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饼干（3p）》 第一章 柳珮丹早上被手机铃声叫醒，手指直接摁在锁屏上面，眼睛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还处在懈怠的状态之中，她不愿意起来。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铃声又响起来，声音是很大的，她轻轻坐了起来，在铃声刚刚响起来的时候就把它彻底关掉，李洛彬还在睡。 然后她去卫生间洗漱，一双不漂亮但是足够精致的手把自己的头发简单弄好之后去厨房做早饭。 事情做完之后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李洛彬这时候会从房间出来，和柳珮丹一起吃饭。 两个人都十分安静。李洛彬长着一张很幼态的脸，却总喜欢板着自己的脸，让自己有距离感一点。 但李洛彬长的是好看的，黑亮的头发，一双猫眼睛。这样的眼睛是很难凶起来的，所以他不爱笑，相处久了，就连这样的表情都带着点孩子气。 洛彬在家里表情还是温和的，没有在外面那样冷漠。在做人丈夫这方面，洛彬是十分体贴且合格的。给足珮丹生活零花费用，各种节日礼物安排到位，平时活动十分上心，了解到的人都会夸赞他。 珮丹正在吃饭，洛彬突然问珮丹公司事情。珮丹有些惊讶，两人从不过问对方工作事情，况且她担任闲散职位，平时也没多少事情。 珮丹一想，几天前刚和他谈过公司新来一位上司。于是和他讲起这方面事情。洛彬听的认真，看不出腻烦。 两人实际工作差的很远，洛彬法律专业，事业有成，平时十分繁忙。她则相反，目标是忙里偷闲，减少工作时间。两人性格迥异，却能安稳协调过叁年生活。 两人之间鲜少有话题可以聊，她也懒得去找一些话去说。李洛彬在家里面也不爱说话，有时候又喜欢拉着她的手去玩，躺在她的腿上一起呆一会儿，两人之间也是不说话的。 李洛彬抬起眼睛来看自己的妻子，他无害的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赤诚的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劲，珮丹想，他是不是要和自己说什么事情。 洛彬语气温和，问了她那最近能否按时下班的事情。珮丹点头，洛彬得到满意回答，于是说自己今晚早点回家。 柳珮丹轻声回应了一下，知道他晚上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柳珮丹的手突然被有温度的异物触碰，她看到了一只白细的手覆住了自己的手背。“最近有事情的话可以和我讲。”李洛彬的声音软了下来，像是蓬松的云朵一样。他的手是白而细嫩的，比柳珮丹的手更像是女孩子的手。柳珮丹视线看被他覆住的手指，觉得还是洛彬的更秀气一点。 珮丹摇头，说没有事情。然后转身回卧室收拾装扮。 珮丹打扮时喜欢乱想，结婚第一年，她想的总是和洛彬有一年突然离婚，打得她措手不及。之后发现洛彬和她相处也算是融洽，两人十分满意目前婚姻状态。于是她就开始七想八想。 她现在在想刚才谈到的新上司，李洛彬不愿意多谈，她自己想到了前两天瞥到的人的长相。长得很白的男人，脸上有一颗痣，眼睛有着锋锐角度的男人却挂着角度合适的笑，在前面介绍自己，脸上的痣随着笑容扬起来十分吸人目光。 柳珮丹有些无聊的想着，他看上去礼貌，不过这也和她没有关系，她不过是喜欢看漂亮的人。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了自己的丈夫，当时匆忙结婚也是被那张脸迷惑，这样子的长相，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抱着这样无所谓的想法，两个人直接领了证。 门那里传来扭门的咔哒声，李洛彬走了进来，换好衣服后走到她背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手指勾起来了掉下来的一缕卷发。她的卷发是两个月前烫的，弧度已经消失的差不多，李洛彬把那缕黑色中带着姜黄色彩的头发缠绕在小拇指，然后俯身亲了亲柳珮丹的脸颊。 他这个人是冷的，手是冷的，身体也很冷，就连亲吻也是冷的，却拥有着艳丽的五官。柳珮丹恍然接受了冰凉的吻，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寡淡的五官，稀疏的睫毛，不明显的扇形双眼皮和圆圆的脸。她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睛。 推开洛彬，她涂上唇膏，讲自己今天约了阿姨来收拾家务。李洛彬没有给什么反应，将门带上就离开了。 柳珮丹跟着他一起向外走，两人要分开的时候她想碰一下李洛彬的肩膀，被对方不经意躲开。柳珮丹继续向外走，李洛彬也上了车。等坐到车子中，洛彬看着前视镜中的珮丹。上车，开动车子，他坐在那里像是发呆。不过叁五分钟时间，他开动车子向外走了。 津瑜 柳珮丹到公司之后窝在自己的桌子那里，左边是一位来这里养老的老员工，右边是做错事被下放到这里来的小姑娘。她常常打趣说这里是中国职业女性的生动案例。 旁边的小刘姑娘人很冒失，她直接讲出这样哪里算职业女性。说完自觉说错话有些怯怯地坐到位置上去。座位上面的李姐也不生气。 将椅子滑倒柳珮丹这里来，李姐和她凑到一起讲话。手里握住桌上一支笔，在前面的隔板处敲了几下，问，“那这位怎么也愿意过来呢？” 柳珮丹眼睛顺着方向一瞥，是新上司的办公室的位置，门关着，也不知道人来没有。 “他早早来了。”李姐和她说。 柳珮丹想到章津瑜那张令人目眩的脸。又想到其他管理层对他的态度—他刚来那天好多人过来。 柳珮丹笑着说，“可能是过来看一下，不久之后就被调走了。” 李姐手撑住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椅子，“可能吧。这里这么清闲，他能承担起休息的代价就好。” 珮丹知道李姐的意思，现在的竞争这样激烈，除非必要的把握也不会来这里休息，任性是需要条件的。李姐是自己本来家里兜底，小刘是没得选择。出去了不甘心，薪资不会更好但工作量会更大，她不怕累，她却对自己的嘴巴有着清楚的认知。她愿意留在这。珮丹愿意在这呆着，她赚个零花就好，她讨厌逼迫自己太紧张。家里是有李洛彬呢。菁菁这样想。 李姐也是知道她家里面有一位很优秀的丈夫。“你福气很好。”当时李姐这样笑着祝福。珮丹也笑着挽着青云的胳膊接受着宾客的祝福，大体也是这一类话题。她们两个是不相称的，“你福气很好”这样一句话，也只能是对她唯一的夸赞了。 珮丹这样坐在桌子上，排列好自己的东西。李姐也回到自己座位那里接电话。她刚坐下没一会儿，前面的门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来，门被推开，章津瑜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着藏蓝色的西装，显得他很白，他的五官是很冷淡的，让人无端生起来一点害怕。 李姐挂断手机，站起来和章津瑜讲这个门之前就是坏的，上一任对这个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此也一直没去修。 章津瑜挂着和面容冷淡完全不同的笑容，说，“不用太紧张，我已经联系人来修理了。”他是温和的，这是他展现出来的形象。菁菁不太爱看他笑，就像不爱看自己的丈夫总是板着脸一样。这总让她觉得有点变扭。 她在这里想着，手里还握着手机，上面是没有退出的聊天界面。章津瑜站的离她不远，一动身体俯视可以看到她的手机界面。 “当当当”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关掉手机，“柳—珮—丹—”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男人慢慢念出来，他的声音好听，自己的名字像是在他嘴巴里嚼过一样，柳珮丹脸颊红了。她站了起来，面朝着男人低着头。柳珮丹可以看到旁边的同事在看自己。 “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柳珮丹感受到他的视线在自己头顶点过之后，轻飘飘出来这样的一句话，然后跟着男人到了他办公室里面。她跟在后面，随手想要关门，却是很难推动。沛之听到声音，转身过来让她过去，自己来推一下门，只是虚掩着。柳珮丹讶然他的力气。 “你来这里做了好几年了。”章津瑜坐在对面的抬头看她，他的视线很温和，却无端让人感到压力。 柳珮丹不知道怎样开口，听到对面的人继续讲，“我们算是校友，论起来还要去叫你一声学姐。” 珮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意思，她咬住下嘴唇，紧张的时候她爱咬住下嘴唇，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的心情，于是让她坐下来谈。珮丹坐在了对面，心里忐忑，她算是学校的“失败者”，在当年的同学眼里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唯一可值得称赞的事情算是找了一位称职的“长期饭 票”。 她有些难堪地掀起眼睛，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章津瑜也没有为难她，只说遇到校友十分亲切。接着转到正题上面，他拿出一沓文件出来，珮丹看到最表面上的内容是自己前几天刚刚交上去的，心里一跳，于是手里拿过文件夹。 “这上面出了一点问题，你今天核实一下。” 珮丹点了点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有点怵章津瑜，打算自己回去慢慢改。 “最好今天改完。”对方的语气很温和，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柳珮丹出门时候还是章津瑜过来帮她开的门，她侧身出门时候两人手掌碰到一起，章津瑜直接弹开来。柳珮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刚坐下来，就看到李姐给她发过来消息。 “小领导和你讲什么了。” “我这里有份工作不到位，需要加班。”她想到这里，给李洛彬发过去一条消息，“我今晚加班，没有办法回去了。” 一直等到下班之后手机上才弹出来李洛彬的消息，很简单的叁个字，“知道了。” 珮丹一直清楚他的脾气，上班期间他不会回复珮丹的消息。刚刚结婚的时候，珮丹经常给他发消息。那个时候她还有手机成瘾的毛病，之后李洛彬明确和她讲，为了帮助她戒断瘾症，在她下班才会理她。 珮丹有点委屈，这点委屈又像之前所有的小情绪一样消失的很快，然后继续修正自己之前的错误。 旁边李姐要走了，走之前看了一下她的文件，觉得奇怪，这些按道理来讲是不会出错的。珮丹一边做一边说，可能是自己不小心。 等晚上，她还差一点就做完了，办公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章津瑜的办公室里透过坏掉的门缝露出光来。珮丹有点别扭，她有点犹豫自己要走的时候是不是需要和他讲一下。又觉得她小自己几岁，但是这样厉害。心里总是不痛快的。 她想的有些多，等她刚好做完，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她站起来说要走了，章津瑜笑了笑，点头让她离开吧，然后说自己等人来修好这个门。 珮丹觉得章津瑜有点太好脾气了，这样的事情都要他自己来干。前一位领导固然好脾气，但总是有点官味儿，尽管他们这不受欢迎，但大小是个领导者。章津瑜长得冷艳不好亲近，人却是软的。 就这样想着，珮丹转头就离开了单位。 孩子 珮丹打开门，屋子里面等开的很亮。她瞥到了鞋柜那里摆的整齐的男士皮鞋，用拖鞋尖将自己的鞋随意堆到一起。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却全部开着白灿灿的灯。白色的高饱和灯光像是一层被洗刷僵硬的布一样罩在黑色皮具上，无端让人看的心发慌。她熟稔地向前走，右拐，走到书房，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里面的人抬起头来，看到了柳珮丹，然后站起身来搂住她的肩膀，细声问，“你回来了。” 两人更多的是相敬如宾，珮丹觉得对方奇怪，猜测接下来话题。 李洛彬的手很漂亮，细长的手指，修整干净的指甲，白色的皮肤在高饱和的光下更加耀目，她像是要被灼伤眼睛一样撇开头，却更加感觉到对方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透过衣服，将温热传到皮肤上。她有一种被烧伤的错觉。 珮丹被簇着向前走，李洛彬的呼吸喷在头发上，两个人皮肤碰着皮肤，她心一下子热了起来。 她眼睛突然有些肿痛，珮丹转动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抑制泪水流出，却看见丈夫那温吞秀丽的脸柔和下来。她的心脏又充满了一种冲动，这燥热的冲动从心脏，顺着血液冲到脑中。她恍惚记起了这美丽皮囊是选择他作为自己完美婚姻对象的一个原因。她是心甘情愿踏入这样的牢笼的。 “他这样子美，让我去干什么都是可以的。”珮丹当时这样想，在这样眩目的美中，她有些遗憾丈夫平日里的冷面，假如平时笑的可以更多一些，就更加好了。 等到了饭厅，珮丹看到了一桌菜，她下意识去看垃圾桶，在意料之中看到了外卖袋子的痕迹。 “我替你买了菜。”李洛彬在她耳边说着。珮丹直接坐到了餐桌面前，她现在非常饿。 吃饭的时候，珮丹的头脑冷下来了一部分。她在想，李洛彬这样的人，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不过今晚总会告诉自己的，两个人现在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做事机制。 珮丹一直等，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有些搞不清了。卧室灯被关了，只留下床头一个米黄的小壁灯。 她窝在被子里面，夏天的被子很薄，搭在皮肤上却不粘，中央空调的冷风顺着气孔小范围在卧室流通，反而皮肤会有些干。她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于是拿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她刚动作，身侧人就转过来问她怎么了。珮丹压低声音说眼睛有点疼，这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她刚要放下手，半眯着的眼睛那里涌入了光线—李洛彬把灯打开了，凑到她面前去看她的眼睛。 两个人呼吸洒到对方的脸上，珮丹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以看到李洛彬白净的脸上的软软的绒毛，很短，她凑的太近了。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说，“没有什么事情。”然后下一刻眼皮 上面有着湿漉漉地异物感。 她被吓的瞬间闭上了眼睛，于是格外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湿润且温热的触感，舌苔和眼皮接触，是微弱的摩擦，闭上眼睛之后，所有的触觉是这样的精细，她简直要叫出来了。 珮丹去推李洛彬，她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好笑，“你该庆幸我今晚没有涂眼霜。”紧接着是，“但今晚上不是照常发生关系的时间。”这句话有些败坏性质，但李洛彬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也笑了。 珮丹听到对方的声音是带着愉悦的，“那你的脸涂抹了什么东西吗？” 然后珮丹感受到了脸部上有着细腻的，小面积的按压。李洛彬的手好嫩，她有些嫉妒。 下一刻她又想起来了两人关系，心中有些暧昧粘腻的燥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稍为沉重的压力。 这种压力像是被塑料造就的玩偶，里面胀满了空气。轻飘飘的压力像玩偶一样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情绪低落了下来，珮丹怕状况之外的事情。 她的情绪没有影响到李洛彬，李洛彬随手将白色的主灯关掉，两个人裸露出来的脖颈在米黄的灯光下呈现出蜂蜜般的色泽。 李洛彬的皮肤很干燥，她想着这个空调的性能实在不错，然后下一秒又坠入了不知名的紧张中。她上面的睡衣被拨开了几粒扣子，胸部直接露了出来，乳头被裹进男人湿润的口腔中。 她有些恍然，有些想要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于是任由男人动作下去。 他很笨拙，笨拙是因为竭力想要制造温柔假象。珮丹看着对方，一面笑，一面对少有展现出急促的枕边人展现出不可避免的怜爱。他通常做爱像是按照公式一样强硬地插入，在固定时间，用着固定范式。现在想要温柔，反而不知所措。 珮丹感受到自己的阴户上覆盖住一个温热的手掌，她溢出来的黏液弄湿了他的手指，粘连到指缝中间。珮丹想到了刚才这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抚过，脸部有些发热。仰头去看洛彬，看到对方垂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扑着。 他好美，珮丹这样想。于是双手捧住他的脸，去吻他的唇部。 李洛彬看着珮丹，什么都没有说。然后他将手指插入到阴道中去，珮丹感受到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内壁，勾地她浑身发颤，握着身上人的衣服不能松开。 他的指尖向内一弯，勾着她的内部颤动起来，水声噗呲噗呲的响，珮丹的裤子挂在脚腕那里颤的快要掉了。 在她快受不了的时候，李洛彬抽手直接进去了，珮丹感觉到里面一下子就塞满了，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塞满了。像是挤进去了一块大热狗。 她伸手搂住李洛彬，抱着他，把他的睡衣解开。手指摸到他后背时发现对方覆了一层薄汗。 她也热起来了。 一阵阵触感从双腿中间传递到脑中，细密的，繁杂的感觉中夹杂着痛快和痛苦，一起在脑中炸开。她觉得自己也热了起来。 然后，李洛彬头埋在她肩窝那里，下面也埋了进去。她觉得下面一阵堵塞感，然后她听到李洛彬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还在脖子那里吮吸，说完直接吻了吻她的下巴。珮丹心一下子沉静了下去，升起来的燥热如退下的潮水，她把头撇了过去，把脸埋在手臂下面。 菁菁 一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皮肤皱巴巴的，眼睛睁不开，总是会哭闹。孩子是一个麻烦的生物。这是柳珮丹对于孩子的印象。 她不喜欢小孩子，生了孩子以后她的皮肤会变差，她会变得憔悴，会漏尿，那么多的生理上 7的后遗症，她还要把自己的时间分给这个小人身上。想到自己能有一个集结了自己和李洛彬血液的小人，她几乎要悚然地叫起来。 然而她没有叫起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眨了眨眼睛。李洛彬像是看出她不愿意，于是慢慢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去挑她黏在脖子那里的头发。 “倒也不是非常地着急，总归是要把这个提上日程的。”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温柔的讲。 珮丹有些难过，想要说她不想生孩子，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去生宝宝。但她只是甩开了李洛彬的胳膊。她什么也没说，她们两个是恩爱夫妻，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只有她生气的时候才能稍微强硬一点，显示出她要比李洛彬大叁岁的优势。李洛彬知道她在耍小 性子，也不气恼，只是俯下身来抱住她。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珮丹被环抱在李洛彬胳膊里。 李洛彬一只手摸着珮丹，像是顺毛一样。珮丹并不愉快，只是一字一句地说，“我目前是不会生小孩的。” 洛彬不响，珮丹过一会儿又讲，“我们之前将好的。这种关系不能有孩子。” 洛彬说，“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们是合适夫妻。”洛彬想的没错，他对这桩婚姻十分满意，于是 想要一个孩子来点缀这完美生活。 两人婚前讲好，可以结婚，搭伙生活，做完美夫妻。叁年时间过去，两人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洛彬贪心，想要一个孩子来绑住珮丹。他不认为这协议会对两人婚姻造成什么问题，这不过是保障婚姻安全，提前确认婚姻中感情模式。 他十分满意，于是他认为珮丹也应该满意。 珮丹却讲，“我们之间还不能有孩子。” 她第二天上班，放下手包，她到李姐位置，询问这个问题。她经常听她讲自己的孩子。李姐见聊到这个话题，只是暧昧的笑了起来。她自认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开始讲起来了自己对这些事情的基本看法。 她生孩子，是为了顺应双方父母的意愿，当时李姐一想，确实到了年纪，再熬下去算是高龄产妇。一个孩子把夫妻两个套的更牢固一点，反正不出大问题两个人总是要搭伙过日子的。 李姐并没有建议珮丹怎样去做，珮丹从头到尾也没说出来自己这件事。听了李姐这么说，她总觉得有点别扭。她并不想直接这样让自己成为孩童的奴隶，尽管自己立志于拥有模范夫妻生活，但并没有做好准备承担别人的生命和责任。 于是她抽时间又去找了刘菁菁。刘菁菁是自己的大学好友，在自己结婚之后搬去了和她爸爸一起住。最近带着她的女友刚刚回来，两人最近频繁见面。 “所以，你是说李洛彬想让你生孩子，但是你不想生？”刘菁菁精准概括，她最近刚剪了短发，墨镜搭在鼻梁上面，半个眼睛露出来。红艳的嘴唇上压着一根黄白斜纹的吸管，她说完咧嘴笑了起来。 这笑容张扬却不冒犯，柳珮丹点了点头，用勺子一边搅自己杯子里的饮品一边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最近这么奇怪，明明他才27岁，他不会，至少他不会这个时候想要个孩子。”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两个人却都知道她话语中未尽之意。李洛彬为什么想要个累赘呢？ “他是真想和你过下去呗。”刘菁菁说。菁菁不能理解这种想法，她自己父母不负责任地闪婚闪离，自己开始寄人篱下，然后才跟着两人奔波。这样的成长经历，加上她本人也爱玩爱闹，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困扰。事实上，她当时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当时如此迅速的结婚。 柳珮丹不信，她们两个当时浑浑噩噩结婚，只不过才过了叁年，她现在不怕了，但也还没做好加深婚姻联系的准备。想到这里，她笑起来，对刘菁菁说，“刚结婚的时候，我经常想到我们两个人明天大吵一架，然后把屋子里面的东西摔碎。”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两个就跑去离婚。”柳珮丹笑着说，转而又笑不出来了，“我倒真没想到我们两个能一起过叁年。” 她说的是实话，当时她因为李洛彬的脸目眩神迷，经济条件也还好，凭借着一股“这个人可以和我构成完美家庭”的直觉，两人直接结了婚。等红本拿在手里面，一下子好像回到现实一样。李洛彬那么多不好的地方全部显现出来。他总是冷淡，不会和自己主动交流。他总爱加班，他工作时候不让自己给他发信息。他这么多不好，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还是慢慢磨合好了，她们完成了目标。 “他也不是那么好。”刘菁菁嘟囔了一句，然后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像猫咪一样的眯着眼睛。 柳珮丹不晌，只是歪头笑，她心里清楚菁菁还是记挂着当时的事情。当时她攒局，扯了珮丹来吃饭，洛彬的哥哥是她们两个同学的好友，靠着这层七八拐的关系，两人见面，聊天，发展关系，迅速结婚。按照菁菁的话来说，两人的结婚速度都要超过她平时和人的暧昧期了。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关键是，菁菁对那位同学并无好感，连带着不喜欢洛彬。 “我交了一个女友，她跑到这来了。”刘菁菁舌头卷着糖果，含混说，“我妈刚好让我回来，我也就顺便回来了。” 柳珮丹只是笑，她不会太介入别人的情感生活。但到自己了，她却想让别人给她拿主意。她有些害怕自己做决定。 刘菁菁斜着眼睛看她，将话题又扯入到最开始上面，她问柳珮丹是不是准备怀孕。 她自己是不相信柳珮丹要怀孕的，这段婚姻对于她而言过于不安全。不过她当时也没有料到珮丹最终会和李洛彬结婚。 她看到珮丹皱着眉，眼睛鼻子也全部皱了起来，整个脸好像全部缩了起来，像一只小宠一样可爱。 最终，珮丹身体靠在椅背上，张开嘴，犹犹豫豫地说，“我肯定是不会生孩子的，你是了解我的。” 刘菁菁推了推墨镜，然后抓住了珮丹的手掌，刚做好的美甲在她掌心轻轻地挠了两下，转着的圈反倒让她自己心痒了起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是的”她想，“我了解你的。”你一定会决定生下来。嘴里的糖外壳的脆皮在口腔融化，刘菁菁将未讲出来的这句话混着那剩余的糖块咬碎吞咽下去。 吃饭 两个人去商场里面的饭店吃午餐，珮丹先去了卫生间，让刘菁菁先点一些东西。等回来之后将外套随手放在里面，她坐下一抬头，发现隔着一条小路，两层排列的桌子，她刚好可以看到一个男士的侧面。 珮丹总是觉得有些眼熟,又没有认出来。刘菁菁顺着她的角度扭过头去看，然后和珮丹说让她来点菜。珮丹低下头，也没去管刚才那熟悉感。 等吃到一半，两人聊天，随便说一些事情，刚巧她抬头，那个男人也扭过头来，两个人视线对上。她一下子被噎住了，跟刘菁菁说，“我知道对面是谁了。” 刘菁菁挑眉。柳珮丹借着说下去，“是我们那个刚来的领导。” “我和你换个位置，估计你们两个就看不到了。”然后看见柳珮丹一只手捂住脸，听见她声音从手 掌缝里不小心露出来，她说，“他已经看到我了。”柳珮丹看到对方还向自己挥了挥手，于是也回应了回去。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她觉得如坐针毡，一抬头就能看到上司和一位漂亮姑娘在一起亲昵交谈，动作也很暧昧。 对面的刘菁菁看见她这样的不适的样子也觉得很有趣，于是也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她脖子短，位置后面刚好有东西挡住，于是把自己的身体歪了过去看。柳珮丹看见把她拉了下来，眼前两位美人刚在眼前晃了晃就没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觉得柳珮丹实在是小题大做，然后评价两人外形十分靓丽，很登对。珮丹笑说，“你的记忆力不能说是一般，只能是极其差劲。估计没过多久就给忘记了。” 听完这些话刘菁菁也不生气，她确实是这样，所以历次男女朋友都是找能给她留下印象的人。 柳珮丹笑着和朋友交谈，吃完一顿饭倒也对坐在章津瑜对面的姑娘有了点印象，是个长相很艳丽的人，站起来和服务员交谈时展现出的修长苗条的身材包裹在嫩绿色的针织套裙里面，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是个很漂亮的人。 等两人结账出门时候，章津瑜和那位女士刚刚走到门口，四人微笑打招呼。珮丹清晰地看到女生的五官和正面形态，觉得对方十分具备女性美。 几人挥手作别之后不同方向离开，菁菁和她讲，这两个人十分漂亮。说话时语气中喊着感叹。珮丹起了玩笑心思，于是问她是否会给她留下印象。 菁菁笑着摇头，只说这两人一个美的过于普通，另外一个则天生波长不符，让她下意识想要忽略。见珮丹要说话，她继续讲，至于那个男士，长得很精致，但偏偏是最容易让她忘掉的那一类人。她天然的不想记住这种类型的人的长相，连接触都想要尽力避免开。那个姑娘看起来精致， 只能留存短暂时间的记忆。 珮丹问，“那我呢？”她自觉长得不出众，气质也泯然众人。她最开始是怎么记得自己，还和自己做朋友的。 