更是过分直接选择闭门不见,还吩咐下人们拿着棍棒守在门边,若是谁闯进来就棍棒招呼谁,让这群人颜面扫地。赵尤复的好友们眼见常情这是要和他们撕破脸皮,他们要不到说法便直接改变计划,从赵家大门离开后直奔赵尤复的坟前,要把赵尤复的尸体从坟里翻出来重新查明死因。 当初为赵尤复举办丧礼之时,常情就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赵尤复尸体的样子,尸体早已被放在了棺椁里,棺椁也早早就封好了,每个人来拜祭的时候只能看见灵堂里停放着已封好的棺椁。 对于这个举动常情对外宣称是因为赵尤复的突然猝死让她措手不及,她每看一眼就更加悲痛欲绝,怕亲朋好友也和她一样,所以就提前封好了棺椁。众人都被常情和赵尤复平时浓情蜜意的所迷惑住了,没有对这个奇怪的说法产生任何怀疑。 现在想想常情的所有举动都透露出一种诡异,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们只能选择打扰一下入土为安的赵尤复了。 人群浩浩荡荡的来到赵尤复的坟前,一路上声势越来越浩大,除去对赵尤复的死有所怀疑的好友们,还有一些是来凑热闹想看笑话的‘闲杂人等’。 人手充足,很快,赵尤复的尸体就又重见天日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下不要紧人群直接炸开了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赵尤复的尸身上被扎了个簪子正中胸口,而这个簪子也不是个陌生的物品,只要是和赵尤复还有常情相熟的人都不会认不出,这个簪子是常情最钟爱的那只,她每日戴着很少拿下来过。而之所以常情如此钟爱这只簪子,是因为这只簪子是赵尤复为她亲手所制送予她的。 当初常情答应嫁与赵尤复时,赵尤复欣喜若狂,跑到一众亲朋好友面前分享自己的喜悦,还念叨着要送给常情特别的礼物却苦恼于送什么,好友们纷纷献计,赵尤复都觉得不够,最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几日,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制作出了这只簪子。 这只簪子和外面街市上所售之物有所不同,上面不仅刻有见证了他们俩定情的桂花,还刻着连理枝,这连理枝隐藏了赵尤复对他们俩人未来的期许,桂花开在了这株带着无限期许的连理枝上。簪子这边刚完工,赵尤复就迫不及待地把它带到了好友们面前展示炫耀。 在赵尤复和常情成亲当日,赵尤复就把这只簪子送给了常情,常情收到后既感动又高兴,几乎每日都带着这只发簪,就算不用它来挽发,也会将它贴身带着。 而现在本应该呆在常情身边的这只簪子却出现在了赵尤复的胸口上,明眼人一看就能断定赵尤复绝不是常情口中的猝死而是他杀,凶器就是这把从各方面来说都意义非凡的发簪。 赵尤复的好友们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初被常情驳了面子扫地出门时,他们就已经积攒了许多怨气,即使之前常情是个多么有才华的女子,那也只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他们绝不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子弄丢了颜面,可无奈于当时没有理由去斥责。现在他们能断定赵尤复死的不明不白,就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怨愤,他们终于可以有理由的光明正大去声讨常情了,这个他们现在称之为贱人的人。 第 24 章 常情再也不是之前他们交口称赞,人人倾慕的才女了,现在的常情变成了他们口中人人所唾弃的贱人,□□,她和她的情人一起被人们叫嚣着该杀,该死。 在众人义愤填膺之时,有一个人突然提议要现在就杀回赵家让常情措手不及,还要把她和她的情人赵铭一起绑来,绑到赵尤复的墓前谢罪。这个提议可以说是说到当时很多人的心中去,很快就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又回到赵家,但刚到赵家他们就都傻了眼。 之前还大门紧闭有人看护的赵家,他们这次很轻易的就进来了,刚才还拿着棍棒驱赶他们的下人现在零零散散的躺在院子里,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这群下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成为了一具具尸体,这个异变倒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尸体中并没有常情和赵铭,也没有看到常情和赵铭的身影,于是他们便自发的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沈家祠堂内找到了常情和赵铭,他们俩也已经死亡。 入眼就看到常情身穿着一身红衫躺在祠堂中央,那红衫颜色是如此鲜艳如被鲜血染成,咋一看还会以为常情是躺在了血泊当中,上前细看便能看出那是一身嫁衣,有人发觉这套嫁衣眼熟也不愿细想只当自己的错觉。赵铭还是身穿的常服倒在常情的旁边,常情和赵铭躺倒的地方还散落着两个酒杯,在常情的衣袖中还留有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常情亲笔所写的遗书。 遗书中常情将自己的罪过事无巨细的都交代了清楚昭告了天下,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承认了赵尤复乃被她所杀,原因是她处心积虑的想要坐上家主之位好和她的情人双宿双飞,谁知事情越闹越大,眼见事情快要瞒不住了,她害怕受到酷刑责罚便畏罪自杀,最后还带着她的情人一起上路。 最离谱的是遗书中还写到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和赵尤复合葬的,也不愿意和赵尤复合葬,她已经没有脸面到下面去面对赵尤复也不愿打扰他。她心知世人发现她的尸体后只会将她随意丢弃,她不求别的只恳求丢弃她尸体的人把她的尸体和她情人赵铭的尸体丢在一起,让他们可以在下面继续痴缠。 众人看到这封遗书上所写的内容后,一副果然如他们所料的表情,在常情的尸体旁不再顾着涵养直接张口唾骂起来。人群中有人叹息着常情有如此的才情最后却自甘堕落让人唏嘘,有人唾弃着说自己早就看出常情心术不正,成天就喜欢拿自己的美貌和才情去和男人们搞暧昧还装清高,之前跟别人说的时候别人还不信,有人说自己看走了眼,枉她还把常情看作是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还有人肯定的说在常情嫁给赵尤复之后自己曾亲眼看见她勾引李员外家的儿子。 李员外家的的儿子就在人群之中,听到有人给他泼脏水他可不乐意了,忙撇清关系说自己早就将常情看穿了根本看不上常情这样的贱人,常情曾经给他暗示过,被他严词拒绝了,还说常情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后又把目标转移到了世代从商的孙家小少爷身上。这一下孙家小少爷也不乐意了,一个一个都嚷嚷开忙不迭的将自己摘出来再把别人拉下水为此甚至要打起来。 一下子常情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对着常情的尸体大张挞伐。那个最开始叹息常情走上不归路的人,其实只是个来凑热闹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常情几面。那个说自己之前就看出常情心术不正的男子,是曾经多次向常情示爱却被常情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扫了脸面,后来就在背后不断污蔑常情。 那个说自己以常情为目标的女子,更是根本没有见过常情,连常情的作品都没有读过,反而内心还嫉妒着常情可以被那么多人夸赞,推崇和倾慕,只是在外说自己的偶像是常情的话,可以让别人另眼相看给自己增脸面,无非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 至于那个说自己曾亲眼看见常情勾引李员外家的儿子的男子,则一直是李员外家的对家,有这等可以趁乱给敌家泼脏水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不过是一个小谎话罢了,常情都这样了谁还会去替她说话帮她专门调查。 而李员外家的儿子被拉下了水,又怎会放过孙家小少爷,就这样一环拉一环的,场面一时大乱,一群根本不了解常情的人,只凭着外界的传闻和自己对常情或多或少的臆想,对着常情的尸体品头论足,还时不时地编上几个谎言火上浇油的让大家的唾骂变得更难听,这时候没有人关心是谁说的说的又是不是谎言,只顾自己痛快才好。 最后有人提出如何处理常情的尸体疑问后,场面这才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赞成把常情的尸体扔到野山头去,都说入土为安,就偏不让她安让她曝尸荒野被动物啃去尸骨才好。至于她的情人赵铭,他们就大发善心的满足她这个遗愿,和她的尸骨扔到一处,让她俩永生永世纠缠在一块儿,不要再去祸害别人。 “然后呢?”楚清无追问到,他不觉得这整件事会那么简单反而处处透露出不寻常。 “然后?客官,哪还有什么然后,结论都有了。”店小二不解了,这件事都结束了怎么可能还有然后。 “就这样断定赵尤复是被常情所杀?”楚清无仍不不甘心还是死抓着不放。 “那不是她,还能有谁,凶器也有,常情的遗书上她自己不也承认人就是她杀的。客官,你们这是发现了什么疑点?”店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实在是摸不清楚楚清无是对哪里还有疑惑,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算了,不难为你了,你先下去吧。”楚清无听到店小二的疑问直接笑出了声,却没有再去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待店小二退下,韩薄暮上前确认门已关上之后,刚才默不作声的韩薄暮和齐锦行就摆出了一副‘是你自己主动说还是让我们一点一点的问’的架势。 楚清无对于他俩的这副架势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里还不忘吐槽这俩人真是同一类人。 “我笑是因为这整件事都可谓可笑至极,将这件事全部细细地捋下来,那是疑点重重,但每个人却都选择视而不见,仿佛理所应当就该是这样。” “哦,那你就先把你认为的所有疑点都说出来,我们来一起理一理,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韩薄暮为他们每个人都斟满了酒,拿起手边的折扇轻摇,颇有点把酒言谈,彻夜长谈的意思。 “呵呵,首先疑点一,常情为什么要杀了和自己相亲相爱的夫君,动机是什么?若是按刚才店小二的说法,常人会顺着思路往下认为她是为了和情人赵铭一起双宿双飞,那她和赵尤复是逢场作戏吗?这不乏又引出了疑点二,若是逢场作戏,赵尤复那样的人能看不出来吗?这演技得多好。就算常情真真是为了和情人长相厮守,常情,一个人人称道的才女,竟会选择在自己的夫君还尸骨未寒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和情人恩恩爱爱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这个情人还是之前和她并没有什么来往,却也是最熟悉他们两口子的人,对于常情来说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为过,这不上赶着让人怀疑她,说她闲话。同时这也引出了疑点三,她若是为了家主之位,所做的这些到真没有必要太过繁琐还容易在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造成前功尽弃。她和赵尤复生下的孩子就是赵家将来的继承人,假设她是因为自己不能为赵尤复生育,那这个赵家也根本就没人能够继承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啊。若说是害怕赵尤复移情别恋?以现有的情报来看,赵尤复可谓是弱水三千只钟爱她这一瓢,说是为以后以防万一,这倒还说得过去,但也用不着刚坐上家主之位就急匆匆地找好情人,自己位置都还没坐稳,就给了别人光明正大上门声讨自己的理由,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实在是前前后后都太过自相矛盾了。” 楚清无说着说着又顿了顿,好像又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口道:“还有作为凶器的发簪,既然常情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把凶器留在伤口处不取走处理了,这绝不可能是遗漏,她有太多次机会可以处理了。那她为什么要故意留下?留下这只发簪别说下葬后会不会有人再来挖出尸体查看,就办丧礼的那几天只要有人强硬的要查看棺内的尸体,她就根本没法解释清楚。而且她还用的是众人熟知的那只发簪,那么明显的引导,就怕别人想不到她。最可笑的就是那封遗书,一群人前脚刚走要去挖出尸体重查,后脚整个赵家的下人就都被杀了,先不说下人们是不是被常情所杀,就她和自己的情人赵铭在赵家祠堂喝毒酒自杀的行为来说,这已经很荒唐了。她遗书中请求人把她的尸体和赵铭的扔在一块儿,让他俩能够双宿双飞,她有想这些的时间,完全可以两人一起离开这里,从此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真正的双宿双飞了,再说赵铭还是个会武功护卫,护她一个人走应该不难吧。再说杀死赵家下人,毒死赵铭和自己,还要写好一份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的遗书,这得是专门思考过计划好的而且是工作量还不小,但她却没有出任何纰漏的都完成了,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也只有傻子才会下现在的这个结论和去相信现在的结论。” 第 25 章 楚清无说完还特别鄙视了一下当初叫嚣着要查清真相,最后非但没查清楚一厢情愿的轻易就下了定论还让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死了,简直是笑话。然后一群人故作聪明的盖棺定论,自以为是的唾骂常情,留下一个荒唐的结论贻笑大方。 而接下来听说了所谓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人,或许有所怀疑但懒得趟这趟浑水,或许根本不愿去怀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最后选择追随大众,人云亦云,毕竟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人笑话是大多数人的首选。 对于楚清无的看法韩薄暮和齐锦行也是同意的,他们本身也是对整件事有质疑的地方,只是看的或许并没有楚清无看的那么细,经楚清无这么细致的捋了一遍,他们俩心中也有了底。 “那不如我们将整件事重新去调查一下吧,虽然时间过去的有够久的,好多蛛丝马迹估计都消失不见了,但能查出一些是一些吧。现在时间紧任务重的,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分开行动吧,直接分成两组,我单独一组,委屈一下薄暮兄,麻烦你和清无一组,毕竟他现在身边不能离开人。”齐锦行觉得既然还有那么多的问题待查,多说无益先放手去查才是首要。 “什么叫我现在身边离不开人,你是在歧视我吗?我作为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去查,之前没有和你俩通行的时候我不都是一个人单干的,喂,你们俩听见我说话了吗?”楚清无可不高兴了,他不服气,既然要分头行动,凭什么他不能自己单独行动,身边还要跟着个烦人鬼。 韩薄暮和齐锦行对于楚清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抗议默契的选择无视,让楚清无在一边继续挣扎,他们俩互相交流了下,齐锦行就先行动身了。 这齐锦行走了,楚清无自然把目光放在了韩薄暮身上。被楚清无用恐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的韩薄暮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好像之前在桥上就来过一回,只是那次他能逃这次他可逃不了了,脸上的笑容也因此略微僵硬了下。 “笑啊,接着笑,他跑了,你可跑不了。你们俩真应该去查查你们的祖上,说不定你们同出一脉呢,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楚清无可不准备放过韩薄暮,从他手拿酒杯的力度就能看出。 “哈哈,过奖过奖,不过确实如你所说我和锦行兄倒真的是颇为投缘,总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韩薄暮对于此情此景选择继续和楚清无嬉笑同时不忘拿过楚清无手中的酒杯,以免他再摧残继续酒杯,酒杯可是无辜的。 “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染坊!我这是夸你吗!你和齐锦行气人的功力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市井泼妇都不如你们。不如哪天你俩比试比试看谁能把谁气死,赢的那一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楚清无看着韩薄暮那张惹人生厌的笑脸,只想夺过他手中的扇子往他的脸上招呼过去。 而韩薄暮犹如看出来了楚清无的想法似的,用他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将扇子在楚清无的眼前灵巧地把玩几下之后才收回到自己面前,眼见楚清无的怒气在不断攀升他干脆利索的把扇子收了起来,拉起楚清无也要动身。 “好了,咱就别在这置气了,还有正事要办呢,锦行兄都行动起来了,咱们也不能偷懒落下,这耽误的时间都是人命关天的。” 楚清无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确实正事要紧,再说他对那为呼唤‘梦魇’的人伤到他这一点还是有所介意的。 两人下楼找到刚才的店小二,希望能问出赵家还有没有什么侥幸生还的人,没想到这次也被他们问对了人。原来这店小二家的亲戚之前有在赵家当工,还做了很长时间直到赵尤复死后被常情赶了出来才不做了。在常情杀死赵家下人那日之前,她曾无缘无故的遣散了一部分的下人,店小二的亲戚就在其中也因此他们也算逃过一劫。 按着店小二所给的地址,楚清无和韩薄暮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到了地方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一片住着的大都是之前在赵家当工的人,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被人引领着带到了一间稍大些的屋子内,而这间屋子的主人正是曾经的赵家管家。 赵家原来的管家名叫赵若,因他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赵家当工,而且做事利索又一直忠心耿耿的伺候,所以深得赵家各代家主的信任,还特意赐了家姓。当赵管家得知楚清无他们俩来此的目的后,略微沉思了片刻后,便召集大伙一起过来毫不保留的把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屋子里的其他人时不时地还会在遗漏的地方补上两句。 整个听下来,他们讲的和客栈的店小二所讲的基本相同,甚至有些细节说的都一模一样,楚清无和韩薄暮寻思着估计店小二就是照搬了他们这群人的说法,总的下来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既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楚清无和韩薄暮也不多留起身告辞,没有让这群人相送。可是当他们出了院子马上要离开此地的时候,空无一人的院子外有个声音喊住了他们,大晚上的突然冒出了个声音若是寻常人估计都得被吓疯,可惜楚清无和韩薄暮并不是常人。他们寻声望去,在一棵老榆树下找到了声音的主人,有一位小姑娘站在那里,不仔细瞧很容易忽略有个人站在那里。 那位小姑娘看见楚清无和韩薄暮发现了她,赶紧又向老榆树后躲了躲,她的这个举动让楚清无和韩薄暮都哭笑不得,明明是这位小姑娘出声叫住了他们,怎么反像是他们出声吓到了这位小姑娘。 这位小姑娘躲到老榆树后,还不时的偷偷探出些头看楚清无和韩薄暮有没有离开,又怕他们俩个找到她又怕他们离开,这位小姑娘看上去内心颇为纠结。楚清无和韩薄暮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深深地无奈,但好在没过多久,小姑娘好像自己想通了,从她躲藏的老榆树后面走了出来,向楚清无和韩薄暮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两个靠过去她有话对他们俩说,还不时地观察着院子里有没有人出来。 等楚清无和韩薄暮走进了之后,小姑娘又好像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往后又退了退,然后继续默不吭声。其实走近了之后,楚清无和韩薄暮都认出了这位小姑娘,刚才在屋子里听赵管家讲赵家的事时,这位小姑娘也在其中,只不过她当时唯唯诺诺的站在一个特别不起眼的位置。楚清无和韩薄暮之所以能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举止过于古怪。这位小姑娘在众人讲话的时候,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反驳,尤其是每当有人说常情的不是时,她都会情绪特别激动的怒目而视说话的人。 这可很不寻常了,照理来说,赵家的事情最后被下那样的定论,已经没有几个人还会记挂着常情的好,更别说还会向着常情。但观小姑娘的反应,她分明是向着常情的,而且以她刚才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举动来说,是不应该会去做出想要反驳别人说法的举动更别说对着旁人情绪激动的怒目而视。楚清无和韩薄暮当时救都一致认为,这位小姑娘应该是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或者是别人想隐藏的秘密。他们想回来找这位小姑娘聊一下,可小姑娘好像是听不下去其他人辱骂常情,还没等人讲到一半提前就离开了。 刚一出赵管家屋门的时候,楚清无和韩薄暮还商量着等下要查查这位小姑娘的来历并找她来谈谈,没想到,反倒是这位小姑娘先主动找上了他们,看来他们所料的不错,但总觉得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这不开口说话怎么交流? 无法,韩薄暮先开了口,总不能三个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让楚清无先开口询问更是想都别想,估计都得把小姑娘吓哭,这事还是他自己来吧。 “这位姑娘,不知你刚才叫住我们是不是因为对于赵家发生的事,还有别的话要说?”韩薄暮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就询问了起来。 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被楚清无和韩薄暮看穿了,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一眼他们,又害怕似的低下了头,往后又退了几步。 韩薄暮也没想到因为自己过于直接的一句询问,反让小姑娘有了要逃走的趋向,他转头看向楚清无求助。楚清无原本是一副看韩薄暮好戏的表情,发现韩薄暮看向他,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也是,楚清无怎么会帮韩薄暮,他可等着看韩薄暮出丑呢。再说楚清无也不是个耐心的主,还是韩薄暮自己再接着上吧。 “那个,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就是,刚才在屋里,你应该是对其他人关于常情的说法有异议吧,你试着把你不同的看法说出来,我们不会怎样的,我们也只是想查清楚当日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费力调查的。” 第 26 章 “你们是不是也认为常情姐姐不是凶手?”小姑娘听到韩薄暮说要查清赵家事件的始末时猛地抬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期望。 楚清无和韩薄暮很快就抓住了小姑娘这句话的重点‘也认为’,互相目视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有戏’。韩薄暮对于小姑娘这样的反应,不忍心伤她但也不能骗她,只能开口道:“很遗憾,以我们目前所查到的并不能排除凶手不是常情。”小姑娘听到这,失望的低下了头,但韩薄暮接下去的话又给了她之后开口的勇气。 “唉,你先别泄气,这件事里有很多疑点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说不定你知道的就能成为解开这些疑点的关键线索。就比如你刚才说的‘也认为’,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认为吗?还是只有你这么认为?你又为什么会认为常情不是凶手?” 小姑娘并没有因为韩薄暮将连环问题直接砸到她的面前而慌乱,她慢慢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出之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徐徐道来。 小姑娘先自我介绍了自己,她其实是赵管家的孙女,名叫赵瑶,这个名字还是赵家的前前任家主给起的。赵瑶从小被爷爷带着经常出入赵家,对赵家大大小小的事她都略知一二,由于自小就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所以深受赵家人的喜爱。 常情在入住赵家后也很是喜欢赵瑶,由于常情本身就很喜欢孩子再加上她嫁入赵家之后,她和赵尤复久未有子嗣,就更是把赵瑶视如己出十分疼爱。她经常吩咐赵管家把赵瑶带来赵家陪她,每次赵瑶来她还要留赵瑶在赵家多住上几日,甚至有时会亲自下厨给赵瑶做好吃的,可见其对赵瑶的喜爱。 常情更是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才学倾囊相授于赵瑶,希望她多份才学见识可以少被人骗。同样,赵瑶也没有辜负常情的寄望,无论常情教她什么,她都可以很快地掌握住还能将其融会贯通,赵瑶把这样的常情一直当作是自己的亲人,看作是自己心之所向的目标。 所以当赵家这件事发生之后,她一直无法相信外界所传的,她不相信一切都是常情所为,如此为人的常情怎么会是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 当初刚得知赵尤复突亡的消息时,赵瑶担心常情会为此过于伤心想不开,便马上跑去她爷爷那儿央求自己也要一起跟着爷爷去赵家,去看看常情,安慰安慰她。但她爷爷嫌她年纪还太小,又人多手杂的还没人能看住它,所以并没有同意她的请求,直到第二天事情都被安排妥当了,赵瑶才被人带去赵家。 刚到赵家,赵瑶就第一时间跑去看常情。而常情面无表情的把一切事宜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的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守在了赵尤复的棺材旁,死气沉沉的她和周围忙忙碌碌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人能看穿此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从刚开始赵尤复的突亡到为他布置好丧礼,常情始终是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眼眶都未曾红过,外人瞧她的状态就和往常一样似的,只是她藏在袖子中的手泄露她的真实状态,她的手心因为一直紧握双拳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扎的伤痕累累。等到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守在赵尤复的灵堂时,常情才双眼无神的看向某处,好像在若有所思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了自己。在外人的眼里他们只会认为常情要不是特别的坚强,要不是赵尤复的死对于她的打击过大,她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才会可以如此平静地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这幅画面一直保持到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才被稍稍打破,常情的目光有了些微的变化,而这一幕也正好被赶来安慰常情的赵瑶全部看在了眼里。赵瑶在常情变化后的目光里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绵绵不绝的杀意,看的赵瑶从后脊骨处就不断地冒出寒意,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那恨意和杀意很快就在常情的眼睛里消失跆尽了。 如果换做旁人可能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但赵瑶可以肯定并不是,除了她太熟悉常情之外,还因为这一幕她太熟了,她曾经在常情身上见到过。而且当时引发常情出现这种目光的人和刚才出现的声音的主人恰恰是同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赵尤复生前的心腹,他的贴身侍卫赵铭。 这样的常情让赵瑶不敢上前安慰,这个常情陌生的让她畏惧,她脑海里开始不断回想起上次来赵家找常情时自己机缘巧合看到的情景,同时也是困扰了自己一段时间的噩梦。 那日也是这样,在赵瑶连续苦苦哀求了她爷爷赵管家好几日后终于得到爷爷的首肯可以一起去赵家,她按往常一样早早把自己收拾好,开开心心的带着自己这几日的成果,想要展示给常情看。 到了赵家,赵瑶迫不及待地就跑去书房找常情,常情平时这个时辰最好待在书房,可今日不只因为什么常情却一反常态,赵瑶并没有在书房找到她。赵瑶只好将自己带着的东西放下,出书房去寻找。沿途路过的下人都被她问了一遍,都说常情这个时间大概是在书房了让她去书房找,询问了那么些人竟没有一个人见过常情知道常情在哪,最后还是赵瑶自己在赵府花园的一个偏僻处找到了常情。 她原本想直接跑过去叫常情的,但还没等她开口就看见常情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在,那人正好转过身来赵瑶一眼认出了他,那人是赵尤复的贴身侍卫赵铭。 赵瑶产生了疑惑,常情平时与赵铭并不相熟,甚至还躲着赵铭尽量不与他单独见面,今日不知为何常情会躲在如此隐蔽的地方私下与他见面,而且观气氛,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好像在因什么事争吵。 常情被气的背过身子,赵铭看起来也很生气但他的态度却先软化了下来,赵铭主动地从常情的后面抱住了她示软,还在常情的耳边耳语些了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好了许多,但在赵铭所看不到的地方常情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嫌弃。 这眼前的一幕过于冲击让赵瑶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她太吃惊了。恕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两人会搅和在一起,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关系定当不一般。当然,赵瑶也看到了常情眼里的那一丝的嫌弃,可速度太快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接下来出现的状况,又让赵瑶本来就乱成一团糊的脑子彻底当机了。常情和赵铭并没有温存多久,赵铭就先行离开了,这一切看似都很正常,但细看常情望着赵铭离开时的眼神那是充满着恨之入骨的杀意的。 那个杀意也将偷看着的赵瑶整个人吓住了,眼前的常情实在是太过于陌生,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她和常情相处许久,从没有看过常情这样的一面,她相信日日和常情同榻而睡的赵尤复也没有见过。常情平时待人从来都是温柔相待,哪怕是遇到她所讨厌的人也最多会选择充耳不闻,避而不见,都不会对其恶语相向。 可这个眼神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常情眼里,绝不是错觉,赵瑶不敢向前,她选择悄悄跑回了书房。她苦思冥想仍然是焦头烂额,这个信息量是在太过于巨大,她怎么都想不通,她不知接下来该以什么样子面对常情,只能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她努力装作自己一直待在书房没有出去的样子等着常情,常情很快就回到了书房,一看见赵瑶在,常情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忙不迭的招呼着赵瑶。 “阿瑶,我刚听下人们说你来了,可高兴了,听他们说你刚才在外面一直找我?” “嗯嗯,我带了些东西想马上拿给常情姐姐看,可到书房发现你不在,就去外面找了一圈儿,结果还是没找到,就回到书房等着了,对了,常情姐姐,你刚才去哪儿了?让我等那么久。”常情的话差点让赵瑶乱了阵脚,赵瑶努力摆出和往常一样的样子面对常情,不时地偷偷观察着常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惜无论她怎么看,此时的常情一切如常和平时无任何分别,常情因为丝毫没有怀疑赵瑶的回答。 “是吗,我刚才觉得太闷了所以去花园逛了一圈,你也知道最近天气不太好,我也只能天天待在屋子里,正巧今日天放晴了我便按奈不住了。”说着,常情还给了赵瑶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熟悉的常情又回来了,这也成功的让赵瑶稍微放松了下来。“你要是让赵管家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不就在屋里等着你了,对了,你今日带了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拿给我看啊?” 第 27 章 “这个,这个,我之前在家里独自琢磨了好长时间,最后按姐姐教的方法作了一幅画还专门为此提诗一首了呢,常情姐姐,你快看看,我作的怎么样?有哪些地方是需要改进的?”一边说着,赵瑶一边拿出自己刚刚放在书房的东西,展开给常情看。 “我来看看,嗯,这画倒是有些韵味了,诗也有点意思,可这字是不是写的太差了,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在练字,小东西,别噘嘴。”常情说着用手点了一下赵瑶的小脑袋。 “呃,什么事都瞒不过常情姐姐。常情姐姐,练字实在是太无聊了,特别枯燥乏味,还不用动脑子,只需要手动起来就可以了。”赵瑶边说还边委屈上了,惹得常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说,练字怎么会不用动脑子,不动脑子怎么记得住每一笔要怎么写?不动脑子怎么知道如何下笔?笔锋该如何运行,又该如何收起笔锋,这其中的哪一步不需要仔细思量?我说你为什么在写字上始终看不见长进,正因为你写字不动脑子,所以字才写成这样,练字是很枯燥,但你要知道无论是干什么,都得经过枯燥的练习才能练好,更何况要登峰造极。” “可是,我只要认识字会写字不就可以了,不需要写多好的字啊,我又没有要成为书法家。” “阿瑶,不乖了,学会嘴硬了。写字练字是可以让一个人把心静下来的,一个人如果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那他就比旁人厉害了许多。他的灵感会不断变多,想的会比旁人透彻,遇事也会不乱阵脚的冷静思考。再说字如其人,这句话可不是个空话啊,字便是旁人对你的第一印象。我们阿瑶长的那么漂亮,偏偏写出的字一言难尽,难以入眼,那怎么成,岂不被人轻看了?而且别人若问这小姑娘的师父是谁,结果报上的是我的名号,那人家不就会说我教女无方吗?”常情说笑着用手刮了一下赵瑶的鼻子。 “嗯,我听懂了,我听常情姐姐的话,以后会好好练字的,绝不偷懒,绝不会给人说常情姐姐坏话的机会的。”赵瑶说着还摆出了一副给自己努力加油的姿势,这样的赵瑶让常情既哭笑不得又颇感欣慰。 “嗯嗯,真乖,那阿瑶都那么乖了,常情姐姐也要奖励阿瑶才对。嗯…让我想想,我最近倒是新得了一块儿原玉,所以试着学习去雕刻玉,可惜,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块儿好好的原玉被我好像雕刻坏了,阿瑶若是不嫌弃就送给阿瑶吧,毕竟玉是好玉,还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但阿瑶若是嫌弃的话就帮我扔了吧。我自己去扔要是让旁人知道这玉是我雕的,或许会嘲笑我的。”常情从书架上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放着的就是她所说的那块玉,她拿出来给赵瑶看。赵瑶还没仔细看就听到常情要把她自己亲手的雕刻的玉扔掉,一把抢过锦盒。 “不会,不会,阿瑶怎么会嫌弃常情姐姐亲手做的东西呢,只要是常情姐姐亲手做的,都是最好的,没有人会嘲笑的。既然常情姐姐要把它送给我,那就要交由阿瑶我处置了,常情姐姐可不能反悔。”赵瑶将锦盒紧抱在怀中生怕常情反悔再给抢了去。 “傻孩子,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你和尤复你们两个人才会把我做的所有东西都当成宝一样的给护着。既然我说了将它送给你,那就是送给了你,不会反悔的,别傻兮兮的抱着了。阿瑶,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留宿在赵府吧,留下来陪陪你常情姐姐我,好不好?正好我最近还研究出了一些好吃的,今天就都做给阿瑶尝尝。”常情在说这段话时目光中有露出短暂的伤感,不过她很快就将伤感之情收了起来。 几句话间,赵瑶早把之前在花园里看到的令她震惊又捉摸不透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又回到了往常和常情相处的感觉。 此时的赵瑶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常情的温存,变故就在几日后发生了.赵尤复的死仿佛是拉开了什么帷幕,常情开始变得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 在赵尤复的葬礼上赵瑶最后一次见到常情,之后常情对她同样是闭门不见,她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常情的近况,每个人都在说常情变了,甚至有的人说是常情不再隐藏终于将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赵瑶不可置信的向她爷爷求证,可无论她如何询问她爷爷都闭口不谈只是不停地叹息,最后还让她不要再提常情,将常情彻底的忘掉。赵瑶爷爷这样的反应并不能让赵瑶满意,无论别人怎么说常情,赵瑶还是不信,她只信自己见到的,自己感受到的。 要是有人在赵瑶面前说常情的一句不好,赵瑶便会上前与此人争执。直到有一天,赵瑶的爷爷回来带来了自己被遣散的消息,跟着赵管家回来了不少人,他们一起赵管家的屋子内讨论着往后的出路。赵爷爷知道赵瑶的心还是向着常情的,待讨论完事情后,他还专门来安慰赵瑶。 赵瑶总觉得事有蹊跷,她试着把自己之前在赵家花园看到的和在赵尤复丧礼上看到的告诉赵爷爷,可赵爷爷和她的想法不同,他更关注于原来常情早就在背后勾搭上了赵铭,叹息赵尤复识人不清,他还训斥赵瑶让其早点忘掉常情不要再提这些事。 赵瑶因此受到了打击,从那一刻起她知道了除了她没有人会相信常情,他们忘记了常情以前的好,只相信他们想相信和他们想看到的。 后来在得知常情死讯后,赵瑶伤心了好一阵子,天天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始终拿着常情送给她的那块玉研究。她也曾怀疑常情是否在用这块玉向她传递着什么信息,可她想不透这块玉能有什么含义。这块玉摸起来遍布雕刻的痕迹,她以为这些痕迹是能拼成什么字,但无奈什么也没有。 赵爷爷看赵瑶成天如此伤心实在不忍,便把那日被遣散时常情让他交于赵瑶的礼物给了赵瑶,他原本是想将其藏起来的,他翻来覆去的看过,就是一只普通的香囊。赵瑶一眼就看出了香囊是出自常情之手,她对常情的手艺太过熟悉了。她一把从赵爷爷的手中抢过香囊贴在脸旁,痛哭了出来。赵爷爷也没有阻止,只是放任她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赵瑶哭过之后,试着研究一下常情给她的这个香囊,但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与普通的香囊无二。赵瑶仍不死心,她试图说服别人与她一起再重新调查赵家的整件事,可人微言轻,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查,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说法,甚至有人因为她年龄小而欺负她。 赵瑶开始变得越来越孤寂,怯懦,她总是在人多的时候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害怕起了与人交流,原来的阳光活泼也已不复存在。但她始终没变的是她仍相信赵家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如外界传言一般全都是常情处心积虑所为,她自己一人还在做着调查,虽然因为能力不足,并没有调查出什么,但她就是不放弃,仍在孤军奋战。 终于,她等到了有人来调查赵家的事,正是她眼前的这两个男子,楚清无和韩薄暮。刚才在屋里时她就想反驳众人的言论,可她已经怯懦太久了,不敢在众人面前说些什么,可她又听不下去他们辱骂常情,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跑了出来,跑到了这棵老榆树下独自望着天,希望常情能在天有灵。 在楚清无和韩薄暮出屋之前,赵瑶已经在老榆树下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努力说服自己说出她所知道的事,但她还是想退宿。如此害怕的她在看见楚清无和韩薄暮就要离开时,她不假思索地喊住了他们,也许这就是她最后能抓住的机会了。 终于赵瑶将自己所看到和知道的都告诉了楚清无和韩薄暮,说完之后她用着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们。 楚清无和韩薄暮听完赵瑶的整个讲述,沉默了一阵子,他们俩的脑子里都在各自思量着,想说些什么,可看见赵瑶的这个眼神,纷纷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后还是在楚清无催促的眼神示意下,韩薄暮先开了口。 “阿瑶姑娘,容许我这样称呼你。我知道你想从我们的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但仅凭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我们并没有办法得出最后的结论,我们还需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但你也不要灰心,本身赵家发生的这些事就有很多的疑点,通过你刚才所说的话,我们也佐证了一些疑点,虽然同样又多出了更多的疑点,但这并不是什么坏消息,这更加证明了整件事是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请相信我们。” 韩薄暮说这些话时的真诚丝毫不掺假,有一些打动了赵瑶,她望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的男子在这有些凉意的深秋夜,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第 28 章 “那你们会接着调查吗?直到调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半途而废?当然如果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我绝不推脱!我也想为找出事实的真相出一份力。”赵瑶坚定地眼神让一直默不出声的楚清无都有一点动容,他动了下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出来,还是交给了韩薄暮来处理。 “阿瑶姑娘请放心,我们会接着调查的,直到水落石出。那既然阿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倒真的还有个地方需要你来帮忙。”韩薄暮被赵瑶的话逗乐了他也被打动了。 虽然赵瑶年纪不大,身形也是小小的一只,但无论是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情况下,依然能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坚持己见,还是虽势单力薄却也要调查出事实真相并为此竭尽全力,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难能可贵的。如此品性,他或许知道了为什么才情横溢的常情会疼爱这个小女孩,也许在将来的某天,赵瑶真的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成为一个世人能叫得上名字的人。 “是什么?是什么?你快说,我马上去做。”听到有自己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赵瑶立马变得迫不及待了。 “阿瑶姑娘莫急,我只是想劳烦阿瑶姑娘好好回想回想,在赵尤复死前他有什么举动或者其他与寻常不一样的地方,再或者你有没有听常情和你爷爷赵管家随口提起过什么不对劲的事?” 赵瑶努力回想了下最后摇了摇头,那几天整个赵家都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在她泄气的垂下头时,她突然想到当时她爷爷到是曾随口说过一句很稀松平常的话。 “等下,我爷爷倒是之前随口提过一句,赵尤复哥哥在出事之前曾向他抱怨过,最近总感觉精力过于充沛,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而且总感觉那几天要比往年要热上些许。可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赵尤复哥哥身强体壮的,正当年又是武家出身,精力多多正常啊,他还天天练武的感觉热也正常啊。” “麻烦问一下,赵尤复是在几月份逝世的?”一直不出声的楚清无这回到出声提问了。 可能因为赵瑶把一直憋在心里想说却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一下子释放了自己,现在的她也不害怕楚清无了,楚清无的突然出声也没有吓到她,她张口就答。 “我记得应该是在月夕节前。”赵瑶肯定道。 “那再问一下,常情的家人呢?我们之前四处打听时,无论是谁在谈论常情的时候都没有提及过常情的家人,请问她的家人还在吗?”楚清无接着发问。 “常情姐姐的家人到是还在人世,但他们已经不住在苏河城了。常情姐姐在家排老小,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她家是世代从医的,原本在苏河城内开了家医馆,因为医术精湛为人又好,所以在整个苏河城甚至苏河城的周边都是很有名的。而且常情姐姐的家人可以说是对整个苏河城的人民都是有恩的,之前苏河城闹过一次挺厉害的瘟疫,还是常情姐姐的家人率先发现,带领着大家一起控制住了疫情,常情姐姐的父亲和她的哥哥夜以继日的找到了医治的方法救下了整个苏河城,所以整个苏河城的人民其实都特别感谢他们一家。可是赵家的事一出人们就都变了,没人再记着这份恩情,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和唾骂常情姐姐。人们看常情姐姐家人的眼神也都变了,只要有他们家人出现的地方,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而且还伴随着不断地窃窃私语。不去他们家的医馆看病抓药就算了,还有些地痞流氓会时不时地上门骚扰。常情姐姐的家人坚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估计是不堪骚扰心灰意冷了,常情姐姐家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全家都搬离了苏河城什么都没留下,没人再见过他们一家,更没人知道他们家的下落了。”赵瑶说到常情的家人时,能让人明显感觉到她对他们有同情同时还有不满混杂其中。 其实赵瑶对常情的家人的不满来源很简单,常情的家人从常情出事后就对此不闻不问,闭口不谈常情,在外人辱骂常情时他们也全当听不到。赵瑶曾找过常情的家人,希望他们和自己一起去重新调查赵家发生的整件事,但他们并不愿意还劝赵瑶也早点放弃,还对她说把常情早日忘掉为好。赵瑶感到寒心感到不解,外人不了解常情可以不相信她,他们这些做家人的还会不了解吗?为什么要去选择相信外人所下的结论,而不去相信曾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常情呢? 当然这些赵瑶并没有告诉楚清无和韩薄暮,毕竟常情的家人也是常情在世时最亲的人。但以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个人精的聪明才智,他们也能估摸出赵瑶估计找过常情的家人,可常情的家人没有相信她,没有选择去调查一切是否是常情策划的。以赵瑶的性格和对常情的信任度,肯定就会对常情的家人产生意见,但意见再大看在常情的面子上她不会做过多评论的。 “那出生在这样的世家的常情会医术吗?”楚清无敏感的捕捉到一个重点,常家人世代行医还医术了得。 “很可惜,常情姐姐对医术不是多么感兴趣,并不怎么会医术,也就比一般人略通点罢了,不过常情姐姐也识得了所有的药材,倒是常情姐姐的哥哥继承了他们家的衣钵,医术很是了得也很疼常情姐姐。” 楚清无听到回答点了点头回应,既然该问的也问完了,能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楚清无便眼神示意韩薄暮他们该离开了。韩薄暮接收到楚清无的信号后,对着赵瑶告别,可楚清无并没有等韩薄暮把话说完,对着赵瑶稍微点了下头,一示告别后,就转身先离开了,根本不等韩薄暮。 韩薄暮无奈但也习以为常了,他还是把对赵瑶说的话坚持说完才告别离开去追楚清无。 赵瑶有点懵的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身影,这两个陌生男子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她总感觉这两个人是可以信赖的,赵家的事这两个人也一定会调查出真相。想到韩薄暮临走前向她保证定会把真相查明,无论结果是什么也都会专程来告诉她,让她只管静观其变就好。赵瑶虽仍挂心但内心还是于轻松了些许,心中的重担放下了许多,虽然她希望静候得来的是佳音,但只要能查出事实真相,即便是坏消息她也能接受,她一直接受不了的其实是不明不白。 楚清无和韩薄暮整体来说,调查过程还挺顺利的,但另一边的齐锦行可不是这么说了。找赵尤复的尸体很容易,就埋在赵家的祖坟里,挖出赵尤复的尸体查看也算是有意外收获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赵尤复的尸身也已经腐烂完了,只剩下了一副枯骨,但这骨架却和寻常人死后剩下的骨架略有些不同。寻常人死后□□腐烂完留下的是一副白骨,可赵尤复的这副骨架不是,他是一副通体发黑的骨架。 这下就有趣多了,这样的骨架齐锦行不是没见过的,他也知道骨架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原因才会如此,那就是这副骨架的主人生前身中剧毒,而且多半是已经救不回来的那种,直到死时毒都在。 观这副骨架通体发黑又那么透彻,这毒在其还活着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深入骨髓了,可齐锦行他们并没有得到情报说赵尤复生前曾中过毒,那这毒只能是悄无声息的慢慢渗透,让这副骨架的主人和身边的人都无法察觉。 能够让所有人无法察觉,下毒的人应该本身就很了解赵尤复,应该还是赵尤复很相信的人了。事情终于有了变化,也果然如齐锦行他们三个人的所料,赵家事件的蹊跷程度,远非世人所传的那么简单。 赵尤复的尸体是好找,可常情的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了。因为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常情的尸体是已经有些年份了,去哪问,找谁去问,被问的人还能否记得也是个问题。 好在齐锦行的颜值不差,他的那张脸用楚清无的话来说就是一张活脱脱的狐狸脸,但看上去并不古怪,甚至谁看谁都会不禁感慨,好一个美男子。齐锦行的身姿欣长挺拔,再加上他自身所带的气质,有一丝丝若隐若现的出尘之气,不张嘴时会给人一种的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感觉,远远望去倒是比韩薄暮看起来更像是个闲云野鹤的仙人。 这样的人不用美男计岂不太可惜,开口说话前先绽放个迷人又和善的笑容,小嘴再一甜,开口就文质彬彬的,美貌和礼貌全都具备,能说会道的美人那是男女老少皆通吃。齐锦行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自己的魅力点在哪儿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如何利用他更是能信手拈来,此次他又是单打独斗的更不需要什么顾虑,不怕被楚清无抓住把柄而受到耻笑,可以尽情的绽放魅力使用美人计。 第 29 章 人们总是对美的事物没有什么提防心,等到众人都差不多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想知道的答案不就轻易可以得到了。但无奈的是,再走运的人也会有倒霉运的时候,这次的齐锦行就是,他并没有碰到能给他准确答案的人,他只得知常情的尸体当时是被一些义愤填膺的人们给扔到城外的某座不知名的山上了,具体是哪座不知名山也没个人能够说得清了。 这可就不是个什么好消息了,对于齐锦行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苏河城内人口众多自然城池也很大。出了城之后,去掉那几座名山,剩下的大大小小不知名的山头也是不少的,苏河城可以说是被群山环绕着的一座城池。这要一个一个的全搜一遍,对于已经不是常人的齐锦行来说完全是可以办到的,但也是个不小的考验,有够他累的。 至此,齐锦行只能认栽了。不过他很快收拾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带着一种要去赴死的心态去面对这艰巨的任务。齐锦行有一瞬间特别后悔为啥当时自己要给自己安排这个活,还选择单打独斗,他好想重回做决定的那一刻打自己一巴掌。他好想和楚清无,韩薄暮两人调换过来,他这真是用实际行动充分诠释了自讨苦吃。 但不得不承认齐锦行这人好像自身带着某种好运,蛮幸运地在他搜完两个山头后搜到第三个山头时,随身带着的梦蝶突然有了反应。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齐锦行被折腾了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齐锦行放出梦蝶,跟随着梦蝶的指引一路走,但还没到达梦蝶所要去的目的地,就一个陌生男人拦住了。此人看上去有些年纪,身体还是很硬朗的,身强体壮的。 那人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齐锦行,两人互相打量,最后是那个陌生人先急躁的开了口:“你这大老远的从别的地方来此地做什么?” “这位大伯,不知道你从何而知我是大老远来此?”这是齐锦行从搜山开始,在这些荒山上遇到的第一个人,既然人家都发问了,那他就和人家聊上几句正好当做是休息了。 “很简单,你不是苏河本地人。”这位大伯听到齐锦行的问题,不留情面的就笑了起来,犹如齐锦行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大伯眼力非凡啊,看来是个老资历了,不过我还未开口,你就判断出我非苏河本地人,敢问是从哪方面看出的呢?”齐锦行对于大伯的嘲笑并不生气,反而对自己哪里表现得向外来人这一点更感兴趣。 “我土人一个,眼力没有,资历更是没有,我就是多虚活了几年多干了几年活,你不用恭维我。至于怎么看出你的,任何一个苏河本地人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看见你都会看出你是外来人。要知道苏荷本地人都知这座荒山已经是个乱葬岗了,平日里除非有人来扔尸体,要不然没人会来。而扔在这里的尸体主人的身份,一般都是有些问题的,没什么人会来祭拜,更别说在晚上。你孤身一人来此,还是空手而来,结果不就显而易见了吗?你若是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要是知道到可以告诉你,这座山没有人比我还熟。”大伯见齐锦行是真心发问,也不打马虎眼,直接了当的把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看也不怪大伯笑我了,我刚才的问题确实傻的令人发笑,连我都想笑自己。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敢问大伯这个时辰出现在此,是住在此山上吗?我此番前来是想找寻一个人的尸体,曾经的赵家夫人,常情的尸身。”齐锦行听到原因后,也禁不住地差点被自己刚才的傻问题逗笑。 ‘既然这位大伯说他对这座山熟,不如先问问他。’齐锦行心中暗自思量。 大伯听到齐锦行提到‘常情’的名字后,瞬间怔了一下,他转脸望向远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伯这一瞬间的恍惚,颇有一种好久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这个久违了名字,又突然听人提起时,与故人久别重逢,百感交集的感觉。 “你来找她的尸体做什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大伯再开口时声音有了些许喑哑,整个人看上去也一下子变沧桑了些许。 “嗯,大伯,实不相瞒,其实这位常情姑娘算是我的一个故人,她曾有恩于我。我今日正好路过苏河原本想来与这位故人见上一面的,可由于我们久未联系,我竟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今日打听时突闻,内心悲痛不已,犹记常情姑娘曾经的音容样貌,无论发生什么毕竟恩情还在,所以特地想来拜祭一下。”说着话,齐锦行的面部表情和神情都表现出了十分伤痛,颇为惋惜的样子,特别的有说服力。 大伯听后久未开口说什么,只是略想了想,就一言不发的向着山林深处走去。这老伯突然什么都不说地就离开了,让齐锦行一下子蒙圈,一时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话触动了老伯,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便决定默默跟上,看老伯到底是要卖什么关子。 还好老伯没有走多久就停了下了,老伯所停留的地方映入在齐锦行眼前的是一个周围什么也没有的小土堆,在这四周杂草丛生的地方,唯有这个小土堆附近干干净净的,看来是有人会定期来小土堆边清理。 老伯站在土堆前低头看着土堆很久没有开口,但齐锦行至此也差不多猜出了这土堆之下埋的是什么了。他随身带着的梦蝶也比刚刚的反应强烈多了,梦蝶在土堆上来回飞舞,只不过普通人是看不见的,看来赵家发生的这些事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你要找的常情姑娘就在…这下边…我知你刚才的那段话里是有所隐瞒的,你来此的真实原因你既不愿意讲明就算了,但…斯人已逝,无论生前有什么就让它烟消云散吧,骂都骂了这么久了,骂名也一直背着,总不能…总不能还要挫骨扬灰才甘心吧,就让她静静地待在这下边吧。”老伯不知是不是因为久未发声的原因,一开口声音哑了许多,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还带着些颤音,说完这些嘴中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再说下去。 齐锦行没有急着争辩什么,他先对着常情的坟墓施了一礼后,心中决定向老伯实话实说,毕竟他还要把常情的尸体挖出来查看,不说清楚的话,这位老伯肯定会阻止他的,而且他总觉得这个老伯的身份也不简单,和常情的关系也不简单,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老伯,你有所误会了,其实我此番前来确实没有任何恶意,我给你实话实说了吧,我来这是想要调查出赵家事件的真相的。” “哈哈哈哈哈,真相?笑话!世人不是早已经盖棺定论了吗?还有什么可查的?她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在这地下安眠不好吗?何苦再来打扰她,莫不是还有什么脏水想要泼在她身上?”老伯犹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笑的让齐锦行都替他捏把汗,害怕他就此笑过去了,笑声之大惊动了林中栖息的鸟儿。 老伯认为齐锦行的这番话就是故意想要框他。 “大伯莫笑,这其中当然有可查之处,我认为赵尤复的死太过于蹊跷。老伯可能有所不知,赵尤复在死前中了毒,而且这个毒到死都没被解开。大伯莫惊。”齐锦行见大伯听到赵尤复中毒表情特别惊诧便多说了两句。“赵尤复身中剧毒的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若是有人知道,此人应该和赵尤复的死也脱不了干系。而且常情姑娘在整起事件前后的变化又很是不对劲,我个人认为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秘密,常情姑娘或许是被人所利用借刀杀人了。” 齐锦行故意泄露了他刚刚查到的信息给老伯,他对老伯心有怀疑,想要试探一下这位老伯。说完这些他仍不放过,又说出了更有试探意味的话以此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老伯,恕我直言,观你刚才的种种举动,在常情生前,嗯,你应该是与其相熟的吧。你好像也不相信以常情的为人会是策划了赵家整起事件的凶手。” 可惜赵尤复失算了,老伯接下来露出的反应,应该是并不知道这些的。 “赵尤复中过毒?你从何而知?没有什么知道你又是如何断定的?你又为何认为凶手并非是常情姑娘?”齐锦行说出的每句话都让老伯感到诧异,在赵尤复死前并没有传出他中毒的消息,连生病的消息都没有,一直是健健康康的。 齐锦行怀疑老伯,老伯也怀疑他。眼前的这位男子到底是谁?为何知道那么多旁人不知的消息?又为何要来调查这尘封已久的事?老伯的疑问越来越多,齐锦行,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谜团,惹得他平息许久的内心再次烦扰了起来。 第 30 章 对于老伯的问题齐锦行倒没觉得什么,虽然他从老伯眼中看出了对他的怀疑,但他也没觉得被冒犯到,反而痛痛快快的为老伯解答了所提出的问题。 “很简单,我刚从赵家祖坟那儿过来,在赵家祖坟我把赵尤复的尸体给挖出来查看,他的尸骨全部呈现出黑色,这样的尸骨我见过,只有生前中过毒的人死后才会有此现象,而且以他那严重程度来看还是深入骨髓到死都没解开。虽然以我现在收集来的信息无法确认凶手是不是常情,可常情姑娘在整起事件中有太多的说不通的地方,而我今日来此就是要把常情姑娘的尸体也挖出来查看,看会不会有别的线索存在。” “你要挖尸?”老伯对于齐锦行想要挖尸的行径感到震惊。 “对,就是要挖尸,不挖出来看看怎么能有线索出现。”对于寻常人忌讳的挖尸,齐锦行当然不放在心上,他甚至在说到挖尸时还莞尔一笑,在此时此地这个笑容有一丝说不上的诡异。 “打扰已死之人的清净,你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哈哈哈,报应,笑话,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个遭报应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赵尤复的尸体我都已经挖出来查看过,常情的又为何不可以?再说,只是打扰一小下子,查看完我还是会再给埋回去恢复原样的,如果常情当真是有冤情在身的,惊扰了又如何,总比蒙冤长眠在此的强。”齐锦行听到‘报应’二字就开始止不住的笑,居然有人会在他面前提‘报应’二字,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会怕再遭报应? 老伯对齐锦行轻狂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摇摇头,他能感觉出这个年轻人身上是有许多故事的,可他并不想多问,毕竟他本身就已经自顾不暇了,现如今唯一还能让他分出心关心的就剩常情了,更何况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当初在赵家发生了什么事?常情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了,那就挖吧,我也来帮你。”说着,老伯就大步走向坟堆不远处的一间小茅草屋,从中拿出了一些挖坟用的工具。 “老伯,不怕吗?”齐锦行没有接过老伯递来的工具,他还是觉得用剑更顺手些。 “怕什么?” “你刚才所说的遭报应。” “哈哈,你年纪轻轻都不怕这些我还怕什么?再说我这辈子都已经这样子了,还能如何?就算有报应估计也得等下辈子了,我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又何必去关心下辈子的事?还是先走好眼前路吧。虽然常情未必有恩于你,但她确实于我很特殊,既然在她生前我无法做什么,那不如我现在帮忙找出真相,也算是在她死后慰藉了她也慰藉了我自己。”老伯说这段话时,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眼眶有些许红了,还没说完就拿起铲子率先开铲。 齐锦行也不再多说什么,拿出自己的佩剑一起开挖。老伯身体硬朗,动作也很轻松,看上去应该是长期干体力活的。有了老伯的强健助力再加上齐锦行将剑耍的行云流水,没要多久这坟就挖的差不多了。 可在挖坟的过程中,齐锦行出现了新的疑惑,因为他看出了这个坟堆是一坟两个坑,老伯没有说什么的就挖向右边的那个坑,那这左边的坑又埋的什么?齐锦行没有急于问出这个疑问,只是继续默默地跟着老伯挖。 常情的尸体很快被挖了出来,可是并不是按齐锦行所想的那样,是被直接埋在土里的,反而是被收在了一个简易的棺材里。齐锦行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老伯亲手为常情打了口棺材,看来老伯在常情生前应该和其关系挺要好的。 齐锦行没有急着去打开常情的棺材,他又看向坟堆里左边的那个坑,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老伯就替他解开了疑问。 “那个坑里埋的就是赵铭,一个从头到尾都烂透的烂人。既然你来调查当年赵家发生的事就应该也听说过赵铭这个人。” “他也是你给埋的?”齐锦行看向老伯。 “哼,要不是常情的遗书里写明了要和他埋在一起,我怎么会让他待在常情的旁边,这么一个连给常情提鞋都不配的人,怎么敢…怎么敢…”老伯说到赵铭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十分嫌弃。虽热老伯并没有把话说完,但齐锦行也猜出了老伯想要说的话。 “那正好,我们还得把他的也挖出来,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老伯听到要把赵铭的尸体挖出来时颇不情愿,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歇了歇又开始动手挖。 终于,赵铭的尸体也被挖了出来,可惜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老伯如此厌恶他,自然也不会给他打口棺材了,他的尸体就这么直接的被埋在了土里。 齐锦行将常情的棺材打开,他一搭眼往里看就看出了问题。外人所传的常情死时所穿的一身红衣很像是嫁衣,是因生前没有名正言顺的正式嫁于赵铭,所以想死后和赵铭冥婚。 这后面的说法是不是旁人的主观臆断,齐锦行不予评论,但常情的确是穿了一身红衣,而且就是嫁衣。观这嫁衣的样式和材质应当还是特别用心准备的,只不过她的心口处还藏着一张纸,这张纸因为时日久远已经变得颜色枯黄,由于一直埋在土里有了些许被侵蚀还带着浓重的霉味,但好在纸张整体还算完整,上面的字模模糊糊的还算能分辨的出。 这张纸应该是常情生前将其贴身放着的所以才会在死后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如今她只剩下一堆骸骨,这张纸便很容易被发现了。看这纸上依稀的字迹,好像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惜前面署名的地方已经被腐蚀掉了,这让齐锦行有点失望,不过也算是有所收获。 倒是老伯看了一眼后脱口而出了两个字引得齐锦行看向他。 “赵铭!” “什么?老伯你说的什么?”无缘无故的,老伯提起了赵铭让齐锦行感到疑惑。 “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赵铭的。” “你怎么会知道赵铭的生辰八字?确定吗?”老伯的话让齐锦行更加不解了。 “怎么会错?赵铭的生辰八字我就算是到死都不会忘!”老伯相当肯定自己的判断,说话的语气也有别于刚才。但他并不想告诉齐锦行他为什么会知道赵铭的生辰八字,他只说是赵铭的生辰八字没错,其他的闭口不谈。 常情为什么会贴身放着赵铭的生辰八字让齐锦行疑惑不解,他低头暗自思量,又看了看常情死时所穿的嫁衣,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齐锦行的脑中。 常情死时身穿嫁衣并非是想死后和赵铭冥婚,她反而是想死后化为厉鬼与赵铭纠缠。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常情贴身带着赵铭的生辰八字也就能理解了,死时还贴身带着某人的生辰八字说明死后不愿意找错人,这是认准了。一个人若是自己主动想化为厉鬼,生前应是对什么怨气很大,那常情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还大到不愿意轮回转世,宁愿化成厉鬼也要与其纠缠,那她和赵铭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呢? 再反观赵铭的尸体就很正常了,从衣着到尸骨都很普通,外界所传他和常情都是服毒自尽的,这一点倒可能所言非虚。他和常情的尸骨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都还是森森白骨,和赵尤复的尸骨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中毒而死说明他们生前没有中深入骨髓的毒,如果是服用的快速毒药的话,死后的尸骨就不会泛黑,和寻常死法的尸骨是别无二致的,只是依齐锦行大胆的推想来看的话,观常情生前的这一举动这毒是否是心甘情愿所服那就未可知了。 但有一点是无论谁来都不会发现,只有齐锦行和楚清无可以发现的,那就是这二人生前都曾被‘梦魇’侵袭过。 齐锦行随身带着的梦蝶在常情和赵铭的尸体被挖出来后,就不停地在这两具尸骨周围飞舞,还时不时地停在尸骨上面,这就足以证明。梦蝶只会在感觉到了‘梦魇’的存在或发现了‘梦魇’所留下的痕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而被‘梦魇’待过的身体是必然会留有侵蚀过的痕迹,这点梦蝶是绝不会搞错的。 这下子,整件事情就变得复杂又有趣多了。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老伯见齐锦行久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两具尸骨看,他也尝试着去观察但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便开口向齐锦行询问。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两人生前估计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侵袭过。”齐锦行并没有向老伯说的太详细,只选择说出了自己新发现的一半,还特意是模糊不清的只说了大概,‘梦魇’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毕竟在这世上,知道的越少越容易活命。 第 31 章 “哦,你还能看出来这个?最近苏河城里因为沈家姑娘的事来了不少搞玄学的奇人异士,你也是其中之一?”老伯说这话时语气中所带的揶揄齐锦行怎么会听不出来。 “老伯,你这话明显是损人的,我可是能听出来的。我和他们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是是一类,倒是老伯消息灵通啊,虽然身居在这山上,城里发生的事情也无有遗漏。” “哈哈哈,好小子,反将我一军啊。你的来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挺好的。人啊,一辈子就那么长就那么短,还是不要把所有的事都随便说出去的好,作为秘密埋藏在自己心里挺好。”老伯说此话时的语气在前半段笑的有多厉害,后半段就有多惆怅,齐锦行始终认为这位老伯并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看来老伯也藏了不少秘密。” 对于齐锦行的调侃老伯并没有生气,他对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开玩笑并不排斥甚至有莫名的好感和熟悉感。“秘密什么的倒不算,只是有些话已经没有对的人可以说了。不说这些了,这尸骨可以再埋回去了吗?” “埋吧,该看出来的已经看出来了,剩下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我想他俩人也不用埋一个坟里了,还是分开埋吧,也许常情才是那个最不想和赵铭埋在一起的人。”齐锦行心中对于赵家的事有了个大概的推测,但他还需要和楚清无他们俩一起再仔细推敲推敲,但估计他的推测和真相□□不离十了。 老伯对于齐锦行的话虽有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他认为若是齐锦行想告诉他,自然就会主动说出来的。若是不愿意说的,再怎样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都不会说的。 齐锦行和老伯又费了一番功夫将两具尸骨再埋上,埋完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背靠背坐在土堆旁稍事休息,这时的齐锦行才有时间欣赏一下这座山头的景色。其实这座山的景色还是有的说的,虽然还是要逊色于苏河周围的那几座名山,但也不至于沦落为苏河人抛尸的地方,看来这其中也是有点故事的,可齐锦行并不想再多去探究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是自寻烦恼,留下些不知道的事说不定能成为日后继续存在的理由。 待齐锦行休息够了,他就起身和老伯告别,临走时还不忘留下句话,只是这话常人听到通常可能会摸不到头脑。 “老伯,给常情姑娘立块墓碑吧,不用怕了,很快也许就会有人前来拜祭了,你多年来的用心常情姑娘会知道的。” 老伯听懂了齐锦行的话,他没有询问齐锦行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转过身来久久的看着常情的坟潸然泪下。 齐锦行回到客栈的时候,楚清无和韩薄暮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他回来,这两人还抱怨他办事太慢,就让他调查一件事还如此拖拖拉拉的。齐锦行听到这话,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可是又翻山越岭的,又挖坟翻尸的,累死累活的,他的遭遇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可这两个死没良心的捡着个轻松地活,不偷着乐就算了竟然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太过可气了。 “我奉劝你俩别说风凉话,不然,现在的我真的会起杀心的。你俩那边有什么收获吗?我这边倒是有些很特别的发现哦。” 面对齐锦行炫耀式的提问,楚清无和韩薄暮对望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们这边当然也有很多收获。” “那谁先说。” “还是我们先说吧,看你老人家调查个事都如此之累了,不如先歇歇再说吧,来,喝口茶,喘喘气。”楚清无的这句话可就是冲着打击报复齐锦行去的,本就没打算给齐锦行还口的机会,说着话的时候就给齐锦行斟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紧接着开始说正事。 “我们找到了赵家曾经的管家,并且在那儿遇到了一个常情生前当亲闺女一样宠的姑娘,赵瑶。赵管家那儿倒是没有什么线索,但这个赵瑶却给我们说了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都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抓紧说吧。”齐锦行对于楚清无的这个停顿特别不满,还没开始说就吊人胃口故意卖关子,如此恶俗的行为简直讨打,不过他倒是不会真出手打楚清无的。 看见齐锦行因为自己有意而为之的举动产生好奇心,楚清无捉弄人的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不再多言直入正题:“常情出事前一直是不愿意与赵铭单独相处的,甚至是能避就避,所以他俩以前确实并不相熟。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赵瑶曾在赵尤复死前无意间看到常情和赵铭私会,据赵瑶所说,两人当时还在为什么事情而争吵,剑拨弩张的,最后是赵铭妥协,两人举止暧昧。这乍一听两人好像是在偷情,但奇怪的是,赵瑶说在赵铭离开的时候,常情看向的赵铭的眼神是充满着杀意和恨意的,这不就自相矛盾了吗?还有赵瑶还说她在赵尤复的丧礼上再一次从常情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杀意和恨意,而且同样也是因为赵铭的出现,也就是说常情其实是恨着赵铭的,甚至想把他杀了,那原因是什么?她和赵铭的暧昧又是为了什么?” “嗯,这倒是,那你看我这边的发现是不是能解开一点疑问。我去挖了赵尤复的坟,发现他生前曾中毒,而且是已经深入骨髓的那种,甚至到死都没有被解开,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消息指出,赵尤复中过毒这件事。” “等下,赵瑶不是还说过赵尤复在临死前那几日曾向赵管家抱怨过自己最近精力过于旺盛,感觉体内始终有用不完的力还觉得那几日天气比往年要有热上些许。”楚清无看向韩薄暮已验证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韩薄暮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还不忘补充到。 “你别忘了你询问赵瑶常情的家人的时候,赵瑶曾说过常情家是世代从医,常情虽不精通医术,但对于药材她还是认的全的,常情还有个哥哥继承了他家的衣钵,医术精湛。” “原来如此,赵尤复所中之毒的症状就是让人亢奋误以为是自己精力充沛,体温上升误以为是天气所致。嗯,确实,这样的症状若非寻常人专门去找大夫问诊,不然谁都会觉得是正常现象,甚至是一般的大夫也不会认为有异。再加上赵尤复本就是个习武之人,身强体健高于常人,更会给人错觉他没有任何问题。我觉得赵尤复的这个毒应该是熟人所下,而且是一点点让毒渗透的,赵尤复对下毒之人应当是没有任何提防心的。恰巧常情家世代从医的,常情虽不会医术却认识药材,赵尤复又那么爱她信任她,那她会是给赵尤复下毒的那个还是发现赵尤复中毒的那个?”齐锦行根据楚清无和韩薄暮给的线索,再根据自己发现的顺着推理了下来, “赵铭和常情都有机会下毒,别忘了赵铭也是赵尤复的心腹,而且两人还一起从小长到大,常情对赵铭的恨意如此之大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韩薄暮认为赵铭在整件事中充当的角色应该也很重要,不能排除他。 “是的,我这边的发现也证明常情确实很恨赵铭。常情死时身穿的确实是红色的嫁衣,不过不像是要和赵铭冥婚的意思。她还在自己的嫁衣内贴身放着张纸,纸上的署名只能看清个赵字,后面已经就看不出来了,但上面所写的生辰八字是赵铭的。这种种迹象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齐锦行刚一说完,楚清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诅咒,她这是诅咒。宁愿放弃自己投胎转世的机会也要化为厉鬼去和这个人纠缠。” “对了,我这还有另一个发现,梦蝶对常情和赵铭的尸体有反应。” 楚清无听到齐锦行的这个收获后,猛地看向他,齐锦行向他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常情和赵铭生前也曾被‘梦魇’潜入过意识里,只是不知道被‘梦魇’驱使到了什么地步?” “等下等下,越说越乱了,让我们重新再梳理下。咱们先放下常情对赵铭的恨与诅咒不谈,咱们先谈赵尤复的死。赵尤复生前中过毒,中的毒所呈现的症状是平凡到难以让人发现的那种,而且是慢慢渗透的,这个毒有可能是赵铭和常情两人其中之一下的,也可能是共同下的。常情家的人会医术,常情却不怎么会,但认药材对于她来说是不难的,这反而让常情下毒的可能性增加了。可又说不通了,若是常情下的毒,她完全没有必要有后面这一出啊,拿发簪刺死赵尤复,想想就很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按毒的症状来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让赵尤复因为毒药而死,不是更能让她逃脱吗?”韩薄暮重新梳理了一遍之后,还没梳理完人就已经有些晕了。 第 32 章 “那如果说常情是因为嫌弃毒发的太慢或者是突发了什么事打断了她的计划,等不及了要让赵尤复死,迫不及待地和赵铭在一起?要是这样她又为什么看向赵铭的眼神会有杀意和恨意,还有那个‘梦魇’对他们到底起了多大的影响?‘梦魇’又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而且赵尤复的尸体可没有留下‘梦魇’的痕迹。”齐锦行看韩薄暮快被自己绕进去了,就接过他的话继续梳理,还不忘把漏掉的地方再补上来。“还有我觉得常情对赵铭的恨这一点不能不谈,光是愿意主动化为厉鬼,怨气就应该挺大的。” 楚清无听完韩薄暮和齐锦行的梳理,脑中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赵尤复中的毒和常情无关,其实是赵铭下的,可不知道怎么被常情发现了,常情略懂医术认为这毒是解不了了,她不忍赵尤复因为这毒受罪,便亲手杀死了赵尤复给他个痛快。常情因此想要报复赵铭,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赵铭又会武功,就想了个法子亲近赵铭再趁他不备时杀死他最后再自杀或者是他们俩是同归于尽的。常情之所以想要主动化为厉鬼是觉得光是杀死赵铭并不能够解气,她对赵铭的恨意还是无处发泄,便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一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嗯,你这个大胆的想法,倒是能说得通一些,但还是又很多问题没有解开。既然这样,常情为何不选择把中毒的事情告诉赵尤复,而是选择自己做主替赵尤复选择了。我相信,比起赵铭,赵尤复应该会更相信和他同塌而眠的常情。常情认为毒解不了了,可以再找找别人看看,她的父亲和她的哥哥不都是艺术精湛的大夫吗,为什么要提前放弃希望。还有既然都杀了赵铭,干嘛死后还要与他鱼死网破,两人投胎转世,各走各的,常情要是那么爱赵尤复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和赵尤复的转世在一起,这样不好吗?还有还有,‘梦魇’呢,它们在这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我不信‘梦魇’在这件事中没有一点影响。最重要的是证据呢?”齐锦行对楚清无的推理是认同,但他认为还有些地方还值得继续推敲推敲。 “我怎么可能都知道,不如你问问常情去。我要是全都知道了,干嘛还在这慢慢推理。”楚清无对于齐锦行把所有问题一股脑的都砸向他的行径表示强烈的谴责,在他怒怼齐锦行时马上想到了什么。 “对了,玉!那块儿玉!”楚清无突然想到赵瑶提过常情曾送给她一块儿玉,他猜测那块儿玉上一定有些什么,便转过头来看向韩薄暮。 “玉?什么玉?”齐锦行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人,前面还在伶牙俐齿的嬉笑怒骂他转眼就十分焦急地找寻着什么玉,楚清无变脸速度之快让齐锦行叹为观止,不过观楚清无的样子,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莫急,在我这里,我刚才已向赵瑶姑娘将东西借来了。我一直觉得这块儿玉不简单,以常情的聪明才智,这玉上肯定是有点什么东西的,哦,我还顺便把常情送给赵瑶的香囊也借来了,以防万一。”韩薄暮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卖任何关子,直接了当的从自己的袖中掏出楚清无所要的那块儿玉和香囊。看见楚清无第一次露出如此焦急的模样,韩薄暮宠溺的对着他一笑,内心感叹道‘有表情的样子果然很可爱’。 原来刚才从赵瑶那离开的时候,韩薄暮之所以会落后楚清无那么多才跟上,是因为他除了礼数周全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外还把有点存疑的玉和香囊都从赵瑶姑娘的手中借了来。 “算你聪明,这次还挺有先见之明的。”楚清无还没夸奖完韩薄暮就一把从他的手中抢过来了玉和香囊,他把香囊先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拿起那块儿玉在光下仔细查看。 齐锦行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这块儿玉能看出来算不上多么稀奇珍贵的那种,但也是出自一块品质还不错的玉料,只不过这雕刻的七扭八歪的实在是过于惨不忍睹,玉上的划痕也遍布的实在是太密集了而且还毫无规律可言,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上面刻着什么,也猜不出这块玉原来的主人是想要刻些什么在上面。 齐锦行看了没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样的一块儿玉有什么好细看的。但楚清无的反应就和齐锦行完全不一样了,他细看了一会儿又把玉放在手里仔细摩挲把玩了一下后,突然笑了起来。 齐锦行用这人莫不是疯了的眼神看了看楚清无,又看向韩薄暮看他是否和自己抱有一样的想法,不过韩薄暮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嘴角带笑的盯着楚清无。要是放在以前,齐锦行这样的举动楚清无绝对不会放过,但这次他毫不理会,只自顾自的笑完,才开口向不明白的两人解释。 “放心,我还没疯。我只是在笑我们刚才犯傻了,这玉就算咱们今天把它盯出个花来也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因为它根本不该是这么看的。” “那该怎么看?”齐锦行用你就是疯了的眼神看向楚清无,玉不这么看还能怎么看。 “你们听说过米上刻字吗?”楚清无对着齐锦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就不再理他,转头面向韩薄暮对着韩薄暮说。 “米上刻字?”韩薄暮也很懂得给出楚清无相应的反应。 “对,就是米上刻字,算是一门小绝学吧,以前会的人就很少,现在估计就更没有几个了。学它的人需要有相当大的耐心,能坐得住还要能静下心,因为刻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手也要巧绝不能有丝毫抖动一定要一气呵成方可。曾经在街市上风靡过一段时间,原本是手艺人在街市上以此表演要点赏银混口饭吃的小绝活,后来有人用此传递情报和科举考试作弊,现在估计知道这项小绝活的都不多了。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常情竟然还会这个,不简单啊。”楚清无难得的耐下心来向此时表现的过于傻兮兮的齐锦行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块儿玉上,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乱七八糟又那么密集的划痕,其实是常情用米上刻字的那种方法所刻的字。”齐锦行诧异了,这都能看得出来吗? “嗯嗯,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楚清无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下齐锦行,气的齐锦行伸手就要打他。“你这没大没小的家伙!” 可这回在一旁看着的韩薄暮却向着楚清无了,不仅帮楚清无打断了齐锦行的攻击,还出声询问他是否需要工具来看这玉上刻的字。这反倒把楚清无给整懵了,呆呆地点了点头回答确实需要工具,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韩薄暮。 得到楚清无的答复后,韩薄暮就起身出去了。而这边楚清无还在念叨着‘这人是不是转了性,太过稀奇。’ 韩薄暮没有出去多久就回到屋内,手里拿着个东西,他回来时,齐锦行正询问楚清无怎么知道米上刻字这门技术的。