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是女娃:拐个将军做夫君》 01:替父从军 一道征兵令让整个桃花村都陷入了昏暗。 今日是征兵的最后期限。 太阳已经西下,若今日再做不出个决断,明日清晨将会有官兵直接来强制拉人。 桃花村村西头,一间仅能遮风挡雨的木屋内,一中年妇女坐于满是斑驳痕迹的木榻之上,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两个七八岁差不多大一点却骨瘦如柴的小孩子紧靠着中年妇女,一人一边。 屋内唯一的木桌旁坐着一个佝偻着腰的壮年男子,只是此刻面目哀戚,或者说这一整个屋子内都弥漫着一股哀戚。 男子的对面也坐着一个人,大概十来岁,是个又黑又瘦的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相公,你去吧,这个家……咳咳……我能撑……咳咳……”在夕阳逐渐看不见身影的时候,中年女子咳嗽着开了口。 “我走了,你和孩子们怎么办,棉儿和慎儿还小,槿儿便是能做些什么,又哪里养得活你们,更何况瑾儿已经十四了,已经到了待嫁了年龄,总不能因为棉儿和慎儿就耽误瑾儿一辈子吧。” “那不然呢……”中年女子瞬间泪流满面,“明儿个官兵来,便是你不去也要强行将你抓去……” 中年女子一哭,靠着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低声抽泣了起来,“呜呜……” 中年女子的一席话和孩子们的哭声让壮年男子张开的嘴就定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那个坐在木桌旁安静的少女抬起了头,“我去。” 少女的话让屋子里所有的人一愣,并在瞬间将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行。”这声反驳出自最先反应过来的木苍,也就是少女对面的壮年男子,少女的父亲。 随即而来的是床榻边的中年妇女也就是少女的母亲苏云那更加撕心裂肺的哭泣,“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去,你这是要娘的命啊,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在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混迹,娘怎么能……咳咳……怎么能……” “不然呢?”少女将眸光落在苏云身上,“母亲认为是你这药罐子的身子能养活弟妹,还是我这只能提两桶水的身子养活弟妹?” 少女的话直白而犀利,所带来的效应比刚刚出口的‘我去’两个字还要让苏云与木苍震撼,震撼到他们有些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苏云的哭声都被震住了,然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苏云从床榻边起身有些踉跄的冲到了少女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哽咽着,“即便如此,娘的槿儿,你一个女孩儿家,娘怎么舍得将你扔到那全是男子的地方,这?与将你推入虎窝有何区别,这样的事娘怎么做得出……做得出……”说着,泪水再次泛滥。 “姐姐,姐姐,棉儿(慎儿)不要你走……”见娘亲冲向了少女,两个小孩子也慢一步的冲向了少女,拉着她的手带着哀求的哭泣道。 “都是我没用,没能给你们一个好生活。”另一侧的木苍看着这一幕,伸手抓了抓头发愧疚自责道。 “爹去,全家死,我去,至少你们能都活着。”沐锦瑶再次开了口,这次的话比刚刚更犀利。哦不,应该说是木槿,她已经不是那个21世纪的特工沐锦瑶了,而是这个破落山村一户勉强温饱的农家的一个十四岁的长女了。一个飞机失事而已,她已经从一个婀娜多姿的熟女变成了一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少女了。来的那会,这个身子的原主恰好失足落湖,所以就有了她的重生。 02:误入战场 她来这里差不多三天,论感情,说良心话,她和这个家没有多少,但在看着这家乌云密布了三日,她实在不想看到这种妻离子散的场面,怎么说她也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这个忙她理应帮。特别是此刻这一屋子难舍难分好似生离死别的老小,便是她不是这个身子的原主,也不禁有些动容。 更何况对她而言,在哪都是生存。 木槿这一针见血的话,让屋内陷入了沉默。 “天黑了,我去煮饭。”木槿抽回了被那娘三拽着的手搁下一句话直接向屋外走去,根本就不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而她做了的决定更不会改变,所以给他们一些时间消化吧。 走到屋外,木槿仰头看了看已经落下黑幕的天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参军也好,比起在这里种田嫁人结婚生子什么的,她还是喜欢更刺激一点的生活。 只是…… 木槿垂眸看了眼自己这双骨瘦如柴的手,只是这双干净的手啊,可惜了…… 许是木槿态度太过坚决,又许是木槿的那句‘爹去,全家死,我去,至少你们能都活着’太过沉重,木苍与苏云终究没有掰得过木槿,答应了木槿的替父从军。 就这样,在翌日的清晨,木槿穿起了男装在一家子的抽泣声与不舍声中踏上了征途。 也不知是不是官家怕结党营私,征来的兵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打乱组队再进行分配,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子身份暴露,在分配的时候,木槿耍了个滑去了一个完全没有熟人的队伍,然后跟着领头的将军向所分配的地方而去。 