菁菁故意逗她，说她刚见面时实在是噪音太大，乃至于之后每一次见到她耳朵那里都能响起轰隆声，等两人熟识之后才好一点。 珮丹脸红了，想到了当时自我介绍时不小心把东西全部弄倒的糗样，于是快步向前走，让她不要说了。 这个时候手机传过来一条讯息，是她丈夫发过来的。后面的刘菁菁站在旁边停住，等她看完消息。 等两人走起来，她才继续问珮丹是什么讯息。 珮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淡的讲是自己的丈夫出去出差了。“他最近出差的次数有点多，可能是和刚刚升职有些关系。”说完这句话她就笑着问菁菁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家住，反正两个人这几天都是单独住。 菁菁拉住了珮丹的小拇指，注意让自己过长的甲片不要划到对方的掌心，嘴角是压不住的笑，然后点头同意了。 回来 两人回到家，菁菁站在客厅，从窗户外面可以看到江水，坐落在高档小区的房子的视野确实开阔，转头看珮丹，她已将外套脱下，换上一身粉色家居服。 “他倒是会挣。”菁菁没有点名是谁，珮丹笑，“这确实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菁菁嗤笑，随后两人开始收拾晚上一起睡要准备的东西。 菁菁看着珮丹将每一条被子弄好，之后再是换掉枕头乃至床单，等收拾好一切出卧室时将门小心掩上。菁菁不晌，一会儿说，“你变得倒是多。” 珮丹歪头看她，菁菁继续说，“之前你不这样细致的。”说完似有喟叹。 珮丹笑，卧倒在沙发上，“不清楚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阴阳我。” 菁菁回，“是在夸你，你被你的丈夫改造的要比之前细致的多，也就这半坐半躺的随意姿态有些之前的样子。”语毕，坐在她旁边。 两人默然，叁年时间，两人倒是生分不少。 “你变化太大，和之前差距很大。”菁菁说，“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两人一起校外租房，每天晚上窝在一起，半躺在绣着花的羊毛地毯上面。” 珮丹垂下眼睛，“这个地毯当时我们找了好久，浅浅的驼色调，周围是有着墨绿色线钩边的。最后淘到时候花了半个月生活费，心痛不已。” 菁菁和珮丹俱想到早已遥远的大学生活，两人当时亲密无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凑在一起。 珮丹感受到自己的头发尾端被人撩起来，然后被摆弄起来。她想到了那时候菁菁也总是爱这样抽 一缕自己的头发出来玩，每天晚上两人无聊，吃完夜宵，她爱趴着，头枕在胳膊上面。窗户是打开的，风呼呼的吹进来，是很轻柔的力道。菁菁当时的手指也是柔软的，指腹无意间擦到她的脸，带着夏日的燥热和女性肉体的柔软。 她们之前是这样亲近的。 夜晚的将白天的光敛掉，随之取代的是极盛的白光升起来。屋内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黑暗沉在客厅中，只有窗户那里泄露进来白光，两人仍依稀可见对方的面目。 菁菁突然想，当时为什么珮丹搬回宿舍。她还没有想太多，兜里的手机响起来，隔着一层衣料小幅度的震动让她心慌。 她将一只手抽出来去拿电话，对面是现在女友的声音，她回复简短，对面女生的声音从话筒里露出一些，很甜美的声音。 珮丹眼睛聚焦在窗户上，上面清晰地映出来湖另一侧的那个摩天轮，在极远的距离下，呈现在窗户上的是一个被拉长的圆形。她盯着那个圆形，想到她早就不是大一大二的女学生，两人也早从那栋公寓中搬了出来。她的头发不像当时那样黑亮柔顺，如今是焦黄色的弯曲发丝。对方接电话时甲片划过自己的脸颊，不经意间的冰凉触碰让她惊醒。 何必沉溺在过去中。这样想，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静听菁菁讲完电话。 菁菁看她走开，背对自己，心情无端苦涩。应付完之后，对方扭过头来打趣，她苦笑。“你不要打趣我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她。” 珮丹说，“你好坦然。只可惜了那个女孩一片心意。”菁菁说，“她不过是让我拿回东西。”珮丹笑，“你怎么学会装傻了，她这么晚来找你，只想等着你去安慰她，你要是知情识趣，两人就此和好。”剩下半句珮丹没有说出来，估计那个女孩也怕菁菁去找别人。 菁菁不语，良久说，“我们本来是玩闹认识的，也就以玩闹进行收尾刚好，太过认真反倒没了意思。” 珮丹感到周围气氛紧张，随着憋闷的空气一样升起来温度。她缓和道，“你倒是没什么变化，怪不得说我变太多。你这样就很好，自己过的开心一点。” 菁菁应和，笑着扯开话题，心里却憋闷。珮丹变化太多，在她看来是被李洛彬那个混蛋影响太大。影响是分好坏的，和她一起是好，和混蛋在一起自然是坏。她直觉对李洛彬怀有恶感，就相信直觉。 这次她回来，主要是来看看珮丹的。 公园 菁菁回到a城，先是回到母亲那边。她在珮丹这里的两天中，父亲母亲电话轮回轰炸，总逃不脱一些争夺孩子心的意思。 菁菁笑说，“你看他们多有趣，小时候扔下我不管，等记清楚事情才来找我，送东西，轻言细语哄骗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珮丹不语，菁菁继续说，“有时候就格外羡慕你，你这样也很清静，没有父母的压力。” “也是有的，洛彬那里的父亲也很难缠。”珮丹说，她知道菁菁简略了解洛彬家里的情况，生母早逝，一个和父亲极为恩爱的继母。 菁菁不响，然后笑了笑，说，“这次我回来才知道被骗了，她骗我回来相亲。” 珮丹说，“她管不住你的。” 菁菁妈妈是管不住她女儿的，她女儿交男女朋友，她也是知道的。菁菁笑笑，不说话。 等菁菁回家应付她妈妈的时候，珮丹也要去上班了。她这天刚一到公司，就发现办公室的人脸色不对，落座询问旁边的人。对面的人支支吾吾，她过了一会儿才弄明白是有人传小领导的闲话。 她脸色不对，要是关于人品，恶行也就算了，结果是这样私人的事情。珮丹内心有些不对味道，也没有表现出来。 “章津瑜是同性恋。” 除去对于个人性向的尊重，她想到了前几天出去吃饭时看到的亲密男女，更觉得这是胡乱讲的，没有什么可信度。她这样想着，却没露出知情的样子，只是做出应和的表情去应付同事。 过了一会儿，章津瑜来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眼神逡巡在办公室，慢慢走了进去。门已经被修好，他身体轻巧地隐藏在门后面，整个人纤细秀长，和其余的男领导格格不入，于是大家更是笃定自己观点正确。 珮丹莫名感到一些愧疚，她的心又将这愧疚的情感压了下去。这些话穿了大概一周的时间，就像涨起来的潮水一样，最后无声息的落了下去。岸上留下来的湿印没过多久也可以消去，珮丹等着再过几天，她就能彻底忘掉这件事情，但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那天她照常周日去公园里面呆着，她上学时候就常来，公园里有一个大湖，凉而腥的风在晚上扑到你的脸上，夹杂着寒意，在夏天这样的凉是让人觉得舒服的。 她自上学来到这座城市，周末没事时候就常来这里。最开始是菁菁陪她来，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洛彬不知道这个地方，洛彬不必知道这个地方。 这一天，她照常坐在湖水对面的木制长椅上，湖的另一面是高高低低的楼，在傍晚开始闪着光，因为傍晚尚且存着自然的亮度，建筑物本身的光彩蒙上了一层灰调的颜色。她坐在这样，什么也不想，然后发现旁边做了一个人。 珮丹扭过头，细长的脖子，薄嘴唇，向上挑起来的眼睛，是认识的人。珮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上一周了解到的关于对方的谣言。 她不太高兴，她本来按计划要忘记的，如今正主坐在自己身边，只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她又想起来了这件事情，并且觉得尴尬。 对方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尴尬，和她打了招呼。珮丹回应，章津瑜说，“学姐不用拘束。”说完停顿，“说来也是巧。” 他扭头看珮丹，珮丹却尴尬，知道他在指什么。不知道如何表明短时间内的巧遇，珮丹也只是笑笑。 两人无言，过了一会儿，津瑜问是否可以抽烟。 珮丹点头，对方抽出一支烟，细长的烟夹在白细的手指中间，她觉得好看。洛彬是不抽烟的，于是她暗暗观察起津瑜抽烟姿态。 吸入一口烟，从嘴里吐出乳白色的烟雾来。他抽起烟来神情冷冷淡淡，没了平日在公司里的温和。 “我大学毕业之后是在法国留学，当时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下面是一个小酒馆，夜晚那些人吵吵闹闹，我也少睡，抽支烟坐在屋里听下面的人弹吉他。”津瑜突然讲。 珮丹斟酌回话，“十分法国，很文艺，只是夜晚吵闹难免烦人。” 津瑜斜看一眼，又把视线转到湖面上，抽烟时候扭过头，让烟顺着风朝另一边散去。他做的体贴，珮丹看在眼里，嘴上不响。 津瑜继续讲，“他们当时唱歌，最爱唱一首歌，我每次听到心中难过，流落异国，更添伤感。” 珮丹不响，听他讲，“我大学时代认识初恋，我们那时常在一起听这首歌。”说完笑着对珮丹讲， “实在矫情。” 两人无言，“毕业之后，本想留在法国，却总是想到刚到法国那一年每晚听到的歌，想到了那年想过的很多事情，就回来了。” 两人都清楚，法国于他已经和一段回忆，一堆情绪下胡乱想法绑定，他在那里是难受的。 珮丹不清楚对方目的，只能敷衍安慰。 津瑜笑笑，话语转到另外不相干的事情上，“那天你见到的女孩，是我大学时期的女友，回国之后又在一起，又分开。”珮丹不语，津瑜继续讲，“只不过前几天又变成前女友了。” 远眺湖水，湖面已经从碧蓝色变成了墨水一样的颜色，珮丹心中了然，对方是知道了公司议论。但珮丹不懂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只是恰巧遇到也是在巧合。珮丹不愿相信巧合。 “她们都不清楚你有女朋友。”珮丹讲，“实在是巧合，最近总是遇到，我这也才知道你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姑娘，初恋，前女友，怎么样都是不合适的。 津瑜冷淡微笑，把手里抽完的烟扔到垃圾桶里，回来之后说，“有时候不必讲。”为什么要讲清楚事情呢？公司里的那些人也只能随便传一传，越是夸张私密，越是虚假她们就越开心，兴致高昂 地讲来将去，无营养且威胁不到他，他不用去管，短时间内这样的谣言就会被另外一个谣言取代。 不必讲清楚也是有好处的，他确实想到大学初恋，也确实和对方回国之后短暂一起后分开；那个女孩也确实是大学女友，她刚刚回国两人又在一起，现在也确实分手。只不过两者非一人而已。 珮丹不响，对方语气平和，讲私人事体，她消除掉刚开始的尴尬情绪之后倒拉近了和这位校领导之间的距离。但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索性对方转开话题，她暗舒口气，和对方交谈起来。 等津瑜回到公寓之后，屋里坐着的男人正在看书，面色不悦，也不说话，只是坐着。津瑜不管对方，自顾脱下外套进厨房拿杯水来喝。 “你不问我吃没吃饭。”男人讲。 津瑜不响，抽出支烟被男人制止，“不要抽烟，你知道我讨厌这个。” 对方走了过来，双手环抱住津瑜的肩膀，两人倚靠在一起。津瑜看对方手上婚戒，很漂亮的银色戒指，然后把烟收了回去。 “你怎么学会了抽烟，你明明之前也讨厌这个。” 津瑜不理，说：“我今天遇到了员工，她在公园里看湖。” “你怎么说起员工来。” 津瑜笑笑，只说没事。然后讲他明天该回家了，不然妻子会怀疑。男人捧起他的脸，看他神色，发现对方认真之后感叹，“你当时回国之后这样想该多好，我们少浪费这些年时光。” 男人这样说，心里也难免别扭，他是怀念当时为女人和他闹翻的津瑜的。 津瑜不响，只是冷淡微笑，抽身去阳台抽烟。透过透明玻璃，看男人继续坐下看书，心中无波澜。 两个手机 李洛彬醒过来，抬头看表，刚好八点钟过几分，他身体养成了对时间的敏感记忆，到店会定时起床。 他的眼睛有些酸痛，于是挑眉将眼睛舒展，一只手按了按眼，他昨晚半夜回来，蹑手蹑脚将行李箱中的衣服丢入洗衣机，于是倒在床上睡。 半夜从章津瑜那里回来这件事让他刚醒时心脏一跳，似乎是嘲笑自己敏感，他一面安下心来，一面穿上拖鞋朝外面走。 出乎他意料，珮丹正在做饭，只是十分清淡的粥，他凑近去看，里面洒了青菜和咸肉粒，她自己一向口味清淡，明显是照顾他的口味。 珮丹看见他出来，只是抬头又低下去，不时拿勺子晃一下锅里面的粥。两人俱不响，家里安静地让他心慌。 他是第一次瞒着珮丹出去和章津瑜在一起，两人要很早认识，但和珮丹一起之后断了来往，第一次作案，难免心虚。 珮丹这时候开口问他，“你那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洛彬挺起腰，不动声色，反问是什么问题。珮丹只笑着说他这次奇怪，半夜回来，还要把衣服洗掉，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边说边熄火拿碗盛粥，洛彬接过她手里的粥，拿到桌子上。等两人落座才说，“吵到你了吗？” 珮丹摇头，洛彬继续问，“你今天怎么自己做饭，我以为你会去外面买一些。” 珮丹笑，“今天刚好有时间，你刚刚出差回来，我来做一点东西吃。” 说完两人都不语，洛彬刚刚从恐慌中摆脱出来，听到这话想到了第一次他出差，忘记和珮丹讲，当时两人生活交涉不多，她找不到人，于是等了自己一晚，第二天才联系上。 洛彬心中泛起情绪，于是放下勺子，看珮丹的脸。他不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做法正确与否，在面对珮丹时于是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柔软，听她和自己谈话。 珮丹坐在对面，她已经吃完了，说，“你不在的几天，菁菁在家里住了两天。”说完，她放下手里的勺子，看洛彬。 洛彬不响，过一会儿说，“她回来了？是要久居吗？” 珮丹点头，“她讲是要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洛彬没有再问，他对刘菁菁的印象并不深，两人无言。 不过说到处理事情，他想到最近家里老人要过生日，洛西专门打电话过来讲，洛彬和珮丹讲，珮丹点点头，问大概什么时间。 “大概是两周之后。” 两人和那个家庭并不亲近，洛彬说，“到了那里，你不要讲话，不必和他们吵起来，到时候你去陪一下洛西。” 洛彬的话说的相当体贴，珮丹笑，“了解的，我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没一会儿，珮丹又讲，“李姐从公司辞职了。”洛彬知道李姐，他继续听珮丹说，“说是家里需要，索性又找了一份更加清闲的工作。” 洛彬不言，心想逻辑不顺。珮丹工作的地方已经十分清闲，没有必要理由，她为什么要离开。 珮丹继续讲，“她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一边说，一边心中自然浮起羡慕。她结婚开始的目标就是这样的生活，目前状态十分满意，更是她努力经营得到，但看到别人的模板生活，还是不自觉羡慕起来。她十分贪恋轻松自在的生活，哪怕这样会被人称为懒惰。 洛彬没有注意到珮丹心思，珮丹也只是沉浸思绪然后拿起手机，两人坐在方桌两面，十分亲昵，一个低着头，一个掩着手机。 洛彬心想，自己该准备另外一只手机了，或者换一个手机，这样偷情，让人心惊肉跳。 忍耐 李姐收拾东西是又隔了几天，趁着中午大家不在时间来拿自己的物品。珮丹和她提前联系，于是帮她一起准备。 李姐将东西收好，放在车上，转过身来和珮丹讲话。她穿一身棉布衣服，上身宽松衬衫，下摆罩住肚腹臀部，露出长亚麻黄色阔腿裤，将墨镜抬到额上，她保养的极好，面色红润细腻。珮丹有些伤感，对方从入公司始一直带她，今天分别，即使日常休憩可以见面，但还是会感到伤感。 李姐只是拍了拍珮丹的肩膀，让对方放宽心。说罢歪头，犹豫片刻，还是讲提醒她要注意一点。 珮丹迷惑，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李姐笑笑，和珮丹讲只是她心中感觉，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完抬眼向上一看，然后和珮丹告别。 开车途中，李姐想到前段时间小章领导和自己谈话，推荐自己去另外一家公司。她一面觉得不对，一边又记在心里，托人打听之后这份工作没有问题，和她情况也非常合适。 她去和小章领导谈，对方笑笑，手指夹着一根烟，没有说什么。李姐心中觉察不对，按下不表，接受这份邀请。刚刚和珮丹讲话，她觉出不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是她自己多想。 李姐走后，珮丹和邻座姑娘关系突飞猛进，两人变成亲密好友。对方爱叽叽喳喳说些事情，珮丹只是耐住心思听，双方相处也是相安无事。 没过几天，珮丹正在准备这周去看望老人送的礼物，她和邻座姑娘商量，话说到一半，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她一进来眼神逡巡，从左边掠到右边，然后直接喊出珮丹名字。 珮丹一愣，脑部宕机，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本能站起来走过去，细声问对方怎么回事。 对方姑娘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珮丹，涂的亮晶晶的眼睛睫毛很长，眨了两下突然泪掉了下来。 珮丹更慌，不知道对方是谁，听到后面同事们的私语，更是觉得麻烦，于是从旁边座位的人那里借了些纸巾给她，让她先说清楚事情。 姑娘推开她纸巾，反倒一把抓住她的手，泪眼涟涟，说，“我十分的爱菁菁，我们这一年里相处融洽，她为了我来到这儿，你不要抢走她。” 接着又讲，“你既然都已经结婚了，没必要抢我的女朋友，她因为你的缘故要和我分手。”一边说一边哭，她紧扣在珮丹胳膊上的指甲上贴了甲片，落在皮肤上又凉又疼，珮丹整个人也浑身发凉。 办公室听到这些发言，一下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只是看事情如何发展。 珮丹头痛，于是小声和对面女孩说，“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大学好友，她来见我是来叙旧。” 姑娘只是哭，一边哭一边骂珮丹撒谎，两人一直纠缠。这时候，津瑜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十分讶异，见到珮丹满面尴尬，勉强对他笑了一下，于是过去把那个女孩拉开。 津瑜捧起珮丹的手，腕那带着一串红珊瑚链，靠近手腕的胳膊皮肤，以及手背上都有指甲红印。 津瑜少见的冷下脸来，问那个女孩怎么进来的。对方不语，只是哭。然后将对方请出去，对方不走，拉着柜台哭。其他人不好扯她，就让她呆在这里。 津瑜让其他人先出去，然后留下这个姑娘和珮丹。珮丹脸色煞白，眼圈也红了，等人都出去后看了看津瑜，津瑜走了出去，把门带上. 他守在门口，听见两人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细细的哭噎声音，还有压低声音的谈话。他心里泛痒，想拿支烟出来抽，他最近烟瘾越来越重了，或者说，他自从调查珮丹开始烟瘾就起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脑子里又想出来了刚才看见的女人的手腕，红串子显得那里更加嫩白，他还是没忍住，抽出支烟来放到嘴里。 再忍忍，章津瑜这么对自己讲，他都忍了快叁年了，也不差这一段时间。 心悸 珮丹在屋内，对面的女生停下来了哭，却仍旧不能自控地打着哭嗝。她长得可爱，泪含在眼睛里的样子格外可爱。珮丹暗叹一口气，在她这里，这种情况，只剩下惹人厌烦了。 珮丹走过去，递给对方纸巾。等她稍微平息下来，缓声说话。 “你来找我也没用。” 对方抬起头来看珮丹，珮丹看着对方的眼睛温吞地笑，“你来找我只是撒气，菁菁只会更加烦你。” 说完，珮丹后退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她一只手扶住桌子，一只手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我也确实没有骗你，我们只是多年好友。” “她这些年的私生活我并不了解，可能是经常和不同的人厮混，但你不该找到我这里。” 对面女生停下了哭，她凑过来，拉住了珮丹的衣角，有些怯怯地看着她，“我实在是有点慌了......我是随便听了......” 她话讲一半就消音了，珮丹头晕，没注意她的话，只听到了前半部分。 珮丹问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公司的，怎么混进来的。” 她不说话，只低着头，珮丹就一直看着她，然后听到她慢慢讲，“我查了菁菁的手机。”她只说到这里眉毛皱起来，似在忍受强烈的痛苦。 “她把和你有关的信息全部集成册子，要么是专门微信弄了标签，要么是相册弄了专门的辑子。” “我还看到，她要和我分手。”她说到这里眼泪又从眼眶里面滚了下来，“我之前认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她都为了我到这儿来了。” “她是为了她妈妈。”珮丹插话，她抬头看了一眼珮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之后是极安静的哭。 珮丹又新拿了纸递给她，看着她拿过纸巾去擦眼睛，脸掩盖在卷发之下，整张脸笼在阴影下。 她突然抬起头，露出红肿的眼睛，盯着珮丹，表情是切齿的情绪凝结而成，通过视线投注在珮丹身上，之后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珮丹坦然接受她的目光，目看过去，只让对方觉得羞耻。珮丹却心中平淡，只有些微的怜悯泛起些水沫。她如今越来越冷淡。 她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只觉得有点恍惚，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疲惫。她于是嘴角挂起笑来，终于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对方身上尚且还有女孩的稚嫩，却又有些过度成熟。“我不知道菁菁和你讲了什么，但总归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你这么哭闹，也只会让自己更困扰而已。” 珮丹眉眼平淡，寡淡的五官如今更是平和，连带着让姑娘心也静下来了。 姑娘说，“我也是脑子发昏来找你的事情。”珮丹不响，她于是继续说，“今天是我自己讨了没趣，你不要和菁菁讲了。”珮丹不语，只是笑，然后帮她收拾东西，送她出门。 两人前后走，一人将门拉开，露出门口守着抽烟的津瑜，他刚好抽完一支烟，见珮丹出来，于是温柔看她。 珮丹点头，说事情已解决，实在是造成麻烦，十分抱歉。然后她送女人出去，看到不远处走廊邻座女孩在看自己，两人视线交会，于是她匆忙和她人谈话避开。 等珮丹回来，办公室格外静默，她行走在寂静之中，似乎在刀尖跳舞，十分煎熬。落座之后，邻座姑娘没有再凑过来，她也不再过去。珮丹心下叹一口气，倒也不难过。 珮丹今天十分早就回家，临走时津瑜和她谈话，劝她不要在意流言。 珮丹笑，“上次周末见面，你的话我还记得，没想到这周就有用了。”两人俱笑起来，珮丹觉得太过巧合，反倒有趣，连带着对津瑜印象好了不少。 告别之后回家，她觉得累，换了鞋就卧倒在沙发上。头闷在棉麻制的料子上面，下面填充满柔软材质，面部腹部直接接触这些柔软，她整个身体的疲惫都舒展开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罩住了她。 她这样躺了一会，转成侧卧，头枕在沙发边缘把手上，眼睛一抬可看到都市璀璨夜景，低下来可以从精心挑选的昂贵石料上看到房内模糊倒影。她心中无知无觉，伴随着大量的懈怠感觉填充进心脏那狭小空间，眼睛却有落泪冲动。 她的眼睛已经落不下泪了，她只觉得有冷气顺着腿部攀沿上来。 她这样呆了很久，洛彬回来，开门，发现屋内只有客厅开灯，走过去，发现珮丹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眼皮颤动。 洛彬站在珮丹身前，坐在侧面沙发上看她，然后将头伸过去，去轻轻地吻她的眼皮，用唇瓣轻触她的鼻尖和嘴唇，像蜻蜓点水一样，只漾出一丝水波的轻柔。 珮丹感受到旁边有息响，紧接着，身边是陷下去的声音，热气洒在她脸上，眼鼻唇上的仿若是幻觉。她睁开眼睛，两个人看着对方。珮丹忽地落泪，几滴水从眼角落在鬓发里。 “我刚才有点冷。”珮丹说。 于是洛彬将她环抱起来。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珮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问，见洛彬没有回，也不继续说。鲜活炙热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她和洛彬皮肤相触，只觉得不够。 她的疲惫好像传给了洛彬一样，她想和洛彬说一下今晚的事情。 这时候珮丹突然心悸，抽回手臂，从洛彬怀抱中出来，和他并排而坐，珮丹懊恼，刚才过线。她 心绪烦乱，想到了洛彬不爱和人亲密接触，就更坐立不安。 这时洛彬起身，去换自己的衣物。珮丹看到他提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洛彬说让下属帮忙选购的，然后提醒珮丹这周要去和他一起看老爷子。 洛西 等到周末，两人一早起来开车去李洛彬家。在车上，洛彬又对她讲，有人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只要吃饭就好。 珮丹也不是第一次去那里了，点了点头，权让他放心。 等到了小区门口，他去找位置停车，让珮丹先去家里。珮丹从车里拿出东西，关车门前看洛彬接通电话，也就没有等他。 到了公公家，是小保姆开的门，婆婆来迎她。婆婆长得明艳，看着十分年轻。 “怎么拿东西来了。”她一边这样说一边拉珮丹去坐，珮丹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珮丹问，“爸爸呢？”婆婆讲，“他自己在书房，最近越来越古怪，基本不出门，公司那边也只让洛西去。” 婆婆是无意讲的，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洛彬和他父亲关系紧张，又对公司管理不管兴趣，两人并不是竞争对手。 珮丹只微笑，面容乖巧，“爸爸估计是想锻炼洛西，洛西也确实十分有才能。” 婆婆嘴角挂笑，连眼睛都像是有光。“他们两个关系非常好，洛西也是小时候随着我过来改了姓名。” 说到这里，楼梯上走下来洛西，他穿一身休闲服装，十分简单。白衬衫和黑色裤子，柔顺整洁的黑色亮发，戴一个黑框眼镜，整个人十分无害。他下来和两个人打招呼，顺势坐到对面。 过了一会儿，婆婆问珮丹有没有合适姑娘人选，她皱起眉毛，十分苦恼，“洛西年级比洛彬大，现在连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几个。” 洛西中途打断妈妈的话，然后有些羞赧地笑起来，从脸颊到耳朵后面都红了起来。 珮丹也笑起来，回说是有的，但是需要先和对方讲一下。于是婆婆笑着应下。 这时候，洛彬进来，他还在讲电话，见到洛西点头示意，却是忽略了坐在珮丹旁边的女人。 婆婆也不生气，笑眯眯看着洛彬拿着手机到屋内继续讲电话，然后慢悠悠讲，“洛彬实在是有能力。” 珮丹摸不准这句话什么意思，于是不响。婆婆继续讲，“他最开始十分喜欢理工，甚至想要出去读书，没有想到最后选择了法律。” 珮丹不清楚这段故事，她想到了平日里丈夫的样子，倒也觉得诡异和谐。 讲到这里，婆婆又说，“他爸爸当时也爱理工，到底是父子。”珮丹不响，“洛西也是，先是学着学法律，然后又学金融。” 珮丹说，“多层次人才。”婆婆笑，又问珮丹，“讲来你也是学习金融的，和洛西是一个学校，也是巧合。你算是从一而终的。” 珮丹笑笑不语，洛彬从一众女生中挑选人来结婚，自是那个范围中摘选。她同样需求，但可选择范围到底窄了不少。说到底，还是珮丹沾光。 珮丹讲，“我现在找一份闲职来做，和本科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能算是坚持下来。” 洛西坐在对面，眉眼清俊，笑起来也清清爽爽，说，“弟妹和我们都不一样，爸爸，我，还有洛彬，都是由兴趣转向生存，多少有些无奈，珮丹过的痛快。” 婆婆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讲，“你这话让你爸爸听到又来讲你，什么生存，当初你自己偏要转过来的。” 