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米上刻字的,是不是你以前也拿它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难道认为人人都会像你一样,天天净不干好事,就只会想一些鬼主意?我只是在孩童时期,最喜欢捣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很少人学的我越要学会,这样才能多些乐趣。我还记得我家旁边的街市上就常年有个老爷爷在那摆摊表演米上刻字,我经常过去给他捧场,最后和他都混的可熟了。他那时候不仅教了我这个还教了我不少江湖杂学,告诉我不少奇人异事,我小时候还一度任为他是大隐隐于世的世外高人。”楚清无说着这些时眼睛里泛着光,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兴奋地。 “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了?”齐锦行一把抓住楚清无的胳膊焦急的询问,楚清无说的这些让他感到特别震惊。 “没有啊,我只是…”楚清无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齐锦行为何反应那么大,不解的看着他,一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解释不下去了。 对啊,他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些,他的脑子里并没有这些记忆啊,只是在齐锦行问他时,他的嘴就顺其自然的说出了这些,犹如条件反射一样。楚清无也迷茫了,这不合理,他试着再次回想他刚才所说的这些脑袋里有没有一丝丝的记忆,可惜的是,还是没有,他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楚清无泄了气,原本泛着光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从兴奋变成了失望。 “没有,还是老样子,刚才的这些我只是顺着你的问题就说出来的,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你先别泄气,既然你能条件反射的就说出来一些以前的事,说明你的记忆是在恢复啊。”齐锦行看不过楚清无失望的样子,出声安慰他。 “希望如此吧。”楚清无并没有被齐锦行的话安慰到,那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直这样并没有什么好转,他都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也许他的记忆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哎哎,你别这样啊,你…”齐锦行还想再说点什么安慰楚清无,可是被进门的韩薄暮打断了,他选择了闭口不再继续说下去。 第 33 章 “给你,这个应该是你需要的工具。”韩薄暮也很知趣,他看出来这两人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不想让他知道,无论齐锦行再怎么掩饰。而且他还看出这事还是事关楚清无的,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仿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什么话也没问直接把拿回来的工具递给楚清无,同时也解释了自己短暂出去的原由。 “谢了。”和因为努力掩饰而显得略不自然的齐锦行不同,楚清无坦然自若的伸手一把接过工具,他对于他和齐锦行的谈话被韩薄暮听到了多少并不多在意,他只是没想到韩薄暮突然出去是为了给他找看玉上所刻的内容的工具,他很欣慰韩薄暮终于是会看点眼色,有点用了。 楚清无接过工具之后就开始了查看常情在玉上到底刻了些什么的工作,韩薄暮见楚清无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便默不作声的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倒是齐锦行一直在旁偷偷观察着韩薄暮的一举一动。 他可以肯定韩薄暮是听到了他和楚清无的谈话内容,凭他刚才稍显不自然的反应,韩薄暮也应该知道了他们是有在刻意回避他谈论这些,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都会顺嘴问一句你们在讨论什么,可韩薄暮虽然听到了却一个字都没提,这就不符合常理了。 看来韩薄暮果非凡人啊,齐锦行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投向坦然坐下的韩薄暮。被人这么一直盯着看,韩薄暮当然也会有感觉,但他淡然自若的接受了这个眼神还对齐锦行礼貌性的笑了笑以作回应。他怎么会不知道齐锦行此时内心的想法,可是他没必要去解释什么。 另一边的楚清无并没有在意这边的风起云涌,他只专心致志地借助韩薄暮拿来的工具看着玉上所刻的内容,虽然借助了工具能够看清上面所刻的内容,却也着实费了楚清无一番功夫。 楚清无看完所有的字后还是先闭眼休息了一下,借助了工具也有点费劲,实在是太过费眼了。常情刻这个的时候估计情绪并不稳定,字刻的乱七八糟的,字又小又密集的不说,甚至还有语句不通的句子,这发生在如此有才情的常情身上可不容易见到,但毕竟还是个完整的句子,仔细多推敲几遍就能够看懂了常情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玉上面所写的句子不难理解,所写的事情也不复杂,仔细看过之后,楚清无完全可以理解常情为何会书写的如此潦草,常说字如其人,他也体会到了常情刻下这些字时复杂悲痛的心情。 “说吧,上面写了些什么?”齐锦行看楚清无看完了玉上所写的内容后闭上了眼,便没有马上询问,而是琢磨楚清无休息的差不多了才出声询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果然和我们刚才大胆推测的差不多,这个毒果真是赵铭所下。常情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赵尤复晚上就寝后,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幻觉。起初症状还不是那么重的时候,常情只是以为赵尤复白天太过劳累所以在梦游,可时间长了,症状变得越来越重。赵尤复总是嫌热,睡觉时什么都不愿意盖,总要吃凉食。不论白天做了多少的事都始终精力异常充沛,甚至可以说是亢奋,有时连觉都不愿意睡,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不踏实会出现幻觉,晚上没睡好觉白天也感觉不到累和困。常情察觉到不对劲,便趁赵尤复睡着后给他把过脉发现赵尤复的身体确实有些不对,蛋挞医术不精所以不敢断言,后来她悄悄地仔细调查了一番后发现赵铭在给赵尤复下毒。她向家里人打听这个毒,无奈没有打听出来,又不敢声张,害怕会打草惊蛇,便假借个由头,趁机亲近于赵铭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拿到能救下赵尤复的解药。谁知赵铭城府极深,既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也不漏一点马脚,常情心急。最后还是在一次醉酒后,赵铭眼见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过于得意忘形,常情巧设圈套趁机得到了答案。” “唉,你别停啊,接着说。”齐锦行被楚清无说的吸引了进去,楚清无一停顿他就马上催促其继续说下去。 “你在想听也得让我喝口水再说啊。常情是从赵铭那得到了答案,但这个答案足以让她心碎,这个毒赵铭下的有些时日了,甚至早于常情嫁给赵尤复的时日,毒已深入骨髓无法医治了。常情并不死心,她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遍了几乎所有的医书,假装自己好奇询问了她的哥哥还让她哥哥帮忙钻研,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想尽了一切方法也没有找到可以解毒的办法,最后彻底崩溃。” “那这毒又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还可以小剂量的慢慢渗透不被人发现,赵铭又是从哪得到的?”韩薄暮见楚清无又停了下来马上很懂得斟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再喝些,嘴里边说着自己从回屋后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楚清无也毫不客气,接过水就喝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才回答。 “这个,常情倒是没又记录在这块儿玉上,但我总觉得香囊里应该会有我们要的答案。”说完,楚清无就把目光投向了他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个香囊,齐锦行和韩薄暮也随着楚清无一起,把目光转向了香囊。 楚清无先伸手把香囊拿起,仔细观察了一下外观后不由分说的将香囊拆开来。拆开之后,初看里面与普通的香囊内胆也没有什么差别,但当楚清无拨弄了几下里面的香料后,仔细看可以看见一些不太寻常的粉末。 楚清无将这些粉末连同香囊一起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指清沾了些粉末后欲要放到嘴里尝尝,齐锦行见此想阻止他不过没拦住,再看另一边的韩薄暮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沾了些粉末放进嘴里,便挫败的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清无和韩薄暮尝完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看的出来两人是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这应该是金石药。”楚清无首先开口解了在场唯一没有得到答案的齐锦行的疑问。 “金石药?”齐锦行听闻更加困惑。 “没想到还能在此处看见炼丹术。”和楚清无齐锦行不同,韩薄暮知道答案后看着这粉末微微有一点出神,似是有一点怅惘。 “炼丹术?这是丹药?原来如此,这就样能解释的通赵尤复的症状了。通常人初食丹药时会感到精力充沛,全身燥热,但随着用量的增加幻觉也逐渐产生,再一步一步地变得越来越严重,幻觉的产生会让人感觉飘飘欲仙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会有一阵子在富家子弟和文人墨客中特别风靡喜食丹药。他们认为成仙的感觉也不过如此,而且身处在幻觉中的他们偶尔还会激发出一些创作的灵感,这就更加让他们着迷了。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中毒后的现象,丹药都是用有毒的材料制作而成的,吃的越多毒性越大,幻觉会越来越严重。慢慢地人就会变得越来越狂躁,等到出现嗜睡,皮肤溃烂等症状时,这也就意味着离死期不远了。”齐锦行虽没听说过金石药但只要告诉他是丹药他就懂了,对于赵尤复中毒出现的症状他可以理解了,但仍有一些没有弄懂的地方。 “起初的症状确实让旁人难以察觉赵尤复是中毒了,但以赵尤复后来都毒发到深入骨髓的情况来看这就很难再察觉不到了啊,而且传统丹药中毒毒发的后期症状他也没有出现。” “这个丹药经过改良了,已非之前市面上广为流传的那几种了,而且赵铭每次给赵尤复吃的剂量都很少,要不是一直持续不断的渗入都不可能让赵尤复中毒如此之深,其实真正有疑问的地方是赵铭是从何得到的这些?赵尤复又为何要选择吃丹药?如果放在以前可以理解,吃丹药都成为上流社会的传统了,不吃反而证明家里的资本不够。可放到现在,吃丹药反而会被世上的人所不齿,赵尤复应该不会想不开的去主动寻求吧,那赵铭又是如何让赵尤复吃下去的?”楚清无百思不得其解,以赵家的家世,赵尤复真没必要也没有理由去吃丹药,那赵铭是如何做到的呢? “既然解不开就先不要去琢磨这些了,那块儿玉上还写了什么别的东西吗?比如赵铭为何要给赵尤复下毒这些?”韩薄暮一改刚才看见丹药粉末后的怅惘之姿,主动开始发问。 “有,这玉上倒是提了几句。是因为嫉妒,赵铭深深地嫉妒着赵尤复的一切,即便赵家待他如此的好,赵尤复又如此的信任他,他依然不满足,而且还出现了压垮他嫉妒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暗恋上了一个人。”楚清无并没有错过韩薄暮的变化,他边回答着韩薄暮的问题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下他。 “是谁?”齐锦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第 34 章 “是常情吧。”楚清无还没有开口回答,韩薄暮就开口替楚清无回答了齐锦行的问题,当然他还不忘对楚清无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做出回应,眼睛一眯,嘴角轻勾,一个完美的微笑挂在了脸上。 “对,是她,赵铭爱上了常情,而且是在赵尤复认识常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常情原本也并不知道,赵铭的心思很重很会伪装自己,若不是他自己露出马脚一般人很难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常情作为个人人夸赞的才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嫁给赵尤复后不久就察觉到了这份特殊的感情,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总是避免自己和赵铭单独同处在一个地方的原因。”楚清无对于韩薄暮猜出了答案一点也不感到吃惊,相处多日,他心里很明白韩薄暮有多聪明能看透很多事情,只是韩薄暮不是那种看破就会明说的人。 “那赵铭算是因爱生事?”齐锦行开始对赵尤复常情夫妇和赵铭三人的爱恨纠葛产生了浓厚兴趣,毕竟越狗血越刺激越刺激越越吸引人,这也是为什么狗血故事可以永流传的原因。 “也不全算,刚才不是说了吗,赵铭他原本就嫉妒着赵尤复,可以说他嫉妒着赵尤复的一切,这才是根本的原因,而且赵铭早在常情嫁给赵尤复之前就已经悄悄给赵尤复下毒了,对常情的爱只能算是赵铭所嫉妒的其中一环,只不过是致命一击,也是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借口。” “那赵铭为什么要嫉妒赵尤复呢?他的命还不是赵家救下的。” “呵,嫉妒又何需要什么具体的原因,你不能保证你每天所做地很多在你看来很寻常的事中,落到了旁人眼里不会引起他们的嫉妒,很有可能那些你认为的寻常事就是他们所嫉妒的点。其实也不难理解赵铭最后会变成这样,赵铭的童年并不怎么好,而赵尤复相对来说本就是很多普通人向往的那一个。和这样的人从小生活在一起,本就巨大的差距所产生的落差感只会变得更强,赵铭只要把自己去和赵尤复一起做对比就肯定会有情绪,只是重点在于看他能不能好好的转化这些情绪了,很可惜,从结果上来看,他失败了。别忘了论家世背景,赵铭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赵尤复呢?” 楚清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锦行打断了,但他并不急着继续说下去,他选择先听齐锦行想讲什么。 “赵尤复的父亲不也去世的很早。”齐锦行不能理解赵铭的想法,按他的人生理解,赵铭会产生这种方法简直荒唐。 “赵尤复的父亲虽然去世的也早但赵尤复好歹是在其他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赵家是什么背景,赵铭家又是什么背景。赵铭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小小年纪漂泊在外,看尽了别人的眼色,还活的有今日没明日的,直到赵家人救下了他并把他带回赵家抚养这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些是赵尤复包括整个赵家的人一辈子都可能体会不到的。” “赵铭在赵家的待遇也不低啊。”齐锦行还想再最后挣扎一下。 “是,赵家是待赵铭真的很好,将赵铭和自己家未来的家主养在一起,这在别的大家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赵尤复同样也把他一直当成心腹一样的信任,但赵铭能够轻易放下吗?他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是赵尤复的贴身侍卫,贴身侍卫是什么,说白了还是个要伺候主人的下人,身份悬殊。就比如他喜欢常情,却只敢默默的埋在心中,赵尤复可完全不一样,赵尤复是能和常情过上羡煞旁人恩爱生活的那个人。一一对比下来,赵尤复有的他都没有,像赵铭这样心思如此深重的人怎么不会去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他永远都谨记着自己的出身就比人家矮了一大截,抱着这样的心思内心怎么会不扭曲,等到嫉妒的心彻底淹没了所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楚清无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齐锦行和韩薄暮看他的眼神变了,里面带着点可怕和同情,还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情感,看的楚清无直发毛。“你们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不会以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嫉妒着别人或者是这样被人嫉妒的人吧?要不然你怎么能那么了解赵铭的心思。”齐锦行不怕死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还意思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觉得楚清无一定会因为他的话来打他。 楚清无彻底无语了,这两人为何每次总是搞错重点,难道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 “你们两个…”楚清无扶额,他差点都被气笑了。“我虽记不得往事,但也能肯定我不是,我现在只是在根据已有的线索和自己的理解来分析。就比如我虽这么分析的赵铭,但我并不认同他的每一步的做法,他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造就的。世人正是因为身份际遇的不同,才造就了每个人的多样性,怎么可能人人所处的环境都相同,人人都能被公平对待呢?能做到相对公平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赵铭很典型地是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蒙蔽了,什么都看不到,成为了负面情绪的奴隶,我觉得‘梦魇’就是被这个吸引来的,负负相和未必会得正,当然赵尤复本人也未必是无辜的,故事里的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赵家的惨剧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啦好啦,我们是在开玩笑的,莫当真。不过你刚才说的倒是很对,可是‘梦魇’既然是被赵铭吸引来的,为什么又会跑到常情那里去?”齐锦行和韩薄暮其实只是想要趁机戏耍一下楚清无,缓解缓解越来越沉重的气氛,因为楚清无自己不知道,在他分析赵铭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不正常,平常的楚清无在分析什么事的时候表情大都是淡淡的,虽不至于面无表情,但也总会给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可这次却大为不同。 “那就更好理解了,像常情这样的女子,‘梦魇’怎么会不喜欢。她本身就是一个坚毅的姑娘,决定了什么事后更是很果敢。她在得知这一切后,对于破坏了她本来美好生活,害了她心爱之人的人怎会不产生恨意,原本被赵铭吸引来的‘梦魇’不更加会被这样的一个人产生的恨意所吸引吗?‘梦魇’再趁机潜入常情的梦境里,给她营造一个幻境提醒她,幻境里的生活有多美好,她每天醒来所要面对的现实就有多残酷,天天这样的对比,常情很难不会加深恨意,作为个女子没有崩溃就已经很厉害了。当然你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梦魇’,说那东西是元凶,不是‘梦魇’让他们做出了这一切,别忘了,是他们先有了能吸引来‘梦魇’的东西,‘梦魇’才会出现,‘梦魇’只是让这一切负面都加深了,但‘梦魇’也逃不了干系。”每次说到‘梦魇’,楚清无总是厌恶到咬牙切齿的说它们,恨不能碾碎它们。 “唉,这倒是,可…” “你和‘梦魇’是有什么过往之事吗?”没等齐锦行说完他想说的话,韩薄暮就出声打断了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楚清无的问题。楚清无每次提到‘梦魇’所表现出来的极度厌恶,是无法让人认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糟糕的过往。 韩薄暮问出口后,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急转直下。齐锦行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听到了韩薄暮的问题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急忙看向楚清无。 楚清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看向韩薄暮,平淡的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你和这个‘梦魇’好像很有渊源。”韩薄暮读懂了气氛但他这次并不想放过楚清无。 “是很有渊源,若是你能死皮赖脸的多跟我些时日,也许你就会知道了。”楚清无面对韩薄暮的追问并不想回答,极尽敷衍。 “吭吭,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下别的,比如说常情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赵尤复,按我们现在已知的,她并不必须要这样做,她可以选择把一切的真相告诉赵尤复,两人一起手刃赵铭,再互相陪伴着过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啊。” 齐锦行转移话题,试图缓和一下僵住的气氛。 “这个问题还是等到我们和赵尤复见面的时候再来解答吧,看来他果真言而有信,按他所说的来找我。走吧,人家的走狗都已经找上门了,咱们不去见见正主怎么行,我还有笔帐要和他算。”楚清无率先起身向窗户边走去,嘴上虽说着打趣的话,眼里却露着狠意。 “你还是省省吧,尊老爱幼的美德不知道吗?还是我先和他聊聊,算算帐吧。”齐锦行紧随其后站了起来,飞快的赶在楚清无之前打开了窗户,身形之快差点让韩薄暮认为自己花了眼,而被打开的窗户外正有一只‘梦魇’在徘徊。 “那巧了,既然咱们三个人都有帐要和他捋一捋,那不如咱们一起跟他算吧。”韩薄暮也不落人后,站起身向楚清无和齐锦行迎了过去。 此时三人都站在一起面向窗户外的那只‘梦魇’,三双眼睛里都带着些说不出的狠意。 第 35 章 多么振奋人心又感人至深的画面,本该如此和谐的画面却被楚清无的一个眼神就破坏了,他成功的让整个画风变得截然不同了。 楚清无用一种‘你们两个人瞎凑什么热闹,捣什么乱’的眼神看向齐锦行和韩薄暮,可被两人直接忽略,不仅如此他们俩还在不停催促着楚清无快走。 “看什么呢,别傻愣着了,快走啊,让别人久等了多不好。上次你一个人去的时候就被人说不礼貌了,这次我们和你一起去可不能再让人家说咱们没礼貌了。”齐锦行用贱兮兮的语气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还引来了韩薄暮的赞同。 楚清无对于这两人如此狼狈为奸的行为只想送上一句诚挚的祝福,祝他们俩百年好合,死后同穴。 楚清无不想再跟这两个人斗嘴了,齐锦行和韩薄暮看楚清无不还嘴,也就没了戏弄的兴趣,不再多耽误时间,三人直接出发去找赵尤复。楚清无在前面领着路,齐锦行和韩薄暮在后面紧紧跟随,那只找到他们的‘梦魇’见他们离开了,也在他们后面跟着走。 “你别光走啊,你知不知道赵尤复现在在哪儿,要不要让那只‘梦魇’带路?”齐锦行见楚清无毫不犹豫的在前面带路直往前冲的,还是忍不住的出声询问他知道目的地在哪吗。 “不需要,以他现在的状态他还能去哪儿,他只可能待在我上次见到他的那个城楼上。”楚清无对赵尤复能待在的地方嗤之以鼻。 转了个弯,苏河城的城墙就出现在了楚清无三人的眼前,他们三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城楼上有一个人正矗在那儿,但是城墙下路过的巡逻侍卫却看不到。也正如楚清无所料,赵尤复只会待在这儿,其他的地方他都不会去。 三人等到巡逻的侍卫刚一离开便落在了赵尤复的面前,在赵尤复还在打量着此次多出来的齐锦行和韩薄暮时,齐锦行率先开了口。 “打扰了,我是这人的兄长,我弟弟之前无意来此,失礼于兄台了,还望兄台多多见谅。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原苏河城的城主前任赵家家主赵尤复?”齐锦行没有上来就咄咄逼人反而先施一礼,将礼节方面做的特别到位。 “有礼了,客气。”赵尤复向齐锦行还完礼之后就看向楚清无,对着楚清无出声道:“看来几天不见,你不仅找来了帮手还专门去调查清楚了我的身份,不过你找来的帮手倒是比你要有礼貌的多了。”赵尤复的这一句话基本上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韩薄暮对于齐锦行还不够了解,没想到齐锦行上来来这个正在新奇于他的举动,所以没有理会赵尤复的话。旁边的楚清无也没有理会,可原因就不一样了,楚清无对齐锦行那是相当了解,见到齐锦行如此有礼,他内心开始替赵尤复捏了把汗。齐锦行这人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一般人对人礼貌那是正常之举,可到了齐锦行这就不是了,当他越是对一个人太过于礼貌,那就说明这个人越要遭殃了,同时代表着他很生气。 果然正如楚清无心中所想的那样,齐锦行的话是没说完的,他只是先礼后兵,这不就直接话锋一转。 “这位兄台,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次我们冒昧前来,所为两件事,一是为之前我弟弟冒失前来时,兄台不打招呼的就送了我弟弟一个‘大礼’,这份‘大礼’让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啊,应当来还礼才是。” 韩薄暮听到这,是彻底反应过来了,直接被齐锦行的阴阳怪气逗得差点笑出声,而楚清无听的直想扶额,心中还在吐槽齐锦行说话恶心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见长了。 赵尤复当然听出了齐锦行的意思,他倒是毫不在乎的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各位,不介意我笑一下吧。这位兄台说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好,你们来此的第一个原因我知道了,那这第二个原因是什么?肯定不是因为这小东西找到你们,你们就过来了吧。” 赵尤复向楚清无身后的‘梦魇’招了招手,‘梦魇’就听话的来到了他手边。楚清无看着赵尤复像逗弄宠物一般的招呼‘梦魇’,差点被这个举动恶心的吐了出来。 齐锦行对于赵尤复的问题不多绕弯子的直接开口:“最近苏河城内发生的几起夫人杀死自己相公的案子,是你指使你身边的‘梦魇’做的吧。” 赵尤复耸了耸肩作为回答,又指向‘梦魇’反问楚清无他们:“你称这小东西为‘梦魇’?他上次来也是这么叫它的,看来这是小东西的名字喽,你们对它很熟啊?” “哼,那可是相当熟。”楚清无回答完这句就转向齐锦行示意他‘是你接着说还是我接着说。’齐锦行同样用眼神回他他‘这话既然都已经让你打断了,就你说呗’。 赵尤复正看这俩人眼神的互动看的津津有味,就见楚清无张口继续说了下去:“赵尤复,赵家的前任家主,文武双全,惯用的武器是唐刀,家传的。在外人眼里为人豪爽正直,所以朋友众多,家里还有个互通心意的妻子相携左右,如果我没记错,是那个被人人赞誉的才女常情是吧。” 赵尤复原本很淡定的听着楚清无叙述所调查到的信息,可当楚清无口中吐出常情的名字时,他不再淡定拿出随身的唐刀就劈向楚清无。好在韩薄暮一直有所防备他一手拉过楚清无,一手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唐刀的攻势,他虽然知道楚清无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击但还是选择了出手。 楚清无被突然一拉一个旋身才站稳,站稳后他先向韩薄暮道了谢,才再回身声讨赵尤复的这一行为:“你这人脾气好大,我这话都还没说完,你怎么就不吭一声的搞突然袭击。” “尔等休要在我面前猖狂,不要让我听到那个贱人的名字,那个贱人现在在哪儿?她又转世到谁家了?”赵尤复未将攻击落空的唐刀收回去,现在整个人可以说是怒发冲冠,如此气势汹汹的和刚才文质彬彬的他判若两人。 “哦,看来你是已经知道常情早就死了的消息,所以你才指使‘梦魇’干这些事,这是心中存着对常情的怨气无处可发泄了,便想要报复在无辜的人身上。”赵尤复的状态可吓不到楚清无,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句句话里藏刀,讽刺之味溢于言表。 “他们这些人可一点都不无辜,都该死。互相都背着对方在外有情人的,一个个奸夫□□,□□之极,死不足惜。”赵尤复说这话时可谓是咬牙切齿,可见他的怒火。 “看来你调查的还挺多的,但他们罪不至死更不该被你判死刑。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不如我们聊一聊往事吧。”楚清无四处瞧了瞧,没有找到坐的地方便在城楼边上找了个干净的围栏凑合凑合,坐在了围栏上接着说:“哎哟,我先坐下了,你们也别拘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听吧,毕竟这个往事还挺长的。” 赵尤复没有动,他依然手握着唐刀站在原地。韩薄暮和齐锦行倒是听话,都走到了楚清无的身边,只不过齐锦行像楚清无一样坐了下来,不过脸上有嫌弃之意一闪而过,韩薄暮却是靠在了一边打开折扇扇起了风。楚清无向韩薄暮投射了一个‘你有病啊,这个天扇什么扇子’的眼神,韩薄暮只是笑笑回应。 楚清无翻了个白眼不再理韩薄暮,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口到:“嗯,让我想想,这个往事我从哪说呢?嗯…还是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吧。吭,原先有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小男孩,一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生活。他有次在街市上被坏人所欺负,差点被打死,幸好被一个好心的老爷爷给救下来,这老爷爷心善,不仅救下了他给他疗伤,在得知了他的身世后还把他带回了自己家要抚养他长大。这个小男孩也没有拒绝,就跟着这位老爷爷走了。当他到了这位老爷爷的家时,这才知道老爷爷的身份地位不凡,正好老爷爷家里有个小孙子和小男孩的年纪差不多大,老爷爷便让小男孩和自己的孙子一起吃一起住,两人互相作为对方的玩伴。小男孩刚待在老爷爷家时,天天都战战兢兢地害怕自己万一哪里做错了再被赶出去,但他很幸运,无论是救他回来的老爷爷还是和他天天都呆在一起的老爷爷的孙子都待他很好,他可以说是过上了自己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日子,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一般,他还暗暗发誓等自己将来长大成人后一定要报答老爷爷这一家。吭,我这样讲行吗?你不会嫌太过枯燥听不下去吧?” 楚清无内心中的小恶魔又苏醒了,还没刚讲开头就故意停顿开始戏弄起来了。 这边赵尤复正听的认真就被楚清无的这个骚造作差点闪断腰,他举起唐刀就要再劈过来。 “哎哎,先别激动,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这不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吗?我继续讲,我继续讲还不行吗。”楚清无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准备继续讲下去。 一旁的齐锦行和韩薄暮也没想到楚清无会来这招,虽然他们俩挺了解楚清无了,可无奈这次也被这家伙闪了一下,他们俩纷纷在内心吐槽楚清无就算被打了也是活该。 第 36 章 “吭吭,我再接着说啊。这小男孩本来挺知足的,可时间久了之后,他发现了个问题。整个赵家除去老爷爷和老爷爷的孙子外,其他人都瞧不起他。在老爷爷和老爷爷的孙子在的时候,这些人对他都挺好的,但只要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些人就十分嫌弃他,认为他是吃闲饭的,甚至有人传他的父母就是被他克死的这种荒谬的言论。小男孩无意间听到了这个说法十分气愤,他去找这些说闲话的人争论,却寡不敌众争不过他们,还被他们当众羞辱。小男孩因此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吃尽苦头的。正巧这时,老爷爷的孙子被发现有学武的天分,老爷爷便安排人教自己的孙子习武基础,还特例让小男孩也跟着一起学。老爷爷的孙子自从开始习武之后,天天都异常兴奋的拉着小男孩一起比试练习互相切磋,还说等他们长大后,两人要互相照应着对方一起去行侠仗义,仗剑江湖。小男生嘛,谁还没有个英雄梦,你说是吧?” 楚清无有意问询从他开始讲就一直站在阴影处持续低气压的赵尤复,可惜赵尤复并没有回答,只是脸色越来越差,极近铁青。楚清无当然也没准备得到他的答案,自顾自的又接着讲了起来。 “小男孩也很是高兴,他拼命努力的学,他认为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本是以后能够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再也不会让人瞧不起。但没过多久,小男孩又发现,教他们武功的师父对他和老爷爷的孙子不仅不一视同仁,特别敷衍他,还会私下单独教老爷爷的孙子别的武艺。小男孩不服气了,去评理结果被教武功的师父奚落了一番。师父告诉他,老爷爷的孙子另外学的是老爷爷家族家传的武功绝学,他就不用妄想了,师父能够教他现在的这些就已经是看在老爷爷和老爷爷的孙子的面子上,还警告他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下人就是下人,乖乖听话就行,不要老是想着自取其辱。小男孩第一次有了人与人的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上天竟然可以如此不公平的想法。” “你…你这个…故事里的人说的都是谁?”赵尤复听故事听的情绪越来越难平静,急躁的打断了楚清无讲故事地节奏,他说出来的话也都不太连贯。 “你别急啊,我刚才问你问题你不回答我,这倒好,现在打断我讲话。我这才刚说到哪和哪儿,你接着往下听,等我讲完了估计你就能猜到了,说不定你还能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楚清无可不愿这么快就解开所有谜底,他偏不回答赵尤复,偏不让赵尤复逞心如意。 楚清无很快找回了他被赵尤复打断的节奏,接着往下说:“小男孩还是很不甘心,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也学聪明了,他学会了隐藏。他开始隐藏起自己的情绪,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想法。他同时还知道了自己要隐忍,忍住所有的不平与不公。慢慢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他也开始表面恭敬内心疏远起了老爷爷的孙子。老爷爷的孙子是个天之骄子,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天赋,哪个方面都是人人艳羡的那一种,再加上他自己不懈的努力,很快他就成为了他这一代的佼佼者,成为了世家公子们的楷模,人们纷纷都想结识攀附于他。老爷爷的孙子在性情方面也很不错,在外广交朋友,小男孩的工作就是要时刻跟随保护着,因此也跟着参加了不少世家聚会,认识了不少顶层的人。见识的多了,小男孩就更加看不惯这些人的作风,他们的骄奢淫逸让小男孩感到恶心,他们享受到的特权更让小男孩明白了身份的差异所带来的不同,小男孩再一次加深了上天是不公平的想法。虽然老爷爷的孙子挺洁身自好的并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可小男孩还是和他更加疏远了。而这些所谓的朋友也根本不把小男孩放在眼里,只把他当成老爷爷孙子的跟屁虫下人,在老爷爷的孙子的面前也曾说过小男孩的坏话,不过被老爷爷的孙子阻止了,知道他不喜欢听后来便改在了在背后讨论,说的还很难听。” 说到这时,赵尤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身姿有些许摇晃,有点站不住了,他将唐刀的刀尖指向地面用唐刀支撑起身子。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小男孩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开始经常拿自己和老爷爷的孙子做对比,总是抱怨上天不公。凭什么老爷爷的孙子,这位小少爷生来就什么都有,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还要从小就受尽侮辱被人瞧不起,他认为小少爷嘴上说着把他当亲手足看待,其实只是想安抚住他,他就像是小少爷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的那种。小男孩抱着这样的想法伺候在小少爷的左右,终于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个‘金石药’的方子,这个金石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我们常说的丹药,那你猜他拿这金石药干了什么?”楚清无有意刺激赵尤复,赵尤复情绪越不稳他越要刺激他。 “他…他…他骗小少爷吃了…”面对楚清无的询问,赵尤复很顺其自然的答了出来,只是说出的话依然不是很利索。 楚清无似乎坐累了,从围栏上下来,开始四处走动,活动起筋骨。 “哎,恭喜你,答对了。话说这位小少爷虽然在文武方面都很有天赋,可也会遇到瓶颈,这瓶颈迟迟冲脱不开,小少爷心里也急啊,这越急呢当然越做不好,情绪也越来越不好。正好在这时,小男孩适时地献给了他一种药丸,按小男孩的说法这是一种补药,可以提神醒脑让人精力充沛,这药是他出任务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他一直吃着的,应该能够帮小少爷解开瓶颈,还当着小少爷的面吃了一颗以示无毒。小少爷还是很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心腹,他也实在是被瓶颈扰的不行所以选择了吃下去,果不其然,吃完这药丸没多久,他就开始有点兴奋,精力充沛了起来。慢慢地他像上瘾了一般,开始经常问小男孩要药丸吃,他觉得反正是补药经常吃也无妨,在这期间他确实迸发出了一些灵感。都知道金石药是有毒的,毒性不小,小男孩很聪明,怕自己的心思被小少爷察觉,他给小少爷吃的药丸是都经过了自己的改良的,里面所含的金石药的成分要少了很多,不会让小少爷毒发的特别快。小男孩也有良心发现的想过收手,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小男孩断了这个想法,他被自己的嫉妒心完全掌控了,那么,你觉得这件事会是什么呢?”楚清无面向赵尤复直直的盯着他。 “小男孩…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他,他…”赵尤复沉默了很久才做出了回答,原本他还是想以沉默应对的,但被楚清无那仿若看破了一切的眼神盯的有些被震住了,楚清无也大有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接着说的样子,无奈他只能开口可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韩薄暮在楚清无等待赵尤复回答的间隙见机递给了楚清无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酒葫芦,想让他喝口酒顺顺嗓子。楚清无说了那么大段的话,早已经口干舌燥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很多话要他说,这适时递过来的酒葫芦他便也不推辞了,接过来就饮了起来。饮完酒后的楚清无似乎是通体顺畅了,收起了眼神不再盯着赵尤复看,眼睛微微一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嗯嗯,你又答对了。小男孩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他早就有所耳闻的才女,并深深地 第 37 章 “小男孩将丹药里的金石药成分的剂量加大了,可惜这个沉浸在自我膨胀中的小少爷并没有能察觉出来,他还在为自己又拥有了更多灵感而感到兴奋。一切都在按着小男孩的计划顺利进行着,可有个人发觉到了不对劲,你要不要再猜猜这个人是谁呢?” 楚清无看赵尤复的身子因为他叙述的越多颤抖的越厉害,就更加时不时地补刀上去,问些问题刺激刺激赵尤复。 “是谁?”这次赵尤复没有沉默,他大概猜出来了是谁可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推测出的答案。 “你是真的猜不到吗?还是不想猜或者说你在恐惧着答案更不想这个答案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即使赵尤复不愿意自己说出口,但楚清无怎会放过他,楚清无不给面子的直接就把他心里的想法点破。“好吧,不勉强你,你不愿意说,那就我接着说吧。这个人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小少爷的夫人,那位才女喽。对于自己心爱的人身体不对劲的地方还有随口说出的话,她怎么会没有察觉?怎么会不挂在心上?小少爷的每一句抱怨,每一句吐槽,她都会去多加琢磨。小少爷无意的一句抱怨,让她更加关心起小少爷的身体。加大剂量的药丸也让小少爷出现了幻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发作的尤为明显,只是小少爷自己没有发现罢了,可小少爷的夫人不会放过。天天睡在自己枕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的异常她都会立马觉察出来。因为家里是从医的,她开始频繁地往娘家跑向家里咨询,但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多让人满意,小少爷的幻觉也越来越厉害,晚上的动静闹的也越来越大,这种种无一不让她心里焦急万分,可即便是这样她仍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独自调查应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查到了是小男孩动的手脚,她还想继续深查下去,因为她认为只要知道了原因,知道了小男孩捣的什么鬼她就可以救自己的夫君。但小男孩的心思太深了,她在这一步止步不前无法查到更多,幸好的是她一直都知道小男孩喜欢她,她便狠下心使用美人计去接近小男孩以此想要套出些什么。小男孩生性多疑哪有那么容易就泄露自己的计划,最后还是才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才弄清楚,可为时已晚,她已经无法救自己的夫君了,这毒早已深入骨髓,而且无药可治。她心知自己夫君的自尊心有多强,若是让自己的夫君知道他日日服用的补药其实是金石药,他会不甘受辱的,毕竟服用金石药在现在可是会被人人所唾弃的,他的夫君是断不能够接受的。” “才女对于小男孩产生了恨意,中间又出了一些小插曲使她的恨意更浓。于是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制定了自己的计划,她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拉着这个破坏了她幸福生活的人一起下地狱。她隐藏住这份滔天恨意实行着自己的计划,旁人虽然感受不到,但被小男孩的恶念所吸引来的那个恶心的东西可是能感受得到她的变化,这份恨意比起小男孩的恶念更加吸引那个东西,它开始悄悄潜入到才女的梦境中为她专门编织梦境,以此来助长才女的恨意。” “终于,才女在一个寻常的深夜忍痛了解了自己为时不多了的夫君的性命,在她的计划中她的夫君就算是死也不决不能是含辱而死。对了,她选择使用的凶器也很特别,是她夫君亲手制作送给她的代表二人爱情的发簪,你觉得她为什么要用这个呢?”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这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赵尤复惊恐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拼命地想要远离楚清无就像是楚清无才是他恐惧的源泉,那握着唐刀的手将唐刀握得更紧了,感觉下一刻就会再次劈向楚清无。 “你先别急着不信也别那么害怕,后面还有呢。送走了自己心爱的夫君,才女还有仇人还没手刃,她虽不会武功但她在世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着了魔的她不仅亲手杀死了小男孩,还把小少爷家的那些在小少爷死后选择趋利避害的势利眼下人们给一起杀了,整个大家族最后只剩下了在小少爷死后还依然忠心耿耿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背叛她的夫君即使在她夫君死后,只要有她就要把他杀了。她把所有的真相都瞒在了自己的心里,作为秘密带到了自己的坟里,她只留下了世人对她无尽的谩骂和侮辱但她已经并不在乎了,因为她的计划可以说是很完美的成功了。这个往事我也讲的差不多了,怎么样,这个往事你是不是感到特别熟悉?”楚清无才不管赵尤复能不能承受得住,也不管赵尤复是不是真的在恐惧,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前来就是要逼问赵尤复。 “你,你别过来!不可能的,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你想骗我,常情,那个贱人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帮那个贱人?你们休想合起伙来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楚清无每向前一步,赵尤复就紧跟着后退一步,直到退的不能再退了,他举起手上的唐刀指向楚清无,大有楚清无只要再向前一步他就要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动手了。 楚清无可不怕他也不吃他这一套,他还要再往前逼近但韩薄暮拦住了他,韩薄暮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向前去。倒不是韩薄暮于心不忍也不是觉得楚清无单挑不过赵尤复,别说楚清无能不能打过赵尤复,有他和齐锦行在楚清无旁边帮衬着谁能伤到楚清无。他只是认为赵尤复现在的情绪太过不稳,情绪激动的人最是让人捉摸不透,更容易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好。 楚清无看懂了韩薄暮的意思,知他在担心自己所以很不容易的听话了一回,没有再向前去。 但赵尤复脱口而出的问题是直接把楚清无给逗乐了,他虽停下了步伐不再向前逼近,但言语上的进攻却没有停。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问题也太过于好笑了,我和常情能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甚至都魂飞魄散不存于世了,她还能让我帮她做什么?” “你说什么?魂飞魄散?不存于世?怎么可能?常情在哪里,常情现在在哪里?常情转生在谁家了?”赵尤复抓住了楚清无话里的几个关键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清无,他的理智原本因为突然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太让他震惊而趋近于崩溃,再经过楚清无这么一说他已经离疯不远了。 “你真的是…”楚清无不禁摇起了头,他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你不都听到了吗?还想让我说什么?常情因为你已经不存于世了,不存于世的意思就是她在这世上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论你上天入地都不可能再找得到她了,你干嘛要不敢相信呢?” 说实话,楚清无对于赵尤复的这种表现有点失望,如果赵尤复拿起唐刀选择跟他硬拼他都不会失望,而这种不敢知道真相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想笑,赵尤复的表现硬是让常情的选择好像一个笑话。赵尤复真真是枉负常情的一番良苦用心,枉负世人给他的英杰之名。 赵尤复把所有关注的重点都放在了常情身上,楚清无忍不住提醒他这段往事里还有一个主人公也该是他要关心的。 “常情的事咱先放放,说说别的。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往事里的那个才女是常情,那么小少爷是谁,小男孩又是谁你应该也全都知悉了,那你不想问问,那个小男孩赵铭,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在哪吗?” “他在哪?”好在赵尤复看到楚清无不再向前逼近后用自己最后的一点理智将自己又拉了回来,他努力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简单,赵铭把你和常情害的那么惨,光是让他死怎么能解了常情的心头恨。常情临死前诅咒了赵铭,哦对了,你不是听过外界关于他们俩的传闻吗?他们俩的确是死在一起的,只不过与外界传闻有所不同,他们死在一起并非是常情想要与赵铭做一对死后鸳鸯,恰恰相反,她是以自己为代价诅咒了赵铭。她做鬼也不会放过赵铭的,她要化为厉鬼去纠缠折磨赵铭,她成功了,但也是代价也很大。她和赵铭永远都无法再投胎转世了,因为他们俩已经像我刚才说的魂飞魄散了。只可惜常情有失算的地方,估计她怎么都不会料到,你竟然也没有去投胎,而是选择像现在这样流连于世,还和那个恶心的东西一起闯下了那么多的祸事,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啊!”楚清无每说一句,都会特意去观察赵尤复,赵尤复表现得越痛苦他越开心,他想看看这个活着时自赋翘楚的男人在知道真相后还有没有残存着对常情的一丝丝爱意。 第 38 章 赵尤复听了楚清无的话沉默了很久,可他好似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最后还是开口询问楚清无:“我还是有没搞明白的,你的说法倒是可以讲通一切,但证据呢,你并没有让我看到证据,没有证据我为何要信你?还有赵铭,我们赵家可没有亏欠他什么,他怎么能就单单因为他的嫉妒,就要害我如此,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是如此的信任他,他是我的心腹,只要他愿意开口和我说,我们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哈哈哈哈哈,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信喽。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当然有了。”楚清无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赵尤复竟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一类人,他从袖中掏出向赵瑶借来的香囊和玉展示给赵尤复看,赵尤复看见这两样东西大为不解。“我们去找过赵管家为了了解详细的情况,意外地从赵管家的孙女赵瑶那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还从她那借来这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原本都是归常情所有,后来常情将它们送给了赵瑶,赵瑶你应该还记得吧。” 赵尤复点了点头,他怎么会忘记呢?他生前可是因为常情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所以爱屋及乌,很是疼她。 “她曾亲眼看见常情看向赵铭的眼神中有泄露出浓重的恨意和杀意,你可以不信,你可以认为这是赵瑶在袒护常情,可是这两样东西却是铁证。首先是这个香囊,这里面藏着你生前所吃的药丸的粉末,而这块玉上有常情亲手刻的字,她用米上刻字的手法刻下了一些她所知道的事。原本这块玉上所刻的内容很大的几率是不能为人所知了,可幸运的是,在下不才正好知道这门手艺,因此知道了不少内幕。” 楚清无说到这里时眼里所流露出的小骄傲真的是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韩薄暮一下子被这样的楚清无吸引的移不开目光了,他突然觉得楚清无本就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有点小骄傲,永远都带着自信喜欢凑热闹的阳光之人,虽会时不时地小恶魔上身惹人生气但仍是让人喜爱的人。聪明中带着些狡黠还有点纯真这些才应该是用来形容楚清无的,而不是现在这种孤僻,不愿与人多相处,不喜欢热闹的性子。 韩薄暮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更加好奇楚清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按正常的人生轨迹来走,楚清无是不会成为‘灵’的而且还是个如此特殊的‘灵’。但不容韩薄暮多琢磨,赵尤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些真的是常情留下的?她将这些留给了赵瑶?”赵尤复的不敢置信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可笑。 “你最心爱的女子的手法你应该很熟啊,我知你在疑惑她为何要把这些交给当时还那么小的赵瑶。哼,常情这样的一个女子,即使是选择了如此玉石俱焚的方法,终归也会有些不甘心吧。她还是想在这世上能有一个特别相信她的人愿意去相信她,愿意去了解到底在整起事件中她做了哪些,谁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她还是想有个人能够知道真相吧。”楚清无有些能够体会常情在做这些时的决绝和不甘心,他也不禁怅惘了起来。 赵尤复步履略微有些不稳的试图靠近楚清无,他想要上前夺走楚清无手上的香囊和玉,他想看一看他曾经最心爱的女人留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东西,可楚清无并没能够让他如愿。楚清无当然知道他的意图,几个闪身就又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这两样东西可不能给你,都说了这是问赵瑶借的,有借要有还才行,给你了我拿什么去还啊。” 赵尤复急于张口说些什么但齐锦行没有给他机会,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不发一言的齐锦行此时出了声,他向赵尤复的伤口撒了把盐,这把盐可把赵尤复伤的不轻,简直可以说是将他放倒在地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你知道常情死时所穿的嫁衣是什么嫁衣吗?” 面对齐锦行这突然的一问赵尤复有片刻的呆愣,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睁大了双眼,他的气息突然不稳到好似下一刻就会提不上气来。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他并不想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齐锦行看赵尤复的这个反应知道赵尤复已经有了答案,他得逞般的扬起了笑容开口说穿,让赵尤复被迫接受现实。 “没错,正如你所想,常情死时所穿的那身嫁衣正是你们俩当年成亲时她所穿的那套,那套她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嫁衣,她的意思你懂了吗?那可是她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是她认为幸福的开始,她从不后悔嫁给你,她把她对你的爱一起带走了。” 赵尤复简直无力回击,他低下了头,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没人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楚清无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齐锦行和楚清无两人在赵尤复眼里就犹如话本里催命的死神一直在催着他,逼迫他。 “还有你刚才说只要赵铭愿意给你沟通的话,你们就不会如此这般的收场,我的观点和你恰恰相反,我倒认为无论怎样结局还是会一样的。你可能觉得整件事中你只是个受害人,其实并不是,你也是造成这个局面的凶手之一。” 楚清无的这个结论可惹恼了赵尤复,低着头的赵尤复猛然抬起头张口就要反驳。 “唉,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话还没说完呢。赵尤复,你的自尊心有多强,你的傲气有多大,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是,你是信任着赵铭,但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来对待,并不是像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将他的当做亲如手足的兄弟,你自视甚高,有几个人你放在眼里过。你是在文武方面都下了苦工,但也只不过是因为被人夸赞天赋异禀尝到了甜头后,不愿放下那些虚名浮利罢了。人无完人,你总想做到完美成为那个可以低头俯视芸芸众生的人。可你当真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们是怎么在你背后说赵铭的吗?你是阻止过他们在你面前议论赵铭,但你却放任了他们在你背后侮辱赵铭,你在人们眼前做的那些那只是为了让人赞誉你那高尚的人品,做你那世人眼中的君子。” “你觉得你和你爷爷待赵铭特别好,还让他可以和你一起学文学武,吃住一起。你们图的什么真以为没人会知道吗,你们只不过是出于别的目的才那样对他,在你爷爷眼里赵铭只不过是他专门为你培养的一个死士。死士是什么?是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随时都可能替你去死的那个人。你和你的爷爷其实都知道家里的下人是如何看待赵铭,如何对待赵铭的,但你们选择了不去管,放任他们的恶行,想要以此潜移默化的去挫掉赵铭的锐气,再对比凸显出还是你待他是最好的。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赵铭,赵铭对你的疏远你早早就察觉到了,可你并不放在心上,你只认为是他长大了知道了主仆之间的身份差距,知道了要对你这个主人恭敬。” “还有常情,你早就听过常情的名号,但以你的傲气怎么会放下身段主动去结交,你只会等着别人过来巴结你。后来你之所以去认识常情,是因为赵铭无意中暴露了,让你发现他有了喜欢的人。你的下人喜欢的人,你说什么都要去见识见识才行,你知道赵铭一直自卑于自己的身份,不会在常情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心意。你带着戏耍的心理去接近常情,想让她爱上你,通过这样让赵铭再次明白你们身份地位的不同,看他难受能够让你享受这样高人一等的乐趣。” “不,我没有,我没有,你知道什么!我把赵铭当做兄弟,我怎么会这样对他!”赵尤复可不会承认楚清无说破了他的心理,但他我唐刀的手出卖了他,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也出卖了他,他都有了要攻击楚清无的架势。 “恼羞成怒了?别急,我都还没说到常情呢。再说说常情,她身边的追求者可不在少数,她又如此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你的接近是意有所图的。只不过这个傻子她对你一见钟情了,爱上了一个人便会去做一些傻事尤其是女子,她不顾你有什么意图又自信于自己的魅力可以让你慢慢喜欢上她所以她拿自己做了个赌注,好在她赌对了。” “你休要在这里胡说,我是爱常情的,我对她是真心的,我们的爱里是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的。” “是是是,可是那是你爱上她之后的事了,我不也说了常情赌对了。但你不能否认你初识常情时是不怀好意的,只不过后来你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真的爱上了她。常情一个婉拒了无数个中翘楚的人唯独对你青睐有加,这可让你的自尊心得到了一次极大的满足,你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浓浓的爱意和深深地钦佩,你从旁人眼里看见了妒忌,这无一不是你想要的。” 第 39 章 “你不要在这里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我根本都素不相识,你以为你很厉害,你这不也在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该是什么样子。”赵尤复怎会让楚清无一直戳穿他真实的内心想法,他用激将法想要惹怒的楚清无直接动手不再继续说下去。 “呵,激将法对我可没用,你越不想听我当然越要讲下去了。下面该说什么了?对了,丹药,你之所以会服用赵铭给你的丹药,就是因为你想要永远做人上人,你很享受那种感觉,而你的才识是支持你的根本,所以你不能忍受自己没有灵感,突破不了瓶颈。自己心爱的人的自尊心有多强,常情也是知晓的,她知道若是将一切都告诉你,你一定会不甘受辱的,既然横竖你都是个死,那她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你,她计划好了所有,给你留下了好名声成全了你的自尊心,而却她背着所有骂名即使死后都无法摆脱掉。常情因为爱你所以足够了解你,但你的自负却让你没有去多了解常情,你,常情,还有赵铭三人最后落下这个下场,你也难逃其就。”楚清无说到这,脸上挂上了讥笑,他并不觉得在整件事中赵尤复是无辜可怜的,走到这一步,他们三人谁都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赵尤复低着头长笑,声音虽低哑但中气十足,笑声久久未停。 当赵尤复好不容易止住笑后,他突然就指挥着围绕在他身边的‘梦魇’向楚清无袭去。 楚清无反应很快,动作灵活的避开了突袭最快的那只,他的手上也没停直接将那只‘梦魇’收入了香炉中。齐锦行和韩薄暮也是早有准备的帮着楚清无控制住了另外两只。 楚清无将拿着香炉的那只手举高微微晃了晃香炉里的‘梦魇’展示给赵尤复看,好不忘顺便讽刺起赵尤复:“你简直是太可笑了,枉顾了常情的一番良苦用心,没有步入轮回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就算了,还和害死你的元凶之一狼狈为奸的一起作乱,可笑至极!你以为我刚才所提到的被赵铭强烈的嫉妒心吸引来的可以制造梦境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这个啊,我们成它为‘梦魇’。和害死自己的元凶之一整日为伍,天□□夕相处的感觉如何?” 赵尤复望了望楚清无手中收着‘梦魇’的香炉,又看向自己。 “哦,对了,我还忘了说,当时的那只‘梦魇’,就是这只。”楚清无又晃了晃手中的香炉,挂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现在出现告诉我实情,就让我一直被骗不好吗?你知道吗?正如你所说,你每告诉我一件事,我就越发的像个笑话。”赵尤复的面目开始不断地狰狞起来,说话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为什么呢,嗯,因为你已经是个笑话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去指使‘梦魇’做乱的话,我可能都还不会注意到你,你现在自认的仇是报不了了,又因为你的想当然害及了无辜,变成了这样的你也不可能再存在于这世上了,你看,多好笑。” 赵尤复的身体还在发颤,楚清无的每一句讥讽都是在凌迟他,言语对精神上的折磨有些时候往往比□□上的折磨要厉害千倍万倍,他被折磨的身体颤的越来越厉害,情绪一直在不停地向上翻涌,感觉下一刻就会竭尽全力的彻底爆发出来。 楚清无三人见赵尤复这样做好了和他恶战一场的准备,但形势直转急下,后面所发生的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赵尤复顷刻间就好像所有的气血都散尽了,整个人如散了架一样,仿佛一直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东西消失了一般。唐刀也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上,赵尤复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 赵尤复充满血的眼睛望向楚清无另外只手所拿着的玉和香囊,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犹如失了声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他张再大的口使多大的力都无法喊出声。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下滴落在了被扔在地上的唐刀之上,尽管他真的不想承认楚清无揭穿了他的伪装,也不想接受楚清无所说的真相,但他知道楚清无说的是真的,有理有据无法让他继续逃避。 以赵尤复的才智与见识,难道他真的没怀疑过常情杀他的原因吗?他真的没质疑过赵铭给他的药丸里面所含有的成分吗? 不,他想过,思考过,可他选择了自欺欺人,选择了满足自己的自尊心和傲骨。他把一起的可疑之处都自动忽略掉,他自己骗自己是无辜受害的那个,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常情和赵铭,他之所以愿意相信外界传疯了的那个荒唐又漏洞百出的结论,是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己也是有错的,他不愿承认是他自己最终害了自己。 他还是爱着常情的,虽然他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楚清无看的出来,他在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常情的名字,一声声的唤着。 楚清无见赵尤复这样,知道他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他的气血已尽。齐锦行和韩薄暮也卸下了防备,连连摇头。 赵尤复的身影正如他所呈现的状态那样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了,果然如楚清无所想的,赵尤复已经无力支撑了。 在赵尤复魂飞魄散的快彻底消失跆尽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从玉和香囊上挪开放在了楚清无身上,双目泪眼婆娑的,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楚清无开口说了一句话。虽听不到声音,但楚清无懂得唇语读出了他的意思,可就是这句话让楚清无怔愣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从赵尤复身体猛然窜出了一只‘梦魇’,这倒是让楚清无三人很意外,他们原本一直认为只有三只‘梦魇’在这里,没想到赵尤复的身体里竟然还藏着一只。不过这也能解释赵尤复死后多年为何能一直存留于世还不被发现,全靠他身体里的这只‘梦魇’在不断地供给他,而他的恶念又不停的滋养着‘梦魇’,两位可谓是相辅相成。 这只‘梦魇’倒也聪明,一开始先躲着不出来,从赵尤复身体里窜出后就直奔着楚清无袭击,楚清无虽因赵尤复临消失前说的话愣住了,可他的红线却自动反击替他把‘梦魇’拦了下来,那只‘梦魇’见突袭不成,便改变方向直接逃跑了。 齐锦行还想去追,可没有机会给他了,有一群人正在向他们这赶来,人群中走在前面领头的人已经看见了他们,还大声招呼后面的人快跟上。 “看见了,看见了,他们在这,快过来,别让他们跑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提着灯笼的,有举着火把的,但无一例外地身上都带了些武器,这架势显然是来者不善。 楚清无还没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齐锦行和韩薄暮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这群来者不善的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样的一群人里还簇拥着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有的打扮成道士的样子,有的打扮成佛家弟子的样子,有的打扮成法师的样子,还有的根本看不出来是根据什么打扮的,混搭的有点过分。韩薄暮一搭眼就看出了这群人的身份,这是他们之前在沈家小姐出事时,在沈家曾见过的那群‘能人异士’们,可是他不明白这些人此时来找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 等到这群人走到城楼下,韩薄暮才看清刚才领头的人里有个他们特别熟悉的人,正是他们所住客栈的店小二,之前他们还向他打听过赵家的事。 “这不是店小二吗?你拉着这么一群人大晚上的来这做什么?”韩薄暮还没开口倒是齐锦行先张了嘴。 店小二见他们认出了自己急忙躲到了一个穿道士服的人身后,手指指向楚清无他们,开口说道:“大师,我说的就是他们三人,你看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齐锦行可没准备放过店小二,这一看就是他带着这群人来的,便接过话询问。 那道士对着楚清无三人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又转过脸看向同行的其他几位,其他几位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下他信心倍增,一下子就有了底气,走向前来对着楚清无三人毫不客气地大喝:“妖孽,我等在此,还不快束手就擒。” 他这个样子虽吓不到楚清无三人,但三人也被这个情形弄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上来就妖孽了,还束手就擒。’ “呃,各位兄台,各位师傅,你们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齐锦行一头黑线的询问起那个道士。 “搞错,怎么会搞错,这苏河城里连日来所闹出的风波,都是你们三个搞出来的,你们休要抵赖。尤其是这个妖孽,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不祥之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祸事,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灾星。”那道士直指楚清无,说他不详,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楚清无一脸无辜。 第 40 章 “我说老道士,从你到这我就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动都没动,你怎么一张嘴就污蔑我是不祥之人,你还真张嘴就来啊。”楚清无手指着他身边的两人接着说。“还有,要诬陷不应该先说这两个货吗?是他俩再跟你们说话啊,怎么能跳过这两个人直接来招惹我?” 韩薄暮和齐锦行两个没心没肺的,听到道士的话后也不管楚清无会作何反应都止不住偷偷的在笑,他们俩要不是背过身去笑,要不是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在笑。他们俩笑的浑身发颤,楚清无怎会看不出,直气的牙痒痒想要修理他们俩一番。 “哎,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俩都还没嫌弃你呢。没想到啊,阿无,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没发现你原来是个不祥之人啊,你隐藏的怪深的,隐藏的太好了,怪不得我老是事事不顺心的,看来原因是出在你这了。”齐锦行的老毛病这会儿又犯了,既然有现成的可以调侃楚清无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当然他嬉皮笑脸的还不忘顺便讽刺一下那个说话道士。“唉,那个老道士,我得谢谢你啊,谢谢你专门跑来揭发他,要不然我还被瞒在鼓里。还有那个店小二,要不是你带他们来此,可就没有这一出了,谢谢了。” 说这些话的齐锦行仍是没有忍住笑意,说话时都还带着笑声。 而那个老道士更是没有反应过来,顺嘴就回了句:“不谢,应该的”。 “呵呵,我看这群人就是你背着我吩咐店小二带过来的吧,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那个老骗子也是你专门安排的吧,你看那张脸,去掉胡须后整张脸像是个倒放着的秤砣,一点美感都没有,到和你有几分相像,你俩祖上什么关系,不会是散落在外,遗失多年的远方亲戚吧。相由心生,长了张这样的脸内心有多少坏水就不用我说了吧。”楚清无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和齐锦行本身就是一见面就经常会斗嘴,这齐锦行都明着宣战了,他怎么会示弱呢。 “唉,你怎么骂人呢,你怎么能说这个老骗子和我有相像之处,你也未免太损了吧。这老骗子的长相何止是没有美感 ,那根本是行走的污染源,我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齐锦行自己夸奖自己长相时,站在下边的人群中居然还有人很配合的发出赞同的声音,齐锦行听到后更是洋洋得意。“哎哎,谢谢,谢谢哥几个啊。你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就你那眼是个装饰品。你拿那个老骗子来侮辱我,故意来恶心我,想好结果了吗?” 楚清无嗤之以鼻:“就你,我还需要想结果吗?我这眼要是装饰品,你那眼就连装饰品都称不上。我说你和那老骗子像怎么是在侮辱你,我分明是在侮辱那老骗子,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你这长相呢。你这长相都得多动点脑子才能吃上饭,人家可不用,人家就凭自己身上这一身打扮,一点脑子都不用动张口就能来钱,自有比他更没脑子的人愿意上当受骗。” “哎,你说这话,我倒是不同意了,人家哪是一点脑子不用动,人家也想多动动脑子,可惜身体就没有那一部分,你让人家怎么动啊。” 楚清无和齐锦行这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倒是把站在下面的人们给弄懵了,起初都以为他们自己人窝里斗了,心里还在叫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人们纷纷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喜闻乐见的看着他们俩斗嘴,可是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他们好像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 倒是那个老道士首先反应过来这俩人是在拐着弯骂他,气的破口就要大骂:“岂有此理,尔等休要猖狂。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听不出来你俩是在骂我们,都到这般田地了,你们居然还如此猖狂,还不快快认罪。” “唉,我说老骗子,我们怎么就猖狂了?我们可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里斗斗嘴你就觉得我们在猖狂,那我们要真的猖狂起来你可不得疯。再说了,若我们就非要猖狂你又能拿我们如何啊?还认罪,哈哈,笑话,我们干了什么就要认罪?还是向你认罪?哈哈,你这是屋里待不住你了,大晚上跑出来撒癔症啊。那我要问问你了,敢问我们何罪之有啊?”齐锦行可听不下去老道士的那些话,无缘无故一上来就毫无礼貌可言的喊他们妖孽,还要让他们认罪,岂不笑话。 “你…你…你…你放肆,气死我了,你们就是这般对待长辈的!”老道士被齐锦行的话气的差点就背过气去,幸好一旁有人及时扶住了他。 “哈哈,咋啦,你就是想说这个?憋了半天,就想起来个尊老爱幼?哈哈哈,且不说咱俩谁是谁的长辈,我的长辈里我可没记得有这种倚老卖老,恬不知耻还弄虚作假之辈。哟,站不稳了?来来,还不快点再多来个人一起扶着,一群没有眼力见的。悠着点,我这都还没说什么呢,你都快撑不住了,这我要是真放肆了起来,你可不得直接气的魂飞魄散啊。”齐锦行毫不留情面,丝毫不顾及老道士的颜面,也不问其能不能撑住。 “唉,你这人,看你年纪也不是多大,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位老人呢?”人群中有其他道士看不过去了,想要出头帮老道士一把。他这么一说,底下真有一堆人响应,纷纷谴责:“就是,就是,牙尖嘴利的,可惜了这么好的长相,家教还是很重要的。” “哟,又来一个上门送死的。我年纪大不大观你屁事,我的好脾气向来只对着正常人才有,对于一个上来就不由分说骂我们妖孽的,还啥都不说就给平白无故就给我们定罪的非正常人,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家教是有,但得分对谁,要是有人这样骂你们,估计你们在七窍生烟,还击的别我还厉害。再说了,你们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吓唬谁呢?也就能骗骗财大气粗的傻子,让他们把你们一个个奉为天上的神明恭恭敬敬的找你们过来,只要是神志清醒的正常人都没那么好骗。”齐锦行边说着还边摇着头,看向城楼下人的目光还带着轻蔑。 这下城楼下的人群可就彻底炸开了锅,齐锦行的一段话把他们都得罪光了。那群所谓的‘能人异士’们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才弱冠不久的年轻人竟会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如此看低他们。而被齐锦行成为财大气粗的那些傻子们也怒了,自己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成了傻子。 ‘能人异士’们纷纷拿起自己奇形怪状的武器,也就是他们所谓神器就要向齐锦行身上招呼过去。 可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笑看着楚清无和齐锦行两个活宝联手‘阴阳怪气’的韩薄暮终于出了声:“那个,各位,咱们不如都先稍微平静一下,让你们现在放下武器估计是不可能了,但暂时先不要打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先捋一捋,再怎么说,打架之前也要知道原因啊,我们这还不知道原因就跟你们打是不是有点太莫名其妙了呢?说不定,你们也是受人蒙骗了。” “哈哈,受人蒙骗,施主怎么好意思说的。凭施主身边两位的这个样子,贫僧估摸着也就□□不离十了。这位公子,贫僧观施主一身正气的,施主是不是受这两位奸人蛊惑了才会与他们在一起。贫僧奉劝施主一句,还是远离这两位,回头是岸才好,阿弥陀佛。” 韩薄暮话音刚落,城楼下一位和尚打扮的人就开了口,脸上还摆出了一副‘贫僧就言尽于此了,施主还是听劝为好’的表情。这可把楚清无的火气引了上来,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要比韩薄暮看上去要正气一些,这假和尚张口骂他奸人就算了,竟还敢说韩薄暮正气,被他蛊惑,这他可不爱听了。 “老秃驴,你这个假和尚也做到头了,如此识人不清。你从哪儿看出这人正气的,莫不是眼瞎?就你这样还不够误人子弟的,还有,你说我奸人,我很好奇我干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评价?”楚清无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下子就可爱到了韩薄暮,韩薄暮直接笑出了声,楚清无气的瞪了回去。“你还笑,分不清场合吗?你是站谁那边的,没点儿眼色的。” 早已习以为常的韩薄暮在被楚清无训了之后,只是清了清嗓子,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目光四处乱瞟。那个假和尚可不懂这两人的交流方式,他也无心理会,楚清无骂他老秃驴,假和尚,已经将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这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还有点青年才俊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叹为观止,看来你们家的家教不怎么样啊。”这和尚打扮的男子被楚清无气的说话也不摆出家人的样子了,刚才的拿腔拿调也直接破功。 第 41 章 “这位大师,还望慎言,有话说话,切勿殃及家人。这么对骂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是在无为的口舌之争,咱们还是先回归正题吧。敢问众位气势汹汹而来所为何事?又为何上来就让我们束手就擒?”韩薄暮眼看假和尚再说下去,楚清无就要真的怒了要和他们动起手来,急忙打断他的话。 “还装,既然你们要继续装不知,那我们就明说吧。大师不方便撕破脸皮,那就我来。”最后另一位道士打扮的人主动站出来开始诉说他们来此的原因。“你们三位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调查这几日苏河城发生的几起古怪命案?而且你们还到处找人打听几年前的赵家事件?”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韩薄暮并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们调查的这几日发生的命案和当初的赵家事件有许多相似之处,凶手杀人的手法和凶手与被杀者的关系无一不和赵家事件中的一样,完全可以说是模仿作案。而且这些事还都是在你们来到苏河之后才发生的。”这位道士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他已经认准了自己的答案是不会错的。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们也是因为听说几年前有发生过相似的命案所以才好奇调查的,古怪的命案谁不想多了解下,况且以苏河所处的位置,城中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不能就说是因我们而起啊。”韩薄暮感到荒谬,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可你们几乎每天都在夜里偷偷摸摸的出去,直到快天亮才回客栈,我说的可对?”道士对韩薄暮的话不置可否。 “嗯,这些都是那边的那个店小二告诉你们的吧,出卖客人行踪的这个习惯可不太好。”韩薄暮脸上带着笑意的向着店小二的位置示意了一下,那店小二虽站在人群中仍是被韩薄暮的这个笑容吓到,匆忙躲在周围的人后面躲避着韩薄暮的视线,其实韩薄暮的这个笑容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不过是店小二做贼心虚自己在吓唬自己罢了。韩薄暮见店小二如此模样不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随即对着众人道:“但你所说的这些都属于我们的自由,好像没有哪条规定,规定我们不可以夜间出门的,所以这不并能说明什么问题啊,你们仍然没有拿出证据证明苏河城里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是我们引起的。” “怎么没有证据,你们天天夜间出去是办了什么事?你们今夜来这又是想干什么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楚清无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他快要忍受不了这些人的荒谬言论,说出的话也不自觉地带了些情绪,不再像刚才那样客客气气了。 “不敢说?害怕了吧。你们当真觉得我们不知道吗?你看,从你们来到苏河之后,苏河天天就怪事不断,那几起命案也出的异常,今天我们赶到这应该是打断了你们原本的计划吧,所以今夜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常。”那道士说这番话是相当骄傲自豪,沾沾自喜的只差耀武扬威了。 “放屁,我们有什么可怕的。你们这是什么鬼逻辑,就凭这些,就推断是我们在捣鬼,妄想把所有过错强加在我们身上,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你看,你这不是已经气急败坏了嘛。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从你们现在的这种反应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我们推断,而且我们还有别的证据。知道你们在调查几年前的赵家事件,我们刚刚专门去赵家的祖坟看过了,你们竟然丧心病狂的连死人都不放过,把坟都挖过了,打搅死人的安宁。”道士一说到楚清无他们挖了赵家的坟,下面的普通群众一阵哗然。 “嗯,既然要调查就要调查的彻底,无法看见当日的尸体状况,那就只能见一见剩下的尸骨了。” “你们为什么调查赵家事件?” “你不也知道吗,因为觉得和近几日发生的命案有相似之处啊,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有其他的证据吗?光这些,想要定我们的罪,恕我们可无法认。”韩薄暮此时觉得他所遇到所有荒唐事,要说最荒唐的就属他现在正在面对的这件了。 “当然有,之前沈家姑娘昏睡不醒,是你们给救醒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道士的话让楚清无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他未面露惊讶之色,只插声问道。 “当然是我告诉的。”这时,从后边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年轻人回答道,楚清无和韩薄暮定睛一看,正是当初来客栈求他们帮忙的周礼。 “呵呵,原来如此,你失言了。可我们救醒了沈家姑娘又有什么错,我不明白,照理来说,不应该感谢我们吗?”楚清无对于周礼过河拆桥,没有信守承诺感到不满,还有他不明白这和他们现在来追责又有什么关联。 “他是谁?沈家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不在状况内的齐锦行一脸迷茫的看向楚清无发问,他快被弄糊涂了。 “看来你到了苏河之后没有去清扫,偷懒被我逮到了吧。”楚清无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这下齐锦行又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你好不容易的主动发信号喊我来,我当然不能怠慢了,我放下手头的事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的赶到这之后立马就找你来了,哪还有时间去做清扫,你这人别不识好人心,我可要伤心了。”齐锦行对于楚清无的指责摆出一副伤心透顶了的表情。 “行了,行了,别耍宝了,之后我再和你细讲。”楚清无拍了拍齐锦行的背示意他认真点,齐锦行立马收起了玩笑之意,整个人严肃了起来。 楚清无和齐锦行在上面嘀嘀咕咕的,下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还以为他们是在商量对策。 “你们别嘀嘀咕咕了,还敢让我们感谢你们,周礼你来说,沈家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看向周礼,周礼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酝酿好感情才开始说。 “诸位也知道,我和沈钰心意相通,虽然因为我自己没能力让沈家看不上我,但我们俩都还是挂念着对方的,沈钰突然发生那样的事,我怎么能不急。可我急也没有任何办法啊,由于之前我们家和沈家出了些状况,你们也都知道,这沈家我是进不去的,但让我在家等消息我也做不到啊,所以我只能天天守在沈府的外边,想要第一时间得到些什么消息。沈钰作为沈家千金,沈家家大业大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救她啊,沈家贴了众多悬赏告示,众位大师不就是得知了此消息才赶来的吗?各位大师们聚集到沈家了解一番后都宣称是因为妖物作祟,才致使沈钰昏睡不醒的。