洛西只是笑，没有理会自己妈妈，直盯着珮丹。“你最近在那家公司过的还可以吗？” 珮丹点头，说很清闲，还是可以的。洛西笑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婆婆这时候立起来，讲要去叫书房里的人，现在应该要开饭了，同时让小保姆去叫洛彬来吃饭。 她走后，珮丹和洛西两人在客厅，两人并不熟悉，珮丹多少有些尴尬。于是低头，拿起手机。 两人都不讲话，“你有意向来爸爸的公司吗？”洛西声音很轻，语调好听，珮丹抬头，看他正在看自己。 珮丹不响，洛西又讲，“到底是自家人，你来这里刚好帮我，爸爸最近不怎么管事。” 珮丹沉默良久，然后说，“我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了。”她皱了皱眉毛，又讲“这些金融事情我不靠谱。”她不介意揭自己短处。 洛西还想继续讲，看到洛彬走过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着和他问好。 模范夫妻 李洛彬还在屋内打电话，突然一个女声从后面响起来。他随手把电话挂断，反扣在自己衣服口袋里面。等看到是阿姨的时候心放了下来，对方原来是叫他来吃饭的。 他慢悠悠走到客厅里，只看到了珮丹和洛西。他亲昵地站在珮丹身后，双臂搂住珮丹的肩膀。在外人面前，两人是模范夫妻。 洛西笑着打趣两人，珮丹轻拍洛彬的胳膊，让他坐到自己身边。这时候，洛彬看到父母两个人下来，他只是冷淡问候一句。 李父也没有在意，只是让大家落座。他头发已经全白了，最近几年老的格外快，和旁边的妻子对比鲜明，但两人年级并没有差距很大。 落座之后大家吃饭，边吃边聊。李父讲到最近常作梦，梦到往昔事情。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眼睛落在菜上，眼神虚焦，“当时我刚刚考上大学，遇到了姝华。” 餐桌上寂静无言，外面应该是有货车经过，一阵轰隆声划过寂静空气。珮丹瞧桌上众人，洛彬冷脸，婆婆还是噙着笑容，洛西只是低头。 珮丹感受到有人捏了一下自己手指，柔软的指腹相触，指甲留下轻微的痛感。珮丹歪头，看洛彬放下筷子，右手垂下。桌子上照旧冷漠，桌子屏障掩盖之下却是轻佻。 珮丹是陌生人，她不知道大家为何沉默，洛彬也不告诉她。她睁着眼睛，想着回去问一下这是谁。 婆婆讲了话，她拿出相册，放到自己丈夫面前。 “你最近常常谈到之前的事情，我于是送你这个。”她说的婉约，眼神示意对方打开。李父这个年级，惊喜也总是平淡，他放下筷子，翻开相册。里面是他的旧照片。 他一边翻一边感叹，看到两人的合照，摸着表面上的人的脸，声音低落，“我如今也老了。” 洛彬想，人真的是越老越念旧情吗，他父亲这样冷漠的人，也开始有了这样地忧虑。他眼眸垂下，掩盖住厌恶 。 李父翻着相册，手指摩梭被印上去的画像，一片光滑触感。他出声讲，“姝华命苦。”然后看洛彬，他长得更像姝华，于是对洛彬讲，“你妈妈见到你现在样子多是欣慰。” 洛彬不应，珮丹也随着不说话，只是放下筷子，低着头，偶一抬头，察言观色，看到对面洛西微笑，微低头，示意不要出头。 珮丹低头，看碗中清汤，想到了菁菁。她和菁菁讲一句，让她随口回绝，也算是应付了这桩事体。 老爷子还在讲话，气虚体弱，话语也断断续续，追溯年轻事体，讲到两人下乡，情浓至深，中间姝华父亲使一些手段，回到家里。政策改变，两人一起上学。 讲到这里，李父叹气，话锋一转，又落到洛彬身上。讲到他年级不小，珮丹也要大洛彬几岁，最好还是先要小孩。 珮丹不语，将自己手从洛彬手里挣脱出来。又听父亲讲，“他这年纪，最想要含饴弄孙。洛彬妈妈要是知道，估计也要说是一桩好事体。” 洛彬冷笑，只讲两人目前正处于事业时期，并没有要孩子的意向。李父不声响，只会说，“珮丹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刚刚晋升，不要拿这些来说。” 婆婆讲话，说，“你爸爸是为了珮丹考虑，我当时和你爸爸想要个小囡，等到肚皮滚圆，开开心心迎接新生命时候发现年龄太大，身体不适合，最后自己都差点就不回来。” 桌上寂静，洛西打圆场，说，“弟妹两人到底年轻，刚好他要请珮丹来公司帮忙，专业对口，还是自家人，到底信得过。” 洛西人清秀，说话也清风拂面，清清凉凉扑灭了李父火气，洛西又讲，“倒也不急，两个人结婚时间也短，我年级要比洛彬大，目前也是孤寡。” 李父笑说，“我给你介绍姑娘总是推拖，你也要快一点成家。” 珮丹和洛彬只是吃饭，珮丹一直在这里说不上话，洛彬不愿说话。除了必要往来，他都不愿意过来一次。 珮丹叹气，她不好问洛彬，两人毕竟没有亲近到那里。各自保留底线，各自给一些自由，是一开始两人说定的。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为洛彬吗？她说不上来，于是侧头看洛彬，他只是吃饭，眼神冷淡，察觉珮丹视线，两人对视，他眉眼霎时柔和下来，对她一笑。 情深意笃 等饭菜吃完，酒水饮尽，珮丹脸蛋通红，眼神水润，盯着洛彬，不发一言。洛彬也喝了两杯，面色正常，只是话也变多。 他有意逗弄珮丹，于是问她，“你总是看我干什么，笑得这么怪。” 珮丹不语，只是痴笑，笑了一会垂下头去，双手捂住红通通的脸，但偏偏眼睛从指缝中露出来，说，“我没看你，你不要瞎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洛彬笑，知道她醉了。桌子对面的洛西看着两人，一边噙酒，一边笑，笑容淡，眼睛弯着，却不让人觉得暖。 “真实情深意笃。”他说，洛彬听到，反问什么。洛西说，“我在想一会儿叫个人送你们两个回去。” 洛彬点点头，权当同意了。他抬头一扫桌面，父亲和继母已经上楼，桌上只剩叁人，杯盘狼藉，暖光照下，折出璀璨暖光。洛彬恍惚间觉得这里有些温情，下一秒他身上扑过来一个人。 珮丹脸埋进他的肩膀怀抱里，也闻到淡淡酒味，配上他身上的柑橘清香，珮丹猛吸一口气，然后把头伸出来呸呸呸一下。 洛彬哭笑不得，搀着珮丹要走。两人一立起来，珮丹双腿软到地上，上半身则扒在洛彬身上。 洛西讲，“我先搀珮丹去你之前房间歇一会儿，刚好你叫人开车。”洛彬点头，要跟上去，洛西摇摇头，说自己就好。他在这里歇一会儿。洛彬不作他想，反正就在一楼，于是同意。 珮丹迷迷糊糊感到周边味道转变，转成肉豆蔻和檀木香混杂，更加强烈，味道浓郁，将她整个人笼住。她觉出不对，决心要逃，刚有动作，腰间的手就钳紧，她有些委屈，于是乖乖不动。 忽然，走进门内，由亮转暗，双眼一片昏色，她靠着周围的人摸索前进。昏暗一片，窗外有光透进来，十分寂静。热气扑到耳边，飘着沉香，她听到有人讲，“珮丹，你要来公司么。”说完是一阵轻笑声，笑声绵细轻柔，又暧昧磁性，像扯开的棉花将她耳朵罩起。 珮丹不敢声息，被他搀到床边，坐下半靠在床头之后，觉出那人没走，前面有呼吸声。他继续讲，“你们关系真好。”他一面讲一面摸珮丹耳垂，珮丹迷糊睁眼，觉出前面人影黑压压，压迫感极强。 珮丹不语，他继续讲，“你在看他。”说到这里，摸上珮丹眼睛，珮丹睫毛簌簌动，觉得痒，于是闭上眼睛，“你看着我。” 他讲，“情深意笃，弟妹。”最后两字出来，他整个人像是消失一样不见了，话语留音，就像是香味淡淡留下。珮丹失神，头脑昏昏，转身便忘记了，瘫倒在床上。 洛彬叫的车到之后，他搀扶珮丹上车，一出门，风迎上脸，头脑清明。 洛彬轻声问，“珮丹，醒醒。” 珮丹睁开双眼，眼前是模糊人影。风吹过来，脑子清醒一些，觉得喉咙难受，只是点头。 等上车之后，珮丹靠在洛彬身上，后面车窗被打开，风呼呼吹过。又歇了一会儿，珮丹觉得好一些了。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珮丹转头，窗外灯火映在洛彬脸上，昏黄光彩，眼睛都在发亮。珮丹心一动，于是伸手摸上了洛彬的脸。 洛彬被吓一跳，挑眉看她。珮丹手乱摸一通，最后手指按到洛彬唇瓣上，想要继续向里伸，被洛彬按住。 珮丹有些不高兴自己的手被他拿去玩，然后突然说，“洛西让我去公司上班。” 她等了一会儿，发现洛彬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于是皱起眉，撒娇样地又重复一遍。 洛彬看她耍酒疯，就嗯了一声权当回应。 珮丹不满意，但她这时候脑子里装不住那么多东西，就又问了出来，“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啊。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最后几句算是喊出来的，一边喊，一边双脚跺在车上。 前面代驾司机从后视镜看两人。洛彬觉得好笑，将对方揽在怀里，一只手捏珮丹的脸，说，“你喝醉之后这么多话，以后多让你喝几次，看看你还能吐露出什么来。” 珮丹抬着眼睛看洛彬，她眼睛圆，抬眼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大，因酒精缘故也十分的润，像是有泪要流下来。 洛彬问，“你想听？” 珮丹簌簌点头，只听到洛彬笑出声，然后说，“你求一求我。” 珮丹觉得这笑熟悉，又想不出来，她在想这股感觉来由。洛彬看珮丹不说话，眼睛无神。也就没有和对方笑闹下去。 他刚要和珮丹讲自己母亲的事情，就听见珮丹叫他的名字。 他低头，两人四目相对。车子进入隧道，视线一片黑暗。他怀抱中的女人沉甸甸的肉感让他心安。 “孩子。”他听到珮丹说，“我有点累，公司真讨厌。” 洛彬沉默，然后说，“那你就去洛西那里，不用顾及我。” 珮丹摇摇头，洛彬看不到，只能感受到他捧住珮丹脸部的手被濡湿。 她说，“生了孩子，咱们两个就难脱开了。” 洛彬说，“嗯。” 她继续讲，“你之前跟我说，我们只是夫妻，只能相敬如宾。你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她哭的更厉害。 洛彬不语，只是替她擦去泪，“不要闹了。” 洛彬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这些话，即使他说过又怎么样，珮丹照样是他妻子，他们之间会育有后代，会相伴一生。 于是，他讲，“珮丹，你再想一想。” 珮丹不语，想到了这段时间公司遇到的事情，想到了菁菁，想到了李姐。她是憋着一口气的，想要给菁菁看，她照样过的好。这么多事情，在她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搅和在一起，于是她迷迷糊糊 地，情绪一下子被挤出来。 她咕哝着，“我们确实到时间了。” 洛彬听到了，把她拢得更紧一点，紧到珮丹推开他，自己蜷缩到一边睡过去了。 以情人方式 第二天，珮丹起床。 她已经记不清楚昨天晚上饭桌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凝思苦想，没有注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等她要起来，发现腰腿部分十分酸痛。这才发现洛彬腿和手压在自己身上。 珮丹小心将对方手拿开，刚刚放在床上，洛彬睁开眼睛，反握着珮丹的手。 珮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说话。 洛彬讲，“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昨天喝醉了，你好好休息吧。” 珮丹不响，洛彬看珮丹不动，于是也坐了起来。珮丹少见洛彬这样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于是盯着洛彬看。 珮丹突然问洛彬，“昨天晚上咱们怎么回来的。” 洛彬说，“我叫了一辆车。”珮丹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抿着嘴，思量怎么说。洛彬继续讲，“你昨天大概在那个家里面就晕过去了。” 珮丹问，“我做了什么事情吗？”她看着洛彬，洛彬反倒低下头，不响。 珮丹于是捧起对方的脸，让他来看自己，洛彬于是不可避地看对方，将视线垂下来，落在珮丹的唇上。 “你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洛彬突然想到了昨晚珮丹的话。 “你讲了你有和我生子的意向。”洛彬讲，他看珮丹像是被吓到一样睁大眼睛。 “我是怎么说的？”珮丹问，面带怀疑。 洛彬摆开和对方的距离，两人对坐在床上。“你在车上哭，然后说到了一些人，讲到了公司的一些事情。” 珮丹打断了洛彬，说，“好了，不要再讲了。”之后珮丹把手捂住脸，侧着直倒在床上。 洛彬看着珮丹，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讲的昨晚事情，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子的心情继续说下去，洛彬说，“珮丹，我们需要把药停了。” 洛彬一边看珮丹将脸埋在枕头里，留下黄黑色的头发和娇小后背对着他。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卧在床上，黑色的卷发和耸动的肩膀对着他。还有，还有章津瑜大学临走时对着的背影，短发，运动衣衫。 洛彬咽下这些意味不明的回忆，坐到了珮丹旁边，就像当时他坐到母亲旁边一样。 他抚摸着珮丹的头发，将被肩膀弄散的头发收拢到一起，放到珮丹肩侧。他说，“珮丹，我们要做一对好父母。” 珮丹不语，他继续讲，“你不要在意我之前说的一些话，那个时候我们还太天真，说话难免伤人。” 说着，他拉住珮丹的一只手，心中却忐忑。洛彬难免想到最近刚刚交往的情人，他是婚后第一次出轨，之前倒也不紧张。刚刚和津瑜在一起的前半个月，他像是丧失了正常该有的愧疚，不安等感觉，两人相处也照着高中大学交往模式进行。 但现在是不同的，洛彬握着珮丹的手，身边躺着的人也是珮丹，他和珮丹要有宝宝了。他心脏突然扑通跳起来，连带着另外一部手机中的津瑜，手机那边的人，也都变成了不稳定因素。 珮丹一直不理洛彬，洛彬无奈，也一直坐在她旁边。突然，他讲，“珮丹，我一直没有向你讲过我妈妈的事情。” 珮丹将头露出来，微微抬起的头使洛彬拢到这一侧的头发滑下去，洛彬见到这一幕，十分心动。 他微笑，讲，“她，那个人以及洛西妈妈叁人是同学。然后她得病了。” 看着珮丹的眼睛，他转过身，站到了窗边，两人都没有说话。洛彬最后转过头来，讲，“然后她得病走了，那个人娶洛西妈妈进来。” 最后，他又讲，珮丹。话还没有说完，被珮丹打断，语气烦闷，十分不客气。珮丹讲，“你烦不烦人，说了不要讲话了。”珮丹讲完察觉自己的坏心情直接撒在洛彬身上，但又觉得他确实烦人，于是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洛彬不响，也不生气，站在窗边。他想到了大概叁个月前遇到津瑜的事体。 是津瑜先来找他的，进到公司里面，重新加回微信好友。洛彬下来，拉他去咖啡馆谈事情。 洛彬先讲的话，“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津瑜饮咖啡，不声响，然后慢慢说话，“很早回来了。” 两人之间尴尬蔓延，自从洛彬结婚，就和津瑜不再见面。津瑜又讲，“我回国之后，常常想起来高中大学事情。” 洛彬垂首，面色淡淡，“我已经结婚了，对方很好，十分稳定。” 津瑜念，“十分稳定”这四个字咬住，念了两遍，最后轻轻笑，对洛彬讲，“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是十分意外。” 津瑜又说，“我是了解你的，你明白这一点。”他的手覆住了对面男人的手，“这不会影响你的稳定。” 津瑜边说边些微仰望看洛彬，眼睛垂落成漂亮弧度，“洛彬，当时你结婚我说的那些话后来一想，实在是天真。” 津瑜噙着笑讲，“我后来想通了，于是来找你了。” 洛彬不语。 半个月后，洛彬和津瑜又在一起，以情人方式。 雪白腕子 前面是洛彬和津瑜高中相识，后面是现在故事线津瑜视角。 ———————————————— 洛彬和津瑜高中相识。 洛彬佩戴着昂贵手表，在恶童中具有声望。当时他并不像现在这样冷漠，与之相反的，具备的是 一股戏谑的恶意。他当时在家中受到羞辱，于是在学校中将这种自己认为的羞辱倾倒给他人。 他当时在教室，认为自己的书不见了。周围的人围上来，讨论，借书应该会有借条，洛彬得出结论，他的书被人偷掉了。 周围一人喊，“是津瑜偷的！一定是这样的。” 有人反驳，“津瑜冷言寡语，不会看这种书。” 那人说：“他一副圣人面孔，说不准就爱看这种书。” 津瑜长得艳丽，惨白的皮肤包裹住骨头和脂肪，构成了十分纤细的身体，津瑜常年穿着白色衬衫，下面套学校裤子。在崇尚“阳刚之气”的社会中，他这样的男孩子在校园中被施以直接的暴力。 这群恶童包围起津瑜来，将他簇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两个男孩将他吊起来，一个人拳头直接打到他扁平的脸颊。 他的脸颊像是静止一样，被人打下去的凹陷不会变回原样。津瑜冷漠，他在不合适年纪拥有过分成熟的自识，当他受到欺凌时，他总爱抬头看天，像是基督徒一样祈祷。 这时候，其余站立的恶童可以看到他的鼻孔，底部周围由于总是擦拭鼻子有淡淡的玫瑰色。 洛彬站在恶童中间，看着这场暴行。他看着旁边的人讲津瑜放下来，津瑜像是无骨的软肉一样倒在地上，黑色的校服裤子沾满了棕色的泥土，上面夹着白色和黄色的小花，津瑜的脸也是沾上了泥土。 周围的人说起下流的话，然后散开。洛彬随着众人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津瑜，他一个人被丢在那里，伏在地上。 这时候，他抬头来看洛彬，两人眼睛相对，洛彬看他的黑亮的眼睛，透白的皮肤，浓郁的红色的唇。 津瑜看他，于是对他笑。 * 津瑜半夜做梦醒来，打开灯去外面接水喝。走到外面，突然想到洛彬东西一点没留，他干的十分谨慎。 东西来时带的精简，走时也不留下私人物品。津瑜见他这样子想笑，于是扯出冷淡微笑。洛彬走时匆忙，没有见到津瑜表情。 这时候突然想到洛彬，是因为刚才那个梦。梦到大学尚存一点青春之恋的回忆，梦到高中着实让人不太愉快。 半夜途中惊醒，接下来十分难睡下去。津瑜索性坐在沙发上，先是梳理最近几件事体。李姐已经走了，邻座姑娘也和珮丹疏远，菁菁女友来闹过一次，公司也已经在传珮丹私事。 津瑜长吁口气，十分安然。黑夜中见到自己的手臂，想到菁菁女友闹事那天，他怀抱着珮丹，是橘子香味，有些酸涩，味道很淡。 他对味道敏感，借助位置优势刚好低头，去问珮丹头发味道，再佯装抬起头来，刚好把珮丹扯到身后，十分完美，天衣无缝。 珮丹腕子很白，带着红色珠串，显得十分细腻可爱，像是软面团一样。 想到这里，津瑜站起来，走到里面书房。一面墙翻折，他走到暗屋间。津瑜打开灯，璀璨黄光炸开，见到屋内一面墙壁贴着密密麻麻照片。 津瑜走上前去，桌子上也有分类堆迭好的照片。他翻出第一年12月照片册子，翻开来看。 里面珮丹还是及肩直发，棕咖色调，阳光下是暖色。拍摄者十分用心，她穿裙子，就拍摄裙角扬起，十分青春。 当时珮丹手腕上是一样的红色珠串，阳光照下来，红色衬着皮肤白的像是透明。 津瑜坐在椅子上，手指隔着相册的塑料膜去摸珮丹的手腕。他闭上眼睛，想到那天指尖碰到了这个部位，他回忆，是什么触感。珠子是冰凉凉，手腕皮肤是热的，估计是因为难堪。 “珮丹，珮丹，珮丹”，津瑜一遍一遍念着珮丹名字，就像过去叁年里大多数在这件暗房里一样，念着柳珮丹的名字，从最开始的嘲弄，不忿到后面的暧昧。最后，津瑜自己都混淆这情感。 他想，让他念一念，再碰一下珮丹的手，摸一下她的唇，揽住她的腰，将她环抱在自己怀抱中，像洛彬一样对她呓语。 这是津瑜这两年来的想法。 助理 珮丹回公司上班，呆的无趣的时候，想到了洛彬昨天讲的话，他坐床边，十分柔情。珮丹当时心也软了下。但当时心思紊乱，脑中事情混在一起，最后和洛彬讲话态度不好。 最后珮丹下床，低头绞手，向他道歉。洛彬转过头来，微笑，然后拥抱住珮丹，珮丹心中惴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珮丹手搭到洛彬肩膀上，讲，“好了好了，你最近变得不太对劲。” 洛彬听到这话像是一惊，一惊是珮丹看出来的。平时洛彬听到这种话只会笑笑，或者忽略，那天却又问起来。 洛彬挑眉问，“怎么不对劲。” 珮丹笑笑不说话，想出去梳洗一下，见他没有把刚才事情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说了。 洛彬却被引过话头，想了想，还是说，“我最近想到宝宝事情，觉得要担起责任来。” 珮丹盯着他，本来要向外推门的手停住，问，“什么叫做要担起责任来，你之前不担责任？” 洛彬看她有点恼，讲，“是不一样的责任嘛，之前只是两个人，咱们两个，加上这个空荡荡家庭，组合起来给我一种飘荡感，总觉得不实际。一想到要有小囡，感觉一下子实际起来，像是落在地 上，咱们两个感觉像是融到一起了。” 他话越讲越腻，珮丹耳朵红，于是把别在耳后的头发散下来，瞥了洛彬一眼。 珮丹本来想笑洛彬最近不切实际，十分感性。结果想了一想，自己也有此感，于是叹口气，两人不语。 现在珮丹在公司座位上，想找人讲一讲话，周围现在只有自己一人，之前还有李姐可倾诉，现在没人说话，实在是无趣。 这时候想到菁菁，于是给她发消息。这时珮丹刚好看到津瑜微信上输送给她消息，让她到办公室一趟。 珮丹推门进去，津瑜正在整理文件。见她进来，把东西收拢起来，让她做到对面。 珮丹坐下，有些摸不到头脑。 对面津瑜盯着珮丹，挂着招牌微笑，珮丹心中惴惴。 津瑜先讲，“珮丹，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情吗？”他指节有节奏地敲打桌子，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珮丹被这声音搅得心脏也跳起来，她勉强压了压，脸上带笑，回应，“没有的。” “你愿意做我助理吗？”津瑜敛下眉眼，垂头去看珮丹，他眼睛深深，像要把人罩进去一样，脸极白，不是洛彬如软玉一样的白，是如同那纸上画一样的惨白。 他这样相貌，语气温软，珮丹恍然在意起办公室内格外安静，门窗都被关上。 珮丹突然有一种自己像是古代话本里被蛊住的书生一样。 想到这里，珮丹一笑，见对面津瑜挑眉，珮丹回，“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能轻易答应，珮丹想到洛西投过来的橄榄枝，又想到洛彬最近对孩子渴求。她皱着眉，思考要不要将备孕这件事情告诉津瑜。 津瑜十分体贴，问，“是有什么事情？” 珮丹笑笑，掂量着说，“我很久没有做过高强度工作，不知道是否能胜任。” 津瑜笑，手停止敲打桌子，他双手绞起，十分诚恳，“只是要处理一些贴身事体，需要找一些较可靠的人。” 珮丹惊讶，她皱眉，她不认为两人相熟，但津瑜直接了当说明信任，珮丹不理解背后含义。 珮丹很犹豫地讲，说的慢，“我最近有在考虑备孕事情。但没有考虑清楚。” 津瑜像是没料到，十分惊讶，但十分得体，两人不响。 津瑜讲，“你在考虑一下，事情也不是很着急。” 珮丹点头，抬头看周围摆设，十分简单，她讲，“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出去了。” 津瑜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旁边文件，珮丹起身离开，走到门外，看到菁菁回她，“我刚好也有事情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讲吧。” 他出轨了 (ωoо1⒏ υip) 等到晚上，珮丹和菁菁约到餐厅去讲。她下班之后赶过去，见到菁菁坐在桌边摆弄手机。 珮丹走过去，拍了一下菁菁肩膀，然后将包放起来，坐在菁菁对面。 菁菁先是一怔，见到珮丹笑了起来，然后嘴角又垂下去。 珮丹一边给自己倒茶水一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菁菁勉强微笑，说先点菜吧。 两人点好菜之后，珮丹等菁菁谈事情。菁菁一直不语，店里慢慢有人进来，但整体还是十分安静。 等过了一会儿，菁菁对珮丹说，“你今天本来要和我讲什么事情。” 珮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圆脸上凹下一个酒窝，“我在考虑要不要备孕，洛彬一直在讲这件事情，我被他说的烦了，也在考虑。” 珮丹用洛彬一直在说来做遮掩，他确实一直讲，珮丹也在思量，最近事情太多，积到一起，混在一起，她有点被说动了。 菁菁听完她讲话，皱起眉头来，又没有表示太过忧虑，勉强地问，“是李洛彬哄你生的？” 珮丹歪头，想了想，“确实是，但是我自己也有这个意向。”接着她说起最近了解到的一些事情。 菁菁听着，拿起水杯来饮，顺便遮掩住表情。等珮丹讲完，菁菁说，“还是谨慎考虑一下吧。” 珮丹不语，菁菁换了话题，她有点尴尬，问珮丹，“是不是小莹找你说了些什么？” 珮丹不语，微低下头，这时候菜已经呈上来，她夹菜来吃。 菁菁又问，“她说话有没有过激。” 珮丹讲“其实还好，还是小孩子。”她眨眨眼睛，想到那天事情，嘴角笑意压下，珮丹又讲，“不要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菁菁说，“今天主要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珮丹皱眉问她怎么回事。菁菁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讲，“我和她分手，全程没有谈起过你，她自己一直纠缠，最后翻我手机。” 珮丹简短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她皱眉，两人对坐，她低着头，饭也没心情吃了。 珮丹想到了那个女孩讲的菁菁把自己的聊天记录保存。她张口想问，又觉得无趣，继续听菁菁讲。 “她找到你那里我没有想到，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我们彻底分开了。” 珮丹觉得无趣，和菁菁对视，对方眼睛在灯光下盈盈，少了平时的凌厉，珮丹叹了口气，讲，“这是你们的事情，菁菁，你知道我不太参与你的感情生活。你们之间分手，复合，发生什么事情和我都没有关系，所以也没有必要和我讲。” 菁菁看她，十分受伤的样子，珮丹很久没有见到她这样皱眉。 珮丹叹气，“她说你出轨，你想和她一刀两断，这件事我不想参与，你不用和我解释。” 菁菁盯着她，背靠在椅子上，紧盯珮丹眼睛，问，“那如果是洛彬出轨呢？” 珮丹像是听错了，挑眉，这样下意识眼睛也随着变大，“你说什么？” 她像是不理解菁菁话里这些字词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菁菁不语，只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然后递给珮丹。珮丹接过一看，昏黑环境，一些人看不清面容，一些酒杯散在桌子上。 珮丹问，“这是什么？” 菁菁皱眉，她讲“我刚来这里，去找小莹玩。两个人去酒吧，当时人多，前面两个人姿态暧昧，依偎在一起。” 菁菁讲着，她手指指向照片上的两个人。 珮丹笑着，心里却发冷，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洛彬？” 菁菁不语，看着珮丹，眼神难过，手反握着珮丹双手。她发现珮丹手发冷，口中干涩地讲，“当时我先见到的他们，我觉得很像，随手拍的。” 菁菁又讲，“后来几天我又见到了，十分清晰，是李洛彬。” 追-更：po18m.vip (ωoо1⒏ υip) 缠问 珮丹抽回手，环抱住自己，讲，“你不要讲了。” 她心中发冷，嘴上冷笑，“我不相信。” 菁菁坐在她对面，拿起水杯喝水，两人之间谁也不讲话。这时候饭店人已经多起来了，两人周围桌椅上坐了人，十分吵闹。 菁菁坐在那里，只是喝水。她不该告诉珮丹，但是她必须告诉珮丹。突然，她看到珮丹落泪。 她拿纸巾给珮丹，珮丹不接。菁菁叹气说，“你好久没有哭过了。 ”接着又讲，“你上次哭是从外面租的房子搬回宿舍住。” 珮丹早就忘记了这些事情，她眼泪从眼眶中滑下来，她不想相信洛彬要出轨，但心中还是无端难过. 珮丹拿起菁菁手机，凑近去看刚才菁菁所指的位置，两人身影模糊，珮丹眼泪又落下来。 珮丹一边揩泪一边对菁菁讲，“我今天本来想对你说，我要备孕，正式和他联系起来。” 菁菁不语，只是走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她。 珮丹泪眼盈盈，眼睛红了，是漂亮的玫瑰色，她继续讲，“没有想到，他在骗我。” 她问，“既然这样的话，他这几天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菁菁不语。珮丹感受脖子上传来的菁菁胳膊温度，此时她也不甚伤感，泪也流不下来。 珮丹讲，“菁菁。” 菁菁嗯了一声，等珮丹继续说话。 珮丹不再讲，心情五味杂陈，意味不明。心中想的说不出口，也就不说了，最后只说，“你送我回家吧。” 菁菁不语，听珮丹自嘲说道，“这确实不会是一个让人愉悦的谈话。” 两人回家途中，菁菁问，“你打算怎么办？” 珮丹坐着，眼睛盯着后视车镜，听到问话一时有点懵，静默一会儿，讲，“不知道，去问他。” 两人不说话，菁菁想问如果李洛彬不承认呢？菁菁又想，珮丹会不会相信李洛彬鬼话，视线余光扫过珮丹脸庞，周围路灯光线间歇打在她的脸上，带着梦幻色彩。 菁菁怕，怕珮丹也如梦幻一样从她身边飞走。 菁菁想，最好结果，珮丹和洛彬离婚，两人重新在一起，肆意生活，追求快乐。想到这里，她心中苦涩。 珮丹突然说话，“我害怕你讲的是真的，但我更害怕自己，即使在知道是真的情况下还会原谅他。” 菁菁不语，珮丹看着外面灯光，昏黄光亮，像是要把她卷入，“你不要骂我无底线，我最开始不爱他，现在也不爱，就是因为不爱，所以才原谅，才会他哄一哄我就能混过去。” 菁菁嗯了一声，两人都不说话，车子里放歌，le temps des fleurs。Dalia声音高昂，压过两人寂静氛围，珮丹小声随着词念，“我们确实年轻，那时还相信命运。”菁菁不语，几欲落泪。 * 等到家，珮丹照常收拾房屋，东西弄好之后坐在沙发上等洛彬回来。大约九点钟左右，门锁咔哒一声，然后是推门的摩擦声。 洛彬走进来，见珮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问，“你在等我？” 珮丹讲，“嗯，回来了。” 洛彬察出她语气不对，不动声色，将自己东西放好，坐在珮丹旁边。 珮丹冷眼看他动作，脑里想的是菁菁手机里的相片，只凭一个相片，说明不了什么，菁菁说后来又见到了他，珮丹心里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洛彬问珮丹，出了什么事体。珮丹挑眉问，最近累不累呀？ 洛彬皱眉，讲“有什么就直接说，这样子阴阳怪气，不会好好说话，弄得他一头雾水。” 珮丹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去干什么了吗？” 洛彬心里一跳，思考自己前面每一步动作，应该没有出错，于是讲，“你也知道我，十佳好男人，照常回家，最近临近升职，十分有压力，出差也多了一点。” 珮丹不语，两人之间十分安静，洛彬皱眉，清爽脸庞露出些愁闷来，“你不要杂七杂八想来想去，有事情我也会直接和你讲的呀。” 珮丹冷笑，“确实，按照约定，谁都有权直接中断关系，遇到良人，好聚好散，实在没有必要搞这一套。” 洛彬脸色一变，站起身来，“说了不要阴阳怪气，你还说的这么刻薄。”又觉得她在讲气话，又不想吵起来，“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我不会出去找人，最近正在商量宝宝事情，不会搞事端。” 他睁眼说瞎话，好不愧疚，只想着安抚珮丹。他也确实觉得不算出轨，他只有珮丹一个妻子，一个女人，珮丹是他的，他自然也是珮丹的。 偷看 洛彬下意识把珮丹当成他的所有物，却没问过珮丹意见。两人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珮丹又讲，“你要是找人可以直接说，我坦坦荡荡给你们让位置，倒也不用避着我。” 洛彬听到这话胸膛里升起火来，讲，“你什么意思？” 珮丹不语，津瑜又说，“你不要没事找事。” 他嘴角拉平，眼神冷淡，也说起伤人话来，“要知道，我要是想找别人，当初也没必要和你在一起。” 珮丹见他这样讲话，眼睛一酸，说，“当初也不是你单方面选中，你以为你是谁，皇帝选妃？我们 讲好的事情，好好过日子，中途出了变数就好聚好散，你说的这么难听......” 讲到最后，珮丹眼睛掉下两滴泪来。洛彬见了火气也消了，火气消了自然就想起来了自己做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他坐到珮丹身边，伸手揽住珮丹。珮丹也没推开他，听他讲，“你不要瞎想了，我要是在外面搞七搞八的，哪儿还有空维持平时的状态。” 见珮丹不语，他继续讲，“我都想要和你要小囡了。珮丹，你是记不清了，前几天你喝醉酒，在我怀里，讲到小囡。” “想到我们两个联系更加紧密，我是十分开心的。”洛彬和珮丹凑在一起，两个人近到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珮丹讲，“不要讲了，不要讲了。” 洛彬想到当时那个契约，他差不多要忘记了，这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开放性关系，应该是不算的。洛彬和珮丹讲定这个时候，两人没有丁点感情基础。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只是单纯为了迎合某种世俗的完美印象构建起来的婚姻，一个虚假壳子而已。 洛彬讲，“珮丹，不要总是想到那个契约，不是个愉快开始。”两人手交叉握住，他讲，“你是我的妻子，不是partner，是wife。” 珮丹心惊，又平息下来，她淡淡笑容，权当安抚对方。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什么想法。她不知道洛彬是否出轨，对方言辞恳切，她心却是慌的。她也没有想清楚，假设对方真的出轨，她应该如何应对。 洛彬又讲起来，“珮丹，你总是胡乱想事情，你像那个公司朋友一样，辞掉工作，回家来吧。” 珮丹盯着洛彬看，洛彬被看的发毛，也沉默下来。他没有再讲小囡事情，想到昨天她提起洛西公司邀约，只是说可以去洛西那里帮忙。 珮丹没有回应，只是讲起别的事体。她让她不要总是想起两人开始 ，但是怎么能不想起，这是一根刺，梗在两人之间，平日被两人温情包裹住，等到温情褪去，就像这次争吵，这根刺又出来， 来刺她，伤害她。 珮丹不能忘记，洛彬也忘不了。 等到晚上，两人入睡，躺在床上，窗帘把所有光源遮住，屋子里面一片黑暗。珮丹难入睡，夜越深，房间越安静，她心跳的越快。 旁边洛彬传来稳定呼吸声，她转过头看洛彬，黑暗之中，难看清楚洛彬的长相，珮丹凭借记忆勾勒对方相貌。 珮丹想到白天对方讲的话，心中五味陈杂，一细究，倒都像烟一样飘走了，只剩下一点执拗，说不准是对洛彬的，还是对菁菁的，她想知道洛彬外面是不是有别人，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是拥有一个真爱人物，还是和无数酒店艳丽女郎意乱情迷。 珮丹想到这里，越发焦虑。于是掀开被子，踮着脚去拿洛彬的手机。 黑暗中，一切都十分安静，她像猫咪一样踮脚走，敛声屏气。拿到手机，医术亮光打到空气中，珮丹尝试输入密码，输入洛彬生日，不对；输入洛彬爸爸的生日，还是失败。 她正在想是什么密码，突然头顶灯光照下来，霎时间接收到强烈光亮使她闭上眼睛，心里也一片空白。 珮丹听到洛彬声音响起，“你要看手机为什么不和我讲？” 怜爱 珮丹心一跳，没有讲话，转过身看洛彬，见洛彬已经坐了起来，把卧室灯光打开。 气氛有些难堪，明晃晃的光照下来，两人都不说话。洛彬对珮丹招了招手，“过来。” 珮丹不动，她看洛彬压抑怒火，嘴角紧紧抿起，眉头也皱着，过了没一会儿，他笑了一声，自己走到珮丹跟前。 “手机给我。”他话说的轻柔，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洛彬握住珮丹双手，手指把手机从珮丹手中拿下，当着珮丹的面，一面念一面把密码输入。 珮丹不语，洛彬冷淡盯着珮丹，说，“是你的生日。” 珮丹和洛彬对视，她不知道说什么，见洛彬把手机塞到她手里，继续说，“你想看什么就看。” 珮丹随手翻对方各种软件，然后点进微信，干干净净，全部是工作相关人物，干净的有些不正 常。珮丹想到什么，搜了搜没有见到东西，不动声色，把手机还给洛彬。 洛彬冷笑，环手站在珮丹面前，“你没有什么对我讲的吗？” 珮丹不语，皱眉看他。两人对峙着，气氛冷凝。最后还是珮丹先松开情绪，叹了口气，抿起嘴角，情绪十分内敛，眼神变得和以往一样柔和。 她上前一步，手指勾了勾洛彬睡衣，蓝白条纹，十分可爱。她讲，“是我想多了，只是刚才实在放心不下，你今天晚上态度太奇怪......” 洛彬也缓下口气，讲，“我刚才态度也有些过分，你不要想太多，我是不会在外面有人的。” 话说到最后，洛彬心虚，想到了津瑜，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于是含混过去，拉着珮丹上床睡觉。 等灯光灭掉，珮丹心脏砰砰跳动，她脑中还是菁菁的话，“我见到是洛彬，十分清晰。”一会儿又是刚才洛彬手机里的微信界面，少了一些人。 珮丹记得清楚，他不清理这些里面的联系人，但是少了一些人，珮丹之前掠过几眼的名字。 洛彬一直听到旁边呼吸平稳才安下心，闭着眼睛，脑中事情纷纷杂杂，搅得他心烦。他这两年很少有这样时候，一种久违的，陪伴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心悸又浮了上来。 他转过头，看珮丹睡过去的脸，凌晨阳光被阻隔在窗帘外，屋子亮了起来，灰色的黄色笼罩屋子，珮丹的脸在这静谧中格外宁静。 洛彬在手指即将碰到珮丹脸时停住，笑了笑，翻过身去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珮丹没有等洛彬，只是手机上留了信息，说要出门上班。出了门，打车去菁菁房子，两人见面。 菁菁刚刚起床，头发散乱，穿着睡衣替她开门，她刚刚洗过脸，袖子那里被打湿了一块。珮丹走进门，环视四周，倒没有意料中的杂乱。 珮丹坐在沙发上，菁菁坐在侧面沙发上，仰靠沙发上，头垂下，这样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问珮丹来找她什么事情。 珮丹安静坐着，抬头讲，“我想要请你帮忙找个可靠的人，来查一查洛彬。” 菁菁听这话一下清醒，像是凉水浇了满头，她调整坐姿，问珮丹，“他确实有问题？” 菁菁不知道自己心情是否该开心，现在情况，珮丹坐在对面，面上看不清表情，安静的让人心疼。连带菁菁也难过起来。 菁菁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珮丹开口，“只是怀疑，他有些可疑，和之前状态差的有一点点多。” 菁菁问珮丹，“如果查出来了呢？” 珮丹不响，后来又讲，“我和上司谈了职位问题，之前他问我要不要去做他助理，我没有明确答复。” 菁菁安静听着，珮丹继续讲，“我刚才和他讲了这件事，我同意了。” 菁菁明白，备孕这件事情这两年是不会进行了，但也明白，珮丹在逃避自己问题。菁菁心里闷闷的，像是涨着一股气——这已经代表着珮丹的态度，她讨厌这样地态度，却又怜爱着对方。 泪顺着下巴从脸上掉下来，珮丹哭的安静，也不去揩泪。菁菁走过去，拿纸巾替她擦泪。擦过脸颊，手指捧着她的脸。 她怎么能不怜爱珮丹。 出差（加更） 洛彬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津瑜了。 自从被珮丹发现端倪之后，洛彬心里开始出现惊慌情绪。如果说之前只是随心而行，没有考虑后果，单纯面对诱惑而随波逐流，也是吃准了珮丹不会说什么。 但珮丹的表现让洛彬心中一动，想到珮丹之后发现真相，说不准会是什么反应。在珮丹偷看手机被他发现的那夜，他整晚没有合眼，只觉得现在生活实在紧张，让人喘不过气来。 摇摇欲坠，像在钢丝上生活。 既然这样，再想到津瑜，先是烦恼；既然只会徒增烦恼，索性不去想他，每日只管自己生活，和珮丹倒也恢复了几天之前的默契生活。 一天中午，他手机震动，洛彬打开一看，是津瑜发来消息。 “你中午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洛彬先是抬头看了一下门外，下属大多出去，看时间刚刚过午。津瑜十分清楚他的公司时间，他是掐着钟点来问的。 洛彬有些犹豫，对方穷追不舍，讲，“我已经快到你公司。”洛彬回复说好。 等津瑜到了，洛彬坐对方车子。坐上副座，津瑜也不看洛彬，只是问对方想要吃什么？ 洛彬本来想让对方决定，听到津瑜讲，附近有一家餐厅口味十分不错。洛彬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顿，只是讲去稍微远的地方吃，这里早就吃遍了。 津瑜含着笑意看洛彬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在车上讨论，最后商定好去吃东西之后都不说话，坐在车上，洛彬看着周围高楼隐在身后，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和津瑜已经无话可讲。 * 他们身后有人将洛彬上车的照片拍给珮丹，发消息说，“没有异样，和朋友出去吃饭。” 自请菁菁帮忙找人已经过去几天，洛彬的行程十分规律，按照这样趋势，确实是自己多疑。 珮丹问私人侦探，“朋友是男是女？”对方回复是男性。 珮丹放下心，她没有去细究对方是谁，洛彬从不把他的交友圈子介绍给珮丹，珮丹和他的圈层像是平行线，怎么都不会相交。 珮丹谢过对方，请对方继续跟看几天。 * 洛彬和津瑜吃饭，心情烦躁，连带着吃东西也不爽快。一看到对面津瑜的脸，就想到珮丹，想到珮丹那晚站在床头前拿着手机，头发低垂，看不清面容。 偷情生活，十分危险。 洛彬正在这样想，对面津瑜讲话，“你什么时候换了手机？”边说边用手指去指放在桌子上的白色手机。 洛彬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换了一个，两个手机，私人事情和工作事情分开。” 津瑜暗想，估计是偷情事体和妻子事体分开。心下嘲讽，面上不显，只是问，“我明后几天要出差几天，具体时间未定，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洛彬听到询问头脑隐隐发疼，心里更加烦躁。只是笑着拒绝，说“我前几天已经出过一次差了，这次还要出差只怕会让她怀疑。” 她是谁两人都清楚，津瑜没有细究，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也不再提这件事。 洛彬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讲，一直到两人快吃完饭，收拾东西要离开，洛彬站起来，叫住转身的津瑜，“津瑜。” 津瑜看洛彬，洛彬面色晦暗，所有复杂心绪咽在肚里，只是说，“你出差回来之后，我有事情对你讲。” 津瑜凝视洛彬，嘴角含笑，他已经不像高中那样消瘦，长相也不是纯然的女性化和妖异，洛彬偏感受到已变陌生的熟悉感。 津瑜点头，说好。 洛彬心上浮上一层诡异观感，这几日的焦躁变化为一种陌生触感，洛彬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清空思绪，和津瑜离开。 等洛彬回家，晚上见到珮丹。珮丹正在收拾东西，洛彬奇怪，走到床边，看她已经将小行李箱整好，伸手揽住她的腰，问，“你要去哪儿？” 珮丹笑着拿手肘向后推他，看怼不动就转过身来，说，“我陪上司去出差，他今天才和我讲，明天就去。” 洛彬皱眉，“女上司？” 珮丹不语，随即笑着说，“男上司，和我一个学校，比我小很多，有女朋友。” 珮丹边说边看洛彬，眼睛看过他的肩膀外套，十分整洁，珮丹想到最近找的人说洛彬并没有异常行为，垂下眼睛。出去一次，刚好也看一下洛彬是否趁她不在和人联系。 洛彬看珮丹安静，问她怎么了。珮丹摇摇头，让他放开自己，自己还要收拾东西。洛彬不撒手，一只手把她的头发撇到一侧，然后将头埋在珮丹颈上。 “珮丹”他轻声念着，侧头，咬上珮丹耳垂，呼吸喷到珮丹耳后，手上搭着的腰部柔软而富有肉感，他禁不住揉上了对方腰侧的软肉。 追-更：po18g.com (woo18.vip) 情欲 洛彬情欲来的突然，他和珮丹一直秉持着两周一次的频率，现在床上还散着两件衣服，地上摊着行李箱，实在是没有氛围。 洛彬怀抱着珮丹，看她安静呆在自己怀抱中，突然感到心安。又从对方的垂着的眼睫，抿起的嘴巴，圆圆的脸，甚至是别撩到一边的头发中都发现了可爱之处。 于是他喊着珮丹名字，然后从耳垂亲到眼皮，看见对方匆忙眨眼的惊慌，心里更加怜爱，还没等吻到嘴巴，他感到珮丹在推他。 “我明天有事情，今天不行。”珮丹皱眉说，“更何况这和规划的不一样。” 洛彬安抚对方，“也不一定要按照规划来嘛，时间还多，不会影响的。”一边说着浑话，一边把珮丹往床上带。 珮丹想跑，却抵不过洛彬力气大，被带到床上。上面的人想亲她，她撇开脸躲避，却还是没避过，李洛彬在她脖子那里十分用力的吮吸，珮丹被惊叫，生气喊，“李洛彬！” 她鲜少直接叫洛彬名字，这次十分生气，她讲，“我不想！” 洛彬顿住，直着跪在床上，俯视珮丹。珮丹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直接起身想离开，两个腿还被洛彬压着，没法动，于是推洛彬。 珮丹推不动，泄了气，也破罐破摔有些生气看着洛彬，洛彬有个娃娃脸，平日里皱眉冷漠，算是奶凶，看了只让人心动。现在一看，眼神晦暗，手紧箍住珮丹的胳膊，珮丹小声叫疼，他也不松开。 珮丹见自己整个人都在洛彬控制下，也没了哄对方的心思，想着直接把他踹下床。结果洛彬先松开了，只是向外走。 珮丹没跟出去，洛彬见她没来哄自己又难过，于是没过一会儿又自己过来，问，“你怎么不来找我？” 珮丹不说话，她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绕开洛彬向外走。 洛彬堵住门，站在她面前，两人都不说话，珮丹抬眼看对方，对方面色晦暗，珮丹也不去惹他，只是去卧室内的卫生间清理自己的卫生，转头回床上睡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洛彬躺在自己身边，珮丹不声不响拿着行李出门，也没有给洛彬留消息。 等自己到机场，津瑜已经在那里等着，姜黄色上衣，黑色裤子，身材修长，十分惹眼。对方见珮丹过来，微笑招手示意。 等珮丹过去，津瑜先开口，“咱们两个今天穿着实在一致。”珮丹笑笑，她今天刚好也穿得是姜黄色毛衣裙，为了掩盖昨天晚上洛彬胡闹弄下的印子，特意选的高领衣服。 珮丹问津瑜，“等了很久吗？” 津瑜摇摇头，然后低头看时间，说珮丹时间卡的刚刚好。 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珮丹坐在津瑜旁边，他旁边也是一个小推箱，她有点无措，于是盯着他的行李箱看。后来觉得实在是奇怪，转开始刷手机，但是心里焦躁，也是极快速地刷图文消息。 这次出行，珮丹觉得心里怪怪的，脑子里还记着洛彬事情，心里塞满事情，做事也难轻松。旁边津瑜存在感明显，珮丹明显感受到周围人视线总是会被他吸引，连带掠过自己身上，她有些苦恼。 珮丹出神，没意识到旁边津瑜靠在椅子上，借助身高优势，视线轻飘飘落在珮丹身上。他看的仔细，看到了珮丹漂亮的肩颈线条，姜黄色衣服把本就白的女人肤色衬得更加剔透。连带着，津瑜都看到了被衣服掩着的紫红色吮吸痕迹。 津瑜不动声色，眼神晦暗，眨眼间将情绪掩盖，他重新变回和气上司，体贴学弟。 “没有关系，出差刚好是两人世界。”津瑜伸手碰珮丹的肩脖，看对方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抬头 看自己，津瑜只笑讲，“那里有脏东西，帮你拿掉。” * 等两人到达目标城市，入住酒店，房间提前预定，刚好相邻。接下来几天，两人十分忙碌，珮丹无足轻重，离开学校很久，对金融事体大多忘记，只能帮着津瑜做一些简单事情。 珮丹有些低落，觉得自己拉对方后退，又不理解为什么对方选择自己。她这几天随津瑜奔走，见他与平时不同，反倒有点洛彬模样。这么一想，除了对自己能力不足产生的愧疚，又有了一些因产生暧昧思想的羞赧。 她实在是无耻，珮丹这样责怪自己，但仔细一想，洛彬和津瑜年龄相仿。她都要大他们叁岁。 想到洛彬，珮丹出来几天，一句话也没有和洛彬讲过，她们之间还停留在那天求爱被拒事情上面，不尴不尬。 珮丹不想理他，又问着私人侦探对方事体，得知对方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出轨迹象。珮丹有些怀疑自己错怪对方，想着回去和缓关系。 正这样想着，珮丹听到有人敲门，哒哒哒声响，十分规律。珮丹起身，以为是客房服务人员，将门打开，发现对面立着津瑜。 夜谈 两人面面相觑，津瑜举了举手中酒瓶，笑说不让进去吗？ 珮丹让位，等津瑜进来之后关门。对方来的匆忙，珮丹身上只着睡衣，十分不得体。津瑜倒穿的十分正经，照面一看，正经商业精英人士装扮。 津瑜进来时专门掠了一眼珮丹脖颈，紫印子这几天消的差不多了。进到房间，坐到桌子旁，酒瓶放在桌子上，向外一看，尽是城景。 珮丹走过来，感叹，“城市风光实在美丽。” 津瑜转头看珮丹，在夜景映照下，目光盈盈，十分动人。珮丹恍惚间心落了一拍，又转瞬恢复理智，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确实漂亮，但我以为你会更爱自然风景。”津瑜讲，他接着珮丹话继续说，明显是要和对方闲聊。 珮丹笑笑，拿杯子过来，“两者都爱，单纯评价，两者都极其美丽，只是大多数人见不到，难体会人造景观的极致美丽，于是便开始幻想不可得，已消逝的对立面，设想那该多么美丽。” 津瑜手撑着下巴，歪头直直盯着珮丹，话语音调更加轻柔，“你是这样想的吗？珮丹。”最后两个字像慢慢念出，混合温柔夜色，十分醉人。 珮丹惊吓大于意乱情迷，没有继续回应，只是安静坐在对面喝酒，酒精入口，压一压心口的不安定感觉。 津瑜想了想，暂时搁置这个话题，说，“我们没两天就要离开，工作只需收尾，要麻烦你了。” 珮丹摇头，说，“我没有做什么。”说到一半，话讲不下去，用酒精来塞住自己嘴巴，珮丹只觉得津瑜体贴，似乎料到了她今日窘境。 津瑜察觉到珮丹情绪不对，思量开口，安慰对方。 “你做的很多事情，你是非常重要的。”津瑜讲，边讲边立起来，看窗外景色，珮丹说的不错，城市夜景，中心区域，一片辉煌，似碎金撒过，人造光在夜色下十分璀璨，立在高楼顶端，似乎是立在云端，谁能不觉得这种景色令人舒心。 珮丹没有回话，津瑜又讲，“只是，你要明白，我们之后不要总是面对这种人，有些事情只有你可以做。”说完，他半侧过身，俯视珮丹微笑。 珮丹抬头看对方，只觉得他在安慰自己，于是勉力笑着应了。 津瑜爱俯视别人，尤其爱俯视看珮丹，从高处看她，总能看到好风光。只可惜前两年偷拍，大多是仰视视角。 津瑜踱步过来，立在珮丹身后侧，他身上沾着淡淡酒味，津瑜将手落在珮丹肩膀上，珮丹只感觉那双手十分的烫。 这种温度是珮丹幻想存在的，因为存在感太过明显，珮丹心惴惴，想要避开，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对方手掌开始移动，覆盖上珮丹脖颈。 珮丹穿的睡衣是低圆领软缎绸制，十分贴身，玫瑰淡粉色，看起来十分老派。津瑜却不嫌，手掌慢慢移动，珮丹只感到像是有一条蛇，黏滑的顺着自己的脖子爬。 珮丹直接立起身来，动作幅度大，连带着桌子上的手机也被带下来，掉在地毯上。津瑜不在意，俯身去捡，刚巧这时候有人发信息来，叮一声清脆响声。 捡拾间刚好见到首页信息，“今天你丈夫照常活动，十分正常。” 津瑜掠过信息后挑眉，将手机递给珮丹，放在手心时，珮丹感到自己掌心被人拿指甲轻轻一挠。 珮丹后退，又惊又恼，双颊发红，一方面因为自己无端受到津瑜骚扰，另外一方面则是被他看到 自己家庭事情，到底有点丢人。 珮丹想，“好啦，这下我在他心中形象彻底变成怨妇了。” 正当珮丹在这里想事情，津瑜噗嗤笑出声来，珮丹看他，十分恼怒。觉得对方这样轻浮傲慢，和平时的津瑜实在不像。 津瑜见好就收，重新戴回面具，收起笑，十分体贴对珮丹讲话。 “你们夫妻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珮丹不语，津瑜继续讲，“我刚才看到了。” 珮丹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津瑜笑笑不讲话。珮丹又说，“是我自己多疑，他没有事情。” 珮丹这样一说，倒让津瑜不好多说，想当这个知心弟弟，结果却被堵住路径。 津瑜沉吟，饮了一口酒，敲了敲桌子让珮丹坐下，不要再站着。 珮丹不理会，津瑜只是斜眼看她，似乎脸上又出现了刚才那样轻慢笑意，“好了，我刚才只是闹着玩一下，坐下吧。” 珮丹再看，对方依旧纯良，这样坐着确实不好，但她也不想坐在对方面前，只是坐在床边沿位置，正对津瑜。 津瑜讲，“没有凭空的猜测，你是查到什么了吗？” 珮丹慢慢摇头，她不愿意和津瑜讲菁菁事情。 她不讲，津瑜也知道是菁菁的事情，但是知道也需要装作不了解，就像菁菁女友，他们两人联系过，来闹事那天，他照样不清楚对方是谁。 津瑜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珮丹抬头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问题。 恶劣（加更） 津瑜讲，“你找来找去，想要找出丈夫背后的人，肯定是自己气弱，相较差一招。” 他十分狡猾恶劣，没有说背后的女人，只说是人，然后歪头看珮丹低头。她十分沉静，不说话，不回应。 津瑜又讲，“人造城景辉煌灿丽，只是堪堪见一眼就惊叹，自然风景虽然美丽，但到底不可得。” 他又讲起这个话题，津瑜笑得纯良得体，十分为珮丹考虑，“到底抓不住那业以消失的风光，只是抓住那唾手可得的美丽，但这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大多数人还是难看到，难得到。” 他说完，珮丹脸色难看，只冷冷看他，津瑜也不气，直接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也不说话，最后珮丹先落下阵来，皱眉讲，“他条件确实比我好”但不是那个的原因。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珮丹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理不清楚，只是觉得，不想变，不想动。两个人这样就好，为什么要变，他很好，她确实很难再找到更好的了。 偏偏这个时候津瑜过来，对她讲，“现在确实是难看到大批量纯天然自然风光，但还是可以一起出去玩。” 他这样讲，艳丽脸上漾出微笑，站在窗前，对珮丹发出邀约，“等之后有时间我们去南岛。” 珮丹不应，之后讲，“夫妻之间大多数都是这样，哪里有一直平和健康的关系，这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管是出于赌气撑面子，还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珮丹糊里糊涂说出了这样的话，想要在津瑜面前不要丢面子。 津瑜也不恼，态度十分潇洒，却有些顽劣想着对方知道洛彬是和男人一起吗？这也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吗？ 一边这样顽劣的想，一边想看对方到时哭出来，也像现在这样安静坐着，也像现在这样倔强地说一些糊涂话，他着实喜爱这样的珮丹。 津瑜酒喝得多了，声音软了下来，叫珮丹的名字，“珮丹，珮丹”像是撒娇。又走过来，站着，要拥珮丹入怀。 珮丹被对方搞得有些混乱，一面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边又跟自己做出不合常理的亲密举动。 珮丹让对方回屋子去休息，津瑜只是笑，揽她入怀，手指在她后背摩梭，刚好一直在碰内衣边缘带子。 珮丹心惊胆战，想推对方但是无力，津瑜轻声念，“丹丹。” 珮丹听到心一颤，没有色心，更没有色胆，更多是欲哭无泪，只觉得麻烦。本来以为是个贴心上司，没想到闹出这样事情。 津瑜把珮丹带上床，两个人裹着在床上滚了半圈，最后津瑜压着珮丹睡了。珮丹起先不敢动，之后看津瑜有着均匀呼吸声才慢慢抽离身体，起身去浴室清洗。 等她入了门，传来哗哗水声。床上津瑜睁开眼睛，醉意下神智还是清明，回想刚才举措，他丝毫 不觉有什么变态之处，随手把珮丹被子拉起来，大力吸入气体，然后把把自己裹起来。 醉酒失智，最好行事。 既然他不容易喝醉，那就装醉就好了。津瑜慵懒地把自己裹进珮丹气体中，不要着急，不要过分行事，但也不能浪费难得二人时间。 真是狡猾，真实恶劣。章津瑜就是这样的人。 追-更：po18e.com (ωoо1⒏ υip) 躲开他 珮丹从洗浴间出来，看自己领地被津瑜占领，裹在被子里睡过去，她叹口气，先是过去想要把被子抽出来。 使用蛮力抽不出来，珮丹恨恨，也不敢真的把人踹下床去。他是自己上司，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在沙发上窝了一晚。由于姿势问题，第二天珮丹起来，脖子和右边身体发麻，将视线移到床上男人身上，看他还在酣然入睡。珮丹安慰自己，不要和醉鬼计较。 等津瑜醒来，他十分惊异，眼睛朦胧，坐在床上，一只腿还压着被子，看上去赏心悦目。他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眯着双眼，问珮丹怎么回事？ 珮丹只是说，昨晚他来找自己聊事情，结果喝醉了。其余的不愿意多讲，津瑜也不追问，只是和珮丹道歉。 珮丹心里装着事情，还是没有忍住，在津瑜即将出门前叫住他，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津瑜歪头，像是在仔细回想，讲，“我只记得好像叫了丹丹。” 珮丹一下子红了，不知道他清醒状态下说这个什么意思，站在那里像是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津瑜看她这个样子，笑出声，“不逗你玩了，我只记得昨天看见你手机了，具体内容是什么记不清 楚了。”