你们不还专门定好了个日子准备一起施法,得知了此消息那我就更不能离开沈府外了,我日夜都守在沈府外,尤其是在大师们定好的日子的那天我更时刻都不敢离开生怕有什么万一。也就是在哪天夜里这两人就出现了。”周礼手指楚清无和韩薄暮。 “这两人悄悄地摸进沈家,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想要阻止可他们身形太快了我没能拦下,又无奈于我进不去沈府,沈府的人也不待见我,我只能继续在沈府外守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这两人进去了好长时间才从沈府出来,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沈府内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个人还扶着这个人,这个人好像受伤了,他俩还不知因为什么意见产生了分歧,吵了一架。我想弄清楚这两人的来历,就一路跟随他们但没跟多久就跟不上了,这个人临加速时还向我藏身的地方瞅了一眼,应该是知道了我在跟着他俩。我虽然内心十分害怕但沈钰还躺在那儿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所以我鼓足了勇气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这两人待的地方。我找到客栈,抛下颜面求他们两人救救沈钰,我心里总有种感觉,觉得他俩知道沈钰为什么昏睡不醒,于是便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试了试。果然这二人有办法救沈钰,他们俩问明我的身份后没有马上答应我的请求,我一再相求,终于他们俩答应相救,可他们给我提了个条件,他们威胁我让我不要泄露出去他们两人和这件事有关,也不要透露他们的存在。事关沈钰的生死,我再怀疑再觉得有问题也只能无奈答应了。”说到这里,周礼的眼睛都红了,眼眶中竟出现了将落未落的泪珠,表情也十分伤痛。他像是故作坚强般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调整了下情绪又继续说道。 而站在旁边的人们居然有人被周礼所说的感动到了,出现了哽咽之声,估计是觉得周礼用情至深。但知道实情的楚清无和韩薄暮就很无奈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周礼不愧是读书之人,模棱两可的措辞直接把整件事说变了味儿,也把他们俩的身份说的也太过可疑,这番才学真是委屈周礼久考秀才不中了。 第 42 章 “虽然他们白天答应我的请求,可我始终是不放心,便还是和往常一样守在沈府门外,果然到了夜里,这两位就如约出现了。他们俩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再次和前一夜一样悄悄地进入沈府,过了大概有三四柱香的时间才出来。出来后他们就嘱咐我,让我清晨给沈钰喂下一碗盐水,沈钰就能醒来,同时他们的眼神还不忘提醒我不要忘了约定,忘记他们俩来过沈府,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我按着他们说的找到沈家人给他们说这个方法,他们照做了,沈钰也果然醒了过来。可事后,我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琢磨不透他们来此的目的,他们为何知道怎么救沈钰,又为何会在各位大师定好了施法的日子时潜入沈府,而且还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我救下沈钰,要知道他们若是打定主意不救,以他们的本事我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当然我也知道,按理来说他们是我和沈钰的救命恩人,我这样想不对,但这件事实在是处处透着蹊跷。”周礼说着还偷偷的抬眼飞快的瞅了一下楚清无和韩薄暮的表情,似是害怕,身体瑟缩了一下。 “我一直不敢向别人诉说这些事,我也知道我既然和他们作了约定就应该守约,毕竟他们是已经履行了他们的承诺的。可再后来,苏河城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我就更加疑心了,我有偷偷地向他们所住客栈的店小二打听,发现他们两人还没有离开苏河城甚至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变成了三人行,他们夜夜都不呆在屋里,再加上每晚同时发生的命案正好是三起,他们的本事又那么大,这让我就不得不多想了,所以做了妄为君子的行为…” 说到这里周礼停了下来,但也不需要周礼再多说什么了,城楼下听着的众人都有了自己的观点。因而众人有的再给垂着头好像在害怕懊恼的周礼打气,让他别怕别放在心上,他做的对,有那么多人在护着他,有的人看向楚清无三人,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一脸看你们这回怎么狡辩的表情,期待着三人的反应。 楚清无在周礼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止不住自己的笑意,没想到他明明是成功救了人,一番好心反倒害了自己,酿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楚清无和韩薄暮互相对视了一下之后,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周礼,他们真没料到这个周礼的语言的能力之高,说话措辞之精妙,别有心机,哪有一丝之前求他们办事时唯诺老实的样子。 周礼所诉的过程确实是句句属实,只不过他的说法有些问题,句句都带着暗示和引导,若按他的这个说法,听的人实在是无法不怀疑楚清无和韩薄暮,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们这些‘能人异士’们汇集起来要一起处理了,他们就出现了。而且还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不仅知道让沈钰醒来的方法竟然还知道沈钰是因为什么原因昏睡不醒的,瞬间就会让人觉得沈钰的昏睡和他们是脱不了关系,他们不知是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楚清无和韩薄暮让周礼隐瞒他们的存在本意是为了少生事端,结果反倒弄巧成拙,不由的让人怀疑起他们二人是否是心里有鬼,这个周礼没有他平时所表现得那么不简单。 可楚清无他们有地方仍没有弄懂,周礼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与之相反,如果隐瞒住他们的存在话,对周礼好处多多,他只要声称是他找到的方法救下的沈钰,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沈钰的救命恩人,沈家应该就不会阻拦他和沈钰的姻缘了。 “你很聪明,外界对你的评价真是委屈你了,有这样强的心思不应该被人小看,轻视你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们的这个失误付出相应的代价。”韩薄暮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感叹自己没能及时的看出周礼的真面目,小看了他,才会被他现在反咬一口。 可这些话到了城楼下的这帮人的耳朵里他们就不是这样理解的了,他们一致认为是周礼戳穿了楚清无三人的阴谋,韩薄暮开始出口威胁。 “哈哈哈,你们这是被揭穿了真实的面目就要开始威胁了吗?如果真按你们刚才所说,你们心里没有鬼,那周礼说的话里哪句是假的?”最开始差点被齐锦行和楚清无气过去的那个老道士这会儿终于顺过来了气,自认为自己现在是有理的,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报仇的机会,着急忙慌的又开始奋战在了输出第一线。 “老道士你这是回光返照了?呵,我不能说周礼的话是假的,但他的话未免暗示性太强,实在是意有所指啊,他在引导着你们这些人。”楚清无转脸面向周礼。“我不能理解,我们和你除了在沈家小姐这件事上有过交集就再无关联了,你为何要专门引导这些人来怀疑我们,我们和你之间有过什么恩怨吗?” 楚清无看向周礼的目光特别尖锐,像是想要将他彻底的看透,周礼身边的不少人都被他的目光吓到了,纷纷躲避这个目光,但也有胆大的人上前来帮周礼挡下楚清无的目光,楚清无对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选择视而不见,仍是直视着周礼。“你不要再装了,就算你不装,这些人也是向着你的,你的这些暗示都正是他们想听到的,契合他们的观点,有那装的时间不如来说说你这么做是想从这之中得到什么好处。” 周礼仍是装作一副很害怕楚清无他们报复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躲在保护他的人身后,但他没有选择默不出声,仍会回答楚清无的问题。 “我没有在装,像你们这么厉害的人,我能和你们有什么交集,我都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你们也没有给我们大家介绍你们的来历啊。要说好处,我更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们心里也明白帮你们隐瞒我的好处才会多多,现在反而是把自己逼上梁山,我只是觉得这整件事都有蹊跷之处。是,你们是救下了沈钰,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你们,但你们并没有讲明沈钰是因何而昏睡,反而含含糊糊的,你们也没告诉我进入沈府之后都干了些什么,那谁知道将来沈钰还会不会像这次一样再次昏睡不醒,谁也不知道你们和沈钰的昏睡到底有没有关系。我爱沈钰,我绝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她。” 周礼说这番话时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有底气,整个人害怕的样子在逐渐消失,表现得仿佛一个为了心爱之人可以牺牲一切的痴心男子。 “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们这么逼他,是想让他现在倒戈你们好改口?我在来苏荷之前就测出了四阳星动必将降灾星于苏河,苏河必出异事,这可不,苏河就接连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我一直在找那个引起这些祸端的灾星藏在哪里,今日看见你们我就能确定了,你们就是那个天降灾星。”老道士不依不饶,认为楚清无他们这回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了就开始咄咄逼人了起来。 “哈哈哈,想说什么?我想说的可多了,但不是想和你这么个死骗子说。你这个死道士,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从刚才一看到我就一直辱骂我是灾星,奸人的,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见见真正的道士祖师爷。还有你,周礼,别再演戏了,你没演烦我都看烦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这些人暗示,栽赃我,为的是什么我虽不清楚,但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不愿说就自己当宝贝埋在心里留着吧,但我要告诉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的试图去挑战它。” 齐锦行和韩薄暮都看出了楚清无这回是真的怒了,楚清无在说这话时整个人的亢奋,还有他的面目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无一不在彰显。他们两人赶忙一人拽住楚清无的胳膊,阻拦住楚清无掏红线的手,一人走到楚清无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尝试安抚住他。若是楚清无现在就贸然出手了,事情必然会被闹大无法善终,虽然他们也早已看不惯城墙下众人的恶心行径,但他们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的那么大。 “啊无忍住,先等下,你先收起来,咱们把话能说清楚的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息事宁人是咱们最好的选择,别忘了,以咱们的情况轻易是不能对普通人动手的,想好后果。” 齐锦行一边抓住楚清无想要攻击的手一边在楚清无的耳畔轻轻地耳语,挡在楚清无身前的韩薄暮也是能听到的,他赞同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补充到:“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伤口再开裂了,受罪的还是你。我们现在首先应该尽快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了,好带你离开修养,以助你恢复。” 第 43 章 站在下面等着他们反应的‘能人异士’们见齐锦行和韩薄暮都出手拦住楚清无,以为齐锦行他们是害怕他们底下的人多,所以不敢出手,便在下面开始放肆地叫嚣起来。 “怎么了这是,放完狠话后悔了?心虚了?是瞧见我们人多不敢了吧。你的脾气倒是挺大的,说你两句就听不得,就火了?可是看起来你的朋友们好像没有和你站在一边啊!哈哈,大家快看啊,那个灾星的同伙和那个灾星起内讧了,快来,快来看啊。”说话的人的表情此时看起来尤为幸灾乐祸,看在楚清无眼里更甚。 原本还在思考齐锦行和韩薄暮话的楚清无,听到下面的人叫嚣的话再也忍无可忍了,一使劲挣脱开本就没尽全力拦着他的两人,掏出袖中的红线就像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人的嘴抽去,势要将那人的嘴抽的再也不能发出烦人的声音。眼见红线就要抽到那个人时,一把折扇突然出现拦住了红线攻击的势头,是韩薄暮看情况不好便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折扇扔了出去,折扇在空中缠绕住了红线又回到韩薄暮的手中,韩薄暮一扯,红线就被他拉住了。 “你干什么?你也想要和我作对吗?你们两个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为何还要阻拦我,这些人需要被收拾收拾,难道你们还要护着他们?”楚清无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在这些人第一次说他是灾星时他就在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更何况每当下面这群人说到灾星时,他的脑海里就会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在扰乱他的思绪,让他很不舒服,这些零碎的画面里也有许多人在他面前叫嚣着,说他是灾星,他知道那是他丢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 他能感觉到这部分的记忆是他不想回想起来的,但他仍试图抓住这零星的画面,找到一些自己丢失的回忆,虽然他知道大概率还是徒劳,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成百上千回了。但画面里的自己感觉太过悲痛,哪怕现在只是忽然闪过的片段都能让他体会到残留的悲痛,可想而知当时的自己该有多难受。楚清无本身就因为自己抓不住这些记忆就很恼火,这些人又一再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还怎么能忍住心中的怒气。 齐锦行和韩薄暮并不知道楚清无的脑子里上演的这些,可他们两个都看出了此刻楚清无的不对劲,他们俩试着不断安抚他:“你到底怎么了?你先冷静下来,这都有点不像你了,我们当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啊。他们为什么就认准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做的,一个个非逼着我们承认,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疑点解释不通。还有就是,是谁把他们聚集起来的,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我们可以和他们再多聊聊套套话。” “这还用问吗?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想给最近发生的事找个替死鬼担着,无论你们和他们再聊多久都是一样的,他们都还是会说我们几个是所有事件的元凶。疑点,可笑,你们以为他们心里不明白整件事还存疑吗,但只要能把事情尽快结束了,再多的疑点又如何,他们照样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闭着眼去处理。至于是谁把他们聚集起来的,等收拾完了,幕后黑手坐不住了,不就能知道了。” 楚清无不想再听齐锦行和韩薄暮的建议了,他们两个只会让他冷静。冷静冷静冷静,他已经够冷静了,这两个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若不是他足够冷静,下面的人早就已经被他收拾完了。 “哎,他们好像还没有争论完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啊。” “是啊,是啊,兄弟们,乡亲们,赶快举起你们的火把,还有武器,我们正好可以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抢占先机先把他们镇压住啊。” “对,对,刚才大师们不都说过确认过了吗,最近苏河城里的怪事就是他们几个干的,他们现在正在内讧说不定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好让我们放松警惕,等我们稍不注意他们再趁机逃跑,咱们可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套让让他们跑了。” “乡亲们别怕,我们人手比他们多多了,他们只不过就三个人,虽然他们应该也很有本事,可我们还有那么多的大师在啊,我们一起来给众位大师们当帮手,一定能抓住他们,大家要相信大师们啊,对不对啊,大师。” 城楼下的人叫嚣的越来越厉害,被提到的大师们看自己这边的士气正盛,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推波助澜一下。 “是的,乡亲们,相信我,我修炼了那么多年,以我的修为自然不会看走眼。”手又指向楚清无。“这个人可留不得啊!他去哪里,哪里就会异事又发生的,我们现在是为民除害,不要害怕,来,我们一起喊为民除害。” 大师的话音刚落,其他人都纷纷响应,开始高喊起了‘为民除害’,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口号越喊越响亮,越喊越有激情。 如此高的呼声,楚清无三人想听不到都很难,这样自然也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楚清无绕过韩薄暮看向下方叫嚣的众人,眼前的这一幕直接让他笑出了声,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开怀的笑,他又看向齐锦行和韩薄暮笑着说:“看见了吗?听见了吗?哈哈哈哈哈,‘为民除害’,多好,哈哈哈哈哈,就这样,你们觉得还有聊下去的必要吗!还要拦着我吗?” 楚清无说完趁着齐锦行和韩薄暮还在看着城楼下的人,彻底挣脱开他俩,将红线从韩薄暮的折扇中抽出,攻势很强的袭向了城楼下的那群人中叫嚣的最厉害的‘能人异士’们。 齐锦行和韩薄暮这次虽没来得及拦住,但红线也没有袭击到任何人,红线在快要攻击到人的时候突然偏离了原本的攻击轨道。 楚清无在甩出红线后,脑海里又一下子闪过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大量画面的突然冲击,再加上画面所带来的绝望无助感让他一下子就承受不了了。整个人头痛欲裂,心好像也被挖空了。 楚清无抱着头直接跪在了地上,韩薄暮立马去扶。 楚清无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也有一群人这样包围着他,叫喊着让他去死,控诉他害死了人。画面里的他失魂落魄的,犹如一缕幽魂对面前的人们所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他整个身体充斥着浓浓的绝望,感觉随时就会撑不住倒下。 那种绝望感,强烈到撕心裂肺的,让现在的楚清无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楚清无整个人沉浸在了那个画面里,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 “你怎么了,楚清无,楚清无,发生了什么?是伤口出现问题了吗?你说话啊!楚清无!”这突然发生的状况让齐锦行和韩薄暮措手不及,韩薄暮很着急的边扶着楚清无边试图与其沟通,同时还不忘看向齐锦行询问他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锦行挡在他们身前,一边警惕着城楼下的人可能随时会来的攻击,一边也忧心忡忡的看着楚清无摇了摇头,他虽然比韩薄暮认识楚清无的时间要长上一些,可是之前楚清无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此刻楚清无好像是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对于韩薄暮的问题并没有反应,只是在念叨自己的,脆弱的难以想象,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不是我,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楚清无边念叨着边摇头否认,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眼里也没有任何神采。“相信我,我没有,相信我!”韩薄暮凑近楚清无想要听清他在低声念叨什么,楚清无却突然慌乱的抓住他的胳膊,好像发现了他的靠近,看向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哀求,说话的语气也是在很卑微的祈求。“相信我!相信我!不是我!” 虽然韩薄暮还没有弄懂楚清无突然是怎么了,但楚清无整个的状态都给韩薄暮一种他是楚清无的最后希望,若他现在不抓住他,楚清无就会彻底的崩溃。 韩薄暮忙抓住楚清无伸过来的手坚定地回答楚清无:“我信你,我真的信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信你,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 韩薄暮的话好像真的安抚住了楚清无,楚清无地情绪开始稍微镇静了些,眼睛里也有了一些光,嘴里的念叨也渐渐停止了。 这个状况发生的太过突然,楚清无虽有好转但齐锦行和韩薄暮还都在担心他的状态城。可楼下的人可不会因为他们出了事就停止叫嚣,有的人都忍耐不住开始向楚清无三人所在的位置投掷石子之类的东西,还有的人在往城楼上跑。 韩薄暮和齐锦行也被他们的行为吵吵的头疼隐隐有些想发怒,可还没弄清楚楚清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实在是没空理这些人,也只能忍着,先捡最重要的处理。 第 44 章 韩薄暮见楚清无终于平静了下来,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可还没等将人扶起来,楚清无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动作。 从韩薄暮说出相信他的话后就安静下来的楚清无突然冒出一句‘杀死他吧’这样的话,这怎么能不惊着韩薄暮。 韩薄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着楚清无的眼睛再询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求求你,杀了我吧,成全我吧,让我死吧,谢谢你。”楚清无抬头看向韩薄暮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所言,这次韩薄暮倒是听的清清楚楚,但他不敢相信这会是楚清无说出的话。 “你是中了什么魔障了吗?你仔细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还能认出我吗?”韩薄暮拿手指向自己让楚清无辨认,想确认一下楚清无的神智是否是清醒的。 楚清无却没有回答韩薄暮的问题,而是一再重复‘谢谢你,让我死吧’这句话。楚清无这样的反应反倒让韩薄暮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最起码这证明,楚清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头脑是不清醒的,他的神智还是没有回来。 本身就已经够乱的,这时,楼下有一部分爬城楼的人已经上来了,走到他们的不远处停下看着他们三人。留在城楼下的人也改变了方法,有人开始不扔石子改往城楼上扔火把。 齐锦行面向城楼下的人,阻挡着不断扔上来的东西以防砸到他们三人。韩薄暮见上来的人虎视眈眈便将楚清无拉到他和齐锦行的中间,自己挡在楚清无身前。这样,神智还没清醒的楚清无的两边就都有人可以保护着他,一边是齐锦行防止下面的人伤到他们,一边是韩薄暮防范已经上到城楼上的人随时可能给他们的攻击。 上到城楼上的看他们的这个阵仗,不以为然,毕竟在人数上他们是占绝对优势的。楚清无他们再有本事再厉害也不过是三人,而且这些人也看出来了,楚清无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他们不关心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楚清无突然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状态不对了,这对他们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对面三人的战斗力又少了一个。 “哟,刚才这个人不是最不好惹吗?牙尖嘴利的还不停地口出狂言,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瘫了?莫不是见我们上来害怕了,开始装起来了。” 一个人带头的嘲笑立马引起了一群人的哄笑,正在哄笑着的每个人在此时神智不清醒的楚清无眼里都面目狰狞,都是要来撕碎他的,刚稍有好转的他状态变得更加糟糕,似有要疯癫的味道。 “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要不然有些代价不是你轻易能付起的。”齐锦行虽没有面对着这些人,但也知道这些现在对他们有多不友好,他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楚清无,尤其还是当着他的面。 “怎么着,还傲着呢,不知悔改。你说怎样我就要怎样吗?我偏不,你越不爱听我就越要说,你能奈我如何?”这人仗着自己身边的人多,一点都不害怕齐锦行放出的狠话,还越来越放肆,不断挑衅齐锦行。 被挑衅的齐锦行还未答话韩薄暮的折扇就被他扔了出去,目标正是这个人,一击必中,这个人被砸中了头直接倒在了地上,完成任务的折扇又回到了韩薄暮的手中 。刚刚这些人没有注意到,一直保持着儒雅风度的韩薄暮虽然在他们上到城楼上后默默不语,但当他们开始开口侮辱楚清无时,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已经变了,那双眼睛此时深如寒潭,和他直视着的人都不禁后背直冒冷气,而他的一双骨节分明细如白脂的手之所以在不时地把玩着折扇除了防止突然的袭击外,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攻击目标。 站在被攻击到的人旁边的人都赶忙退后,害怕自己也被波及到,一时无人愿意上前查看此人是生是死,直到有胆大的人壮着胆子上前来查看,这才发现此人只是被击晕了过去。 “漂亮,好样的。”齐锦行一边手没停的阻挡着下面的攻击,一边夸赞着韩薄暮的此举,他好像后背也长了双眼睛似的,韩薄暮的举动他都清楚。其实就算韩薄暮不出手,他也忍不住要出手了,他看这人已经很不顺眼了。 “你们怎么可以不说一声的就动手!”人群中有人开始指责韩薄暮的举动,周围的人也都不满。 “呵呵,这不都废话嘛,哪家也没有规定动手之前一定要先打声招呼的,我们若打招呼了那是我们高风亮节,没打招呼也实属正常。而且按理来说是你们先动的手,你们也没有提前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齐锦行手指了指城楼下还在不断地往城楼上扔东西的人,示意这些人自己瞧瞧这该怎么解释,他对于这些提出这样的傻问题的人实在是很无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再听贫僧一言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也无路可退逃脱不出去的,就不要做无谓的斗争了,不如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免得伤及自己。”被气露馅儿的假和尚又找回了自己的架势,也上来虚情假意的劝导一番,以此显示自己的胸怀找回刚才丢失的颜面。 “假和尚别假惺惺的了,竟说笑话,我们为什么要逃,该逃的明明应该是你们,是你们有眼无珠没有看清真正的局势。”这楚清无虽然暂时倒了,但还有个齐锦行,他现在成为了他们三人中的最强输出战斗力,每说出的一句话都会引起这些人的一阵哗然。 “信口雌黄,你说的才是笑话,我们干嘛要逃,倒是你们不逃,难道还想和我们打吗?这局势不管谁来看,十拿九稳的都是我们,你在这里还垂死挣扎什么?” “就是,纵你武功盖世,双拳也难敌四手,我们人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 “对,而且我们现在都团结一心的,还有这么多大师在,你们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出去,抓紧束手就擒吧,是不是啊,各位。” “就是,就是。” 这些人里只要有一个人煽动,剩下的人们就一呼百应。这样的场景给了齐锦行他们一种他们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抓住了他们这些人就能名垂青史的错觉,可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 “哎,那个还在装的灾星,别演了,你刚才不是还很英勇吗?唉,你别说这人演的还挺像的,莫不是真被咱们吓疯了,哈哈,真就是个孬种。哎呦…”这人说着挑衅的话还要向旁边的人调侃侮辱楚清无。 但这人没能多蹦跶多长时间,在他话音还未落时,韩薄暮的折扇就向他所在的方向攻击去。齐锦行这回算是看出来了,如果刚才是巧合,现在他敢确定了。只要是谁敢出口侮辱了楚清无,韩薄暮就会拿折扇袭击谁,他赞赏的点了点头,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看来这个朋友,楚清无没有白交。 只是韩薄暮这次的攻击被人打断了下,原来早有人提防,但还是有惊无险的攻击到了那人,可是去了点攻势的攻击没能如愿把那个说话的人成功打晕过去。 “你还敢打我,太猖狂了。乡亲们,大师们,他们这是决心要和我们抗争到底了。咱们好言相劝,好话也说尽了,是他们先宣战的,咱们可不能手软,咱们一起上。”既然没被打晕,这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开始号召大家一起上前来捉拿楚清无三人。 “对,对,说的对,咱们一起上,谁怕谁,是他们先攻击我们的,咱们对他们心软他们可没对我们手软啊。” 被号召成功的人群直接呼啦一下子就都拿起武器袭向了楚清无三人所站在的地方。 齐锦行可算是服了这些人了,自主明辨是非的本事是一点没有,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数一数二的,敢说就敢信,偏偏不信他们。看见这些人开始用尽全力攻击,齐锦行也不会手软,抽出了袖中的白线就还击回去。韩薄暮看出来齐锦行所当做武器使用的白线和楚清无的红线同出一宗,看来这两人不仅是认识的早关系好那么简单,他们俩出自同一地方。 可现在不是追溯这个的时候,面对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的攻击默不作声的韩薄暮也不得不拿着折扇阻挡,他一边护着不清醒地楚清无不让其被攻击到,一边还不忘关心一下齐锦行:“你可以吗,攻击这些普通人?毕竟你的身份…” 齐锦行听出了韩薄暮话里的深意,知这个他第一次见就觉得身份不凡的人早看出了自己的不同,只是一直没有说什么。他无所谓的笑着回答道:“怎么不行,我又不在乎那些,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与其被其拘束,不如抛下一切过得自在。放心吧,你好好护着清无,看好他,千万别让他伤着了,要不然,我还得找你的事呢。哈哈哈,好久没能如此放肆了,今日就让我开心开心。” 齐锦行又看向被韩薄暮护着的楚清无。“可惜这小子没赶上,等他清醒后知道了,定会十分惋惜的,必会作妖。但也算是幸运吧,最起码可以守住他不被…”后面齐锦行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韩薄暮也猜测不出后半句话的意思。 第 45 章 虽然齐锦行说了不用担心他,但韩薄暮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齐锦行和楚清无与寻常人不同,这两人的身份都太过特殊,他可不想让这两人承担什么无法承担的后果,而且还是他在的时候,所以他趁出现了空隙,见机把楚清无推到了齐锦行的怀里,让他护着,自己阻挡着所有的进攻。 “保险起见,还是你看着楚清无吧,这样我更能放开手脚。” “你的身份就合适吗?攻击这些普通人你也得要付出些什么吧。” 齐锦行伸手接住楚清无,可他并不赞同韩薄暮的想法。韩薄暮和他虽不完全一样,但也都是不属于寻常人之列了,寻常人攻击寻常人还得按律法受罚,更别说他们这样的人了,攻击同宗没事,可攻击寻常人不可能不付出些代价的,只是代价可大可小罢了。 “哈哈,莫担心,我和你不一样,所要负担的也不一样。两者相比起来我这边就更无所谓了,还是交给我吧。”韩薄暮对于自己如果动手所要付出的代价完全不放在心上,这点小代价他还是负担得起的。 发起攻击的众人见齐锦行和韩薄暮在他们那么多人的攻击下竟然还能如此自如的聊天,气血更加翻涌,都疯狂了起来,攻势越来越猛,喊打喊杀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其中还掺杂着巫师念着乱七八糟咒语的声音。 韩薄暮见这些人杀红了眼,一个比一个疯狂,宛如失去了所有理智,眼里只剩下要把他们杀之而后快,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向他们袭来。眼看光凭他用这把折扇只是防御是抵挡不住了,尽管这把折扇是个不可多得的神器。他略一思考,还是别无选择的拿出了他别在腰间的软剑。 韩薄暮刚抽出剑时,很多人都没看清他从何处拿出来的,不少人觉得自己是否花了眼。其实不怪,当这把软剑被韩薄暮别在腰间时,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他别着的是一把软剑,只会以为是寻常的腰带或者装饰品之类。这把软剑堪比布匹丝绸般柔软,无论弯曲成什么样的造型都不会被折断。这一拿出来,懂剑的人自然能看出这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剑。 “好剑,不过,这种剑轻易是不能拿出来的,若是拿出来了,不给它点东西安抚住它是没法再收回去的吧。只是以你的身份付出的代价也相应的要多一些,可以吗?”齐锦行一眼看出此剑也是一件少有的神器,拥有此种神器,韩薄暮真正的身份只会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呵,代价,我会担心这个?既然我决定将它拿了出来就证明这代价无论大小是我愿意付的,再说了,有什么代价是我付不起的。现在该担心的是这些人,他们有没有做好让我认真逼我真正出手之后所要承担的代价的准备。”韩薄暮的语气充满着不屑,他一个纵身就来到了齐锦行和楚清无的身边,护着他们俩。“一会儿看好时机,若是能退就退,若不能我也不会心慈手软,你只要护着清无就好,尽量不要自己动手,伤人的代价对于你来说太过大了些。” 韩薄暮从拿出这把剑之后,整个状态就变了,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明显能看出整个人都认真了,对着这些要拿他们是问的人所说出的话的每一句都变成了警告。 “我好心最后再奉劝你们一句也算是按你们的要求提前打好招呼了。你们还是不要再这么步步紧逼为好,事情明明什么都没有查清你们就上赶着来我这找死,那么急于让我们承担这份罪责,这后面所打的算盘你们真以为我一点都摸不清吗?让我认真起来的代价,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承担不了。苏河城最近异事频发的原因,我们已经查清楚也解决了,你们若乖乖收手回家,对谁都好,不然,只会是你们遭殃。” 已经陷入疯狂的人们怎么会听进去这份警告,虽语气严厉但以韩薄暮现在的心情来说已是好言相劝了。可这些人只认为这是□□裸的威胁,这是在挑衅他们,人们更加的群情激昂,看向楚清无三人的眼神犹如猛兽找到了心仪许久的猎物,纷纷想要上前亲手把他们撕碎。 “他在威胁咱们,这种情况下,他竟还敢威胁咱们,大家能忍得了吗?” “这是挑衅,这是□□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大家不要怕,一起上啊。” “是啊,是啊,咱们不要怕他们,咱们一起上,人多力量大。纵然他们再有本事,人数决定一切,而且我们才是对的那一方,不要相信他们颠倒黑白的花言巧语。” “对对,一起上,不怕他们,都跟上。” 一个人挑起的头引起一群人的响应,每个人都气不过的要说上一句,一下子就感觉炸开了锅,整个场面只能用‘杂乱’来形容。 这样的场面韩薄暮他们好像习以为常了,韩薄暮举着那把软剑做好了一切攻击准备,只要有人敢上他就敢对这人还以颜色。 韩薄暮的认真促使局势一下子就剑拨弩张了起来,一触即发之际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等一下,等一下,大家别动手,等一下。”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出现尤为引人注意,所有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之处,不少人刚刚提起的气也都被打断卸了下来。 “等一下,别动手,我有话说。”这个女子一路跑上城楼,从人群中穿过,来到楚清无三人和人群的中间才停下。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谁,纷纷都回头朝在人群最后面站着的周礼看过去,每个人的神态各异。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话题里的一位女主,阴差阳错成为这些人前来声讨楚清无和韩薄暮的一个理由,韩薄暮和楚清无一起救醒的沈家大小姐沈钰。 韩薄暮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者是沈钰,当时救她的时候,沈钰是一直昏睡在床上,床边的床幔始终是放下的,韩薄暮都是透过纱幔望向沈钰。再加上他当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楚清无身上,也没有上前仔细瞧过沈钰所以并不怎么记住沈钰的长相,而知道沈钰长相的楚清无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但沈钰接下来说的话让韩薄暮确定了她的身份。 沈钰站定之后没有急着先开口解释她专门来此的目的,反而是向着楚清无三人所在的位置行了一个谢礼。 还站在人群后的周礼看见沈钰的这个举动,几步走上前来拉住沈钰的手并开口道:“你在干什么?疯了吗那,你怎么来这了?” 沈钰的表情并不怎么好,一个挥手后退,没有让周礼碰到自己也不理会周礼貌似关心的问话,只是继续向着楚清无三人行礼,行完礼之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你们应该就是救醒我的恩人了,小女子沈钰这厢有礼了。之前没能亲眼见上一面送上感谢很是遗憾,正好今日能够得幸见到小女子理当致谢。” 韩薄暮听到沈钰的话整个人都比刚才稍微软和了,不再如此锋利,看见沈钰行礼他微笑着点头致意并未阻止。 “姑娘客气了,只不过真正救你醒来的人是他,我只是打个下手罢了。”韩薄暮向在齐锦行怀中还未清醒的楚清无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又继续说。“只是现在他出了点状况无法接礼,只能在下先待他接礼了。” “恩公在说哪里的话,既然救我时都在场,两位就都是我的恩公,对于两位恩公我都该当面致谢才是,恩公莫要与我客套。”沈钰可谓是礼仪十足,以她从出现后的举动来看,事情真不像是之前周礼话中所述的那样。 周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钰拒绝,自觉失了颜面,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他再一次去拉沈钰的胳膊,打断了沈钰接下来还想要对韩薄暮所说的话,开口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多么的好。 “你在干什么?你是真疯了?还不快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我干什么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我很确定我没疯,但你疯没疯谁知道?你是看不见吗,我到这里来是专门向救醒我的恩人道谢的,我不像某些人心思深沉,忘恩负义。”沈钰对周礼的语气同样也不是多好,句句言辞里可以说是都充满着耐人寻味的讥讽。 周礼当然也听懂了沈钰的讽刺,听出了沈钰在暗指他不怀好意后直接脸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要拉着沈钰往人群所在的方向走,边走边开口道:“你估计是昏睡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还不怎么清醒,神智不知道跑到九霄云外的哪里去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听我的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添乱,我现在就送你回沈府。” “我很清醒,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可以说是自从认识你以来最清醒的一次,倒是你还不怎么清醒。” 第 46 章 沈钰既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此就不会乖乖地按着周礼的意思离开,她再一次挣脱开周礼,周礼立马又要去抓她,他们二人就在两边的阵仗中拉拉扯扯了起来。其他人都在等着看笑话,但韩薄暮他们三个可不想看这种令人无语的闹剧,最好韩薄暮出手将折扇扔出去,打向周礼拉着沈钰的手,迫使他放开沈钰,完成了任务的折扇再飞回韩薄暮的手中。 “吭吭,沈钰姑娘,容我打断一下,多嘴问一句,请问你此时此刻来此的用意究竟为何?”韩薄暮见沈钰从出现后的种种反应不像是和周礼一样,是冲着他们来的,反倒像是对周礼有许多怨言。 “谢谢恩公,敢问一下,这位恩公没事吧?”沈钰用探究又担心的眼神看向她的另一位恩公楚清无。 “不用担心,他无妨。沈姑娘,还是烦请你先说明来意吧,你此次专门前来应该不光是为了道谢的吧。” “是,如你所说,拜谢恩公只是我来此的原因之一,我主要还是想来讲明真相,事从我起,小女子不愿恩公因为我蒙冤,我也不愿成为某些人某些事的挡箭牌。”沈钰斜眼看了一下周礼和周礼身后疯狂的人群,脸上露出了厌恶。 “哦,倒是有趣,不如说来听听,我相信其他人应该也不会介意休息片刻,听一下当事人怎么说,毕竟他们认为自己是占理的。”事情有了反转的矛头,倒是出乎了韩薄暮的意料,虽不知会不会是陷阱,但他愿意听听。 被沈钰斜眼瞥过的人群中有很多人并不想被沈钰搅和了现在的局面,周礼也不想让沈钰参与其中,可碍于韩薄暮说出这句话时满满的威慑力,他还将刚才沈钰出现时略放下的软剑也重新提起以示警告,众人便把想阻止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据我所知,众位前来声讨恩公一行人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怀疑我无故陷入昏睡的原因与恩公有关,质疑他们出现的时间和救醒我的原因,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沈钰转身面对着众人,接下来说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的昏睡和恩公一行人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由于我个人的原因造成的,也算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吧。至于恩公出现的时间,纯属是为了救我,他们是知道我昏睡的原因和救醒我的方法,他们完全可以为了辩解而将他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但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保护了我给了我尊重,在这一点上我很是感谢他们,这也充分证明了恩公他们绝非某些人口中的歹邪之辈。所以我在这里恳请大家,不要打着为我捉凶的旗号来伤害我的恩人,沈钰虽是一个女流之辈但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与有些人说的相反,我从醒来后一直正愁于无法报恩。” “沈姑娘,你为何要包庇他们?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握在了他们手里,他们以此来要挟你?” 沈钰虽把事实真相说了出来,可众人并不想去相信反而怀疑沈钰是受了楚清无三人的胁迫。 “沈钰绝没有包庇恩公,我可以发誓我刚才所言的句句属实。”沈钰也料到了一定有人会对她的话产生质疑,所以她想要用发誓来证明自己。 “听你所言你也知道自己为何昏睡不醒,那你就把你昏睡的原因说出来啊。” “很抱歉,恕我不能透露,这属于我个人的隐私。”沈钰的话依然没有打消大家的质疑,而且还弄巧成拙让众人更加议论纷纷。 “那你不就相当于没说吗?你不愿意透漏,谁知道你昏睡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就是,就是,说不定那个原因就是他们拿来胁迫沈钰的把柄,我看这个誓也不用发了,违心发的誓如何能做数。” “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 沈钰这下气急,她没想到无论她怎么解释,这些人都不相信她的话,他们都坚持认为她是受到了胁迫,沈钰看着这群无药可救的人实在是无话可说。最后沈钰无法她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终于狠下心想要把自己昏睡的原因说出来,即便这样会有损她的名声与名节。可在她刚要张口之际,一个人的笑声阻止了她,使她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哈哈哈哈哈…”齐锦行看着这群人的自以为是终于憋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你疯了你。”议论中的人都被齐锦行突然的这个笑声所吓到,有人没好气的训斥道。 “哈哈哈哈哈,我笑什么?我当然是笑你们啊。一群傻瓜,让人利用了还在这乐呵呵的。平白无故,我们为何要做这些你们口中所说的坏事。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真相摆在眼前也不愿意去相信,一个个自诩聪明,自认为看穿了一切,可笑至极,愚蠢至极,可怜至极。哈哈哈哈哈…”齐锦行的嘲笑看上去让人感觉下一刻就会因此笑断了气。 “你,你,你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各位,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讽刺我们,我们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些人怎会允许齐锦行如此讽刺他们。 “当然了,这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家一起拿下他们,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嘴硬,他们自会迫不及待地求饶认罪的。” “稍等一下。”人群中除了被带头的几个引燃的人外,还有一些能算得上稍微有点理智的。他们其中不乏有和沈钰相熟的,在听完沈钰的话和看沈钰说这些话时脸上不容置疑的表情,这些人开始产生了些迟疑,有人大胆的出了声。 “沈小姐,你说他们不是致使你昏睡的原因所在,还说因为他们救醒了你因此可以证明他们绝非歹邪之辈。那就算勉强排除这一个不谈,近些日子发生在苏河城的怪事你多多少少应该也早有耳闻,那这些他们如何解释?我们可是有人看见他们白天没有什么动静,每到晚上就会形迹可疑的从下榻的客栈悄悄溜出去,而每次等他们回到客栈之后,那天晚上就必出人命,他们一共三人,一晚上所出的人命也恰好是三条,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吧。再加上他们既然能救醒你,本事只会打不会小的。” “我是有听说此事,但官府不也查清了这些被害的人的夫人们杀死了他们啊,凶器不还在那摆着吗?”沈钰可不害怕有人和她辩论,有人来辩论就说明还有人是信她的话的。 “但不知沈小姐值不值到,这些凶手都有个共同点,她们一概没有杀人时的记忆,每个人都晕乎乎的,这很让人起疑啊。说不定,就是他们使用了什么妖术指使了这些人这么干的。” “公子不要先入为主,先不说他们会不会你所谓的妖术,就算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得劳烦沈小姐问他们了,我与他们又不是一伙的,我怎么能知道。” “是你回答不出来了,好,那既然说到了妖术,你们身边的这些人不更是可疑?他们可都是自诩自己会多个法术,本领大着呢,能上天入地,降妖除魔的,他们也该被怀疑啊。” 沈钰的这句话一出立马就得罪了‘能人异士’们。 “小姑娘休要胡说,我们都是正统传人,所学的法术怎能被说成是妖术。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被他们如何蒙骗了,如此向着他们,这次念在你一个姑娘家的又不懂事可以放你一马,你若再出言侮辱,我们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即便你是一位女子。”‘能人异士’们个个义愤填膺,却还要努力装作自己胸怀大度不与女人一般见识的模样。 “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拿来作为比较,不是有意冒犯,得罪了。”沈钰很好脾气的向因为她的话怒火中烧的‘能人异士’们道歉,可道完歉之后她又硬气了起来。“可你们也无法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嫌疑的啊,像你们说的你们有那么大的本领,若想要干出这些事也不难啊。还有,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烦请你们保持该有的礼仪,不要句句都用高我一等的语气来说,你们并不是高高在上的。”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你定是被他们骗的失去了理智才会说出这些话,奸人,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法术让沈钰姑娘如此护着你们。”‘能人异士’们见沈钰如此能说会道的挑战他们很是不满,但无奈于沈钰背后沈家的地位因此不敢对沈钰发泄不满,他们便把目光转向了因为沈钰舌战群‘骗’脸上露出欣慰表情的韩薄暮他们,将怒气全部撒到他们身上。 “你门不用想着转移目标,去激怒恩公他们,我就能回答你的问题。我没有被什么人的什么法术所控制,我现在很是清醒,至少比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清醒。我也没有袒护着他们,我只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保持住了自己的理智,可以独立地思考推断而不被不怀好意的人牵着鼻子走。再说,除了你们口口声声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的证据还有你们的无稽之谈的怀疑外,你们还能拿出别的证据吗?” 沈钰的话真是句句使这些人气的跳脚,众人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的这张嘴给缝上。 第 47 章 “我还从来不知道沈钰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原来说起话来是这么的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啊,失敬失敬,真是失敬,可按你这么说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晚上出去不是如我们所说去干那些坏事了。”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不再顾忌的对沈钰开始了冷嘲热讽。 沈家作为叱咤商界的一门大户每天所要打交道的人各式各样多了去,沈钰作为沈家千金自然也是知道对付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法的。 “哪里哪里,谢谢你的夸奖,我年纪不大但也是听过不少夸奖的,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我得好好记着才是。不过我也得谦虚一下,真要说起来我这点的的还不如你们,毕竟你们总是有理嘛!至于你要的证据…” “当然有证据,而且还是人证。”这时,人群中又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沈钰的话。“我就是那个人证,我可以给他们做证明。”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出声的那个女孩,女孩一下子被那么多视线注视起初小小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壮起胆子不再害怕,抬头挺胸地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人群中穿过,站定在人群前面,有些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赵瑶,你来这干嘛,别胡闹了,还不快过来,你别捣乱了。”人群中一直在看热闹的曾经的赵家管家发现出声的是自己的孙女,立马着急了起来,忙想把她喊过来,不让她搅和其中。 “胡闹的人不是我,而起我是为了正事,我不说了吗,我就是那个人证,我可以给这三位哥哥作证。”赵瑶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脸认真的神色来到沈钰的旁边。 “行啦,别胡闹了,小孩子家家的做什么人证,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过来,听话。”赵瑶的话可把赵管家急坏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很清楚,原本他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只是默默地来看个热闹,现在可好了,自家孙女主动参和进去,无疑是惹祸上身。 “爷爷莫要急,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就走,这地方我还不想多呆呢。” 赵管家见赵瑶不听劝的执意要说,上去一把就要把赵瑶拉回来,可惜被赵瑶小小的身子灵巧的躲避掉了,赵瑶几步跑到了沈钰的身后,沈钰虽不认识赵瑶可赵瑶的来意显然是和她差不多的,她当然要护住赵瑶。 “小妹妹,你有什么话说吧,姐姐护着你。”沈钰温柔地和赵瑶说完这句话,转头就瞪视起了众人,众人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他们虽不至于被沈钰恐吓到,但沈钰背后的沈家他们还是要忌惮一下的。 “我要说的是,在林家,孙家和李家这三家出事的当晚,我和我爷爷还有一些曾经在赵家当差的人可以为公子们做不在场证明。”赵瑶的这句话一说出,人群中的很多人都看向了赵瑶的爷爷,但赵管家选择默不作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赵瑶所说。 “当晚,这二位公子来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向我们打听了我们所知道的赵家事件的来龙去脉。”赵瑶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楚清无和韩薄暮。“而且按店小二哥哥所说的他们离开客栈的时间来大概算一下,他们应该是离开客栈之后就直奔我们家来了。我爷爷和几位居住在我们家附近曾在赵家当差的人得知二位公子在调查赵家的事,便二话不说的一起告知了他们所知道的详情,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赵管家原本想不发一言的,可自家孙女的话却让他迫于压力不得不开口:“确实是有此事,但他们打听完就立即离开了,当时夜还很长,离开之后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赵管家的这席话说的很有水平,不愧是在大家族当过管家的人,三言两语把自己从中摘得一干二净,既说了实话也没有得罪两边的人。 “不,后面的我知道,我能证明。他们出了我家的大门后就被我叫住了,我还和他们聊了好长时间。我把我知道的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以我说完这些之后的时辰来推算,他们已没有时间再赶去林家,孙家和李家做出那些事了。”赵瑶可不管赵管家的良苦用心,很干脆的就否定了他带有暗示性的说法,赵管家的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众人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但有人很快反应过来赵瑶一直说的是两位公子,分别是楚清无和韩薄暮,她并没有提到齐锦行。 “那他呢,你只说了这两人,在你的话中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啊。” “当晚他不在。”没等赵瑶开口,赵管家就先替她开口了。 “那他可以去干啊,这个人可是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分头行动,这两人当晚没去出事的地方,这个人可以独自去啊。” “很抱歉,又得让你们失望了,我也有人证可以给我做不在场证明,而且不止一个哦。”齐锦行一脸遗憾的看着说话的人。 “那边的那个大嫂,对,就是你,别躲了。那晚我不是在你家酒楼吃酒了吗?而且肉还像你打听了赵尤复和常情的尸骨被埋在了何处。还有那边的那一群兄台,你们当时不也在场吗,我向你们打听时,你们身边不还有好几位美女作陪嘛,确实一个个都风情万种的,哪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唉,你身边的那位是你的夫人吗?好福气啊,有位那么好的夫人在家还能在外风流,夫人也好胸襟,如此大度的让自己的夫君在花天酒地,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有你,对,就是你,这位兄台,你当时不正和情人在树下幽会吗,花前月下的,我路过的时候向你问询赵家祖坟所在的方向以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你可是很大方的就给我指明了啊,你不知道我心里为打扰到你一直过意不去,只不过我看你现在身边的这位好像不是那晚的那一个了,难道当时天太黑了,我看错了?” 齐锦行的这一番话可一下子就让他指明的几个人炸了,周围的人也炸开了锅,这几个人有的瞒着家里出来饮酒作乐,风花雪月,有的瞒着恋人脚踏两只船,这下全都暴露了。齐锦行状似是无意说出,其实是早已看破故意那么详细地说出来好给这几位不愿意出来作证的人一点难堪。 这下人群更乱了,被齐锦行说到的人个个都急的跳脚,被他们欺骗的人也在这里,得知自己被欺骗了纷纷都要修理他们。还有想要看好戏的人,还在不断地起哄,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但也有些人不关心这个,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齐锦行这边,很快他们就抓住了一个重点:“你说你那晚在打听赵尤复和常情尸骨还有问路赵家祖坟这些事应该是用不了很长时间吧,那之后呢,那之后你可没有讲清楚,你又去了哪儿?还有人能给你作证吗?你说这些是故意想让我们内乱吧,我们一乱你们就有机会逃走了。” “对,对,大家先别乱,你们的那些破事先放一放,事已至此了回头回家了再说也不迟,咱们先以这个为重,他们那么狡猾咱们可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心机重的都跟个死秤砣样的人,绝对会把我们说出实情的动机往坏的地方想,你们也一定会不甘心的死抓着一些你们认为的疑点不放。但是真可惜,你们这次也依然抓住错了重点,打错了算盘。老伯,又见面了,不知你愿意上前来给我做个证明吗?” 齐锦行的最后一句问话是对着人群之后的一个阴暗的角落说出的,那里站着一个人,但却没有人发现。 这个人并非一开始就待在那里,他也不是跟随着人群一窝蜂过来的,他在沈钰与人群争辩的最激烈时才赶到的,没有被人所发觉,就连站在离他最近的人也都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经齐锦行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发现,离他近些的人都带着点嫌弃的躲开了他,他却并不在意,坦然自若的站在那儿,这人正是那晚带着齐锦行找到常情尸骨所在并和他一起挖出常情尸骨的那位老伯。 “拖尸人,没人叫你你怎么来了?”一位年轻人刚说完这句话就被身边比他稍微年长的人教训了一下。 “什么拖尸人,有没有礼貌,他是长辈,你是晚辈,你得叫吴叔。吴叔,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弟不太懂事,你别介意。你这大晚上的怎么下山了?是不是城里有需要你去处理的?”年长者礼节周到的先跟他口中的吴叔道了歉才询问起吴叔的来意。 拖尸人顾名思义就是成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谁家若有人死了没什么钱找人下葬就会去找拖尸人,因为要价便宜,只要给几个铜板他们就会来给处理。 还有那种无人认领的死尸,喊他们来,他们也会来处理。他们把尸体拉到城外的荒山野岭,挖个坑埋了就算是处理了,若是尸体是有家属要的,就会做个简单的记号告知其家属具体的位置,以方便家属在清明这样的日子来祭祀。吴叔就是这样的一位拖尸人,苏河城目前也仅有的一位。 第 48 章 所以怪不得这些人在发现了吴叔的存在后,都稍稍远离了他,整日与尸体打交道的人,有几个会喜欢与他走得近,都会嫌弃他的身份只是表现得明显不明显而已。而吴叔也很有自知,一般不与人主动接触,独自居住在荒山之上,只有有事了或者是有工作要做了才进城,既不惹人烦也落得自在。 拖尸人吴叔没有理那个年轻人,只对年长者点点头表示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就没有别的回应了。 “那晚我和你聊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原来你尊姓吴啊,那我也跟这些人一样叫你一声吴叔吧。吴叔,你愿意不愿意跟这些人讲讲你那晚遇到我后,我们一起干了些什么,我又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对于齐锦行的询问,吴叔没有任何迟疑地就答应了,他在旁边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早就看这群人不顺眼了。一个个做着漏洞百出的推理,拿着想当然的推论去指证别人,不管被指证的人拿出什么样的证据去推翻他们的猜测,他们都坚信这是在狡辩只有自己才是对的,不依不饶的逼着人承认他们的推断才是正确的,被指证的人就是有罪。 这样的把戏早在几年前他就见过了,尤其是在大部分人产生迟疑时那几个不怀好意总是冒出头去挑拨怂恿的人真的是格外显眼,和几年前一样都是同一批人,他们一点都没有改变,反而因为之前都得逞了现在越来越过分。 “当然可以,我觉得当晚我们聊的还是挺愉快的,我自认我那晚是没有看走眼,只是碍于人微言轻,不知道我的话能不能帮到你。” 与吴叔打交道比较多一点的人听到吴叔这么说紧跟着就回应了起来:“老吴啊,你可别这么说,虽然你平时不大与人相处,喜欢自己独处,但那么多年过来,我们还是知道你的为人的,你把你那晚的所见说来听听,大家也是有自主判断能力的呀,是不是各位?” “是啊,是啊,老吴你说吧,我们听着。” “对对,吴叔,你说吧。” 众人的回应并没有让吴叔的表情产生一丝波澜,他始终是面无表情。 “这位公子在那晚来到了我居住的山头,众所周知,我住的那块荒山头算是半个乱葬岗吧,一般无人会来,更别说是大晚上了。这位公子上山没一会儿就被我碰到了,他向我打听常情的尸骨所在,我看他的样子便估计他不知已经爬过几个山头找寻常情的尸骨了。正好我住的山头就埋着常情的尸骨,我和他聊了一会儿,相聊甚欢,便给他带路了。之后我们就是一起挖出了常情和赵铭的尸骨,他在那儿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我们俩又把他们的尸骨再埋回去,埋完休息的时候聊了一会儿,聊完他就离开了。晚上上山,挖坟,观察,再埋回去工程量还是很大的,这所要用的时间不会短,再加上我们俩聊天的时间,他那晚根本没有功夫去林,孙,李三家。” 吴叔全程毫无起伏的把那晚的事简单扼要的说了出来,没有看向人群也没有看向齐锦行反而是看向了齐锦行怀中一直神智不清的楚清无,好像在仔细打量他是怎么了。 “吴叔,你这个说法实在是,你可不能也跟着包庇他们啊。”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吴叔说完这句话后就什么话都不再说了,只是还在紧盯着楚清无看,韩薄暮虽看出这个吴叔看向楚清无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恶意,但被他这么紧盯着,韩薄暮还是选择挡在楚清无的身前,阻挡了他的视线。 “那这样说,我们是不是错怪了他们三人?”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他们之前的推断,可仍有人还是执迷不悟坚信自己的推论。 “不可能,我们的这个推断不是大家一致认可的推断吗?一个人有可能弄错,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同时弄错?” “但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他们三人了啊,所有证据都被推翻了,沈钰姑娘,赵瑶姑娘还有吴叔,他们都没有理由说谎向着这三人啊。就算这三人用了什么理由胁迫他们说谎,也不可能同时找到他们啊,他们根本毫无关联,风马牛不相及的。” “是啊,是啊。” 人群慢慢开始分成了两派,他们各抒己见争论了起来。 “对了,小二,小二,小二呢,你刚才是怎么跟我们说的啊,你不是说亲眼所见是这三人吗?。”彷徨不定的人开始找起最开始传这种说法的人。 “在这里,小二在这里了。”有人找到了看情况不对想要跑走的客栈店小二,马上报信。 “小二,你过来。你说说吧,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我…我…我没说啥啊,我看大街小巷都张贴着悬赏捉拿造成最近怪事频发的元凶,还鼓励所有人提供线索,我只是响应号召给大家说这三人行迹有些可疑罢了,我可没说罪魁祸首就是这三人啊,是你们听完我说的就下推断说一定是他们啊,这可不能赖我呀,不能赖我。”客栈店小二一边在战术性后退,一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辩解道。 “你要不是这么认为的怎么会主动给大家提供这些信息?”其他人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我只是个客栈的店小二,哪懂这么多,你们都比我见多识广的,结论也都是你们下的啊。我只是看布告上悬赏的钱还挺多的就抱着侥幸试着说了一下,说不定就能拿到钱的事谁会不干啊。再说了,这群本事大着的大师们不也说他们在这三人身上看见了什么吗?他们可是很肯定的说一切都是这三人的手笔,还说那个人是天降灾星,不还把人气的神志不清了,看来,他们都是骗人的,在这装神弄鬼。”客栈店小二手指向‘能人异士’们,一下子就把众人的注意全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没有,我可没说,你个店小二在这含血喷人,冤枉我们。” ‘能人异士’们当然也不愿意背这个锅,都急忙和自己撇清关系。 “我也没说,我只说过我观苏河城天生异象,最近的事应该是有妖人或者妖物刻意为之,其他的我就没说啥了。” “我也没说啊,这后来的那些话不都是这位道长说的吗?” 最先站出来指责楚清无他们的道长见势不妙,大家似乎要开始声讨他了,也开始辩解道:“我承认我是说了那个人是天降灾星,走到哪儿都会不断地引起祸端,可我只是怀疑苏河城的事是不是和他们有关联,但我没说苏河城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一定是他们三人中的人做的啊,你们可不要误解了。至于那个人是天降灾星的事,这我可没骗人,剩下其他的都是你们自己认为的,可和我无关。” “你要不这么说,我们怎么会这么认为,都是你故意引导的。” “对,平白无故的谁会怀疑他们,你的说法让谁听了都会认为这事就是他们做的。” “说不定这个道士和这个客栈的店小二是一伙的呢,合起伙来骗大家就是为了得到悬赏的钱。” “对对,我看就是的,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都是你们引导的我们。” “唉,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没有暗示什么,要说暗示这些人说的话才是暗示性强的,你们怎么能看大事不妙就把所有的错全怪在我头上,再说了,我根本都不认识这个客栈店小二,怎么合起伙来骗大家。” 老道士的这番话可是把锅甩到了聚集在这的每个人的身上,一下子,整个场面就控制不住了,每个人都想着法子拉别人下水,把过错推给别人。 齐锦行和韩薄暮在一旁看着这群刚才还对着他们喊打喊杀的人现在都在拼了命的不让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为了撇清关系,甚至都开始狗咬狗起来,他们两人对此情此景越发的感到可笑又无奈。 可现在他们俩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他们最关心的是楚清无的状况,他们俩一没弄懂楚清无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二不知道楚清无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意识还算是清醒了一些,但思维有些混乱,看他的样子他很头疼啊,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关键还是在脑子啊,看来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才会这样,还是得看他自己,等他从冲击里缓过来就好了。” 齐锦行和韩薄暮都被这个突然靠近的声音吓到了,他俩抬起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吴叔,吴叔看着楚清无的脸色和神态下了此结论。 原来吴叔趁大家都乱了,便默默地走到了楚清无三人的身边,他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楚清无打量他的状况,这时近看更是能看出门道。 吴叔又伸手要给楚清无再把下脉,韩薄暮原本是想阻挡他碰楚清无的手,但最后克制住了自己,韩薄暮感觉出这人没有恶意好像还会医术。 第 49 章 静待片刻,吴叔为楚清无把完脉后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刚才所下的结论:“如我之前所言,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休息,不被人打扰。这是凝神丹,先喂他吃下吧。” 吴叔从袖中掏出个小药瓶递给了齐锦行,干完这一切他就起身慢悠悠的要离开了。 齐锦行此时好像猜出了吴叔的真正身份,对着吴叔要离开的身影开了口:“你没有看错,也没有想错,一切确实是事出有因,她可以说是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她值得你为她骄傲。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错不在你,她是不会怪你的。” 吴叔离开的身影带着长期积累下来的疲惫感与久久等候的沧桑感,齐锦行的话只让他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当吴叔再次迈起步伐离开的时候他一扫之前的那种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一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感。 而比吴叔要稍微晚些也趁着人群大乱来到了韩薄暮三人身旁的沈钰和赵瑶在听到了齐锦行的话后,沈钰倒是还好只是满脸疑惑,一头雾水的,反而是赵瑶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又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身影正在远去的吴叔,一脸不可置信。 齐锦行知赵瑶心中的想法直接开口解释:“不要再怪他,他已经很难了,他的难过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感同身受,他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无疑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也算是自己对自己的惩罚了,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着她。” 齐锦行的这种说法算是侧面印证了赵瑶的猜测,赵瑶还想开口再问点什么但她看出齐锦行已经不想在针对这个问题说什么了,便把自己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 “我从未怪过他,我只是一直不解而已。” 齐锦行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赵瑶。 “恩公怎么样了?我从刚刚就看他的状态不太对劲,没事吧?”沈钰没有纠结那些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恩人的状况。 “哦,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舒服,神智现在还不是多清醒,不用担心,休息休息就好了。”韩薄暮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多透露楚清无现在的情况,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 “那你们现在怎么办?现在这里那么乱的,不如这群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内斗着吧,你们带着恩公先到我家休息休息然后再做打算。” 面对沈钰的盛情邀约,旁人可能不会拒绝但韩薄暮和齐锦行却都不想应邀而去,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马上去做。 “我们…”韩薄暮刚开口要婉拒沈钰就被来者打断了,虽然这个突然出现打断他话的人的可以让他们更加有理由的拒绝沈钰的好意离开这里,可韩薄暮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君上,你闲游人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散心也该散完了,尔等特来接您回殿。”来人语气是很平静甚至在语调上都没有任何起伏,面对韩薄暮也很恭敬,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表现的。他满脸都是‘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看你这次还往哪跑’。 “咳,原来是小无啊,好久不见啊,你的气质更加超凡脱俗。辛苦你了,这一路找来不容易吧,话说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韩薄暮嘴上虽是在问他口中所称的小无,但眼神却不是,他一直在向紧跟在小无后面到来的那个人使眼色,这个人韩薄暮称为小苦。小苦就是之前韩薄暮和楚清无在调查沈钰昏睡事件时,韩薄暮向殿里联系找人帮忙偷偷调查的那个帮手。 ‘怎么回事,小苦,是你暴露的吗?你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报个信。’ 小苦当然接收到了韩薄暮眼神里所要表达的讯息,但韩薄暮这样的举动无疑不是在害了他,这只能让他更加有苦说不出,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个他都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哪一个都会让自己没有好果子吃,真是苦不堪言。 小无哪会错过韩薄暮的这个举动,他也把头转到后面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小苦,还不忘笑着回答韩薄暮的问题,虽然是皮笑肉不笑的。 “君上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一直对着小苦狂瞪眼的,是眼睛出了问题?可是若是眼睛有了问题找小苦也没用的,不如就不要为难小苦了,不过虽然小苦不会治眼睛,但是我倒可以帮君上看看,说不定我有办法能够治好呢。” “啊,不用,不用了,不麻烦小无了。我只是因为你们到时风太大了,一下被风沙迷了眼,所以想把东西瞪出来,而且刚才我没认出来你身后的人是小苦,还以为咱们殿里又新来了人这才向他那多看了几眼,没事,没事,现在好了。”韩薄暮可不敢让小无上前来查看,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此机会报复一下这么长时间所积累下的怨气。 韩薄暮这话说的谁听谁都知道是谎话,这哪里来的风啊,更别说他们都是站在城楼上的怎么会有沙石。 但小无很给韩薄暮面子的没有选择戳穿他,只是又再一次的意有所指的催促韩薄暮抓紧回殿。 “那就好,那就好,君上的身体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就得马上启程赶回殿了,一刻都不能在这逗留了。不过君上身边的这几位是?” “啊,哦,忘了介绍了。先介绍这边,这位是法无,我都叫他小无,他是我座下最能干的人,我们全靠他了。站在他后面的那个是苦鹜,我一般叫他小苦,是我座下最机敏的人,要是想要什么鬼主意就去找他。还有一个小内,嗯…”韩薄暮又向法无和苦鹜的后面瞧了瞧,没有看到人。“他这次没来,等哪天见面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小无,小苦,这两位公子可都非凡人,他们是我这次下来新结交到的朋友,这边这位是齐锦行公子,人如其貌,你们懂得。他搀扶着的那位是楚清无公子,不过他出了点事现在不在状态没法给你们打招呼,有机会再认识一下,他们俩位可是我此次云游最大的收获。至于这边这两位姑娘,都是我在苏河城调查一些事情时遇到的,成熟一点的是沈钰沈姑娘,乖巧一点的是赵瑶姑娘。他们一位是大家闺秀,一位是小家碧玉。” 韩薄暮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向法无和苦鹜暗示,沈钰和赵瑶和楚清无齐锦行不同,她们俩就都是普通人了,法无和苦鹜也很好的接收到了暗示。 至于被介绍到的沈钰和赵瑶两位姑娘什么话都还没能说出来,她俩还在震惊当中,因为她们刚刚亲眼看见法无和苦鹜是从天而降,凭空出现的,绝不是会武功的人使得那种轻功,而是真正的从天而降,就和话本中所说的神仙显灵来到人世间的出场方式一样。 而另一边没等法无和苦鹜开口,齐锦行就先主动打起了招呼:“原来法无仙子是薄暮兄座下的,看来一切都是缘分啊。法无仙子,真是许久不见了,近日可好?” “哪里,刚才没有先给锦行兄打招呼,锦行兄可莫怪了。至于我吗,最近还算不错,除了某些人偷懒耍滑,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偷跑走,把所有的事物都扔到我身上,让我夜以继日的忙碌外,其他的都还好。”法无在说后面这些讽刺抱怨的话的时候,频频看向韩薄暮,而且越说头上的青筋爆出来的越多。“锦行兄,你呢?我看你身边的这位看起来不太好啊。”法无自然看出了楚清无的意识不是多么清醒。 听齐锦行和法无的对话,他们俩以前是见过的,这韩薄暮可就不知道了,法无的话里也没有讲清楚他们俩是怎么相识的,韩薄暮充满好奇的看向法无,却发现此刻法无正在瞪视着他。而听到法无后面对他的谴责,韩薄暮尴尬的看向别处手上也不闲着,不停地把玩起了折扇。 “法无兄说笑了,我怎会错怪于你,咱俩能再见上一面也实属不易了。清无无大碍只是出了些状况,整个人清醒过来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哦,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细说细说,这里过于嘈杂了…”法无向人群混乱的地方看了看,眼中充满嫌弃,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看向韩薄暮。“你,你可别和我说,这里之所以会那么乱,全是你引起的。” 法无说后面一句话时,那是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复杂的表情,仿佛只要韩薄暮一回答是自己引起的,他就会立马扑到韩薄暮身上把他咬死再吞吃入腹。 “额,你先冷静一点,先别急,要不然咱先转移到安静空旷的地方再谈。好吧好吧,我说,你先忍住,这些人会如此混乱并不是都由我引起的,我只是…” 法无刚因韩薄暮的否认松了一口气就被他的一个转折,气又上来了。“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只是也和我有些关系。哎,你先别动,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是有一点关系,主要原因并不在我,真的,我发誓。”韩薄暮咬咬牙终于把话还是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就战术性的退后了一步。 第 50 章 法无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对着韩薄暮低声吼了出来:“说了那么多,不还是你引起的,有一点关系那也是有关系。你偷跑出去云游那么多天就算了,把殿里的所有事物扔给我也就算了,偷懒下到人世闲游还依然不能安生,你这惹出的事端是又要丢给我处理吗!你知道我忙碌多少天了吗!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你知道你的身份会让事情变得有多难处理吗!你就不能让我有半分安宁吗!” “小无,你先别发火,消消气,你听我说,这一切我都可以向你解释清楚的。你没来之前我还正和他们商量如何处理呢,绝对没有要把你喊来劳烦你的意思,不信,你问他们,他们都可以为我做证。可是这不巧了吗,谁知道正好你来了,那既然你来了就不好意思了,我们不用再纠结了,这次还是麻烦你来处理了,我知道你最擅长处理这些了,肯定能保证处理的万无一失,比我们处理要强上百倍。” 韩薄暮的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法无的怒气直达顶峰。 “呵呵,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来的那么巧啊!还绝没有要劳烦我的意思,按你这么说我这是自投罗网,自找苦吃喽?好一个我最擅长处理这些,我为什么会擅长处理这些,我们要不要以此讨论讨论。是谁天天频生事端?又是谁惹了事之后就知道跑走消失不见,把一堆烂摊子丢给我,让我给他擦屁股?你说说,这是谁?” 法无每说一句就向韩薄暮所在的方向前进一步,韩薄暮也跟着稍稍的往后退一步。 “那个,小无啊,我承认,我承认我是老好把事情都丢给你去处理,让你天天都挺忙的,我也承认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好惹一些事。但是,你看啊,我之所以把事丢给你处理,除了我实在是懒得弄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外还因为你的能力强啊,你看我就从不把这些事交给小苦处理啊,交给他我不放心。还有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不正因为你老给我收拾烂摊子,这才培养出现在如此全能的你啊。你不知道,上面的好多人可都很佩服你呢,还羡慕我座下能有你这样的人呢,你和小苦,小内就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真的,相信我,要是你们之中的谁不在我身边了我完全无法适应的。”韩薄暮一边在眼珠偷转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一边巧言善变的试图稍微安抚住法无。 “呵呵呵呵,您可真会说话啊,您偷跑出来还偷偷联系苦鹜帮您调查事情时是怎么交代苦鹜的?你生怕让我知道,这事我还没给您说道说道呢。”法无早就注意到韩薄暮的异常,他可一直防范着韩薄暮突然的逃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怎能轻易就让他跑了。 “小无啊,你这可就不对了,我那不是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害怕你再因为我这点小事操心过度所以才找的小苦啊,我不让小苦告诉你,不也是怕你还要担心我吗,我的这点好心你怎么理解不了呢。”法无对韩薄暮用上了您字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苗头,这意味着法无随时都可能爆发,他得在法无爆发之前抓紧找机会逃走。 “呵呵,这么说,我这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啊,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感谢您对我如此‘体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现在立即回殿,然后等到了殿里我再好好感谢您!”法无都要被韩薄暮气笑了,怎会有人次次狡辩都能想出那么多的话还如此的强词夺理。 “嗯,不用,不用,这个倒不用了,咱们这关系这交情用不着这么客气,不如你先看看那边的那些人该怎么处理吧。”韩薄暮指了指不远处还在闹的人群,试图分散一些法无的注意力。 “哼,等着。苦鹜,看好他,若是这次再让他跑了,你就好好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吧。”法无转过身去面对着嘈杂的人群,他怎会不知道韩薄暮的用意,但他确实被这些人所制造出的动静给吵的头都要炸了,他给苦鹜下达好了任务并威胁一番后就想要用老办法去解决这些人。 “喂喂,前面的那群人别吵了,快看啊,有神仙,神仙下凡了,大家赶紧过来祈愿啊,可定能灵验。”一群人听见这话纷纷都停下了现在在做的事,回过头来看向了法无。 法无也一怔,谁能料到韩薄暮会来这一出,他转过身去想要给韩薄暮一点教训,谁知韩薄暮对着人群喊完那句话后就拽着齐锦行和楚清无溜了,同时还不忘给法无留下句话。 “小无啊,我先撤了,该消的给消干净点,可别留下什么哦。辛苦你了,回来等我回殿里的时候,我给你带些好玩的土特产回去,另外,别太想我哦!” “九!折!仙!君!你给我回来!”法无这边想马上追上去但无奈自己已经脱不开身了,被韩薄暮的话吸引了的人都向他这跑把他团团围住,想看他是否是真神仙。 也不怪这些人听到韩薄暮喊的话傻傻就信了,法无此次前来没有料到会碰上这些事,身上穿的仙服也没有特意做任何伪装。 要知道仙官身上的仙服那都是用相当特殊的材质制成的,这种材质上身后会根据所穿人的不同品性不同散发出不同的流光,这可不是普通人身上能出现的景象。 跑走的韩薄暮虽然身上穿的也是这种材质制成的仙服,但他用法术在表面作了一层伪装,流光当然是被遮蔽住了,普通人只能看出他身着的衣服属于材质上等的面料制成,应是价格不菲之物,其他的就看不出了。 面对法无身上所散发出的非比寻常他们又没见到过的流光,被韩薄暮的话吸引到的这群人当然开始半信半疑了起来。 现在想去追肯定是没法追了,法无懊恼的看着韩薄暮离开的方向,又试图寻找被他叮嘱看好韩薄暮的苦鹜,却发现苦鹜也被人围住了,而且状态还有点不对劲,苦鹜被人围住了竟然面带痴笑的一动不动的停在远处,估计又是韩薄暮耍的什么把戏。 眼见这里聚集的人不少,天也快亮了,越耽误下去只会越闹越大,法无当机立断给留在殿里没来的渊内发了信号让他也赶来,好抓紧处理完这些。 联系完之后,法无看看身边围着他的这些人只感到心累,他再次看向韩薄暮离开的方向,内心怒道:“你给我等着,九折仙君,等我再找到你,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九折。” 