他说话时眼神清朗，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说谎。 珮丹笑笑，不是十分相信他的话，但确实给她留足了体面。 津瑜转身出门，回到自己房间，临走之前盯着珮丹放在门口位置的行李箱，摸了摸，讲，“你的箱子很可爱。” 珮丹摸不到头脑，也没有在意，只想着让他快点离开自己补充睡眠。跟他走到门那里，等他出去，直接把门关上。 门外津瑜看了看自己双手，然后一只手插兜，转身进到自己房间。 门里珮丹直接跌在床上，这样躺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别扭，把被子撑开，平铺在床上，这才卧倒睡过去。 她十分累，一觉睡醒大概中午时间，迷迷糊糊看时间，然后又闭眼睛，不愿起床，心里满塞着沉重事情——她怎么面对津瑜呢？ 昨天他凑上前来，伸手搂住自己肩膀，手指透过衣料，像是一点小火苗，实在是烫人。他语气也很热，比自己高，低头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念，“丹丹。” 珮丹觉得这声音又浮在耳边，脸又热了起来。昨天实在是震惊，又被他发现自己找人查丈夫出轨，难堪之下只有受惊。今天事情沉淀下去，轻飘飘暧昧氛围升起来，倒让她不自觉产生些绮丽心思。 但，但这实在是有点奇怪。珮丹觉得十分麻烦，她将脸埋进手里，十分安全的黑暗罩住她。这是他自作多情，还是津瑜故意来撩拨她。 他明明已经有女友了。 珮丹不仅对他有些怨怼，有女友之后还这样随意。她有些闷，想到了洛彬，是否洛彬也常这样，酒醉之后，酒店里搂住一个艳丽女郎，皮肉相贴，十分轻佻。 但津瑜和洛彬不一样，津瑜只是有女友，可能两者关系摇摇欲坠，可能甚至已经分手，两者没有法律关系进行制约，总归和洛彬是不一样的。但珮丹还是禁不住想，一想到这点，心里像是咯进 了一个小石子。 珮丹想，到底是她太保守。但之后，不用太久，醒来之后两人就要联系，对接工作，之后珮丹作他的助理，相处更是亲密。 想到津瑜讲，“找个亲近的人”现在再想，珮丹觉得窒息。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逼迫自己清醒，看到津瑜发消息过来。 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只说让她好好休息。珮丹手指滑屏幕，看他说下午两人再见。珮丹不语，发了一个好过去。 等下午两人再见，珮丹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津瑜似乎是察觉什么，但也保持距离。等到晚上，津瑜请珮丹出去吃饭。 两人落座，这里是知名苏帮菜馆。珮丹没有胃口，吃了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专注饮茶，等其他菜上来。 对面津瑜见到，问是否饭菜不合口味。珮丹摇摇头，津瑜微笑不语，视线落在对方板直腰背上，觉得对方十分可爱。 连自己紧张时的一些小动作也不知道，明明心里别扭，还是出来和他吃饭，津瑜怕之后珮丹一直和他这样相处，觉得还是得把这件事情翻篇最好。 于是津瑜先打破僵局，他开口讲，盯着珮丹，十分真切的歉意，“我昨晚是做什么冒犯你的事情了吗？” 珮丹僵住，不知如何回答，只抬头看津瑜—他长得精致轻佻，但语气又像是最正派真诚的人，实在是矛盾。 津瑜又讲，“你今天下午一直在避开我，”说着，视线落在珮丹的手上，两只手绞在一起。珮丹当 下松开手，放在桌下。 “你今晚也是，和我十分冷漠。” 珮丹斟酌讲，“喝醉酒之后会说一些胡话，我只不过有些惊讶。” 津瑜说，“是的，酒醉之后会说一些胡话，我今天回去之后才彻底清醒，想起一些模糊回忆。” 他面不改色十分真挚地说着编好的谎话，“我只是有点伤心，昨晚越喝越多，女友同我分手，我十分伤心。”他只是念着这几句话，又讲，“珮丹，你是我非常信任的人。” “我十分相信你。” 他这么说完，仔细观看珮丹表情。观察珮丹叁年，他对珮丹十分熟悉，对她的弱点，喜好，甚至情绪把握十分到位，于是精准对击。 珮丹不言语，只是饮茶，然后慢慢讲，很迟疑，“为什么是我呢？”她问。 她心里十分疑惑，两人素不相识，为什么选她来做助理。津瑜要升迁离开，还要带着她。就像这 次，亲密的话为什么要对她来讲，珮丹不想承接这份来源不明的信赖，就像最开始两人总是偶 遇，珮丹也只觉得是负担。 津瑜不言语，只是视线落在珮丹身上，两人靠窗而坐，外面是湖景，晚风凉凉吹过。津瑜想到了 珮丹穿着白色婚纱，挽着洛彬胳膊的样子。 他笑了笑，不说话。后面慢慢讲，“我看见你，心里莫名的亲近。”津瑜边讲，边去看珮丹的眼睛。两人视线相对，珮丹把眼神错开，只盯着杯中茶水。 从灯上洒下来的光旋进茶水中，珮丹渐渐失了神。对面的人光彩照人，十分俊秀风流，一投眼，一说话，把人的注意力全抓了过去。 这样的人示好，她该动心思的。但心一动，脑子里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这叁年来对自己好，对自己摘不出错来。 珮丹眨了眨眼睛，想到了自己跟菁菁说过的话，她确实不爱洛彬。只是，只是到底过了叁年，时间过去了，总要留一些东西的。水被洒在地上，阳光曝晒之后，也会留点白痕。 珮丹饮茶，一方面想覆上津瑜的手，配合他说一些暧昧情话。另外一方面，她心思翻滚，泛起浮渣，洛彬在脑子里摆脱不掉。 最后，珮丹低着头，不再说话，不再回应。她不要承担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最起码，现在是不想的。 她像是一只乌龟，退回到自己的壳子里，安全，安稳，不会出问题。 玫瑰花束 之后几天，珮丹有意和津瑜拉开距离。津瑜只是装傻，但也没有继续做出出格举动，等出差结束，津瑜本来想要送珮丹回家，珮丹婉拒，让他也回家休息。 等珮丹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这个时间洛彬通常还在公司。珮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两人上次的矛盾，出差几天，两人一句话也没讲过。洛彬不在家，刚好让她处理好事情，避免两人见面。 珮丹心里计算好事情，等推开门，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散漫换掉鞋子，拉着行李箱到客厅，闻到有些甜腻味道。 珮丹走近，发现桌子上堆着几束玫瑰花，鲜花簇在一起，被随意丢在桌子上，花瓣洒的到处都是。地毯上也有两叁束玫瑰花，颜色浓郁的仿佛要流出来。 珮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束花，发现十分新鲜，再看桌子上的花，大多数颜色变深，有的已经变成紫红色，花瓣缩成小小一片。 珮丹看到客厅这个样子，十分心惊。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后面响起洛彬声音，“你回来了。” 珮丹转过身，看见洛彬脸色，心沉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洛彬走过来，他穿着睡衣，不再是以往一丝不苟的样子，说话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端倪。他手捻下珮丹怀抱中的花束的一片花瓣，看这新鲜花瓣。 珮丹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洛彬讲，“你着什么急呢?” 说完，他俯身，从那些花束中抽出一个个小纸片，集在手中，一张张念给珮丹听上面的话。 “我生来是来淹没你的。” “我生来是来淹没你的。” ...... 珮丹打断他，将怀抱中的花扔在桌子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洛彬眉眼间露出点嘲讽来，“你在问我吗？”他又讲，“珮丹，柳珮丹，我还想要问你，这些花是谁 给你寄来的。” 珮丹皱眉，向后退一步，她直觉不想靠近现在的洛彬，“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谁寄过来的。” 洛彬轻声笑了笑，将刚才的诘难掩了过去，他眉眼舒展开，十分温柔，“珮丹，你在外面怎么样？” 珮丹不语，觉得李洛彬太奇怪了。她拉着行李箱朝屋内走，想避开他。李洛彬拉住珮丹的手，用力向后一扯。珮丹没有站稳，只能松开行李扶住沙发背，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珮丹本来十分疲惫，看李洛彬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也不再忍耐，抬起头语气很冲，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彬把珮丹拉到沙发上，珮丹只感到浑身汗毛都立起，挣扎想逃。洛彬压住她，一只手替她整理散乱头发，撩开脸庞头发，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声音也轻轻柔，十分清爽，像个少年，“你出差前说不到时间，现在你回来了，我算过了，时间刚刚好。” 珮丹愣了，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十分恼恨，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骂道，“李洛彬，你是不是有病。” 洛彬不语，只是压着她，另外一只手探进珮丹的裙子，他手冰凉凉的，眼神也清冽，看不出热烈的样子。 手指划过珮丹大腿，碰到内裤边缘，在外面顺着轮廓抚弄着，珮丹身体一颤，停下了挣扎，只是拿手掩着面，把头别了过去。 洛彬弯腰坐着，把珮丹裙子撩起来，一直弄到腰上面，两条腿露出来，然后是黑色内裤，他故意 把布料塞进穴里，等这样玩过一会儿之后，黑色布料上晕出水渍，他两根手指夹着别到一边，露出阴户。 他手凉，珮丹又敏感，身体止不住抖。珮丹眨眨眼，不让自己哭出来，把脸埋在胳膊里，也不说话，一句不吭。 洛彬手慢慢揉着她的阴蒂，等下面水儿流更多之后，两根手指慢慢插进去，边进边搅，“珮丹，谁送的花呢？” 洛彬见珮丹不说话，也不恼，手指捏着她阴蒂向外扯，看她发出哼声，又说，“你的小上司？还是谁？你瞒着我见谁了呢？” 洛彬稍微叹了口气，讲，“还是说，是菁菁呢？” 婚内强奸 (ωoо1⒏ υip) 洛彬感受到珮丹身体僵住，轻笑拍了拍她的大腿，“放松，不要绷那么紧嘛。”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洛彬这样说着，手上力度加大，另外一双手把上衣向下褪，整个裙子堆在中间。 手指抽插带出来渍渍水声，洛彬把手指带出来，晶亮水丝黏稠挂在指尖，他讲，“珮丹，你湿了。” 珮丹闭眼，屏住呼吸，趁他不注意，把搭在他腿和肩膀上的腿绷紧用力，把洛彬踹下去。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起身朝着卧室跑过去。 洛彬被打懵了，他没想到珮丹会打他。等看到人朝着卧室跑，于是扒着沙发站起来，也跟过去。 珮丹踉跄跑进屋里，正要锁门时候，另一面洛彬大力撞进来，珮丹本来就腿软，被这么一推，直接跌倒地上。 洛彬进来，看珮丹跌在地上，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等珮丹想要爬起来，洛彬用脚踩住她的裙子。 他刚才是赤脚跑过来的，脚踩在她身上也毫无负担。珮丹气极了，抓住他的腿，用指甲划出红印子。 她仰着头，冷笑说，“你就这么想操我？李洛彬，你脑子真是不清楚。” 李洛彬看她这样，更怀疑她知道了什么，但也拎不清，又恨她不理自己，不管自己，出去几天，只管着和其他人在一起，更甚者和别的人勾搭，花都送到自家来了。 “花是谁送的？”李洛彬俯视着珮丹，珮丹视角看，十分冷漠。 珮丹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彬把珮丹拖到床上去，把她衣服全脱下去，珮丹挣扎，偏不让他如愿。他被珮丹挣扎的弄着烦，去衣柜拿腰带。等回来看见珮丹又向外跑，扯住珮丹，把她双手绑上。 珮丹闭眼，说，“李洛彬，我自己十分坦荡，我没做就是没做，你呢？” “你想想你自己。” 洛彬眼皮一跳，“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他一顿，察出什么不对，“你找人查我？”李洛彬说不准是什么心情，心慌，恼怒，什么都有一点。 他俯身，脸和珮丹对着，手揉了揉珮丹下体就插了进去，珮丹里面还润着，进去有轻微的噗呲声。 “珮丹，你怎么查我呢？” 他语气轻柔，说话暧昧，两人像是真爱夫妻一样。 珮丹冷笑，说，“李洛彬，你这段时间真的奇怪。”说着，眼睛眨了眨泪就流了下来。 洛彬不说话，把手指抽出来，直接插了进去，他东西大，每次进去都困难，珮丹吃紧。这次没好 好准备直接进去，珮丹闷哼一声，实在痛极，泪流的更多。 洛彬俯下身，进的更深，他抽一口气，低头，额头和珮丹相抵，看她被眼泪糊住眼睛，慢慢伸出 舌头去舔她的眼皮。 柔柔的，带有摩擦感的，温柔的触感在眼皮上滑动，珮丹眼皮禁不住的抖，泪流的更多。她哭出来，带着细碎的喘息。慢慢地，直接哭地喘不上气来。 洛彬怎么成这样子了呢？ 珮丹只是哭，后面也不挣扎了，让洛彬把自己拽起来，坐在他身上，双手搭在他脖子上，珮丹被顶的难受，晃动间，想到了一些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 洛彬去吃珮丹的乳，她胸偏大，被顶的一晃一晃的，一片肉浪。洛彬亲了亲，咬了咬，顺着乳一直向上，咬珮丹的脖子，十分用力，咬出印子来还不满意。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两人交合的地方，一片粘湿。洛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也不松快，不做也恼恨。怎么样都不痛快。 珮丹出去了几天，他就想了几天，想珮丹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和他谈一谈，说一说。什么都好，即使是不哄自己，混过这件事也好。 他等来的是一堆花，一堆不知道是谁的，表明爱意的花。 洛彬不落泪，他很久没哭过，大概十年没哭过，他不会哭，不会难受。但珮丹是他找来的人，她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她在伤害自己。 洛彬认为，他要纠正珮丹，他要使珮丹进入正途。 于是，他握住珮丹的腰，滑腻的，柔软的皮肉。珮丹腿间花穴吞的深，人也乖巧不再挣扎，洛彬发出喟叹。 他不该是这样子的，珮丹想，她的心脏应该是无感觉的，是麻痹的。但随着泪流下来，珮丹想要讲话，想要告诉洛彬，想要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部上，对他讲，“洛彬，我难受，我这里像是有东西在磨，慢慢地挪动我的心。” 珮丹没讲，只是喘息，只是哼叫，她克制不住自己，也就不克制了，就像是自己放浪一样，喊叫着，扭动着，眼睛闭着，不去看，不去管。 洛彬扶着珮丹的腰，手指去揩珮丹的头发，念珮丹的名字，“珮丹，珮丹。” 追-更：rousewo.com (ωoо1⒏ υip) 出去住 坐在房间里的津瑜听到那边肉体撞击声就站起身来，知道后面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他站起来，想着那些花，那些他让人送到珮丹家里的花。 “洛彬真是蠢。”津瑜很难不这样想，高中时候蠢，现在还是笨。 他一边想一边很难不产生快活情绪，连带着笑起来，笑着笑着，想到了这次出差，他和珮丹也算是有了实际接触。 本来还在想如何让珮丹接受自己，洛彬还把人一直向外推。津瑜想，洛彬不愧是自己的好友。 这样嘲弄的想着，听着那边消下去的声音。津瑜注意力又被拉过去了。 声音一直没有起来，两人之间长久沉默，津瑜也只是听着，等着。等过了很长时间，珮丹声音先响起来，她声音有点闷，十分哑，不知道是因为哭多了，还是窃听器材的问题。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珮丹声音传过来，十分冷漠。 津瑜挑眉，觉得有趣。 “你不要闹了。”对面洛彬讲话，声音淡淡的，十分懒怠，他没有把珮丹的话正经考虑在内。 珮丹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多说，只是翻身小憩，平整呼吸，安稳心情，不再理对方。 津瑜听着那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洛彬跑过去哄珮丹，声音低下来，语气也软了，津瑜很少听到洛彬这样讲话，没有想到洛彬在珮丹面前是这样子的。 “珮丹，你不要生气了。”洛彬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生气。” 洛彬卧在珮丹身边，头倚靠在珮丹后背上，胳膊搭在珮丹腰部，握住了珮丹的手，对她讲，“你说我最近变了很多，但你也是，你怀疑我，还和其他人出去。” 他继续讲，“我在家等你，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结果一直有人给你送玫瑰花束，说情话。” “我实在是嫉妒。” 他说完去吻珮丹耳尖，讲，“珮丹，我不能离开你。” 津渝想，谎话。他侧头，洛彬声音继续在空气中响起来，声线有意压低，夹着甜腻的语调。 津渝好心情被破坏，倒不是为了李洛彬。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意。按津渝的恶劣秉性，看他这副伏低做小，反而会更加开心。 津渝目光怔怔，像是透过这器材看到珮丹的脸庞似的。 她该是怎么回应的呢？ 珮丹伏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和胳膊之间。呼吸闷闷的，腿间一片滑腻，她整个人发懒，腰部还发疼，不愿意动弹。 听着李洛彬在那说话，珮丹又恢复了冷静。刚才难过好像是一场幻觉，她像是不会受到伤害一样。但珮丹心里明白，还是不一样了。 她懒懒地讲，“出去住几天还是我出去住几天。” 洛彬愣住了，他慢慢松开珮丹的手。 珮丹也不理他，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继续讲，“你不愿意搬出去也是合理的，本来也是你买的房子。” 两个人都不讲话，屋内一片寂静。洛彬慢慢直起来身体，俯视着珮丹。 他说，“你为什么这样呢？” 他声音轻，话慢慢念出来，那边的津渝听不清楚，只听到珮丹回应，“你为什么，能一定会认为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洛彬听到这句话愣住，他看到珮丹慢慢也坐起来，敞着腿，拿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巾来擦拭腿间。 洛彬夺过她手机的卫生纸，去卫生巾拿毛巾，用温水浸过拧干，走出来，半跪在地上，把珮丹的身体转向他。 珮丹没力气和他拗着干，顺着他，两条腿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仔细用毛巾擦拭自己的阴户。 热热的，很轻的力度，极力小心，点碰的方式来擦。珮丹视线刚好可以看到洛彬的脸，可以看到他下巴微微低下去，目光专注。 珮丹眼睛眨了眨，十分干涩，只有鼻头酸了。“洛彬。”她讲出声，看洛彬抬头。冷淡目光下是温柔，举止体贴，是在意她的。叁年内，这是珮丹认识的李洛彬。 “你这几天”她本来想要讲让他好好吃饭，不要总是呆在公司，话刚说出一半，又觉得自己贱，说不出口。 洛彬知道她确实要和自己分开冷静几天，心和大脑逐渐冷了下去。他稍扬起头，吻珮丹大腿内侧，极尽温柔。 珮丹没有制止他，看他像蜻蜓点水一样掠过吻，克制地拿牙齿轻轻碰她的软肉。 那这个人呢？珮丹把落在洛彬身上的目光收回，腿也缩起来，朝后面滚，躲开洛彬。 这个压住她，强奸她，罔顾妻子意愿的人，也是李洛彬。 追-更：rouwenwu9.com (woo18.vip) 捉奸 珮丹当天就又收拾东西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这件事没和任何人说，也没告诉菁菁，第二天她又照常去上班。 等到了公司，她发现公司也有人给她送花。同样是玫瑰花束，没了卡片，桌子上放了两簇，其余的说是蔫了怕招虫子给扔了，也是从她出差就开始送。 告诉她这件事儿的人一边瞧她脸色一边说，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珮丹脸色淡淡，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包放下去拿这两簇花，准备扔到外面垃圾箱里。珮丹走到外面刚要扔下去，就看到津瑜过来。 他穿戴整齐清爽，制止珮丹。手捻花瓣，说，“这花看着这么新鲜，干嘛扔啊。” 珮丹没说话，津瑜继续说，“老公送的？” 珮丹摇摇头，否认，说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故意捉弄她。 津瑜笑笑不说话，眼瞅着她把花扔了。 珮丹不知道谁搞得这些，洛彬因为这个还跟她闹了一通。津瑜只是小声说，“不是老公送的，那就有意思了。”等珮丹看过来，他又把话题挪开。 毕竟，他也只是让人把花送到珮丹家里边去。 接下来几天，洛彬都在发消息过来。也不多，早中晚各一条，语气卑微，逃不出什么道歉，回家，见面这些词。珮丹看烦了，干脆直接不看了。手机一关，自己躺在床上，就当休养几天了。 至于那个私家侦探，她也让菁菁停了，钱转过去了，也没必要查他了。 查不查也没什么意思了，这根刺埋下去了，跟当初就变了味儿。 正当姣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菁菁打电话过来。 “被我抓到了。”对面一出来这话，珮丹挑挑眉，觉得有意思。 对面的菁菁看不到珮丹表情，继续说，“他在你回来之后还继续出来玩。我打听了，他名声不好，癖好有点奇怪。”她咬牙切齿地讲。 珮丹让她先舒缓情绪，然后慢慢问，“是李洛彬？” 菁菁说是。 珮丹心里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有了十足的铺垫，倒也没有多难受。 “他癖好奇怪？” 珮丹边说边想洛彬那张臭脸，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话也没有说死，只是问菁菁在哪儿，她去找她。 菁菁说，“我跟了他一路，看他和一个人一块儿走，然后进了一家小宾馆。”说到这，菁菁停了一下，又说，“这个宾馆，实在有点小。” 等珮丹按照地址导航，找了一辆出租车，只能给放在大道旁边，具体宾馆在小巷子里面。珮丹看着周围环境，心中有些不安，于是打电话给菁菁，询问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菁菁一边回她一边让她站住不要动。 没一会儿菁菁出来，看见她牵住她的手，引她向里面走。菁菁手上有汗，脸上的亮片十分大，整张脸在旁边的光照下发出熠熠光彩。 珮丹好多想问的，最后都闭上嘴巴。菁菁的手在抖，有些黏湿，珮丹想松开，结果被紧紧抓住。她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有讲。 等到了这个宾馆，她才理解菁菁说的“小”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旁边，觉得她说的有点委婉。珮丹想，李洛彬在这种地方偷情，也不怕自己成为黄色网站男主角吗？ 菁菁这时候转过身来看她，她抱住了珮丹，身上喷着香水味道，她穿的很清凉，和珮丹皮肉相贴。珮丹几乎要颤抖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 菁菁说，“珮丹，你确定要去看吗？”说完，她松开了这个怀抱，拉开一点距离，看着珮丹。 珮丹看她睫毛忽闪忽闪的样子，慢慢笑起来，“我当然我去看。而且，你不用陪着我。”她话说的慢，慢吞吞的，后退一步，躲开菁菁。 “你告诉我是在哪一层哪一间房吧。” 珮丹由于没有房卡，自己一层层爬楼梯上去的。索性也不高，只有五层，珮丹很久没运动过，一爬楼梯就累的喘气。一边喘气，一边放空思绪，一会儿给什么反应呢？ 她应该是生气，还是冷静。反正都要直接取证，一开门，直接拿手机拍下来，拿到他出轨的证据，自己怎么也不会吃亏。 她慢悠悠想着，走到了那个房间面前，手机拿出来，调整到相机模式，手机被敲门的那只胳膊挡着，放在胸前，然后敲门。 哒哒哒，敲了几次没声响。过了一会儿，里面啪嗒地趿拉着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珮丹心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等门打开。 刺啦一声，门摩擦地面的声音过去，门敞了大概叁分之一，珮丹愣住了，手里的手机按键哒哒发出了声响。她忘记静音了。 这不是重点，珮丹脸一下子涨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重点是，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盯着她的，不是洛彬。 是洛西。 难得好心 珮丹收回手机，眼睛瞥到后面床上鼓起，她垂下眼睛，把门关上。关门过程中发现有阻力，顺着力道来源看洛西双手，慢慢移到他的脸上。 洛西不带眼镜的样子，和洛彬是有些像。难怪菁菁认错。 洛西手撑着门，盯着珮丹，似笑非笑。珮丹心中惴惴，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洛西。 洛西先开口讲，你要一直站在外面吗？ 珮丹摇摇头，觉得有些棘手，脸红了起来，转身要走却被人拉住。她被洛西拽到屋子里面，里面一股烟味和腥味，她乍一进来受不了，直在那咳嗽。 洛西视线落在床上全身被裹在被子里，露出个头来的女人，那个女人知趣地摆过头。然后拉着珮丹进浴室，珮丹走的跌跌撞撞，他也不体谅，只用大力拖曳。 等进去了，他把马桶盖子合上，把珮丹推坐在上面，打开水龙头。处理好这一切之后，他立定，站着看珮丹，不言不语。 珮丹缓过来，先是看周围环境，厕所是磨砂玻璃围成的狭小空间，她觉得逼仄，连呼吸都不通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洛西身上的烟味。洛彬讨厌烟，在他身边，珮丹也少闻到这味道。 她想要站起来，觉得这不太干净，却被洛西按住肩膀。珮丹看洛西，他一丝不挂，只在腰部之下穿这个短裤，松松垮垮，快要掉一样。 珮丹快要窒息，她没想到洛西还有这一面，又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过来。于是她本能讲出声，“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看到的告诉他们。” 他们指代的自然是父母和洛彬。洛西听到挑挑眉头，讲“无所谓的。” 珮丹心里一惊，看他。 洛西看她睁着眼睛，仰视她显得眼睛更大更无辜，觉得有趣，直接笑出声来。“想知道的人你不说也会知道。” 珮丹这才明白，事情瞒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洛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李洛彬不知道，你可以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告诉他什么呢？他弟弟摘了眼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喜欢拉着女孩子去廉价酒店约炮？李洛彬和他没有任何血缘上的联系，异父异母的兄弟，他也一向不在意那个家的事情。 珮丹不说话，盯着李洛西看。他摘下黑框眼镜之后，明明是同样的人，挂着同样的笑容，那种纯良感被戏谑的笑意取代。 他们长得确实相像。 “我知道了。”珮丹说，皱着眉，她在这呆的不痛快，动作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那我能走了吗？” 洛西手从肩膀挪到了她的下颌，手指慢慢的勾划着，声音暧昧，“你考虑来我的公司吗？” 珮丹皱眉避开，冷笑，“那公司现在还不是你的。” 洛西没被激怒，冷淡的把手拿开，双手抱怀，“你收到花了吗？” 珮丹站起来，皱眉，“花是你送的？” 她又讲，“你为什么动这些？”这些花给她造成了很多的烦恼。洛西不知道她家里也有人送花过去，只以为说的是公司的那些。 洛西笑着讲，眼睛眯起，又有了平时纯良的气质，“当然是为了给你造成负担。” 珮丹透过半透明的玻璃，从他身体侧面看到床上的女人正在盯着他们看，她实在没有说话欲望，也不想理这个不正常的人，于是绕过他想离开。 洛西这次没阻拦，只是冷眼看着。空间本来就小，珮丹要离开时要经过洛西旁边，她小心走，洛西撩起她一缕头发，看着发丝在头顶光折射出健康的色泽。 健康，洛西想到这个。 他想了想，视线虚晃，难得好心。后还是提醒珮丹，“柳珮丹，你要注意。” 注意什么呢？珮丹想问，但没有问，她直接离开这个房间，把门关上，像是要把这个不愉快的回应封锁上。 等洛西看珮丹离开，他又笑了笑，是苦笑，带着点无奈，又很温柔。纯良虚伪面具戴久了，他自己都摘不下来，想做恶人，却还有好人的气质，更是奇怪。 想你了（内含通知） 珮丹匆忙下楼，差点踩空楼梯。在大厅等着的菁菁见状迎了上来，搀住她，想要问情况怎么样。 珮丹只是看菁菁，菁菁心里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忐忑。珮丹却一笑，说出去了再说。 出去之后，珮丹叫车。菁菁坐在珮丹旁边，看路径不是珮丹家的方向，转头看珮丹。珮丹拍了拍她的手，只说自己先搬出来住，没有多说什么。 菁菁不清楚现在事情怎么个情况，等到了酒店，才回过味儿来。珮丹这几天估计一直住在酒店，但也没和她讲，菁菁心里不是滋味，也没表现出来。 等两个人一起上楼，等进门，菁菁看周围环境，然后盯着珮丹，问是怎么回事。 珮丹微笑，笑里带点虚弱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和他前几天闹了点矛盾，就出来住了。” 珮丹沉默一会儿，又慢慢说，“你刚才其实算是，认错人了。” 菁菁抬头，盯着珮丹，问，“你是什么意思？” 珮丹不语。 菁菁不愿意相信自己认错人了，见珮丹住在这里，又怀疑两人闹矛盾是因为这个。如果是自己认错人人导致两人不和，她心里实在是愧疚。 “珮丹。”菁菁低声讲，她害怕珮丹因为这个对她生了嫌隙。菁菁又觉得奇怪，那天她明明白白见到的就是李洛彬，她是不会在那头认错人的。 珮丹抬头看菁菁，菁菁心中不上不下，十分难受，拉着珮丹坐下。 “你为什么出来住？” 珮丹不语，又来只说是两个人闹了一点小矛盾。于是把公司家里收到玫瑰花的事情讲了，隐去两人发生关系的戏码。 菁菁不语，弯弯眉毛皱起来，十分哀愁的样子。珮丹一直瞧她表情，见她这个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讲，“和你无关。” “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珮丹顿了顿，“我之前不知道他是这样的。” 菁菁轻声问，“怎么认错了呢？” 珮丹回，“是李洛彬的哥哥，就是之前和你讲过的继母带来的孩子。” 菁菁说，声音轻轻，那些字词像是从舌头上飘出来一样，“那实在是太像了。” 珮丹抽开手，对她说，“不要再想了，估计是认错人了。” 菁菁收回思绪，经过刚才自己比对回想，她认定自己第一次看的时候是没有认错的。她想要把这个讲出来，又有些忐忑。 珮丹转过身扭头看菁菁，头发蓬蓬，十分轻盈。菁菁看她脸上挂着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勉强，“如果是我误会了他，我要给他道歉。” “但是，他是一定要给我道歉的。”珮丹心里恨恨，玫瑰花的事情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总归碍不到自己身上。 菁菁听到话心里扑通跳，脑子像煮开那一刻的沸水，她深呼吸，平复心情，勉强笑道，“确实该说清楚。” 晚上送走菁菁，珮丹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着怎么给李洛彬发消息，要跟他讲什么，越想越踌躇，于是看看时间，干脆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等接通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讲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洛彬声音，“珮丹。” 他低声念珮丹名字。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另一边，把音色改变不少，十分沙哑，带有一点成熟气。 “你不要生气了。”李洛彬也没有问珮丹为什么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或者说“珮丹接受不住攻势最终会来联系他”这一步本来就在他的假设中。 “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洛彬这样讲，他坐在书桌前，“你不在，我总是晚睡。” 珮丹不言语，洛彬继续讲，声音干涩，“那天是我的不对，我脑子当时混沌一片......” 他很少这样说话，声音低低，没有底气，像是落人一头。 珮丹眨了眨眼睛，讲话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李洛彬。” 她念出这个名字，对面安静下来，她继续讲，“我告诉你玫瑰花是怎么回事。这些花是你的好哥哥送过来的，我刚才见到他，他自己承认了。” 她讲话一字一顿，像是小珠子坠地一样砸在洛彬心里，珮丹想到刚才洛西不穿衣服凑过来，对她笑着讲话的样子。 她默了默，讲，“你知道他这个样子吗？” 珮丹讲话不清不楚，她自己也不清楚指代的是什么，是问洛彬是否知道玫瑰花的事情，还是问洛彬是否知道洛西的双面生活。 洛彬不言语，耳机里能传来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珮丹心烦意乱，从沙发上起来找烟来抽，立在窗前，打开一条缝，看烟被外面的风卷走。 她故意朝着耳机话筒处吞吐烟雾，洛彬警觉，像是知道了什么，也没有直接讲，只是淡淡说一句，“你在外面，没人约束着你，这也是不合理的。” 珮丹反问，“合理？什么是合理呢？” 洛彬略过这个话题，问珮丹怎么从李洛西那里知道的这件事情。 珮丹皱眉，问，“你知道它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洛彬不说话，后又慢慢讲，“他是有一些小癖好。” 珮丹冷笑，“是只有你们家人才知道的‘小癖好’吗？” 洛彬说，“有些事情没必要问那么清楚，总归他是碍不到我们的事的，不必了解太透彻，自己过不痛快。” 珮丹冷笑，不回应。 洛彬又讲，“我这几天在家里面，睡觉时候手向旁边一搭，空落落。一日叁餐也是去外面解决，下班回家，家里也只有一个人。” 他又讲，“珮丹，我想你了。” ———————————————————————————— 通知： 最近将近一周时间腰部出了问题，本来有好转结果昨天又给抻到了，准备今天去医院看一看，明天考试，要持续好几天。这几天都没有办法日更，请包容一下。 “我爱着你。” 珮丹不回应，这根烟抽完了，又拿出新的一支来抽。 那边的洛彬像是了解她的动态，对她讲，“珮丹，一支就好。” 珮丹像是没听到一样，动作行云流水一套下来，十分顺畅。 “洛彬，我平时在家的时候咱们也基本上是外食。” “你平时最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的，李洛彬，你自己在结婚前对我讲的。” 珮丹两句话怼过去，洛彬慢慢讲，“不一样，珮丹，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甜言蜜语砸过来，把人要迷晕一样，“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 洛彬讲，“我们合该是一家人。” 他本来想要说老婆的，但话到嘴边觉得太过奇怪刻意，这不是他们两人的相处风格。他慢慢斟酌，最后还是念的珮丹的名字。 珮丹在那边无表情，半晌，她说，“你是想让我干什么呢？” 洛彬讲，“你回我身边就好，我们在一起，才是个家庭。” 珮丹问，“你还没有道歉，我为什么要回去。” 洛彬说，“我已经道歉了。”他话还没讲完，就被珮丹打断，“我讲的是你怀疑我的这件事，我刚回来你责难我怀疑我出轨的这件事情。” 洛彬不响，想到了自己。自己，自己是要和那个人断了的。但就像是小时候的瘾，难戒，自己不喜欢，就是因为莫名的原因，总想拖着，藕断丝连。 他目前已经算是成年人，这件事情上还是这样。洛彬十分烦恼，吁口气，把思绪落在珮丹身上，慢慢讲，“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 他又问，“你要回来吗？” 珮丹把烟扔掉，双手环抱住自己，全身都萦绕着烟味，她嗅着这味道，声音平淡，“李洛彬，我有时候很能忍耐一些事情，但有时候又很讨厌一些事情。这些事儿我自己都说不准，摸不透，但你肯定知道是什么。” 耳机那边轻轻的嗯了一声。珮丹继续讲，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心情这样放空，仿佛整个人飘在云端，“只有一次犯错机会，这是底线，你明白的。” 洛彬不再说话了。 珮丹讲，“你浪费了这次机会，我之前以为，你永远用不着这个机会。” 她说完，不知怎的，泪水簌簌落下。她说，“洛彬，你不要再骗我了。” 洛彬心里一惊，怀疑她已经知道，但细想又不可能。于是轻声说，“嗯，珮丹，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爱着你。” 不管怎么，他最后一句是真的，他这个冷漠的，利己的混蛋，确实“爱”着自己的妻子。 第二天，洛彬来接珮丹上班，两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驾驶位上，和珮丹说话。 珮丹闭着眼睛休憩，听他讲最近的事情。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洛彬洛西是怎么回事。 她讲的平淡，洛彬一愣，眼睛盯着前方，慢慢讲，“我其实不太清楚，他们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珮丹嗯了一声，把这件事情翻过去了，脑中却想起来洛西摘下眼镜的样子。没有眼睛，低头微笑，这个角度看他们确实太相像。但他们两个又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等到了位置，珮丹下车，隔着车窗对洛彬摇摇手，笑着告别。洛彬看着她进去之后才把车开走。走到半途，他想了一想，给津瑜的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他想要分手，但是又心里又想拖着，像是一个已经腐烂的脓疮，不想去处理，让它静置在空气中，不去碰，习惯这样别扭的痛苦，维持暂时的平和。 他这样拖着，但心里明白，总是要做个了断的。但还是要慢慢来，目前是回归到和珮丹的生活中去。 想到刚才珮丹挂着极具透明感的笑容，他把自己联系津瑜的那个手机关机，扔到了车子收纳里面。 此种情调 津瑜知道两人已经重归于好，他不动声色，伺机而动。津瑜珮丹两人平日只有工作交接，一切回归平常样子。 津瑜不紧不慢，心里慢慢琢磨，找准时候对珮丹讲，让她陪自己出去赴饭局。 珮丹十分犹疑，她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提出找其他人。津瑜摆摆手，说定晚上时间。 珮丹低头看自己今日穿搭，十分普通，挑不出错来，也称不上好看。津瑜见珮丹这样反应，安慰她讲，“这样就好。” 珮丹低头，最后还是同意。 等津瑜离开，她对洛彬发消息，今晚要陪领导赴饭局，可能要晚一些回去。打好这些字之后，想到洛彬很久之前讲过的不要上班时间发消息给他，又十分犹豫，这行字就这样放在聊天框里，做草稿文字。 等晚上去吃饭，桌上一席人，谈笑风声，几杯酒下肚，珮丹感觉脸有些热。之后有人敬酒，旁边的津瑜替她挡了不少，她自己喝上头，又端起酒杯来吃酒。 津瑜看珮丹抿酒，酒杯端到胸前，低头去抿，舌头舔过唇瓣，光亮灯下十分漂亮，像粉色透明果冻。 津瑜低声对珮丹讲，“珮丹，不要喝了。” 珮丹乖巧点头，却不放下杯子。 等酒会散尽，众人都走掉。珮丹迷迷糊糊，想走，却被津瑜拉住。珮丹看到津瑜与一个人站起来聊天，然后津瑜拉着她跟这人走到门外。 一直到车上，珮丹反应过来，想要离开。但又十分困，车摇摇晃晃，十分催眠，她支撑不住，眼睛闭上，睡了过去。 等珮丹睁开眼睛，已经是睡了一会儿了。脸上红潮散去，脑袋虽然清明不少，但隐约还是蒙着层布，模模糊糊。 她先是觉得身下布料极舒服，怔愣一会儿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愣住，懒洋洋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帐子床里。 周围一片黑漆漆，她摸索下床，脚碰到实地才放心。屋外面灯火通明，暖黄灯光透过窗子照在地面上，苏州曲子隐约飘了进来。 珮丹慢慢向外走，推门出去，见青瓦屋脊，中间私家天井，东面小戏台，有人弹弹唱唱，露出娇小金莲。周围回廊坐着不少女人，鞋子摇摇，扇子摆摆。虽然是黑沉沉的天，但挂着不少暖黄灯光，一片盛景。 珮丹看呆，走出门，顺着廊道方向走，从窗户那里瞥到津瑜身影，于是向前走，想要推门进去。刚好见到一男人出来，将门掩上。 珮丹转身，等男人走掉再进。她一推门，里面的人全都回头看她。珮丹眼光找津瑜，他站在一群人后面。 珮丹见他前面一排姑娘，旁边一个妈妈，穿棕色旗袍，其余人穿粉色镂空旗袍，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房屋内留声机转着慢唱片，珮丹浑身不适，转头看到旁边备好洗澡水。脸登时红了，转身想出去。津瑜却出声，让妈妈带着姑娘们走，顺便把门掩上。 等房内只有两人，留声机慢慢转，唱的是白光老歌。津瑜领珮丹坐到窗前，肩并肩，屋内古熏飘来香味，刚好和身上酒味相冲。 两个人挨得近，气息暧昧，珮丹连动也不敢动。外面传来调笑声音，混着苏州小曲，津瑜将窗户关上，把灯光也阻隔掉。 两人坐的位置屋内光刚好照不到，窗户投下阴影，珮丹意识昏昏沉沉，觉得情调实在是浓。 两人都不讲话，只是紧挨坐着。津瑜挑起一缕贴着珮丹面容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圆圆的脸颊。他的手抚了上去，顺着珮丹的轮廓去摸。 珮丹笑，醉酒之下，性格最是外放。津瑜去摸珮丹勾起的嘴角，珮丹含住他的手指，冰冰凉。 她小声讲，“你怎么这么凉。” 津瑜轻笑，用抽出的手指去摸珮丹的唇，弄得晶亮，在暗处发出诱人色泽。他肖想这唇好久，饭桌上，出差时，夜夜梦中。 他俯身，去吻珮丹的脸颊，然后是脖子。手指挑弄着珮丹舍友，红艳艳，扯出淫靡白丝。 两人在窗下，昏暗中，周围隐隐约约小调传进来，屋里女声缓慢歌唱，十分动情。珮丹恍惚，仿佛置身于一袭柔软的丝质被子，被裹住，被覆盖，周围却有声音，她和津瑜相拥，十分有偷情刺激。 津瑜跪下，仰面看她。逆着微弱的光芒，他秀丽的桃花眼十分的魅，却又又冷淡的瞥开。嘴上却带着浅浅笑意。 珮丹去摸他的脸，手指勾他下巴，一片光滑。晕晕忽忽间，难免想到男人。他们偷情，总是欺欺瞒瞒。珮丹置于这样情境中，不禁感叹，这样情调，确实美好，谁能不爱呢？ 津瑜撩开珮丹的黑色裙子，掀到腰部，头探进去，嘴巴从小腿一直向上吻，一直吻到大腿根部，他咬了咬珮丹的软肉，手指去掀珮丹内裤。 珮丹双腿夹紧，津瑜不动，等珮丹放松，隔着内裤去吻珮丹小穴。舌头慢慢舔过，珮丹腰软，上半身倚靠在墙上。 她想到津瑜身上浅淡的香水味道，又想到刚才两人相拥时闻到的酒味。她眼前是一片灰黑色彩，却又发着光晕，索性闭上眼睛。 津渝、十分矛盾。珮丹想，却又十分美丽。 津瑜手指将内裤褪到珮丹小腿上，手指滑来滑去，轻轻摸着她的阴蒂。 津瑜讲，“珮丹。” 珮丹不回，津瑜继续念，“丹丹。”声音暧昧低沉，珮丹轻轻推他，让他不要讲话。 津瑜只是笑，直起身去咬珮丹嘴唇，珮丹要避开，却避不开，他喜欢咬珮丹的唇，觉得十分肉感，十分可爱。 珮丹小声骂他变态，语句含混，十足的调情意味。 津瑜又俯下身，直接含住珮丹小穴，舌头去舔弄她的阴蒂。珮丹发出喘息，想去推津瑜，力道软绵绵，推不动。 两个人正气氛旖旎，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发出呲呀摩擦声。珮丹受惊，呀的一声，裙子放下，双手捂脸，把头撇到一边。 津瑜站起身，身形掩住珮丹。两人隐在暗处，珮丹透过手指看他嘴唇晶亮，想到刚才事体，心下觉得羞耻，脸部又红了。 那人见这样也是一愣，然后转身离开，离开时不忘把门掩好。 珮丹不语，还在受惊状态。津瑜俯身想抱珮丹，却被珮丹躲开。 珮丹推津瑜，脑子清醒一瞬，觉得刚才真是昏头，不知不觉，顺水推舟。 于是她低声讲，“这样不对，我是有家庭的。”她越讲越虚，讲到最后气弱，说不出话来。 津瑜不言语，只盯着珮丹看。过一会儿退开几步，看珮丹站起，穿上内裤。 珮丹也不知道说什么，见津瑜去旁边钢制洗脸盆那里，拿水冲脸，然后用毛巾擦拭，然后转身，讲，“我送你回家。” 他立在灯光下，长身玉立，部分头发被打湿，黏在脸颊额头，整个人像自带柔光滤镜，但因为刚才事体，珮丹见他就觉得别扭。 珮丹低头，想到现在时间，然后答应洛彬—— 首-发：fuwenwang.com (woo16.com) 心动 两人坐在车里，珮丹把车窗打开，风顺着缺口涌进，凉意迎满面，头发向后扬起。她坐在车上，看津瑜抽烟。黑暗中，星点的红光亮起，缭绕的烟雾被风扯到珮丹面前。 珮丹只是闭眼，嗅着空气中的烟草气味。一口气吸进去，又吐出，半夜凉意带着水汽，她身上的粘腻感却被风吹走，头脑也逐渐清醒。 她开口讲话，发现自己声音竟然这样哑和柔，“还有烟吗？” 津瑜用头示意，发现放在车里储物空间里面。她讲，“放在这么狭窄的位置你平时也不好拿吧。” 津瑜不讲话，只是静静抽烟。珮丹也不再讲话，同样沉默地抽烟，手臂搭在车窗那里，看窗外景色。 外面的湿气越来越重，夜色像墨汁一样浓郁，没过一会儿，细细雨丝顺着风刮到珮丹脸上。 这细雨像绒毛在划脸，她不禁想到了刚才津瑜，拿舌尖划过身上皮肉触感。珮丹眼睛斜斜搭到津瑜身上。穿着浅色衣服，款式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下颌线条柔美，从侧面看过去，眼睛向上挑动，嘴巴线条却是平的。 十分冷淡，十分狡艳。珮丹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日本大正美少年图样，心脏突然落了半拍，脑中浮现出在阴影下津瑜仰起的脸，额头带汗，嘴巴晶亮，眼中也像是含泪。黑暗中，多微弱的光都能带着点亮，人沾上了这亮，就突然撩拨了起来。 现在，狭窄空间内，同样黑暗中，十分安静，只有车子开动的声音和萧萧风雨声，她心突然动了起来。 于是珮丹双手捂住脸，靠在座位上，她有些羞愧，不是为这刹那心动，而是她真的想和津瑜发生什么。 这是不对的。珮丹慢慢想，她不该这样。 突然，车子开到一边，停了下来，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珮丹没有放开捂住自己脸部的手，她隐约感受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不讲话，津瑜也不讲话。 等过了一会儿，津瑜声音响起，念珮丹名字，十分亲昵，他说，“丹丹。” 珮丹不应，他也不说话，良久，他手搭在珮丹的肩膀上面。 他手指凉，珮丹却觉得他摸过的地方像是燎起了火苗，将她的伪装全部烧掉。 津瑜身体前倾，慢慢的，轻柔地揽过珮丹。两人距离极近，他的嘴唇刚好对着珮丹手背。于是凑过去，接触的刹那，珮丹几欲尖叫。但她十分安静，只是十分平静地接受这亲昵。 津瑜手指摸上了她的手指，讲，“你在发抖。”然后慢慢拨开她的手，就像是剥掉早就脱离墙面的墙皮一样。他轻轻一动，就被他握在手里。 珮丹的手被他握着，于是只能看他。他眼睛像是有水在流动，亮晶晶。珮丹突然落泪，泪水簌簌流下，掉在两人之间，睫毛上都挂着一滴水珠。 突然，她感到慢慢有温热气息打在自己脸上，眼皮上也是热而湿的触感——津瑜在舔自己的眼皮。 他的吻从眼皮持续到脸颊，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珮丹十分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吻，两人的手掌交握，十分紧密。 等结束之后，津瑜抽开手，手指放在珮丹背上，珮丹像是突然竟然。温存是暂时的，艳丽的美是虚幻的，外面风雨仍旧打进来，她头发表面已被打湿。 她的心突然凉了下来，她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在座位上，整理衣服。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津瑜。 然后听到有声音传来，“你是个好姑娘。”珮丹听到津瑜讲，“我是真的爱你。” 珮丹讲，“这句话，在前不久还有另一个人和我讲过。” 津瑜不响，珮丹继续讲，“他讲过了，所以今晚我不能再接受你的这句话了。” 珮丹继续慢慢说，听上去像是下了十足决心，“美好事情总是虚幻的。”今晚的事情就让我们忘记吧。 她话讲到了这里，津瑜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面上神色不显，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笑出眼泪。 珮丹看他，他也看过去，两人视线相对，津瑜却不再讲话。他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他也清楚，珮丹的决心没有她话那样坚决。 毕竟，他认为自己要比珮丹更了解她自己。 “你的妻子，我很喜欢。” 珮丹打开手机给洛彬发消息，看到白天没有发出去的草稿一愣，又看两人聊天界面，停留在之前。 她想了想，把草稿删掉，只说自己要回去了。做完这些，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刚才发生的仿若一场虚幻。 等到小区门口，她对津瑜讲，这里就好，不必再向里面送了。津瑜打开前照灯，灯光一下照在黑暗里，珮丹看过去有一个人撑伞站在门口。那个人背光，被强烈光照打在脸上，用手堪堪遮着眼睛，似乎是看到什么慢慢走过来。 珮丹认出是洛彬，突然紧张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津瑜，呼吸屏住，伸手去开车门。用力向下拉了几下没有打开，珮丹小声讲，声音急促，“开门。” 津瑜笑着伸手撩她的头发，帮她别到耳后，手指刮过珮丹脸颊。珮丹身体颤抖，一边推他，一边后退，靠在门上，眼睛去看洛彬。他越来越近，她就越是紧张。 珮丹侧过身开门，发现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她快速离开这个逼仄空间，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涌入鼻腔。珮丹半跑半走到了洛彬身边。 津瑜看珮丹凑到洛彬身边，洛彬拿外套出来，裹在珮丹身上。两人举止亲昵，津瑜只是笑笑，摇下车窗，胳膊打在车窗边缘，拿出一支烟来抽。他知道洛彬最讨厌烟味。 他继续盯着夫妻两人，珮丹拉洛彬袖子，想要折返回家，洛彬却继续向前走。津瑜知道他会过来，想象两人打照面时对方表情。 珮丹有些急，她不想让洛彬见到津瑜。说不准什么感情，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别扭和心虚，于是拉着他想要回家。洛彬像是被魇住了，一只手拉着珮丹，一只手举着伞，向开着前照灯的车子走去。 两人迎着光走，前面看不清具体的情况，洛彬心却突然慌了。他刚才远处看觉得这车子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见珮丹下来，朝着他奔过来，他突然起了疑心，他怀疑珮丹。但是又有一点古怪萦绕在心上。 雨斜斜打过来，洛彬感到寒意慢慢侵入到手脚之中，动作却不慢。珮丹陪他一起向前走，走到车子前面，洛彬眯着眼睛看车牌号码，心里像落下石头。 他向前看，看到黑暗中白的发亮的胳膊，看到车窗外飘出又快速熄灭的烟。洛彬感到被人扼住脖子，空气都从鼻中流走。他几欲窒息。 走到前面，那张艳丽的脸，那张洛彬高中时期就见到过的，大学相伴四年的脸，露出了微笑。这笑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津瑜被人打到流血，跌倒树叶野花中，仰起头，对始作俑者露出的微笑殊无二致。 津瑜微笑中加了些恶劣成分，他张嘴，对着洛彬的脸吐出一口烟圈，讲“你好。” 听到这句话，洛彬的呼吸突然通畅，像是被溺在水中突然接触到空气一样，他喘息着，又闻到讨厌的烟味被呛到，十分狼狈。 珮丹见丈夫这样，于是搀住他，问他出什么问题了。然后转头对津瑜讲，“他不太能闻烟味，抱歉。”珮丹搀着洛彬后退几步，等洛彬缓过来，神色正常介绍双方。 珮丹说，“这是我的上司，章津瑜，平时十分照顾我。” 然后又对津瑜讲，“这是我丈夫，李洛彬。” 黑暗中，两人神色各异，珮丹瞧不见，只感到周围陷入尴尬的安静，只剩下雨声。她刚要和津瑜告别，津瑜就讲，“你好，李先生。”说罢，将嘴里烟支扔到里面的小垃圾袋，透过车窗伸出一只手。 洛彬看着黑暗中的那只手，十分修长秀丽，骨肉匀称，肌理细腻。这双手，他曾经在黑暗中牵过，两人扭打在一起，拥抱在一起。 洛彬握了上去，回，“你好，章先生。” 津瑜笑笑，说，“你有一个好妻子。” 珮丹屏息，不知津瑜什么意思，她去瞧洛彬，刚好和洛彬视线相对，心下更是紧张，于是低头。 洛彬嘴角也扯出微笑，盯着津瑜，十分冷淡，然后将珮丹揽入怀中。 珮丹听到洛彬讲，“麻烦你照顾珮丹了。”她心下惴惴，抬头，看两人目光交汇，双方态度并不友好，于是说些了场面话告别，拉着洛彬回家。 洛彬走在路上，将伞留给珮丹，自己走在前面。他脑中一直在想刚才津瑜，津瑜怎么会认识珮丹，他们两个怎么会这么亲昵？珮丹与上司出差也是和津瑜一起？ 想到这里，他越来越恼怒，突然想到津瑜曾和他讲，碰过一个有趣下属。津瑜不可能不知道他妻子是谁，洛彬立住，身后珮丹走到他旁边，替他撑伞。 洛彬看向身边妻子脸庞，想到刚才津瑜微笑，之后做口语，一字一顿，十分缓慢。 他讲，“你的妻子，我很喜欢。” 落泪 珮丹洛彬回家，珮丹转身回卧室，想要换衣服又害怕对方进来，刚要把门锁上的时候洛彬抽身进来。 洛彬拉着珮丹坐在床上，他半跪在地上，双手和珮丹的手交握。两人沉默不语，珮丹垂眼，头发已经被雨打湿表层，黏成一缕缕，挂在耳边。珮丹抽手出来去顺头发，洛彬视线随珮丹手动，眼神却是放空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洛彬先讲的话，语气淡淡。珮丹对上他的眼睛，看他眼中黑沉沉，珮丹心突然慌了起来，她讲，“他是刚来的上司，一开始就和你讲了。” 洛彬手慢慢去玩珮丹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作间难免碰到大腿和腹部。隔着薄薄衣料，珮丹觉得底下被碰到的皮肤热了起来。想到不久前津瑜吻过的部位，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上次出差也是他来叫我去，不过他早就有了恋人......”珮丹话没讲完，就在洛彬视线中消声。 洛彬头枕在珮丹腿上，声音和煦，讲“我了解的，我信任你。” 珮丹不语，她皱眉，“你信任我？” 洛彬只是回复一声嗯。 珮丹心底有些不快，又有点别扭。这别扭说不出来，也不知怎么讲，于是不说话，把洛彬推开。 洛彬被推开，于是去碰珮丹的身体。手指摸到柔软的小腹，摸到她胳膊上的软肉，顺势坐在珮丹身边。 珮丹觉得洛彬太粘人，又觉得这样下去怕洛彬发现身上痕迹。珮丹身体僵硬，这时听洛彬讲，“不要和他再来往。” 声音幽幽，珮丹心下微动，眼睫颤颤，讲，“好。” 两人又讲了一些话，等应付过去之后，珮丹讲自己要洗澡，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洛彬于是放开珮丹。 等晚上，两人入睡。珮丹因为刚才酒醉已经睡过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闭眼养神。等到半夜时刻，珮丹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珮丹眼皮动了动，眼睛没有睁开，听到旁边嘎达一声，床头小灯应该是被打开。 洛彬蹑手蹑脚，踮脚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到窗边借着外面微弱的光来打电话。 屏幕射出的光照的眼睛疼，洛彬不管这些，只是在那里输电话，一直不通，等过了两次对面才接。 洛彬小声讲，“你怎么回事。” 津瑜笑，声音透过耳机传到洛彬耳朵里面，激的他心中发冷，“你讲什么？” 洛彬不想和他废话，头转过去，看卧室里投出的昏黄的光，一小束光透过半开的门打在地板上，他盯着这光影讲，“你不要靠近珮丹。” 津瑜不应，洛彬又讲，“我上次不是说你出差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吗？”李洛彬嗓子有些发紧，他像是看到了珮丹卧床的样子一样，讲，“咱们还是分开吧。”