等渊内赶到后,他只粗看了下情况便知此情此景估计又是韩薄暮引起的,他二话不说先把中了韩薄暮小把戏的苦鹜弄清醒,然后联合被人群缠着的法无,刚清醒的苦鹜,他们三人合力把在场众人的一些记忆给抹消掉,又用法术驱赶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三人也累瘫了。 今日法无他们前来捉韩薄暮回去又只能无功而返,还额外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气的法无牙痒痒,却只能打碎牙现往肚子里咽。法无誓要再找到韩薄暮把他带回殿里时时刻刻看着,不让他偷懒耍滑来人世惹祸,给他们找麻烦。 另一边,韩薄暮带着楚清无和齐锦行边溜边思考可以溜到哪里去,同时时刻关注着楚清无有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韩薄暮还没想好,倒是齐锦行说他知道他们该去哪,主动担当起了带路的责任并告诉若楚清无迟迟不醒,他要带去的目的地会有人有办法助力楚清无清醒,而且那地方还很适合休养。 齐锦行的话,韩薄暮还是信的,他看得出来齐锦行是不会害楚清无的,齐锦行和楚清无的关系可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了,于是他由着齐锦行带路,自己跟着。 韩薄暮休息完醒来之后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齐锦行带他们来的地方。刚一赶到这的时候,除去楚清无还未清醒,他和齐锦行也是连日奔波了,虽无大碍但都感觉有些累了。齐锦行很体贴,先将他安排到一处院落后让他休息休息,叮嘱一切都等休息好了再说便带着楚清无离开了,说是要将楚清无带去让这里的主人看看有无大碍。 韩薄暮之前没来得及看周围的景色,但他记得他们刚到时的这里就已天大亮了,他原本以为是他们赶路赶到了天亮,可他这休息了一番后,天却毫无变化。就算是大白天,随着时辰的不同天也该有所变化才是,他在天上的仙殿也不会说是一直大白天,一直无变化的,而且此处的景色也很是奇特,让韩薄暮有了雅兴想要多看一看。 ‘看来此处是个仙境妙处啊。’韩薄暮内心叹道。 “锦行刚才说带了个仙官回来,我听他的形容一猜就是你,这估摸着你也该休息好了,特来看看,果然是你啊。”一位老翁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正在四处观景的韩薄暮身边,韩薄暮一时也没有发觉。 第 51 章 韩薄暮闻声转过身来,瞧见来人是谁连忙恭敬的向来人行礼并开口道:“失敬,失敬,我还说这仙境如此奇特我一直云游怎么没见,也没有听众仙友提起过,原来此处是您的地盘啊,请恕在下没有一到这里就前去拜见,若…” “嘘!什么地盘不地盘的,莫要调笑于我,仙君也不必那么多礼,在下清虚,只不过一个散人而已。怎么样,仙君在这里休息的可还好?”清虚竖了根手指放在唇前,一个噤声的动作做了出来,笑着打断了韩薄暮就要脱口而出的称呼。 韩薄暮很快理解了清虚散人有要故意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毕竟他们这些仙官在某些时候都会刻意换个身份使用,于是便遂了他的意思换了称谓:“既如此,清虚散人也不要称呼我为仙君,在下韩薄暮,仙君唤我薄暮即可。在这么奇特的仙境休息,薄暮怎会休息不好呢?” 韩薄暮说完和清虚散人对视了片刻后,两人都大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互知对方身份的人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还在这里卖弄玄虚的,着实好笑。 “好,如你所愿。薄暮公子,你第一次来这里,要不要我带着四处去转转?”清虚散人虽嘴上说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但他的确是这里的主人,韩薄暮又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理当尽一下地主之谊。 “清虚散人客气了,四处转转欣赏美景的这倒不急,倒是不知清无如何了?不如先带我去看看他?”既然清虚散人是这里的主人,那齐锦行说是带着楚清无来此地找人处理,那定是让清虚散人看看了,韩薄暮便直接的向清虚散人询问情况。 听到韩薄暮的这个问题,清虚散人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 “这倒不急,他的情况急也没有用,还得靠他自己,好在是没有大碍,若是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现在去看他也没用。” “既然清虚散人都这么说了,那清无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那薄暮恭敬不如从命,不知清虚散人是想带我参观哪里?”韩薄暮见清虚散人这么说了,便安下心来随了清虚散人的意思。 “我知你有很多关于楚清无的疑问想问我,不急不急。不如我们去下盘棋吧,早听说九…哦,不对 ,不对,我的,我的。是早听说薄暮兄的棋艺超群,在下一直都想让你指教指教,正好薄暮兄今日来到了我这,我们现在无事只能安心等待,那趁此机会在下着实想讨教讨教,不知薄暮兄能不能给在下这个面子。” “哪里哪里,清虚散人说笑了,我棋艺一般,散人愿意给我这个面子让我讨教一番,是我的荣幸才是。那劳烦散人带路了,散人,请。” “客气客气,薄暮兄,请。” 清虚散人带着路,路上若是有什么独特的景色,还会向韩薄暮介绍一下。 没走一会儿,清虚散人就停下了脚步,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瀑布处。瀑布下的湖水全都结了冰,瀑布也结了冰,可能看出都只是表面结了冰,冰下的瀑布依然在飞流直下,冰下的湖水也在流淌。所结的冰层特别透明,犹如是一个结界。透过冰层不仅能看见湖水流淌形成的水波纹还能看见水中的水草等生物,还不断的有鱼游过。 照理来说这番景象已经够奇特了,但更为奇特的是韩薄暮站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气,反而周身依然是暖洋洋的,犹如身处在春天暖阳里。 他们二人这一路上虽没有逛完这整个仙境,但韩薄暮也算是已经看了大半,每个季节相应的美景都汇聚在了这个诺大的仙境之中。可不论你走到哪里身处在哪个美景中都是感觉不到这个美景所处季节所该有的温度,你只能感觉到自己是处在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还是暖春的环境里。这倒有趣,很符合韩薄暮的好玩儿的心里。 在韩薄暮还站在湖边欣赏湖下景色时,清虚散人已经踏上了湖水的冰面上,他在冰面上的棋盘处落了座。 “薄暮兄,棋盘都已布下了,还不落座吗?放心,这冰面很结实没有虚冰不会开裂让你掉下去的,当然也不会让你感觉到寒冷的。我还备好了茶水,专门请你来品一品。”清虚散人落座后悠哉哉的开始煮茶,顺便招呼起韩薄暮。 韩薄暮也不客气直接落了座,在韩薄暮落座后清虚散人将煮好的茶倒好放在了韩薄暮面前让他品味。 “知你平时喜饮酒,我这倒也有好酒,虽说世人常说难得糊涂,可下棋时还是茶水最为相配,清醒一下为好,等回来,我再拿出好酒专门款待你。庐山云雾,你品尝一下,莫要嫌弃。” 韩薄暮端起茶杯只闻了一下茶香便知此茶是上等品,微微饮上一口仔细品味,茶水煮的恰到好处,汤色清澈明亮,滋味醇厚甘甜,煮茶的水也是用了上好的山泉水,没有给上等的茶叶拖后腿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煮茶人的手艺也很是厉害。 “好茶啊,清虚散人的煮茶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这茶好喝到我可以为此放弃饮酒天天喝它。散人有所不知,好的茶水是可以让人忘掉酒水的滋味的,我此行不枉啊。敢问这煮茶用的山泉水就是取自这湖水吗?若是,此水有灵性啊。” “薄暮兄好品味,正是用这湖水所煮,这湖水的灵性之大能吸引不少哪怕远在天涯海角但想修成神仙的妖精专门赶过来,我因此天天被打扰的不胜其烦啊,不知操碎了多少心。”说着,清虚散人无奈的摇摇头。 韩薄暮品着茶水接过了话:“清虚散人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离开这之前给这里加个结界就好了,此后你无须担心再被打扰到。” “如此甚好,那我在此可就要先多谢薄暮兄了,既然茶也品了,我们开始下棋吧。薄暮兄你执黑子先行吧,我执白子。” 韩薄暮当然知道清虚散人是以下棋为借口喊他过来,真正的理由估计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果然开棋没有多久,清虚散人就开口状似闲聊了起来:“还不知薄暮兄是在哪里遇到了清无?看起来你和清无相处的挺愉快的,也挺看重他的,要不然你不会跟着一起到我这来。” “清虚散人也知,我避世百年不过问世事,这刚出来不久,想着先四处云游一下,看看现在的天变化成什么样了。这不就正巧碰到了清无,以清无的情况,只要看出来的恐怕很少有人会不感兴趣吧。”韩薄暮对于清虚散人的突然发问不慌不忙的为其解答。 “这倒是,薄暮兄之所以避世百年的原因我也略听说了一二,你这次一出来就下凡云游,也有想看看那人如今何样了吧。”清虚散人落子后看向韩薄暮。 韩薄暮没有马上落子,听了清虚散人的话似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往事,情绪要比刚才低落了些许。 “清虚散人慧眼,可惜我并没有找到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存在在这世上,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他平白受我牵累了。” “薄暮兄相信缘分吗?”清虚散人看向韩薄暮的眼神变得越发高深莫测起来。“这世上存在的一切都是有缘分牵引着,而这份缘既是由各种各样的因引起的,又是成就各种各样的因的最根本所在。可以说你和那人的那一遭既是缘又是因,至于最后的果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韩薄暮习惯性的摸出折扇把玩了起来,脑海里品味着清虚散人的话,一杯茶下肚,配合茶水的后味回甘,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清虚散人。 清虚散人见韩薄暮这样的反应笑着对韩薄暮点了点头,他知韩薄暮对于他说的话已经体会出了一些东西,这是他所能帮的最多了,韩薄暮懂了便好。 “那按清虚散人所言,他应该还存于世上。”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剩下的要看你和他的缘,还有你俩的造化了。”说罢,清虚散人便不愿再透漏更多了,转而和韩薄暮聊起了楚清无。“清无是灵这件事,想必薄暮兄早就看出来了,而且他还是个很少见的拥有□□的灵,以薄暮兄喜欢好玩事物的性格,产生兴趣也很正常,就是不知薄暮兄对清无已经了解了多少?” 韩薄暮内心止不住的吐槽清虚散人这个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如此的狡猾,明明知道了很多却不愿意透露给他,只说一些让人自己琢磨的话,还吊起了别人的胃口。 “了解到没有了解多少,他也不告诉我他的事,我只能自行猜测,不过他的记忆是不是有损?我总看他时不时地会不知看到什么事物就精神恍惚一阵,好像在回忆些什么又抓不住的样子。若我猜的不错,他的记忆受损是不是和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有关?”既然最感兴趣的事清虚散人已不愿多讲那韩薄暮就换一个感兴趣的问,老狐狸总会透漏些的。 第 52 章 “果然,以清无的道行他的那点心思就算不告诉薄暮兄,薄暮兄也会有所察觉,略猜出一二的。”清虚散人一边回答着韩薄暮的问题,一边也没耽误自己落子的功夫,一心二用,棋盘上的白子还没有出错。“他的确在记忆这方面有些问题,但不是有损,而是以前的记忆全都遗失了,他现在所能追溯到的最早的记忆就是在这里醒来的那一刻。” “全都没有了?他的记忆是被什么人给清掉了吗?”韩薄暮摩挲着手中的折扇,这是他在思考事情时会不自觉下意识去做的动作。 “为什么你第一个想到原因会是这个?为什么没有记忆了就一定是被人给清掉了?为什么不会是他自己让自己忘掉的?” 清虚散人的话一下子点醒了韩薄暮,原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若是在楚清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子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楚清无被人害了,楚清无一定是被害人,他对楚清无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韩薄暮的反应清虚散人全都看在眼里,他不忘有意调侃韩薄暮一句:“哈哈,看来你很看重清无啊。不过你猜错了,他的记忆据我所知,应该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自己选择忘掉的,只不过忘掉了之后,他自己又试图再找回来。” “那很奇怪,他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才会把以前的记忆全忘得一干二净?明明只把自己承受不住的那一段选择性忘记就可以了。这是不是就是他为何会□□还在但已成为灵的原因?敢问清虚散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存在并引导他到这里来找你的?清虚散人可莫要开口否定哦,你刚才说过楚清无残存的最早的记忆就是他在这这里醒来的那刻,散人的这个仙境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还谁都能来的地方,饶是我,我可就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而且即便是他变成了灵,还能特殊到保留住了□□,我也不认为他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指引,独自一路来到这个地方。”被清虚散人调侃的韩薄暮仍然可以坦然自若,他在人前一般都不会脸皮太薄的,所以仙界的众仙官对他的评价一向都是称他为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 “薄暮兄思考问题时头脑总是能时刻清醒,不被任何事物干扰到,让人佩服。关于清无受了什么刺激这个恕我无法说,你若想知道要不然自己去查清,要不然就只能等清无恢复记忆后由他亲口告诉你,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事他成为灵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这个刺激。清无能到这里来也确实是因为这其中有我的指引,我能知道清无的存在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个缘和因,靠的就是我和他的那个缘,不过我也算是在赎我的那份因果吧。” “哦,清虚散人果然是清虚散人,说起话来总是这么深奥,要让人细细揣摩几遍才行。”韩薄暮一点都不恼于清虚散人不愿将话明说,清虚散人愿意透漏这么多其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知道他们这些作仙官的不是什么话都能直接说出来的,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压的不是谁正是拿来压他们这些仙官的,但该调侃的还是要调侃一下才符合韩薄暮的性格。 “薄暮兄真的是一点没变啊,依然如此‘俏皮’。我还是有一句话想要叮嘱薄暮兄,希望薄暮兄能牢记,既然你今日选择了信任清无,那么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你意外得知了什么让你都不敢相信的事,都请一定要记住你今天在这,在面对我的时候是多么的相信他,到那时希望你还能把这份信任给他,说不定就可以救他。另外…”清虚散人说的认真,韩薄暮当然也听的认真,他的一个‘另外’地转折更是让韩薄暮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另外,落子无悔,这盘棋你输了,哈哈哈哈,薄暮兄,承让承让了。” 这么一个大转折,瞬间就让韩薄暮整个人都垮掉了,他没料到清虚散人大喘气之后是要说这个。他望向棋盘果然是白子胜了,便也放下手中还想往棋盘上放的黑子看向因为他的种种反应笑的特别开心的清虚散人。 “你啊你,我真真是服了,在下甘拜下风了。那接下来怎么着,咱们再来一盘?” “不了,不了,这一盘就足矣,我不太想给你报仇的机会。不如你跟他四处去转转吧,我这太虚境还是有些看头的,这里他特别熟,让他带着你去,我也累了,一盘棋就够我费脑子的了,就放我这老人家去休息休息吧。”清虚散人没有了再来一盘的意思,他已经开始收拾起了棋盘,他也没有让韩薄暮动手一起整理,而是示意韩薄暮身后的人带韩薄暮去逛逛。 经清虚散人这一说韩薄暮这才感觉到自己身后站着个人,他转过身看,此人正是把他带到太虚境后就不见了的齐锦行。看来他刚才还是太在意清虚散人所说的话了,这才会来人了都没感觉到,甚至人站在了身后都还要清虚散人提点才反应过来,大意,大意了。 韩薄暮站起身来,向齐锦行打过招呼,又转过头和清虚散人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清虚散人虽手在收拾着棋盘,但眼睛却看向了楚清无走远的背影念叨了一句:“这两人还是有缘啊,缘分没断,上天也没放弃,也算是没白费我的一番苦心,两个人好好珍惜吧。” 韩薄暮当然没能听到清虚散人念叨的这句话,但他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临离开时,清虚散人说的那几句话,边跟着齐锦行的步伐走边若有所思起来。 “清虚散人,我还是要在说一遍,你这茶是好茶,泡茶的手艺也让我佩服,多谢款待了。”韩薄暮饮完了杯子中的最后一点茶水称赞道。 “庐山云雾,你应该也很熟悉这茶。庐山是个好地方,有时间的话再去看看吧,千万别让那地方成为了困住你的‘梦魇’。”清虚散人显然是在意有所指。 韩薄暮可以肯定清虚散人备这个茶绝非单纯的只是因为此茶是好茶,他一再的提起庐山还让他再去庐山转转应该是有很大的用意,可这庐山他是真的不想去了,那里算是他的一个心结。 “薄暮兄,在想些什么?”齐锦行见他给韩薄暮带路,韩薄暮始终一声不吭的,眉头紧皱的不知在思索什么,想了一下还是出口询问了出来。 韩薄暮被齐锦行的问话一下子从自己的思考中抽离了出来,他看向周围。 “啊,哦,这是到了哪里吗?”韩薄暮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什么很特别之处,他稍有疑问的看向齐锦行。 齐锦行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发了笑:“哈哈哈,这样的薄暮兄实在是很少见啊。薄暮兄看来思考的很认真,我原本想问薄暮兄有什么想看的奇景,我好有目标的带着去看,但是看你低眉紧锁的,虽不忍心打扰,但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走是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啊,失礼失礼了,我想的太认真了都忘了问,你休息的怎样?”韩薄暮跟清虚散人谈完话后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心思全放在揣摩清虚散人的那几句话上。 “给薄暮兄安排好休息处后,我就把清无交给了清虚散人看着,做完这些我便没有了什么心思,自然休息的挺好的。不知薄暮兄在这休息的怎样?” “此处特别适合修养,如此养人之地我自然休息的也很好,多谢锦行兄挂念了。” “那就好,我刚才去你所在的宅院找你没有看到你,就估计你是跟清虚散人在一起,所以就去那儿找你们了。哈哈,看来薄暮兄今日是没有什么心思观景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聊聊。”齐锦行看出了韩薄暮心中有事记挂着,便提出了这个建议,他原本就一直都想和韩薄暮好好聊聊,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可正合了韩薄暮的心意,韩薄暮对着齐锦行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齐锦行便开始再次带路。 齐锦行将韩薄暮带到一处幽静之处,此处甚为奇妙,其奇妙之处是在这个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白天的仙境里,在这里是可以看到夜景的,而且一眼望过去是满天星河,星罗密布,每颗星星都在闪烁着好像是在和你窃窃私语。所有的星星似乎都围绕在你的身边,感觉触手可得。 韩薄暮身在如此美景中,他还真的伸出手去试图触碰离他最近的那颗星星,没想到还真让他触碰到了,他自己为此也吓了一跳。后来他再仔细察看,发现那些漫天星空在闪烁着的不仅是星星,还有不少的萤火虫掺杂在其中,他触碰到的正是隐藏在星星之中在那飞舞着的萤火虫。好一副绝世星象图,美轮美奂令人沉迷。 第 53 章 韩薄暮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来时走过的路,他们来的那边依然是白天,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对比鲜明,两边甚至都没有什么具体的界限将它们划分开,这样的差异感让置身在这里的人不禁有些恍惚。明明身处在同一个地方但在眼前呈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极与极的景色,不过两边的白天和黑夜融合的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完美,只有一座毫不突兀的观星台矗立在两者之间。 齐锦行看出了韩薄暮的疑问,为他解释道:“薄暮兄应该也看出了在太虚境里白昼永存,而此处是我们这里唯一可以看到夜景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什么日夜交替唯有日夜共存。此处的景色亦可以说是人为造就亦可以说是自然造就的,我相信以薄暮兄的才识将这句话细品几下应该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特意带路到此不仅是这里有不可多得美景另外这里还比较静谧,虽然整个仙境本身就没什么人无论到哪儿都很是幽静哪里都可以谈话,但我觉得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在更为静谧的地方最适合,会有助于我们的思考。” “确实,我原本就很喜欢观夜景,夜晚和白天不同,夜晚的静可以让我不受纷扰的想通很多不容易想通的事。”韩薄暮同意齐锦行的观点,对齐锦行选择带他来此地谈话表示赞同。 “哈哈,其实这里也是清无在整个仙境里为数不多的喜欢来的地方,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默默地坐在这块草地上,一坐就坐上好长时间,不听不看不问,只管想自己的,就好像是和这里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我以前试着问过他原因,他给我的说法正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之前就总觉得你们俩有些地方还是挺相像的,或许也正是如此你才会被他所吸引吧。” “是吗,我和清无虽然看上去不太对盘,但不知在什么时候确实会有些观点挺一致的地方。”韩薄暮说到此不知想到了什么还低下头很甜的笑了下,但那个笑容转瞬即逝,当他再抬起头看向齐锦行时笑容就已经消失了,他异常认真的直视着齐锦行的眼睛。“你专门带我来此处想谈的话题是和楚清无有关吧。” “你说对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薄暮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位不可小觑的人。不过在谈楚清无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个好奇的问题,我想冒昧问一下,薄暮兄在苏河拿出的那把剑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如果我之前没看错和判断错的话,那把剑是个稀有的神物,若没有喂给它些东西让它满意恐怕是会难以镇住,无法收回它的吧。”齐锦行的目光投向韩薄暮的身上不停打量,在他全身试图找到那把剑的所在。 “哦,你说这个啊,没事,我喂了它一些血,它就老实了。你看,这不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说着韩薄暮拍了拍自己的腰腹处。 也难怪齐锦行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它,咋一看韩薄暮的腰腹处,就好像是围着一个红色的装饰腰带,那颜色的鲜艳程度确实不像是寻常染料能够染出来的,样子也和之前齐锦行在苏河时所见过的样子有了些说不上来的不一样之处。 现在得知真相了,齐锦行只打眼一瞧便知这种程度的颜色是用活人的鲜血所染成的,韩薄暮应该是拿自己的血安抚住了这把剑的剑魂,而且看样子应该还费了不少血。想要养把厉害的神器不是那么容易的,总是要付出点什么,尤其是越厉害越称手的神器越娇怪难养。 韩薄暮见齐锦行一直盯着他腰间看,突然想起来这把剑的样子现在是变了的便解释道:“是不是有点认不出来了?忘了给你说,这东西吧,饿着的时候和吃饱了的时候样子是有点变化的,醒着时和睡着时的样子也略不一样,这玩意儿比较多变,不过殊途同归。旁人不了解它的可能会一下子认不出来,你一下子没认出来也实属正常。” “果然是仙官之物,和寻常神器果真不一样啊,不过养它很累吧,要付出很多。”齐锦行看着韩薄暮腰间的神器,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齐锦行的这句话咋听下来特别像是恭维之语,可韩薄暮处世多年还是能分辨出来是不是恭维应付之词,再加上他和齐锦行多日间的相处,他明白齐锦行这话是出自真心。 “哈哈,越好的东西越难养,这在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别人可能只见到它表面的好所以会窥伺觊觎它,却忽略了养它的辛苦。”韩薄暮低头看了看正在自己腰间安睡的剑,复又把视线投向齐锦行的袖口,意有所指道。“你也不容易,你和楚清无所使用的武器,那两根红白线也不简单应该也是个很难养的神器吧。” 齐锦行笑了笑,转身面向那一片星海,他听懂了韩薄暮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他对此并不打算多说明什么。 韩薄暮也看出齐锦行对于他的意有所指不想多说什么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个给楚清无把脉又留下凝神丹的男子是不是常情的家人?” “那人是常情当大夫的哥哥。我原本还不是多确定,但当他出现在那儿,后面又上前来为清无诊断,我就确定了我的推测。”齐锦行对于韩薄暮没有一再相追问的体贴莞尔一笑,对于韩薄暮能做出如此推断他也不惊奇。 “所以你才会在他临离开前说了那番话,你终归是个温柔的人啊。”这样韩薄暮就能弄懂齐锦行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 “温柔不温柔的谈不上,只是看他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一个莫须有的牢笼里,活着的每一日都像是个枷锁将他牢牢困住,压的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找不到。明明正是当打之年,硬是被走入误区的自己折磨的沧桑如此,甚至将自己真正的身份都舍弃了,终日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估计连他自己有时都会恍惚自己到底是谁吧。他本不该如此,一代名医沦落至此,我也只是看他可怜罢了。虽然世上的可怜之人众多,比他可怜千百倍的也比比皆是,可谁让他触动到了我的恻隐之心呢。” 说这话的齐锦行是真的如他所说动了恻隐之心,眼中满满的悲悯。 “不好意思,一时失言了。”齐锦行说完感觉到自己今日说了太多与自己不相干的话,暴露了太多自己的情绪,忙收敛起来,他本不是如此悲天悯人之人,今日只是有些触动。 “不要紧,你说得很对,我能理解。有时候不是一个人越可怜越凄惨越能让别人起怜悯之心,恰恰是那种一点点的小细节所凸显出的更能触碰打动别人的心。世上之人千千万,可怜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不同的人与不同的人的契合度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打动不了所有人,但不代表打动不了与你契合度最高的人。这种极个别的人虽然很难遇见,可不代表着世上没有。每个人的认同点并不一样,所以体会也相对不一样,不管是因为什么有感而发,我们都不该光从自己认为的出发。”韩薄暮并不觉得偶尔的悲天悯人有什么不好,至少这还证明着不管他们还是不是寻常人,他们的人味没有因此消失殆尽,他们没有变的如很多人间话本上所说的铁石心肠。 齐锦行没想到韩薄暮能因为自己的一段话延伸出更多来,不过韩薄暮倒是说出的也是他的观点,韩薄暮是真的理解了他,他们两个也许真被楚清无说中了,他们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很是有缘,可能真的是同一类人。 “好了,不谈这些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带你来这是想具体谈些什么。” “我和楚清无。”韩薄暮秒答。 “对,你和楚清无。”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虽然从别的层面上也会有累上许多的地方比如要多动些脑子才行,但齐锦行还是宁愿选择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你准备从哪里开始问起?”韩薄暮表现出了一副有问必答的乖乖样子,一下子成功逗笑了齐锦行。 “哈哈哈,你倒不用这个样子,我已经知道你的仙官身份了,也看出来你是护着清无的。我们就是在闲聊,让对方都能多再了解了解清无,只要是对清无好的人我都拿他当朋友看待,只要仙官不嫌弃的好。” “哈哈,你太高看我了,我哪里会嫌弃,交到锦行兄这样的朋友我求之不得。如你所说,我们就是在进行朋友之间的闲聊。不过在正式开聊之前,我也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 “噢,仙官请说。”齐锦行见韩薄暮耍宝,他也耍起了宝,听到韩薄暮有问题要问他,他特意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哎呀,不说了不要叫我仙官,还是和往常一样叫我薄暮就好,说好了的朋友。”韩薄暮还是听不惯友人恭恭敬敬的拿仙官称呼他,忙叫齐锦行改了称呼。 “好的,薄暮兄,你问吧。”成功逗到了韩薄暮,齐锦行便将恶趣味收了起来。 第 54 章 “我其实一直好奇你和小无是如何结识的啊?小无长期呆在殿里,基本上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能不出殿就不出殿,而且还不怎么好相处的。你是因为小无对我的称呼才认出了我的身份吗?我自认为我在小无出现之前,一直都隐藏的挺好的,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我将我是仙官的身份说给清无听,他始终都不相信,还觉得我是在有意戏弄他。” 韩薄暮觉得整个过程只有法无和苦鹜的出现才会是他暴露了身份的原因,自己这边是没有暴露的。 “薄暮兄在纠结这个啊,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确认了你的身份确实是在法无仙子出现后,但在一开始我就在怀疑薄暮兄的身份了,你施展出的能力可一点都不普通。”齐锦行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壶酒递给了韩薄暮,示意他别客气。“尝尝吧,专门拿给你的,知你爱酒,这里特有的。” 韩薄暮一脸‘你懂我’的表情接过酒壶立马尝了一口,有好酒他怎能不尝。只是这第一口就超出了想象,让他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这酒味道有些独特,初入口时味道特别苦又特别辣,是个烈酒,但过了刚开始那劲之后,味道开始回甘,而且越品越香醇,越品越柔,甚至比许多能叫得上名字的名酒都要香醇上许多,作为烈酒居然还不上头。 味道独特但是个好酒。 韩薄暮品出了这个酒是什么酒后不敢置信的看向齐锦行,齐锦行却还在因为韩薄暮的反应而狂笑不止,他算是成功逗弄了韩薄暮。齐锦行没有开口再说任何关于这酒的事,而是开始解释他如何确认了韩薄暮的身份。 “清无不相信你说的也实属正常,就他那对什么都不太能提起兴趣还有点反应迟钝的样子,你就算是跟他朝夕相处个一年半载,估计他都不会有所察觉的。其实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的身份应该是很有地位的,你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那种了,所以我觉得你是从上面下来的。而且我总觉得你的气息有几分似曾相识,后来仔细回想,终于想起,你的气息和法无仙子身上的气息有相似之处,并且你给我的感觉和法无仙子给我的感觉很相像,所以我推测你们俩来自同一处。只不过当时我并不能确定你是仙官,仙子还是别的位级,直到与你相处了几日,你不时地小露一手自己的本事让我推断出你应该是一位仙官,位级不低,可具体是哪位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怎么跟仙官接触所以不是多么了解。可那日在苏河,法无仙子的突然出现还有他对你的尊称,这才让我确定得以你到底是哪位,锦行一直久仰大名了,九…”就在齐锦行要脱口而出韩薄暮的真实身份时,被韩薄暮拦住了。 “先别说出来,总感觉要是现在说出来,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没有以前相处的那么自在舒服了,咱们还是一切造旧吧,知道的就放在心里。” 对于韩薄暮提出这样的建议,齐锦行觉得不足为奇,他早就听闻外界评价韩薄暮是一个最不像又最像仙官的仙官,这一番相处下来果真是如此。 “好,就依薄暮兄说的。至于薄暮兄好奇的我和法无仙子的相识,纯属机缘巧合,我们俩偶然遇见并交流了一番发现很投缘,但那次相识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你和小无很投缘,天哪,是我听错了吗?真没想到,这世间居然会有人说出自己和小无投缘。”韩薄暮此时脸上所挂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仿佛齐锦行刚才说了什么很恐怖的话吓着了他。 “薄暮兄何出此言?法无仙子为仙挺正直的。”齐锦行不解,他在苏河的时候就发现韩薄暮有点怯法无。 “是,他是太正直了,正直的可怕,你能与他投缘也实属非凡。我敬佩你。”韩薄暮也不理解齐锦行怎么会和法无那样的投缘,他和两人都相处过,相处下来感觉两人并非是一类人,难道这是灵魂相惜? “哈哈哈哈哈,薄暮兄容我失礼了,你这是被法无仙子怎么折磨了?还折磨出后遗症了?”齐锦行被韩薄暮的种种反应逗得想不笑都难,开始打趣韩薄暮。 “是啊,都有心理阴影了,他有多严格,多烦人,多守规矩,你是不知道。你没和他共职过所以体会不到,在他眼里可是不准你偷一刻的懒,所有的事按时完成也不行都要提前完成,要不然他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念叨,就他板着那张冷冰冰的脸一直盯着你就够惊悚了,还要带着那张脸不停地念叨,真是太恐怖了。哎,向我如此闲散随性喜欢自由自在的人怎么受得了被如此管束,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唉,好在小无的办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特别强,把任务丢给他我也放心要不然估计我…”韩薄暮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是将他认为的他所受的所有苦难都表现在了脸上,这样的韩薄暮实属少见,齐锦行却听的津津有味。 “会怎么样?”齐锦行颇有兴趣的询问韩薄暮未说完的话。 “会,算了,还是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去告状,若是让小无知道了就没人帮我处理公务了,我也就没办法偷跑出来逍遥自在喽。” 其实韩薄暮和法无的关系并不像韩薄暮形容的那么生疏,恐怖。法无跟着韩薄暮的时日可不短了,韩薄暮是什么样子的仙官他还能不了解吗,虽然一直嘴上嫌弃着韩薄暮,说捉到韩薄暮必不放过他让他再跑出来,但韩薄暮丢下的公务法无都任劳任怨的代为完成了,有时韩薄暮额外安排给他任务麻烦他,他也会去完成的特别完美。法无和齐锦行的相识就是韩薄暮单独安排给他一项任务,他下到人间完成时的机缘巧合。 要是法无真的和韩薄暮关系不是多好,他完全可以甩手不干,但他依然是兢兢业业的对待,对韩薄暮也是忠心耿耿。韩薄暮偷偷跑出去闲游法无并不是全都不知情,有时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他只是看不惯韩薄暮的一些太过闲散随性的习惯而已,对于韩薄暮这个仙官他还是认的。 韩薄暮同样,虽然在法无面前他总是表现出很怯,拿法务没办法的样子,但他内心是很看重的法无的,法无若有什么事他一定是挺身而出绝不袖手旁观的那个,天上的众多仙子也只有法无能在他面前说出捉住他要他好看的话了。 法无和苦鹜,渊内两人对韩薄暮来说还有些不同,虽然在韩薄暮这里他和他们三人都既是上下级关系也是挚友的关系,但相对来说还是他和法无比较能懂对方所想。苦鹜是那种平时叽叽喳喳跟只喜鹊一样活泼的那种,渊内是一声不吭把事情做完也不去凑热闹的那种,他们三人都是韩薄暮的得力助手,把事情交给他们办韩薄暮都放心,但要说心细还属法无。 “哦,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法无仙子的,我知道了。至于我会不会去告状,就全看我的心情了。”齐锦行当然不会那么早就说出去的,只要他一直不说这就一直是一个把柄,能抓住一个仙官的把柄在手,何乐而不为呢。 “锦行兄莫要打趣我,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几日相处,你怎知我是不是这样的人呢?好了,不打趣你了,我们言归正传吧,聊聊清无。” “好,聊聊清无。” 齐锦行和韩薄暮都收起了玩笑,事关楚清无两人都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 “薄暮兄是因何遇到清无的?又为何要缠着清无?以我对清无的了解,绝不可能是他主动来结交你,只会是你主动结交。你不要误会,我看出来了你对清无并没有任何恶意,相反还一直想着帮他,可是为什么呢?很抱歉,像我们这样的实在不会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出现,更何况你还是一位仙官,一位众所周知的仙官。”齐锦行问出口的问题无疑有些尖锐,但这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事关楚清无他绝不能掉以轻心,而面对他所归为友人的人,他一直都是这么的直白。 “没事,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毕竟你是在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清无,我也能看出他在你心里地位的重要性,你是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的。”韩薄暮并不反感齐锦行的问题,也不反感他此时说话的态度。“至于我和清无如何相遇的,这个要细说起来就有点长了。那我就长话短说,说个大概吧。” “既然你听说过我的名号,定然知道我避世了百年,这不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了就立马下到人间四处转转,想要遇上些好玩的事,正好途径麓城的时候听闻了一些奇怪的传闻,这不就遇上了清无。” 第 55 章 韩薄暮将楚清无在麓城被误认成红衣女鬼的事,在苏河救沈家姑娘被沈家祖母误认为黑白双煞误伤的事,还有收‘梦魇’的事都讲给了齐锦行听,一直说到了他们在苏河见面。 “就是这样,我们一路上不知道斗了多少嘴,他这个人也忒难哄了点,倒是一点就着,直到我们三个在苏河的桥上见到的前一刻我都还在跟他斗嘴,不过和他斗嘴时,他的一些反应倒挺可爱的。”说到这里韩薄暮不自知的嘴角挂起了笑,这个笑容的含糖量过于高了。 齐锦行好像看破了什么,但他选择先不说出来,有时候让一切都顺其自然会更加美好,他现在反而在因为另外件事狂笑不止。 “哈哈哈,你是说,清无真的穿了红色衣衫,虽然不是大红色的但的的确确是红色的。哈哈哈哈哈…” “额,是啊,可是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看他穿红色衣衫挺适合的,只不过看得出来他自己好像挺厌恶红色,不知道为何他厌恶红色还要这么穿。你为什么笑啊,如此正常的事让你笑的感觉是什么特别搞笑的事。”韩薄暮很懵,他想不透齐锦行是因为什么发笑,还笑的如此疯狂。 “哈哈哈,可惜啊,我竟然没看到,太可惜了。哈哈哈,我还是止不住笑,你有所不知,清无最讨厌穿红色的衣衫了,无论是什么红色,一概都是拒绝的。他这次之所以如此厌恶还穿了,是因为他和我打赌输了,他输了的赌注就是他要穿红色的衣衫出去办事,我当然也知道红色最衬他了所以特地以此为赌注。他临出去办事的时候还嘴硬给我说他绝对不会穿的,让他穿还不如让他就此消失,没想到啊,他真的穿了,就是没让我看到,估计是怕我那这件事嘲笑他。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事出有因,但你这笑的也有点太过了吧,还有你知道他为何如此厌恶红色吗?”韩薄暮很无语的看着齐锦行笑到眼泪都留了出来还不能止住笑。 “哈哈哈,你不懂,我不用看都知道清无在穿上那身红衫时委屈的模样,他肯定止不住的在咒骂我,还颠来倒去的就那几个词,换不了别的词。他厌恶红色就像你说的是事出有因,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没告诉我我也就不清楚了”齐锦行放肆笑了一会儿,终于停止再笑,这才继续说下去:“不过这也正常,清无是一个很守约的人,他一旦答应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办到,无论会不会付出代价,付出的代价又是多少他都不关心,他也不会专门跑去别人的面前表现,以示自己遵守了约定,他只会默默地做,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好。” “无愧于自己的心,这是他这个傻小子能做出来的事。” “对,无愧于心。他可真的是个傻小子,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就好,但一定记住不要在他面前一直侮辱他或者是他已经忘记了的家人,要不然他会让你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齐锦行说到这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那以前呢?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在意不在意这些?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韩薄暮很快的就抓住了齐锦行这段话的重点。 “你想到的是对的,他以前和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两个样子。这要说起来也说来话长了,而且这个故事的听感并不是多好,你确定要听吗?听完你还得答应我件事才行。”齐锦行很认真的看向韩薄暮,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我确认。”韩薄暮没有让齐锦行等多久,在齐锦行问出口后他就很坚定的给出了回答。 “那好,我就先把让你答应我的事说出来,你答应了我就开始讲。听好了,我是想让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仍然会保护着清无,你可以吗?”这才是齐锦行最迫切需要韩薄暮给出的承诺,前面说的那些都只算得上是开胃小菜为此做铺垫的。 韩薄暮听后笑了笑斩钉截铁道:“我不一直都是。” 这个答案让齐锦行安下了心,他很满意这个答案,这也是他今日把韩薄暮带过来谈话的最终目的。 他要为楚清无找一个靠山,一个足够大的靠山。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楚清无。 向他和楚清无这种尤为特殊的存在,谁都不清楚自己能存在于这个世上多久,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会消失,更不用说像楚清无这样特殊中的特殊存在了。楚清无现在的性子又很容易在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得罪些什么人,拿他当亲弟弟看待的齐锦行也因此一直放心不下他,每次楚清无独自出去的时候齐锦行都挂念着他。而且连齐锦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护着楚清无多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比楚清无存在于世上的时间要多上一些。他害怕若连自己都消失了,楚清无该何去何从,这世上也就没有再挂念着他的人存在了。 因此齐锦行在见到韩薄暮后,尤其是确认了韩薄暮的身份后,就一直计划着想让韩薄暮成为楚清无的靠山,去保护他。虽不能时时刻刻的都护其周全,但最起码以韩薄暮的名号和本事,大部分的事他都能够帮楚清无挡掉。 “好,就冲你今日能说出这句话,我就将我知道的关于清无的事都讲给你听。” 虽然仙官要心怀天下万事包容,更不可与世人结怨,可韩薄暮作为仙官闻名却不是以善心而闻名的,恰恰相反他属于与众不同的那种,他被众仙官形容为虽面露和善时常把笑容挂在嘴边,行为举止也会让人感到十分友善温柔但心却硬如磐石难以撬动。 这样的一位被外界如此评价的仙官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见楚清无在韩薄暮心中的地位,齐锦行相信韩薄暮既然能够说出来,那他就一定会守着这个承诺。 齐锦行看着徜徉在星海中的萤火虫,开始了他的诉说:“那日在苏河的客栈内,你虽然只字没提但我和清无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只听到了后面的一段,前面的没有听到。”韩薄暮照实回答。 “那你应该已经知道清无的记忆有损,他没有以前的记忆的吧。” 韩薄暮实诚的点点头,果然如齐锦行料想到的一样。 “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清无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已经是一片混乱了,整个人神智还不清醒,后来当他整个人好转了后,他的那部分记忆也消失不见了…” 齐锦行第一次见到楚清无正是在这太虚境里,他是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情景。 是清虚散人将那时的楚清无带进太虚境里的,当时的楚清无如一缕幽魂一般跟在清虚散人的身边,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死气,这证明他还活着,可是明明是活人他的身上却也没有露出一丝的生气。 整个人完全没有生机,一双眼睛也没有任何的光,灰暗暗的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也可能根本什么都没在看。神智还不清醒,无论怎么跟他说话,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当然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用齐锦行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傻了的游魂天天只会呆呆地跟在清虚散人身旁。 清虚散人那时天天忙着想办法让楚清无恢复正常,楚清无时时刻刻跟着他也方便。但清虚散人若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楚清无跟着就得把他定在哪里,否则他还会跟着。而在楚清无被定着的这段时间里,就正好是齐锦行来捉弄他的时间。 在楚清无还没来的时候,这个偌大的太虚境里就只有清虚散人和齐锦行两个活人,因此齐锦行和太虚散人的相处模式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由于友的成分大于了师,所以偶尔齐锦行在太虚散人面前会表现得顽劣一些,但太放肆的事齐锦行还是不敢当着太虚散人的面做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齐锦行瞧准了清虚散人定住楚清无后不在的这段时间,才会来捉弄他,归根到底齐锦行还是有怕清虚散人的。 起初齐锦行对这样的楚清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管楚清无会不会给他反应他都要想尽办法捉弄,可后来对着再感兴趣但始终毫无反应的人,终归慢慢是会失去那份兴趣觉得无聊的,齐锦行就是。他对还未清醒的楚清无没有了任何捉弄的想法之后,就开始好奇楚清无的来历和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样子,但没有人能给他解答,唯一一个可以解答的清虚散人也没时间专门给他解答。 没办法,齐锦行只能自己在内心里想象着给楚清无安排各种各样的身世来历,其中过于奇葩的有,过于悲惨的有,过于恶毒的也有,可以说是各种版本应有尽有一个他都不放过。当然这些,清醒之后的楚清无并不知道,齐锦行肯定不会傻到告诉他的,要不然齐锦行还指不定早就不存在在这世上了,毕竟现在的楚清无可是睚眦必报。 第 56 章 这样的日子直到楚清无好转了之后才算是真正告一段落,清虚散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给齐锦行含糊不清诉说了楚清无的来历,当然也隐瞒了一些不想让齐锦行知道的。 清虚散人只给齐锦行说,楚清无是他在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捡来的,楚清无当时一直在往太虚境的方向飘荡,而且飘了很久,这意味着楚清无应该不算是活着的了。可他的身上也没有死气,他还有肉身,那也就意味着他也没有死去。他是在长时间的飘荡后从普通人转化成为了个灵,而且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灵,是一个特殊的拥有肉身的灵。 ‘灵’齐锦行当然听说过,虽然他没亲眼见过。‘灵’是一个不生不死的存在,一个尤为特殊的存在。但拥有肉身的灵,齐锦行可是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就是。 ‘灵’之所以不生不死,是因为他们必须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转变成,死了就不可以了。他们虽然说是不生不死不受轮回转世的牵制,可实际上谁也说不清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消失,会因为什么消失,消失后还能不能有下辈子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灵’大部分都是被动转变的,很少有主动转变成的,主动转变成功的几率太小太小,反正齐锦行是没有听说过。清虚散人告诉齐锦行,楚清无应该是受了特别大的刺激,大的他承受不住,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灵’,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灵’了。 清虚散人说他捡到楚清无的时候,感觉楚清无和他是有缘的,便将他带回来了。 齐锦行听完之后不禁吐槽清虚散人:“有缘,你怎么净是和特殊存在的有缘,本来太虚境里就已经有我这一个特殊的存在了,现在你又捡回来一个,甚至这一个比我还厉害,是一个特殊中的特殊。恐怕,你才是那个最特殊的吧。” 清虚散人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回齐锦行:“嗯,这样说的话,我相较于你们两个,也许真是我比较特殊。不过这也是个缘分,你们两个特殊的本就应该相遇,也应该被我收留。” 这话让齐锦行没办法再吐槽下去了,他便转换话题询问起了楚清无还能不能恢复。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啊。对了,你行吗?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能让他恢复吗?我怎么看这都那么些天了,他都没有一丝丝好转的迹象啊,你不会将英明就毁在他身上了吧。” “你这种等着看别人笑话的心理可不太对,我既然都能收住你,就自然也能让他恢复,只不过他的情况相较于你来说有些复杂,还需要多些时日,现在只是缘分和时间都没到罢了。”清虚散人对齐锦行对他的质疑不以为意。 “缘分,缘分,缘分。你怎么天天都只会念叨着缘分,缘分真有这么重要?”齐锦行实在听不下去了,缘分这个词他都被清虚散人天天念叨的耳朵快起茧子了,他认为清虚散人就是在敷衍他,要不然怎么什么都拿缘分来填塞他。 “重不重要,你自己去品。你若是不相信缘分,你现在又怎么会呆在这儿。”清虚散人笑着戳破了齐锦行但不详说。 齐锦行听到清虚散人的话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未出声。 清虚散人见此也没说再什么,只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看着齐锦行。 过了一段时间,齐锦行才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只是不甘心,想要赎罪罢了。我想再见到那个人,想要看看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想要看看那个人过得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这些而已。我不奢求那个人能够原谅我,也不该,不希望被那个人原谅,该我赎的罪我自会主动担着,这样我才能好受点。” “所以你并没有放下,你只是在隐藏着,若是你放下了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继续呆在这了。其实有时候,将一切放下才是最难的但也可能是最好的,好不好受全看你,也许放下对你对那个人都好。” “我不需要好,我就是要看看,我只是想看看。”齐锦行执拗的回答清虚散人,虽然这个话题他和清虚散人已经聊过不少遍了,可这次他的回答依然是之前他们聊过时那个的回答。 “话我就不多说了,剩下的还是看你,是要你自己慢慢去想去琢磨了,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你能够想通,看破。”清虚散人说完便飘然而去了,独留下还低着头纠结的齐锦行,放任他独自一人去慢慢琢磨。 这次对话结束后,齐锦行一连多日没有来找楚清无,捉弄楚清无。等到他再出现,来找楚清无时,楚清无都已经恢复了大半。 齐锦行看着意识已恢复大半的楚清无,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 只是恢复了大半的楚清无还是有些问题存在,他在记忆这方面有些混乱,有时会说些齐锦行听不懂的话。像什么‘不是我啊’,‘相信我啊’,‘杀了我吧’,‘求求你,我错了’之类的。 齐锦行原本因为楚清无现在终于能对他有所反应了,所以特别高兴致的天天来找他逗趣,可逗着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清无就会突然大喊大叫的乱跑,或者是低声下气的求人,再或者绝望的看着某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论齐锦行怎么安抚询问都没有用,楚清无在那种时候丝毫感受不到外界。 但等楚清无发做完之后他会自行恢复不需要任何治疗,齐锦行在他好了之后再给他提起时,他丝毫没有任何印象,还会以为齐锦行是在故意捉弄他。齐锦行猜测他可能是因为那个巨大刺激留下了后遗症,凭楚清无的种种反应来看那个刺激应该是什么他所不能接受的事,让他被其一直折磨的很是痛苦,所以齐锦行也就顺着楚清无,乐意让楚清无误认为这是个捉弄。有时楚清无清醒之后,若有所察觉古怪之处,齐锦行也会帮着蒙混过去。 原本齐锦行偶尔还会因为楚清无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一惊一乍的反应被吓到,但和楚清无待在一块儿的时间久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同时他也学会了如何在这种时候去安抚住楚清无。 后来随着楚清无的神智越来越清醒,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这种状况出现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少了,可随之齐锦行又发现楚清无有了新的问题。 伴随着楚清无的恢复,他以前的记忆也在慢慢地消失,他能想起来的以前事变得越来越少了,楚清无以前偶尔还会给齐锦行提他孩童时期的事,但随着记忆的消失慢慢的他也不再提了,若是齐锦行主动问起来,他这时专门去想也回想不起来,楚清无也开始察觉自己的记忆有损。等到楚清无完全恢复了后,他的记忆消失的也只剩下他在太虚境清醒后的事了,在来太虚境之前的事他全忘的一干二净。 齐锦行有为此专门去找过清虚散人,向他询问有关情况,毕竟楚清无是被清虚散人治好的。清虚散人听后一脸果然如他所料的样子,可他没多透露什么只向齐锦行吐露了一句话。 “缘到了,他自会记起。” 对于清虚散人这样卖弄玄虚的一句话,齐锦行早已习以为常了,但每一次他听到后都很想上前去揍这个老头几下,有话不直说老是故意绕弯弯的让人自己去琢磨。 但既然清虚散人都这样说了,说明这不是一个特别坏的情况,当然也不会对楚清无有什么大的影响。齐锦行仍不放心的又观察了楚清无几日,发现他确实一切正常,于是齐锦行这才放下了心,不再纠结于此,只要楚清无正常就好。 在不知不觉中,楚清无在齐锦行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他开始把楚清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虽然他仍时不时地会惹楚清无生气,戏弄和捉弄楚清无,但那只是他和亲近的人独有的相处模式,只要楚清无受到了伤害,他必然要出面维护。 也因此,清虚散人总是说齐锦行的这种行为是典型的护犊子。齐锦行原本还不愿意承认,后来想开了,护犊子就护犊子呗,自己的弟弟自己疼。 楚清无如此聪明的人当然也知道齐锦行对他的好,他是没说过齐锦行一句好话,还总是在损他,可是他确实也是把齐锦行看做成自己的哥哥,他们俩的斗嘴他也乐在其中,若有人在他面前说齐锦行的不好他不会让那人有好果子吃的,他自认为现在他不是什么大善人。 在楚清无完全好了以后,清虚散人将收服‘梦魇’的活交给了他,磨炼他,顺便让齐锦行作为楚清无的同伴陪着楚清无,帮着清理被楚清无所收服的‘梦魇’在人身上留下的残识。 第 57 章 引起‘梦魇’的注意力,吸引他们停留,被他们寄宿在身上,被蚕食其魂的人称之为寄宿人。‘梦魇’全靠蚕食这些寄宿人的魂赖以生存下去。 清虚散人将‘梦魇’是如何作恶的,又为什么会被寄宿人吸引都告诉了楚清无和齐锦行。齐锦行还好觉得没什么,觉得寄宿人也算是咎由自取,既然清虚散人交代他们收服清理,他们就收服清理呗。可楚清无不是这样想的,他听后的反应特别大,对‘梦魇’这种生物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他好像对‘梦魇’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感,齐锦行还为此奇怪过。 清虚散人交代完这些后又将能追踪‘梦魇’的工具拿了出来,这世上仅有的两只梦蝶,分别交给了他们俩,以免他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方便他们找到‘梦魇’。清虚散人不忘告诉他们,他们现在分别所使用的从身体里延伸出来的红线和白线可以拿来当做武器使用,具体怎么使用发让他们自己去琢磨。清虚散人还另外给了楚清无一个特别精致的小香炉用来把收服了的‘梦魇’存放在里面,还特别叮嘱他,每次去收‘梦魇’时,一定要把香炉点着,这样寄宿人就不会突然醒来,打断他收服‘梦魇’。 只不过虽然清虚散人想的完全有特别叮嘱过,但楚清无没有多当回事,他时不时地会忘上几回,自己给自己增添了不少麻烦。 这两人定好时间离开太虚境后,一路上是一边拌着嘴一边去找寻‘梦魇’,原本两人是结伴而行,可楚清无更喜欢单独行动,所以他选择甩下齐锦行,自己找到‘梦魇’先行收服,让齐锦行追着踪迹后几步到达再清理,反正晚几日清理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只是没有被清理掉‘梦魇’残留痕迹的人会比一般人更容易吸引到‘梦魇’。 而发现楚清无和‘梦魇’很有渊源是在齐锦行和楚清无收服了几只‘梦魇’后。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都以为是巧合,但每次找到‘梦魇’后楚清无的反应都特别大,有时还会有些记忆片段闪过,楚清无若是事后再想去回想又想不起来,一连几次,谁也不会认为是巧合了。 而且每次闪过的记忆片段那些画面里都不是什么好事,有时会伴随着绝望,有时会伴随着痛苦,这无一不在折磨着楚清无。楚清无开始越来越想找寻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他没有瞒着齐锦行,专门和齐锦行谈过,齐锦行劝他若是会让自己痛苦的记忆,他还不如就这样舍弃掉,不要再找回的好,说不定他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安排。可楚清无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无论痛苦不痛苦,那都是他的记忆他都该找回来,是人是鬼是神都该有自己完整的记忆,况且既然自己的脑中会闪出记忆片段,那说明他的身体也是想把那些找回来的,他还想知道到底他和这该死的‘梦魇’有什么样的孽缘。 齐锦行虽劝楚清无放弃,可只要楚清无自己决定好了,下定决心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他只会无条件的支持楚清无的决定,帮助其一起寻找。 但想要找到遗失的记忆哪有那么简单,别说齐锦行了连楚清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该从何寻找,唯一可能知情的清虚散人他们还是不抱希望的好,估计是不会透露的。楚清无只能自己漫无目的的苦苦寻找,记忆一直没有恢复,慢慢地他也被磨平了性子,开始顺其自然。 但齐锦行和韩薄暮都不知道的是,楚清无有意瞒着件事。在楚清无遇到了韩薄暮之后,他脑中闪过的记忆片段开始变多了,出现的也比以前频繁了,他不知道这和韩薄暮的出现有没有什么关系。 齐锦行将他知道这些都说给了韩薄暮听,韩薄暮听后好久没说话,他沉思了一会儿后拿起了齐锦行带给他的酒就往嘴里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韩薄暮这次当然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的反应了。 “这酒可真是好酒,这酒就是如饴酒吧。常人听此名字会以为是甜酒,入口后常常猝不及防,其实它是入口回甘,名字取自甘之如饴,大部分常喝酒的人虽会喝不惯但都能品出它是个好酒。此酒难酿,做法复杂又用料特别讲究,在我避世百年之前我就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过了,没想到能在这太虚境里可以有幸再次尝到,这太虚境果真如我想象的那般不简单啊。” 韩薄暮并没有在听完楚清无的事后,对此说些什么或者再询问些什么,反而是谈起了酒。 但即便如此,齐锦行也懂了韩薄暮的意思,说不定他们俩真的是知己。 “薄暮兄果然见多识广,没让我白白拿出这酒专门来招待你。此酒,清无很是喜欢,他每回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要带着这酒来到此处,边看景想事边痛饮此酒,一饮就饮个几天几夜。他说这酒不醉人,只有人自醉。他还说这酒喝的越多,后味就越甘甜醇香。” “我和他相处以来,除了那次在苏河的桥上外从未见过他饮酒,我原本一直以为他不会饮酒或者厌恶饮酒,可没想到,他也是个董酒之人啊。等哪天我可得和他好好切磋切磋,对饮一番才是。” “那我估计你可就有的等了。” “哈哈哈哈,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他在这太虚境里住处在哪儿,我想去看看。”韩薄暮一鼓作气的将剩下的酒饮尽,这才询问起楚清无现在的情况。 “清无现在在清虚散人那儿,由他看护着,我来找薄暮兄时清无还没有清醒,不过虽没醒来但情绪已经稳定住了,估计也快醒了。至于清无的住处嘛…”齐锦行小卖了个关子想看下韩薄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大喘气后说出。“你刚才一直休息的院子就是清无的住处,那里面都是清无的东西。” 韩薄暮听到后立马看向齐锦行随后无奈的笑了,他没想到齐锦行给他安排的休息的地方正是楚清无的住处,这个齐锦行一定是故意的,专门在这等着他。刚才太过匆忙了,没有细看,待他回去后他要好好看这楚清无住处的布置,看看他的喜好,再找找看说不定能翻到他隐藏的小秘密。 “那话既然都说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回去吧。”韩薄暮见酒已喝完,话也聊完便想离开了,再美的景没有雅兴的长时间驻足也会想早点离开的。 “薄暮兄既然想离开了,那我们就走吧。薄暮兄若是想多转转这太虚境,我也当然愿意陪同,要是想独自逛也可以,只不过若是逛迷路了或者有什么事找我,只需在附近随便找棵树敲敲树干就好,我自然便能知晓,马上就会赶来的。” “你还会这个本事?”齐锦行说到的这点倒是让韩薄暮吃了一惊。 “薄暮兄抬举我了,不是啥本事,只是与这里的这些东西有了感情,出了这太虚境的话这一招可就不管用了。”齐锦行笑了笑,望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回答韩薄暮。 “若你这本事出了太虚境都还能用,那有许多仙官都会自愧不如你了。”韩薄暮赞叹道。 “薄暮兄说笑了。到了,薄暮兄请。” 这才没刚走几步,齐锦行就停下了脚步,原来他们已经就到了楚清无的院子,韩薄暮没想到,楚清无的院子离那片星海是如此的近。 齐锦行看出了韩薄暮的心中所想,出声解释:“因为清无尤为喜欢那片星海,可惜那片星海不适合长期居住,所以特意将他的院子建在了离星海很近的此处,想去的时候几步路就能到。” “原来如此,你和清虚散人果然宠他。既然到了那我便先进去了,告辞。” “请。”齐锦行目送韩薄暮进入院子后才转身离开,临走前他还特意朝屋内看了一眼,脸上挂起了个不怀好意的笑。 这边韩薄暮刚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了屋内有人,可他并没当回事,在这太虚境里不会出什么事的。直到他走进屋子看到屋内坐着的人时这才惊讶了一下子,屋内的人看见来者是韩薄暮时也微微有些惊讶,这坐着的人不是陌生人是位很熟悉的人。 “你清醒了?” “你怎么来这?” 韩薄暮和屋内坐着的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提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原来坐着的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才清醒没多久的楚清无。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还有,我这里有其他人待过的痕迹,莫不是这个人就是你?”楚清无可不跟韩薄暮客套,毫不客气地就让韩薄暮先回答他的问题。 楚清无其实也是刚到没多久,他清醒之后和清虚散人没聊几句就从清虚散人那离开了。他刚一进到自己的房间内就发现有别人曾在这里待过的痕迹,他以为是齐锦行来过,虽然齐锦行来过的话房间里应该会被其故意弄得乱七八糟的,可这次没有,但楚清无想不出还能有谁来过这,只当是齐锦行有意想要捉弄他。 第 58 章 楚清无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韩薄暮,他一直认为齐锦行在将他带回太虚境之前就已经把韩薄暮送走或者甩掉了,绝不可能将韩薄暮也带回来,可谁知道齐锦行竟然会一反常规的将韩薄暮一并带进了太虚境,而清虚散人居然也没有过问。着实奇怪,要知道太虚境外的人要想到进入到太虚境内有多不容易,一般根本进不来,即使进来也都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误入,就算误入了尽量也很快会被赶出去,将来者赶走这事楚清无待在太虚境时就没少干过。 “哈哈,看来你这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现在真的是完全清醒了,而且好像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韩薄暮看着楚清无在见到他在此后微微有点炸毛的样子一下子轻松不少,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调侃楚清无。 这下楚清无从刚看见韩薄暮的微微炸毛变成了彻底炸毛,他瞪着韩薄暮说到:“你不打一声招呼的到我的房间来,对我这个屋主人还敢如此放肆,还不赶快回答我的问题。” “哟,你现在是不需要死抓着我拼命求我相信你了?我怎么记得在苏河的城楼上有人死抓着我不放,不说明原有的苦苦的求我让我一定要相信他。”韩薄暮拿出折扇敲着自己的下巴,微微仰起头,眼珠子一直往上看,眉头紧锁,好像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楚清无立即想张口询问那人是谁,反正不是他。可当他这边要张口,那边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些画面,画面中的人一脸绝望之色,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死死抓着韩薄暮不放让其相信自己,在韩薄暮那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一脸得救了表情,而这个人就是楚清无自己。这个画面对楚清无太过冲击,可再往后的画面比这个还要让楚清无接受不了。 画面中的他居然在感谢韩薄暮选择相信自己,甚至还求韩薄暮杀了自己让他解脱。这样的画面太匪夷所思,让楚清无如何相信他真的做出了这些事,他不敢相信韩薄暮所说的人是他,可画面中的人就是他。楚清无想不透自己怎么会去求韩薄暮这个老狐狸,这怎么会是他干出来的事。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太不正常了。”楚清无拼命地摇头,想要将这些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 “哦,看来你没有忘记,这是回想起来了?不过没事,不用为此感到害羞不好意思,当时在场的都是熟人,不是熟人的都已经没有当时的记忆了,你再感觉丢脸也只是在熟人面前丢的,都是熟人你还怕什么。”韩薄暮观楚清无的样子便知道楚清无已经把当时发生的事全部回想起来了,而且他现在肯定感觉特别难堪,可就算会让楚清无更觉难堪该调侃的韩薄暮依然不会放过。 “你!”楚清无现在是想把韩薄暮立刻杀了的心都有了,尤其是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楚清无想要给他撕了,实在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而韩薄暮看见楚清无的耳朵因为他的话变得更加红彤彤的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已经结果达成了,内心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不加掩饰的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都表现在了脸上,丝毫不怕遭来楚清无的报复。 “哈哈哈哈,不要害羞嘛,也不用恼羞成怒,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感谢我帮你做的这些,只不过不太习惯,说不出口罢了,没事,我就允许你这次不说出口在内心暗暗谢过。” 韩薄暮说这话时的嘚瑟表情叫楚清无如何能忍,他气不过韩薄暮的口头捉弄,掏出红线就抽向站在门边的韩薄暮。 韩薄暮很轻巧的躲过,攻击落空了的红线还不依不饶,红线仿佛是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情和意思,对着躲避着的韩薄暮就是一个劲的猛攻,攻势之凶狠完全没给韩薄暮留活路。红线愿意纠缠韩薄暮,但韩薄暮可不愿意和红线继续纠缠,他将自己的折扇扔出,让折扇代替他和红线上一边斗去,他还有话要和楚清无说。 “你看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怎么说不过就动手?感谢人可不是这么感谢的。”韩薄暮不怕死的继续口头捉弄楚清无,楚清无气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就要向韩薄暮砸去。 韩薄暮见楚清无快要被自己捉弄的怒发冲冠来真格的了,赶忙上前拉过楚清无的手,将他举着茶杯的手拉下。 “哎呦,这可不能扔,放下,先放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不开玩笑了,你这估计才刚清醒没多久,我不气你了,再把你气出个好歹我可就不好办了,消消气,消消气。” 楚清无瞪着韩薄暮,见他是要收敛,这才把自己拿着茶杯的手从韩薄暮的手中抽出,但还没等楚清无将茶杯刚刚放下,韩薄暮的老毛病又犯了,话锋一转又是调侃。 “再说了这可是你的东西,你把你自己的东西砸碎了,我是不心疼就是别回来再让我赔啊,仙境里的东西我可不一定能找到完全一样的赔给你。” “你!”楚清无被韩薄暮气的感觉自己离昏过去又不远了。 “好了,好了,真不逗你,这不是看你刚才觉得难堪,我这才逗你的,你看,现在的你不才是平常的你吗。”韩薄暮这次是真的将玩笑收了起来,不再逗弄楚清无。 可楚清无还是怀疑,他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向韩薄暮,提防着韩薄暮再耍什么花招。 韩薄暮当然看出来了楚清无的想法,一脸伤心的问楚清无:“你用如此提防的眼神看着我,莫不是你这长长的一觉醒来,不再相信我了?如果真这样,那未免太伤我心了。话说在你不清醒的时候,我还特意帮你教训了一下那群口无遮拦羞辱你的假道士,假和尚了。” “行了,别再耍宝了,有事说事。你当真教训那群人了?怎么教训的?”楚清无不想再看韩薄暮在他面前拙劣的演技伤他的眼,他现在比较想知道齐锦行和韩薄暮有没有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替他教训那群口无遮拦不知死活的人。 “额…”这一下子问住了韩薄暮,韩薄暮仔细回想了下,发现其实自己也没怎么教训那群人,只不过是打晕了一个,打伤了一个,然后就没了。哦,对了,还拜托法无清楚了这些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可要是将这些如实告诉楚清无,楚清无肯定不会满意,还会认为他在寻他开心。韩薄暮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将话题扯到这上面来,这不是在找死。 韩薄暮不答,楚清无就一直盯着韩薄暮看,韩薄暮迫于无奈有选择性的告知楚清无实情:“嗯,其实也没怎么教训,就是有的叫我打晕了,有的叫我打伤了,毕竟身份在这摆着不能太放肆,但关于我们的记忆他们已经全都没有了,都被我给消去了。” ‘我这可说的句句属实,只不过没有告知具体人数,希望能够蒙混过去吧。’韩薄暮在内心祈祷之着能哄骗过楚清无。 好在楚清无也没有再细问,只是问韩薄暮有没有打死人。 “没有,这倒没有,只是给了点教训。”韩薄暮连忙否认。 “那就好,没有出人命就好。他们那群人就是些骗子,见钱眼开的家伙,可以网开一面给点教训就好,罪不至死。你确定关于我们的记忆你都消干净了?”楚清无终归没有他当时所表现出的那么心狠。 “当然,我很确定消干净了,小无一出手,哪有办不好的事。”蒙混过关的韩薄暮一下子放下了心,露馅儿的话也脱口而出。刚才还说记忆是被他消掉的,这转眼就说出了真相。 “小无?小无是谁?”楚清无本身抓重点就强当然不会漏过这个,他疑惑地向韩薄暮发问,他之前并没有听过小无这个人。 “啊嗯,先不说这个,对了,你怎么没有对我可以消除那群人的记忆产生质疑,我之前一直自报家门给你说我是仙官你不是都不信的吗,怎么,现在相信我了?”韩薄暮赶忙再一次的转移话题,好在这次的话题转移的蛮成功的,楚清无没有抓着‘小无是谁’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呵,就你,哼。”楚清无嗤之以鼻。“还仙官,给我八辈子我都不会信。你吧,估计也就是哪个仙官座下的随从,为了玩乐偷跑了出来。这个收了你的仙官也够倒霉的,摊上你这样的,不过,估计你在那个仙官下面也是个可有可无的随从,要不然那么长时间了,这仙官还没派人来捉你,可能根本都没发现你偷跑下来了。” 其实楚清无已经确认了韩薄暮的身份,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个仙官,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仙官,只是他还想装不认。因为若是他认了,以他的性格不仅对韩薄暮称呼会变,同时他绝不会再这样和韩薄暮相处下去,毕竟他们身份有别距离也过大。 第 59 章 当时楚清无深陷在记忆的沼泽中,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他并非是对外界所有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只不过他时能知道,时又不知道。韩薄暮护着他时他是知道的,但韩薄暮掏出腰间软剑不管不顾的准备对那群人动真格的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法无和苦鹜的到来他也是知道的,他听到了法无称呼韩薄暮为君上,这让之前就有所怀疑的楚清无确认了韩薄暮真的是仙官。可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法无喊完君上之后再发生的事楚清无就一概不知了,准确的说他昏了过去,他开始了和自己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作斗争。再然后他意识清醒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太虚境里了,他可以肯定是齐锦行将他带回来的。 楚清无清醒没多久就从清虚散人处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发现有其他人来过,但他以为是齐锦行搞的鬼便没多想,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当他在意识不清醒时,脑海冒出的那些画面,毫无疑问那是他丢失的记忆的一部分,他正坐在桌子旁认真思索着就被进来的韩薄暮打断了。 “好吧好吧,我接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在你的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是上不得牌面的那种,不管我表现的有多厉害。”韩薄暮就很无奈为什么他在楚清无的心中,形象就那么糟糕透顶还有无论做什么都扭转不过来的趋势。 楚清无很满意韩薄暮能有这样的认知,第一次对着韩薄暮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啊,你还能有自知之明的一天,我很欣慰。” 面对这样的楚清无,韩薄暮怎能不被气的吐血,可惜楚清无并没有给他还击的机会,又接着说。 “好了,也算是让我报复回来了你刚才气我的仇,现在咱们俩暂时扯平,别说话,要不然没完没了了。” 其实楚清无不是一个喜欢斗嘴的人,他也只有在齐锦行和韩薄暮的面前才会多斗嘴,只是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若是在旁人面前除非是把他气到了他才会据理力争,否则他一概都是懒得理会,他不喜欢与人没完没了的纠缠,这样会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最讨厌自己不受自己控制被外界干扰到,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想找回丢失的记忆,丢失的那部分记忆也不再他的掌控中。 除了他自出于好奇有时会思考他之前的人生是会怎样的度过外,他实在受不了自己频频会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什么东西或事情勾起一些事后自己根本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的画面,他被打扰的不胜其烦,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这样脱离掌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想速战速决的找回所有丢失的记忆,可惜事与愿违,就像是在给他开玩笑,他越是拼命努力的想快点结束,这记忆越是找不到,就算找回了一点也可能下一刻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最终找寻丢失的记忆成为了快耗费尽他所有心神的持久战。 但楚清无这一次的失去意识不同于往日,在他意识不清醒时,他回想起来了一些画面,虽然这些画面让他很是痛苦但这些画面没有在他清醒后消失不见,直到现在他还能回想起来。不过这次他之所以会被已丢失的记忆所干扰成这样,还因为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出现在已经在苏河烟消云散的赵尤复身上,就在他临消失时他对着楚清无说的那句话中。当然这些齐锦行和韩薄暮都不知道。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你争了。你这屋我确实在此休息过,就在你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可这并非我所愿啊,我也是不知情的。在你不清醒后只能我和锦行兄处理苏河的混乱了,处理完了锦行兄便带着我来了太虚境说是这里有人能让你恢复。一到这,他就把我安置在这间屋里让我先休息,他带着你离开。我也是在休息好之后才知道,这里是太虚境,还见到了这里的主人清虚散人,真没想到你竟然算是清虚散人门下的,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清虚散人会收的那一类。”韩薄暮边说边绕着楚清无上下打量,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不敢置信的那种,惹得楚清无直翻白眼。“就在刚刚齐锦行找我谈完话后送我回来他才告诉我这是你的住处,我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你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在收拾屋子上还能有点品位。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俩这一路上都同处一屋多长时间了,我不就在你这住处休息了一下嘛有什么好追究的,还是说,你害羞了?” 韩薄暮的话里真是处处都有能惹毛楚清无的点,楚清无朝韩薄暮毫不吝啬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阻止韩薄暮继续围着他打转。 “你别转了,你不嫌眼晕我都快让你绕的眼晕了。你不给主人打好招呼就在这休息还有理了,我可不管谁把你安置在这,反正没打招呼就在这休息的是你。还有,我怎么了,什么叫没想到清虚散人会收我这类人,那既然你如此嫌弃我干什么还纠缠着我不放,死赖着我不走,我可没说过一句挽留你的话,你别忘了,我可是一直撵你走的那个。”楚清无不服气的反驳。 “行吧,没给你这个意识不清醒的主人打好招呼就在这休息了算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好吧,要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用尽方法得让你知道了才行,实在不行打几拳估计你就能清醒,若这都不行那就也不用问你的意愿了,问也问不出来,那就把你绑在我旁边无论我干什么去你都得和我在一起直到你清醒,行了吧。”韩薄暮要是想耍无赖那这世上可没几个能耍过他的,他耍起来那可是没脸没皮的耍。 “你!”楚清无见韩薄暮如此不要脸,也不和他争论了直接不理他。 看到楚清无如此熟悉的反应反倒让韩薄暮放下心来,看来甭管当时闹的多厉害,这恢复了就是恢复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好了好了,不耍嘴皮子了,咱们说说正事吧。你现在完全恢复了?没留后遗症?不会哪天又来这一出吧。” “呵呵,托你的福,没留后遗症让你失望了吧。”楚清无还在耿耿于怀韩薄暮刚才说的话,即便现在理会韩薄暮了也是没好气的与其说话。 但楚清无记仇的样子看在韩薄暮眼里就是在闹小孩脾气,他觉得特别可爱。 “唉,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还是更想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你,要你真是出什么事了,可就不好玩了。”韩薄暮说完这句收起了嬉皮笑脸,真正正色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当时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你可把我和锦行兄都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记忆有损了。”楚清无说这句话时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他很肯定韩薄暮已经知道了。 “对,你那日和锦行兄在客栈的对话我有听到一部分,原本只是怀疑,到了太虚境后我向清虚散人和锦行兄都询问了,他们俩都告诉我了。”韩薄暮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将他如何知道的告诉楚清无。 “还算老实。你和清虚散人是旧识?如何相识的?”楚清无比较好奇韩薄暮和清虚散人是如何结识的,要知道清虚散人天天在他面前都是表现的高深莫测的,说什么话都意有所指,活脱脱的一位世外仙人的样子,而韩薄暮说话可是啥顾忌都没有,偷奸耍滑样样都使,这样的两人怎么交流啊。 “怎么说呢,确实相识已久,可以算是老熟人了,只不过平常没啥事不大见面而已,若有啥事见面了也来不及说上几句话。” “切,刚夸老实转眼就卖弄玄虚其阿里。看来你年龄要真算起来够老的啊。”除了清虚散人,楚清无看不惯任何人在他面前卖弄玄虚说话的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哈哈,还好还好,不知你现在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意识不清醒了吗?”虽然话题被楚清无带远了,但韩薄暮还记得自己问的最关键的,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啥,就因为赵尤复的一句话。”楚清无答的干脆。 “什么话?”韩薄暮疑惑了,直到赵尤复魂飞魄散他和齐锦行都在场,怎么他们没发现赵尤复说的话中有什么问题。 楚清无沉默了一下,看上去是在纠结说与不说,最后他下定了决心选择了说出来:“赵尤复在临走前看着我叫了我一声阿扶。” “叫你阿扶又如何。”韩薄暮不解。“赵尤复当时用常人所言已是弥留之际,错把你当成谁了或者是想起了什么想说出口但没来得及说的,说不定他是想让告诉你这个叫做‘阿扶’的什么事。” “不,不是。”楚清无斩钉截铁的否认了韩薄暮的话。“他就是在叫我,他叫我阿扶,我能肯定。我听到‘阿扶’这个称呼,从内心感到倍感亲切,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就感觉在以前有人经常这样叫我还不止一位。而且赵尤复当时说的是‘阿扶,我来晚了,不要怕。’,我听到这句话之后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我无法解释的画面。我可以肯定这些画面是我丢失的那部分的记忆中的一部分。” 第 60 章 “可是回想起来的记忆并不是好的记忆,对吧。”韩薄暮看向楚清无的双眼,楚清无也回看他。 “对,是很痛苦甚至令人绝望的记忆。” “那你想好了吗?下定决心做好了决定?既然是痛苦的记忆你现在不记得了未尝不是坏事,若是你执意去找成功找回了却不能接受怎么办?你想好若你承受不住的话你该何去何从了吗?”韩薄暮少见的如此认真,他是真的在关心楚清无,害怕楚清无会后悔,会没有退路。 韩薄暮的每一问都击打着楚清无的内心,楚清无避开了韩薄暮的目光,其实他自己并没有想好,他很纠结,但是他的内心在告诉他不管好与不好,他都该去找回来,因为那始终是他真实经历过的过去,一个人不能没有过去啊,即使是他自己丢的他也应该去找回来去勇敢面对。 “我不知道,我还不能回答你的这些问题,可是我知道的事我的内心是想去找回来,即使内心也很害怕,不管结果如何。”楚清无再次看向韩薄暮的眼睛时他的眼睛里有了刚才所没有的认真和坚定。 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两相对望许久,韩薄暮感受到了楚清无的内心,最后他开口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帮你,我会陪着你的。” 这是一个回答同时也是一个承诺,是韩薄暮对楚清无的承诺。说实话,楚清无有被这句承诺感动到但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便将感情隐在心中嘴上什么也没有说。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眼见楚清无不说话,韩薄暮便开口主动寻问他的计划。 “我要离开太虚境,去洛府,那里应该有我在找寻的过去。”楚清无移开与韩薄暮对望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韩薄暮跟随着楚清无的目光也看向楚清无的腰间,楚清无的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从韩薄暮第一次见到楚清无时这块玉佩就一直在那,楚清无是一个不怎么习惯佩戴装饰物的人,他的身上少有饰物,但这块玉佩不同,无论楚清无换了多少件衣衫玉佩的位置从没有改变过,可见这块玉佩对楚清无的意义。 说来也奇怪这块玉佩上什么也没有刻,光秃秃的,所用到的玉料也是普普通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没有什么收藏价值。韩薄暮一直好奇为什么楚清无要把这样的一块玉佩随身带着,还视如珍宝,时不时地就要用手摩挲这块玉佩,尤其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会更甚。 “这块玉佩…”楚清无摩挲着玉佩在想些什么,对韩薄暮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不少。“这块玉佩是我仅有的和我的过去有关的事物,它一直在我身边。” 如此温柔的语气从楚清无的口中说出这是韩薄暮从未见过的,一下子让韩薄暮受宠若惊。他知道这块玉佩应该对楚清无很是重要才会让楚清无如此对待,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重要。 “那你…”韩薄暮还没刚张开嘴就被楚清无打断了。 “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楚清无的语气泄露出了丝丝期许与犹疑,他不确定韩薄暮还会不会陪他毕竟这是他的私事了。楚清无看着韩薄暮,韩薄暮能从楚清无的目光中感觉到楚清无在害怕。 是的,正如韩薄暮所想,楚清无是在害怕。他害怕着最后得到的答案,害怕他的这个选择是错的,他之所以会开口问韩薄暮是否还会继续跟着他,是因为他第一次想能有个人可以陪他一起去面对,即便最后的答案特别的糟糕,但最起码有个人能给他勇气让他去面对,能够给他最后的支撑,让他得以支撑下去。 在这世上谁会没有怯懦的时候?谁会没有害怕的时候?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不能接受,不敢接受的时候。虽然楚清无是一个喜欢独自一人去面对,去承担所有的人,但在害怕的面前他也会有示弱的一面,他也会有需要有人相陪的时候,他需要一个切切实实的相信他的人。 楚清无愿意信一次,韩薄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同时他也在赌,至于他有没有看错,是输是赢,他交给上天来决定,时间会证明的他是不是在犯傻。 “那当然,如此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我都跟着你那么长时间了现在要是放弃了怎么都感觉有点亏啊,再说了我还想看看最后的结果是怎样,若真是最坏的结果你会不会就此崩溃啊,崩溃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啊啊,越想越激动啊,感觉会特别有趣。”韩薄暮用往常和楚清无说话的腔调,漫不经心的说出的调侃无不在是安慰着楚清无,这也是韩薄暮独特的温柔。 楚清无嘴上虽没道谢可在心里默默地对韩薄暮说了声‘谢谢’,可说出口的话依然是犀利的讥讽。 “哼,果然如我所料,依然是阴魂不散啊。” “或许我们换个词会不会更好。” 楚清无和齐锦行互望着对方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两个人都默契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韩薄暮知道了在这一刻楚清无认同他作为他的朋友了,而楚清无也明白了在这世上除去齐锦行,也只剩韩薄暮是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人了。 “你准备何时出发去洛府?”笑够了韩薄暮便询问起了动身时间。 “现在就出发。”楚清无也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就不要再拖延。 韩薄暮还是比较担心楚清无的身体,毕竟他身上还有伤。“那么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时不我待,我已经完好如初了,只要在这太虚境里多重的伤对我都不算是事。”熟悉的楚清无又回来了,那个蔑视着所有的楚清无。 “不用向清虚散人告别吗?” “不用,我一离开他就知道了,这太虚境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不喊着齐锦行一起吗?” “不带,累赘。”楚清无可不想再多一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知道了会伤心的,连通知都不通知他。” “不会,若是喊着他一起走他才会被吓到。至于通知他,对着门口的树敲一敲他就懂了,这太虚境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与他有灵性。”楚清无多了解齐锦行了,不让齐锦行跟着齐锦行的担忧只会有一些,若让他跟着了那他就真的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了。 “那就出发?” “出发。” 楚清无和韩薄暮从未有过这样的一问一答,中间不带一丝的插科打诨,问完答完两人都起身离开,一起去洛府去探寻那个未知,前路已定就不知结果是何去何从了,但两人想携也终能有些安慰吧。 两人这边刚刚离开太虚境,清虚散人和齐锦行就都得到了消息。齐锦行停下了手上正在收拾花朵的活,抬头望向楚清无离开方向的那片天,虽然忧心忡忡的,他在担心着楚清无,同时他还在祈祷着,祈祷着即使结果很坏楚清无也能挺过去,他等着楚清无的归来,等着楚清无仍和往常一样的归来,他们一起去那片星河大喝一场,喝个几天几夜不醉不归,不被任何烦恼忧愁所扰。 清虚散人感觉到韩薄暮和楚清无一起离开时,脸上露出了些许道不明的笑容,嘴里意味不明的念叨着:“去吧,去吧,终是要去面对的,两人纠缠不清的缘也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洛府,一座被百花装点的城池。在外也被誉为花城,因为洛府的花都长得特别好,所以城池里还流传着个关于洛府的花品种多长得好的传说。 传说此前天上有位掌管世间万花生长的女神仙,世人称其为花神,花神因为好奇人世所以经常会从天上往下看,观察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她还会对比人间的生活和天上的生活有什么不同,神仙与人有什么不同。长此以往,花神被人间的热闹场景吸引住了,越来越向往人间的生活,因此她不顾天上的规定,瞒着所有人偷偷地私自下凡来到人间想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花神选择在人间降落的地方正是洛府,而洛府的人民本身就喜欢花,每家每户都会种着几种花用来观赏,每个人都细心呵护着自家的花。自从花神来到了洛府之后,洛府的花开的更加旺盛了,由于花神是掌管着世间的万花生长的神仙所以她天生就被花吸引同时又吸引着花朵,花朵们为了让她高兴,只要是她所到之处花都开得特别好,可以说花神和洛府是正好契合。 花神在人间的生活过的太过舒适了,她太过 第 61 章 花神的消失让万花皆悲,整个人世间的花的长势再也不如往日,洛府的人们知道此事后为了纪念花神便专门设立了个花神节,谁能想到在举行了花神节之后,花的长势又重回花神还在洛府时的样子,人们惊喜于这个意外收获,从那开始在每年花开的最旺的时节洛府人民都要盛大的迎接这个节日。 这个花神节随着流传的越久每年的庆祝仪式也变得越来越盛大,还因此成为了洛府独有的标志性节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外地游客慕名而来参与其中,其热闹程度可见非凡。 花神节每年的庆祝活动都是多种多样的,必不可少的洛府人民聚在一起参拜花神为花神祈福,还有去花神庙为家人求签,想求姻缘的就去求桃花签,想求长寿的就去求万寿菊签,想求夫妻和谐的就去求百合花签等等等等,根据自家不同的需要去求不同的签。此外各家各户还要不藏私的拿出自家开的最好的花,一方面是用来在花神节这天装点洛府的大街小巷,增添节日喜庆气氛,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家争光的时候,他们要比试谁家的花开的最好,谁家养花的本领最强,最用心养育。 到了晚上,持续一整天的庆祝花神节的活动依然没有结束,最大的重头戏才要刚刚开始。每个人都要亲手编织花环戴在头上,满足这样一个硬性要求才能在晚上出门参与活动,出门后他们要与别人交换自己的花环以表达自己在这一年中也会与人和谐相处不会与人产生矛盾,另外每个人还要拿着自己制作的用花制成的各种食物用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代为表达情意。 可惜楚清无和韩薄暮到洛府的时节有些晚了,他们相识于麓城夏季的末尾又在苏河熬过大半个秋天,从太虚境赶到洛府时已是晚秋的尾巴初冬将至。整个洛府也不再是那个被百花装点的城池,路上可见的唯有一些还不愿屈服仍倔强坚持的晚菊还在绽放着,可这并没能改变这个时节的洛府的韵味。洛府的街头巷尾仍透露出清冷的味道,时不时地还会有已经是些许冷冽的风打在人身上将这份清冷更添一丝寒意,而唯一能打破这份清冷的也就是街头巷尾为了生活而努力的当地居民了。 洛府的民风淳朴,每个人都是热情好客又特别老实接地气,不管什么时候沿着街巷挨家挨户的走过,哪家哪户都会十分热情的招呼人进去坐坐,喝些茶水歇歇脚。即便是陌生人的来访他们也不排斥,他们秉承着来者皆是客,都会当成是自家远方的亲戚来家里做客般去对待,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必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他们必然是有问必答,绝对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洛府人民喜欢直来直去的人,而且他们还会把好酒好菜全都拿出来招呼着。 别看洛府的人虽然爱花但他们不是特别苛求细枝末节斤斤计较的那种,他们为人都十分豪爽,不太在乎细节,喝酒用碗他们有时都会嫌不够大气,更别说用酒杯喝酒,若真当着他们面用酒杯喝酒,他们会认为你是在瞧不起他们。喝酒他们要用酒坛,拿起酒坛就往嘴里灌,至于一气喝多少自己去拿捏,不强求,但你若要是想深得他们的心就一定要照多的喝,因为洛府的人认为关系越好酒喝的就要越多,喝酒喝得越多关系越到位。 也因此洛府盛产的酒都是烈酒,他们喝酒要的就是那份豪气,越是不醉不归越好的那种。洛府人民好自鄙为粗人,但他们也是将粗中有细,细中有粗诠释的最好的那个。 楚清无和韩薄暮到洛府之后没有急于马上开始调查,而是选择在洛府城里四处转一转体会乡土人情,这在楚清无身上是很少见的,要知道楚清无从来不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那一种人,他仅有的几次闲逛都是被齐锦行和韩薄暮硬拉出来的,但这次他非但没让韩薄暮硬拉还主动身体力行的出来实属罕见。 楚清无的此举也着实惊着了韩薄暮,他们俩都已经一起逛了半个街市了,韩薄暮仍不敢相信的频频看向楚清无,起初楚清无一脸无所谓的任他看,但时间长了楚清无也烦了,谁也受不了别人一直盯着看啊。 楚清无不耐烦的开口:“别看了,烦不烦,有问题就直说。” 韩薄暮知道自己的此举是少有的失态,可楚清无的反常令他惊奇。 “额,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主动拉我一起闲逛,太罕见了,不能不让我惊奇啊。” “信口雌黄,我可没拉你出来,我说我要逛逛你就主动跟来了,若不想逛你现在就可以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了。”楚清无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一眼韩薄暮,嫌弃他反应过于大了,又没干什么奇怪的事真的是少见多怪。 “好啦好啦,是我硬要跟过来了的,行了吧?但是我没说我不想逛啊,我可是到了某一处一定要四处逛逛感受的那一类人。再说了有美人和美酒作陪,我何乐而不为呢。”韩薄暮用手拍了拍自己腰间所挂的酒葫芦,眼睛看向楚清无,说的话意有所指。 “无聊。”楚清无听懂了韩薄暮话里的意思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脚上也加快了步伐想要离这人远点,这人就没有什么正经的时候,在正经的话到他嘴里都变了味。 其实楚清无在洛府四处闲逛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他上次在苏河意识不清醒时脑海中所出现的画面里有人提了洛府,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此次从太虚境离开后没有犹豫的首选来到洛府。 他到了洛府后就感觉到他对洛府异常亲切,好多地方他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感觉曾经他在这些街道上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回,闭着眼走都知道下一个路口向哪里走。所以他四处转转看看,想看会不会看到什么特别熟悉的人或事物能够唤起他更多的回忆。 另一方面他也是给自己一个短暂的逃避,一个可以缓冲的机会,虽然他来到了洛府就是下定决心做好了选择的,但他仍然害怕,他的内心在恐惧,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叫嚣着让他抓紧离开不要再紧抓着真相不放,让他赶快逃。凭他到了洛府后身体的种种反应来看,楚清无已经判断出他所要探究的答案,八九不离十是个坏结果了,虽然对着韩薄暮他嘴上说自己想好了已经做好了决定,但他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否真能承受的住结果,他现在无疑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反悔回旋的余地。 楚清无的内心的挣扎所折射在了他身体的种种反应上,韩薄暮自然也看在眼里,他这一路上之所以没说什么就是在给楚清无自己独立思考的空间,韩薄暮不想让自己的话干扰到楚清无的决定,毕竟楚清无才是当事人,一切都要由他所直接承受,‘感同身受’这个词太过虚假,韩薄暮做不了什么去帮他最多就是一直呆在楚清无身边支持他,在他无助时扶他一把。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你身边,支持你,一直支持你。”韩薄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单纯的告诉楚清无,他一直都在。 听懂了韩薄暮话里的意思楚清无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虽漂亮却稍纵即逝,要不是韩薄暮一直看着楚清无,很有可能就会错过了这个笑容。 这是韩薄暮第一次见到楚清无脸上出现如此温柔,从内心所发出的笑容。楚清无本身长得就很优秀无奈平时很少露出笑容,即使是笑也大多数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这种从内心发出的笑有点让韩薄暮看呆了。 看呆的韩薄暮不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果然没看错,你还是适合阳光,笑起来的你看上去好看了许多。” 韩薄暮这话听上去无疑有点犯花痴的意味,楚清无觉得自己今天的白眼异常的多还都要献给韩薄暮了,他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傻子,自顾自的走到街边小贩的摊子前,看他们所在卖的东西。 “唉,你别不理我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觉得笑起来的你特别好看所以才会有这种感叹。”韩薄暮发现自己无意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想和楚清无讨论一下笑容能给楚清无的颜值加多少分,多笑笑有多好,但楚清无就是不理。 不理会韩薄暮的楚清无和一直纠缠解释的韩薄暮沿着街边一路走,虽然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和买东西的人还价声掺杂在了一起,使得整条街都显得十分热闹,温馨中不乏浓重的生活气息,但这一刻楚清无地内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让他心醉。 说实话韩薄暮的话是有安慰到楚清无的,他抚平了楚清无心中因为害怕而浮起的阵阵心慌,也不让楚清无再为此纠结下去。继续逃避也许在此时此刻能让楚清无的内心短暂的舒服许多,但他不能保证他可以一直逃避下去。他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也许有一天会有人突然出现不顾他的选择将一切摆在他的面前,到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与其被动面对不如现在主动出击,自己主动去探究答案,去面对,主动总好过被动,最起码自己还能有一些心理准备,如果真是被动的去面对,那必将是毫无准备的被迫照单全收。 第 62 章 “明天我们去调查调查洛府这里的楚姓人家吧,虽然不知道洛府这有多少户楚家,但终归是能查到和我有关的那个吧。在我意识不清醒时,我找回了一些记忆,虽然不多但出现了几个关键的线索,在那个画面里围着我的人中有人提到了洛府,所以我才决定来此的,而且到了这之后我感觉我似乎以前在这生活过,这里的一切都让我从心头油然而生熟悉感。我能肯定我以前也是楚姓,只是不知道楚清无这个名字是不是我的本名,毕竟我把我所有的过去都丢的一干二净了。”说到这里楚清无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腰间所别的玉佩,看向远方的眼睛里流露出说不尽的悲伤。 “没事,不管有多难查我都陪你一起去查,洛府虽大却也不过是一座城池,还是有边界的,大不了咱们俩费点事多查些时日总会有结果的。至于你那丢掉的过去,丢掉了又如何,咱们这不是特地为此而来吗,只要你愿意面对,用心就一定能找回。楚清无这三个字是不是你本名也不用多纠结,名字只是父母赋予你的代号,虽然可能会有特殊意义可再特殊也没有你这个人重要,要论独有人本身才是独有的存在,无论改了几次名字人终归是不变的那价值也就没变。要我说啊,你就别想太多了,既然想知道答案那不如走一程是一程,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多了自然就会庸人自扰,你说是不是。” 韩薄暮刚说完拉着楚清无就在一家小摊贩的铺子前坐了下来。 “唉,店家你这锅里炸的什么那么香啊?”原来韩薄暮在劝解楚清无时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飘来,这香味香到直往他的鼻子里窜,他便沿街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忙拉楚清无坐下想要品尝品尝。 “唉,客官,观您二位的样不像是我们洛府的人,那你可来着了,我这锅里炸的是炸八块,就是将这童子鸡剁成八块用我家的秘制腌料腌制后入锅炸制而成,你说能不香吗?客官要不要来份尝尝?”店家十分热情,看出韩薄暮和楚清无没尝过便招呼着他俩尝一尝。 “哎,好的,先来一份尝尝。你那锅子边的大圆饼是什么?看上去金灿灿的也挺不错的。”韩薄暮不仅左右张望着往锅里翻腾着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美食看,旁边锅架上的他也不放过。 “客官好眼力,有品位,这是油璇,特别的香,我们这的人把它都当成主食吃,一般配着汤一起吃,不腻还香,所以我这旁边的不就是卖汤的吗,正好能配一套,客官要不要来一套?一套就是一碗肉汤一个油璇,食量不大的话不多不少就吃饱了。”店家真可谓有问必答,顺便还捎带着旁边小贩的生意,热情的一直为韩薄暮介绍。 “那来两套吧,我这不两个人吗,我不能吃独食啊。”韩薄暮也来者不拒,能不能吃完另说,既然介绍了那就先点上尝尝味道。 店家很有眼色,看韩薄暮如此热衷美食,乐此不疲的继续给他介绍当地的特色美食:“好的,稍等一下这就来,我给您啊拿现出锅的,这种虽烫嘴但是最好吃。客官,您看您还要不要尝尝牡丹饼,我们洛府的牡丹饼很出名的,虽然现在不是牡丹花开的时候,但我们洛府人大都会在牡丹花开得最旺的时候将牡丹花瓣摘下,选取最嫩那种处理好后仔细储藏起来,已备着随时做牡丹饼吃。这不,我这旁边就有卖牡丹饼的,配着茶水吃是一绝,牡丹饼的甜味和茶水的苦味一综合,花香味伴随着茶水入嘴后的香气那味道唇齿留香啊,让人无尽回味。客官我跟您说,他家的牡丹饼我不能保证是全洛府最好吃的毕竟这牡丹饼一家有一家的做法,但万剑不离其宗起码他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做法,会让您觉得好吃到终生难忘的那一款,不瞒您说,家里的小孩平时嘴馋了我们没时间做也会忍痛买一点回去让他们过过瘾。” “听你这么说感觉不错啊,那就也来一份吧。我说店家,你可真会做生意,连旁边的铺子的声音都要照应着,来了客人还帮着他们卖。”韩薄暮虽然将店家介绍的美食都要了些但他还不忘调侃调侃这位能说会道那么会做买卖的店家。 “客官你这是说笑了,这不都是乡里乡亲的,小本生意起早贪黑的本就不易,互相多照顾着点好,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天你帮我一把,说不定明天我就能帮你一把的,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再说了是真好吃我才给客官您说的,要不然我也会多这个嘴了。”店家一边招呼着韩薄暮一边手上还在忙碌着锅里的美食。“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呈上来。” 没过多久,店家就将韩薄暮点的食物全都送了上来,韩薄暮毫不在乎形象的大快朵颐了起来,还不忘嘴上忙里偷闲的招呼着旁边的楚清无也赶紧吃。 “赶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清无看着韩薄暮那惨不忍睹的吃相,心中在深深地质疑自己让韩薄暮陪他来洛府的决定真的没有错吗?这人前一秒钟还在安慰楚清无后一秒就能在话音刚落时拉着楚清无在卖吃食的摊铺前坐下,可谓是将一心二用诠释的淋漓尽致,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想什么呢?别愣着了,快吃,想太多不好,实在不行吃完再想,记住今朝有酒今朝醉岂不快活。唉,说到酒,店家,你这洛府哪家酒肆的酒最好?” “客官,我们这…” 韩薄暮的这份洒脱感让楚清无也有些许动容了,配着韩薄暮和店家的闲谈作为背景音莫名的让楚清无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是啊,有无明日都另说还是珍惜当下吧,莫被以后的烦恼扰了当前的兴致。 想通了的楚清无也开动起来直接从韩薄暮的筷子下夺走食物,韩薄暮虽然嘴上在抱怨楚清无的行为特别不道德,但他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在笑,他在看到楚清无的举动后开心的笑了。 楚清无初尝这桌上的美食熟悉感再次袭来,这味道简直是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也太和他的口味了,他有种感觉这些美食就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这味道不要太熟悉。 楚清无和韩薄暮此时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争夺着桌上的食物,他们肆无忌惮的专从对方的筷子下抢夺走,简直犹如虎口夺食,明明食物还有那么多,但是越是抢夺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显得特别开心,这样的场景让初冬的凉风刮在身上都感觉不到寒意了,只有从心底感觉到的暖暖的。 “唉,对了,差点忘了问了,你们天上真有花神这么个神仙吗?这洛府流传的传说是真的假的?”楚清无逛了一天的洛府当然也听说了那个传说,他好奇的询问韩薄暮这个天上下来的是真假,没想到引得韩薄暮止不住的笑。 “哈哈哈哈,你才是真的假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清无啊,这你都能信,当然是假的了。天上哪有花神,倒是有个仙官确实有和这个传说中的花神差不多的本事,但是吧。”韩薄暮一边大笑一边吐槽,引得楚清无特别想打他。 “但是什么?”楚清无紧跟着发问。 “但是他一不是女神仙二不是专门看着花的,而且他这人也挺不靠谱的,经常性的犯迷糊。他的那个和传说中花神很像的本事与其说是本事不如说是特殊体质,他的特殊体质使得他很受众花的喜欢,只要是他所到之处那花开的旺的,不能不让人惊叹。可他自己很讨厌自己的这个体质,感觉很麻烦,还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他为此不知道苦恼了多久,但很可惜没办法解决,他只能带着这个体质。你不知道,天上的许多仙官私下里都专门为此讨论,说他莫不是未成仙官之前欠下了一屁股的桃花债才会成为这种体质,这是在恕他之前欠下的孽。我倒觉得他这种体质挺好的,永远养不死花了多好,就是暴露行踪这一点不好,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他人挺好的只不过太好犯迷糊,尤其是关键时候。除了天上没有花神这个神仙之外,那个传说中还有一点最胡扯的,仙官逗留人世才没人会管,天上没这样的规定,其他仙官也不会给自己多此一举的找事做,只要你不耽误公务,你自己的公务都能按时完成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没人会过问。再说没有仙官会愿意多逗留的。” “为什么不愿意?因为天上的生活太好了还是舍弃不了自己的身份?”楚清无好奇的发问。 韩薄暮摇了摇头,笑楚清无想的太简单了。“都不是,仙官是不能长期逗留在人世的,若一定要长时间的逗留处理事情那过一段时间就要返回天上自己的殿里休养休养再下来,不然即使是仙官也是会消失的。仙官有仙官的苦,仙官的特殊性摆在那自然会有相应的局限性,体质自然也不一样,所要遵守的一个都不能落下,要不然那岂不是想干嘛就干嘛,肆意妄为也没人能治住了。对了,我今日给你说的这些都是仙官们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不是仙官的人,因为这算是仙官们的命门了,你可得给我守住这个秘密,不然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成罪人了,那就由我受的了,不过我信你。” 第 63 章 楚清无看着韩薄暮犹豫着中又好像带着点担忧,犹似有什么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他第一次听说仙官还受制于这些。 韩薄暮也看出来了大方的让楚清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咱俩这关系还要藏着掖着吗。” “那你呢,你也是这样吗?那你这逗留的时间算不算的上过长,你需要回去修养修养吗?”楚清无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所担忧的。 这反倒惹的韩薄暮一脸惊奇的盯着楚清无的脸看想要探究出什么。 “你干嘛?”楚清无被韩薄暮看的一脸的不自在,想要躲避这探究的视线。 “没事,就是,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太少见了,太稀奇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谁假扮的楚清无在这跟我说这话。”韩薄暮还在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楚清无。 这可把楚清无惹怒了直接咬牙切齿的喝道:“滚!” 看到熟悉的楚清无的状态,韩薄暮才将视线收回,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这才对嘛,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突然变性了,那就太不寻常了。”说着韩薄暮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没事,你放心吧,不用太担心我,虽然我这次逗留的时间算是挺长的了,但我再逗留一段时间也无妨,最起码陪你解决完一切还是可以的,毕竟我不一样,位级在那摆着。不过等陪你将事情解决完,我也得回殿里休养了,所以我得趁现在看准了你,以免你回来跑了。” 韩薄暮半开玩笑的半认真的将实际情况说了出来,不忘调笑楚清无,楚清无对于这样的韩薄暮虽无奈但好歹将担忧的心放下了些,他相信既然韩薄暮这样说那就真没事,可他嘴上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为韩薄暮担心了。 “滚!果然我就不该说出来。” “别呀别呀,担心我直接说出来无妨啊,别害羞,我不会笑话你的,真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了。”韩薄暮可不打算放过楚清无还在步步紧逼。 “滚!”楚清无就说了个‘滚’字就不理韩薄暮了,韩薄暮还在抓着不放,楚清无气极,不停地将食物塞进嘴里不给韩薄暮留。 韩薄暮看楚清无此时做出如此小孩子的举动不禁大笑起来,韩薄暮内心其实特别开心,他开心楚清无也会担忧他,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又更进一步了,自己在楚清无的心中的地位也是排的上号的。开心完,韩薄暮也开始快速的往嘴里塞食物,势要和楚清无比谁吃的比较快。 一晚的放肆丝毫没有影响到第二天楚清无和韩薄暮任何一人的状态,这一晚的放肆也颇有接受审判前最后的狂欢的意味,不管前一晚如何的放纵自己,第二天的楚清无都回到了他平时的样子,反而是韩薄暮有点泄气。 韩薄暮原本以为前一晚他成功的让楚清无解封了,楚清无就会不再压抑自己从此尽显真实的自己,可没想一夜过去,一切又回归了原点。 “不好玩不好玩,还是昨夜的那个小清无比较好玩,可爱,特别可爱。” “你从大清早就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昨夜吃撑了?你就不能有一天是正常点的。” 楚清无早就发现韩薄暮一早上都在闷闷不乐的独自一人在一旁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说的含糊不清的,就是他努力去听也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习惯了朝气蓬勃专惹人烦的韩薄暮的楚清无实在是看不顺眼这个像霜打了茄子般的韩薄暮,受不了的开了口。 “我说,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好玩,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还是昨夜的你更好玩,我喜欢昨夜那样的你。”既然楚清无问了韩薄暮便也像是赌气般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楚清无很是无奈,怎么一夜过去,他没怎么样倒是这韩薄暮变得越来越小孩化了,都开始和他赌气了。 “你还小吗?可真是为老不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为什么要你喜欢,我怎么样当然我自己做主凭什么要我讨好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而且我平时的样子怎么了,哪里得罪你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不一直都这样。”楚清无本来没生气的结果越说越气,他可不想像哄小孩一样去哄韩薄暮。 “没有没有,你平时的样子挺好的,真的,我也很喜欢,只不过缺少了些活力而已,昨夜的你就很有活力还会担心我,我第一次见被惊艳到了。”韩薄暮眼见楚清无又要被他点着了,赶忙改了口风,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楚清无性格的改变他可以慢慢帮其找回来嘛。 “呵,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喜欢,你可以走了,不要再缠着我,也不要再来烦我。而且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担心你,我担心你干什么,你不要自我认为好吗。现在我要去办正事了,没空理会你,哼。”虽然韩薄暮改口改的已经很快了,但为时仍是有点晚,楚清无现在非常不爽而且没有藏着直接表达了出来。 “你怎么还不走,怎么,还得让我专门请你走吗?给你办个宴席专门欢送你?” 韩薄暮还在惊叹于楚清无的大跨度的转变,感叹他的脾气变得真是越来越差了,一言不合脾气就上来了,虽然他也挺喜欢的但总觉得楚清无颇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这边楚清无就开始开口撵人走了。 “别介呀,我这不没说啥啊,怎么就撵我走了。好好好,我的错行了吧,我的错,咱们别纠结这个了,你说调查正事咱们就一起去调查正事,正事为重,正事为重。” 虽然楚清无仍没有给韩薄暮好脸色看但好在在韩薄暮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哄着他后,他没有再开口撵其走人,韩薄暮算是看出来了楚清无现在的脾气大的得用哄的才行还不一定能哄好,而且哄好后还不一定不记仇的给好脸看。 “那咱们出发吧?”韩薄暮提议道。 “哼。”楚清无转身就走,哪还有半点昨夜的影子,弄的韩薄暮都觉得他昨夜会不会是做了个梦,他昨夜得以有幸见到的楚清无其实是他在梦中见到的,全是他想象出来的。 楚清无和韩薄暮没有休息的在洛府城内调查了一天,可惜都没能打听到他们想得到的信息,洛府城是大但城大算不上什么,关键这洛府城内的楚姓人家除去小门小户不算,单算有氏族的就不计其数,韩薄暮和楚清无还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俩尝试着打听有没有人听说过洛府城内原来有个叫楚清无的少年,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楚清无这个名字是真名,不过很可惜,也什么都没打听到。 想着早上带着希望而去结果现在败兴而归的回到客栈,楚清无和韩薄暮两人都有些失落两人久久没有说话,楚清无今天在外一天原本话就不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听失败他开始默不吭声了起来。 韩薄暮当然知道楚清无此时在想些什么,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现在的楚清无脾气是一点就着,情绪又低落,再加上一天下来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楚清无的状态那是肉眼可见的差,如果一句话说岔了无疑是火上浇油,那真的是再怎么哄都哄不回来。 韩薄暮还在纠结自己该如何开口,开口的话说些什么,倒是一直低沉着的楚清无先开了口。 “你累吗?若是不累,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楚清无都这样问了而且是很难的见到的邀请,韩薄暮即使是再累他也会回答不累啊,更别说他不仅不累还纠结如何开口帮楚清无调节,既然楚清无主动要出去他当然是奉陪到底,两个人逛逛总比一个人闷着的强。 “你开玩笑呢,我是谁,我怎么可能累。出去走走当然好啊,你难得主动喊我作陪我当然得答应了,咱们昨天可没逛完这洛府,今天一天也光打听事了没能细看沿途周围的景色,现在出去正好可以接着逛说不定就能有意外收获。你也别气馁,俗话说山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哪那么多废话,净吹牛。”楚清无呛声道。 楚清无果然如韩薄暮所料真的是一句话不顺心就能点着,他自认为他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戳到什么痛点,但偏偏就惹到楚清无了,听楚清无那语气就能感觉到了。 “好吧,是我话多了,我不说了行了吧,咱现在能起驾了吗?”韩薄暮特别有眼力见的没在这时跟楚清无逗上几句嘴,他表现出特别狗腿的样子顺着楚清无的话往下说。 楚清无斜瞥了如此狗腿的韩薄暮一下,难得的没吐槽什么就起身拔腿就走,他其实心中也明白他这是属于无辜牵连了韩薄暮,他这是把自己没处发泄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都发泄在了眼前仅有的韩薄暮身上。楚清无也感觉到了自从他这次恢复意识后,他有了些改变,有时候他的情绪他自己都难以控制,当负面的情绪上来那就都更加收不住了,可韩薄暮却没有说什么的一直很顺着他,对他特别包容没有怨言,也许正是如此他才会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找韩薄暮的茬,因为他笃定韩薄暮不会因此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他。 第 64 章 韩薄暮确实如楚清无所想的那样不会丢下楚清无的,韩薄暮一直在猜测楚清无最近之所以情绪好不稳定的原因或许和他不清醒时脑中闪过的记忆片段有关,还与他正在找寻的记忆有关。到底在楚清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转变成现在这样,甚至只不过是几个记忆片段就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韩薄暮想来想去越发的想要去深度探究,他虽然陪在楚清无身边身体走在洛府的街上但脑子里就从没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 “清无,要不然还是我找人帮着调查吧,如果知道是我拜托的话那些人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的,这样我们调查的速度能更快点,能少做无用功。”韩薄暮想了许久终于还是把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韩薄暮口中的找人调查就是通知殿里的法无仙子让他帮着去问问其他仙官,即使会让法无知道了他的行踪也无妨,他原本也计划着等陪着楚清无解决完这一切后就回天上,回他的殿里,他本就是不能长久的逗留在人世间的,他已经逗留了很长的时间了,除去避世百年之前的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在人世间逗留的如此之久而且中间一次都没回过殿里。 韩薄暮寻思着不同的仙官掌管的事物也不尽相同,肯定有仙官是知道楚清无的情况的,虽然这样做会破了一些忌讳和规矩但比起盲目寻找却是最有用的方法,韩薄暮觉得可以一试。 可是没想到韩薄暮的这个提议被楚清无无情的断然拒绝了,即便楚清无现在已被找不到的记忆扰的心急上火被拖得心急如焚了,但他就是不同意。 “不需要,天上有天上的规矩,地下有地下的规矩,人世间有人世间的规矩,你们天上的这些人有些规矩还是不要破了的为好,既然有规矩就一定有破了的后果。你是天上的人也好,还是地下的人也好,无论你再强,有的规矩可破有的不能被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不需要你为我破规矩,我已经为了这记忆找寻那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我最近拾回的记忆让我心急了罢了,我都已经知道在这洛府我能找到关键的线索那多几日又何妨。我知你是好心,心领了,但还是不了。” 韩薄暮还想在开口努力劝说下,可是楚清无接下来的举动阻止了他,楚清无停下了脚步站着不动了,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宅邸,一座久无人烟彻底荒废了的宅邸。宅邸上所挂的牌匾已被厚厚的灰尘和密集的蜘蛛网盖住了上面写的字,仅漏出来的一个字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好像是个楚字。 韩薄暮不可思议的转脸看向楚清无,此时的楚清无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座荒宅,他毫不犹豫将红线抽向牌匾,牌匾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便被清理了下来,牌匾露出了它原来的样子,上面写有‘楚府’二字。 楚清无在心中暗道‘果然’。 韩薄暮这一路上都是满腹心事跟着楚清无走的,而楚清无完全相反,他放任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全凭着自己久违的熟悉感和时不时冒出的直觉来引路,就这样来到这座费弃了的慌宅前。 看到了牌匾上的‘楚府’二字,果然和楚清无猜测的一样。楚清无认为他们一直那样在洛府打听下去虽不至于是徒劳但太耗费精力和浪费时间了,既然他对洛府这整座城都感到熟悉,不如就什么都不想的听从自己的感觉顺其自然的走,说不定就能找到,眼前的这座宅邸就是对他猜想的最好的验证。 楚清无没有进去就知道这座宅邸是他要找的那个,他看着这座宅邸的大门脑子里都浮现出了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画面,那种熟悉感是只有朝夕相处,日积月累才会有的,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好像能带给他共鸣。他犹似看到了还很小的自己,小小的身板每天从这个大门进进出出,每次都是蹦蹦跳跳的,他内心有了冲动,这种冲动一直在叫嚣着让他快进去,快进去,快进去里面看,里面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无论此刻的楚清无内心有多么的复杂但他的面上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来,在韩薄暮的眼里楚清无这样不发一言的直接就要上前将大门打开进入宅邸去一探究竟。安全起见,韩薄暮马上拦下了他,示意他仔细感受。 楚清无的疑问在他听从韩薄暮的建议后就消失了,韩薄暮之所以会拦下楚清无是因为这座宅邸不像它外表所显示的那样宅内真的没有人在,如果是旁人可能会被迷惑住但韩薄暮不会,仔细感受就能感觉到宅内不仅有人在而且是不止一两个。 韩薄暮给了楚清无一个眼色,楚清无心领神会,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四周看看,发现周围没人他们俩便隐匿住自己的气息不再选择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而是选择悄悄地潜入进去,就像那晚潜入沈家一样。 楚清无和韩薄暮潜入宅子内发现宅子内也和宅子外一样,一眼望过去一片荒芜,可以看出整座宅院由于年久失修造成院内杂草丛生,房顶上地上满是碎砖烂瓦,每间房间的窗户和门有的是已经烂了个大洞有的是形同虚设了,院中池子里的水明眼能看出已经干涸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也布满了青苔和杂草,估计还要感谢最近洛府的降水比较多才能保存住,整个宅院从内到外都破破烂烂的,充斥着多年无人居住的气息。 此情此景可以说是让楚清无的心凉了大半,这样荒芜的宅子若想找到知道当年事的人那可谓是难上加难。 就在楚清无失落时一直走在前面的韩薄暮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转身示意楚清无快过去,楚清无几步走到他身边顺着韩薄暮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即使有杂草的遮掩仍能看到地上好像有什么痕迹被留下来了。楚清无快步上前用手拨开周围的杂草仔细瞧地上的痕迹,发现那痕迹可不普通,那是被风干的血迹,虽然血迹已经被磨损掉了许多但仍然能看出当时留下血迹时应该留下了不少,而且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泼洒在了地上才会如此。 楚清无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韩薄暮,韩薄暮同样也在疑惑,他们俩又在留有血迹的四周绕了绕看看还能发现什么别的。这一绕不要紧,他们发现围绕这块血迹整处宅院内都零零散散的四散了许多血迹,只是因为血迹留有的时日有些久远所以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只剩些许,再加上荒草的遮掩若不仔细看很容易会被忽略过去。 这么大片的血迹散布在整座院内可想而知当时在这座宅院内发生了多么大的事,光凭现在留有的痕迹就可以断定这里曾经一定有惨案发生,只是到底这座宅院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就未可知了。 楚清无盯着这大片大片的血迹,脑海里总有什么画面好像要浮现出来却将出未出,有答案也似乎要呼之欲出而且是信息量巨大到能把他震撼住的那种,他整个头也因此开始疼,甚至疼的都快要炸开了。楚清无心里有一种感觉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和他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和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有关。 头疼的要死想要呆在原地不动但脚上的动作却是总想要逃,身体反应终是大过大脑思考,楚清无被他的本能反应带动的转身就要跑,但没能如愿,他被韩薄暮反应很快的一把拽住了。 从给楚清无指出第一块血迹的存在后,韩薄暮就时刻在关注着他,楚清无要跑韩薄暮当然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谢谢。”楚清无被韩薄暮拦住逃跑的去路后,一反常态的没有怒怼韩薄暮而是从未有过的开口向他道了谢。 但韩薄暮没有因为楚清无从未有过的道谢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甚至来不及想这些的一脸担忧的看向楚清无,怕他再像上次在苏河城那样一下子就神志不清昏过去。 “你的头还好吧,能受得住吗?” 楚清无没答话只是撑着脑袋的手更加用劲了,他紧皱着眉头向韩薄暮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先去看看藏在这里的人?”韩薄暮见楚清无的头还是很难受便二话不说的将他拽楚清无的动作改为搀扶,他搀扶着楚清无向前走。 楚清无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开可韩薄暮没给他机会,便放弃了就着这个让他感觉异常变扭的姿势向有人的地方走去,末了他还不忘瞪韩薄暮一眼,虽然有了韩薄暮的搀扶让楚清无稍微好受了些可这姿势他实在是适应不了。 顺着楚清无和韩薄暮所走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屋子,一间可以说是这座宅院内仅剩不多的一个可以让人勉强遮风挡雨的屋子,那里透风的地方不少可有被人专门拿东西遮住防止寒风侵入,屋内还透出了微微的亮光,忽闪忽闪的从外面看应该是点的小火堆,屋内的人估计是差不多都在休息了,没有什么动静从里面传出。 第 65 章 楚清无和韩薄暮一直在往那处靠近,可是还没等他们俩走近楚清无的脚步突然停下了,韩薄暮不解的看向楚清无发现他在看着某处,顺着楚清无的目光看过去韩薄暮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停下脚步。 让楚清无停下脚步的原因是,他在这荒废如此的宅院内竟然发现了一间不仅没有变的破破烂烂,反而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是有被人精心收拾特意保护过的房间。 楚清无鬼使神差的向那间房间走去,韩薄暮只能方向紧跟楚清无的步伐。走近后,楚清无伸出手在门上蹭了一下,手上很干净没有沾染上脏东西说明门上没有任何灰尘,如此干净就好像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楚清无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房门,房门打开一入眼就是一张巨大的书案,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旁边还放有几本书,其中一本书是打开着的估计是这房间的主人当时正看到此处,书的旁边还有一副未画完的习作,蘸了墨水的毛笔就被丢在一旁可见屋主人走时的匆忙估计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主人匆匆离去后却没能再回来, 很明显这是一间书房。这间书房绝对是有人经常来打扫,整间屋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如它外面一样,除了书案上,若不是屋外的荒芜和屋内形成过于鲜明地对比,真的会让人在进入这间屋子后产生异样的错觉,会认为这间屋现在还有人居住。 楚清无之所以那么肯定这间书房现在没有人居住是因为屋里没有任何的人气,之前居住过的人残存下的人气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打扫的人保留下了屋主人居住时的痕迹但这痕迹一看就能感觉到时间已经很久远了,绝不是现在留下的。 屋内还放有巨大的书架,上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书各种方面的都有,以这阅读量可见这间屋的原来的主人是位博学多才之人而且不拘束于一面喜欢猎食各种杂学。韩薄暮粗略浏览了一下书架上所陈列的书,真是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甚至很多应该都不是正式的书籍而是作者自己记载下来留给自己翻阅的记录也有,韩薄暮翻了一下上面记录了很多比较少见的所见所闻,志怪奇谈,风俗习惯,民间杂耍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这屋主人的收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不大的书房内还特意摆放了一席卧榻,韩薄暮推测可能是屋主人经常呆在这书房里,累了就在这卧榻上休息了。 韩薄暮原本看见书架上的书认为此屋的主人估计是位上了年龄的人,可他再看屋内的装饰和书案上未完成的画作还有书籍上的随笔又不像是年龄特别大的人,书上的字迹和画上的笔触虽也挺老练了有下功夫但仍有丝丝幼稚掺杂其中,这一下子就矛盾了。 韩薄暮在屋内四处查看时,另一边的楚清无却在进了屋后就再未动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眼睛盯着书案上的画作,也不理会韩薄暮的种种举动,就犹如被人偷走了魂一样。 “你怎么了,进屋后失魂落魄的,真失了魂?”韩薄暮将整间屋都欣赏完了楚清无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韩薄暮来到楚清无的身边推了推他,唤他回神。“唉,你觉得这间屋的主人会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你对这里有什么印象吗或者是熟悉感?” “熟悉感,呵,当然熟悉了,熟悉的不能太熟悉了。这间屋的主人是位什么样的人?呵,我是什么样此屋的主人就是什么样。”楚清无如韩薄暮所愿的回了神,他转过脸面对着韩薄暮回答他的问题,眼睛里满含的泪水在看向韩薄暮时终是落了下来。“因为这间屋的主人就是我。” 韩薄暮大吃一惊,真的是大吃一惊,他联想到了这屋的主人应该和楚清无有些关系但没想到此屋的主人正是楚清无。他更没想到楚清无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落泪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先吐槽楚清无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先询问他为什么会掉眼泪。 “你没事吧,还好吗?你怎么哭了?”楚清无的这一落泪让韩薄暮措不及防,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作为仙官的他其实经常会见到世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哭泣,可他内心很少会被触动到,更别说是出现慌张,虽不知道楚清无此时为什么落泪但楚清无落泪的样子让韩薄暮百感交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一度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 “我哭了吗?没有吧,别胡扯。”楚清无用手抚摸自己的眼眶,果然如韩薄暮说的那样他所触碰的地方都是湿的。“唉,真流眼泪了啊,我说我怎么觉得脸上好像有水顺着脸在流淌,感觉有什么在脸上爬一样,痒痒的,原来是我掉泪啊。你放心,我没事。” 楚清无落泪了却不自知,可见他现在思绪万千。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调查不急于一时。”进屋之前还阻拦楚清无逃跑的韩薄暮现在改变了主意,他受不了落泪的楚清无,他看不下去,他的内心会为此感到难受。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楚清无不自觉的发起了火,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韩薄暮。“来都来了,现在还怎么可能就这样走掉,稀里糊涂的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楚清无将脸上的眼泪一股脑的全部擦干开始仔细看一看这个他‘曾经’的书房。在他的身后,韩薄暮还是放不下心,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楚清无走到书案前伸出手十分怀念的抚摸着案上的所有东西,他看着书案上那副未画完的习作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韩薄暮怎能放心,他走到楚清无旁边还想再劝,但他未开口楚清无先开了口。 “原来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夜晚啊。” 书案上的那副画作虽未画完但仍可以看出正是一副月下夜景图,只不过看上去与普通的月下夜景图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韩薄暮很快发现了楚清无这句话中的重点立即提出了问题:“什么意思,你还没有恢复记忆?那你是如何确定这间书房的主人就是你的。” “记忆啊,记忆还没回来,只是一推开门后我看到了一些画面,一些特别熟悉的画面,这些画面中的主人公都是我,是我待在这间书房,毫无疑问我就是这间书房的主人。”楚清无的语气相当肯定不容置疑 楚清无在刚推开书房门看到书房的陈列后就唤起了一些他在这间书房的回忆。回忆中的他每天都特别开心的沉浸在独自一人在书房的时光,他在这间书房里看书,看那边书架上那些他费尽心思专门收集来的千奇百怪的书,为此他在书房里摆了个大大的书架,还专门将书架放置在了卧榻旁,方便他即使是躺着也能随手取到。他在这间书房里画作,画那些无法为旁人描述旁人也无法理解但他却认为无以言述的美景和他脑海中的光怪陆离的奇妙幻想。别人的书房都把书案临窗摆放为了那最好的光线,他偏不,他把书案专门放在正对书房门的方向,书房门常年打开不怕被人打扰,这样可以让他最大视觉的看到屋外的景色,观察四时与四季的变化。同时他还在这间书房专研一些他感兴趣的好玩的东西,无论是江湖杂耍还是机关杂物,只要能提起他的兴趣他都不放过,书房里的那个大箱子就藏有众多备受他珍爱的宝物,旁人都不可以触碰。 他享受着这样一个人的时光,奇妙又随心所欲。书房里的那个卧榻就是他特意吩咐人置下的,方便他在这里看累了想累了画累了就睡在这里了,不大的书房在放下那个卧榻后虽稍显拥挤可却让楚清无感到无比的舒服,与他的那间宽大的卧房相比这间小小书房才是他最经常待最自在的地方,这里是他的一方小小天地,任他可以尽情的放纵自我,存放着他认为的与众不同的奇思妙想。 楚清无的家人也是纵着他的,任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从不不强求,也不拘泥于传统规矩。观这座荒弃掉的宅院的面积和装饰也能想象的出它原来的漂亮精致讲究,可见楚清无所在的家族绝不是个小门小户或是一个暴发户,而是一个很有实力和底蕴的大家族,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能自由的干自己喜欢的事不被强求,可见楚清无在家族里是有多受宠,如此底蕴的大家族难得见到不盲目迂腐的,可见楚清无长辈们的思想又有多通透。 韩薄暮不得不赞叹,估计也只有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家庭环境才能造就如此的楚清无。韩薄暮不得不佩服,楚家人的思想会多开放才会纵着楚清无做这些在外人眼里是胡搞瞎搞,怪胎 第 66 章 “你想知道些什么?”楚清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忘询问韩薄暮有哪些疑问他可以不吝啬的为他解答一下,但说出的话满满调侃的意味。“是想知道那书架上的书我有没有都看过,还是这幅画我画的是哪里的景,亦或是书架上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 “你还好吗?”但是令楚清无没想到的是他说的这些韩薄暮都没有开口问,反而韩薄暮更关心他现在的状态。楚清无虽然将眼泪擦干后不再落泪了,但楚清无的眼睛里仍然红彤彤的已经充满了血,韩薄暮不知道楚清无到底在着急什么又再忍耐着什么,他想帮忙却第一次感觉自己力不从心。 “我很好啊,没什么不好的,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这失去的记忆不能干脆果断的回来这一点不太好,老是突然闪出些画面让我有些头疼。”楚清无用手扶着头努力想要用手把自己因为头痛紧缩的眉头抚平。“对了,我说我是这间书房的主人时你大吃一惊,吃惊什么?说来听听,是吃惊我的喜好和品位那么与众不同吗?” “额,也没有,只是吃惊你以前所看的书真是又多又杂而已。对了,你说你是这间书房的主人,那按你这么说这里应该是常年没有人会来才对,那这里为何如此干净,是谁一直在这打扫?你有没有什么线索?”韩薄暮发现了楚清无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但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新的问题上。 以楚清无的特殊情况来看,这间书房不该是现在这样。照理来说一间连屋主人都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房间是不会有人来维护的,屋主人不再谁会来打扫,除非是这个屋主人的家里人还在,但以这座宅院的荒废程度来看即使还有其他家人在,他们应该也不在这居住,这里明显是被费弃掉的。 这样的一间书房谁还会专门来此打扫,不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特别细心地把房间保持住了屋主人离开时的样子,而且一连坚持了那么些年。看这书房里的布置,还有不少能卖的上价钱的东西,居然也没有被人惦记着拿走卖了去,这应该也归功于经常来打扫的那个人吧。 观屋里所有东西的摆放,楚清无当初离开时应该是突然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很紧急的离开的,估计当时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想到他的这一离开就再也没能回来。韩薄暮再一联系一下院子内残留的大片血迹,顿时有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楚家可能是被灭门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楚清无是怎么幸免遇难的?是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侥幸得以逃脱?然后在逃跑的路上受不了全家被害只他一人幸存,所以刺激的大脑遗忘掉了所有的记忆? 这倒能解释的通,可若真如此,凶手会是谁?他和楚家有什么恩怨纠葛要下如此狠的手,又为什么会放过楚清无?对,是放过,按这种推算只能是凶手放过了楚清无。以凶手可以轻松灭掉楚家满门来看,楚清无还没有变成灵时的能力,用来全力逃跑都不一定能不被凶手追到,更别说在那样的状态下逃跑,只能是凶手有意放过了楚清无。 那这间书房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都被灭门了,谁还能来打扫这,谁还会来打扫这,将这间书房保存住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凶手?想到这韩薄暮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仔细感受一下周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可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对不对,若是凶手一直没走他是想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楚清无吗?他怎么知道楚清无一定会回来,既然有意放走了楚清无又怎么会在这里再等着楚清无自投罗网,这不自相矛盾了吗。还有,这间书房明眼人就能看出现在依然还是有人在打扫着的,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凶手还活没活着都得另说了,就算是长命百岁现在还活着年纪应该挺大的了,估计都得剩的只有一把老骨头了,那还等着楚清无有啥意思,楚清无若是没有变成灵,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怎么推测都前后自相矛盾,但独独有一个可以确定的,这间书房绝对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才会被人保留的如此完好,只是保留的人会是谁为了什么这点韩薄暮还没有任何想法。 至于楚家是不是被灭门了这个还很难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存在,院子里的那些血迹不是楚家人的,而是被楚家人害死的人留下的,楚家人在他们自己的宅院内干了坏事,杀了人,为了隐藏真相免收责罚他们来不及收拾就全家连夜离开了此处。而楚清无是目睹了所有的过程接受不了自己家人犯下的恶行所以逃离了楚家,又承受不住自己的亲人杀人的刺激忘掉了所有关于楚家的记忆,这个推断说得通是能说的通,但这间书房呢? 楚家人专门派人在这等着楚清无再回来,希望找到楚清无劝他回楚家?那也不用到现在都不放弃吧,按正常楚清无的年龄来算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了,这也未免太过持之以恒了吧。 韩薄暮忧心忡忡的看着楚清无,无论是哪种推断,无一例外地对楚清无都不友好,都会伤害到他。这样的查清事实真相就是让楚清无重新承受一遍伤痛,真不知道他这次能否承受得住,还是会变得像上次一样。 韩薄暮不知该不该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于楚清无听,不说,楚清无就是为了找回记忆才会专门来此,不说就是在瞒着他让他白忙乎,说了的话,楚清无未必能承受住,韩薄暮也不想残忍的真相是从他口中说出的。韩薄暮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该祈祷他的哪一种猜测才是事实的真相,这两种猜测对于楚清无都过于残酷,都是会让他受伤,韩薄暮实在是于心不忍。 最好两种猜测都不是,这次自己全猜测错了才好。韩薄暮都开始在心中暗自安慰起了自己,他不愿意见楚清无受伤,而且这种受伤是连他都无能为力的,他也不愿意楚清无为了找回记忆所做出的所有的努力最终付之东流。韩薄暮一直认为楚清无应该是阳光的,他想让楚清无做全天下最开心的那个。 “喂,你有在听吗?喂,喂,回神了,喂。”楚清无见韩薄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腹心事还眉头紧锁的在纠结着什么,眼里满满的担忧,他给韩薄暮说话韩薄暮都没有回应,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韩薄暮身上太少见了。 楚清无和韩薄暮自从相识以来,只有楚清无不理会韩薄暮的份,哪出现过韩薄暮不理楚清无,他不上赶着硬凑就算不错了。楚清无判断韩薄暮是不是有了推断,只不过还有没搞懂的地方。 “嗯,怎么了。”韩薄暮被楚清无叫回了神,他收拾好情绪装作满脸茫然的看向楚清无。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间屋子一直是谁在打扫,我的记忆只回来了一点,无法推测出什么。你在纠结什么?你,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推断了。”长痛不如短痛,楚清无直截了当的询问韩薄暮刚才在想什么。 “嗯,想法倒是有了一点但并不能全解释的通,我们再看看吧,要是可以找到一些能印证我的猜想的证据的话我就把我的猜测告诉你,现在全都是我凭空想象的,说出来了再误导我们了就不好了。”韩薄暮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自己的两个推断说给楚清无听,等他能更确定一点,等他给楚清无做好心理准备,等到那个时候他再告诉楚清无。 楚清无看出了韩薄暮在为难,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楚清无又不是傻子,他就是身在事件里的主人公,从进入宅院后看到的种种蛛丝马迹加上他找到的记忆里的一些可疑点还有伴随在这些记忆中的那种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他怎么会没能有所察觉。他的心中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韩薄暮的样子无疑更加证实了不是只有他一人有不好的猜想,但他并不准备步步紧逼的非要韩薄暮将猜想说出来,让韩薄暮说出来,可能对他残酷但不仅是对他残酷,对韩薄暮这个说出来的人又何曾不残酷呢。 “好,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楚清无说完,他和韩薄暮两人开始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份尴尬韩薄暮有了新的提议。 “那我们离开这吧,去有人的那间屋子瞧瞧,瞧瞧是什么人敢呆在这儿,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韩薄暮提议他们重新回到被这间书房打断了的打算上去。 “嗯。”楚清无看了这间他曾经的书房最后一眼,就看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去往那间他和韩薄暮都感觉到有人在的破烂房间去,韩薄紧随其后。 临出门时,韩薄暮还不忘将书房的门按他们进来之前的样子原封不动的再关上,关上之前他也朝书房里看了最后一眼,只是他这一眼和楚清无的最后一眼在感情上是有些明显区别的。 第 67 章 楚清无和韩薄暮一路悄无声息的来到藏人的屋子前,他们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偷偷的从墙壁上漏缝的地方向里面望去,靠着房间里的些微的火光照射他们可以看见一些屋内的情景。 在这间破烂的房间内楚清无和韩薄暮能看到的一共有五人,三个成年男子和两个小孩。这五人中有四个人已经躺在草垛子所铺的简易床上睡着了,仅剩的一个没睡的人正坐在火堆旁,由于他是背对着楚清无和韩薄暮所在的方向,所以他们俩看不到这人正在干什么。 观这五人的一身破破烂烂的打扮便知,这五人是流浪汉,这也解开了楚清无和韩薄暮的疑惑。为什么这座被荒弃的宅院内还有人在,而且还是放着那么多间房间都不住只呆在这间。这间屋子看上去是这座宅院的正厅,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间屋子是整座宅院里除了那件诡异的书房外,唯一仅剩的可以勉强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也是这五个人会在这间房间里的原因。 估计这五个流浪汉是实在没有地方去了,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住,虽然烂好歹能躲避风雨,但是胆子要大。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去那间书房住?他们住在这里,那位神秘人来打扫书房的时候不会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被一直在坚持打扫那间书房的神秘人警告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一定见过那位神秘人了,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听神秘人的话?那位神秘人为什么不赶他们走?他们完全可以将那间书房里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逃跑就是。 “有些奇怪啊。”韩薄暮的低语被楚清无听见了,楚清无转过脸瞧了他一眼,韩薄暮对着楚清无就绽放了个特别大的笑容。“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对这座宅院了解多少,向他们打听的话能打听到多少消息呢。” “与其在这凭空猜测,不如直接进去问了。”楚清无直接朝这间正厅的门走去,上手就要将门推开但是好在被韩薄暮及时拦住了。 “哪有你这么直接暴力的,礼貌呢?你也不怕吓着了里面的人,按你那方法进去还怎么和人家开口,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楚少爷,看我的。”韩薄暮自从知道了楚清无是这楚府曾经的小少爷后,便状似有意无意的想要喊楚清无少爷以此拿他寻开心。 楚清无张口就要反驳,韩薄暮没给他机会,韩薄暮上前轻敲几下门,边敲便问道:“叨扰了,请问屋内有人吗?” 屋内那个仅剩没睡下的人被这突然的敲门声可谓是吓了一跳,不过他很给韩薄暮面子的给了回应。 “谁?大晚上的有什么事?”语气中都透漏出警惕。 “这位兄台,我们两人第一次到这洛府来,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正好走到了这来,看这座宅院虽然被废弃了但还是挺考究的所以产生了兴趣,便进来瞧瞧。这不看见这间屋子里有火光透出,所以上前来问询一下。”韩薄暮有礼有节的回答里面人的问题。 屋里的人可见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上前来将那扇犹如虚设的房门打开了条缝,他通过那条缝探出头来不住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楚清无和韩薄暮,见两人看上去并不可疑便将房门全部打开让他们俩进来,即使放了楚清无和韩薄暮进来他也丝毫没有放下提防之心。 虽然楚清无和韩薄暮看上去不可疑,全身打扮的也像是有身份的人,但人生地不熟大晚上的出来闲逛迷了路,遇到荒宅还不害怕的敢进来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行为。 楚清无和韩薄暮进到屋里面以后也打量起了屋里的情况,正如他们在外面偷偷探瞧时得到的信息一样,这屋里面就只有他们刚才看到的那五个人。只不过睡在最里面的那一位男子,背影看起来特别熟悉,可是韩薄暮思考片刻并没能想起来像是谁的背影只能作罢,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们为什么到这来?大晚上的到这来逛可真有闲情逸致,是有什么目的?”给楚清无和韩薄暮开门的那位流浪汉将门关上后又走回了火堆旁,满眼全是戒备的看着他们俩。 韩薄暮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火堆旁不嫌脏的席地而坐,专门坐在了流浪汉的身旁,颇有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对于这样套近乎的韩薄暮楚清无的内心不禁嫌弃了起来。 “兄台打扰你休息了,多有得罪。正如我刚才所言,我见这座宅院的式样很讲究值得新品应该是归个大门大户所有,这么好的宅院就这么被废弃了未免太可惜了,不知兄台可知这座宅院是为什么会被废弃?”韩薄暮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真的是使得炉火纯青,楚清无都得佩服上几分。 那人一脸孤疑的看了看韩薄暮,想了下才开口:“不要称呼我为兄台,我就是一个流浪汉担当不起这个称呼。” 对于韩薄暮毫不嫌弃的坐在他的身边,那人还是有些诧异的,像韩薄暮这样打扮的有身份的人竟然能不讲究的不嫌脏的,直接坐在地上靠近他身边这可不多见。一般有身份的人都对他们这些流浪汉唯恐避之不及,就感觉他们身上带有疫病一样,与他们离得近了就会被传染上病。像是这样席地而坐更加不可能,不嫌弃这儿嫌弃那儿就算不错了,哪有如此随性。 “兄台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得说道说道。流浪汉又如何,流浪汉为何不能被称为兄台,大家都一样嘛。”即使被变相怼了韩薄暮依然能无任何反应的平静处之。 “行了,别说那么多客套的场面话了,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这宅院的来历吗?关于这宅院原来的主人楚家,我知道的也不多,还大都是从别人那听说来的,你们要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这楚家已经早就没人在了,仅有的小少爷估计也不在了…”那流浪汉用个粗棍从火堆里拨出了个红薯吃拿起来就吃也没给楚清无和韩薄暮张罗一下,原来刚才这流浪汉靠在火堆旁是在烤红薯,怪不得就他一人没睡,这是饿的睡不着。 在流浪汉的讲述里,楚家果然是一个大门大户而且也正如韩薄暮所预想的一样是一个拥有丰富底蕴的名户望族。楚家的人从祖上都特别善良仁义,经常会救济生活困难的人,不闹饥荒时就常常布摊施粥,若遇上什么饥荒瘟疫的时候他们更加会加大救济力度。也因此楚家在洛府普通人心中的地位之高,可以说是深受追捧,真的是一时风光无量。 虽然这样做长此以往会让当地的官员心里不舒服,但好在楚家有照顾到当地官员的心情,不仅全力支持当地官员下发的政策,偶尔还会很给面子的声称他们的善行是听从官员们的指导,功劳不独吞特意将功劳归功于官员们。官员们面子上过得去了便不会专门找他们楚家的茬,事实上是怎样的,普通人也清楚,大家都清楚只是不声张而已。 这样的楚家之前有一位小少爷,不仅聪明机智还古灵精怪的,经常穿梭在洛府的大街小巷找寻一些稀奇的事物,楚家人也惯着这位小少爷,不管是上不上得厅堂的本领或事物,即使是江湖杂耍也放任着小少爷去学,只要他感兴趣就由着他,但前提是不能是做伤天害理的事的。 这位小少爷一度是楚家的骄傲也是楚家的怪才,外界都称没想到如此传统的楚家居然会出个这么与众不同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楚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最后竟然栽在了这位楚家小少爷手上,甚至还为此付上了全族上下几十条人命的代价,招致满门全灭,真可谓让人不禁唏嘘。这件骇人听闻的事也一度成为洛府的一桩怪谈,每个谈论此事的人都会感叹上几句。 楚家的变故出现在一天夜里,变故来的很突然让楚家人措手不及也让洛府的其他人猝不及防。 楚家人当时都已经入睡了,连下人们也都歇息了,楚家有规定下人们下半夜都可以回房歇息的不用留人守夜也是为了体谅下人们,这楚家小少爷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怎么了突然醒来,起身走到院子里来开始了噩梦般的大屠杀。事发时,入睡的楚家人都被楚家小少爷弄出的动静惊醒,他们纷纷从各自的屋子里出来来到前院查看情况,楚家人不敢置信眼前的情景,他们不相信这位楚笑少爷会干出这样的事,他们做了一个很傻的决定致使送上了他们自己的生命。他们从上到下,从下人打杂的到楚家的当家人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或者出门喊人帮忙,而是纷纷尝试接近这位犯了疯的小少爷,他们想要拦住楚小少爷的行为。可这位楚小少爷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在这座宅院的院子里开始大开杀戒,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一个人都没放过,残忍的屠尽了他的一家人。无论是生他养育他教育他的的家人,还是从小朝夕相处照顾他的下人们,全部都死于他的手下。 第 68 章 天亮之后,有人来楚家这才发现楚家发生的事,那个发现的人又叫来了很多人,被叫来的这些人中有人大着胆子的上前来查看,可楚家人哪还有气息脉搏,无不是当场毙命什么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来。 至此整个名满整个洛府的楚家就这么没有了,只剩下了这位杀人凶手,楚家小少爷还尚在人世,但他在做完这这骇人听闻的事后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洛府,离开了他所制造出惨剧的地方,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也未曾听到过他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他后来又怎样了,更没有人知道他问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家人全部都屠杀殆尽? 洛府的很多人曾受过楚家的帮助,得知噩耗后都为此伤心与不解,他们不解楚小少爷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们不忍楚家人的尸体就这么被曝尸在自家庭院里无人收尸,因此他们自发的来此筹钱为楚家人收尸。楚家人是洛府当地人,他们在洛府的城外有自家祖坟,这些来帮着收尸的人就将楚家人的尸体都埋在了城外的楚家祖坟,还用筹来的钱为楚家人立了墓碑,每年还有一些记着楚家人在世时的好的人,受过楚家恩惠的人会专门去祭扫。 就这样在楚家人全都命亡后这楚家的宅院就被废弃了,再好的宅院也无人敢接手,谁还敢来住,不少洛府的人天黑之后从这宅院路过都会害怕,都是快步走过去不敢往这宅院内看上一眼,生怕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即使是这样说,这宅院内却从未传出过闹鬼的事,连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洛府的人都说估计是楚家人在世时本就心善死后也不愿闹动静,再加上积的福报太多,在人世没能享受完,所以死后继续去享福了。 流浪汉说到这里时满脸的唏嘘之色,说话的语气也是充满着无尽的叹息。一直站在门边听的楚清无也早已站不住了,全身都在不住地打晃,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似的,满脸的不敢置信,眼里的光都消失,泪水若有似无的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流浪汉疑惑的看向这种奇怪表现的楚清无,十分费解。 早在流浪汉刚开始叙述的时候韩薄暮就在时刻注意着楚清无的情况,他一边听流浪汉讲一边不时地将目光悄悄放在楚清无身上,眼见着流浪汉讲完后楚清无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和流浪汉奇怪的眼神,他赶紧刻意的闹出一些动静将流浪汉的注意力又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韩薄暮起身从一边堆放的草垛中抱出一些干净的放在火堆旁铺平,又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小块素色布铺在他整理好的草垛上,这才上前拉着楚清无,将他扶到草垛上坐下,韩薄暮的手一碰到楚清无的手时就感觉到楚清无的手异常冰冰冷,就像是一块冻住多年的寒冰,他忙将火堆的火又拨大一些,边动作不停边还不忘训斥楚清无。 “我说你是傻吗?那么大的人了,这门边漏风不知道吗?感觉不到吗?这都什么天了还敢站在门边吹风,不知道冷吗?都冻成这样了还不往火堆这靠,就硬是要往冷风那儿靠,是不是嫌自己的身体太健康了,想要折腾点儿病出来好让人伺候你?你看你手冰的,就知道死要面子,我不找呼你你不知道主动点,真要冻出来点啥怨谁,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韩薄暮说着还对流浪汉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神示意楚清无这人人傻事多让流浪汉多多见谅。 流浪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还好心的往火堆里又续了些枯枝保证火堆的火能够继续燃烧。 韩薄暮还将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塞到了楚清无的手中示意他喝上几口。 “这葫芦里有酒,是烈酒,你喝上几口能让你周身暖和上些许。” 楚清无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异常听话的喝了几口。 韩薄暮的这些举动无疑是在为楚清无解围,楚清无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谁看见了谁都会奇怪的。但也不怪他反应大,毕竟他是当事人,他既然是那间书房的主人,楚家事件里的楚家小少爷也就是他了。事情逐渐向着韩薄暮的第一个不好的猜想靠过去,可他没想到他一直不解的始作俑者会是楚清无,他还是没法称呼楚清无为凶手。怪不得楚清无会将以前的所有记忆都丢弃掉,发生这种事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不管心理承受能力强不强。韩薄暮认为这件事还有有待商榷的地方,以他和楚清无的相处对楚清无的了解,楚清无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更不用说无缘无故的,而且都是外界流传,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就有可能跑偏。他注意到在流浪汉的讲述中,说楚清无当时失去了理智像走火入魔般,此处存疑最大,这点可以好好查查看。 楚清无被韩薄暮扶着坐下后状态有所好转,他看向韩薄暮用眼神表达了谢意,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泛着冷意是从内涌出的,因为流浪汉的诉说是他没有想到的,尽管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现实更残酷,甚至比他推测的还要坏上千百倍。还好有韩薄暮在他身边,注意到了他的情况,要不然他可能已经倒下了,韩薄暮的一系列举动让楚清无得到了些许安慰,虽不多却终于让他有了些暖意。 韩薄暮安置好楚清无后这才向流浪汉仔细询问,他提出了自己的几点疑问:“不好意思,兄台,我还有一点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答解答。” “你说吧,若是我知道的我就告诉你,若我不知道我也爱莫能助了。”流浪汉很大方,他看出了眼前这两位根本就是冲着楚家发生的事来的,不过在这两人身上他始终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没有恶意的话有能帮的他愿意帮一下,他已经是这样了身上又没有什么有利可图的地方,再说这事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嗯,谢谢兄台。那我问了,既然你说楚家人全都当场毙命除了这楚家小少爷无一幸存,那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楚家小少爷,是怎么确认的?说不定他也命丧黄泉了,只不过不是在楚家宅院里,凶手有可能将他带走解决了。”韩薄暮先行致谢才开口询问。 “这个我有听说,因为事情发生的当天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有几个人曾看见过这位楚家小少爷。” “哦,看见了又怎样?” “你有所不知,这位楚家小少爷平日里最是喜爱穿白色衣衫,因为他觉得白色干净,有一点脏东西沾染上都能马上发现。他那日也是穿着他最爱的白色衣衫,只不过这衣衫和往日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这件纯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红色,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这位楚家小少爷就这样满身血污的如一缕幽魂般,失魂落魄的往城外走,有人看到他一路不停地出了洛府城。” “哦,这倒是很可疑,但也有可能是别人所做,这楚家小少爷在凶手杀人时正好站在一旁被溅上了一身血,看见自己的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受了刺激才失魂落魄,他说不定是唯一的幸存者呢。”韩薄暮还在想一些能解释的通的合理理由想要为楚清无开脱。 “楚家小少爷就是楚家唯一的幸存者但同时也能确定他就是凶手。”流浪汉却不赞同韩薄暮的这个解释。 “为什么如此肯定?”韩薄暮不解。 “因为有个决定性的证据。” “什么证据?” “当时看见楚家小少爷的人也看见楚家小少爷手上提着把剑,那剑不是别的什么剑正是楚家小少爷平时随身携带的软剑,剑上都是鲜血,楚家小少爷提着那把剑走的时候,还有鲜血不停地从剑上滴落到地上。在洛府,众所周知楚家小少爷惯用的武器正是软剑,而且那把软剑还很特殊,属于世上绝无仅有的那种,是楚家为楚家小少爷专门定制的。这把软剑咋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其实内藏玄机,这把软剑剑身看似平整,但其实在剑刃处有许多细小的豁口形成的锯齿。一般情况下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刺伤人的时候会在人的身上留下锯齿似的痕迹,这样做可以让被刺伤的人在拔出剑时伤口多受点罪,伤口也比一般剑器所伤的伤口要愈合的慢一些。而不幸的是,楚家人所有人的尸体上致命伤口处都留有这样的痕迹,毫无疑问,凶手就是这位楚家小少爷。” “可是也可能是那个始作俑者故意用楚家小少爷的剑行凶,为了嫁祸于他。”韩薄暮还在想方设法找理由解释。 “你为什么如此偏袒这位楚家小少爷?照理来说你们素未相识不该啊,难道说你认识他?不对啊,看你的年纪应该和他想要见上一面都难才是。”流浪汉看着韩薄暮满满的质疑,实在是韩薄暮将对楚家小少爷的袒护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不得不让人心生质疑。 第 69 章 “不是,我只是…”韩薄暮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又不能实话实说的告诉流浪汉他不仅见过楚家小少爷,他还和这人关系甚密,甚至这楚家小少爷现在就在这坐着呢,就在流浪汉的面前。 “够了,不要再问了,够了。” 韩薄暮还想接着说可是被楚清无厉声打断了,楚清无让韩薄暮不要再问下去了。楚清无第一个‘够了’出口语气有多严厉,后一个‘够了’就有多软弱,后一个毫无疑问已经是恳求了,恳求韩薄暮别再追问下去了,两相对比差距之大。韩薄暮闻声听出了楚清无的异样转头看向他,发现楚清无好不容易回来点的状态又不见了,整个人确实比刚才还要差上了许多,韩薄暮便听话的不再就此追问下去,默默地在流浪汉看不见的位置伸出手抓住楚清无冰凉的手想要给他些支持,嘴上问起了其他问题。 “不好意思,那请问兄台,你是否还能记起这位楚家小少爷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名字,这得容我想想啊,实在是时间太过久远了,我又是听别人告诉我的这些事,所以记得不太清楚。叫什么名字?”流浪汉在努力回想。 韩薄暮见流浪汉记忆模糊,想了几分钟还是没想起来就另做打算问起了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兄台,你要是想不起这个就算了,只不过你能否告诉我这宅院里的仅剩的那间完好无损的书房是谁一直在打扫吗?” “哦,你说那间书房啊,这个不用想就能回答你。那间书房是玉婆婆一直在打扫,她以前每天都来不管刮风下雨的一直都守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对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位楚家小少爷叫什么吗,你可以去问问玉婆婆,她说不定知道,我以前听玉婆婆讲过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这楚家当值了,就是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我是没法求证。不过玉婆婆现在年纪很大了,打扫书房都得隔上几天才能来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她给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她的记忆估计也挺难说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想起来。” “等下,你刚才不是说楚家人除了那位楚小少爷包括下人在内全都在那场变故中毙命了吗?这怎么又冒出个玉婆婆来?”韩薄暮发现了重点,这流浪汉说的话怎么前后矛盾,但这个矛盾出现的很及时,犹如一束光芒照进了黑暗角落,给了韩薄暮零星的希望,也许整件事可能和流浪汉讲的有些出入,虽然希望很小但也算是线索一条。 韩薄暮转脸看向楚清无觉得楚清无也会发现这点会给他回应,但并不是,楚清无低垂着头整个人犹如战败了的战犯一样缴械投降一般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感觉已经是听天由命了。韩薄暮可不放弃,楚清无放弃了他偏不放,他认为整件事还是有隐情有转折点的,他所了解的楚清无通常情况下是干不出这些事的,只要有一丝希望一点解释不通的地方,他都会去抓住调查清楚。 “那谁知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听说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哪清楚,楚家出事的时候我都没出生呢,你要不然还是等玉婆婆来问问玉婆婆吧,既然她说她小时候就已经在楚家当值那楚家的事她肯定知道的很详细,你也可以问问她的身份究竟是怎样的。”