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转头看窗外暗沉沉风景，雨已经变小了。 津瑜讲，“还有吗？” 洛彬说，“不要打扰我们生活。”讲完这句话直接挂断电话，不给对方回应机会。 洛彬立在窗户这里很久把耳机塞到上衣口袋，行云流水，然后转头盯着卧室的门，又不回去。 珮丹睁眼，看着洛彬斜斜的长影打在地上和墙壁上，她只能看到洛彬模糊的身形和动作，珮丹吃不准他在干什么，只是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珮丹慢慢走出去，从背后抱住洛彬，装出半夜醒过来的沙哑嗓音，问，“你怎么了？” 洛彬转身，回报住珮丹，讲，“睡不着。” 洛彬怀抱中是实感的人，空荡的心也被塞的满满当当，洛彬低头，吻珮丹头顶，不发一言。两人相拥，洛彬不愿放开，珮丹推了推他，催他快去睡。 洛彬不动，珮丹笑问他现在怎么这么粘人了，不太像之前认识的洛彬了。 洛彬问，“之前的洛彬是什么样的？” 珮丹被问住，拉着洛彬向卧室走，等两人躺在床上，脸对脸，珮丹微笑，讲，“李洛彬应该是个冷淡到冷漠的人。” 洛彬垂眼，听珮丹继续讲，“他心里是热的，只不过是有个量度而已。你之前十分尊重我。” 洛彬听完这句话，眼睫毛翕动，最后上下眼皮合在一起，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珮丹没有看见，转过头闭眼睡了。洛彬维持原状，手要搭在珮丹腰上，却又拿开，他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揽住珮丹，将她拢在怀抱中睡了过去。 决裂 珮丹第二天去上班，发现津渝请假没有来上班，心下不免松了一口气。昨天的事情还能记起来，但又十分飘渺。但津渝和洛彬见过面之后她心就放下了，总觉得最大的担忧已经被解决。 整天工作都十分轻松，珮丹做了十足心理建设，把这段时间事情也看开，刚好这时候菁菁来消息，于是两人约定好晚上见面。 晚上珮丹再去菁菁家里，眼前门打开，菁菁穿着连身睡衣裙，边讲“我买了肉食点心，替你烤了鸡。”，边把门关上。 珮丹在玄关换掉鞋子，讲，“你现在会烧菜了？”说着，把中跟鞋子随意踢到一旁。 菁菁笑着接过珮丹包包，放在一边，说，“和你分开之后，最开始总是外食，后来生了场病，对吃的变的格外挑剔。” 珮丹问，“你什么时候生的病，严重吗？” 菁菁双手搭在珮丹肩膀上，两人一起走到客厅那里，她讲，“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你不要担心。” 她又讲，“你不是出去住也没有通知我吗？” 珮丹哑住，还没等她回答，菁菁向里走，“我去把菜端上来。” 珮丹看周围，上次来的匆忙，只看到菁菁生活环境比以前整洁不少。珮丹坐在沙发上，旁边十分整齐摆着两个靠枕，前面桌子上只放着一个小药盒和一小簇假花。 她们两个人确实是不一样了。 菁菁招呼珮丹来吃饭，珮丹坐下，两个人先谈了一些不紧要的事情。珮丹想了想，放下筷子，眼睛盯着靠近菁菁的那盘菜。 “菁菁，我和你说一些事情。” 菁菁看珮丹的样子，觉得有意思，问是什么事情。 珮丹把昨晚和津渝发生暧昧的事情告诉菁菁，隐去两人差点发生关系的部分，然后又讲津渝洛彬见面。 讲到这里，菁菁打断珮丹，问，“洛彬是什么反应？” 珮丹不响，又说，“他很信任我。” 菁菁喝水不语，听珮丹继续讲。珮丹于是又说了出差事情，又讲了出差回来之后和洛彬闹矛盾。 菁菁究根问底，“是什么矛盾？”她一边问一边盯着珮丹的眼睛。 珮丹回避她的视线，两人之间一片沉默。珮丹抿抿嘴，觉得熬不过菁菁，最后还是讲了洛彬因为玫瑰花的事情。 菁菁又问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珮丹皱眉，讲，“你烦不烦。” 菁菁轻声说，“我是为了你考虑。” 珮丹胸口翻滚起一股气来，又自己强压下去，于是又把李洛西的事情说了一遍。被菁菁这么一追问，珮丹除了和津渝肢体接触以外的那点事全给套出来了。 没想到菁菁冷不丁说，“你和你那个上司，是不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了。” 珮丹一愣，直接否认。 菁菁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否认，就算是有也没什么。” 珮丹皱眉，说，“我不想谈这件事。” 菁菁紧追不舍，“你为什么不想谈，你既然也出轨了，李洛彬也出轨了，你们刚好谁也不欠谁的。”她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看珮丹冷着脸，想要道歉。 结果珮丹气急了，直接说，“他有没有出轨是没有证据的，只是你自己再说，不管是找人去查他，还是你上次搞错人，都没发现李洛彬有问题。” “而且，就算是有问题，也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菁菁听到这话，本来要说的道歉被堵在嗓子里，本来想要说怎么和自己没关系，但自己确实没有立场过多评判这件事情。这股气憋着，她嘴里的话也不好听。 “是，确实和我没关系。”菁菁冷笑，继续说，“你根本就不在意他到底出没出轨，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上赶着商量也没劲。” 菁菁质问珮丹，“你为什么一直和他和好，你但凡离开他，随便你找其他人，只要别跟他们在一起都行。” 她话说不清楚，珮丹却能理解。菁菁不想让自己和男的有法律上的关系。珮丹撇开这个话题，直接抛出另一件一直压在心里的事情，她问，“你为什么把我信息集成册子。” 菁菁一愣，不语，再说话时口气缓和了不少，“谁告诉你的。” 她没有否认，珮丹有些反感，她说不出话来，瞥过头，闷闷说是她前女友。 菁菁一愣，只说了一声抱歉。 两个人对话很难再进行下去了。珮丹突然有些伤感，她没注意，直接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一直都瞧不上我这样。” 虽然是询问，但是陈述语气讲述。菁菁尚且还沉浸在刚才珮丹对她的疑问中，没有注意这句话。 珮丹见菁菁没有回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连做动作都是无力的。她当时是为了什么结婚的呢？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要和她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照样可以脱离她，和她完全相反，仅凭自己一人也能过的很好。 珮丹视线略过菁菁公寓内部，觉得有些讽刺。菁菁越来越安稳度日，自己却把生活过的糟糕。 想到这，珮丹不再想留在这里，觉得视线逐渐模糊。她偷偷又看了一眼菁菁，还是好友，但再看总感觉别扭。 心里隔着一个坎儿，过不去。珮丹眨眨眼睛不让泪掉下来，然后站起来，对着这一桌饭菜讲，“我要走了。” 菁菁没回应，珮丹又讲，“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来往了。”菁菁抬头看珮丹，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菁菁想要过去拥抱住自己的好友，但是她不敢，也无力去做。 她坐在饭桌上，看珮丹换鞋子，拿起包，开门关门。她心下惨然，手肘撑住桌子，双手捂脸。在逼仄的黑暗中，她自成年后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珮丹婚礼。 过往 刘菁菁对事情态度一直都是很轻浮的。这是她一个情人对她的评价。 她怎么不轻浮呢？当时她刚刚在国内上大学，于是更加广泛的交友，活动。她父母小时候不管她，长大之后也依然吝啬给予爱意，唯一多出来的是钱。 于是刘菁菁自然而然依附在挂着父母名号的两人上，吸食着她们给自己的金钱。 但刘菁菁也并不是脱离了每月数万元的开销就不能忍受节俭生活。她当时和珮丹在一起，碰巧上一位女友向她父母说了一些事情。已经二十多年互相仇恨的两人合算起来，打算利用唯一可利用的武器使她臣服。 菁菁只说，“珮丹不是她现在的女友。”随后又讲，“她确实不厌恶和女孩在一起交往。” 菁菁直到很久之后还能记得他们两人的表情，一个十分狰狞，一个掩面哭泣。 他们讲，“这是不对的，你得病了。” 当天晚上，菁菁回到和珮丹在一起租住的房子，她跑到珮丹那屋里，赖在床上。等珮丹也躺上来之后，菁菁手去摸珮丹的胳膊，是靠近肩膀的位置。 她当时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菁菁微低头可以看见珮丹圆盘似的乳房软软地垂着。 菁菁把头靠过去，靠在珮丹肩膀上，两个人身体缠在一起。菁菁十分难过，她没有讲出来，她什么也没说。 珮丹本来在讲学校事情，慢慢地，察觉到不对，停了下来。 菁菁最后没有讲自己被父母认为是同志的事情。 她和珮丹认识，就是因为她在招惹男性。 菁菁穿裙子，十足小心思，喷香束发，高跟鞋哒哒哒。珮丹穿着普通平淡，浮动心事藏在暗处。两人见一面就察觉相似，之后又互相找借口见面，然后成了密友。 菁菁躺在床上，然后站了起来，跨过珮丹去踩地上的鞋子。 珮丹转头看她，菁菁不言语。只是讲自己累了，然后回房睡。珮丹没有在意，让她把灯挂掉。 菁菁关了灯。站在门口，看珮丹转过身去睡，头发散在床上。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头发才刚刚过肩，现在已经这么长了。 菁菁轻轻说了一声晚安，然后离开。 等过了几天，菁菁搬出了房子，珮丹无力承担房租，于是回宿舍住。 珮丹很少有机会再见她，发消息总是给很长时间再回，总感觉像是在吃冷饭，慢慢地也就不再联系。只是听同学讲菁菁事迹，换男友女友十分勤快。 菁菁是活在别人讲述中的人。 珮丹再见菁菁是在校园，邻近宿舍位置。她旁边立着一个男人，十分亲昵，两人拥抱。见到珮丹，菁菁立定，两人只是问好。 等珮丹见菁菁两人走远，珮丹想到两人之前，于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白色口袋包从肩膀滑倒手臂，她没有理，只是转头。已经见不到两人身影，珮丹不知出于什么样子的心理，突然掉了两滴眼泪。 再之后，菁菁出国。珮丹毕业之后经人介绍，找到洛彬结婚，她发消息给菁菁。 她没想到菁菁会直接回来。 菁菁坐在那里，她更瘦了，没有穿裙子，头发是漂过之后掉的黄色。 她依旧美丽，见珮丹走过来，两人讲话，菁菁突然流泪，眼泪簌簌地掉下，像是下雨之后的树木，风轻轻一吹，将之前挂住的雨水倾倒下来。 珮丹替她拿纸，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拥抱住这旧友。 她原谅了她。 见到菁菁落泪，她感到了快意。 充盈 李洛彬站在章津瑜面前，告知了对方要彻底断开的决定。出乎意料的是，津瑜笑意盈盈，没有挽留，只说好。 洛彬低头，环视这里，心中感到一阵轻松，说自己把剩下的东西都拿走。既然要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津瑜没理他，在洛彬去里面拿东西的这会儿，只是百无聊赖坐着，旁边是洛彬的外套。他手机挂在口袋边缘，堪堪滑下来。 突然，手机震动，掉在地上。津瑜拾起来，是珮丹电话。接通之后，他不出声，听手机那边传来声音。 “洛彬，我的手机没有电了，外面在下雨，旁边也没有店铺，我在白鹭园这里，你有时间来接我吗？” 声音沙沙，察觉到这边没有人讲话，珮丹又喊了几声洛彬名字。津瑜直接挂断电话，把电话记录删掉，又把手机放在洛彬衣服兜里。 洛彬出来，问有什么事情吗？ 津瑜摇头。这时他手机震动一下，洛彬察觉，讲，他已经收拾好了。 出门之前，他怀抱着一些杂碎物品，站在门框另一边。他私有感怀，讲，“你对我影响很大。” 津瑜意味不明地笑了，讲，“你对我影响也很大。” 洛彬犹豫，“我始终还在想要不要提起之前的一些事情，到现在，我必须要向你说一声抱歉。” “因为我们之后必然不会再有关联了，也不要再见面了。” 津瑜不语，只是低头，把门关上后，走到窗前，一直看洛彬车子开走，心中想，“有些事情，不能全部听从李洛彬自己的心意。” 他是不能如愿了。 津瑜收起手机短信，穿好衣服，下楼开车，去白鹭园。 珮丹躲在亭子里，雨下的急且不合规律。她看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晴天，没有拿伞。从珮丹家出来，她心情不好，慢慢地走。 珮丹家住的偏远，她走到白鹭园附近，没有商店，本来想打车，手机电量不足，只能给洛彬打个电话。对面却直接挂断，珮丹无奈，又给津瑜发了信息过去，进到白鹭园就近找了个小亭子躲雨。 雨击打上面的亭盖，劈里啪啦，声音极大，水流顺着尖尖顶滑下来，成了一道水幕。珮丹坐在里面，全身已经湿透，裙子黏在身上，浅咖颜色变成深棕，头发被打湿，贴在头皮上，整个人发抖。 她很冷。 她想到刚才和菁菁吵架，又想到两人又将很长时间不会联系，她心早不会起波澜了，她已经有了处理这样情况的经验。 还有李洛彬，他不理自己。手机对面传来浅浅呼吸声，珮丹将手机凑到耳边才能听到的压抑自己呼吸的声音，她也不会悲伤。她早已有了准备。 津瑜，津瑜不过是试探而已，所怀抱的期望是对方的坚持。他对于勾人出轨这件事情的坚持。 珮丹准备等雨结束，慢慢走到外面，或拦一辆车，或者借一下手机。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脸上有泪落下。 珮丹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头发上掉下来的水珠。她眨眨眼睛，盯着外面的一个点。突然，听到外面有汽车的鸣声。 于是她站起来，走到外面边缘喊，是洛彬吗？ 哗哗的水声将她大部分声音掩过去，珮丹心中懊恼。这时候她见到一个人撑伞过来，直接将自己圈在怀中，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珮丹被他带到车上，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她看车内熟悉的环境，当然熟悉，她前几天才见过。珮丹转头，对津瑜道谢。 津瑜只说不用谢，然后沉默开车。他没有开车送珮丹回家，车子是开到自己家的，珮丹发现路径不对，什么也没有讲。 车内气氛太安静窒息，只能听到外面闷闷的雨声，里面两个人的呼吸声。津瑜把暖风打开之后，还有呼呼的风声。 珮丹感到双手双脚气温回升，慢慢活动手指。她一句话不讲，跟着津瑜下车，上楼。 电梯叮当一声响，两个人站在电梯中，面前的门自动合起来，是一面拼凑起来的镜子。珮丹见到自己头发衣服全部湿透之后的狼狈样子。津瑜站在自己身后，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上穿戴整齐，只有衣领处溅上了水珠，浅色衣服上留下了深色的印记。 珮丹突然心动。她斜看津瑜，想到了菁菁曾评价她，“你和我不一样，你心里不安分。”她手去拉后面章津瑜的手，冰凉凉，指尖带着湿意。 等电梯到达，两人簇拥出来，又进到津瑜家里面，外面雨越下越大，天已经半灰暗。一进门灰蒙蒙一片，像是蒙上了灰色的纱。津瑜要去拉灯，珮丹拉住他的手，直接压到自己胸部上。津瑜一愣，不再去开灯，将她推到墙上，去吻她的脖子。 两人相拥吻到卧室，珮丹停住，压住喘息，讲，“津瑜，不要开灯。” 津瑜没有回，只从后面拉开珮丹衣服拉链，被打湿的裙子没有直接滑落，黏在身上不好掉。津瑜手指轻轻一扯，丢在地上，然后把珮丹推到床上去。 珮丹双手后撑，抬头看津瑜，一片黑暗中，他眼睛发亮，他已经不再像平时那样笑了，立在那里，十分冷淡，却又十分热情凑过来，咬上她的乳。 珮丹身体颤颤，跌在床上，拿手臂遮眼睛，咬住下唇。 津瑜细碎的吻向下，最后含住珮丹穴儿，用舌头舔弄戳刺，珮丹被弄得腰软，腿发麻无力，搭在津瑜肩膀上，小腿垂下，随着津瑜力道绷紧。 珮丹不愿意喊出来，只是闷哼，津瑜直起身体来，将珮丹双腿分开，手去拨阴唇，看那处慢慢动，双手拨开，把阴茎慢慢插了进去。边进入边看穴儿被撑成圆状。 津瑜不动，只是慢慢穴儿里面缓慢收缩蠕动的触感，他呼吸不稳，却压住喘息，凝神看珮丹，去看那种心里描摹了多次的脸。 他去拉着珮丹胳膊，露出对方那圆眼睛来，手指去摸，却被珮丹避开。他不恼，继续去摸珮丹脸颊，又去摸她的唇。 软软的，肉肉的，手下触感是这样，身下触感也是这样。津瑜慢慢吁出一口气，他心脏突然充盈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样充盈过了。 ———————————— 终于到了这一步，我快卡死了...... 互相玩弄 热潮散去，湿冷空气附在皮肉上，激起战栗。珮丹感受到身上十分粘，是雨水留下的，或者是刚才性事的痕迹。她懒怠地趴在床上，不愿意动一下。 津瑜讲，“我去开灯。”说着他去拿旁边床头柜上的遥控。 珮丹声音柔柔，说不要开灯。 津瑜停下，躺倒珮丹旁边，两人头靠的很近，呼吸也近。 津瑜问，“怎么不开灯，黑漆漆，我看不清你的脸。” 珮丹讲，“不要看我。” 津瑜问，“为什么？”他问完，那颗冷冰冰的心充满了点怜爱，一直盯着珮丹。 珮丹不语，津瑜又讲，“你不要像小孩一样玩闹。”说完，打开了灯。他顾及珮丹，只开了一排小灯，蒙蒙的光亮罩住两人，周围又安静冷淡下来。 津瑜想要说点什么，或者做一点什么来表示爱意。 他想着，又披上了那层虚伪的皮，手掌覆在珮丹肩膀上，透过皮肤去摸骨头痕迹，讲，“珮丹，我爱着你。” 他在这样冷的空气中讲话，天然带着谎话的虚伪感。 珮丹歪头，枕在胳膊上，眼睛亮亮，盯着津瑜的脸，一言不发。 津瑜被她看的别扭，笑容维持不下去，神色变冷淡，手也抽了回来。珮丹看他这样，笑出声，讲，“你得偿所愿了。” 津瑜心一跳，面上不显，手指把快要掉的被子拉到珮丹脖子那里，指尖去勾她的下巴，问珮丹怎么讲？ 珮丹说，你一直想引我出轨。 津瑜嗤笑，“你受到了我的蛊惑。” 珮丹应和，“你在诱拐我。我甘愿受你蛊惑。” 津瑜笑着纠正珮丹，“我是来爱你的。” 珮丹撑起身，靠在枕头上，没有讲话。 津瑜凑过去想要环抱住她，珮丹任由他抱，任由他亲。嘴唇上的温度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一下子就没了。珮丹等他亲完才讲，“你好恶劣。” 津瑜笑，“我目前对你是一片真心。” 珮丹没有听他嘴里吐出来的漂亮话，她深吸一口气，使脑子清醒，稍微一抬头可以看到章津瑜的脸。 纤长分明的睫毛，黑棕色的瞳孔，黑灰色的眉毛，红艳的唇，侧脸的线条向里收，十分俊朗。他在勾引自己，他在欺骗自己。 珮丹感知到了章津瑜的恶劣，她曾想要避开的。 “你一直穷追不舍。”珮丹轻轻讲这句话，像烟一样被困在两人之间。 珮丹被揽住的怀抱收拢更紧，她的脸靠在津瑜胸膛，听到他笑发出的闷声。珮丹一愣，舌头伸出，轻轻一舔。感受到怀抱僵住，她隐约察觉出一点胜利。 他在玩自己，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玩他。 珮丹推开他，两人之间拉开距离，她可以更好看津瑜的脸。“他长得确实漂亮。”珮丹想，“我是甘愿受困的。” 珮丹裸身下床，踩在地板上，凉意直冲大脑。她朝着卧室里的卫生间走，边走边感到异物从腿间流出。 她手扶住卫生间的门，转身，问津瑜，“家里有避孕药吗？” 津瑜摇头，十分冷静，“我点外卖来送。” 津瑜看她转身推门进去，里面黄光亮起，透过磨砂门漏一大半到屋内。他想了想，披睡衣下床，距浴室门口一定距离停下，听里面传来声音，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又回床拿手机，对着地板两人的零乱衣物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水声停了下来，津瑜讲，“我已经下单了避孕药。”又继续讲，口舌干燥，“你要留在这儿吗。” 里面不出声，过了一会儿，珮丹声音透过门传出来，她短短嗯了一声，接着又是哗哗水声。 津瑜转身，坐到床边，半身依靠床头，十分惬意。 摸到腿间 既然要玩，就要玩的坦荡。珮丹留宿在津瑜这儿一夜，第二天刚刚睁眼，见他在拿自己手机。珮丹一惊，残留睡意没了大半，半起身去夺自己的手机。 津瑜乖乖伸出交给珮丹，讲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只不过刚才来了几个电话被吵醒了而已。 珮丹查看手机，发现确实有数十个电话未接通，都是洛彬来电，上一个还是叁分钟之前。珮丹心里觉得麻烦，打开微信，发现洛彬发了很多消息，问她情况。 津瑜这时候凑过来，揽她入怀，刚好见到手机页面。津瑜问珮丹怎么处理，珮丹还没回答，下一个电话又打过来。 珮丹看了一眼津瑜，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洛彬声音，见终于打通，语气缓和不少。洛彬问珮丹昨晚去哪儿，怎么也联系不到人，问了认识的人也都不清楚珮丹去向。 珮丹等洛彬问完才慢慢答话，告诉洛彬不要紧张，自己没有事情。边说着，珮丹想要下床避开津瑜，结果发现自己被锢住了，挣不开津瑜怀抱。 津瑜和她靠的紧，距离近，李洛彬的声音刚好能听到一点，最开始他也不作声，听珮丹应付洛彬。慢慢地，似乎是无聊，他把头埋在珮丹的肩膀上，突然去咬她脖子。珮丹一直关注津瑜，倒也没有受惊叫出来，只是压抑着吸了口气，李洛彬一夜没睡。一直在等珮丹消息，也没察觉珮丹异样，只是继续问珮丹情况。 珮丹简单说了句自己昨天随便找了家酒店睡了，手机因为没电关机。她以为自己告诉李洛彬了，结果发现文字打在草稿箱，因为洛彬之前说过不要在他工作时间发消息过去就没有发过去。 她讲的不用心，注意力一大半在津瑜身上，发现津瑜一只手松开怀抱，一只手顺着她皮肤一直向下，摸到腿间，指尖打圈。 珮丹抽出一只手压住津瑜那只手，让他不要乱动。津瑜却反握着珮丹的手，十指紧扣，安分了一会儿。 那边洛彬听到珮丹的原因，一下子没了声响。他准备好的责怪或者其他的说辞一下子说不出来，他之前确实是让珮丹不要打扰他。 李洛彬皱了皱眉，听到珮丹无事，整个人放松下来，脑袋却昏昏沉沉的，困意席卷了过来。 他没讲自己这一夜都在等珮丹消息，也几乎问遍他了解的珮丹好友圈。洛彬慢慢讲，“嗯，你今早还回家吗？”顿了顿，又讲，“下一次不用顾及打扰我这种事了，当时是我做的比较过分。” 珮丹嗯了一声，听洛彬声音比平常绵软，有些担忧，“你怎么了吗？感觉声音不太对。” 旁边津瑜听到这话，本来安分下来的手又开始做小动作。松开珮丹手，慢慢伸到珮丹两腿之间，去揉她阴蒂。 珮丹转身想逃，却被津瑜压到身下。两个人面目相对，珮丹瞪津瑜，嫌他不安分。津瑜垂眸，嘴角带笑，一句话不讲，只是慢慢俯身卧在珮丹身上。 两人动作带出一阵响声，洛彬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带着点疲惫的，全然信任的声音，“你现在在干什么？” 珮丹连呼吸都放轻了，现在屋内十分安静，津瑜牙齿咬上了她的乳。 珮丹慢慢讲，“没事，我刚起床。” 她感受到疼痛缓慢从胸口处传达到脑中。 首-发：nannvwen.com (ωoо1⒏ υip) 放心 珮丹不能去推章津瑜，怕扯到自己的肉，只能压着鼻息去回李洛彬的话。珮丹垂着眼睛，随意说了几句话把李洛彬糊弄过去。 等落了电话，珮丹立刻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推章津瑜。津瑜伸手把她的手握住，然后顺势把她圈到怀中。 珮丹和他挨得近，鼻尖碰到他胸膛，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珮丹想走，章津瑜圈住她，不让她动。 她呼吸不顺，缓了缓，心情也平静下来，“章津瑜。” 她直接喊了津瑜全名，津瑜明白她现在心情不愉快，也不在和她闹了，眼睛盯着珮丹，十分赤诚。 珮丹心情放缓，从津瑜怀抱中挣脱出来，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色灯罩上一小团乌黑，她盯着这团乌黑，一直盯到眼睛发酸。 “以后你不要这样了。”她闭着眼睛说话，声音听上去像撒娇。 津瑜知道她生气了，也放轻声音说，“嗯。” 珮丹又说，“玩也只在私底下玩，公事上最好也不要掺进去。” 津瑜笑出来，珮丹睁眼瞪他，圆眼睛剜人，怒气不足，娇俏有余。 津瑜去亲她眼睛，只说好。 两人商定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各收拾整齐上班，为了掩人耳目，岔开时间分别进公司。一直到晚上，津瑜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珮丹没理，直接自己回家。 珮丹一进家门发现昏黑一片，客厅玻璃那的窗帘被拉上，厚厚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珮丹慢慢放下东西，轻声走近房间。 里面也拉上窗帘，屋子又闷又黑。珮丹一眼看过去，只看到床上耸起一团，她猜到是洛彬，于是没开灯，想要退出去。 刚转身，珮丹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发出轻微响声。床上的人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你回来了？” 珮丹嗯了一声，他又说把灯打开吧。 珮丹于是开灯，慢慢坐到了床边，替洛彬把半掉在地上的被子拾起来。 珮丹看他头发乱成一团，脸上也迷糊，问，“你今天没去上班？这是怎么了。” 洛彬说，“我精神不是很好，请了一天假。” 珮丹盯着他，“昨天你等了我一晚吗？” 洛彬静默不语。珮丹脸上看不出色彩，弯身去抱洛彬。 她说，“你以后不要等我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不要忘了给你发消息。” 洛彬想要睁眼，白色刺眼的光直射，他突然眼睛被刺的有些痛，只能眯着眼睛，找出珮丹大概位置，去拍了拍珮丹的肩膀权做安抚。 珮丹把拖鞋蹬掉，上床屈伸卧在洛彬一旁。 洛彬眯眼看周围，都像是带着光圈一样，模模糊糊一片。他想，光太强，于是按着记忆的位置随处乱摸，摸到遥控器，把灯关了。 房间霎时间黑了，就像沉了下去。洛彬在这黑暗中安下心，他缓缓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看到了旁边珮丹的轮廓。 他手指勾了勾，想去抱珮丹，但又十分犹豫。两个人卧在一起，却又刚好隔着一点距离，这距离像是跨不过去一样，阻隔掉他凑过去想要拥抱珮丹的手，阻隔掉了他想要给珮丹的吻，就连一句简单的，“我很担心你，我很爱你。”都缩短到了“我担心你。” 黑暗中，他隐约感到，珮丹抬头看他，然后她慢慢讲对不起。 洛彬有些急躁，他想告诉珮丹，“不要说对不起。”，但他什么都没说，他们两个只是僵住，最后，洛彬干涩的说了一句，“没事。” 洛彬感受到珮丹把覆在他身上的被子撩开，脸贴在了自己身上，是温热的异物感。 她的手像羽毛一样从脖子掠到了自己的脸颊，洛彬听到珮丹惊讶的声音，“你哭了。” 洛彬想，“不，我没有。” 但是几滴从眼角流出的水把珮丹指尖濡湿，这指尖再落到自己脸上，是冰凉触感。洛彬声音哑掉，他不知道自己心中这急躁又难过的感觉是为何而生，也不知道自己眼睛是否流了几滴咸水。 珮丹屏住呼吸，她手指收回，主动卧在洛彬怀抱中，讲，“你放心。” 放心什么呢？珮丹也不知道，她心中也突然伤感起来，混杂着一点说不出的愧疚。她只是一直轻声说，“放心。” 这放心的安抚，不知是说给洛彬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洛彬手机闹钟响起，刺耳的刺啦声，声音像是把这手机鼓动弹跳起来一样的让人心惊，像是把沉闷空气划破一样的尖利。 这是她的婚姻。 这是她精心维持的生活。 相反 自己是个无聊的人。 小学毕业的时候班上看起来像关系好的那种人和她讲其他同学的趣闻，为流言狡促的笑着时候，柳珮丹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继续无聊地度过了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遇到菁菁。她拥有了第一个朋友。 她讨厌酒吧，菁菁就拿酒回租住的房子喝。晚上只能买到烧烤店里的东西，她每次都要烤香蕉，菁菁不吃这种东西，最后全进了自己肚子里面。 她记得，记得自己用筷子拨开最外面焦黑软绵绵的皮，剜一块入口中，趁着甜味还没有散尽来大口吞进啤酒。 她记得对面菁菁红彤彤一片，像过敏一样。自己总是没喝一瓶就已经晕了，上半身伏在床上，侧头去看菁菁。 她变成了半个影子，是模糊的。灯光照下来，两个人好像在白天，好像被阳光直接笼罩，呼吸都是热的。旁边还有人哒哒哒的敲字声，是在赶作业或者帮人做小黑工。 她伏在床上，嘴唇也呼呼呼的出声音。过一会儿旁边突然沉下来，珮丹知道是谁。她的手刚好可以摸到对方的背上起褶皱的衣服。 夏天，衣服料子很薄，珮丹的手指又热，菁菁抖起来，发出闷闷的，带着昏意的笑声。 珮丹还很晕，只能感受到飘忽的酒味越来越近，她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还在这样昏沉沉想的时候，自己的下巴被人勾起来。 “好凉。” 