流浪汉一脸莫名的看着韩薄暮突然兴奋的样子,这人怎么一直紧抓着楚家惨案不放还能高兴起来,也真是奇怪。 “好吧,谢谢兄台将自己知道的都悉数告知。我很好奇你们在这住那位玉婆婆没有敢你们走吗?”韩薄暮忙收敛起自己情绪,他现在的情绪出现在此时确实不太适合。 “没有啊,她说楚家出来的人都不会干这样的事,只要是楚家出来的不管有没有能力都要学会心怀天下苍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兼济天下,她说这是楚家的家训,做下人的也要遵守,虽然楚家已经不再了但她作为楚家曾经的下人一定不能忘。玉婆婆叮嘱我们让我们放心大胆地尽管在这住不用害怕,若有什么事可以跟她,玉婆婆不仅不会像别人那样瞧不起我们,她还总是在来打扫那间书房时会给我们带些吃的让我们充饥。”流浪汉提到玉婆婆时满脸的感激之情相当的无以言表,让任何人看都能感觉出他是打从心里感激玉婆婆。 “那这位玉婆婆是个在当下不多见的大善人啊,不知道她最近一次来打扫书房是什么时候?我们在哪能找到她?”韩薄暮被这个流浪汉说的更加想要亲眼见见这位玉婆婆。 “是啊是啊,现在这时候真的很难见到的大善人了。你们相见玉婆婆很简单,如果不急的话不如在这多等等,玉婆婆已经有几日没来这了。她之前大病了一场,过了好久才恢复,因为这场病身体不如以前了,来这的日子间隔的也更长了,不过算起来估计今日就会来,毕竟她最挂心的就是那间书房了,生病的时候都念念不忘。” “好的,谢谢兄台了,那我们去那间书房再看看,边看边等着玉婆婆,希望今日能如愿以偿的见到。兄台,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希望你能收下,小孩子都挺小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买点吃的别太饿着了。”韩薄暮从钱袋中掏出些银子,他专门掏的碎银子给流浪汉,希望他能收下。 韩薄暮和这位流浪汉一番交流下来,观流浪汉的举止和说话的腔调傲气尚存,应该是不愿意被人可怜,不愿意被施舍的那一种,所以他只拿出些碎银子给流浪汉。他见流浪汉在跟他们讲话时还时不时地会去注意一边在睡觉的两个小孩,若是发现两个小孩中有人有些冷了就会把火用棍挑一挑弄大些,因此韩薄暮推测这五个流浪汉不仅是共住一处这么简单,这五人的感情估计也很深,所以他选择从小孩子这边下手。 但即便这样,流浪汉也没有伸手去接韩薄暮的银子,他看见韩薄暮拿出银子后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一脸警惕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敌意的看向韩薄暮。 “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们?别看我们这样,但我们不需要你的可怜。”流浪汉说话的语气也变了,隐隐有些怒意。 “兄台你误会了,我这绝非是可怜,你看,你在我们找不到路的情况下好心让我们留宿了,不仅这样还为我们解了惑,讲了旧事,这留宿得有留宿费,答疑解惑讲旧事也是得给钱啊,人家说书人说书都是要钱的,就算你讲旧事不要钱但你这专门一夜未睡的为我们讲旧事的辛苦费总是要有的吧,而且不是白忙活还帮助到了我们,我们怎么说也理应给出相应的报酬才是。这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我还怕我手里的这些不够,兄台莫要嫌弃才好,这钱你一定要拿着,这钱是和出去做工得到的报酬一样,得拿。”韩薄暮多聪明的一个人了,那张嘴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开□□的能说成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脑子只要稍微一转就想好了说辞。 流浪汉勉强接受了韩薄暮的这个说辞,纠结的从韩薄暮手中接过碎银。韩薄暮将碎银给了流浪汉后就伸手扶起身边状态还没恢复的楚清无,搀扶着楚清无两人向流浪汉告别后就向那间谜一样的书房走去。 “那兄台今夜多打扰了,天马上就亮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就不继续叨扰了,我们去那间书房等着。” 流浪汉点了点头又在韩薄暮和楚清无离开之际特意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碰书房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要改变了那些东西摆放的位置,不然玉婆婆看见了会很伤心还会很生气的,你们若是再想从她那打听什么就想都不要想了。” 对于流浪汉的好意,韩薄暮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点点头答应便转身离去,在转身之际韩薄暮注意到了房间内最里面睡着的另一位流浪汉动了动身子,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不做任何停留,出门后他还不忘将那扇破烂的已经没啥作用的门给关上,阻挡一些外边的寒风入侵里面。 其实韩薄暮早就发现睡在最里面的那位他觉得背影眼熟的流浪汉,在他和楚清无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个人睡没睡着他还是能感觉到的,只不过这人是有意在装睡韩薄暮不清楚这人的目的所以没有拆穿他。也许此人只是不想理会他们罢了,毕竟有些流浪汉可是一点都不想与陌生人交流的,普通人中也大有有些人会愿意好心帮个忙,有些人则避之不及,流浪汉当然也是如此。 这件事并没能让韩薄暮挂心多久,他现在更关心楚清无,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状态不好的楚清无身上。 第 70 章 待走远了几步之后韩薄暮才开口询问楚清无的情况:“怎么样,你还好吗?” 楚清无点了点头回道:“还行,暂时不会因此消失,你先扶我进书房坐下。” “你啊你,这时候还嘴硬,你也不看看你的脸色有多难看,就别硬撑了。”韩薄暮加快向书房前进的步伐,他一进书房就把楚清无搀扶到卧榻前让其休息。 “人家都好心提醒了不让随便乱碰书房的东西,你这都坐下了也算是碰了吧。”韩薄暮打趣道。 楚清无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韩薄暮这货还有心思开他的玩笑。“我是这书房的主人,我想干什么还不能干吗?谁敢说什么,还用别人过问?” “行,看你能发表那么霸气的发言估计是好受一点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刚才看这书房里有储存水看起来是能喝的,还有茶叶也不是陈茶,估计是那位玉婆婆一直备着的,差不多也是备给你的,那我就不辞辛苦的亲自为你煎份茶,不用为此受宠若惊,我没别的想法,主要是想让你这个主人尝尝人家好不容易准备的以免白费人家的良苦用心,也是让你再缓和缓和顺便等等那位玉婆婆。”韩薄暮这油嘴滑舌就是在给楚清无找状态,让他能够平静下来。 “你想弄就弄,不要打着我这个主人的旗号,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使唤的动你。”有了韩薄暮调侃,楚清无找回了一些平时的状态,刚才的他被流浪汉讲述的事情所冲击到,这个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饶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还是被冲击到,他真的没想到他会是那个凶手干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他想不通。 “不要想太多,一切都还没调查清楚,这只是片面之词,你也并没有恢复记忆啊,一切还有待继续探究。对了,那位玉婆婆,你有没有什么印象?与其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多回想回想你丢失的那部分记忆里有没有玉婆婆这位人物的存在,一点点都可以。”韩薄暮哪会不知道楚清无在纠结些什么,他和楚清无想的不同,他觉得流浪汉的那个说法还有待保留,许多疑问仍是存在的,只不过凭着流浪汉的说法他们俩现在好歹是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关于那位玉婆婆楚清无当然有在想,从那个流浪汉说出玉婆婆这个人开始他就在努力回想,可惜他并没有想起来,他的头脑就像是不受他的掌控,脑海里老是自己浮现出刚才突然闯入的画面。画面中的他满身血污,正如流浪汉讲述的那样白色衣衫上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他的手里还提着把剑,地上躺着不少的人,他们的身体都在不停地往外流血,眼睛大睁着似是一个个都死不瞑目般。周围还有几个没有受伤站着的人,他们好像在对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听不到。站在他周围的人的眼里无不都充满着惊恐,害怕,犹如在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不要有这种眼神看着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光,他们就不会再用这种眼看着他了。’楚清无的内心在怂恿着他。 在楚清无找寻记忆的这几年里,这个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不知道几千几万遍了,从一开始的看不清画面中的人是谁,不知道画面中的人在做什么,到渐渐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出画面中的人是他自己,再渐渐地这画面延续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能够看清的越多,画面中周围人的脸也能看清了只是他辨认不出都是谁。 可这无疑对楚清无来说是一种慢性折磨,他始终不相信这幅画面来自他丢失的记忆,但今日听了流浪汉的讲述,楚清无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他的那部分记忆,虽然骇人听闻。不过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这点到没有搞清楚,他自己没弄懂,流浪汉的讲述里也没能解释出,这位神秘的玉婆婆是否知道现在也未可知,估计希望不是多大,看来唯有他自己唤醒自己丢失的记忆才能解开了。 说是容易可做起来是如此的艰难,楚清无有了自己一直抓着失去的记忆不放是对是错的疑惑。除去记忆本身难恢复外,这个记忆可是记录了他杀人的全过程,还是他杀了自己全家的过程。 “你又在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我问你你对那位玉婆婆有什么印象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真是的,一天天的就知道自己胡思乱想,瞎捉摸,说你几次了都还不听,你说你这样过的能不累吗。”正在煎茶的韩薄暮久久没有等到楚清无的回答抬起头看向他,果然看到楚清无那呆滞的目光就知道他的的思维又不知道发散在何处了。 “那位玉婆婆我并没有印象,我的记忆没有恢复,等等看吧,等那位玉婆婆来了我见上一见若我以前真的认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我发现的我的记忆大都是要通过看到什么熟悉的东西或画面才能想起来些什么,光凭听和说是不够的。”楚清无这次没恼也没嫌韩薄暮烦,倒是出奇的平心静气的回答了楚清无,惹得韩薄暮频频偷瞄他。 韩薄暮端着煎好的茶走向毫无顾忌坐在卧榻上的楚清无递给楚清无,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起了楚清无:“你…你刚进到这间书房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说说吗?” 楚清无看了一眼问出这个问题的韩薄暮,低头尝了下韩薄暮煎的茶才简略的回答他。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些我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画面,都是些日常没有啥特别的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哇,没看出来啊,你煎茶的手艺挺有一手的啊。庐山云雾,不错不错,你只是第一次展示出能让我刮目相看的本事。” 楚清无这句话说出让韩薄暮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这可是他煎好茶后喝的第一口。 “你这话说的,我的本事就那么不堪入目,入不了你的眼吗?既然你都觉得我这煎茶的手艺好了又何苦要讽刺我,唉,庐山云雾,庐山云雾,我这是什么孽缘啊,越是心结在此越是要遇到,我和这庐山是过不去了吗?”韩薄暮边说着边摇摇头,前边的话可以听出是说给楚清无听的,至于后面的话倒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自我吐槽。 “什么,你后面在嘟囔什么?庐山云雾怎么了?招你惹你了,多好的茶啊,这可是我以前的最爱,你懂不懂欣赏。”楚清无说着就要从韩薄暮手中夺过装有煎好的茶的茶壶,势要不给这不懂欣赏之人不留一滴,但被韩薄暮巧妙地躲开了。 “你说什么,你说庐山云雾是你以前的最爱?” “对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楚清无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就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总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像是久未见面的多年老友,现在看来你和他是真像啊。”韩薄暮一脸的怅惘,似是在怀念某人。 “你说的什么啊?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开始听不懂了,什么熟悉不熟悉,像不像的?我怎么觉得你受到的刺激要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大,说的话是越来越难理解了。”楚清无真真是满脸懵逼,一杯庐山云雾居然能扯到他和谁像,这也是顶级理解了,不愧是天上的人,思维的跳跃性都异于常人。 “啊,没事,我想说的是你对这玉婆婆有没有印象另说,倒是这玉婆婆很了解你啊。这茶叶分明是为你这位‘曾经的’书房主人准备的,这茶叶虽不是庐山云雾中顶级的那种但也是上好的那种,大手笔啊得花费不少钱啊,而且这位玉婆婆还很用心的会定期更换,不是放这就不管了,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是真不容易啊。”韩薄暮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楚清无用一脸‘你搞啥’地表情看着他。 “你是真当我傻啊,转移话题那么硬上那么直接,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 “抱歉。”韩薄暮竟然还为此道歉,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楚清无面前对着楚清无诚心的道歉,那楚清无就更不会死抓着不放了,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仙官也是,都会有烦恼这些的,楚清无可以理解。 “我不知道,这庐山云雾确实是我以前的最爱,和我亲近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位玉婆婆如果追溯年龄的话,当时出事时她应该也不大,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现在实在无法回想起我以前的生活里身边有没有这一号人出现,我现在能想起的事太过有限了。若说根据她的姓氏去想,我现在连我自己的真名叫什么我都没能回想起来,简直是个笑话,更别说让我光凭这个姓去回想这位玉婆婆了。”楚清无主动地把话题又带回到了楚家这件正事上,对于韩薄暮不想说的事他不再多说什么。 第 71 章 “你个废物。”韩薄暮不禁出口调侃楚清无。“真是有用的东西一个都没想起来,没用的东西倒想起一堆,尽会给自己添堵。” “呵呵,我废物,你厉害,你倒是厉害,厉害到离开了手下的那些人就什么都办不了,什么事都要手下的去做只会在一旁指手画脚,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仙官啊,这种仙官也未免太好当了吧,呵呵。”面对韩薄暮的调侃楚清无的回击也毫不逊色,句句挖苦。 “你啊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我这不仅是为了自己舒服也是为了大家好,我要是出手了再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不简单了也不好解决了,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还是做那个你所谓的高高在上只会‘指手画脚’的那个仙官为好,轻易不出手。”韩薄暮那一脸‘赶紧快夸我’的表情表现得不要太欠揍。 “你的脸皮是真的厚,厚到我每次都要为你的厚脸皮行为感到叹为观止,你这样的人不仅在天上少见在人世也是稀有的。你…”楚清无还想再说些什么讽刺韩薄暮可有人打断了他。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楚清无和韩薄暮都停下斗嘴转头看向来人,只一眼就推断出来人应该就是流浪汉口中的那位玉婆婆了。 这位玉婆婆应该是已过古稀之年了,白发苍苍,脸上遍布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整个人可以说是尽显老态之姿。虽然是那么大的年龄了走起路来却不颤颤巍巍的,走进书房的步伐虽每步都是小步但胜在每一步都很稳健,真是少见的手脚还能如此利落,老太太一身打扮收拾的也很利索,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同时精神状态也还算可以,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布口袋。韩薄暮推测那个布口袋里所放的东西,应该就是要给这间书房更换的东西。 可就算玉婆婆看上去状态如此之好却依然瞒不过韩薄暮的眼睛,楚清无看不出来但是韩薄暮怎能错过,这位玉婆婆只是看上去精气神还不错,实际上恰恰相反她早已是靠着仅有的一口气在吊着了,虽不知道这口气是为了什么,可也就是这口气支撑她活到了现在,说句难听的,若没有这口气在老太太早就入土为安了。 “你们俩就是小五提到的那两人了吧。”楚清无和韩薄暮还没开口,玉婆婆率先开了口。“我听说了,你们俩有事想找我打听打听。我这一把年纪了,什么没有就这记性还算不错,活的那么久见识的也多了些,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就直接问吧。” “您就是玉婆婆了吧,我们俩失礼了。您这是去看过小五他们了?”韩薄暮猜想玉婆婆口中的小五应该就是那位和他们聊了许久,给他们讲述楚家发生的事的流浪汉。 “是啊,我这好几天没来了,怕他们饿着所以带了些吃的就先过去给他们了,正好小五给我说了你们俩的事,也算是提前打好了招呼,要不然我一进来就看见你们这两个大活人在这岂不是会被直接吓过去,我都这么大年龄了。” 玉婆婆说话时手上也没闲着,她很利落的忙活着,她先将自己带来的布口袋轻放在地上,就像是怕自己的布口袋会弄脏书案没有选择放在书案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口袋,果然如韩薄暮所想,里面的东西都是用来替换书房里的要定时更换的东西,她将东西一个一个拿出再一一替换掉以前的,动作丝毫不敢马虎。 玉婆婆还带来了新鲜的花束用来替换花瓶里早已衰败了的花,这新拿来的花束的新鲜程度一看就是刚采摘的,可见这位玉婆婆应该是一大早就在为这间书房里要替换的东西忙活了,也可见距离上次玉婆婆来这间书房确实有些日子了。 “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做法有些失礼了,我在这先行致歉。”韩薄暮带着歉意的一笑弯腰行礼,一旁的楚清无毫无反应。 楚清无看着玉婆婆熟悉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出了神,他的眼前闪现了一些画面,这些画面毫无疑问的和眼前的玉婆婆重叠在了一起,他总觉得以前也有一个人经常会在这间书房,在他的眼前为他干着和玉婆婆此时所干的事一模一样的事。 “别别别,你这晚辈太过懂事了,看来很在乎礼仪啊。别放在心上,没事的,我虽然年纪大但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老太太。”玉婆婆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在她脸上显得特别的慈祥。“唉,等下,你们动了我在这间书房准备好的茶叶?” 玉婆婆发现书房的茶叶被动过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着急了起来,着急程度犹如大难临头了一样,她急急忙忙来到自己带来的布口袋旁,二话不说的翻找了起来,也不管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因为她着急忙慌的翻找都撒出来。那焦急程度让韩薄暮看着都揪心了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楚清无也因为玉婆婆的着急而被感染到,情不自禁的开始和她一起着急甚至想要从卧榻上下来伸手帮她一起找。 “婆婆,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们来帮你一起找,我们…”楚清无自玉婆婆进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有了。”玉婆婆如获至宝一样。 玉婆婆的手在布口袋翻找到了什么东西后便不再着急了,整个人感觉唰的一下就放松了下来。玉婆婆将东西拿出来,看着它满脸写满了高兴,仿佛得救了一般。楚清无和韩薄暮看见玉婆婆找到了想找到的东西也放下心来,两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原来玉婆婆在看见茶叶被动过后,着急的在自己的布口袋中翻找着自己有没有带着备用的茶叶好填补被韩薄暮动过的部分。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有礼还是失礼,不打声招呼的就动别人家的东西,你们啊…”玉婆婆将茶叶填满后不禁抱怨了几句,但她转过身来还想再指责楚清无和韩薄暮两句时一下子愣住了。 玉婆婆看见楚清无闲散的犹如在自己家似的侧躺在卧榻上,一下子把楚清无看成了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那个可以说是终其她的一生她一直在等的不知现在是生是死的人。那个人以前就好以这种姿势侧躺在卧榻上,只要进了这间书房就再也不摆什么所谓的大家公子的样,可以说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起来,直叫人吐槽那人在这样的家族怎么就没有被耳濡目染到。 韩薄暮见玉婆婆看着楚清无的样子呆住了,以为她是在气楚清无如此放肆,忙拍拍楚清无让他坐好,毕竟就算是玉婆婆在等的是他,他现在这个样子玉婆婆也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像,太像了,根本就像是同一个人,但玉婆婆知道不可能是,他等的那人按年头算也应该是花甲之年了,不可能是眼前这样一个颇有点乳臭未干的小子,倒是那人消失的那年正是这个年纪这个样子,但人怎么可能年龄不增长,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又怎么会不变老呢。 被韩薄暮提醒之后楚清无不紧不慢地从卧榻上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好,他接受了自己就是这间书房的主人,身体也就潜意识的根据他以前的习惯动了起来,若不是韩薄暮提醒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这个举动有多放肆在玉婆婆眼里该是有多失礼,在玉婆婆眼里现在的他可是一位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婆婆,婆婆,不要介意,这位仁兄前一阵子受过伤,估计刚才是累了再加上这间书房布置的太舒服了所以就一下子把这当成自己家放肆了,真是失礼啊。”韩薄暮开口替楚清无解释,好在玉婆婆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你们两个啊让我怎么说好呢,是真把这当成自己的家耍了,这茶也喝了,卧榻也躺了。好在啊,这次我带着备用茶叶了,这位公子长得又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要不然啊,算了,算了,我不计较了。”玉婆婆说到故人时表现得很是怀念。 “故人?不知婆婆的那位故人,是否就是您一直在收拾这间书房的原因?”韩薄暮很会见缝插针的顺着玉婆婆的话询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正是,你很聪明,我一直守在这等着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上他一面。”玉婆婆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那哪位故人可是那位一直毫无音信的楚家小少爷?”见玉婆婆如此大方韩薄暮问的就更加直白了。 “是啊,楚家小少爷,依现在的年岁算起来也不能称为小少爷了吧,他得和我一样也是白发苍苍了,也得是个小老头咯,哈哈哈哈,若让他知道我说他是小老头他肯定会抗议的。可是啊,无论他多大了在我心中他永远没有变,一直都是那位楚家小少爷。”玉婆婆说到这时情不自禁微微的笑了,笑的特别好看。 第 72 章 韩薄暮见此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劲爆消息,他用一种好像在看渣男的眼神看了一眼楚清无。眼神里无疑是在传达着‘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原来你们俩是这种关系啊,佩服佩服。’ 楚清无瞪了韩薄暮一眼,这个渣渣又想歪了,不知道自己脑补出了一桩什么样的大戏。虽然楚清无还是没想起来眼前的这位玉婆婆是谁,但他能肯定的是他和这位玉婆婆绝不是楚清无想的那种复杂关系,他以前根本就没碰触过‘情’之一字,这绝不是他在逃避而是他的内心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内心。 当然韩薄暮只是在故意调侃楚清无,他还没忘记有正事要问。“那婆婆,我能冒昧问一下这位楚家小少爷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可以啊,他名为楚渊,字子扶,家里人一般都会叫他子扶或者阿扶,外面的人会叫他楚渊。” 这一下子让楚清无一惊,他很快就想起来赵尤复弥留之际喊他阿扶的事,两者终于可以联系了起来,他竟然就是赵尤复口中的那位阿扶。原来赵尤复是真的认识他,还算是家人的那种,就是不知道当时的赵尤复是真的认出了他还是只是想对阿扶说些什么事。 “婆婆,能容我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位叫赵尤复的人,他生活在苏河,是苏河人氏。”楚清无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要确认赵尤复到底是不是他的家人。 “赵尤复,赵尤复,啊,赵尤复啊,当然认识,他要是算起来是小少爷的长辈呢,小少爷应当正式称呼他一声表舅,不过因为是年龄相仿的长辈所以说小少爷从来没有好好的正式叫过他。好在他也不在意,再加上他很宠小少爷就放任小少爷随意称呼他了。他小时候经常会来楚家找小少爷,在这一住就是整月整月的住下来都不愿意回去,成天和小少爷厮混在一起胡闹,还带着小少爷捉摸些不为人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后来渐渐地他来的也少了,慢慢地不知什么原因他也干脆不来了,我也没听小少爷提起过。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楚家出事之后,他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说到这原本还很平和的玉婆婆,情绪低落了下去未说完的话也不再继续说往下说了。 没想到赵尤复和楚清无还有这种关系在,他们真是亲戚关系,虽不是直系亲属,而且他们俩还在很小的时候关系那么好过,楚清无猜测赵尤复弥留之际的那声‘阿扶’应该是认出了他想对他嘱咐些什么的。 “玉婆婆,您能给我们讲讲这位楚家小少爷楚子扶的事吗?顺便把楚家真实发生的事也告诉我们,好吗?我们有些好奇,这楚家小少爷也该是一位少年英才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干出那些事?”韩薄暮说着还用揶揄的眼神看了下还没从赵尤复竟然是他表舅走出来的楚清无,楚清无此时心里很乱,没空理会韩薄暮的这种恶劣行为。 “你们为什么会对小少爷的事感兴趣?”玉婆婆不解眼前的这两位陌生人为什么会对这种陈年旧事感兴趣,那么多年过去了,听说了这件事的人大都听时笑笑听过也就随风而去了,还没有一个人会像他们俩一样感兴趣的去深究,而且颇有点死抓着这件事不放的意味。 “因为我们觉的整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虽不认识这件事里的主人公这位楚家小少爷,也从未蒙过面,但我们总觉得这位小少爷是不会也不可能干出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事的人,所以想要再探究一番,说不定还能探究出来什么别的。”真话假话掺杂着说,半真半假最是让人不会心生疑虑,甚至还会为此深信不疑,韩薄暮的这段话大抵就是如此。对整件事匪夷所思和不相信楚家小少爷会干出这样的事为真,不认识楚家小少爷没见过面为假,这位楚家小少爷甚至现在就坐在这了,坐在了玉婆婆的眼前和韩薄暮一起探究整件事的始末。 “别的什么?”玉婆婆问的急,可谓是带着些希望的在问。 “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啊原由啊内幕啊这些,反正是没人调查出来的这些。”韩薄暮故意卖了些关子,不过没关系,玉婆婆没有因此而生气。 玉婆婆想了想,终是愿意说出来给楚清无和韩薄暮听。那么些年过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觉得小少爷干不出这样荒唐的事,而这样的话还是从两位根本没见过小少爷的陌生人嘴里说出来的,玉婆婆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好,我告诉你们,就凭你的这句话。”玉婆婆下定了决心,她坐到了楚清无和韩薄暮的对面,时过多年再一次张口讲述楚家发生的事还有那位她时刻惦记着的小少爷。 其实楚家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婆婆也不全知情,她当时并不在现场,正因为她不在场所以她侥幸活了下来还得以活到现在。 玉婆婆其实是楚家的一位普通的下人,一直照顾楚子扶的起居这些,她比楚子扶要年长十岁,她的父母也是在楚家当工,所以她可以说是从小就在楚家长大,从小待在楚子扶的身边。正因为玉婆婆年长了楚子扶十岁,楚子扶又是楚家的独子,所以楚子扶都是拿她当姐姐看待,在外面得来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带回楚家给玉婆婆看,从不把她当下人对待,这也得益于楚家人对下人的友善体贴,当然玉婆婆也是一直将楚子扶当做亲弟弟一样疼爱。 楚家人认为下人只是一份工作,一份用来赚钱养家糊口的工作,并不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因此对自家的下人都很友好,楚子扶也是耳濡目染对下人都不错。也正是如此,楚家的下人们对自家少爷都是打从心里的交口称赞。 与楚家家里相反外界对楚家小少爷楚子扶的评价一直都是两极分化严重,好的将他夸得太好,称赞他是一位怪才,一位当世不可多得的怪才,不受条条框框所规束住的跳跃思想将来定能干出一番大事,楚家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所以宠他。而坏的骂他骂的太坏,说他是一个怪胎,一位少接触为妙的怪胎,都是楚家给宠坏的,不受规矩束缚就会太过跳脱不知人伦将来必将掀起波澜,楚家也会自食其果。 可无论外界这两极分化的风评哪个会更占上风,楚子扶都不其放在心上,他对陌生人的评价不感兴趣,他只在意他的至亲好友的看法。而楚家人对这些评价更加不会在意,他们只愿楚子扶一辈子能平安顺遂,尽情干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外人说就说去,日子他们还是照常过。 不过无论是站在这两极分化战营的哪一边的人,都不乏交口称赞楚子扶一点,那就他继承到了楚家的善良仁义,楚子扶小小年纪时就知道帮助弱势群体,经常会帮着教训喜欢霸凌的人。楚家人出来救济的时候他也会主动请缨,帮着想些救济对策,从不嫌弃或觉得无聊,反而他还很喜欢在出来救济的时候,观察每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脸上的微表情,揣摩他们的内心,有时还会回到家后专门记下来作为他自己收集到的资料不知是要日后拿来做什么。 楚子扶的种种行为也使得他认识了很多各型各色的人,他会不知疲倦的跟着这些人学习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技巧或者快要失传的绝门秘技,有的他还专门记在了他的笔记上。 玉婆婆因为一直照顾着楚子扶的起居,和楚子扶可谓是朝夕相处,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楚家事发的前几日,楚子扶让她帮忙出趟远门替他去买回一本杂记。他打听这本杂记打听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在洛府临近的城池内有一家专门收集乱七八糟东西的小杂货铺就收藏着这本杂记,他知道后迫不及待的央求玉婆婆替他跑一趟,毕竟当时的他有事在身不能亲自出这趟远门。 当时的楚子扶正在策划着在他父亲的生辰宴上送上一样自己制作的非常特别的玩意可谓是绝无仅有的那种,而离他父亲生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他得抓紧赶工还得瞒着自己的家人不让他们知道以免提前泄露了。但他做的这个小玩意有一个重要的技术缺失了,恰恰那本杂记上就有记载,他自己又脱不开身所以他才急匆匆的让玉婆婆去取。 也正是因为玉婆婆去取了这本杂记,这才逃脱了惨剧。 杂记玉婆婆是紧赶慢赶的按着楚子扶的意给取回来了,可等玉婆婆回到楚家时,等着她的就是一个不论过去多久她始终不能相信的噩耗和摆楚家宅院内的楚家上上下下几十具血淋淋的尸体,这里面有她的亲人,朋友,老爷,夫人等等,都是她朝夕相处最亲的人。事隔多年后,玉婆婆曾庆幸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但好在小少爷并不在这些尸体里,小少爷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所剩下的唯一一位至亲的人了。 第 73 章 第一个发现楚家出事的人其实是常年给楚家送菜的菜贩子,楚家不出去采买菜都是让菜贩子每天送菜上门,一来是楚家人口多还有就是为了多帮帮生活特别不容易的人,楚家专挑家庭困难的菜贩子订菜还都是预先付好所有的钱,不怕菜贩子不守约反怕菜贩子钱不够生活的,钱都是按市场价来算的绝不讨价还价也不要任何优惠。 菜贩子按时来送菜,将菜运到楚家的后门多次敲门无人应,按照往常早就有楚家的下人在此等候着了,这次不仅无人等候还敲门也无人应这就很奇怪了。 菜贩子又改变方向来到楚家的正门,发现楚家的正门并没有关紧,反而是漏着一个小口,菜贩子为防万一上前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便试着推门,没想到大门一推就开了,这可太不寻常了。大门没关,别说这是楚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门小户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菜贩子察觉到了异样,大着胆子的走进楚府,想要看看楚家到底是怎么了。 菜贩子提防着进入楚宅结果一路畅通无阻,什么人都没看到,四下寂静的可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强迫自己继续向里走,等到他走进楚宅的庭院内,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令他大惊失色,他吓得大喊大叫的转身就往外跑,好在没有慌不择路很快就跑到了大路上,待他叫上了很多人这才又回到楚宅。 来到楚宅的庭院内,进入眼前的就是大片大片还未干的血迹,几十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有人上前查看,一具一具的尸体看下来发现死的有楚家的下人,有楚家当家人全都是楚家的人,他们赶紧找人跑去报官。官府的人听到发生了命案很快就赶到了,来了后他们一一核查发现除了楚家小少爷楚子扶和照顾楚子扶起居的玉婆婆外,楚家人都在此了,便下令全洛府寻找楚子扶和玉婆婆。 玉婆婆回到楚家的时候官府的人正搜集现场的证物,她看见楚宅大门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挤满了,心中疑惑发生了什么大事,大事确实是大事但不是她能想到的那一种。玉婆婆挤开人群进入楚宅,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看见她的出现原本窃窃私语声更多了,一时声音嘈杂万分。 等到玉婆婆看见楚家庭院里,那满院的血迹,满院的尸体,一下子就被吓到了直接愣在当场。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一起在楚家当值的昔日好友,在楚家做工的生她养她的父母,还有平日对她很是照顾的老爷夫人,她直接被惊吓到无法言语。官府的人看见了玉婆婆,忙把她带走审问,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些线索。可惜让官府的人失望了,玉婆婆可真的是一问三不知,反而她还是从官府那儿了解到的楚家发生了什么事。 玉婆婆不敢相信官府的人的诉说,不敢相信楚家发生如此可怕的事,现在线索也全都断了,唯一的希望也都在了消失不见了的楚子扶身上,可能只有他能够告诉大家到底在昨天晚上的楚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望不大,因为所有到过楚家现场的人,看过楚家人尸体的人都看到了楚家人身上凶手所留下的痕迹,那一具具尸体上的致命伤口只要是洛府的人谁看谁都知道是楚子扶常年随身携带的那把软剑所致,只有那把软剑才会留下如此特殊的痕迹。 而这最后的希望在几位声称在清晨时曾见到过楚子扶的人来到官府汇报的时候也彻底的消失了,这几位声称曾见过楚子扶的人都说他们见到楚子扶的时候,楚子扶一身白色的衣衫,可是这白色衣衫上遍布了血污,有好几个人在远处第一眼都把这件染满血污的衣衫错看成了一件缀满枫叶彩绘的衣衫。在他们的诉说中楚子扶是失魂落魄的一直在往城外的走,就是一缕幽魂样,提着他的那把剑,剑身也有血,血珠不断的往地上滚落。 可是他们都没有上前和楚子扶打招呼或者阻拦他,甚至连远远地问上一句也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往坏的那方面想,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都以为楚子扶又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毕竟楚子扶在洛府人的评价中是怪胎与怪才齐色,平时就爱收集捣鼓些乱七八糟,千奇百怪的东西,他们洛府的人都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些习以为常。 这几位的说法无疑是将本就有着最大嫌疑的楚子扶给在凶手身份上彻底的板上钉钉了,虽然还不能得知楚子扶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人下如此狠手,但官府的人已经默认了楚家一案,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都是出自楚子扶之手,由于无法找到楚子扶同时楚家的直系亲属也没有别人在世了,案子也就这样草草的结案了。 随着楚子扶的消失,一直的了无音讯,楚家发生的事也彻底成为了个迷,外界流传的各种说法都有,可谓是众说纷纭,全都无法求证,但每一种说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凶手毫无疑问是指向楚子扶的。 玉婆婆当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她为此一蹶不振。她认为外界所流传的说法都是人们为了让楚家发生的事成为坊间怪谈凭空捏造出的,毫无疑问都是在污蔑她家小少爷,她家小少爷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她上官府恳求官府的人继续调查,还她家小少爷一个清白,可是官府的人以本案已结为由拒绝了她,她一再纠缠便将她赶出了衙门。外面的人当然也有不敢置信楚子扶能做出这种事的,但他们认为证据已经很齐全了,就是导向了楚子扶也由不得人不相信,他们有些出于好心奉劝玉婆婆不要再死抓着不放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管她和楚子扶的关系以前有多亲密,他们还劝她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向前看的。 玉婆婆不愿屈服,她还想再做点些什么,可是经别人提醒她才想起来楚家上上下下几十具尸体还停放在楚宅里没有人管,没有入土为安呢,人们最是讲究入土为安,都说只要不入土死去的人就无法安生无法去往下一世,楚家人的尸体已死了几日了无论怎样都是不能再放那儿不管了。现在楚子扶不知所踪,唯一和楚家能沾上关系的就只有她了,她需要振作起来只有她能主持楚家的大局,她不能让楚家蒙羞,这也是楚家最后的一件大事。 玉婆婆和曾受过楚家恩惠自发前来的人一起合力将楚家的灵堂布置起来,等待日子够了再下葬,而得知消息的赵尤复正是在此时赶来的。 赵尤复得知消息的时间略有点晚,他一听到这个坏消息后无暇顾及太多就立即从苏河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洛府,赶到了楚家,即便这样他到的时候距离将楚家人下葬已经只剩下一天了。 赵尤复赶到楚宅后,玉婆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多年不见的故人,此时的玉婆婆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和精力能够和赵尤复寒暄一番了,赵尤复也认出来了她,找到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忘询问楚子扶的下落。玉婆婆含泪给赵尤复讲清楚了赵家发生的事后,赵尤复一言不发的走到灵堂前,看着楚家人的尸棺牌位默默地跪了下来,久久没有动静。玉婆婆看着这样的赵尤复,情绪更加难以平复了,她这几天都是强忍着忙前忙后张罗着楚家人的后事,她生怕自己在没解决完所有事前就倒下了。她站在跪在地上的赵尤复身后默默地泪流不止,眼睛虽被泪水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了,但她仍然目视着楚家人牌位的方向。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姿势路过的人没有人上前打扰,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赵尤复才出了声,声音很小的在念叨着什么,与其说是念叨给别人听不如是念叨给自己听,声音里还带着隐隐的哭腔,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血丝,不知是盯着牌位盯的还是强忍不落泪憋的。 赵尤复的声音虽小不过里赵尤复很近就站在赵尤复身后的玉婆婆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赵尤复此时说的是:“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玉婆婆听到这句话时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她本以为赵尤复是在给楚家的长辈说对不起,可赵尤复后面的话让玉婆婆知道自己想错了。 赵尤复后面的话是:“我来晚了,阿扶,我来晚了,对不起,阿扶。” 原来赵尤复是在自责自己没有陪在楚子扶身边,他在自责自己怎么会和楚子扶关系变得疏远了,明明他们之前的关系那么好,只要他待在楚家那他俩绝对如影随形,他放着给他收拾好的房间不睡也会和楚子扶同床共枕相聊到深夜,甚至可以聊到一夜不睡。即便按理来说他是楚子扶的长辈,可因为他们俩年龄相仿又有很多谈得来的话题,所以他一直和楚子扶互把对方当成兄弟看待。 第 74 章 谁能想到因为赵尤复个人的关系,随着他渐渐不再频繁地往返洛府和苏河,不再来洛府借宿,楚子扶乃至整个楚家出事了的消息他都只能从旁人处听来。明明因为亲戚关系的缘故,他小时候可是经常赖在楚家不愿回苏河的,明明楚家的长辈待他如此之好,明明他和楚子扶曾经是无话不谈。 赵尤复不相信也不会信楚子扶会干出这样的事,在他心中就算是再多年不见楚子扶也不会转变成外人口中的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虽然楚子扶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和特别的兴趣可是楚家代代沿袭下来的善,在楚子扶身上也是从未有过改变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来晚了,来的太晚太晚了,他很是愧疚,他要真诚的和楚子扶说声对不起,说不定他没有来晚的话就不会出这些事。 不管如果会怎样,事已至此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了,只徒留下活着的人们心中的伤痕和遗憾。 赵尤复整整一晚都跪在楚家人的灵堂里,玉婆婆看不下去几次来劝时他都说他应当守灵,玉婆婆见劝不过便由着他了。他在楚家待到第二日帮着出殡下葬完这才离开,他临走前不忘安慰同样伤心不已的玉婆婆还专门嘱咐玉婆婆若是有了楚子扶的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他,即便是不知真假的一丁点消息都要通知他,他会在苏河等着的。当然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忙的,他愿称之为赎罪,赎他心中的那份愧疚。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楚子扶至今了无音讯,至此楚家的事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只留下玉婆婆一个人会经常来楚宅打扫打扫,可无奈她没有万贯家财用来维护这偌大的楚宅,楚家除了这套宅院外所剩的所有家产也被玉婆婆用来遵守楚家当家人所立的规矩了。从第一任楚家的当家人立下这个规矩开始,每一任的楚家当家人都会给后世的子子孙孙们传达这个规矩,若是楚家人断代了无人可以接替,那就将剩下的所有家产用来救济有困难的人,一个子都不留,也算是在为已经去了的先代人积了阴德。 楚家的下人也是楚家人,作为下人的玉婆婆当然知道这个规矩,她也没动任何邪念的就按这个规矩办了,只是这个宅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玉婆婆也无力维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丽的楚宅荒废成现在这样。好在玉婆婆还能靠自己勉强维护住这间楚小少爷最喜欢的书房,她将这间书房一直保持在了楚子扶离开的那一刻的样子,像茶叶,墨水之类的到了一定时间就不能用的东西,她都会定期更换,还按着楚子扶的习惯来。玉婆婆始终相信楚子扶一定会再回来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希望她的小少爷回来的时候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还能按着以前的习惯来,她也相信楚家的事一定有没调查清楚地地方,小少爷不会像外界所传的那样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玉婆婆一个人就守着这间书房,等着她的小少爷,她心心念念的弟弟能够回来,回家。可是楚子扶始终没有出现,玉婆婆没有放弃等待,但是前一阵子她大病了一场,虽然现在康复了,却让她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她惊险的挺过这一场病后身体明显大不如从前,她不知道她的身体还能支撑着她再守着这间书房多少时日,也不知道她和她的小少爷是否还能在她死之前得以见上一面,她连小少爷是生是死都还未可知。 不过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会守着这间书房一天的,她有种感觉觉得楚子扶还尚在这人世,但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若她不在世了,这间书房该怎么办,该如何处理。她不想这间书房就此被废弃,里面的东西被些不属于他们的小人私自搬走拿出去变卖,可她也没有后人能够继承她的遗志继续做下去,为此她天天担心的夜不能寐。 玉婆婆的这份坚守让楚清无和韩薄暮都被感动到了,虽然楚清无还是没能想起来玉婆婆到底是谁,不过玉婆婆的这份用心他是成功接收到了。 楚清无仔细想了想将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玉婆婆看,看她是否能认识这块玉佩。谁知玉婆婆一看到楚清无手上的玉佩就马上抢了过来,拿在手上仔细地品观上一会儿就泪眼婆娑了起来,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就用这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紧盯着玉佩看似是看不够的样子,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看向楚清无。 “你,你,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块玉佩,快说,快说。”玉婆婆发问时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心情相当激动。 楚清无都被她感染的不知不觉也着急了起来。“你认识这块玉佩吗?你能告诉我这块玉佩的来历吗?这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玉婆婆久久的盯着楚清无看最后出了声:“这块玉佩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楚家的家传玉佩专门传给下一任家主的,因为楚家到小少爷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继承人,所以这块玉佩被老爷在小少爷很小的时候就将其戴在了小少爷的身上,小少爷一直带着从不离身。这块玉佩完全可以说是楚家的象征,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你见过小少爷?在哪里见到的?” 玉婆婆越问越着急,急的上前抓着楚清无的胳膊不放。楚清无见玉婆婆如此焦急他也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实情告诉玉婆婆,如果不说的话有可能玉婆婆这辈子得抱憾终生到离世,可是如果说出来的话,他的经历又太过骇人听闻,有谁会相信?虽说世人大都相信世上真有神啊,鬼啊这些,可是他不同啊,他现在可是非人非鬼非神,这样的一个特殊存在还保留着当初年轻时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信服啊。 玉婆婆看楚清无久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以为楚清无是想瞒着她,急的直接向着楚清无跪了下来,跪在地上边掉眼泪边恳求楚清无告诉她,她太迫切想知道了,这是那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得到有关楚子扶的线索,再加上她时日不多了,她怎能不急迫。 见她跪下来,楚清无和韩薄暮都大惊,他们俩都连忙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玉婆婆,可无奈玉婆婆不听到楚清无的回答就是不愿起身。楚清无也急,最后还是韩薄暮用了巧劲将玉婆婆从地上搀扶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不忘安慰她。 “玉婆婆,你先别急,你这么大年纪跪在地上可是折了我们的寿,我们俩都担不起啊。你听我说,我们可以告诉你这块玉佩我们是从何处得来的,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但是我们有个前提条件。” “你说,你说,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我就剩这身老胳膊老腿了,你们若需要尽管拿去。”没等韩薄暮说完玉婆婆就赶忙答应了,好不容易听到这两人愿意说,她害怕晚一步这两人就改变主意了。 韩薄暮被打断了话也没生气反而笑了笑,用笑容去安慰玉婆婆。 “玉婆婆,你这是说笑了,我们要你的胳膊腿干嘛呀,这胳膊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怎么,你们嫌弃?那你说你们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你们说我都给,就算是我弄不到的我拼上我这条老命也会给你们的,你们放心,我说到做到。”玉婆婆急的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甚至还想再给楚清无他们俩跪下,不过被韩薄暮反应及时的给按住了,他将玉婆婆重新按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又开口。 “哎呀,玉婆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你这急的我都没法把话说完又怎么告诉你这玉佩从何处得来?”玉婆婆的迫切韩薄暮怎会感受不到,可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是特别重要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楚清无来说都是,他必须交代好才能回答玉婆婆的问题。 “好,好,我不急了,我不急了,你看我真不急了。你说,你说你的。”玉婆婆嘴上说着不急但身体行动还有面部表情都无疑是在着急,如此自相矛盾韩薄暮真不禁笑了。 “玉婆婆,我们的条件没有那么难,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你去拼上性命做什么,我们也不需要你的命,你的这条命你一定好好留着,我们还想看你长命百岁呢。我们啊,只是需要你的一个小小承诺,那个承诺就是我们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要替我们保密,就当成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一个小小秘密,谁都不要去告诉,就算是谁来问也不要说,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今天没有这档子事发生,好吗?玉婆婆。” “好,好,全听你们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我谁都不会给说的,真的。”玉婆婆回答的急切,韩薄暮话音刚落玉婆婆就未加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第 75 章 得到了玉婆婆的承诺后,韩薄暮这才走到了一直默默纠结的楚清无面前,他拍了拍楚清无的肩膀说到:“没事,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放心,万事有我来兜底。”韩薄暮停顿了一下,又犹豫的趴在楚清无的耳边轻声接着说下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的。“我观她已经时日无多了,说不定这是你们两人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次见面,就不要顾虑太多了以免让老人家抱憾离去,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再说她一直相信你又等了你那么多年,为了这份坚持也理应听到实话。” 楚清无听到韩薄暮说出玉婆婆已经时日无多的话时就不敢置信转头看向他,一再地向韩薄暮确认他确定吗,韩薄暮看着楚清无的眼睛肯定的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楚清无的肩膀安慰他。他们俩的这一段对话用的时间虽不长,却把在旁边等着的玉婆婆给急死了,玉婆婆眼睁睁的看着韩薄暮趴在楚清无的耳边窃窃私语后,楚清无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情绪变得焦急了起来,她又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生怕这两人再反悔了。好在韩薄暮说完之后,楚清无还是缓了过来,没有多久楚清无就开口了,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开口之艰难。 “这块儿玉佩…”楚清无的声音有些喑哑,还没刚开口楚清无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实在是韩薄暮刚刚给他讲的让他太过震惊了,他现在说不出来的伤心。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仅幸存的知他身世的‘家里人’,又立马得知她也很快就要走了让他怎么能不难过,明明好多年来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还没能顾得上高兴就被告知这其实是一个坏消息,这巨大的差别,让人猝不及防的转折,太让人窒息了。可是看到玉婆婆急切的眼神,楚清无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他顾怜自哀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接着把话说下去。 “这块儿玉佩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何得到的,只不过在我清醒时它就一直在我身上了。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神智不清醒,后来清醒后我之前的记忆就全都消失了,我失忆了,我现在留有的记忆都是我清醒之后的记忆。我一再试着找回我丢失的记忆但是无奈没有一次成功过,我这次来洛府就是专门为了找回我的这份记忆。”楚清无说的时候一次也没敢看向玉婆婆,他怕看见玉婆婆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出现一丝丝的害怕,知道一股气说完他才鼓起勇气看向玉婆婆。 这次楚清无猜错了,玉婆婆的脸上没有漏出一丁点的害怕,反而整个人看上去可以说是有点懵。楚清无都说完半天了,她才反应过来开口:“你的意思是,在你不清醒的时候你得到了这块儿代表楚家象征的玉佩,你也不知道这块儿玉佩是谁给你的,你是从何处得到的,因为你失忆了,而在洛府却能找回你丢失的这份记忆?” 玉婆婆的理解可以说是很完美的规避掉了一切楚清无害怕玉婆婆知道的信息,也是,普通人的确会像玉婆婆这样理解,毕竟楚清无的经历还是需要一点想象力加持的,甚至有想象力也不一定能想清楚。 “不是,我的意思是…”楚清无下定决心干脆眼睛一闭,犹如赴死一般将实情毫不保留的从自己嘴中说出。“我的意思是这块儿玉佩应该是一直被我带在身边的,从没离开过我,我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不清醒加上又失忆了,但我能肯定这块儿玉佩应该是属于我的,不,就是我的,我有这种感觉,我也很肯定。” 玉婆婆被楚清无的话给惊着了,整个人都愣愣的,不太相信的再一次向楚清无确认:“你说这块儿玉佩一直在你身边,就是你的?” “对,你没听错,这块儿玉佩就是我的,换句话的意思是也许我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位楚家小少爷——楚子扶,如果按婆婆对这块儿玉佩所描述的那样看的话。”楚清无见玉婆婆好像头脑还是不怎么能转过弯一样,便用更直接的话告诉玉婆婆他的意思。 “你说是你小少爷?”玉婆婆整张脸都写满了惊讶,仍然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清无。“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没有骗我?” “婆婆,我绝没有骗你,也绝不会骗你。是真的,只是,只是我由于失忆了,实在想不起来关于楚家的事了,包括你是哪位我也想不起来认不出了,很抱歉,真的对不起。”楚清无满脸写满了失望,落寞和歉意,他对玉婆婆一直苦苦等着他而感到歉意,对这样的玉婆婆他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而感到抱歉,对他自己失忆逃避一切而感到抱歉,他现在体会到了五味杂陈之意。 玉婆婆终于反应过来楚清无所说的话,她虽然感到不可置信但在看到楚清无脸上复杂的表情后,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质疑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她选择相信了楚清无的说法。 “小少爷,你不用感到抱歉,也不用给我说对不起,我的行为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为此伤心难过,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小少爷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从你那日离开后就消失了,再没回来过,再没回过楚家了,我就知道你若好好的定会回来的。你看,你虽然失忆了不还是回来了吗?虽然耗费的时间太久太久了,可好歹还是回来了,若是你再晚些回来,就见不到你的玉姐姐我了,我也见不到你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你对这还是有牵挂的所以即使失忆了也还是会回来。” 这下倒换成楚清无感到惊讶了,他没想到玉婆婆那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说法,这不符合常理,站在一边的韩薄暮也同样为此感到惊讶。但是在听到玉婆婆说他再晚些回来就见不到她了的说法时,楚清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眼泪也直往上涌,是啊,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你,你都不感到费解吗?不感到奇怪吗?就这么相信我了?我这个样子,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样子…”楚清无发问时的声音都已经哽咽了,他真是一个直白到藏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小少爷不要这样埋汰自己,是啊,小少爷还和当初离家消失的时候一样年轻好看,一点都没有变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啊。真好,岁月在你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啊,可惜玉姐姐我已经老了,已经是老态龙钟了。原来我大你十岁你不介意身份的喊我一声姐姐,我勉强还能应,现在你再喊我姐姐我是不敢应了,我这老的和你一对比,你得称呼我一声婆婆了,呵呵呵呵,占你一点便宜了小少爷不要介意哦。小少爷,独自漂泊在外那么多年辛苦了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能回来看看就好。老爷夫人他们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感到高兴地,他们最爱你也定会最挂念你。”说到这玉婆婆也哽咽了,她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里流出。 在听到最后一句玉婆婆说他这些年辛苦了的话后,楚清无徘徊在眼睛里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太久了,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一个人没有记忆就是没有过去,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苦苦度日的时间太久了。这些是无论齐锦行还是韩薄暮都无法填补的,他没想到他还能在和他过去有关的人里面听到特意给他说的一声辛苦了,他怎能不落泪。 “没有,玉姐姐才没有那么老,面貌这些都是表象,表象说明不了什么的,你还是我的玉姐姐从未变过,你当然应的了我的一声玉姐姐。” “好好好,小少爷虽然失忆了却还认我这个玉姐姐,我特别高兴。既然小少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敢应,果然应了古人的那句话,人多活些时日还是有好处的,会有好事发生的。小少爷,玉姐姐想让你做件事可以吗?你可以再过来些吗?让玉姐姐再好好看看你,太长时间不见了,你看我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这眼睛都不中用了。”玉婆婆用手招呼着楚清无让他靠她近些,再近些,让她能彻彻底底的看清楚清无现在的样貌,就连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不想放过。 楚清无不敢怠慢,连忙走到玉婆婆的面前,伏下身子蹲在地上让玉婆婆可以在近处好好看看他。玉婆婆也低下头,伸出双手爱怜的摸了摸楚清无的脸,有慈爱的抚了抚楚清无的头,她瞪大了自己已然灰茫的双眼努力想要将楚清无现在的样子完完整整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第 76 章 “玉姐姐,你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怀疑吗?你不怕我在说谎?”楚清无还是没忍住出口又询问了一遍,他还是不敢相信玉婆婆能够如此轻易的相信了也接受了他这个过于天马行空的说法,若不是亲身经历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和接受自己的这个过于荒诞的说法。 “说实话,若不是说出这些的事小少爷你,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个说法的,不是小少爷的说法能多让我信服,而是我无条件的相信小少爷。其实我早在进屋看见你的第一眼心里面就有特别浓重的熟悉感爆发出来,尤其是在刚刚看见你毫无规矩的躺在那卧榻上的时候我特别怀念,当时我就觉得你和小少爷太像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太长时间的等待把你错看成当年的小少爷了。小少爷你有所不知,以前的你就好那样躺在卧榻上,现在的你和以前是一模一样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习惯依然未变。现在听你说完我才终于明白了我的这份熟悉感是从何处而来,玉姐姐虽然人老了眼睛也不行了但还是没有看错,你就是小少爷。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俩自作主张的动了这书房里我为小少爷专门准备的茶叶和泡茶的水,还没规没矩的躺在了小少爷的卧榻上而我没有生气吗?就是因为这份熟悉感让我没有发作,若换做旁人啊,早就被我拿着扫帚给撵出去不知道几回了,而且还得是用打的,得打的他们连滚带爬的出去。”玉婆婆说到这时不禁笑了出来,那个笑容在楚清无眼里是那么好看,甚至让他有些怀念。“小少爷,别看我年纪这么大了,这点力气我还是使得出来的。” 楚清无听此见此,眼泪落得更多了,也更加止不住了,作为一个男人很少能遇到让自己泪如雨下的事情,有可能这一辈子都碰不到,但现在楚清无遇到了。玉婆婆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一个玩笑话,虽然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依玉婆婆能够坚守这里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一刻放弃过,没让人破坏这间书房里的一丝一毫就能看出她是真的能按她所说的做得出来。 “玉姐姐…”楚清无的这一声‘玉姐姐’可以说是包含了很多种感情,也包含了很多他想说却未说或者开不了口的话。 “哎呀,我的小少爷,怎么我越说你的眼泪越多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都是不怎么掉眼泪的啊,这怎么在外面漂泊了许久容貌倒是没变就是变成了个小哭包了,你这个哭法我可受不住啊,你要知道你玉姐姐我是最不会安慰哭的人了,以前每次有人在我面前哭我哪次不是手忙脚乱的,有时候还越安慰人哭的越厉害。”玉婆婆见楚清无止不住的流泪,只能说出貌似取笑他话实则安慰他的话,她知道她的小少爷最是接受不了肉麻的话所以她也不说。 “是啊,是啊,这小子别提了可爱哭了,总是弄得人措手不及的,还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虽然容貌没变但年龄确确实实的是不小了,老是这个样子真真是什么也没长进只虚长了年岁。”韩薄暮也出口调侃,若按楚清无这个样子放任他继续哭下去他就不用和他的玉姐姐说别的了,他玉姐姐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跟着他一起大哭,到时候两个人直接可以抱头痛哭哭个够了,那场面韩薄暮想想就觉得可怕。 “是吗,哎呀,没想到啊,小少爷,你这有点深藏不露啊。哎呀,快别哭了,小少爷,不哭不哭,不哭鼻子了哦,乖啊。”玉婆婆哪会不知道韩薄暮是在调侃式安慰楚清无,她顺着韩薄暮的话就接下来了。 “玉姐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不是小孩了,别这样哄我啊,玉姐姐真是长时间没见都学坏了。”楚清无被玉婆婆哄小孩的方式哄得哭笑不得,他还不忘瞪一眼在一旁瞎填乱的韩薄暮。“你可别听这人瞎胡说,这人几乎就没有正经的时候。他那都是骗你的,我这不是见到了玉姐姐才哭的嘛,玉姐姐你站哪边的,别跟他一起编排我啊。还有你,韩薄暮,你是想死吗?在玉姐姐面前如此编造我,你想好后果了吗?你给我等着,回来你就死定了。” 满眼泪花的楚清无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韩薄暮哪会被他吓着,反而有被楚清无的样子可爱到。但好在经过韩薄暮这一胡闹,楚清无的眼泪成功止住了,止住泪的楚清无和玉婆婆聊了聊各自的近况,玉婆婆直说他受苦了,楚清无安慰玉婆婆他的这些经历就当做一种变相的磨砺了。 “你真的长大了,小少爷。”玉婆婆听完楚清无的诉说看着楚清无无尽的感慨,不由得脱口而出了这句。 楚清无摇了摇头说:“不是长大了,是知道的多了见过的多了就会有一些思考,想法上就会有一些变化。不说这个了,玉姐姐,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还没说呢。” 楚清无不愿聊这些深沉的话题便转移了话题,他的辛苦他不愿让玉婆婆知道为他难过。 “没事,那你慢慢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玉姐姐都听着呢,只要是小少爷说的玉姐姐都会听着的。”玉婆婆说这句话时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犹如是在呢喃。 楚清无的眼里再次热泪盈眶,他怎会发现不了呢,早在他跟玉婆婆聊天的时候他就发现,玉婆婆的精神头和刚一见面时不一样了,随着聊天的时间变长她的精神就越来越不济,眼睛也是越来越难睁开了,整个人萎靡的好像随时就能睡着。但很显然这不是犯困了,这是玉婆婆要走了的征兆,她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在她刚刚找回的小少爷面前。 果然,在玉婆婆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她一直努力打起精神强撑着睁开的眼睛就闭上了,这一次再也没能再睁开。楚清无见此撕心裂肺的脱口喊出那句熟悉而又有些久远陌生的称呼:“玉舒姐姐!” 这一下让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见惯了这一切,早就有所准备内心却还是有被感染到有丝丝伤心的韩薄暮一惊,他吃惊的看向楚清无。而已经闭上眼了的玉婆婆也好像听见了楚清无的这句‘玉舒姐姐’,嘴角挂起了一个满足又开心的微笑,安心的离开了。楚清无看见这个微笑知道他的玉姐姐是心满意足没有留下遗憾的离开了人世,这样的认知能够稍微让楚清无得到依稀的安慰。 “你恢复记忆了?”韩薄暮脸上的惊讶未退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算是恢复,没有全都恢复大概只恢复了一半,但是最重要的那天晚上在楚宅所发生的事还是没能想起来。” 对于韩薄暮的发问,楚清无反应可谓是平淡,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反而他质问起了韩薄暮。“你刚才不是说玉姐姐的时日不多了吗?时日不多,这是时日不多了吗,这分明是已经没有时日了啊。” “抱歉,在她一进门我就看出她早该不在人世了,仍然撑到现在很是不容易,可我看不出来她具体会是在哪天离去,这是地官的本事也是地官所管辖的范围,我是仙官,官职有别且千差万别,我是看不出也干预不了的。况且她之所以早该离世却还活着的原因你应该也能想到,她不过是在用她的意志让她支撑到了现在,她吊着一口气全是为了见你,现在她如愿见到了你听了你的讲述便也能满足了,这口撑着她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韩薄暮虽然也替楚清无感到难过惋惜,他明白楚清无现在的心理,可是他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他是仙官不是地官,本事再大的仙官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你又何必道歉呢?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这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错之有。你这么痛快的道歉让我如何自处,我这是迁怒你了,是该怪我的,要论错也只能是错在我,错在我始终找不回那丢失的记忆,错在我来的太晚了,错在我…”楚清无要说不下去了,韩薄暮也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韩薄暮紧抓楚清无的两只胳膊把楚清无掰过来面朝他,让楚清无用那无神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不要也不该这么想,不可以知道吗?你现在在已经死去的玉婆婆面前说这种话让她离去的灵魂该怎么想,让她离去的灵魂该如何自处?你是不想让她安心投胎去吗?她等了你那么久可不是想看你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自责,你现在应该放她安心去投胎,而不是在死后还继续被你所困。她活着的时候,抱歉,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你困在这,困在楚家,困的死死的了,死后的她该休息了,不该再被任何人困住,你懂吗?”韩薄暮说这些话时一直在注意观察楚清无,看着犹如战败了的楚清无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第 77 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归根结底我也有错啊,如果没有当初的楚家惨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而当初的楚家惨案不管里面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隐情,也不管如果有隐情的话又是什么多大的隐情,从结果上来看楚家的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都是在我手上消失的,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我是逃不了干系的。这个错我必须认,这个罪我也必须自己担着。”楚清无其实没有韩薄暮想的那么扭扭捏捏只顾着自怜自哀,他看的很透彻,甚至有些透彻的可怕,他在整件事中并不是一个毫无过错的无辜之人,他的手上也确实沾满了血,这些他不否认他都认。 “是啊,你当然有错,正如你说的你怎么可能是无辜的,你不仅有错你的错还很大呢,哈哈哈哈。”一个声音突然地冒出惊吓到了正在争辩的楚清无和正在安慰他的韩薄暮,他们俩都太关注于玉婆婆这才会疏忽大意了,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 楚清无和韩薄暮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流浪汉打扮的正人站在书房门前,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睛里透出奸邪之气,一脸玩味的表情,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有些诡异。这个流浪汉不是之前和楚清无还有韩薄暮有过交流的小五,但这个人他们俩也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 来人毫无顾忌的踏进书房,看见楚清无身旁的玉婆婆的尸体后脸上所挂得笑容更大了。“呦,这才见面多久你就又害死一个了,可真真是当世害人精,在世扫把星啊,专克和你亲的人。看来苏河的那群假道士们也没说错,你还真是个祸害,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来人说话之尖酸刻薄让人心惊,句句是冲着楚清无去的还专挑楚清无的痛处戳。 韩薄暮见来人对楚清无何止是不友好简直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几步走到楚清无的旁边和楚清无相携而战,一脸警惕的面朝来人,既是给予楚清无无声的支持也是在无形的给足来人压力。 可惜来人丝毫不惧,调笑着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量,意有所指的将视线停在了韩薄暮握着楚清无的手上。“唉,我都忘了要先打招呼了,不该不该啊,但你们两人也认识我,我现在打招呼也不迟啊。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位,你们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贵人多忘事的忘了我是谁吧?我是不介意让二位再认识我一次,只是若你们当真忘了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周礼,你到底想干嘛?为何会到这里来,还一身如此打扮?”楚清无没有理会周礼的不正经直接质问道。 没错,这个一身流浪汉打扮的人正是楚清无和韩薄暮在苏河曾经帮助过却又被其反咬了一口的周礼,这样的人楚清无和韩薄暮怎么会不记得他,他们俩何止是记得他根本就是对他印象深刻,他们可是至今都不知道周礼为什么要反咬这一口。这人现在易然充满敌意但很明显是冲着楚清无来的,看样子是专门到这里来堵他们的,还如此让人不解的打扮,楚清无和韩薄暮都还记得在苏河城时周礼虽然落魄但气节还在,现在连气节都丢掉了不知道究竟是为何事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好,很好,特别好,哈哈哈哈哈,你们没有忘记我这点让我很高兴,非常高兴,我记着了,回来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让我想想,嗯,还是到时候随心情给吧现在一时也想不起来,你们可别嫌少哦,一个已经很多了,不要太贪婪哦,哈哈哈哈哈。” 周礼用自问自答的方式说出的这些话让楚清无和韩薄暮感到十分的恶心,但都不及周礼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那是让人感到更加恶心。 “原来在我们进门后就一直装睡的流浪汉就是你啊,我说看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到熟悉,就是没想到会是你,你在这阴阳怪气的又是为何?这身打扮,你应该是早就来此专门等着我们了吧。”韩薄暮认出了之前他一直觉得背影眼熟却想不起来就没放在心上的流浪汉就是眼前的周礼,再一细想周礼打扮成流浪汉的样子专门不辞辛苦的从苏河来到洛府,还抛弃他始终坚持的气节打入一群流浪汉中与他们为伍,宁愿睡在这破烂的楚宅内,明明醒着的还在他和楚清无进门后故意装睡,可想而知周礼是料定了他们会来这就提前等着他们了。就不知他是如何料定的。 ‘啪啪啪。’周礼不禁的为韩薄暮反应迅速鼓起了掌。“不错不错,倒还挺聪明的啊,能猜出了我是专门在这等着,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出现了一个小错误,我不是专门等你们而是专门在等你,只等你一个。”周礼直指楚清无,自动忽略掉一旁的韩薄暮,这让韩薄暮有些恼火,他的存在感就如此低吗。 “等清无干嘛,话说你不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看你这记忆一点问题都没有啊,还记得很清楚啊,奇怪了,这个小无竟然会出错。”周礼自动忽略韩薄暮,韩薄暮还不会硬凑上去嘛,虽然他奇怪那个百无一漏的法无怎么会出错不过他更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才不会让楚清无单打独斗,谁知周礼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如此变脸如儿戏的人不多提防着怎能放心,他不管周礼此次等在这有着什么打算他都不会让其如愿。 “是啊,都忘了你现在可是有了个大靠山可以依靠了,成功巴结上了仙官,不如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巴结上仙官的滋味如何?也不知你身旁的这位时时护着你的仙官到底是天上的哪位?在天上能不能排的上名?哈哈哈哈…”周礼似是听出了韩薄暮对被他忽略了的不满,他勉为其难的分了一点注意力给韩薄暮。“你不就是好奇你吩咐人消掉当时在场人那晚的记忆,可我却没有被消掉吗?甚至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个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也不是普通人啊,你拿专门对付普通人的方法来对付我怎么可能管用,我只要装一装以你们这些本性自负的天上人自不会有任何怀疑。而且我还有了它,别说是那晚的记忆了,这一世的记忆都不在话下,我可是连我上一世的记忆都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百般打算最后还是疏忽了吧,哈哈哈哈哈,看看你们俩的脸,这种表情对这我,哈哈哈哈哈,太爽了。” 周礼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自己的身体拽出了只‘梦魇’,对着楚清无和韩薄暮耀武扬威,同时丧心病狂的发笑,他虽然知道韩薄暮仙官的身份却也完全不当回事,颇有种我看你能奈我何的架势。周礼的情况和赵尤复的情况有些相似之处,都是自愿与‘梦魇’为伍,为了达成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甘愿让‘梦魇’寄宿在自己身上,以自己为食养着它们。可情况不同的是,虽然周礼声称自己不是普通人,但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仍然是普通人才会散发出来的气息,普通人和‘梦魇’做交易闻所未闻也令人毛骨悚然。 韩薄暮猜不透,这周礼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知道他是仙官却不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还从未有人这样做过,连天上的那些人也没有做过,天上的那些见他谁不是敬他三分,可周礼竟然敢这样做。单凭个‘梦魇’他觉得周礼不可能这样,‘梦魇’算什么靠山,到底是谁是什么给了周礼这么大的勇气,让周礼敢当面挑衅他。 本来在周礼出现后就开始躁动不安的梦蝶在周礼将身体里的‘梦魇’拽出后在香囊里的举动更是疯狂,楚清无在努力安抚,可是安抚不住最后无奈放它出来让它在外面四窜,以免在香囊内急了伤害自己。 周礼笑看眼前的这两位,任凭他们俩拿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停地上下打量自己,任凭他们在心中不停地猜测,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特别开心,他很享受。他把从身体里拽出来的‘梦魇’又重新放了回去,翘首以待的等着楚清无和韩薄暮的下一步举动。 “哟,还带着梦蝶呢,来,小梦蝶,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咱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说着周礼拿手招呼着梦蝶向他那飞去,奇怪的是,梦蝶竟然听懂了周礼的话,真遂了周礼的心愿飞到周礼的身边,还乖乖的落在了周礼的手指尖上,可是没多呆一会儿梦蝶又抓紧飞离了周礼的身边,飞回到了楚清无的身边,梦蝶的反应好像是待在周礼的身边让它十分难受所以回到楚清无身边恢复恢复。 就算梦蝶表现出的对周礼的亲昵很短暂的但也是亲昵了,这也让楚清无大惊,这充分说明梦蝶是认识周礼的,梦蝶只会和它朝夕相处过的人才会有如此亲昵的表现,想当初楚清无和齐锦行为了和梦蝶关系变得亲近可是费尽了办法才如愿,周礼如此轻易就办到了证明他和梦蝶是朝夕相处过的。这个周礼到底是何方神圣?明明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可干出来的净是些不普通的事,让人费解。 第 78 章 周礼是冲着楚清无来的当然一直在注视着楚清无的一举一动,连楚清无脸上的一个微表情的变化都不放过,自然也知道楚清无现在的心中所想。 “倒也不必这么吃惊,在你还没出现之前,梦蝶可是一直喜欢围着我转的。”周礼说这话时语气平平淡淡的,可落入楚清无和韩薄暮的耳朵里却不一样,那惊吓程度不亚于有人突然蹦出来说楚清无或者韩薄暮其实是女的一样而且是言之凿凿的那种。 韩薄暮惊讶于梦蝶是一直跟着清虚散人的,若是周礼说的都是真的,按周礼的说法,他也应该是曾待在清虚散人身边才是,若是这样说有了清虚散人这么一位仙官做靠山,周礼倒真的可以有勇气不虚韩薄暮。可从未听说清虚散人身边有周礼这么一号的人物,依周礼现在的鬼样子清虚散人也不会要,再说了不管周礼怎么故弄玄虚,他现在就是一个拥有生老病死的普通人,这点韩薄暮是不会看错的。 楚清无惊讶的点和韩薄暮不同,毕竟他自己都不清楚清虚散人的底细,虽然他跟着清虚散人的时间也不断了。楚清无吃惊的是周礼既然知道梦蝶就应该也知道‘梦魇’,即便这样他还是让‘梦魇’寄宿在了他身上,而且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敌意还很大,楚清无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周礼如此心甘情愿的糟蹋作践自己也要选择报复。 “不用再揣摩了,你们乐意赏脸听我讲个故事吗?反正你们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不如先静下心来听我讲个故事,你们心中的疑惑说不定在这个故事里都能找到答案。”周礼的面部表情终于有所正常了些,和他刚进来时相比不再那么狰狞,要知道进门后的周礼无论是说哪句话他的面部表情都狰狞的恐怖,但他所说的话依然是在故弄玄虚。 “你还是收了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吧,别再动那些歪心思,你如此大的敌意说的话我们能信吗?你到不如直接开口,痛快的说出你来这等我们的目的和为什么对清无带有那么大的敌意吧。”韩薄暮并不想让楚清无听周礼讲他那个所谓的故事,楚清无本身情绪就不稳定,初知楚家命案加上玉婆婆刚刚离去,哪一桩哪一件无不在刺激着他,韩薄暮害怕周礼再说出些什么让楚清无接受不了的东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是在将楚清无往死路上逼。无论周礼说出的事是编造的谎言还是真实发生的都有可能伤害到楚清无,依周礼的样子讲出的故事怎么可能是好事,韩薄暮又怎能袖手旁观,他早已对楚清无有了其他不可言说的感情不可能眼看别人如此相逼楚清无的。 “这是害怕了?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怕鬼敲门呢,至于你问的这些,我不都说了在我要讲的这个故事里你们也许就能得到答案,你们又猜不出来我的来意,听听又何妨,我这都好没说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呢?”周礼说着这话时仍旧盯着楚清无看,还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对韩薄暮真的是很吝啬分出一点关注。 “话不要说的太早,做亏心事的是谁现在还未必能说准,只不过…” “你说吧,我们听,虽然我觉得你说的都是些鬼话,但就像你说的听听又何妨。”韩薄暮没说完的话被突然出声的楚清无打断了,韩薄暮听到楚清无的决定内心又吃惊又不吃惊,这像是楚清无会做出的决定,虽然前方未知有可能会害怕有可能想过退缩但最后肯定是勇敢面对。既然楚清无做好了决定韩薄暮便不再说什么了,未说完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去,他抓紧了楚清无的手,暗示楚清无万事有他撑不住了给他说他会一直支持着。 “好,好,好,仙官你这次可逊色于你身边这位楚家小少爷楚子扶,楚公子的魄力了。”周礼的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种挑拨离间之味。 “你抓紧步如正题吧,我们都已经决定听了,就不用再多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何况你已知我是仙官不也不怕我。”韩薄暮对周礼这个人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对周礼想说的话更是没什么兴趣,他只关心楚清无,只有楚清无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跟他有关系,自然无论周礼说什么他都不在意。 “哼,仙官莫要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待我说完看你们还能如此安然自若吗。”周礼没有如愿说出的话又变回了阴阳怪气,微微有些不甘心的开始了他的故事的讲述。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仙官座下的小仙童,小仙童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跟随的这位仙官在众多仙官中地位可是不凡,其他仙官虽然并不常见到这位仙官,但只要见到了都得恭敬的行个礼,喊上一句敬称,小仙童在这位仙官座下自然也是前途无量啊,更何况这位仙官座下当时就只有他这一位小仙童,小仙童一时也是风光无限啊。 听到这儿,楚清无立马把头转向韩薄暮看向他,韩薄暮当然秒懂了楚清无的意思,楚清无这是在问他是不是周礼故事中的那位地位不凡的仙官,楚清无知道梦蝶是在清虚散人身边但楚清无并不觉得清虚散人的地位很高反而很像是个闲散无人问及的仙官,梦蝶在清虚散人之前会不会跟过别的仙官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而楚清无身边的这位仙官不就位级不低吗,所以楚清无问了韩薄暮。 韩薄暮赶忙摇头,开什么玩笑,他的座下可从来没有过小仙童更没有周礼这样的小仙童,他的座下一直就只有小无,小苦,小内三人,有这三人他就够了,依他的性子他可没精力去应付更多人。再说了楚清无不知道,韩薄暮又不是不知道清虚散人的真正的身份,清虚散人的身份可没有那么简单,那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地位不凡。楚清无见韩薄暮否认便一下子失了很大的兴趣,转过脸来看着周礼听他继续讲。 小仙童整日在仙官的仙境中生活,修炼,玩闹,除了有了仙官吩咐要为仙官办事的时候会出仙境,剩余时间他都安心待在仙境安分守己,也从不好奇向往仙境外的事物,有如此心性这在他这个年纪可不多见。小仙童在仙境里最好的伙伴就是两只蝴蝶,这两只蝴蝶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庄周梦蝶’中的那只梦蝶遗留下的两只,可是世上仅有的两只。小仙童与这两只梦蝶终日为伴,无话不谈,虽然梦蝶并不能给他什么回应,可他仍然很开心有梦蝶听他说话,毕竟整个仙境里除了清虚散人也只有这两只梦蝶能听他说话,依小仙童的性格他断是不会去找清虚散人谈心的,说实话不是他不想是他没那个胆。 这样还算安逸的日子终结在一次外出任务上,小仙童还记得当时清虚散人将他叫到跟前吩咐他外出办事时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清虚散人当时的面部表情,因为这个任务就是他的一个噩梦,是他日后的一个结。 清虚散人吩咐小仙童带着两只梦蝶下人世去捉某样东西带回来,不需要小仙童怎么处理只要将其带回交给他就好,任务并不危险。清虚散人还特意叮嘱小仙童一定不要忘了带上那两只梦蝶,这一点特别重要切记不能忘,至于去哪儿捉捉什么下了人世之后梦蝶自会为小仙童指路,到时候跟着梦蝶走就自然知道要捉什么了。 小仙童开开心心的领了命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就去了,他认为这个任务太简单了,比之前清虚散人吩咐他去办的事都要简单上许多,有指路的还不用怎么施展拳脚只要带回来就好那还不简单。 事情也确实像小仙童所想的进展的特别顺利,他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困难,轻轻松松的就将那个东西捉住了,而意想不到的是意外就发生在小仙童将东西带回的路上。 小仙童很顺利的完成任务,喜滋滋的拿着装有那样东西的仙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仙囊里装有那样东西那两只梦蝶就都一直绕着仙囊转,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只梦蝶不再绕着仙囊转了,反而回到了小仙童的身边焦躁不安的在闹。小仙童起初没有发觉以为只是梦蝶在嬉戏,待他发觉不对时已为时已晚,他打开仙囊发现放在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发觉大事不好的小仙童急的团团转,后来想起来梦蝶在天上不行但下到人世时可以为他指路,忙又下到人世去寻找。而这个跑掉了的东西,被清虚散人吩咐带回仙境的东西正是楚清无万分熟悉又深恶痛绝一直追逐的‘梦魇’。 小仙童下到人世,跟着梦蝶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梦魇’的所在,可是麻烦也随之接踵而至,‘梦魇’逃出来后就潜入到了一位公子的身体里。小仙童碍于身份不能贸然的出现去捉回‘梦魇’,他便准备等入夜之后,所有人都睡了,他在到公子的床前将‘梦魇’捉回然后立马带走复命。 第 79 章 想象的十分美好,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天夜里还未等小仙童来得及出手变故就发生了,这场变故发生的突然让小仙童猝不及防,他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变故发生的整个过程却完全阻止不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眼前惨案的发生。 楚清无听到这里时整个人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他好像已经猜到了周礼所讲述的故事接下来的走向,周礼看见了此时楚清无的脆弱可是周礼并不准备放过他。周礼看见楚清无这样,反而还觉得不够似的想要为他补上更重的一击。 “你们要不要猜猜这个变故是什么?接下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哈…”周礼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越发的玩味,想到故事接下去的发展他整个人都笑的癫狂了起来,犹如一个疯子。 被‘梦魇’潜入身体里的那位小公子可是做出了一件无论是谁都意想不到的事,他在那晚大开了杀戒,而所杀的对象却是和他日夜相处的亲人和下人们,他将他家里的所有人只要是当时在场的人全部都给杀了,一个都没放过。无论那些人怎么唤他,和他说什么,甚至是跪下来恳求他,都没用,这位小公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将他们杀害了。 小仙童虽然也是天上的人了可也没见过这阵式,他活了那么久从没见过和听过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小仙童甚至有些佩服那位公子,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也真下得去手,都是自己的亲人能够做到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可见其心态。小仙童不是想要看热闹没出手,他在看出矛头不对的时候就想出手阻止的可很可惜他没这个能力,在那位公子大开杀戒时小仙童当然没没闲着也在试图想办法阻止,但也不行,最终小仙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公子伙同潜在他身上的那只逃脱出来的‘梦魇’犯下大错,酿成大祸。 小仙童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把事情全搞砸了,那位公子酿成的大祸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同样有罪,他没想过逃而是赶忙赶回仙境通报给清虚散人,想要在酿成更大的祸前让清虚散人出面收拾残局。 这真的是残局了。 而当小仙童赶到仙境时清虚散人并不是像往常一样,清虚散人早已在那儿等候着他了,小仙童只需一眼就看出了清虚散人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专门在那儿等着他的。 “知道错了吗?”小仙童不敢说话,清虚散人便先开了口,他说话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特别平淡,但小仙童知道这是最差的。清虚散人的表现出来的越平静就意味着事情越严重,小仙童有些后悔。 “知错了。”小仙童低下头认错,其实清虚散人会是这样的表现小仙童一点都不诧异,这是他意料中的事,他只希望清虚散人看在他虚心认错的情况下不求网开一面但求能少受些罚。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清虚散人没有对小仙童的认错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倒是没事却把小仙童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清虚散人默不答话时的叹息最是可怕,这往往意味着最坏的结果而且还是没有周旋余地的那种。 小仙童想要为自己最后争取一下,想要为自己辩驳,可是他偷偷抬眼刚看到清虚散人的眼神后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忙又低下头去。清虚散人的那个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像是把人整个看穿了一般,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小心机都被预料到了,一切都在清虚散人的掌握之中,所有都无处隐藏全部显形。那个眼神又太过冷漠,即使是看陌生人也不会如此冷漠,冷漠的像一把刀子轻易就能把你击穿一般,还是朝着一击致命去的。 小仙童让那个眼神看的已经心如死灰就等着清虚散人给他个痛快,来个最后的审判。清虚散人看着这样的小仙童心里也不好受直念叨‘孽缘啊,孽缘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唉!’ 最终清虚散人不带一丝个人感情色彩无情的说出了小仙童所要受的罚,做好准备久等着的小仙童听完结果没有松一口气发而是大惊失色,饶是他做好了准备也一点都没想到自己会受如此重的罚,这比他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都要坏上几倍。他以为自己是要受到天上的酷刑还为此心生胆怯,可没想到他现在宁愿自己主动去受遍天上的酷刑也不愿接受清虚散人口中的结果,这个结果实在太糟糕了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可是原本在天上的位级马上要再升上一位的人,没想到就因为这一次过错就前功尽弃要被打回原形,打下天入人世重新入轮回,这岂不是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相当不甘心可清虚散人的语气和表现是显然不容反驳的,他只能心有不甘的被动接受。 “你和梦蝶相处了那么久,又追了‘梦魇’那么久,应该知道‘梦魇’会被普通人的什么所吸引,你现在要不要再猜猜那位吸引了的‘梦魇’的公子是谁?哈哈哈哈哈…”周礼见站在他对面的楚清无不敢回答他的问题,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那是□□裸的嘲笑。“哈哈哈哈哈,是不愿回答还是不敢回答?那你要不要猜猜,被那位自己心存恶念吸引到了‘梦魇’犯下大错的小公子连累到的小仙童,同样闯下大祸遭最重的惩罚的小仙童又是谁?或者你猜猜你为什么会对‘梦魇’如此的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它们一举歼灭永不留后患?” 楚清无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周礼,周礼见此知楚清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的问题成功戳到了楚清无,他那张狂的笑容变得更加张狂放肆。 “看来你是已经猜到了,也不用那么不敢相信,你猜的没错。”周礼见楚清无因为他说的故事有点害怕自己便想要得寸进尺的到楚清无身边继续给他压迫感,可韩薄暮没给周礼这个机会,他拦住了周礼的去向。周礼只能很扫兴打消了主意,但嘴上功夫依然没停继续变本加厉的去刺激楚清无。“哟,这是有了护花使者了,佩服佩服,能做到让仙官心甘情愿不辞辛苦的做自己的护花使者,你的本事真是不小啊,可不能被小看。” “你是故事中的那位小仙童又如何,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了报复?不至于吧,就算事情真的按你所说的那样发展,你也不是丝毫没有过错,你绝非是单纯的被无辜连累的那个,就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紧紧相逼吧。”韩薄暮隐隐有要动怒的趋势,他算是看穿周礼了,周礼的目的不简单但肯定是要伤到楚清无的,比起周礼不害怕他当着他面挑衅他,可能伤害到楚清无这条更容易让他动怒。 在苏河的那次就是这样,周礼也是矛头直指他和楚清无,一再相逼,即使当时的他们可以说是周礼的恩人,即使当时楚清无已经神志不清了,周礼都丝毫没有退让。当时韩薄暮还在纳闷周礼为何如此针对他们,现在知道了他是在针对楚清无而非他们俩,韩薄暮只能算是被连带着的。估计若不是当时楚清无已经神志不清了,周礼针对的不得痛快,估计周礼在苏河的时候就会想尽办法把楚清无逼向绝路。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不打算说一句话来回应吗?就连一个想问的问题都没有?是没有还是不敢问?你就这么默不吭声的躲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护花使者的身后任凭他保护你,你就一味地光想着逃避?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更多当时惨案发生的过程?不想知道那位公子手起刀落时的那份利落之姿从何而来?不想知道被那位公子所杀害的人在他动手前如何苦苦相求于他又说了什么话?不想知道这些人在临死前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一个个满满的求生欲?还是哥哥心如死灰听天由命?你就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吗?友情提醒一句,我现在心情特别好,说不定你问的问题我都能回答你哦。”周礼此刻可以说是已入癫狂,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谁也拦不住他刺激楚清无,韩薄暮的话他听到了可他不回应,话里的警告他也听出来了也根本不加理会,这些就是最好的佐证。他的整张脸因为他的心态的变化也在不断的变化,他嘲笑楚清无到了扭曲的状态,整张脸真的是扭曲难看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一些民间传说中的魔鬼的脸也就不过是这样,他现在的脸简直就是最好的诠释,最好的范本。 “那你直说啊,何必要一个个问呢,你明知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在听,都会听,无论我想不想听,只要你说我就一定会听进到心里去,米又何必要我张口一个个的问呢?为了刺激我?为了让我更加难受?为了让我更加痛苦?你已经做到了,是觉得还不够吗?报复的还不够彻底?”楚清无说这话时虽然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可是说话时却没有声嘶力竭,反而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对,就是平淡。 第 80 章 虽然楚清无的状态已经被周礼所说的故事刺激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他实在是想不到他一直认为楚家惨案的发生是有隐情的,而这个隐情竟然是他招惹吸引到了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恶心东西,‘梦魇’。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清虚散人告诉他‘梦魇’的存在时,就对这玩意儿表现出了极度厌恶,和齐锦行的反应完全不同,他还一直说齐锦行冷漠没有同理心,也许齐锦行那样的反应才是常人该有的反应。在第一次去收‘梦魇’时他的这种厌恶更是到达了极致,原来是因为他和这东西有那么深的渊源。 可这些都不妨碍楚清无去思考,楚清无不是一个老实巴交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傻子,他很聪明,他不会不去想周礼选择当前做法的目的,尽管他的状态再不好他也要判断出周礼的目的,周礼所打的的算盘,他不是一个愿意别人在他身上随随便便称心如意的人,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周礼称心如意,要尽可能的让周礼的算盘落空。 这样的楚清无让韩薄暮又一次的刮目相看,也让他着迷,他对楚清无坚强如此,聪明如此十分赞赏,这样的楚清无他怎能不爱。是的,是‘爱’了,真的是‘爱’了,是普通人口中的那种‘爱’,是世人皆有的那份特殊的感情那种‘爱’,是那个简单又很复杂让人似懂非懂的那种‘爱’。韩薄暮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他对楚清无的那种特别的感情是什么了,终于明白他一直在疑问的这份感情是什么了,就是爱,是爱,让人不可辨驳的爱,让人毫无道理的爱,让人措手不及的爱。韩薄暮知道了他爱楚清无,想通了一切的他没有被自己惊吓到,他淡然接受了这个结果,享受这份爱,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哦,还能如此牙尖嘴利的张口质问我,看来你状况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啊。对嘛,这样才有意思,要比动不动就脆弱的那种有意思的多了,既然你现在还算说得过去,我不介意跟你再多说说,就当是还刚才说要给你的奖励,不用太感谢我。”周礼恶心人的功力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的那种,哪些地方越让你不舒服他越往哪里戳,哪些话越能恶心到你他越说哪些话,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你感到不顺心他才会高兴,你的一切不好的情绪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你真的是,何必这样?按你的说法你也算是被‘梦魇’所害,那你现在和这个真正害你的东西为伍又是什么说法。你重入轮回转世非你所想,在你眼里还可能是不能接受的,但重生为人并不是罪大恶极啊,普通人有时遥不可及的啊。我虽不知你是被罚几世,可你既是被罚就终有希望再回天上,但你却选择把自己糟践如此不也是白费了吗?也白费了清虚散人的一番心血啊…”韩薄暮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周礼的这番选择,不值,不值啊。 “呵呵呵,仙官,你贵为仙官所以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了,就把我所受的罪很轻松的总结完了,仙官就是仙官,根本不懂人间疾苦也不懂我们这些底下小仙的苦。哦,我忘了,你何止是不懂我们的苦,你还是让我们过的如此苦的一份子。你上次在苏河不就是毫不怜惜的随意使唤自己座下的人吗,我可是看见也记着呢。”周礼何止是针对楚清无,恨楚清无,他现在是连天上的所有的人都看不惯,他的心态已经完全没有正常与不正常之说了,他只有扭曲到什么程度之说。 “很抱歉容我打断你一下,如果没听错你在说的是我,我们可不需要任何人怜惜,更不需要你面前的这位来怜惜,除了他老不回天上在他自己的殿里待着老是想着下来厮混这点让我们有意见外,其他我们还可以接受,麻烦你不要把你的主观思想带入到我们身上,也不要轻易地代表我们发言,谢谢。”未见其人声先到,这声音的主人可一点都不陌生,周礼也不陌生在苏河早就见过一面了,既然他没有失去该失去的记忆,那他就肯定记得。 是的,时隔多日,法无仙子再一次成功地找到了韩薄暮的所在,不过这次韩薄暮见到法无的心境和上次在苏河时完全不同的。他现在觉得法无到的特别是时候,来的时机抓的特别合适,他真的不想看见周礼这个疯子在他面前荒唐的发疯了,正好法无来到就能把这个周礼带走,有些话可以带走慢慢问,至于法无见到他的心境这次和上次有没有什么不同,韩薄暮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法无的表情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比上次看韩薄暮的眼神更犀利了,怒气值也更满了。也难怪了,韩薄暮上次可以说是把法无戏耍了才得以逃跑的,给了法无难堪这个仇法无怎么会忘。 “小无,你来的正好,我从未向此刻那么欢迎你找到我,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韩薄暮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法无的时候智商都会比平时低上些许,总是一开口就说些会惹法无生气的话,也许并不是智商低了而说不准这就是他和法无的相处方式,毕竟他也总是故意惹楚清无生气,因为觉得生气的楚清无更可爱。 “君上还是闭嘴吧,毕竟你一张口我就烦,说多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让我开始针对你。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吗?现在说这些合适吗。”法无也止不住想对韩薄暮翻白眼但是为了形象,他忍了,就在默默内心里翻吧。现在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摸清这里的情况,和韩薄暮,楚清无对着的周礼,他一眼就认出了在苏河他见过,但是这人为什么会在这儿,说那些话,法无就摸不清了,他刚到听到的也不多,更不用说法无看出了这里的气氛是有些剑拨弩张的。 “你,在苏河的时候人群里有你,你怎么在这儿?”法无毫不客气直接将自己想问的问出口。 “问得好。对了,我还想说你呢,小无,你怎么消得记忆,这还漏了一个,找麻烦都找到这儿来了,亏我还夸你你办事我放心,真是不禁夸,夸完就出篓子。”韩薄暮可没有那么听话,法无让他闭嘴他就闭嘴,那就不是他了。 “君上,我真心劝你闭嘴吧。”法无被韩薄暮吵得头疼,止不住的用手扶额,但锋利的眼光从旁边斜瞥了出来,直瞥向韩薄暮的方向。这下韩薄暮倒是痛快闭嘴了,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他觉得要是再说下去他们之间可能真的就会先动手了,那不就冷落了周礼,这可不行,只有他凑别人热闹的情况哪有别人看他热闹的情况。 “啪啪啪。”周礼犹如在欣赏闹剧一般在觉得精彩之处还不忘鼓起了掌,韩薄暮三人都被他的鼓掌声吸引了过来。“仙子和仙官不愧是一家,我明明在向着仙子说话,仙子一来就听到了却不跟我一起声讨反而站在你家仙官那边,如此偏向少见少见。唉,佩服佩服,仙官□□的真不错,可以把座下收拾的如此服服帖帖的,有手段,有手段。” “莫要乱说话,谁和他是一家。” “怎么可能和他是一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法无和韩薄暮异口同声的对周礼话回应,虽然两人话说的不一样但话里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两人说完还很有默契的互看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都颇为嫌弃,只一眼两人就都把脸转了过去背对着对方。 “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还有当时的记忆?”法无转变目标准备好好盘问这个还在他眼前生龙活虎乱跳的周礼。 “哈哈哈哈…”对于法无的问题周礼未开口就先笑了出来,还一脸的颇为自豪。“仙子消消气,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当时施法挺成功的,我可以给你作证,至于我这个例外原因主要在我。你所施的法是针对普通人的,而我不好意思恰恰不是普通人,哎呀,要是这样说的话,仙子还是有一定责任的,是你疏漏了当时在场的人中会有不是普通人的,那确实你的仙官可以怪罪于你,你看我真是多嘴了。” “既然觉得自己多嘴了那就闭嘴吧。”对于周礼这种回避问题,说话还怪里怪气的让人感到刺耳,法无已经不想理会了,他转过头来询问韩薄暮。“他怎么回事?又是你惹来的?你就不能省省心。他一直说话都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韩薄暮马上点头回复,一脸‘你才发现啊’的表情,同时不忘反驳法无的话:“不要一见到什么人就说是我惹得,难道就不能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缠上来的吗?我对外也是很高冷的,从不轻易惹事,我躲都来不及,你要知道我还是很害怕给你们留下线索把你们引来的。” 第 81 章 法无自动忽略了韩薄暮后面反驳的话,反正也都是些没用的贫嘴,理不理都是一样的,倒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法无说起话来自然也越加的不留情面了,将矛头直对周礼。 “你说起话来一直这么阴阳怪气惹人厌吗?是如何活到现在还这么跳的?不早就该被人乱棍打死了。”法无的语气中满满的惊奇,脸上也适时露出惊奇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还说不是一家的,你们两人简直如出一辙。仙子看在你我能感同身受,我本无意招惹你,你也莫要招惹我,我今日也并非是冲着你家仙官来的,你不用如此着急护着自己家的人,我今日是找他来的。”周礼手指楚清无。“我是来找他说说话的,与你们都没有关系。他自己自私的把所有让他不舒服的记忆统统都丢掉了连同该担着的罪责都扔了,尽管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凭什么?凭什么别的人要为他的过错而买单,而他一点事都没有,凭什么别人要被他忘掉的事所困住,唯独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知的在这世上。” “他忘得倒是轻巧,你问问他,他还能回想起他的父亲被他一剑刺伤躺在地上死死抓着他的腿的时候,他父亲的面部表情吗?他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他还能记起来吗?那可是他父亲的遗言!不过真别说他父亲死时的面部表情可是精彩至极,不敢相信的眼神里还有透漏出微微的对自己儿子不知为何突然发疯的恐惧,可是他父亲对他的爱却让其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出来,自己都已经命悬一线了还要努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你说可笑不可笑。最可笑的是他的父亲为了唤醒他,什么能想到的方法都使尽了,就连他孩时的乳名都唤了出来,可他依然不为所动啊,他还好像嫌烦似的毫不客气地又给他已躺在地上的父亲补上了最后一剑让其闭嘴。你们没有看见他父亲当时的那张脸,那脸上的表情,和他儿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真的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父亲可是到死嘴里都在念叨着杀害自己的杀人凶手,其心爱的儿子的乳名。哈哈哈哈哈…” 周礼每说到一处他觉得的精彩之处都会放肆的大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开心,笑声之张狂让人想上前将他揍醒,笑声之大可以说是振聋发聩响彻云霄堪为扰民。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们怎么都不笑,多好笑啊,我的笑都要止不住了,但我还是得先压制一下自己,因为还有更精彩的地方我还没说。对了,还有他的那我母亲,那位特别温柔美丽大方的女子,和平时端庄大气不同,当时的她一脸焦急地在一旁迟迟拿不出主意,差点就让那份焦急将她的美丽全给遮住了。不过她最后倒是想出了个主意,只不过是个蠢主意,她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木棍,想要悄悄到她儿子的身后给他来一棍,先打晕了再说。可惜啊,你说你既然都想出了这个不怎么样的主意了那就按你的主意实施啊,可却在最后一步又犹豫不决了起来,害怕自己的这一棍再伤到她心爱的儿子。多么愚蠢,正由于她的妇人之仁最后不还是被她的儿子给反杀了,不知她死在她心爱的儿子手上时有什么感想没,有没有后悔过自己那一刻的犹豫。” “哦,我差点还忘了说,忘了形容他母亲死时的惨样了,他想不起来的东西我得告诉他好方便唤起他丢失的记忆。他的母亲死时竟然还用留恋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她要死了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心,一直没有闭眼好似看不够。你别说,那场景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我一个外人在现场都差点被感动到了。可是反观他呢,他这个当事人杀他母亲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见他母亲被他一剑刺的躺在地上后不再动弹就决绝的转过身去,别说伤心留恋这些了,他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波澜甚至没再看过他的母亲一眼,可怜的母亲可笑的母爱。还有他家的其他人哪个死的时候是甘心的,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家的下人谁人不是死不瞑目,可他有感觉吗?还记得吗?能够回想起来吗?他家的人当时是逃不出去吗?就算当时的情况再糟糕也总能有几个人可以逃出来的吧,但他们没有一个幸免遇难,为什么?还不是他们当时没有一个人选择跑都是想上前来拦住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家才会被他自己亲手屠杀到灭门,他当时可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残忍程度可见一斑,但是现在呢?还不是一点都不记得当时的事了,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真好,真是特别好。” “这个人是疯了吧,我看不像没疯的。一介凡人到这里撒疯还是当着你的面,你是怎么忍住没有出手一直留他在这撒疯到现在的?他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不对啊,我刚到的时候他有提过你是仙官,一直称呼我为仙子,那他不是知道你是仙官吗?”周礼说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有触动到法无,对他说的事法无发表不出任何言论反而是很无语的转问韩薄暮是怎么能忍住将人留到现在的。 “额,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现在没法给你解释。”韩薄暮现在有些忙他边在撑着楚清无边时刻提防着有些发疯的周礼,无法再分出些注意力向法无解释,而且这整件事的发展确实是说来话长。别看楚清无还站在那儿一动没动的听着周礼谴责他,刺激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可实际上要不是有身边的韩薄暮在撑着他,他估计早就得站不住摔在地上了。 韩薄暮原本就一直握着楚清无的手不放的,在周礼说到更加刺激楚清无的地方时,韩薄暮更是握紧了楚清无的手给他一些支撑,楚清无一直没有甩开韩薄暮的手,没有拒绝韩薄暮的这份唯独给他的体贴,在他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他也回握住了韩薄暮的手,两人双手相握。 法无望着韩薄暮和楚清无特别显眼的紧握着的手情不自禁的吐槽脱口而出:“君上进展的挺快的啊,看来最近没白忙活,都这种局面了还能有如此闲情逸致,可见一斑啊。” 早在在苏河城的当晚,法无就早早发现了韩薄暮和楚清无的关系不一般,他家君上虽然经常会为自家人护短但还从未这样护着过一个人,除了在韩薄暮避世百年之前的那一位神秘人,可见在他家君上的心中楚清无远不止是自家人的范畴了。法无不禁在心中万分感慨他家君上居然还能有开窍的一天,还能让他有幸看到,多不容易。 韩薄暮是谁了,他的身份地位多不一样了,绝不是区区‘仙官’一词可以总结的。在人才济济的天上的他的地位也可以说是高的离谱,天上之人大都性格古怪高傲,谁也看不起谁可是谁人不得给他一份薄面,只是他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罢了。再说了有什么人能轻易地近的了他的身,除非他愿意,能被他护着已实属不易更别说是被他如此亲近的照顾着了,楚清无却在不知不觉间解锁了这份难如上青天的成就,本人还不知情。 还没等韩薄暮想要再反驳些什么,楚清无就掉了链子,他站不住了,韩薄暮只能作罢有话回来再说吧反正不急。倒是楚清无这边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特别不好,在周礼详细描述起他父母被他亲手杀害时的样子时,他虽然内心是想去认真分辨周礼所讲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的头脑又开始跟他作对,脑海里时不时冒出的画面犹如是周礼的伙伴在不停地捣乱,帮着周礼扰乱了他的思考。可这也并非全是坏消息,他那始终想不起来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了。 周礼当然也不放过楚清无的这一丝丝的变化,本就张狂的笑声更加放肆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受不了了吧,受不了就对了,我怎么会放任你这样优哉游哉的过下去。不甘心?想让我闭嘴?你转过身看看你旁边尸骨还未寒的玉婆婆吧,看看吧,这也是被你害死的啊,不要急着开口,不要老想着狡辩,她的一生都受你所困,哪一刻抛下过你?她的身体虽然是刚刚逝去,但其实她早就在你做出楚家惨案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哈哈,看看吧,看看你现在所身处的楚宅,它以前有多么的繁盛现在就有多么落败荒芜,记住,现在的楚宅所有的落败都是出自你之手,它有多么的落败你身上所要担的罪责就有多么严重。哈哈哈哈哈,千万不要忘记,你只要存在这世上一天你就都别想逃脱出去,这份罪责会永远地压在你的身上的,让你一直受此折磨,成为你真正的‘梦魇’,而且这些还是你亲手为自己造就的不能有任何怨言,哈哈哈哈哈哈…” 第 82 章 周礼说完这些他想说的讽刺的话后就趁着韩薄暮和法无不备突然转身逃走了,这让一直盯着他的韩薄暮和法无都感到意想不到。虽说韩薄暮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清无身上,只分出了一小部分的注意力给周礼为了提防周礼除了言语刺激外再耍什么别的花招,可在场的除了楚清无外可还有一个身居高位本事大着的仙官和他的首席座下,就这样让一个身上藏带着‘梦魇’的普通人在两位如此特殊有本事的人眼前跑了未免太丢面子,太不应该了。 法无回头看了看韩薄暮,没有言语出口韩薄暮就懂了法无要说的,他对着法无点了点头同意了,得到首肯法无就不再停留二话不说的向着周礼逃走的方向紧跟着追了出去。韩薄暮这边还要忙着照顾楚清无生怕他再出个万一没法去追,好在有法无出马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他会在法无刚到的时候吐槽他上次在苏河大意了出了疏漏,但这属于事出有因加韩薄暮有意逗弄。 法无行动了,韩薄暮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靠在他身上的楚清无身上,毕竟楚清无的特殊性造就了他的身上会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韩薄暮害怕这些不稳定因素会在这时出来添乱,那真是乱上加乱,真这样的话他可能暂时就会有点招架不住。 果然在法无这边追出去,全靠韩薄暮支撑着才撑到现在的楚清无也什么都没交代的就昏倒了,好在韩薄暮做好了准备没有被这下弄得措手不及,他不慌不忙的按着头脑中设想好的规划先把楚清无安置在书房的卧榻上,为他盖好免得昏睡时着凉,一切弄好之后这才从书房出来。 韩薄暮不是不想一直守在楚清无身边,他也会担心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会不会再出新的状况,但他现在有一个更要紧的事要办,他知道楚清无不会那么快就醒来,所以他决定现在就抓紧出去办,速去速回,临走时他还不忘给书房施了个法术确保不会在他短暂离开的这段时间出现万一,顺便确保寄宿在楚宅内的那几位流浪汉不会来打扰。 楚清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屋内灯火通明但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窗户外是夜晚,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昏睡了几天又怎么从昏睡中醒过来的。 “你醒了,还好吗?”一句熟悉的话语在时隔许久后再次听到还是从同一个人口中说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楚清无浑身舒坦,周身都暖洋洋的,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久未听到这句话的他甚至都有些怀念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了。 楚清无刚一睁开眼就被屋里的这份充满生活气息的温馨感弄得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被家人宠着的少年时代,他不再是现在独行于世又特殊存在的楚清无,而是那位骄傲张狂,特立独行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家人伤心有家人纵着的楚子扶,那位人人艳羡的楚家小少爷。 可那终归只是个梦,只是一场美好又不美好的往事,他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他就是楚子扶但他更是楚清无,楚子扶犯下的过错他认,该受的惩罚他受,他都不会再逃避了,可楚子扶这个名字这个人已被留在了那段不美好的往事中,他现在就只是楚清无。这是楚清无在昏睡中想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的所有记忆也已在昏睡中全部恢复了,不过他不急着告诉韩薄暮。 也不怪楚清无会产生恍惚,实在是身处熟悉的地方猛地睁开眼,周围又被韩薄暮弄得很有生活气息,无法不让人不恍惚。 韩薄暮出去办事的时候还顺带着买回来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其实也不需要买多少东西,这间书房本就被已逝去的玉婆婆维护的很好,生活所要用到的东西都被保留住了还布置的很好,韩薄暮只是在锦上添花罢了。 韩薄暮匆匆忙完回来的时候楚清无还没有醒,也没有被打搅过,他施的法术也是原封不动的,看了看和他离开时一样的还在昏睡的楚清无韩薄暮放下了心。尽管还未到冬天韩薄暮还是自作主张的在书房生起了一个小暖炉,楚宅被荒废地时间太久了,人待在这种过于荒凉的地方久了免不了会有一丝寒意,虽然韩薄暮是感觉不到可他害怕楚清无会有所感觉,即使已成为了灵可肉身还在,那就要时时多注意,尽量保持和常人生活习惯所贴近。 由于不知道楚清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韩薄暮在每天天将将要暗下来的时候就会将屋内的蜡烛和油灯都点燃,让它们肆意燃烧,让室内灯火通明,这一亮就是一夜。 其中有一只蜡烛比较特别,它是韩薄暮特意弄来的就放在桌上,虽然外表和其他蜡烛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只要一点燃就能看出它的非同寻常。这只蜡烛在点燃后所迸射出的光和普通蜡烛发出的光完全不一样,它是周身泛着流光不能像普通蜡烛那样起到一点点的照明功能,这个流光初看有些诡异可若是看久了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漂亮就像是能蛊惑人似的。而且这只蜡烛从被韩薄暮点燃后就一直燃着,韩薄暮就在旁边随时看护着从未让它熄灭过,韩薄暮一边时刻注意着躺在卧榻上的楚清无有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一边时刻注意着这只特殊蜡烛的燃烧情况。 说来也奇怪,都连续燃烧了好几日,这根蜡烛的外观竟然一点都变化都没有,照理说燃了那么久烛身的长短总该会有些变化的,可是也没有。在楚清无昏睡之间有几次烛火差点熄灭虽然并没有受到风之类的外界因素干扰,好在韩薄暮一直注意着,在他的悉心呵护下最终烛火还是挺了过来,直到楚清无这边醒来这边蜡烛才自动熄灭,也是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到的情况下,而韩薄暮也没有再过问这根蜡烛。 韩薄暮自然不会错过楚清无将要醒来的迹象,在楚清无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立马送上了问候,可是楚清无并没有马上回应他,楚清无还在为自己的恍惚回神也在为昏睡中的梦回味。 “昏睡了那么多天我也照顾了你那么多天,真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对于我的问候都不回应一下吗?”韩薄暮还是那个韩薄暮,不知道哪一刻就会蹦出一句带有戏弄语气或者戏弄意思的话来捉弄楚清无。 “没有。你真的是,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啊,还是那个熟悉的体贴温馨不过两秒就会让人想揍你一顿。”但这次刚刚醒来的楚清无没有因为韩薄暮的这份捉弄生气或者有任何不好的情绪,相反他还很开心,他嘴角挂着的特别大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韩薄暮感觉出来了,可以说楚清无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楚清无,也可以说楚清无还是有了些不知明的变化,只是这些微小的变化改变不了多少原来的那个楚清无,但不论是哪种说法这个醒来的楚清无韩薄暮并不陌生,是他那个熟悉喜欢的楚清无。 “哈哈哈哈哈,你若非要这样评价我那我也拿你没辙,不过这种熟悉感不好吗?你不应该异常欢喜吗,这证明咱俩的的相处方式没有变,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在那席卧榻上都昏睡了几天了,真的睡的不累吗?都醒来了还能在那继续躺着不起。” 冲韩薄暮的这句话楚清无也得勉为其难的赏眼看一眼韩薄暮,果然韩薄暮如楚清无所料还是拿着他那个随身带着的大宝贝,那个里面盛着一直都喝不完的酒的小玉葫芦喝着,看韩薄暮见楚清无看他还不忘用他那拿着酒葫芦的手招呼招呼楚清无。 楚清无对于韩薄暮这种招呼他的举动毫不吝啬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韩薄暮倒有一点说对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卧榻上已经躺了几天但他确实躺的有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是时候该从卧榻上起来了。 楚清无很有活力的从卧榻上一跃而起几步来到韩薄暮的身边,毫不客气地一把从韩薄暮举着酒葫芦的手中夺过韩薄暮的酒葫芦,二话不说的仰起头就痛痛快快的饮了起来,丝毫不看韩薄暮的面部表情,他的痛饮犹如是在往自己嗓子里灌酒。 而这边出乎意料被夺了酒葫芦的韩薄暮可是被楚清无的此举惊的呆住了,除了那夜在洛府街头他们一起吃街边小摊时不经意间所泄露出的放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活力的楚清无。楚清无看着呆愣着的韩薄暮竟觉得韩薄暮的这番表情有丝丝的可爱,他不经大脑思考的做出了一个让他事后后悔的举动,他鬼使神差的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直接戳向了韩薄暮的脸颊。等他做完这个举动他自己也惊呆了,而本就呆愣着的韩薄暮更加呆愣了,久久无法回神。 第 83 章 韩薄暮吃惊的看着楚清无,楚清无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个让当事人两人都出人意料的举动,实在是过于让人大跌眼镜。楚清无和韩薄暮双双露出诧异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在短暂的交汇后楚清无忙移开视线,他转过头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仰起头继续喝酒,但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眼神恍惚还下意识的会时不时的偷瞥韩薄暮,看韩薄暮的反应。 韩薄暮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楚清无,待他回过神来就带着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楚清无,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装成什么样。没想到楚清无真的还挺能撑的,眼见他装的坦然自若就想这样糊弄过去,韩薄暮怎么会放过他,直接开口让他不能再接着装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负责了?既然做都做了就不要想不负责,不然未免也太不地道了。”韩薄暮的调侃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在了楚清无的耳边,炸的楚清无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可疑的红晕。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做做都做了还想不负责,你说我做什么了?又要负责什么?”楚清无打死不肯承认,直接开口反驳韩薄暮这种模棱两可令人会想多的说法。 “啊啊,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就刚刚做完吗,难道你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啊,那么露骨,虽说我贵为仙官但也是会害羞的啊。没看出来你不会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吧,用完就扔,那我的命可就有点苦了。”论胡搅蛮缠,混淆说法,韩薄暮可是最在行的,几句话间将楚清无形容的那是要多渣有多渣,说的好像楚清无对他做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一样,而且还是那种做完死不承认还要干他走的那个。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干了什么你说啊!不要这么弯曲事实啊,我可没对你干你说的那些事。”楚清无在这世上也存在的够久了,韩薄暮说的话他不可能听不懂其中的内涵,他一下子就想歪了,脸红的更加厉害了,他直接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想歪害羞弄的还是被韩薄暮模糊的描述气的。 “我哪里有歪曲事实啊?我这不说的都是事实,哎,你怎么脸红了?想成什么了你,你是不是把我的话理解错了,想多了还是想歪了?我话里的意思只是在说还从未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拿手指戳我的脸,连其他仙官都不行,你是第一个,我自己都没有这么戳过我自己的脸,所以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献给你了,你不得主动点对我负责吗?啊,对了,以免你再想歪了我得补充一句,是戳我脸的第一次献给了你你得负起责任。”韩薄暮说话时那狡猾的表情,戏弄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就是故意的,他在故意用模糊到让人容易误会的说法招惹楚清无。 楚清无看着这样的韩薄暮是真心想上手掐死韩薄暮,同时他也在后悔自己的手怎么会不经大脑思考的就做出了这样鲁莽的举动,这不是自投罗网给韩薄暮把柄抓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韩薄暮,谁知反而适得其反引得韩薄暮疯狂大笑了起来,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在笑楚清无的,韩薄暮笑的有多开心楚清无就有多闹心。 “你,你这人当真是留在世上只会祸害人,你才是个真祸害,信口胡说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我想歪,我什么时候想歪了,我说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在这胡说八道,说法暧昧不清的。我不就戳了你脸一下吗,看你小气的那样,还我得负责,我负啥责,戳个脸有啥好负责的,你又没少一斤肉掉一斤皮的,我也没在你脸上戳出个窝啊,你休想再赖上我。”楚清无不认就是不认,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想歪了,他还对韩薄暮让他为戳了脸而负责嗤之以鼻,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戳韩薄暮脸的那一下劲用小了没给戳出个窝,若是戳出个窝了正好让韩薄暮当酒窝用他还能收收手工费。 ‘这人真是没救了,什么都敢说,还说的那么有底气丝毫不虚,再荒唐的言乱都能说出口还底气如此的足,没救了,没救了,真的是没救了。’楚清无的内心吐槽韩薄暮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还没神通广大到连别人的内心戏也能全部看出来的地步,不过楚清无面上所呈现出的表情还是能让韩薄暮调侃调侃的。 “哦,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怎么都得信你啊,抱歉抱歉,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韩薄暮这明显没有任何诚意的道歉让戏弄值直接加倍,这不,他话锋一转,调侃也随着加倍。“不过你为什么脸红啊,你要是没想歪那你脸红什么?不会是病了吧,你可别说你没脸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脸上现在还有可疑的红晕哦。” 楚清无听闻忙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双颊,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努力表现出一脸无辜可眼神却下意识的在躲闪。“有吗有吗,我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可能是我昏睡了那么久刚醒的原因吧。”显然这个解释太过于牵强,根本站不住脚,楚清无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以便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糊弄过去,正巧韩薄暮生的火炉映入到了楚清无的闪躲中的视线内。“也可能是热的吧,对,就是热的,都怪你这炉火生的太旺了,这才什么天啊你就生这么旺的火炉也不怕把自己给热死,这屋内实在是太热了,我就是被你热到的才脸红的。” 说完楚清无还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很满意自己最后找到的这个理由,他还不时地给自己扇扇风,甚至一把夺过了韩薄暮随身的折扇给自己扇起了扇子,以证明自己就是热的脸红的。 韩薄暮没想到楚清无这都能扯到他,怪到他身上,不过他现在最在意纠结的不是这些,他现在整个人都要被这样的楚清无萌的不要不要的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韩薄暮现在就是如此,他现在是看楚清无无论干什么,做出什么反应他都觉得楚清无可爱至极。幸亏现在这间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在,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做电灯泡都无所谓了,关键是要被这样的韩薄暮给闪死,膈应死。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可不敢把你给惹怒了,要知道你现在脾气可是变得古怪了许多还特别不好哄,这一不小心的我就有可能就要面对一个深渊了啊,我还不想…”韩薄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的话都没有说完就不说了,韩薄暮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他看见楚清无的脸色在随着他说的话变得越来越黑。虽然韩薄暮一般情况下是从不看别人的眼色,但楚清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是别人可比拟的,识时务他还是懂的,而且他有自知之明,若真把楚清无惹怒了动了手认清了对楚清无抱有什么样感情的他可是会舍不得全力还击的,以楚清无的性格他不全力还击自会看成他是在忍让,他瞧不起楚清无,那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难处理。 楚清无满面笑容的开口回应韩薄暮的话,韩薄暮却对此感到毛骨悚然,他全身的毛孔都好像要炸开了。尽管楚清无脸上的笑容很大但他嘴上说出的话却是和他的笑容完全不搭边,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违和,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和说出的口话都让韩薄暮感觉楚清无像是在咬着他身上的肉说出来的。“韩薄暮!韩大仙官!你这是皮痒痒了吧,嘴又开始寂寞了找收拾了是吧,不好好说话,不想好好处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我会很利落果断的。” “额,误会误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如咱们还是换些话题聊聊吧,比如说你昏睡的时候有没有又想起来些什么,我总感觉你想通了些什么。”韩薄暮抓紧转移话题,找新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这个他还是比较在行的。 “呵呵,我想的意思你又懂了,我可真让你好懂。”楚清无给了韩薄暮一个大家都懂的冷笑,不过他也不准备和韩薄暮就那个话题继续追究下去了,他很清楚韩薄暮就是嘴欠了,和嘴欠的人继续争论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还不如给韩薄暮这个面子放其一码,而且他的确还有正事要说。“比起这些,你能先回答我我玉姐姐的尸体让你安排到哪儿去了吗?” 楚清无躺在卧榻上的时候还没发现,可是在他下了卧榻夺过韩薄暮的酒葫芦仰天痛饮时就发现了这间书房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他玉姐姐的尸体不见了。恨他的周礼在他昏睡前就已经跑了,周礼也没有理由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专门来偷玉姐姐的尸体,毕竟他虽然昏睡了可韩薄暮还在呢,韩薄暮会守着昏睡的他这个根本不用专门确认,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韩薄暮要是连这都看不住让周礼得手了那他就真是个废物了,也妄为仙官。所有只有一种可能性,玉姐姐的尸体是被韩薄暮安排到了别处,至于下葬是不大可能了他都没醒韩薄暮哪敢随便下葬。 第 84 章 “这个你放心,就凭玉婆婆的这份坚持这份衷心我也不会随意安置的,更别说她做这些还是为了你。她的尸体再放在这不太好,对她不尊重,我便将她安置在了你家祠堂里了,就等你醒来好将她下葬了,她的尸体现在还在你家祠堂里除了我将她暂时安置在那转移时动了下,没有其他人再动过了,这点我可以保证。”韩薄暮听楚清无开口发问的是这个,心安了下来,这个问题简单而且他能保证自己的答案虽然不一定会让楚清无满意但最起码不会让他发火。 原来韩薄暮在楚清无昏睡后出去办的事就是专门去为玉婆婆安置一口棺材,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将她的尸体就那样原封不动的放在书房里也太没有礼节,怎么看都是对已死之人不礼貌的,所以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门置好棺材。韩薄暮没有挑什么特别华丽的或者是太过贵重的,而是挑了一副适合玉婆婆生前为人的棺材,低调却有内涵能衬得上她。 韩薄暮将棺材不费吹灰之力的运回楚宅后又特意将楚家已经破烂的祠堂打扫了一下,这才将玉婆婆安置在棺材内暂放到了楚家祠堂,好在洛府的天已渐冷虽然楚清无昏睡了几日可尸体没有那么容易腐坏。 果真如韩薄暮所料,楚清无听后还是比较满意韩薄暮这次的表现的,但他依然不漏声色,不轻易让韩薄暮得意起来,毕竟这个人可是没梯子都能上天,要是给了梯子那就不是上天那么容易了那得是捅破了天。 “行,还算是动了点脑子。”没有等来楚清无的夸奖就算了,等来的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动了脑子,韩薄暮有些怀疑自己在楚清无的面前就那么没有面子的吗?好歹他还是一位仙官啊。 “你这样说一位仙官,心虚不心虚,我要不要面子的啊。你就算不知道我的位级但好歹大小我也是一位仙官啊,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后不要这样说我,给我留点面子,尊重!尊重,知道吗?”韩薄暮以前从不在意依他的位级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也不老是拿位级压人,可是楚清无不同啊,楚清无是韩薄暮喜欢的人,虽然知道楚清无说的并不是认真的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评价能在喜欢人口中变得稍微好一些。 “就你,你要什么面子,再说了,你在我面前有过面子吗?这又没有外人在。”说到最后一句楚清无赶忙住嘴了,他这边说完这边就迅速反应过来了,楚清无心中现在是无尽的懊恼。‘我在说些什么啊,要死,一不注意就…快点,抓紧想想怎么把话题转移出去’。 韩薄暮听到楚清无最后的一句话既惊讶又欣喜若狂,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未等整理好语言就完美错过了时机。楚清无一眼瞟见了桌上的那只奇怪的蜡烛,他很快就认出了这只蜡烛,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不让韩薄暮开口他抓紧开口就将话题转移到蜡烛上了。 “你竟然有这个还用了,可真是下了血本啊。”楚清无将那根已经自己熄灭的蜡烛拿了起来,端详了一下就又放了回去 韩薄暮听闻相当惊讶,他没想到楚清无竟然认识这个,这就有点不简单了,他的注意力也就被成功被转移了。“你还知道这个?”韩薄暮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半信半疑,他怀疑楚清无是为了想岔开话题不让他开口所以故意强行转移目标,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根蜡烛真正代表着什么。 “呵,听你口气不相信我知道这个啊,少瞧不起人了。人世有长明灯专门为人的命数祈祷,天上自然也有岁节烛保一些特殊的劫数,遇到命坎之后世人通常会立长明灯去祈求苍天保佑自己或者家人,天上的人可没有苍天能够祈求他们只能拿出岁节烛用自己的法术去保护想要保护的存在。”楚清无解释完转头看向韩薄暮一脸戏弄的询问他。“我说的对吗,大仙官。” “额,这最后的大仙官三个字其实是可以省略不说的,未免也太讽刺了。不过你前面倒是都说对了,看来你确实对岁节烛有些了解啊,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在哪儿知道的这些,听你的语气也是知道这东西可不多见的。” “你自己都说了不多见那我当然不是在寻常的地方见到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楚清无一脸骄傲样,小小的跟韩薄暮卖了个关子。“算了,不好玩,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既然都说了是不多见的东西依我的身份和处境,想都不用想我只能是在一个地方见到的,当然是清虚散人那儿了。不过我也只见过一次,当时清虚散人将岁节烛交给齐锦行的不知道安排他拿着这个去办什么事,齐锦行还一脸郑重其事的接过。后来我问他们,他们没给我说是去办什么事,我一再询问最后清虚散人就只给我讲了这个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还没有详细说明。” 楚清无说是在清虚散人那见过知道的,韩薄暮就不奇怪了,清虚散人那儿有这东西不稀奇,在他那儿见到比这更稀有的都很稀松平常,毕竟清虚散人的身份摆在那儿了,就这点东西算什么。倒是将岁节烛交给齐锦行去办事用,这点有点古怪,不过韩薄暮也不是多关心这个,小小怀疑了一下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好好好,是我小看你了,你多见多识广,行了吧。说点正事吧,你这次昏睡又有哪些见解了?”韩薄暮的口气就好像楚清无是一个小孩子,他犹如在哄小孩子似的,楚清无几欲与韩薄暮死磕到底但一听到韩薄暮要开始商量正事了,他就把这些有的没的全收了,脸色也随即认真了起来。 “我具体昏睡了多久?” “不过三日多一点。” “那时间不是多长,我这一醒来睡的浑身像要散了架还错以为又向上次一样昏睡了那么久。”说着楚清无活动活动,动了动筋骨,随着他每动一下就会从骨缝之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被封存多年后又再次重新被人启封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包括周礼所说的我多次尝试想想起却想不起的那夜我也都记起来了。” 韩薄暮闻言看向楚清无,那夜的惨痛韩薄暮在楚清无昏睡的这几日已经全都知道了,甚至有些楚清无不知道的可以称之为内幕的消息他也知道了。韩薄暮只是没想到楚清无想起来了所有还可以如此平静,从楚清无昏睡醒来后他的表现他的状态都不无不妥,不仅平静甚至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和韩薄暮斗嘴开玩笑,状态可以说比昏睡之前都好上许多。昏睡之前的楚清无没有想起这些记忆都已经被刺激的濒临崩溃,现在全部想起来了反而变得平静,韩薄暮怎么能不担心,这样的楚清无只会让他更加担心,他害怕楚清无是在硬撑,看向楚清无的目光充满了担忧,眼神也不由的变得更深沉了。 楚清无懂韩薄暮的意思,韩薄暮看他的眼神都几乎要把他射穿了。“害怕我在硬撑?不用那么为我担心,我心态没有那么脆弱,我不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是在硬撑,我只是在昏睡的时候不仅记忆全都复苏而且还另外想通了一些事。其实周礼之前说的对又不对,我并非按他认为的没有收到惩罚,反而说不定我的这个惩罚要比他的重的多只不过他可能并不认为我受的这些是惩罚或者说他不愿意去看去承认。我成为了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殊存在,都能说成史无前例,不知道明天何在,独自一人飘荡在这世上不就是对我的惩罚吗?我吸引到了‘梦魇’让其入我身酿成惨剧,也造成了我直到现在也在和‘梦魇’纠缠不清啊。所以无论是不是孽缘,有些事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周礼只看见了我身上让他羡慕的一面,可他没注意到我身上人人都不想摊到自己身上的那一面,谁比谁可悲,谁又比谁可怜,这些都还说不定,但也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楚清无在昏睡了短暂三天中还能想到这些这是韩薄暮没有想到的,他都做好了等楚清无醒来大肆安慰一番楚清无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是他白费心思,想多白忙活了,楚清无远比韩薄暮认为的要通透有担当的多。 “那允许我问你一个蠢问题,我现在是要称呼你为‘楚清无’还是‘楚子扶’?”韩薄暮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十分期待想通了不少的楚清无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都觉得是蠢问题了还问,当然是楚清无了,你是傻吗?”楚清无没有多做思考没有任何犹豫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了韩薄暮,他还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向韩薄暮。 第 85 章 韩薄暮没有因为楚清无的这一个眼神而有一丝的不开心,正相反他的内心在窃喜,楚清无果真如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已经下定决心做好了决定,不是随便说说的。 “唉,确实,我也觉得楚清无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可能是我遇见你时你就叫楚清无,再加上那么些日子地相处楚清无楚清无的也叫顺口了所以我内心更偏向于这个名字,我支持你的这个决定,这要突然让我改口称呼你为楚子扶我估计我还得有些不适应。”韩薄暮的耍宝虽然外人不常见,可是在楚清无经常见甚至见的多了都有些小厌烦了,要知道韩薄暮在楚清无面前就任意妄为肆无忌惮了起来。 “你想多了吧,我的名字为什么要你的支持,你又不是我的父母长辈,别自作多情了好吗,咱不要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楚清无真的是对韩薄暮十分无语,那脸皮是真的厚,不能凭他是个仙官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厚脸皮啊,终归还是他人性使然。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不是能当你的长辈这个我们倒是可以讨论讨论,话说要真论起来估计我还真能当,因为…”韩薄暮未说完的话被楚清无的咬牙切齿吐出的两个字给打断了。 “闭嘴!”楚清无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韩薄暮天天是只要有能占他便宜的地方,绝对一个也不能放过的要去占还要将便宜占尽。 “嗯,好吧,我听你的我不招惹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真的要让我现在闭嘴吗?就不想知道让你最为惨痛的那夜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周礼没有讲出的内情?不想听听周礼还说了些什么?不想知道在你昏睡的这几日我有没有别的什么意外收获?提醒你一下,我虽然一直在这守着你可我这几日也没闲着哦。”韩薄暮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可谓是神气十足,他吃准了楚清无听到他后边的话之后就不会再让他闭嘴,不仅如此还得上赶着让他把话讲清楚。 楚清无也确实在听到韩薄暮后边的话后脸上露出的表情有了些许的着急,他其实一直在纳闷那只‘梦魇’到底是被他的什么念头所吸引了才选择潜入到了当时的他的身上,虽然他在昏睡时找回了所有的记忆可他依然没有弄清楚,记忆里并没有能够合理解释的线索。 “你知道了些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多卖关子,我可重来都不是一个多有耐性温柔的人。”楚清无追问韩薄暮还不忘警告他少卖关子,毕竟韩薄暮是最爱干这样的事的人,别人越着急他卖的关子越多,天天就知道故弄玄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上人的共通性。 “行行行,好好好,你最大,谁让我让着你,都听你的,那咱们话不多说直接切入正题。”韩薄暮所有能摆出的仙官架子在楚清无这都是不存在的,楚清无能让他的脸面不荡然无存就算不错了,架子这些虚无缥缈的又算些什么,丢掉就丢掉呗。 在楚清无昏睡的日子里,韩薄暮除了给玉婆婆安置棺材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外就没再离开过,可韩薄暮没离开过这不代表没有人到访过这间书房,紧追周礼而去的法无就曾到访过,不过他不是担心他家君上也不是来看看楚清无怎么样了,他没有空手而来,他带着他刚得到的消息专程来找他家君上汇报。 那日法无紧跟着周礼追出去,没用多长时间就毫不费力的抓到了周礼,周礼身上就算再有‘梦魇’的加持他也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他上一世是天上的哪一位,在谁座下,位级何位,又多有本事,那统统都是前尘往事了,和现在的他没有半毛关系。一个普通人跑得再快能跑的多快,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比得过法无这一位仙子,况且法无本就是一位毫不普通丝毫不能有任何小瞧的仙子,他还未怎么发力就跟上了周礼将其制服抓住。 法无捉到周礼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将其直接带回来交给韩薄暮处理,他心里明白依他家君上的情况是没有那功夫也没有那心思去费尽折腾这些,还是他问出话后再去找韩薄暮汇报为上策。 想法很美好可周礼哪是哪种愿意听之任之乖乖交代的人,他若是那种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专门来找楚清无报复了,这一世作为普通人居然能够唤醒前世的记忆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思深沉,他的心又是有多记仇多耿耿于怀。法无耗费了最大的耐心仍是询问未果便决定将这个周礼带回殿里再做处理,毕竟回殿里就不止他一个人来处理而且还会更方便他动手,可还未等法无动身清虚散人就突然现身在他眼前将他拦住了。 法无起初还心有疑惑清虚散人这样的身份为何会到此处来还是来拦他这一介小小仙子的,他们之间可谓是身份悬殊虽然他家君上倒是和这位仙人地位不相上下。但清虚散人并没有让法无疑惑太久,他直截了当的向法无说明了此次现身在此的来意,他不为别的事,就是专程为了周礼而来,他让法无将周礼交给他由他来处置,剩下的事也由他来处理。 这下可就为难法无了,清虚散人的位级比他高了太多,照理来说他是该听清虚散人的按其吩咐去办,可他家君上的位级也不低他也没有完成他家君上安排的事,这要是就这样让人将周礼劫了出去还是他主动把人交出去了,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失了他家君上的颜面,他都能想到以后这会成为他的一个永远抹不掉的黑点,天上的那些闲人一说起他就得说到这件事,可若是不交就又不给清虚散人面子了,这以后也会成为一个黑点。法无真真是左右为难,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个难题。 就在法无终于在纠结中硬下心做出了决定时清虚散人率先发话了,原本法无已经决定还是先服从他家君上的安排,不给清虚散人面子就不给了,没想到清虚散人的开口倒是给他解了围。 清虚散人当然知法无的为难之处,他也不愿意为难法无以上欺下不是他的行事作风,所以他愿意将周礼不肯说的那些都告诉法无让法无好回去跟韩薄暮交差,毕竟周礼以前是他座下的人,周礼干过的事知道的事他都知道,再说了这件事真要论起来也可以说是缘起于他,是他安排周礼去捉‘梦魇’才会引出后面的这一桩桩事。 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待他讲完之后周礼要交给他处理,这样做既可以说是韩薄暮给他了面子同时也是他卖了个面子给韩薄暮,算是相对来说能让他们两个都能接受又比较周全的方法。清虚散人还给法无承诺自己不会因为之前周礼和他的关系而徇私枉法的,他一向一视同仁秉公办事。他此次愿意前来是想将周礼带回去自己处理,除了念在他和周礼的旧情他在周礼身上付出的心血,也念在这个孽缘也算是从他而起他想亲手了解,所以由他处理最为合适。 毫无疑问清虚散人对周礼这次的选择是失望的,他将周礼下放在人世并不是像周礼所理解的那样不顾念旧情,是重罚。清虚散人不仅是给了周礼机会同时也是在历练周礼,如果周礼按他所计划的那样历练成功了,重回天上那都是小事,在天上的地位肯定会今时不同往日了。可惜啊,周礼没懂,他一点都没有想通,清虚散人原以为周礼能懂他的这番费心安排的 清虚散人这样的提议法无喜闻乐见啊,他相信他家君上韩薄暮也是能够接受,便欣然同意了清虚散人的提议,只不过法无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出分毫。在法无心中清虚散人可不是一位像他表面所给人的那种平易近人又慈祥感觉的老人,他看是一位多么老奸巨猾的仙官,在天上能与他家君上齐名,可想而知这两人至少这方面是平分秋色的谁也让不了谁的那种,甚至法无个人认为清虚散人得比他家君上所表现的更为狡猾。只不过韩薄暮是将老奸巨猾表现在了表面所以过于引人注目,使得他在天上简直成为了老奸巨猾的代名词,而清虚散人不同,虽然他也是老奸巨猾组的成员之一,但清虚散人的稳重,神秘等使得他的形象更往仙风道骨上靠,容易被这种形象蒙骗住,他把老奸巨猾都深藏了,天上的人提到清虚散人脑中的第一反应都绝对不是老奸巨猾,可提到韩薄暮冒出来的第一个词就一定是老奸巨猾,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老奸巨猾又能力强,见过的也多了去的仙官就不能有一丝懈怠,只要稍微松懈一下泄露出自己的一丝情绪毫无疑问就是当着他的面自己把自己剖开,没有任何遮挡的敞开在了清虚散人面前让他尽情的把自己看清看透彻了,只能任人宰割而且你还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第 86 章 所以法无要小心为上,即便作为仙官一般情况下是不撒谎的,但你不能阻止自己被他们这些人惯用的模棱两可故弄玄虚的说法给绕进去,那样只会朝着错误的方向笔直前进,事后回想起来即便再生气懊恼还不能拿他们有任何办法因为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不过清虚散人这次却有所不同,他一改往日说话总是故弄玄虚,这次给法无讲述事情的全貌可谓是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废话,也没用任何模棱两可的词汇让法无自己去思考,自己去猜测。 在清虚散人的讲述中有一些地方是和周礼之前在楚清无面前的所讲的有些出入,还有些地方则截然不同。在周礼的讲述中,周礼始终是一位被害者,一位被楚清无和‘梦魇’无辜所连累到的人,他也承认自己有错不过是只承认那极小极小的一部分,他愿意承担他自认为所犯的错的小小责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他现在所正在承受的罚太重太重了,他认为自己不该受罚如此,所以他才会紧咬着楚清无不放,拼命地刺激楚清无不想让楚清无好过。在周礼的眼中,楚清无才应该是担下所有的责罚的那一位,楚清无应该受最重的罚,他认为现在的楚清无过的太过逍遥,所受的责罚和他的比起来太过的轻,他怎能接受自然心气不顺。 但在清虚散人的讲述中这点就有所不同了,因为清虚散人是站在第三人的视角去看待整件事的所以他的讲述虽然未必准确无误可最起码是客观的,在仅剩下的几个知道当年事件始末的人中他掺杂在其中的私人感情无疑是最少的。周礼在清虚散人心中一直都是那个懂事听话的小仙童,无论他说什么安排什么周礼都会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多问的立马去完成,这点是和现在待在他身边的齐锦行,楚清无两人完全不同的,这两人是不问破脑袋绝不去干,就即便是觉得当年他罚的重了再心有不甘周礼不也听话认了,要是发生在楚清无和齐锦行身上结果就完全不同了。所以清虚散人对周礼是有喜爱的成分在的,毕竟之前周礼在他身边时他是省心的,可这次周礼的选择却让清虚散人大失所望了,这在当年周礼粗心弄丢‘梦魇’缠酿成大祸时清虚散人都没有失望只是心中有无限遗憾。 在整件事中周礼的责任是责无旁贷的,‘梦魇’之所以能够成功溜走全是因为周礼粗心大意过于轻敌。‘梦魇’其实并不是一个本事很强的了不起的存在,当它脱离它所潜伏的人身后它就没什么本事了,也根本搅不起什么风浪来。‘梦魇’只是放大人们心中的挣扎,催使人们做出一些事情得以让它们继续生存。 ‘梦魇’这种东西的存在其实和世人是脱不了干系的,它从一开始就是脱胎于人身的,可以说是世人造就了它们。本来清虚散人是不准备多管‘梦魇’的即使他早就在一开始就关注到了这些东西的存在,毕竟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制衡性的存在,可谁知‘梦魇’越闹越凶,眼见甚至要脱离了平衡,那清虚散人就不得不出手了,这次安排周礼去捉拿回来。 那只‘梦魇’是被楚清无也就是当时的楚子扶吸引住了,要知道刚刚逃脱的‘梦魇’最是亟需先潜入一个合适的人的身体中修养恢复,而毫无疑问楚清无就是当时‘梦魇’所认为的那个最适合的人,但并不是像周礼所说是因为楚清无心中有恶念,‘梦魇’被他心中巨大的恶念所吸引。恰恰相反,‘梦魇’是因为楚清无心中的恶念最少才会选择潜入到他身上,这样做既能很好隐藏自己同时催化这种人的恶念使恶念变得巨大,做出如此恶事犯下重大罪能使‘梦魇’吸收到一大股的力量,使它第一时间就可以恢复被周礼收服时重创的伤。 周礼难道不知道这个实情吗?不,他当然是知道的,他刚开始是不知道的但随后就能想清楚了。那他为什么要不告诉楚清无跟楚清无讲清楚?因为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选择不告诉楚清无,让楚清无去误会难受,虽然楚清无追了‘梦魇’那么多年,收服了的‘梦魇’也数量不少,可他并不知道‘梦魇’还有另外这点特性。楚清无只知道‘梦魇’是会被恶念及过于巨大的自责和悔意所吸引,当周礼告诉他,他被‘梦魇’潜入犯下过错他第一反应就是‘梦魇’是被他心中的恶念所吸引,他直接摒弃掉了自责和悔意的这些可能性,他认为不会是这些。 就这样楚清无成功被周礼钻了空子,事实上如果真要给他们俩排个谁的责任重大的话,首当其冲的其实是周礼,一切原由是从他开始的。当然楚清无也不是一位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无辜受害者,他也要负责任,他要负他被‘梦魇’钻了空子还成功被‘梦魇’蛊惑住了。在这点上清虚散人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放过,说他自己也要负上责任,负上用人不善和周礼犯错后他没有及时去善后,也正是因为他抱有如此的想法所以他才会那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关注着‘梦魇’,而且收留照顾了已经不为普通人的楚清无教会其许多东西。 楚清无当时会一直往太虚境的方向走不是什么巧合,也不是什么缘分使然,而是清虚散人在得知当时楚清无的近况,得知他竟然转变为‘灵’后有意主动指引他朝着太虚境前进的。等到楚清无快飘到太虚境的时候,清虚散人还专程出境去寻他将他接进来,清虚散人对齐锦行的说辞纯属是在胡扯糊弄他。 清虚散人将楚清无接到太虚境后首先施法调整楚清无的状态,当时他的状态实在是要多遭有多糟,即使变成了灵也有可能因为状态太差突然消失。清虚散人还让楚清无在境内修养寻回自己的意识,太虚境可是一个不要太适合修养的地方,甚至是很多仙官也梦寐以求的地方。楚清无最终是成功寻回了意识可是竟然在寻回意识后把以前的记忆全都丢失了,这点倒是让清虚散人没有想到。清虚散人不敢大意又专门仔细地查看了楚清无的命盘,直叹道真的是天意,有些事命中已注定,但是关于这一块儿清虚散人并没有和法无详细说明,只微微透漏了楚清无的命盘里还有和他家君上有关的东西,清虚散人不能多言害怕会因此打乱了这份缘。法无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再厉害的仙官也有不能去做的事,肆意妄为最容易酿成无法收拾的大祸。 当初清虚散人派周礼去收‘梦魇’的时候,世上仅有这一只,但从楚家那件事发生后‘梦魇’变得越来越多了。‘梦魇’甚至有了要肆虐的迹象,清虚散人眼看苗头不对便将收服‘梦魇’的任务交给了和‘梦魇’缘分不浅的楚清无,也是方便想要寻回记忆的楚清无出境寻找,他为了让自己的安排不是那么故意又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安排齐锦行也一起同行这两人干相同的事只是分工不一样。清虚散人始终没有告诉楚清无真相,楚清无也从未向清虚散人询问过有关他丢失的记忆那部分的问题和他为什么会在太虚境又为什么会变成灵,即使楚清无后来想要找回记忆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回仍是没有去问。 清虚散人将收服‘梦魇’的任务交给楚清无并不是没有什么计划,他有他自己的深意在。一方面是为了让楚清无有事可做不胡思乱想方便找回记忆,另一方面是给了楚清无最重要的提示而且也是让他能够积功德赎罪从而可以早日脱离现在的这种窘境。毕竟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么多的人命在,一直维持灵的状态也不是长久之计。 ‘梦魇’在曾经潜入过的身体上会留下它们特有的痕迹,而且若是再次碰到了它们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对此有所反应。不仅如此‘梦魇’还特别可恶的会帮人们回想起他们最不想想起的事,越是想忘掉的它们越是要帮人们加深记忆让人们深受其扰。 这也是为什么楚清无会在被安排到收服‘梦魇’的任务后,能回想起的记忆越来越多的原因。有又见故人的原因也有‘梦魇’故意为之的原因。 像周礼已经作为一个普通人了还能唤起上一世的记忆是实为少见的,这里面‘梦魇’可谓是功不可没。虽然周礼并不是全靠‘梦魇’的帮助才唤起了记忆,其实从他见到楚清无之后就有隐隐约约的记忆片段出现还有那些莫名出现的感觉。他对楚清无如此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见到楚清无后有记忆复苏的迹象,当然说‘梦魇’功不可没自然它也没有少帮忙只不过它是在此的基础上让周礼的记忆全面复苏,让周礼用更少的时间想起更多的事,可见周礼有多恨楚清无。 第 87 章 ‘梦魇’只能说是个助燃剂,它助长了周礼原本就对楚清无很大的恶意,而且‘梦魇’就不恨楚清无了吗?‘梦魇’只会比周礼更恨,毕竟楚清无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在‘梦魇’的心目中可是要将它们赶尽杀绝之人,楚清无已经收服了那么多只‘梦魇’,它们也很难不恨楚清无这个敌人,这也让周礼和‘梦魇’很快达成了一致,他们合作起来一起对付楚清无。 但是有一点最可笑的是,潜入已为人身的周礼身上的那只‘梦魇’就是当年潜入楚清无身上害的楚清无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的那只,同时也是周礼大意放跑的让他落得今天如此下场的那只,也许真的是从缘开始的时候一切就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夺,他们几个终究是纠纠缠缠等到了结局即使时间已过去了许久。 所以在清虚散人的讲述中可以总结来说,楚清无当年还是楚子扶的时候没有心存杀死自己的家人的恶念,唯一可以能和恶念沾上边的也就是他的狂了,一个大家少爷,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有狂性不难理解。‘梦魇’潜入了楚清无的身上催发了这种‘狂’,使得他目中无人了起来,而当时拦在他面前的家人们在已经被‘梦魇’迷惑住,被它所支配,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出来的楚清无的眼前无疑就是在阻拦他的人的,他被激发的狂正好发作,这才酿成了惨剧。 而周礼错就错在放跑了‘梦魇’后还不服气,想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让自己的成为一个无辜受害者,不甘心被罚到人世历练,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歧视世人的,他喜欢享受在上面的感觉,有错不愿意承担。只不过之前在天上的时候他很会隐藏,从不在清虚散人面前展露分毫,这才让清虚散人看错了人。 至于‘梦魇’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它是由世人催化而成的,已经不可能赶尽杀绝了,要想让它们彻底消失掉只能是从世人这入手,只有不再产生可以让它们引以为食的恶念它们才会消失,别人无法插手,没有了诞生的因何生存下来的食物它们自会消失的。 清虚散人知道可以找到和收服‘梦魇’的方法但毕竟是治标不治本,他永远不能止得住世人再去创造它们,让它们再诞生出来,他最多只能专门安排人去制衡‘梦魇’,不让它们成为什么都不怕的顶端,剩下的还要靠世人不再纠结努力去想开学会放开,学会洒脱。 清虚散人将该说的都说完后便带着周礼离开,同时不忘把那只潜入周礼身上与周礼达成合作现在看情况不好准备逃跑的‘梦魇’一并给带走了,他还让法无帮忙给韩薄暮问声好再顺便给楚清无捎句话‘若是想不通了或者没什么计划了随时回太虚境,齐锦行一个人快要闷死了’,说完清虚散人就不见了。 法无也没有阻拦清虚散人的离开,既然事情的真相都已清楚了就不必死磕着不放了,卖清虚散人面子以后是会有好处的。清虚散人都走了法无也不必继续都留在这儿了,他也立马向韩薄暮那赶汇报他所知道的情况。 法无赶到韩薄暮这的时候,先是看见他家君上一脸格外认真的守在楚清无身边,虽然是在他预料内的但真的见到了还是很有冲击性的,不禁想要吐槽。可未等法无想好要不要吐槽时他就看见了摆在桌上的岁节烛,一时法无的心情很复杂,他家君上真的是恋爱脑,坠入爱河后就舍得下血本了连岁节烛都拿出来用了。法无现在不是纠结要不要吐槽他家君上,而是在纠结他是该先吐槽他家君上那一往情深的守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先吐槽他家君上下如此血本,当然法无所看到的一往情深若是让别人来看是看不出的,只会觉得和平时的表情一样,也只有熟悉韩薄暮的人才能看出他的表情和平时有多不同。 韩薄暮看着法无满脸纠结的表情,都纠结到看上去特别搞笑,仿佛法无看到了什么他接受不了的画面收到了刺激。这样的法无让韩薄暮觉得蛮好玩的,韩薄暮便没有好心去提醒法无他脸上的表情该收收。 “调查好了?你若是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那么纠结。”法无迟迟没有整理好自己自然也迟迟没有开口,韩薄暮便先开了口。 “调查好是调查好了,但在说正事之前我还是想先说一句,爱情的能力真伟大,没想到啊没想到,君上你也会栽了。”法无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憋住,情不自禁的吐槽了一句他家君上。 韩薄暮这边可真没想到法无那从未有过的纠结万分的表情是在纠结这个,一时被调侃的有些吃瘪,可是他哪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即使是吃瘪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还不动声色的回击法无。 “那你要是这样说不如你谈个恋爱试试,看看是不是如你所想的,你要是没有人选我可以帮你选,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吧,就小苦吧,都是自家人有事好解决大家都熟悉嘛,你要是觉得小苦的性格你不喜欢那换成小内也行。怎么样?你选谁,千万别害羞,你要是不好意思和他们说就交给我,我帮你去说,不要用感激的眼神看我,也不要感谢我,作为你的君上这点忙我还是愿意帮的,我不要回报全当体恤你多年来的兢兢业业。” 韩薄暮的话可把法无给恶心的不轻,他就知道他家君上无论怎么变在面对他们这些其座下的人时就什么都不会变还是老样子。法无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躺在卧榻上昏睡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楚清无,真不知道这人被他家君上缠上看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以他家君上的性格不管怎样肯定是赖上这人了,可惜可惜一个那么好的人就被他家君上这个无赖给看上赖上了。