珮丹这样想，又想，“不对，是我自己好热。” 她迷迷糊糊，感到有呼吸打到了自己的脸颊那里。她那被酒润泽过的唇被什么东西咬住，是温柔的钝痛，十分轻微。 这痛消失的极迅速，珮丹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嘴唇上被抹上了唇膏，那异物感提醒她刚才并非幻觉。 珮丹闭上了眼睛，恍如睡着一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子，但心中一种莫名的感情驱使她这样做。 于是她感受着那指尖的凉意在眉眼处逡巡，然后有水珠砸在自己脸颊上。 珮丹想要睁开眼睛，想要替菁菁瞥去眼泪，然后环抱住她。但是实在是困，无知觉间睡着了，那凉意被掩藏在睡意之后。 等第二天睡醒起床，珮丹十分迷惑，总感觉像是忘掉了什么事情。去卧室洗漱时才发现嘴上的那一抹玫粉色唇彩。 她心扑通跳了一下，头脑心脏各种情绪像是被麻袋兜在一起上下晃动，她一片混乱。 珮丹手碰唇，将那玫色粘到指尖，心脏突然涌入奇妙感情。她突然想见到菁菁，于是跑到床那边，把菁菁叫醒。 看对方逐渐变清醒，珮丹望着对方，只是喊菁菁的名字。 她在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脏只是热切的跳动着，她耳朵好像都是那律动的声音。 菁菁只是盯着珮丹，什么也不讲。只是说让自己再睡一会儿。 珮丹有些失落，逐渐冷静下来。她半跪在地毯上，揽住菁菁的腰，另外一只手去指自己的唇，问，“有你的颜色。” 菁菁沉默，用宿醉后的疲惫声音，慢慢讲，“是吗？” “那可能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菁菁没有继续讲，她松开手，自己慢慢走到卫生间，一点点把这颜色清洗干净。 后来几天，说不准什么心情，珮丹总是希望菁菁可以提一下这个事。 最终还是没有讲，没过多久，菁菁搬出这个租房，她也回了宿舍。 她又成为了一个无聊的人。 那天，她又见到菁菁和男人在一起，见面时冷淡打招呼。交叉错过之后继续向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头看，已经见不到人影。 珮丹落了两滴眼泪，只两滴，就干了。她想到了刚才擦肩时闻到的脂粉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想到了她爱穿高跟鞋，想到她那样瘦，是32a的胸罩，想到了她曾半夜醉酒归来，抱住自己，整张脸的妆花掉，嘴里念着自己听不清的话。她又想到那夜，菁菁带着凉意的手指摸她的眉毛，眼泪掉在脸颊。 她手指摸下唇，心中实在哀矜，脑中也眩晕起来。 菁菁，菁菁。 珮丹恨她怎么是这样一个坏女人，她怎么能是一个坏女人。在这样的眩晕中，珮丹想，她自己决心要做一个好女人。 什么是好女人？她自己也不懂，但总是要做个好女人的。她心中此时怀抱着的痛苦，几乎要让她晕倒，她只强撑着回到宿舍，倒在床上，脸埋在冰冷的床铺中。 要快乐，要寻求一种和她不同的快乐，然后把这个快乐生活展示给她看。珮丹又留下了泪，让枕头把泪水全吸进去。 除了这个想法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最后，她结婚了。 她如愿拥有了平稳安全的模板生活。 为了爱自己来爱他 车子飞速向前，两边白天的风景很漂亮，不像那天晚上，周围景色被雾和雨水遮住。 珮丹问，“咱们是去那天那个地方。”她有些迟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旖旎，总有些羞惭。 津瑜戴墨镜开车，眼睛一直看前方。他没说话就当默认，等到了地方，把车子停下来，他侧身，去握珮丹的手，“咱们这次可以在这多呆几天。” 珮丹张张嘴，还是没说出来话。她现在十分被动，像是被人牵着走。出来玩，脑子里一直在想李洛彬，在家里又害怕章津瑜搅事。 她心思一团乱麻，对接下来的事情没有想清楚，连带着表情都有点憔悴。 他们两人下车，吃饭喝茶，在里面休息。等到晚上，两人进房间，津瑜扶住珮丹肩膀，叫的亲昵，“你怎么了，今天一来就兴致不高。” 珮丹感到肩膀处的压力，心里也有了压力，于是挣开他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一杯茶来喝。 津瑜也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手里握着杯子，指腹摸杯，“凝脂肤理腻。” 珮丹听到他讲话，抬头看他。灯光下，津瑜目光盈盈，落在手中的杯子上。他嘴唇很薄，眼下有痣。 她心中一动，情感像水一样涌出来，在这冲动下问津瑜，“为什么是我呢？” 津瑜只是笑，放下杯子，眼睛转移到珮丹身上，没有讲话。 珮丹继续问，一字一字，几乎像是慢慢咬下来的，“我总是想，咱们最开始见面，真是巧合。” “可是巧合变多了，反倒让人不信了。” 正如他总是丹丹的叫，十分亲昵，也显得假了。 津瑜站起来，走到珮丹后面，把她整个人罩在自己怀抱中，手臂揽住她的脖子，像是把她钳制住一样。 “可能确实是天作之合吧。” 珮丹刚才心里那点因为美色泛起的情绪一下子被压下去，她心里清楚，这个人盯上的她。她怎么也是躲不开了。 “是你缠上的我。”她有些懊恼，她在埋怨他。 津瑜在后面，在阴影中，像一条蛇缠过来，冷冰冰。他笑的声音从头顶那儿传过来，“嗳，你还挺敏锐的。” 他退开一步，上下审视珮丹的衣着状态，说，“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丹丹，我给你换一个更好的。” 珮丹没有动作，继续问，“你提前知道什么？” 津瑜后退，到衣柜那里挑衣服。珮丹这才知道，里面真的是有自己款式的衣服。 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珮丹心里不知道是恶心还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盯着章津瑜的动作。 章津瑜手指滑过里面的衣服，大都是同一款式，鹅黄色的缎面吊带，应该是刚好到珮丹小腿肚的长度。 他一面拿衣服，一面讲，“我肯定会对员工有提前了解的。” “你真是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他这样感叹的讲着，“你还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好像还偶然见过。” “好像是叫做刘菁菁。” 珮丹感到氧气被堵在鼻子外面，她心脏跳了起来，“你原来知道这么多。” 津瑜促狭的笑着，“我还记得，那天来找你的人。” 珮丹不响，听他慢慢又说，“我偶然遇到过你们的大学朋友，刚好是我的同事。” 两人之间彻底安静下来，珮丹顺着他的话，又想到了菁菁，想到了目前自己的困境，想到了算不上青春时的那几滴眼泪。她心中陷入到了一股忧郁里，只觉得四肢发冷，心越来越沉，似乎是沉到津瑜目前隐身的黑暗中去。 手肘撑在桌子上，脸埋进掌心。她觉得他好恶劣，知道了那么多来招惹她，而且还偏偏要把这些告诉她。他明明可以扯个谎把这些圆过去，却非得告诉她，来刺她，非得伤害她。好像见到她流泪，他心里才能快意一样。 津瑜走近了，把她的双手握到自己一只手里，另外一只手的指头去摸她的眼角眉头，同样冰冰凉的触感。珮丹恍惚间又想到几年前的那些夏夜，闷热的空气中，菁菁带着酒气的手指来摸自己的眉毛眼角。 现在呢，现在也是夏天，空气是凉的，带着隐约的花香气。面前的人好秀气，声音也低，带着绵软的情感，“嗳，我是真的爱你。” 珮丹此刻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津瑜在她面前，是几重影子迭在一起。她是不信津瑜的话，但此时此刻，这种情景，唤起她这几年有意埋藏的记忆。她甚至感到菁菁的影子在房间角落盯着她们这两个人。 她安稳又高尚，惹人羡慕的生活破了几个口子，偏偏还是菁菁掀给她看。她想到这里心中就又恨了起来。似乎是几年前在宿舍，那浸了泪水的枕头又贴在脸上，是冷又软的触感。 倘只是这样就算了，她怎么能变。菁菁，她是活在别人口中的女子，她怎么能变。 珮丹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来，被津瑜手指揩去。 津瑜讲，“你要换衣服。”于是让珮丹站起来，让他帮忙脱去自己身上的长裙。 布料掉在地上，他手指解开她的胸罩，露出微微下垂的乳，在空气中乳头立起来，小小巧巧，十分可爱。 他又剥去她的内裤，褪到小腿那里，只要珮丹抬一下脚。他手指碰她皮肤，看她不可避免的战栗，颤抖，他心同样也颤起来。 一股说不出，但同样激烈的情感支配着他，他同样呼吸不稳，精神逐渐清醒，眼前这在黄光下的皮肤带着一股光晕，像是被锐化一样越来越清晰。 女人纤细的肢体被握在手中，尽管只是指尖流连，章津瑜心中明白，他要掌控她，他最终会掌控她。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讲他爱她这件事，不算欺骗。 这甚至可以称为他少有的诚实了。章津瑜窥伺她，嘲弄她，掌控她，自然会爱上她。这样来看，她是独一无二的。 他替珮丹换衣服，两人挨得很近，呼吸都可闻。珮丹透过津渝的肩膀，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阴影向外延伸，凝重的黑色集结成人体的形状，菁菁在看她。 珮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嘴角的笑，嘴角那轻巧的弧度，像两只蝴蝶，携带着嘲讽，翩然飞到她眼睛中。 “你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珮丹好像听到菁菁在这样问她，“败絮其中的家庭，摆脱不掉的坏有恶意的情人，你真是一点都没长进。” 珮丹眨眨眼睛，那个幻觉中的菁菁穿着几年前最爱的红色裙子，还是未漂过的黑色卷发。珮丹想到了她依靠在男人怀中的样子，想到了她在校园处和自己不冷不淡的招呼。 “但是我达到了目标。”珮丹想，“在菁菁出席自己婚礼时掉泪时，她就完成了第一重的目标。” 珮丹垂眼睛，抬头，盯着章津瑜，但又好像不是再盯着他。 他有着最俊秀的五官，表面上体贴的态度，他指尖在珮丹背部逡巡，他必然是个优秀的情人。 珮丹盯着他，露出了这次出行后第一个畅快的微笑，也是这段时候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少有轻松的笑容。 她声音也轻快了，对津渝讲，“我也爱你。”说完踮起脚，双手捧住章津瑜的脸吻了上去。 两个人嘴唇舌头纠缠在一起，珮丹眼睛看刚才菁菁所在的位置，看到她身形变成了自己前几天在她公寓见到的样子，十分居家，十分普通。 珮丹不自禁地想要微笑，菁菁也变了。但此刻，经历了这些的她想到了当时的菁菁，当时过着那样放浪生活的朋友是怎么思想的呢？菁菁又是有着怎么的情感呢？ 她要成为当时的菁菁，于是环抱住亲吻的男人。感受手掌下的温度，她想，她要菁菁看着这样的自己再次落泪。第二次的眼泪落下来，她的第二重的阴影最终会被驱散，她会被成功解救。 到那时候，她又可以重新生活了。 随着压抑的喘息，珮丹看着津瑜的眼睛，说，“我这次回去会和他离婚。” 珮丹一边说一边笑，她揽住章津瑜的腰，头靠在他身上，她要开始爱他了。为了爱自己来爱他。 破旧 李洛彬很久没有做梦了。 上一次做梦时是在结婚前，起来记不清梦中内容，醒过来心里憋着不好受。这次做梦，少有的十分清晰的把梦中景象展现出来。 李洛彬半睁开眼睛，是自己屋内的天花板，昏昏沉沉间他又被绵软的睡意抚平眼皮，鼻子处像是被堵住，鼻头发凉，身子也蜷缩起来，钻到被子里想寻求一点温暖。等稍微舒服一点，他又沉浸到梦中。 梦中的场景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在那里呆了十几年，后来转送去了寄宿学校，他怎么能忘记呢？ 那还是他父母的房间，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蜷缩着，手指都在抖。他走近去看，走到床边，灯光照在她皮肤上，李洛彬可以直接清楚的看到她发皱的皮肤。 李洛彬的心情沉重起来，像是被说不清楚的巨物压住，他喘不上气，说不出来，突然眼睛就掉下泪。 这是他已逝的妈妈。 他蹲在地上，手指轻轻地去抚弄她脸。她的脸曾经很白，带有光泽感和肉感，只是看着你就好像在笑一样，她是很招人喜欢的。 床上病重的妈妈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无意识泄出来的呻吟。李洛彬就按照记忆中的，十四岁的自己的做法，拿干净的针管和葡萄糖和水——这些东西在记忆中的位置，来帮助她延续生命。 喝完之后，她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开，眼睛是十分黯淡的棕色。洛彬怀疑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却还是凑了过去，让自己占据她全部的视线。 是徒劳的，李洛彬的眼泪掉在她脸上，他能清楚看到妈妈在发抖，于是李洛彬伸手把那泪拿纸张蘸掉。 他就一直在这陪着她，陪了一天的时间。她一直在睡，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洛彬隔一段时间用针管喂她水。 在第二天的时候，是在第二天晚上，她突然叫了一声，是不清楚的话，然后小声念了几遍，李洛彬凑过去听，是早就听过无数次的东西。 她在骂父亲。 她突然大幅度挣扎，洛彬看她，心里突然涌上无尽的哀愁，这是少年的他心中唯一值得痛苦的事情，却占据了他整个少年青春，之后又影响了他整个人生。 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漂亮的，被人爱慕呵护的人，现在身形佝偻，皮包骨头，头发一缕缕黏在一起，只是苟活着。 但李洛彬希望她苟活着，她是他唯一珍重的人。 洛彬替她盖好被子，又害怕她再来挣扎，也害怕她冷，于是又拿来家里的毯子，自己屋中的被子，全盖在她身上。 她手指扶住被子边缘，中间叁指勾住被子，想要向外扯，但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最后维持这个动作，也没动，闭上了眼睛，安稳的睡了。 洛彬去梳妆台找来她最爱的香水，朝着她喷。他盯着她，又坐在她旁边，他已经哭了两天，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眼睛也酸疼。 他趴在桌子上，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起来，心里难过的情绪拉扯着他，让他再睡一会儿，他懒怠地睁开眼，发现母亲仍在安详的睡。 他坐在床边，看她，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他碰了碰她的被子，她却没再发抖，她得病之后鲜少这样安静。 李洛彬拿什么东西碰了碰她，她也不动，手指还勾着被子边缘。 她身体已经硬了。 她死了。 李洛彬说不上什么反应，她死了这个想法被艰难地理解之后，他毫无形象和理智地哭了出来。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突然给她收拾床铺，自己给她拿被子压住了她。她曾经想动，她在挣扎。是自己的错，是他的原因，他这么想着，眼泪止不住的掉。 李洛彬把被子拿下来，丢在地上，他低头嗅自己的手指，还带着昨晚香水的味道。床上的人闭上眼睛，十分安稳。这是她这段时间来最体面可爱的样子了。 他眼泪再滴到妈妈身上，她已经不会再颤了。她已经不会动了。她要彻底地离开自己的生活，她却再也不会再离开自己的生活。 李洛彬心中的压力不可避免消失，取而代之是无理智的悲伤。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难过。 妈妈，妈妈。 突然，洛彬感到有人在擦自己的眼睛，力道很轻柔。他睁开眼，见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是珮丹。 洛彬问珮丹，“你回来了。”他声音带着令自己都讶异的沙哑，一说话嗓子就像是被沙子滚过。 洛彬闭上眼睛，没见到珮丹顿了顿身体。“嗯。”珮丹又说，“你怎么哭了，声音也不对。” 还没等洛彬回话，她已经找出来了电子测温计，叮铛一声。珮丹看显示38度9，又摸了摸洛彬的脸，说，“你生病了。” 洛彬感到她的指尖好冷，又或者是他现在脸太热。 他思绪像散开的絮，想到梦中，自己嗅到的香水味。 他眼角又流泪，这才惊觉枕头已被浸湿一大片，耳朵那是一团不规则的深色的圆。 珮丹走出去，洛彬闭上眼睛，艰难地将咽咙处的异物感弄下去。他很难受。 他很久没想到那个女人了。 珮丹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小药盒，一杯温水。 她走过来，将东西放在床头，将洛彬扶起，然后帮助他吃药。 等洛彬又躺在床上，珮丹弯腰拿水杯，头发在空中，一跃，然后是漂亮的小弧度。 他看着珮丹的侧脸，是圆润的，招人喜爱的，透出自然的光泽感。 他又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选择了珮丹。他是为了什么，选择了她。 这最初的念头，他深藏在心的，不愿承认的原因，在这一刻展开在他头脑中。 他不自觉拉住她的手，冰凉滑腻的手，他握不住，却用中间叁指勾住。 珮丹转头看他，坐在他身边，十分温柔地替他拉上被子，把手抽出来。 李洛彬拉不住，留不住。他看自己的妻子，却又十分的爱她。 他勉强笑笑，珮丹让他再睡一觉。在珮丹话语中，药效慢慢上来，他就又睡。 等他闭上眼睛，珮丹叹气，她忘记说，有一句话要告诉他。 珮丹立起，关灯掩门出去了。 一直到深夜，洛彬才又醒。深夜十分安静，外面客厅的光透过门缝进来。 他有些愣，还没从刚才酣睡中醒来。只有一点，他隐约感受到最后，快要清醒时，他记起来两人刚刚结婚，很多矛盾，谁都不肯让。 软刀子磨人，气憋不住了，就开始动手。珮丹先动手，指甲挠破了他的胳膊。洛彬呢，洛彬没有还手。他突然停下来，立在那里，突然哭了。 珮丹当时愣住了，她当时愣住，碰了碰他，洛彬当时抬头，哭着讲，“女生不应该打男生，男生也不应该打女生。”珮丹愣住，想去抱他，两人抱在一起。 他们再也没有动过手。 洛彬想起这个来，心中出现了柔情。是的，他们是要做好夫妻的。之前他被迷惑，或者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随便什么，他都不去管了。他要改变，他会获得救助，他要和珮丹在一起，成为最好的夫妻。他要告诉她，他爱她。 洛彬半用胳膊撑起上半身，打开卧室的光。他喊珮丹名字，听珮丹脚步，由远到近。他心也跳起来。 等珮丹进来，慢慢走过来，坐到床边，他心反而平静下来，被一股甜蜜羞涩的感情包裹着。 他神手，把珮丹脖子后面窝在衣领后的头发挑起来，然后握住她的手。中间叁指勾的格外用力。 他说，我有事情对你讲。 他见到珮丹也笑了，带着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珮丹说，你病好了吗？刚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讲。 她笑着把手抽出来，“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 “我不要这些东西，这些也都是你的。你提什么我都接受。” 洛彬手僵住，喉咙里的那句话含在嘴里，吐不出来。珮丹继续讲，“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之后，屋内又静了下来。 他的那句话说不出来了，他那句话没有办法再讲了。 他要说，“我爱你。” 李洛彬爱上了柳珮丹。 支配 珮丹说出来了离婚的诉求，整个人放松下来，眉眼间十分轻快。她看出洛彬的不快，但这在她预想之中。她轻松认为李洛彬是和之前一样，总是和她相反。李洛彬冷淡之下太忧郁，珮丹不能理解他的忧郁。 洛彬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自己本来要说出来的话。他看着珮丹收拾东西，讲，“你这么着急要搬出去？” 珮丹只是说，“既然要分开，就不要拖拖拉拉了。” 洛彬不语，一直等到她快要把东西收拾好，洛彬才问，“那个人是谁？” 他声音还是哑的，屋内的强光照的他犯晕。洛彬盯着珮丹的表情，只看到对方把身体背过去，声音传过来，轻飘飘的，“那你的那个人是谁。” 洛彬看不到珮丹表情，只是胸闷，他也不说话了。到如今，没必要再欺骗。但他又不愿意说起那个人，那个曾经在高中和现在迷惑他的人。 洛彬想到了他们两个如同乱麻的关系，把本就烦恼的心扰的更乱。 珮丹把衣服装进行李箱，化妆品护肤品装进大包里，她转头看洛彬，说其余的东西自己都不会再要了，可以卖掉送人或者扔掉。 洛彬问她是否就这样狠心，他声音低，显得可怜，他又说，“你不要离开我。” 珮丹只是温柔看他，说，“你要是早一点这样该多么好。” 早一点对她说需要她，在她谨慎付出真心时这样温柔地回应她，她可以通过李洛彬可以真正的获得爱。她现在也不必再通过章津瑜来寻求爱了。 现在，珮丹看着洛彬，没有再讲多余的话。她把门轻轻关上，在只留一条缝隙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地讲，“你要注意身体。”然后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 洛彬从床上爬起来，一直跟到客厅。她推着箱子，准备去拿外套。洛彬问，“你今天就走么？” 珮丹没有说话，最后轻声道别。 她说出道别的话之后不再去直面洛彬视线，推着行李箱立在电梯面前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之后要彻底离开这个生活好几年的地方，心里怅然。 等到了楼下，抬头再看一眼那不能再称为自己家的地方，她现在可以想到，李洛彬按着习惯正在做的事情。 他刚刚睡醒，最喜欢喝冰冻果汁，但现在在生病，所以他会克制自己，去接热茶来喝。他一向冷静自持。 珮丹不再继续想下去，走到小区外面等章津瑜来接自己。 珮丹当晚住在津瑜家里面，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亲密无间。最开始两个人岔开时间去上班。慢慢两个人一起去，看也没有人关注这小事情，珮丹也不再害怕。 她每天早上不再定闹钟，等津瑜做好早餐叫她起床，两人吃完早饭过后一起去上班。下班之后两人或许去餐厅吃饭，或者津瑜做饭。他做饭十分熟练，味道也很好。珮丹也提出过自己帮忙，津瑜拒绝，说，“我不喜欢你做辛苦的事情。” 珮丹觉得自己陷入到了绵软的，甜滋滋的生活里，她整个人像是被幸福熏晕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直接陷入到了这绵密的爱网之中，心中残留的对洛彬的愧疚也全然忘了。 她陷入到了幸福之中。 在这幸福之中，她逐步将做事和选择的权力逐步让渡给津瑜。最开始只是饭菜的选择，出于信任，她懒得做决定，津瑜在饮食上十分体贴可靠，于是津瑜逐渐减少询问她的次数。她讨厌吃胡萝卜，津瑜会做这道菜，让她因为健康吃下去。 然后是衣服，她穿的大多数很舒服随性，宽宽松松。津瑜一开始说，“我爱你这样的风格。”说完手指拉下拉链，衣服掉在地上，她赤条条的身体展现在她面前。然后呢，他一直在送她衣服，贴身的针织裙子，漂亮的短吊带露出肚脐。珮丹也不直接表达反感，只是放起这些衣服来。 “丹丹。”津瑜喊着珮丹名字走到屋内，看了看珮丹身上的衣服，然后又看了一眼只开了一面的衣柜。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最外层珮丹自己拿来的衣服。 他笑笑，站在珮丹面前，手自然搭在珮丹肩膀上。珮丹被他笼罩住，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珮丹觉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让她难受，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于是站起来，走到窗前。和津瑜拉开距离，她觉得舒缓不少。看着温柔看自己的津瑜，珮丹想到最近对方的体贴，把那点不安压了下去。 她不想怀疑这么温柔且完美的情人。 或者说，他身上有时无意识透露出的支配感让她不敢去怀疑。 津瑜突然说话，“你前几天说感觉有人在跟踪你？” 珮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听到珮丹这话，津瑜安静的笑了。这笑不同于之前带着温柔绵软爱意的笑，是下意识的拉动嘴边肌肉的微笑。不知为什么，显出了点冷然的意味。 又是这样的微笑，珮丹内心深处的安全阀出于某种敏锐的感官让她体会到不适，但章津瑜何其狡猾，他给予了她最渴望且少有人给予的爱。 珮丹看这样的男人，只能想，“他给了我爱，我也要给他爱。” 她声音也听不出心底的焦躁，声音滑过自己的耳朵，低低的，带着点怯懦，她问津瑜，“你怎么笑了。” 津瑜斜靠在床上，面对着窗户，眼睛像是盛满了阳光，他盯着珮丹的脸，说，“你这句话让我觉得，我好像做梦一样。” “你在我身边，我们住在一起，你在吃我做的饭，穿上了我为你挑选的衣服，住在了我们的房子里，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珮丹问，“你腻了吗？” 津瑜笑出声，“你在说什么。”他声音也很愉悦，“丹丹，我很开心。” 珮丹不懂，这和她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关系？而且是哪句话呢？跟踪吗？她的疑惑传达给了津瑜，津瑜只是笑，不再说了。他招了招手，示意珮丹过来。 珮丹不知道为什么，头脑本能地不愿意向前走，想要在窗户那儿再站一会儿，感受阳光空气，什么都行。但脚步自然上前，她走到津瑜那儿，蹲下，上半身依靠在他身上。 津瑜笑着摸她的头发，说，“你头发尾端发质好差，我们去新做头型吧。” 我们做，其实还是我带你做。 珮丹不说话，她知道，这不是商量。 明明是白天，阳光很好，体感也很暖，胳膊上的细小的绒毛好像都染成了金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珮丹心情阴沉粘腻，像是在阴暗的天气中，大雨即将来临，她脚踩进泥坑里面，脚被巨大的吸力控制。她拔不出来。 这是她的感受。 她已经被控制。津瑜乐在其中，他爱上了她。 —————————— 追-更：haitangshuwu.cc(woo18.vip) 支线 “我们商量离婚的事情。” 看到这句话，珮丹想了想，没一会儿回复好。 洛彬继续打字，说出地点时间。珮丹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好。她说完总觉得这地方熟悉。 手机一搜，看餐厅装潢，她想起是两人相亲时见面的地点。珮丹觉得无趣，什么也没说。李洛彬这段时间是不是给她发消息，她想着断清楚，没有理。她刚刚在想抽时间和他最后了解事情，李洛彬自己提出来了，省了她的事情。 之前，她是想从他身上要一点爱的，他却吝啬给出那么一点情感。到了现在，两人要分道扬镳，他却不愿意放手。 珮丹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情，她现在有另外烦心的事情。 外面津瑜正在做饭，她走到门框那儿，身体朝向厨房，可以看到他来回走动，身材修长，赏心悦目。 很香的味道传过来，浓烈的调料味道结合成的香味冲进鼻子，一方面让她嘴巴里生出津液，一方面又让她胃隐隐发疼，想要呕吐。 她吃不了太多重口东西，最爱且只能吃清淡口的菜。 珮丹看津瑜，她现在获得了爱，随之的是奇怪，觉得不舒服，总是莫名心悸。 她爱津瑜，现在却也有点怕他。所以在饭桌上说起和洛彬约好事情，她不动声色去瞄津瑜神色。 看他没什么反应，珮丹才安定下来。突然，珮丹意识到自己这一连串的心理活动，有点恼怒。 她为什么要看章津瑜的反应。 珮丹压着时间去的约定地点，她走到里面，见到李洛彬的背影。她那么熟悉他，只是一看就能认出他来。 事到如今，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珮丹走上前，坐在洛彬对面。两人再见，气氛冷凝，谁也不说话。一直到珮丹喝了一半饮品，她开口讲明，家里东西都让李洛彬来分。 洛彬没有说话，珮丹继续讲，“大部分东西都是你赚来的，我的一些东西也分不清是你的钱还是我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 “你也要留点东西。”洛彬开口，声音有些哑。 珮丹笑笑不语，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她把视线落在面前的小杯子上面，目光却是散开的。“这几年，谢谢你的照顾了。”—— 追-更：yushuwu.biz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