虽然法无并没有真正的和楚清无怎么接触过,但他就是认为这世上没有比他家君上更差劲的了,被他家君上看上都是不幸的,殊不知楚清无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两人在一起还真说不准谁更不幸或者是都挺不幸因此相配。 “喂喂,你在看什么?”韩薄暮见法无用那种眼神一直盯着楚清无看不禁打断法无的目光。 “君上莫要恶心我,还是你自己慢慢享受爱情的滋润吧,就是别光顾的谈恋爱而忘了你殿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君上亲自去做。”法无说后边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威胁韩薄暮,要知道这可是韩薄暮的死穴。 也果真如法无所料,韩薄暮立马转变了态度,接下来的话题也换了。“吭,不如我们谈谈正事吧,你说说你知道的东西。” 法无懒得理会这样的韩薄暮,一有对他不友好的事他就立马这个样子,法无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过法无也确实急着向韩薄暮汇报,等汇报完若韩薄暮没有什么安排他还得抓紧回殿里,殿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在他来找韩薄暮的路上苦鹜就已经联系了他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求援,殿里的事现在积攒的越来越多,单靠苦鹜仅仅只能维持在苦苦支撑马上都要撑不住了,至于另一位渊内还是不要想着指望了这家伙只愿意动手完全不愿意动脑子,要让这家伙处理事情过了时效了渊内都不一定知道是什么事。还有他家君上,能把这人带回殿里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是让他回殿里处理那是想都不要想,除非他有良心发现的那一天。 一想到这,法无的心更加累了,他不由得狠狠瞪了他家君上一眼。韩薄暮被这眼瞪得莫名其妙,这怎么最近敢瞪他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楚清无敢瞪他,就连法无也敢瞪他了,而且这种迹象还越来越多了要知道从前可未有过,韩薄暮不禁的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做的太过了才会这样。 法无将他从清虚散人那知道的信息一丝不漏的都告诉了韩薄暮,韩薄暮听后很长时间没有反应,最后还是法无出口询问韩薄暮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若是没有他必须回殿里。 韩薄暮听后便放法无回去了,法无临走时不抱希望的问了一下韩薄暮准备什么时候回殿里,这次韩薄暮倒是给了回复,说他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应该会回一趟殿里。法无没想到韩薄暮能够回复他,不过尽管韩薄暮回复了还是很认真的回复了法无仍是不信,他觉得韩薄暮就是在糊弄打发他,韩薄暮说的这句话在他心中的可信度可是很低的。 不过法无没有再多说什么毫不留恋的转身就离开了,在法无离开后韩薄暮久久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昏睡的楚清无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偶尔会再注意一下桌上的岁节烛有没有什么变动然后就再无其他动作了,连爱喝的酒也不喝了。 第 88 章 楚清无听完韩薄暮的讲述若有所思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思考的太久,在他思考的期间韩薄暮一直盯着他看,楚清无脸上刚刚彻底消下去的红晕差点又红了起来。 “走吧,别愣着了。”楚清无努力忽视韩薄暮的视线,强装镇定的从书房离开。 “你等下,先把话说清楚啊,去哪啊你。”韩薄暮真的是跟不上楚清无的节奏了,这人现在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连句交代都没有。 “哪那么多废话,跟着就是。”楚清无仍是没有多透露什么,自顾自的走着,但从他的话中就能看出韩薄暮在他心中真是没有什么地位更不要提面子了。 韩薄暮只能无奈跟随,但他看楚清无所走的方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楚清无所走的方向应该是去向楚家的祠堂的,看来他要安排玉婆婆的下葬事宜了。 果然正如韩薄暮所料,楚清无觉得因为自己昏睡已经耽误太长时间让玉婆婆停尸在此,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安排把玉婆婆下葬,至于下葬到哪里当然是他楚家的祖坟了,以玉婆婆的守在这等了他那么多年她就理应也受之无愧的该入他楚家的祖坟,他知道若他家祖上的长辈们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还会很满意他的做法。 楚清无到了祠堂后入目没有想象中的满目疮痍遍布灰尘,倒是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虽仍有许多破烂之处但最起码是整洁的,是被打扫过的。毫无疑问肯定是跟在他身后的韩薄暮干的,难得韩薄暮能如此有心楚清无很是满意。 楚清无将祠堂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布置成了玉婆婆的灵堂,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他要在这里给玉婆婆守灵,等到守灵完再发丧。玉婆婆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在了除了他,如果连他都不给玉婆婆办这个葬礼守这个灵,那玉婆婆只能被草草下葬了。他楚家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已无人可以接管,玉婆婆不也不离不弃,一个人操持起了整个楚家的葬礼,为楚家守灵,硬是将整个葬礼办的无人能挑出什么毛病。 这让楚清无怎能不感恩于玉婆婆,要知道这些本该是他这位曾经的楚家小少爷做的,于情于理玉婆婆都没有代为完成的义务,楚清无亏欠了玉婆婆太多,不是一两件事就能还清的了,而且他也只能欠着了无法去还。 韩薄暮见楚清无是要为玉婆婆守灵便也留下来一起守灵,他还弄来了一些烛台火盆纸钱这些必须的摆放好,他没有弄那些复杂繁琐的牌面东西因为他明白楚清无只是想办一个简简单单的葬礼,既感谢玉婆婆多年的守候,又让她可以入土为安。 跪在玉婆婆棺材前的楚清无看见韩薄暮弄来的东西,给韩薄暮投向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韩薄暮果然懂他。韩薄暮身为仙官不可以下跪,但楚清无跪在这他也不可能离开,而且他也想感谢玉婆婆,便在这凡人的礼节上取了个中间,他一直站在楚清无的身边陪着楚清无一起守这个丧。 楚清无起初很诧异韩薄暮为什么要一直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他还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韩薄暮,韩薄暮对着他温柔的点了点头,楚清无一下子就懂了,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间。楚清无默许了韩薄暮的举动,他转过头去继续老老实实一心一意的为玉婆婆守灵,虽说表现得心无旁骛的样子但他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心情,他的内心在止不住的高兴。有个人始终陪在自己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做出了什么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和自己一起去完成,这种感觉真不赖,甚至让他有点上瘾。 楚清无就这样不吃不喝不休息的眼也没闭一下跪在玉婆婆的棺材前为她守灵七日,这才为玉婆婆下葬,韩薄暮也就这样的守候在楚清无身边陪着他,最后他俩合力在楚家祖坟下葬了玉婆婆。 这期间没有什么风光大葬,没有什么悲痛欲绝痛哭流涕,只有包含着楚清无真心实意的每一个举动。其实比起伤痛楚清无更替玉婆婆感到开心,他更觉得玉婆婆现在是解脱了,不再被他所困,被整个楚家所困。玉婆婆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楚家,都奉献给了他,虽然玉婆婆本人是毫无怨言还甘之如饴的,可楚清无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不过不管怎样玉婆婆都已经跳脱出去了,楚清无希望玉婆婆的下一世能够活的轻松一些,简单一些,这样就很好。 将玉婆婆下葬完所有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楚清无已经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楚清无其实有想过,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没有告诉韩薄暮。 楚清无在自家祖坟前为自己的父母长辈们上香祭扫,小小的弥补他多年都未曾来此祭奠的空缺,韩薄暮就一直站在楚清无的身边陪着他看着他。虽然因为身份限制无法跪拜但韩薄暮也有为楚家的列祖列宗上一炷香,作为个仙官他本不该但他在内心中仍私心的希望转世后的楚家人都能过得好些,也只有这样楚清无才会好受些,负罪感能减轻些。 待一切做完,韩薄暮看向楚清无等着楚清无的决定,他心里明白楚清无不会是没有机会漫无目的地走一步是一步,楚清无肯定心里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才会开始行动,而他就在等待着,等待着楚清无告知于他,他始终相信楚清无可以做好一切。 “我要,我要走了,你是回你的殿里还是要继续跟我走?”楚清无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虽然他已经感觉出来了他和韩薄暮的关系好像有了什么顺其自然的改变,他也明白了自己对韩薄暮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但他仍然是犹豫了一下才问出了这个问题。楚清无觉得自己大概率能从韩薄暮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多嘴问一下比较好,以免别是自己一厢情愿那可就丢死个人了。 “你这话问的,未免也太见外了吧,咱俩都什么关系了说话的语气不能亲密点?我当然是跟你走了,我还没逛够呢,咱俩也算是一路想携了,接下来的路继续想携下去又何妨。反正我是挺乐在其中的,暂时也不想放开手,除非,除非你想放手,想要甩开我。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你想甩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得再接再厉的缠住你,让你甩也甩不开。”韩薄暮听懂了楚清无的话外音,他的答案至关重要,无疑就是要在给他和楚清无的这段关系定基调了,明确两人的身份。韩薄暮哪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虽然想通了许久可他不知道楚清无有没有想通,又有没有这个意思,韩薄暮原本心里一直还都挺忐忑的,现在有了楚清无这句问话韩薄暮就算是吃了定心丸,整个人眼见着轻松了许多,说起话来也重回之前的耍宝状态。 “你别乱说,咱俩什么关系?咱俩能有什么关系?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舌头割掉。”楚清无听了韩薄暮的话内心也有了底,除了说不上来的开心外还有一点点害羞,所以傲娇的那股劲也上来了说起话不禁放肆且张扬了起来。“你都不问我一下我要去哪儿就说要跟着我,还要死不要脸的缠着我?就不怕我是去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可是顶顶在上的仙官啊,我要真要做了你可陪不了我啊。我可还记得之前你都是要追着我问去哪儿的,怎么这次变了,连问也不问了?” 面对楚清无的明知故问韩薄暮也很无奈,他有点后悔是不是答的太快了,他的答案是不是给的太准确了,是不是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楚清无就不会状态起的那么快了。不过韩薄暮到挺喜欢楚清无这傲娇的劲,现在的楚清无已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把大部分的心事想通放下之后他的那份张扬在渐渐回来,深埋在内里的那个他也在渐渐地复苏 “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吗?咱们俩的关系啊,就是那…”随着韩薄暮的话楚清无整个人的状态都紧张了起来,不是紧张韩薄暮说出的关系会不会是他想到的那个,而是紧张韩薄暮会用什么样的词形容他俩的这种关系。韩薄暮当然不会放过楚清无的一举一动,他还专门按楚清无的状态将话没有一下子说清楚,故弄玄虚的买了一下关子好戏弄楚清无,楚清无也看出了韩薄暮的戏弄狠的直牙痒痒。“你是在紧张吗?别紧张,咱俩的关系啊,就是要…要想携走下去接着往下瞧的关系。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韩薄暮是真的欠打,楚清无也真的是想打他,一段话好几个大喘气气不死个人最后也没有说准,但好在这个答案还是楚清无愿意听到的答案。楚清无懂韩薄暮,韩薄暮当然也懂楚清无,过于直白的答案不适合他们,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含蓄不直接但正好适合他们俩。楚清无狠狠地看着韩薄暮,韩薄暮巧笑的看着楚清无,最后两人都化作相视一笑,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甜,两个人此时的情绪都是一样的。 第 89 章 这大半年来,韩薄暮一直陪在楚清无的身边,陪着他几乎走遍了山川河流,体会了不少异域风情,不过他们俩可不是为了闲游,他们俩目前还没有那闲情逸致再加上现阶段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们这四处走动当然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楚清无想要看遍死在他手上曾经的楚家诸位英魂们如今转世后过的日子如何,他想要去亲眼见证,不说是能不能减轻负罪感最起码能让他稍微安心些,知道这些曾经的楚家人到底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们可算是见到了不少的人,见到了曾经的楚家的大总管,楚清无小时候的奶妈,楚清无的长辈亲戚。楚家大大小小的人甚至连曾经的楚家厨师,打杂的,看门的,楚清无全都见了一面一个都没漏下,当然是楚清无单方面的见面,楚清无没有选择去打扰转世后的他们现在的生活,除了楚清无的父母楚清无还没有见到。 说来也巧,在楚清无和韩薄暮见到的人们当中还居然有一个人他们曾见到过,互相都认识算是熟人了。韩薄暮起初知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楚清无能够一路那么顺利的见到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家人,知道他们在转世后生活在了哪里,这里面可离不开韩薄暮的帮助,韩薄暮可谓是功不可没。 韩薄暮这次毫不吝啬的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在开始寻找之前,韩薄暮让楚清无回了趟太虚境见见齐锦行和清虚散人,并让楚清无在太虚境里稍等自己一下,他要短暂的回自己的殿里一趟,有些事急需他处理顺便他还能探听到很多能够对他们这一路有所帮助的消息。 楚清无原本让韩薄暮不要管他尽管去忙自己的,他可以一个人去,但奈何韩薄暮死活不同意,非要他等着,等着韩薄暮回来他们一起去,说是自己很快就能回来。楚清无拗不过,最后这次让韩薄暮顺心了一回,听他话的回了太虚境一趟并在那里等着韩薄暮。 楚清无回了太虚境后也没有闲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齐锦行叙旧而是去找了清虚散人,他想和清虚散人聊聊,清虚散人也欣然同意了。待他和清虚散人彻夜长谈了之后整个人理清了许多,解开了残留的心结,这才回过头来去找齐锦行,全当是找个人消遣消遣去了。 齐锦行早在楚清无踏入太虚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得知楚清无的踪迹了,可别忘了,在楚清无没来之前他才是整个太虚境的小霸王,太虚境内的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向得知楚清无回来了这样小儿科的事情他轻轻松松就能知道。 这也让齐锦行知道楚清无没有来见他是去找了清虚散人,不过他没有马上去见楚清无,而是任其在和清虚散人彻谈后再来找他。要知道楚清无平时并不怎么主动去见清虚散人,更不用说和齐锦行比起来了,楚清无一般主动去见清虚散人了那就证明他是有事找清虚散人,这可不多见。齐锦行索性也就没有去打扰这两人的谈话,这两人具体谈话的内容是什么齐锦行不得而知,可这两人谈话所用的时间这个齐锦行还是能掌握的。 齐锦行算定楚清无和清虚散人聊完就会来找他,结果也真如他所料,看来他还是了解也吃得准楚清无的。 楚清无找到齐锦行后零零散散的聊了一些,但齐锦行总觉得楚清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人拐弯抹角的不知道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齐锦行听的难受,看的难受,楚清无讲的也难受,眼见楚清无迟迟不进入他想说的正题,齐锦行便索性自己帮他一下将话直接说开了。 “你别在这里弯弯绕绕的了,有什么事就直说,有什么话想说也直说,咱俩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需要绕弯子的。我能看不出来你这是想探我底,说话拐弯抹角的,你讲的难受我听的也难受,我还得替你难受,何苦呢?答应我,咱们能不互相折磨了,好吗?”齐锦行说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脸上也展露出了楚清无经常可以见到的戏弄的表情,齐锦行显然就在等着楚清无把话说出来他好听一听,他已经让楚清无吊足了胃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戏’让楚清无这么难开口。 也确实如齐锦行所说的,楚清无就是想探齐锦行的底,可无奈他每次都把话放到嘴边却又犹豫了,这一犹豫不要紧真正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楚清无自己还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犹犹豫豫的性格了,他不是一向有话就直说从不顾及听者感受的人吗,现在这样的他可真的一点都不像往常的他。 对于齐锦行能够看出来了楚清无有话要说楚清无并不吃惊,他吃惊的点是在于齐锦行竟然很轻松的就看出了他是想要探齐锦行的底,果然齐锦行十分了解他啊,原本要是没有韩薄暮的出现估计在这世上也就是齐锦行最了解他了,可以独得一筹,可惜韩薄暮的出现让这两人在这方面上有的一拼了。 不过幸亏齐锦行和韩薄暮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楚清无的心中所想,要不然这两人不仅得嗤之以鼻嘴上还得不停地吐槽楚清无有够自信的,楚清无的想法有够魔幻的,他们俩为何要因为这个比上一比,但就算是嘴上再吐槽再觉得楚清无的想法荒唐这也不妨碍他们俩因为楚清无的这个想法私下再暗暗较劲。要知道这两人的投缘程度有一定程度上是取自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上的特别相像,特别一致,当然也包括了口嫌体正直。 “那我就直说了。”既然齐锦行都这样说了那他楚清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的,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多舒服,多符合他的性格。“我和韩薄暮比较投缘,我们两人把话说开后现在在一起了。” 楚清无直直地盯着齐锦行看,想要看看他的话说出口齐锦行的反应,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的不舒服,虽然齐锦行平时就挺会掩盖住自己的情感的,但他有多了解楚清无,楚清无就有多了解他,他们俩对彼此的了解从来不是单向的一厢情愿,而是相互的。就以楚清无对齐锦行的了解,无论齐锦行掩饰的有多好,只要楚清无是一直盯着齐锦行的,但凡齐锦行心里有一点不一样的反应楚清无都不会漏掉,都能看的出来。 可楚清无并没有看出来,这就证明楚清无的坦白没有在齐锦行的心里搅起任何波澜,齐锦行的内心是十分平静的,楚清无等啊等,等啊等,最后等到的是齐锦行张狂放肆的大笑。齐锦行的这种反应反倒是吓到楚清无了,楚清无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有这种魄力能引起齐锦行这样的吓人的反应,他不解的看着齐锦行。 齐锦行知楚清无的疑惑,可他不准备马上给楚清无解释,等到他笑够了之后,他这才开口解释:“吭吭,久等了。容我先吐槽一句,你们俩才确认关系?你们俩是最近才发现各自对对方的感情不一样的吗?” 楚清无微微点了点头,这让齐锦行刚停下来的笑容又有了要变大的趋势。 “也是有够迟钝的,分明随便叫个人来谁看都能看出来你们感情微妙,动机不纯的,结果你们这两位主人公还居然一直认为自己是纯纯的友谊,哪家的友谊会像你俩那样啊?咦。”齐锦行摆出了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看着楚清无,这倒把楚清无弄得有点懵。 他自己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和韩薄暮平时相处时的举止行为自认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啊,但要非说暧昧确实有些地方是有些暧昧的,不过也没有向齐锦行说的那么夸张啊。 ‘嗯,肯定是齐锦行夸张了,毕竟这个人最是好夸大其词。’楚清无最后在心中下好了定论。 “哪有这么夸张?我们之间的相处一直很正常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正常?”楚清无的反问让齐锦行差点晕倒,亏他还总说楚清无聪明反应快,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和普通人一样都是傻傻的还反应迟钝。 “我的老天爷,你们真是,你真是…算了,算了,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你们之间的不纯洁不正常的。你也不想想,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人,哪有人会将搂搂抱抱当成了家常便饭一样的习惯,你好好想想,咱们俩之间关系够好了吧,有经常干这样的事吗?” 听到齐锦行如此说楚清无就在脑中想了一下,最后他发现他只是在脑内想象了一下如果是他和齐锦行搂搂抱抱的样子,就别说经常了,哪怕就是偶尔一次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恶寒从头灌到脚。他连忙摇了摇头,可是若将这幅画面里的齐锦行换成了韩薄暮他就感觉一切顺其自然的多了,仿佛理所应当就该是这样。 第 90 章 “你别拿这种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我也是有独立思想的私人感情的,做这样的事我也会感到恶寒会嫌弃你的。” 齐锦行看楚清无投向他的那无比嫌弃的眼神,受不了的随着楚清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咱们再接着之前的说,你也不看看你们俩天天盯着对方多紧,没什么事的时候都都盯得那么紧了,若是有点事了,你再看看你们俩,一个个你护着他,他护着你的,你紧张他,他紧张你的。拜托,你们俩都是本事不小又那么聪明绝顶的人,也不看看你们各自的身份,一个在人才济济的天上都属于地位显赫人人敬之的仙官,一个在本就特殊的‘灵’之一类中还要极为特殊的存在。都是不可小瞧之人,都在这世上生活许久了,什么事没听说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情况没遇到过,又什么事没扛过来过,哪需要如此紧张过度,还整天呵护备至的。” 齐锦行这句句皆是吐槽,句句直戳进楚清无的心底,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与韩薄暮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原来在旁人的眼里他们俩的相处是这样的也难怪不光齐锦行看出来了不惊讶,韩薄暮身边的那位名为法无的仙子不同样也一眼看出来了他们与之对方的不同。虽然他们俩当时并没有认清,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关系也顶多属于在懵懂期,可他们俩的身体早早的就已经出卖了他们。 思及此,楚清无豁达了。 “听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我和韩薄暮应该早就确认关系在一起,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有点亏。”豁达后的楚清无说起话来又恢复了他从前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直将齐锦行生生气的差点吐血硬是憋出了内伤。 “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真心的,我为何要自己想不开的跟你说这些,这不是自找罪受,自取其辱吗?你特地来通知我,我听着就是,干嘛多这个嘴。”齐锦行悔不当初,自己都想给自己的这张嘴赏一巴掌,多弄这么一出干嘛,结果遭罪的还是自己,何苦呢?何苦要自己为难自己? 这样的齐锦行惹得楚清无开怀大笑了起来,能让齐锦行本就不易,还让其吃瘪如此更是实属难得,楚清无怎么能不开心。若是此时他们两人互换了身份他相信齐锦行绝对不会放过他,只会紧抓着不放拼命调侃他,还会笑的比他现在还要开心。而且他要是这次放过了齐锦行,下次换成了他楚清无吃瘪,齐锦行才不会因为这次他的好心放过而同样放过他的,齐锦行只会嘲笑他愚蠢的举动,而且是变本加厉的嘲笑,所以楚清无绝不会干这么傻的事。 “你抓紧滚吧,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别在我这嘲笑我。你可以找你家那位笑去,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气不顺的。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家里的长辈看自己养大的小孩出嫁的感受了,从你身上我现在就能体会到了,滚吧滚吧,抓紧滚吧。”齐锦行虽然大意了让楚清无抓到了嘲笑点可嘴上的功夫依然稳健,说着说着就占起了楚清无的便宜。 “你有够无耻的,什么叫看小孩出嫁的感受在我身上体会到了,你死不死,你算哪家子的长辈,你又不是我的长辈可别乱冒充,要知道我的长辈现在可都埋在我家祖坟里了,还是被我亲手送去入轮回的,你可得小心点。”楚清无哪会那么轻易就让齐锦行占去了便宜。 “哈哈哈,看来你是真的看开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见到楚清无很轻松的说出自己的惨痛,甚至还微微带点调侃,齐锦行是由衷的开心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你都知道了?”对于齐锦行知道了自己的过去楚清无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还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因为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告诉齐锦行这些,若告诉又该如何开口而犹豫,心也在悬着,现在好了,齐锦行都知道了,他也就可以不再犹豫了。至于齐锦行从何处得知,得知后怎么看他,前者已经无所谓了,后者凭他见到齐锦行和其交流以来,齐锦行对他的态度就能得知了,齐锦行是不在乎这些的,甚至还在为他担心,有这样的兄弟在值了,真的值了。 “嗯,知道是知道了,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了个大概。清虚散人从外面回来后把我叫到身前告诉我的,不过没有详说,很具体的事他让我等你回来了之后亲口问你,说是若你愿意让我知道自会让我知道,若是不愿意我也就不必强求了。”齐锦行倒也不遮遮掩掩,他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怎么知道的,从何处知道的,知道了多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清无,他自认为这些都不是事。 “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开口问我?不要说你觉得我不一定会告诉你,若是你问我说不定全部告诉你。”那楚清无就好奇了,齐锦行为何没问,若不是他主动提及了,看样子齐锦行还不打算和他说这些。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我之所以一直没问是因为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能影响到我对你的看法,能影响到我们关系的事,我觉得这些事都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像咱们这种本不该在天上出现的特殊存在能够待在这太虚境里,哪个不是有些往事的人?能成为特殊的存在自然有不一般的原因,还能够待在这儿太虚境里,原因只会更不一般。就不说别人,就说这太虚境的主人也算咱们的恩人的清虚散人,他作为一位举足轻重的仙官不也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往事的人吗?虽然咱们是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事可咱们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来的,正常人谁没事收留咱们,招惹咱们,他可不像他一直外表所表现的万事随遇而安,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像咱们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往事不也很正常,你不也不知道我的往事吗,不也没有主动问我吗?” 既然楚清无想知道那齐锦行就解释给他听,齐锦行是真的觉得这都不算是,也都无所谓,包括楚清无和韩薄暮在一起了这件事。若换做别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任为楚清无和韩薄暮至少有一个人是疯了,而且很有可能任为是两个人都疯了。 这两个无论从身份地位,性别族类还是其他别的方面看都何止是不相配,他们俩简直是千差万别,能让别人吐槽个三天三夜都吐槽不完。但这些在齐锦行眼里都是当做不存在的一样,他反而觉得楚清无倒是和韩薄暮挺相配的,两个有缘分,性格相合,做事互补有默契还互看对方顺眼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尤其是两位当事人都互看顺眼了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相处是这两位相处,于旁人哟偶什么关系。 反正齐锦行是由衷的祝福,只要是楚清无看清了,所托的非不良之人那他齐锦行不会有二话只会祝福这两人。再说了齐锦行早早看破了这两人的猫腻,也试探过了韩薄暮,当初在苏河的时候齐锦行在韩薄暮和楚清无不知不觉中就有意试探了韩薄暮,结果不说非常满意但倒也不差。 依齐锦行的能力在苏河根本不需要韩薄暮的帮助,他一个人就可以护住楚清无全身而退,甚至可以大杀四方不伤及他和楚清无的毫发。可是因为他有意试探韩薄暮的真心和到底会为楚清无做到何种地步,所以他将能力不留痕迹的隐藏,将保护楚清无的任务交给了韩薄暮,若有什么情况不对他自会接受过来。好在韩薄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然现在他就不会是祝福韩薄暮和楚清无了,他会拼上自己不在存在于这世上也要让韩薄暮不能染指楚清无,他一向说到做到。 当然这些楚清无都不知道,齐锦行也不会让楚清无知道的,至于韩薄暮知不知道齐锦行不怎么在意,不过以那老狐狸的狡猾见识应该是感受到了些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天在太虚境里,齐锦行和韩薄暮的长谈,齐锦行是试探过后有意让韩薄暮更了解一些楚清无的,将韩薄暮带到楚清无在这太虚境里最喜欢的地方,给韩薄暮品尝楚清无喜欢的酒,告诉韩薄暮楚清无的在这太虚境的生活过往,聊楚清无的喜好,安排韩薄暮住到楚清无的住处,这无一不招显着齐锦行深深的用意。 “同样,虽然我目前仍然不知道你所藏着的往事,可是我也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不怎么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你绝非是穷凶极恶之人,若你是了,现在就不可能待在这太虚境里,这太虚境看似能容万物,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但其实它的标准也是很高的。”楚清无同样真心实意的对着齐锦行说了发自肺腑的话。 楚清无和齐锦行互看着对方最后默契的相视一笑,都懂了对方,两人笑的开怀都再次认定了对方是自己今生最好的知己,最好的兄弟,恐怕以后这层关系这份感情都难以改变了,无论是外在干扰还是内在因素。 第 91 章 “行了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你想通知我的不也都已经通知过了,你该滚了,滚啦滚啦,别在我这惹我了,抓紧滚回你那去吧,别回来你家那位来找你再找不到你人了,我现在也嫌你碍眼别在我这继续烦我了。”笑完,笑够了,齐锦行再次开始赶人了,光动口说不行还要亲自动手帮楚清无启动起来,让他不要再说什么废话直接麻溜的开滚。 “好吧好吧,你不要再推我了,我自己会走的,我这次就大人大量的放过你了,你可要记得我这次的好心哦!不说笑了,我真的走了,不用送我。”楚清无说说笑笑的从齐锦行处离开,此时楚清无脸上所绽放出的明艳艳的笑容是齐锦行从未在其脸上见到过的,齐锦行此生都会记得楚清无的这个笑容。 楚清无心情很好的回到自己在太虚境的住处时,没想到韩薄暮早已等在了哪里,他真没想到韩薄暮所说的很快会那么快,可以称之为急速了。 “你这速度都可以称之为绝活了,你的独门绝活,你说你很快就能办完,好家伙,谁能想到那是真的很快。”楚清无原本以为自己还得在太虚境多等上几日才能等到韩薄暮回来,谁知这人速度比他还快,在他办完事之前就已经办完了而且看样子还早已等候在此了。 “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再万一丢下我自己跑了。”韩薄暮一脸笑意的看着楚清无回答,这个笑容里还有若有若无的宠溺的感觉。 “切,我还没有那么没品,既然答应好的事就不会失信的。你那边已经没问题了?”楚清无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一下,毕竟韩薄暮办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楚清无很怀疑韩薄暮是不是敷衍了事了,还是有些疏漏在。 “嗯,当然,甚至还有意外收获。你这边的事也解决完了?”和楚清无质疑的不同,韩薄暮回答的非常自信说到有意外收获时甚至还有点小小的骄傲。 “和你一样。本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解决起来岂不是轻而易举,你那边的事你都能很快解决还很自信自己没有任何疏漏,那我这边也不会输你。只能是比你的更好解决。”楚清无才不会理会韩薄暮的小显摆,不自觉的就和韩薄暮比较了起来。 “你啊你,就连这都还要和我较上劲吗?”韩薄暮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我都收拾好了那不如现在就出发吧,我先带你去个地方,这个地方和我这次回殿里得到的意外收获有关。不过,我先不告诉你具体是什么,等到了地方我再好好跟你聊聊我的这个意外收获。” 韩薄暮喜欢卖关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楚清无作为最直接的受害者真的是无语到死了,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已经确定关系的他只能无奈受着,虽然他现在很想后悔想要把他家这位给扔了,不过楚清无在心中暗暗下定好了决心,他一定会慢慢□□好韩薄暮,将韩薄暮的这个令人厌恶至极的坏毛病给改掉。 韩薄暮不知道楚清无在心中下好的这个决定,他还很开心的带着楚清无去往他们的目的地,一心想着等回来告诉楚清无了意外收获后,楚清无会作何反应,他的脑内已经预热出了好几种画面,但无一例外都是他喜欢想要的那种,丝毫没有坏的预想。 说走就走,两人即刻出发,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其实韩薄暮不是要带楚清无去哪个神秘的地方,他要带楚清无去的地方就是他们离开并没有多久的苏河城。 刚一到达苏河,楚清无就向韩薄暮头去了不解的目光,这个目光里还充斥着‘你莫不是在逗我’的意味。也不怪楚清无会露出这样的目光,实在是韩薄暮带他到的地方有点离谱,放眼望过去,熟悉的府邸映入眼前,那府邸的牌匾上上书的‘沈宅’二字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没错,韩薄暮带楚清无到苏河后首先直奔的地方就是他们之前曾救下的沈家大小姐沈钰的家,他们两次翻墙而入没走过正门的沈宅。 楚清无觉得韩薄暮就是在戏弄他,估计是自己又给韩薄暮好脸看了这人开始了。“你有没有搞错?这里?” 面对楚清无的质疑韩薄暮表现得一脸无辜,点头示意‘没错,就是这里’。 再次确认后仍是得到相同的答案,楚清无掉头就走毫不留恋,他觉得自己脑子是有问题了居然会选择相信韩薄暮的鬼话。韩薄暮见状忙拉住楚清无,这不还没见上面怎么能让楚清无就这么走了。 “唉,你这人,先别急啊,现在让你走了回来你还得抱怨我,听我解释完你看你还想不想走。”韩薄暮一把抓住了要走的楚清无,眼神示意楚清无相信他。 楚清无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给韩薄暮一次机会听听韩薄暮怎么说,他没好气的甩开韩薄暮抓着他的手,摆出了一副‘我就听听看你会怎么鬼扯’的样子。 “唉,别那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你还记得当你还是楚子扶的时候,你的身边除了你的玉姐姐还有一位年龄和你差不多大的贴身丫鬟,能想起来吗?” “倒是有一个,你说的是小婵,不对,说小婵你估计就不知道了,应该喊她小允。小婵算是我们给她起的外号,因为她天天都叽叽喳喳的止不住的说话,声音也不见,像是夏天的蝉鸣一直叫唤在你的耳边嗡嗡嗡的,所以我们好唤她小婵,起初那个蝉就是蝉鸣的蝉,可她一直向我们提意见更是吵吵闹闹的,我们便把那个蝉改为了婵娟的婵,这才她稍微能接受了这个小外号。再后来久而久之的,大家都叫习惯叫顺口了,便都唤她小婵了,小允这个名字便很少有人唤了,在那天夜里小婵是楚宅里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在死之前都一直在试图从我手里夺过我的剑,最后还是没有夺下反而自己命丧我的剑下。那个傻姑娘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逃跑或者喊人来,反而当时一直想瞒着所有人不把事情闹大,不说这些了,你是怎么知道小婵的?小婵怎么了?”楚清无很奇怪韩薄暮是从哪里得知的小婵的存在,又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问他小婵的事,这苏河这沈宅和小婵有什么关系。 “嗯,听你这么说确实是个衷心的好姑娘,怪不得这一世投胎投了个还算不错的好胎。”韩薄暮听完边点头边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宅。 “你知道小婵这世在哪儿?她在哪儿?过的怎么样?难道,不会吧,不会是在,在这里?”楚清无不敢相信的转脸看向牌匾上的沈宅二字,他仔细地在心里思量了一下韩薄暮的话,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让他震惊,他用更加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韩薄暮等着韩薄暮的回答。 韩薄暮这次到没有卖关子,眼中含笑很果断的对着楚清无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想。 “是她,真的是她?你确定?你从何处知道的?”楚清无可谓是大跌眼镜但从他的语气中还能听出欣喜的味道,他知道韩薄暮作为仙官肯定有很多的手段能得到别人不容易得到的信息,可他还是要对此多番询问韩薄暮是否确认,信息的来源是否可靠。 “没错,就是她,你没有想错,你救了这辈子的她。”韩薄暮从眼中带笑到满脸宠溺的笑,不厌其烦的回答楚清无一再重复的询问,给他肯定的答复。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这次回你的殿里的意外收获?这个收获我很喜欢,我现在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是这段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开心,谢谢你。”楚清无的笑容能够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开心,他从未将谢字说出口给韩薄暮听,这次他都开心到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感谢韩薄暮了,也可见他的开心程度。 韩薄暮看楚清无如此开心他也开心,他觉得自己这次回殿里动用了私人关系挺值得的,世人有为博得女子一笑而豪掷千金买其一笑,也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而他只不过是少有的拉下脸来动用了他的私人关系和这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不想再见见她吗?”韩薄暮见楚清无笑完这才开口。 “想啊,怎么不想,我都想和她一起坐下来聊聊。上次来救她时她一直昏睡,都没能和她聊上几句,周礼…唉,也不知她和周礼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从周礼那走出来。”楚清无原本还很高兴的,可是一想到周礼,一想到周礼和小婵这世的纠缠不清错综复杂的关系就高兴不起来了,只剩无尽的感慨。他虽然救这世的小婵,可这世小婵的姻缘却也因他而断,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不必…” “二位恩公?” 韩薄暮的话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了,被一个悦耳的女声所打断。 第92章 楚清无和韩薄暮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韩薄暮没有因为这声音的突然出现被打断而有任何不悦,反而偷笑了一下,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小婵,哦,不对,沈姑娘。”楚清无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脱口而出唤起了小婵,可是这边喊出口那边就反应过来不对,这一世的不是小婵是沈钰。 “恩公,果然是二位恩公。”沈钰唤第一声的时候还有些许的迟疑,她看站在她家门前的这两位很是熟悉,光看楚清无和韩薄暮的背影她不是很确认,但待楚清无和韩薄暮因声转过头来她就十分确认了。再次见到自己的恩人,沈钰特别高兴,她开开心心的一路小跑来到楚清无和韩薄暮的身边。 “恩公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唤为小婵的,是我祖母告诉你们的?不过恩公你们二位因为何事来此啊?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不敲门进去,让下人通禀一下就是,为何要在门口徘徊?”沈钰很是好奇,她的话说起来轻轻松松,但楚清无和韩薄暮还是吃了一惊。 “你说你的祖母?”韩薄暮率先开口问出来了他和楚清无的惊讶所在。 “对啊,我的祖母。二位恩公不是见过我的祖母了吗?”沈钰说这话时表现的一副太过理所当然。 “你的祖母早就过世了,你为何那么肯定的说我们见过了你的祖母?”韩薄暮这话说得,既没有否定他们见过了沈家祖母,也没有肯定他们见过了沈家祖母,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二位恩公不用藏着掖着了,也不要套我话了,事情的经过我大概都知道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才是我真正的恩公,要不然二位恩公又是怎么救醒昏睡中的我的,这些我家祖母都托梦告诉我了,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我是相信的。”沈钰说的轻松,但听着的楚清无和韩薄暮听的可一点都不轻松。 “你的意思是你所知道的真相都是你的祖母托梦告诉你的?”楚清无不死心的再次确认了一下。 “对啊,而且我还知道二位还都非凡人。”沈钰真的是毫不避讳,将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 这点韩薄暮是知道的,毕竟当时他们可是当着沈钰的面上演了一场堪比闹剧的画面,而且他当时还特意嘱咐了法无不用消去在场的沈钰和赵瑶的记忆,所以沈钰还记得这点是不足为奇的。可楚清无并不知道啊,楚清无当时意识不清醒,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缺少了一个重要时间点的人怎么能惊讶,所以在这点上楚清无和韩薄暮的反应有所不同。 “啊,我都忘了,真是失礼了,二位恩公我们还是进府坐下来聊吧,干嘛在门口站着聊。来,快点进府,我让下人置办好茶水点心,咱们坐下来慢慢聊,之前都没有好好向二位恩公正式道谢,上次实在是太过仓促,这次可不能错过了。”沈钰热情的将楚清无和韩薄暮二人迎入府,尽管二人一再推脱最后还是推脱不了入了沈府。 等到二人一入沈府,沈钰立马喊人备着备那的,还要将沈家的当家人也就是她的父亲母亲也要喊过来一起招呼他们,这阵仗他们二人可吃不住,忙拦下沈钰喊人的节奏。 “沈姑娘,等一下。咱们不要惊动那么些人了,没必要,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闲话家常,我们二人不想那么招摇,真的。”韩薄暮开口阻拦沈钰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势头,沈钰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同意了韩薄暮的提议。 将楚清无和韩薄暮二人带进她的闺房不太合适,尽管他们上次已经进去过了,但毕竟是事出有因,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现在就不合适了,她可是还待字闺中的,随随便便的会影响声誉。沈钰想了一下将他们带入了别院,她祖母生前最后住的地方,那里很是安静,而且之前被火烧的痕迹已经全部修复了,她有时像祖母了就会到那里一个人静静怀念一下祖母。甚至有时不开心了她也会到那里去,那里有一种魔力,仿佛她的祖母还待在那里没有离开,只要到那里坐上一会儿她就会被治愈。 楚清无一入院子便知这是沈家祖母死之前所住的院子,也是她的临终之地,他在‘梦魇’那得知的,他没想到沈钰会带他们来这,看来沈钰真的恢复的不错,已经走出了阴霾,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他们三人坐在院子里聊了许久,都自我感觉没有聊上多少但其实已经聊了许多。不过整个过程中韩薄暮倒是没有说许多话,他只是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一个旁听者在一旁旁听,听着楚清无和沈钰在聊。 他们聊了沈家祖母的托梦,得知沈家祖母特意在转世投胎之前来给沈钰托了个梦,安慰沈钰劝解了她,还把她如何苏醒的,是谁救醒的全都不落的告诉给了沈钰,并提醒她要多注意周礼,说周礼所非良人,没有想象中的和他所表现的那么简单。 这也是后来沈钰能够看清周礼的真面目的原因,她觉得一直疼爱自己的祖母不会无缘无故的专门提醒她这些,所以之后她处处留心周礼,终于被她发现了猫腻。再然后就是沈钰当众想要拆穿周礼,袒护她的二位恩公了,可惜周礼太狡猾了,她并不是很成功。那日韩薄暮带着楚清无走后,她就和周礼闹掰了,虽然心里为情所伤的很深但她还是该断则断,没过多久她发现周礼也莫名其妙的不知去向了。 楚清无听此和韩薄暮对视了一下,沈钰太过集中在自己的话上没有发现,等到她抬起头时韩薄暮在笑而不语,楚清无在若有所思,沈钰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才会引起楚清无和韩薄暮完全如此迥异的反应。 其实之所以楚清无和韩薄暮的反应会如此不同,是因为韩薄暮大概能猜出为什么沈钰的祖母能够看清周礼的为人还能托梦告诉沈钰,一是沈钰的祖母福泽深厚但死因不好所以给了弥补,二是有位地官给了他个面子,他已经推断出了是哪位地官,一经想通所以韩薄暮才会笑而不语。 楚清无若有所思是他在思考沈钰的祖母是如何看清周礼,要知道周礼只有在针对他时才会声嘶力竭什么都不顾的展示出自己隐藏住的那一面,对其他人周礼都挺会相处的。 他们三人还又聊了些其他,聊了些沈钰最近生活的怎么样,另外还知道了沈钰在这世的小名还叫小婵的原因,与她上一世得此小名的原因殊途同归,在得知了她一切安好心结也已解开后楚清无安心了许多,楚清无和韩薄暮没有选择再多逗留,有些不舍得拜别了沈钰后他们二人由此正式开始了寻找楚家转世之人的日子。 他们二人的最后一站是他们二人最开始相遇的地方——麓城。他们俩再次站到这块土地上,两个人都感慨良多,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再回到这里看着这里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不像是他们上次在的时候因为一些误会闹出的那场闹剧,那时候大街上的人烟稀少,人心惶惶和现在的人潮翻涌,人声鼎沸对比的不要太明显,他们想要感慨的就更多了。 可是等不了他们多感慨,他们到这里是为了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一站可谓是他们整个‘寻亲之旅’的重中之重。 他们这一路上看了那么多转世后的曾经的楚家人,他们有的身份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但这只占极少数大都还是平平凡凡的,不说日子过得特别美满幸福可也算是说得过去,这样就挺好的。 楚清无本来心里就有想过,指望他们在转世后都能过上富足美满的日子那是不现实的,能够平平淡淡的少受磨难就很不错了,世上正在受苦受难的人太多太多,现在看来曾经的楚家人过的最差的也能如此,楚清无是高兴的。 现在楚清无和韩薄暮站在一处院子外,这处院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院子是用篱笆之类的围上的,站在院子外就能把院子内的布置看全看得一清二楚。不过院子虽小收拾的却是很干净,布置的井井有条还不缺乏生活感,很是温馨,可见这院子的主人是用心布置了,而且女主人一定是一个手脚勤快的女子,眼里存不下活。 楚清无和韩薄暮还站在院子外打量的时候,听到由远而近的说话声,韩薄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楚清无飞快的拽走,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向着这处院子走来的是一对夫妇,二人想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特别甜蜜恩爱,果然这对夫妇就是这处院子的主人,女主人在走进院子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后,自嘲了一下自己的多心。男主人见女主人迟迟不进院子便也四周看了看,询问女主人‘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女主人见什么都没瞧见,便对男主人说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盯着他们看,可是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男主人听闻嘲笑女主人老是疑神疑鬼的自己吓唬自己,这地方能有什么人盯着他们。说完两人就对视互相笑了一下对方,将院子的门关上相携进了屋去。 而屋外面藏在棵参天大树后的楚清无已经泪如雨下了,他一直紧盯着这院子的男女主人,一举一动都不放过,那专注程度甚至他现在是在韩薄暮怀里的他都没有感觉到了,任由着韩薄暮的手在他背后给他顺气安抚着。 等到楚清无反应过来连忙把韩薄暮推到一边,还瞪了一下韩薄暮,口上还强烈谴责韩薄暮趁机占他便宜。韩薄暮倍感无辜,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楚清无自己注意力没在这里,自己往他怀里钻的怎么到成了他的错,他占便宜了。 “行了,收收你的眼泪吧,你曾经的父亲现在是城里的一位教书先生,专门喜欢教穷人家的孩子,教授他们知识,在城里算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小人物了。你曾经的母亲现在是一位手艺精湛的绣娘,除了出绣品拿来卖外还教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刺绣,让这些女孩子可以多会一门靠自己能养活自己甚至能养活家里人的手艺。你这曾经的双亲,即使转世后也不忘帮助穷苦的普通人,救济他们。虽然你的双亲已经不像上一世出生在了一户大户人家,可他们是真的把你们家之前的家训给刻进了骨子里,在这一世仍然履行着,他们真的是一对好人,而且看样子这一世仍然很恩爱,你应该骄傲开心。”韩薄暮将自己打听到的都告诉了楚清无。 没错眼前这处院子的男女主人就是楚清无父母的转世,这也是为什么楚清无会掉下眼泪。楚清无再来之前其实在纠结要不要来看,他怕自己受不住,最终做了好几番的心理建设,楚清无才决定来此,可他仍不敢在他曾经的父母面前现身,即使他们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即使楚清无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位陌生人。 “那他们有了孩子吗?”楚清无开口询问的时候声音喑哑还带有哽咽。 韩薄暮摇了摇头。“很可惜,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能有孩子,不过他们倒是养了一对孤儿,一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都挺乖的。”韩薄暮还有没告诉楚清无的,楚清无的父母这辈子没有孩子缘。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走吧。”听到和见到了父母的近况,楚清无就放心和安心了许多,便要走了。 这下换韩薄暮惊讶了,他拉住楚清无急忙开口:“你就这么走了?不和他们一起坐下来聊聊?” 能来此看上一眼楚清无都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一起坐下来聊聊天他想都没想,能像这样偷偷看上一眼知道近况楚清无就已经很知足很满足了,他并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他曾经的父母可以在这一世平安善终。 “不了,走吧,不要去打扰了,就让他们过他们平静的小日子吧。”楚清无说完就离开,韩薄暮没有再拦,跟着楚清无也离开了。 楚清无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他曾经的父亲陪着他曾经的母亲又一次从屋内走出来,走到院子外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最后失望的回了屋,他的父亲不住的劝慰着看起来很失落的他的母亲。 楚清无和韩薄暮没有在这个他们初遇的城市多逗留多久就离开了,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闲游了几个地方全当散心,最后在某天夜里,楚清无和韩薄暮好像都有了某种感应。他们找了个地方买足了好酒,彻夜喝酒聊天,谈天说地,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不管了,他们把平时不曾说出口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几经放纵,一夜狂欢,等到天亮了却只剩下了韩薄暮一人在此,楚清无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薄暮什么也没做什么反应也没有,楚清无是在他的眼前消失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消失的,他不知道他还能否再见到楚清无,他不知道楚清无的消失是暂时的还是这世上彻底不再有这个人了,他不知道他们二人的缘分是缘尽于此还是在不久的将来能再续前缘,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令人讨厌的感觉他也不是第一次承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像第一次感受到时的那样只有深深地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有去发疯的寻找,也没有痛苦嘶喊,他只是在这儿不知道想什么的静坐了一会儿后默默地将放纵后的一地狼藉收拾好,这一地的狼藉也是昨夜楚清无曾在他身边的见证,是他们最后的狂欢的见证,昨夜就好像一场梦,天亮了他就该梦醒了。韩薄暮将他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里的酒全撒在这片土地上,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离开了,毫不留恋,向他的殿里去。 番外一 韩薄暮那日回了殿里什么都没说,法无老远就看见他家君上回来为此还大吃了一惊,法无那张整日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几经调整才没有把吃惊的表情过于表露在外,可见法无此时的内心对于他眼睛看到的一切有多震惊。 虽然韩薄暮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法无还是看出了他家君上的不同,那变的出奇的过于沉默寡言的韩薄暮,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虽然说不上不落魄但总有点失魂的感觉。这样的韩薄暮别说能力卓越特别了解韩薄暮的法无能看出不同,随便拉他殿里的哪一位都能在他身上看出点古怪,就连那感觉不是多敏锐的苦鹜都能感觉出来些许,所以说韩薄暮表现得明显又不明显,刻意又不刻意。 但也只有刚回殿里的那日韩薄暮是如此表现,除去那日,韩薄暮真的表现如常照旧了。一样的光动口不动手,一样的躲避事务处理,一样的把大事小事都丢给法无他们去办,自己不问世事,一样的把法无天天给气的半死。只不过不再老念叨着要出去,不再老想尽办法想要偷跑出去,反而异常乖乖的待在殿里,除了仍然不干实事这点让人讨厌外,其他的到让人顺眼了许多。 这样的韩薄暮法无并不陌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上一次见到还要追溯到韩薄暮未避世百年的时候,也是偷跑出去许久,久久不回殿里,一回殿里就成了这个样子,后来没几天就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跑哪去了。法无为此找了好久,最后才发现在这人竟然是跑去避世了还没给任何一个人打好招呼,这让谁能想到。不过,这倒让法无安心了许多,虽然他家君上跑去避世了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切事务都要由他来处理,可即使韩薄暮没去避世这些也一直是由他来处理,结果并没变,反而还让他省心了,因为他家君上去避世就不能下到人世间惹出一众事端给他加活,他就不用去扫尾了,也不用办着正事的时候还要时刻担心他家君上又跑去了哪里自己怎么把他弄回来了。 法无心里明白韩薄暮这次会有这样的表现肯定是和楚清无有关,他家君上回来之后一不见楚清无的身影,二不见他家君上提起楚清无,反而是闭口不谈,那问题出在哪儿不就是显而易见了吗? 法无原本是不想多操心的,但总不能看他家君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魂,再说楚清无可是他家君上唯一确认且承认关系的人,最后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绝不多事的宗旨,他联系上了远在太虚境的齐锦行,向齐锦行询问楚清无的消息。结果得到楚清无神秘消失了的消息,谁都不知道楚清无去了哪里,就连清虚散人也都不知道。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他家君上会有如此表现全因为这儿了,不过连齐锦行和清虚散人都不知道楚清无在哪儿,那他就更不用费心去找了,不过他还是平时办事的时候替他家君上多留了心,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但由于一直没能发现,所以法无做的这么多他自我感觉多余的事也没有让韩薄暮知道,他还是觉得做这些事和他的性格太不符合了。 好在韩薄暮这次没有再去避世个百年,虽然心不在殿里了但人还待在殿里,只不过以往人世间对他的吸引力也好像随着楚清无的消失也消失殆尽了。 韩薄暮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闲闲的待在自己的殿里面游手好闲,实在是无聊想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就招惹一下让法无生气跟他斗嘴,或者是戏耍一下悲催的苦鹜,使唤使唤渊内,反正他殿里的人虽不多却全都被惹的够呛,个个都苦不堪言,纷纷都开始对他避之不及,甚至连别的殿里的人听闻后都尽可能不来韩薄暮的殿里办事情,万一韩薄暮兴致到了都逃不开被戏耍,别说是躲着韩薄暮这么大个仙官了连他的殿都被其他仙官仙子们绕着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个午后,一个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午后。韩薄暮在自己殿里的院子中,正在用眼睛去搜索可以戏弄的目标,不想半天都没能逮住一个倒霉蛋。他也不瞧瞧自己的那个样子,那个架势,那个阵仗,谁看了谁不知道他是在搜寻目标啊,那谁还会傻傻的往上面撞呢,大家自然心有灵犀的都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渊内躲在自己的屋里修习,苦鹜少见的紧跟在他最大的苦楚法无身边殷勤的帮着法无解决事务,而法无呢?忙的是一刻都不得闲,不是在奋笔疾书的写些什么,就是在有进有出的东奔西走,嘴上还不停地在指挥着其他人去哪里办什么事,光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他的忙碌。而且法无也多次警告韩薄暮了,若是韩薄暮再在他忙碌的时候拿他消遣,那他手上的,卷头上的,案上的,书架上的事务都由韩薄暮自己处理,自己去买单。那韩薄暮得思量思量了,虽然他闲可他还没闲到自找麻烦去,这也是为什么苦鹜虽然心里面很不情愿跟在法无身边和帮着其做事可还是跟着了,苦鹜宁愿做这些也不愿再被韩薄暮戏弄了。 韩薄暮不死心,仍然四处搜寻目标,这时他殿里久未开启的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韩薄暮顿时眼睛一亮虽然还没看清来者是谁但他已经决定目标就定为这个来者了。 韩薄暮随着那个身影的走进心情越来越激动,脸上从没有笑容到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他整个人一扫刚才没什么精神的状态,整个人神采奕奕了起来。来人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衣,衣服上未加任何装饰,虽然打扮的很朴素但在韩薄暮的眼里却是胜过千娇万色,眼中唯有这一人。 来人看见韩薄暮的表情和整个人的变化,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他没有按韩薄暮所期待的那样越走越快,快步来到韩薄暮的身边,反而是像故意吊着韩薄暮,走起路来闲庭信步的。 “好久不见。” “欢迎回来。” 待来人走近 ,韩薄暮和来人异口同声的问候了对方。来人见此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噗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的这殿还怪气派的,也难为你那么讨厌自己的殿了。”来人笑着调侃韩薄暮。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估计这殿要是也能说话它也得这么认为我。”韩薄暮紧跟着来人的话头一起调侃。“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清无,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穿着一身白色粗布麻衣还敢开口就调侃韩薄暮的来人就是消失了许久的楚清无。看着楚清无的这一身白衣,韩薄暮思绪万千。楚清无平时最爱穿白色衣衫,因为他爱干净,穿白色的衣衫若是有一点污浊他都能很快发现,但在知道他手上沾有楚家人的鲜血后,他就不再穿着白色衣衫了,一度还对白色的随身用品避之,他认为像他这样的用白色会显得自己更加脏污。消失后再度归来的楚清无愿意身着白色,可见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当然不能事先打招呼了,要不然怎么突然袭击,看你是不是又跑去避世百年了。”楚清无说完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久未见面的韩薄暮,想要看看韩薄暮能不能懂他的意思。 韩薄暮没有辜负楚清无的期望,只稍稍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懂了楚清无的意思。“你是说,你的意思是,你是,是那。” “哈哈哈,要不要抽空去庐山转转,那里的风景挺好的,再顺便‘故地重游’欣赏美景品一品庐山云雾。”虽没明确的给予韩薄暮回复可说到故地重游时楚清无还特意加了重音,让韩薄暮能够更好的理解。 “你真的就是他?”韩薄暮真的不敢相信了,不管是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都能展现出来,他现在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被惊的张来了。 “不相信啊?那要不然你再避世个百年看看,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能想明白了。”楚清无这次归来知道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这一桩桩说出来都能让韩薄暮是如此反应。 韩薄暮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拽过楚清无拥抱上,在楚清无的耳边开了口:“清虚散人啊清虚散人,老奸巨猾莫不过如此,我终于懂了他的那些故弄玄虚的话的意思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就是你,太好了,真的,咱们两的缘分原来是从那开始就纠缠不清了。” 韩薄暮的这番话换做其他人来听都会搞不懂意思,甚至会越听越糊涂,可楚清无不同,韩薄暮说的每句话楚清无都懂他的意思。楚清无没有按他以往的性子挣开这个怀抱,他任由韩薄暮的拥抱。 韩薄暮也没有拥抱多久,他放开了楚清无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起来,这次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疏忽的事情。楚清无的身上散发着仙官的气息,他之所以能够找到这来估计就是因为此。 “你也是仙官了?” “怎么说,也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祸得祸,原本在被你那次打断之前就该升到的,现在绕了一个大弯子熬过了磨炼终于还是又回到了正轨上。” 韩薄暮问的惊奇,楚清无答的坦然。 现在韩薄暮懂了,他把以前都弄懂了,来来回回寻寻觅觅那么久,自己心结了那么久到最后还是如他所愿了,果然如清虚散人所说,缘这个东西早在一开始就定下了,正如他和清虚散人下的那盘棋那样,兜兜转转仍然要落子无悔。 “那你的殿在哪儿?不然待在我这儿吧。”韩薄暮重拾回自己的老样子,说起话来啥也不顾忌。 “你想得美,我的殿在哪儿?我的殿不就在这儿吗?”楚清无指了指眼前的大殿,韩薄暮立马意会。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要是在这个殿里找不到你再说。你有没有告诉锦行兄和清虚散人你的现状?” “那当然,你以为我首先来找的你吗?我早在太虚境待了一阵子了,在那修养修养了。”楚清无莫名,韩薄暮不会真以为他这是第一时间就来找他了吧。“还有,还在我面前装,叫他清虚散人,当真以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什么清虚散人,他个老骗子,分明就是若虚真人。” “我居然不是第一个,太受打击了,你就不说了,这两人竟然还瞒着我。”韩薄暮被这个事实的冲击,冲击的不知道该吐槽哪个,该声讨哪个了。 “那当然,这都是我这边的人,自然站在我这边。你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梦魇’都是在由齐锦行处理,这我回来了他就想尽办法想把这活再抛给我,我这不就从太虚境跑了出来,要不然我还得再呆些日子。对了,我还在来这之前特意去庐山转悠了一圈,你别说还是老样子,那一世的我可真会选地方。”楚清无说起这些洋洋自得但可没把韩薄暮气坏了,韩薄暮没想到自己非但不是第一顺列,甚至楚清无是因此才来的他这儿,若不是齐锦行莫名的助攻,他还得有些日子才能知道楚清无回来了,见到楚清无。 虽然齐锦行不是特意的助攻,他连自己莫名其妙的助攻了都不知道,可韩薄暮还是在心里决定以后要好好感谢齐锦行,真正的感谢没有其他不好的意思的感谢。 “你,你,你这次回来真是太气我了,无法无天了,真的是释放本性了,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楚清无见韩薄暮有些气急败坏了,一下子更加开心,能让韩薄暮吃瘪不容易,这种感觉就是爽。伴随着楚清无的欢声笑语,韩薄暮的无语凝噎,他们俩走进了大殿,韩薄暮殿里的其他人偷偷好奇的张望着,看着楚清无,看着这个来人竟然能治得住他家君上。 韩薄暮和楚清无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一问一答,互相了解着对方的近况。这个午后过于平凡,这个午后又过于不平凡,但毫无疑问这两人都会在心里默默铭记着这一天。可能这也就是韩薄暮和楚清无这两个过于平凡又过于不平凡的人,一段过于平凡又过于不平凡的关系的缩影。 番外二 楚清无升官发财,身份地位转变后,其他人可能还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齐锦行却是在第一时间就有了,而且是相当直观的感受。 原来主要属于楚清无来收拾‘梦魇’的活现在全落在了他的头上,也没有个人来和他分担,这该死的‘梦魇’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好像是知道收拾它们的人少了一个,开始频繁的出没作恶。齐锦行真的是苦不堪言,天天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齐锦行都在犹豫要不要去天上找下楚清无,让这位新上任的仙官出山帮帮忙,别在只独自悠闲,救救兄弟啊。可是他又很少与天上的仙官打交道,虽然不会特意避讳,但他也是能不和仙官打交道碰面就不打交道碰面,唯有韩薄暮和韩薄暮座下的法无,还有他的那位刚刚走马上任的他之所以这么累的源头楚清无。韩薄暮和楚清无是因为情况不同,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而法无是因为他和这位比较投缘。 齐锦行之所以不喜欢和仙官们打交道,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到现在他始终放不下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所在,一个让他成为现在这种特殊存在的原因所在,一个现在站在他面前根本不知道她是哪位的人。 他和之前楚清无的情况不同,虽然他们二人都是属于极为特殊的存在,可他可不属于‘灵’这一类,他属于‘尤’之一类。简单来说是因为执念儿无法转生逗留在人世间的游魂,但又和普通游魂不一样。普通的游魂是先成为游魂再记起自己的执念,即使不放下执念也能入轮回,‘尤’就有所不同。 他们是因执念太深太深,深到无法舍弃,深到哪怕是那一碗孟婆汤都不能让他们忘记这份执念,深到因这份执念而主动选择变成游魂,无法舍弃执念就无法如入轮回,也就只能成为‘尤’。 而且成为‘尤’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之后舍弃了这份执念,也不一定可以如轮回重生为人,他们也要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就突然莫名的消失,没有任何触发条件却随时都可能触动,成为‘尤’永远都要提心吊胆度日,也正因为如此很少有人在死后愿意化为‘尤’。 没错,就是死后,齐锦行和楚清无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楚清无即使是为‘灵’也是在活着的时候转变的,而齐锦行化为‘尤’只能是在死后,也就是说齐锦行在这人世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死人了。好在齐锦行已经死的够久的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认出他,没几个人能知道他的事了,当然清虚散人是知道的,清虚散人收留了他自然是什么都清楚的也有自己的用意。 齐锦行的那份执念源自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正好是天上的一位仙官,这就是为什么齐锦行不怎么愿意与仙官打交道,虽然还执念于她,挂念与她,可这位若没有出什么事,齐锦行还是不愿意见到她,打搅她的。 齐锦行对她有深深的歉疚,每次见到必心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宛如他那一颗心正在被千刀万剐同时还有人在这伤痕累累的伤口上撒盐那么痛。从内心痛到身体,对他来说世人通常所说的“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过如此,所以即使再执念,他也尽量不见。 可若这人出了什么事,他必是第一个得知,第一个赶到,从不空手而去总是带着解救她的方法去的,只要能帮到这个人齐锦行什么都愿意去做,再大的牺牲也不害怕,但他也从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曾有一次这位仙官遇到了难题,遇到了她的命中劫数,可谓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的,差点没能挺过来就此从仙官之位坠下。还好齐锦行第一时间得知后就向清虚散人苦苦哀求,恳求清虚散人将岁节烛赠予他,他好以此用来帮她渡此难关,助她从劫数中闯出。 清虚散人一直都知道这位仙官就是齐锦行的执念,他也一再劝解过很多次齐锦行,让齐锦行不要再苦苦挣扎主动放下这份执念为好,无论是对这位仙官还是对齐锦行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可若真的能那么容易被劝解了,齐锦行又怎会化成今日的‘尤’,执意不肯的齐锦行让清虚散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叹道‘孽缘,一切都是孽缘’。 所以在齐锦行前来相求求他赠予岁节烛的时候,清虚散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齐锦行是为谁而求,他当然是不肯的,不仅是他想让齐锦行放弃,能够真正的放下,还因为岁节烛这东西不是轻易能拿出来使用的东西。使用岁节烛所付出的代价之大可是连一般仙官有时候都会承受不住的,仙官遭劫本就是九死一生困难重重的,考验的就是遭劫的仙官可不可以突破自己的魔障,突破了魔障作为仙官便得到了升华,可连仙官自己都无法得知自己会在什么时候需要遭劫,所遭之劫会有多困难,没有人能推算出也无法让别人帮忙。唯一的好消息是一位仙官终其仙官一生都只会遭劫一次,绝不会再来第二次,多了仙官也遭不住啊,坠下仙官位的太多了天上众多的事务就没人能解决了。 岁节烛虽然是用来保特殊人群度过劫难的但很少有人会拿出来用,不仅是岁节烛稀少本就不好得,还因为想要岁节烛发挥作用还需有人消耗自己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所需要消耗多少谁也无法得知,唯有被保护的人成功脱险后使用的人才能知道,这就很有可能造成使用者将自己耗尽了都有可能无法助被保护的人脱险。 普通人都不敢冒这个危险更何况是仙官,仙官虽本事大还要有能够胸怀天下之姿可他们大都是自私的,甚至比人世间的普通人还要自私上许多,能不多问绝不多问,升到仙官本就艰难重重,让他们消耗自己他们宁愿坠下仙官之位。这也是为什么仙官很少会去使用岁节烛,即使这个岁节烛能够稍微帮助同僚渡劫,他们也不会去帮的,关系再好也不会。 一个连仙官都不愿意随便使用的东西清虚散人怎会愿意给齐锦行让他使用,齐锦行的身份本就很难自处了。可齐锦行不管这些,他愿意冒这个风险,只要能帮助到那位仙官即使他烟消云散再也不能呆在这个世上了他也愿意,他自认欠那位仙官良多,即使付出了这个代价也不够偿还他所欠下的。 虽然清虚散人实在是不想帮齐锦行这次,但无奈齐锦行是铁了心了,一再苦苦哀求相逼,最终清虚散人还是将岁节烛赠予了齐锦行,不过他一再警告了齐锦行,还告诉齐锦行只有这一次他把岁节烛给他,不会再有下次了。 齐锦行根本没有吧清虚散人的话听进去,一拿到岁节烛就大喜过望,立马赶去相帮那位仙官渡劫。 好在齐锦行这次是幸运的,他没有等到耗尽自己就成功的帮助那位仙官渡劫了,那位仙官对此事一无所知,只认为是自己挺了过来,此事只有齐锦行和清虚散人知道,这也就成了他们两人的秘密。齐锦行功成身退毫无留恋的没有再看渡完劫的那位仙官一眼,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冲上去,他心知他与那位仙官的缘分早在那位仙官成为仙官之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种种只不过是他的强留,算不得数,无法再续前缘,所以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再生事变影响了那位仙官,那为仙官已被他害的够惨的了。 齐锦行和那位仙官的种种和缘分还要追溯到他们都还是普通人的时候。 那为仙官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名为纪慜,齐锦行当时还为齐姓,不过不叫齐锦行,他名为齐远之,他们两人当时实为夫妻。可能真验证了齐锦行当时的名字,远之,远之,当以敬而远之才是。 他们两人的故事可谓是普通又狗血还普遍,当时的齐远之一味的追求权力地位和他为之痴狂的武学精妙,纪慜在他心中自然要排在这之后,但他并不是不爱纪慜,他们两人毫无疑问是相爱的,可是比起爱纪慜,齐远之要更爱自己。他放不下他所要追求和痴迷的东西,自然就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因此自然会有一些反噬,齐远之不是不知道但他仍然选择这样做。可惜的是,报应和反噬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反而落到了纪慜身上,纪慜已一人之力承受了所有,竟然还毫无怨言,虽没有达到甘之如饴的自虐程度。 可以说纪慜从爱上齐远之,跟着齐远之过日子开始就没有过上过一天好日子。齐远之痴迷精妙的武功绝学自然就会去涉险搜集,毕竟富贵险中求,可为之痴狂的又不是只有齐远之一人,找上门来抢夺的人不计其数,作为齐远之的夫人纪慜被威胁被胁迫都属家常便饭。被用武器相逼,那些架在她身上的武器的种类都是不计其数,作为一个并不会武功的人,原本不认识的武器在经过那么多次后,慢慢地她也都认的差不多了,甚至到最后她自己都琢磨出了一些可以自保的招式用来逃脱自保。 这些暂且不说,这些人好歹只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来,找着东西了就走不一定要人的命,可那些仇家就不是的了。齐远之还追求权力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追求这些,这就不可能不结仇,不可能没有仇家,这些仇家找上门可是个个都是冲着人命来的,只有眼见你真的死了才会离开,还必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纪慜就是生活在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中的,有陌生人靠近她,靠近他们的住处她都要将心提到嗓子眼,每天都要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时刻要提防着有人袭击。 纪慜原本就不是一位武林中人,她家虽不是大户世家可也不是小门小户,她的父亲绝非乡野农夫,而是一位教书先生,她的母亲虽非是一位有丰富才学之人,可读书识字还是不在话下的。父亲母亲都能读书识字还能教书育人,虽非生活在书香世家可纪慜也算是从小沐浴在书香中长大。 在没有认识齐远之时,纪慜的生活不要太过平静,可就是一次机缘巧合,纪慜无意中救下了齐远之他们俩的孽缘,他们俩的纠缠就从那一刻开始了。纪慜和齐远之对对方都是一见钟情,在情路上两人未有什么坎坷,一路上顺利非常。 纪家对他们的交往没有任何反对,齐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并不强求门当户对这套,没有家里人的反对,没有外界的干扰,他们两人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结为了夫妻,他们大婚之日的幸福甜蜜是人就能看出,可从他们结婚这一天开始纪慜的磨难也随之开始了 纪慜曾多次被人劫持但唯有一次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在一次被仇家劫持后齐远之带着朋友一起去解救纪慜,在成功救出纪慜后齐远之将纪慜托付给自己的朋友让朋友先带离开暂时代为照顾,可错就错在齐远之所托的这位朋友实在是所托非人。 纪慜在被带走后竟被这歹人所□□了,原本是可以避开这一切的。纪慜曾向齐远之抱怨过一次他的这位朋友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齐远之也不是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但在他在场的时候他的这位朋友就没有像纪慜所说的表现,他观察几次都一无所获最后就将这句话抛在了脑后。纪慜在抱怨过一次后也不再提及此事,齐远之就更加忘得快了。 也就是这一时的大意最终酿成了大祸,纪慜的感觉是没错的,齐远之的这位朋友是对她有欲意的,只是平时隐藏的很好,只有在齐远之看不见的时候这位朋友才会将自己的欲意展露无遗。 而这次就是绝顶的好机会,齐远之的这位朋友怎会放过,他将纪慜带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就立马急不可待的将纪慜□□了,纪慜由于之前在被仇家劫持中受了伤连反抗都无法反抗,只能任这歹人为非作歹。 事后纪慜找到机会成功逃了出来,见到一直在找寻自己的齐远之后便将自己所经历的全部说与齐远之听,齐远之听后大惊,一时心情复杂的不知该如何反应,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纪慜。好在齐远之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忙将纪慜带回家中收拾收拾,还不忘请大夫来为纪慜诊疗。 从纪慜发生了这件事后,齐远之就一直陪在纪慜身边和她一起争取治愈心中的伤痛,暂时放下了他的那些追求与热爱,同时他还不忘找人帮忙找寻他的这位朋友,这位歹人的所在,他誓要报仇。 而这位歹人在做下这件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由于齐远之找人追的急,最终还是被齐远之给找到了没能逃出生天,齐远之在抽了一点时间将这位歹人斩与自己的剑下,即使大仇得报也不能让他的心有一丝轻松,每次想到这事他的心都会无法喘息。 纪慜和齐远之在整日的互相陪伴互相安慰下终于走出了这份阴影,可接下来又有更坏的消息砸的他们措手不及,纪慜怀孕了,而且毫无疑问是上次被那歹人□□后怀上的,这一下子让两人更加不知所措。先不说这孩子本非纪慜所愿怀上的,就这孩子的父亲已经被齐远之杀死了这点,这个孩子若是生了下来一定是个隐患。 可这孩子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本无辜,而且纪慜作为孩子的母亲也是纠结的,她既不想生下歹人的孩子又不忍心不要,她与齐远之多年都未能有一子,这次因为意外怀上她是有不舍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将孩子生下。纪慜的纠结齐远之怎会不知,最后还是齐远之做出的决定,他决定让纪慜将孩子生下由他们抚养,孩子的生父是谁不让孩子知道,他会当亲生孩子所养育,至于这荒唐的事情他们二人约定都一起忘掉绝不再提。 本来这个决定下的有多纠结多痛苦,他们夫妻二人都是你知我知的,他们也知道他们这是在自我欺骗,这个孩子会永远成为他们两人的心结,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俩也不想放弃那就只能自我欺骗。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纪慜和齐远之即使努力做通了自己心理工作也没能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在纪慜辛苦怀胎距离生下这个孩子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久未出门的齐远之再一次被仇家找上了门,在一番恶斗中,齐远之成功打退了仇家,但纪慜却在缠斗中遭到袭击,齐远之脱不开身,本就大腹便便无法随意行动的她只能硬挨这一击,也就是这一击让她险象环生。 在名医的奋力救治下,纪慜九死一生的脱离了危险但孩子没有保住,而且纪慜也再也无法生育了,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这下纪慜和齐远之时彻底走不出心结了,这份心结从此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了种子,生了根发了芽。 可纪慜悲惨的命运远不止如此,在这些事后,齐远之又重回成之前的样子,醉心于自己的追求热爱,其实这是他的一种逃避,他不敢面对纪慜了。他害怕看见纪慜的脸上会露出责怪他的眼神,哪怕是一丝一毫都能将他击碎,即便纪慜在他心中没有被排到第一位那也是他的所爱之人,他见不得所爱之人的责怪。 就这样这两人接下来的生活,一个愈加沉默,一个始终逃避,虽是在互相折磨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放手,只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是爱着对方的。两人的互相折磨一直持续到纪慜为了齐远之而死,纪慜临死时给齐远之留下的遗言是:“我爱了你一辈子,始终爱你,这份爱还能延续到下辈子,可若真有下辈子我又不想再遇到你即使我是爱着你的,我实在是太累了,已经被折磨到筋疲力尽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齐远之听到这样的遗言怎能不悲痛欲绝,纪慜所说的怎会不是他的所想。他在纪慜死后没多久也追着纪慜去了,他还是爱她的,只不过这一辈子他都没有看懂弄清自己,没有整理好心中的顺位。他和纪慜这一生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是他能早一点幡然悔悟,他和纪慜的日子都会好过上许多,可一切都完了。 纪慜在度过了这一世的劫难之后又度过了一世这才升到天上成为仙官,虽然那一世也不轻松,可和这一世与齐远之纠缠的磨难相比要轻松了许多。而齐远之在死后就没能再入下一世,他的执念让他化为了‘尤’,改名为齐锦行,他找到了转世后的纪慜默默的帮助她看护她,看着她一路升至仙官继续护着她,但从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齐锦行每每梦回时都会让他的这份执念加深,其实他也不敢回忆这些可又不敢忘记,只能自己循环往复的折磨自己,他对纪慜的爱有多深他的愧疚就有多深,他的执念也就有多深。 纪慜升为仙官忘掉了一切,齐锦行就代为记住,纪慜曾留遗言不想再遇到他,他便从不再纪慜的面前出现,他的执念在折磨他 ,会折磨他多久没人能知道,可这也算是因为他的执念,他固执的一意孤行让他们两人的缘分始终还是没能被斩断。 缘分没断两人的纠缠就不会断,最终这两人到底会何去何从还是得看他们两人自己了,别说他们自己答不上了,估计连上天都无法给他们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