而这个军营驻扎在桃花村三十里外的地方,中间隔了好几个小镇与一座大城,至于村落,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徒步了半个月,木槿才到达所谓的军营。 不得不说军营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地方,即便是在这个冷兵器的古代,依旧如此。 军营驻扎在一处山谷里,很是空旷。一眼望去到处是驻扎的帐篷。 不知道将士们是不是出战了,木槿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军营里显得很是安静。 一千多人的队伍有些庞大,交接过后,营地里的军官并没有给他们分营,而是给他们分了士兵服和武器,让他们集中站在了一大块空地上,美其名曰休息,让士兵们不要乱跑,然后军官就离开不见了。 木槿不想做太出挑的人,所以很是安分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然在休息了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突然来了一个军官,拿了一个令牌直接命令他们跟着走,说是要去救援。 对此,新兵里有人哀叹有人兴奋,然不管是哀叹还是兴奋,即为将士,军令一出就须立马执行。 就这样,一群长途跋涉仅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新兵就被这样拉上了战场。 两军的营帐都是设在两侧的山谷里,而两个遥遥相望的山谷中间是一块空旷的草原,这样的地势很利于双方打持久战,所以这仗已经打了五年之久。 木槿一行新兵被一个军官领着从一处斜坡上冲了下去涌入了那满是血腥味的战场。因为是新兵,所以冲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个队形。 而领兵的军官似乎只是想要将队伍带进战场,只喊一句,“冲啊……”就涌入了战场,完全不管身后的士兵是否适应。 03:鬼面将军 没经过训练不熟悉地形,好些个新兵从山坡上下去的时候不是被磕着了就是被绊着了,那叫一个混乱一个狼狈。 木槿看了看左右连下个坡都下不好的人,抚了抚额头,完全不能直视,她很想骂人,谁他么下的令让新兵出战,这是去救援吗?这简直就是去送死。 然她一微不足道的小兵能说什么? 不能,只能混在这人群里不出挑保住性命就行。 木槿所不知道的是,在远远的山坡上,有人看见了他们这一群狼狈不堪的新兵。 “那是哪个营的兵,平时都白训练了吗?”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玄衣带着一个鬼面面具。一句话不怒而威。 旁边的人闻声飞快的向前方那一群乱糟糟的队伍眺望了过去,这一看看得刘达大惊,“禀将军,这对兵马属下从未见过。” “这两日有新兵来报到,会不会是……”站在另一侧的白衣之人突然横插了一句。 “去,派个人去营区问问。再将三营的兵调来,你亲自去调。”鬼面人对着刘达吩咐了一句。 “是。”刘达应声连忙退了下去。 “泽,带几个人将新兵领回来。”这话是鬼面人对着那白衣之人说的,话落之际他已经抓起插在一侧地上的利剑从山坡上跳了下去直直地冲入了战场。 事情要求证,但墨翎没有时间等,因为他已经看到那队好似乱入的兵马在敌军中开始死伤,作为将士,可死,却不是如此憋屈的死。 从没训练过的新兵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百姓,他怎能看着自己的百姓在自己面前惨死。 白泽得令,钦点了一小队将士跟在墨翎身后冲入了战场。 战场内,木槿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有人伤亡,而比起杀敌,她更注重的是自己这边的人。 即便她再冷血也不至于看着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惨死,若与她同来的是将士,那么保家卫国他们死而后已,但这却是一群从未训练过的新兵,与百姓无疑,她这一行一千余人,她分身乏术救不下所有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在看见哪个受到致命攻击之时帮上一把,至于被砍伤,只要有命在,那都不重要。 然饶是如此,一千余人的分散,她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以至于她不得不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就那么倒下。 眼见不远处的三米之外一把刀戟对着一个小个子的少年砍了下去,木槿直接无视对着自己臂膀砍下去的刀戟,已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手中的刀戟横挡在了砍向那小少年的刀戟之前。 就在木槿的刀戟对上敌军的刀戟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利剑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中,是与她同时挡在敌军的刀戟之上的,很明显对方的力道要比她重得多,因为敌军的刀戟已经从刀柄处断裂横飞了出去,不仅杀了那个砍刀戟的敌军,还一连下去斩杀了好几个。 看着这突发的一幕,木槿回眸看向黑剑的主人,一身玄衣一张鬼面,看着这一装扮,她的脑中闪过一路上听到的信息,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此人,辰国的鬼面战神墨翎。 一国之将总有那么几个被崇拜的被众所周知,就像21世纪的追星一样。只是木槿没想到,自己竟是到了这个传奇人物的手下。 那么,这么个传奇人物是怎么让到营地一个时辰的新兵上战场的。 “发什么愣。” 在木槿转眸盯着墨翎看的时候,墨翎的那把黑剑从她的耳侧穿过斩杀了她身后对着她的背刺下去的一把刀戟。 04:被盯上了 本只是好奇的看一眼墨翎的木槿,在墨翎这不怒而威的训斥下,一双平静的眸子陡然发出亮光,就好似看到了美味食物的豹子一般。 墨翎已经越过木槿杀向了前方,完全没看见木槿陡然转变的眸光。 慢几步而来的白泽已经带着人开始组织新兵后退,木槿就在这第一批撤退的人中,所以她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墨翎一眼,转身跟着队伍退了出去。 由于墨翎带人救援的及时,新兵只死了三十余人,但是伤者却多达二百余人,也就是说短短的一炷香之内,从上战场到下战场,新兵营死伤五分之一。 木槿跟随着将领回营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号角将他们召集到了校场之上,因为个子小,木槿站在了新兵队伍的最前端。 而此刻除了在外守卫的兵,所有的兵都被召集到了校场之上。 墨翎一身玄衣站在高台之上,一句话不怒而威,“是谁将新兵带入战场的,站出来。” 站出来……站出来…… 一声声回应响彻在校场之上,犹如一道道冰寒刺骨的冰棱击打在校场上每个人的心上。 墨翎一开口,木槿就抬眸双眼放光的看着墨翎,完全没有半分被墨翎话语中的威严给震慑到,对于木槿来说不要说是这犹如寒冰的质问,便是说着杀人的话她都觉得极其美妙。 墨翎见没人主动站出来的队伍,再一次开口,“站出来,三十军棍,不站出来,被本将军查到直接以命抵命。” 嗷!木槿简直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天知道,她是个声控啊,这个什么将军的,他么的声音太好听了,她耳朵都怀孕了。 在木槿双眼放光莫名兴奋的时候,一个名叫李辉的千户从队伍里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是属下没看清楚带错了兵,将军饶命,属下甘愿受罚。” 墨翎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磕头之人,看了半晌,突然看向了新兵营,木槿被这突然射过来的目光一惊,瞬间收敛了眸光,咳,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要不然被踢走了,她还上哪里去找这么好听的声音,没有好声音相伴,人生简直就是无趣啊! “是不是这个人领你们上战场的?”说话间,墨翎将眸光在新兵营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扫了扫,犀利而凛冽,就好似一把把利刃从他们身上划过一般。 新兵营里一片寂静,竟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你们连领你们上战场的人都不知道,若是那人是敌军混入来诱敌的,你们该当如何?”一股煞气从墨翎的身上弥漫而出,“第一排新兵出列。” 太过享受这个声音,所以木槿慢了其他人半分才从队伍里出列,而她这个慢半分的动作导致她被墨翎给盯上了。 “出列最慢的那个兵上前一步。” 墨翎说这话的时候木槿刚向前跨了半只腿,所以即便是被那声音给迷惑的木槿也知道说的是自己了,然后蹭地一下向前跨了两步,独自一人林立在了众位将士的面前。 “小兵,回答本将军,那边跪着的人可是带领你们进入战场的将领。” 05:要做亲兵 木槿内心激动了一下,然后努力的集中心智不被墨翎的声音迷惑,“不是。”两个字回答的清脆而响亮。 “小兵,你才来多久认识几个将领,可莫要胡说。”跪在地上的李辉在听到木槿的否定之后连忙出声,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墨翎没呵斥李辉的不问而言,而是定定地看着木槿,在见到木槿面上并没有因为李辉那似警告的话而出现半分惧怕的时候,心底不免有了几分赞许。 “你可知道是谁?”有了几分赞许,以至于墨翎的声音不自觉的少了几分凛冽。 这突然变得随和的声音,让木槿简直身心舒畅,所以她很配合的斩钉截铁道:“知道。” 这话让墨翎不禁挑了挑面具下的眉,有了几分侧目。 而这一刻不仅墨翎,在场的不管是站在高台上的其他将领还是站在高台下的士兵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木槿的身上。木槿可谓是成了焦点。 “全营将士两万余人,若本将让你找人,你需用多久时间。” 这一次木槿没有立刻回声,而是在琢磨着一件事情,这么好听的声音让她越听越欲罢不能,以至于她为了能多听几句都不低调了,但这还不够,她想要天天都听到,可怎么样才能天天听到呢,他是一方统帅,她就是新兵蛋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天天听到。 木槿的沉默导致了整个校场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然在过去了整整半柱香之后木槿依旧在沉默,刚刚对木槿有几分欣赏的墨翎突然淡了兴致。 “不能找到吗?”问了一句,墨翎见木槿依旧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只能放弃,“如此……” “将军,若是我能在一炷香之内将这个人找出来,将军可否让我做你的亲兵。”在墨翎要放弃的时候,木槿突然双眼放光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转折有些戏剧化,一个新兵蛋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竟然敢跟鬼面将军提条件,还亲兵,这新兵蛋子野心也太大了点吧。 一炷香?听到这个答案,墨翎突然诡异得觉得:这个小子莫不是刚刚沉默是在想着怎么跟他谈条件? “可以考虑。”墨翎没有给出肯定答案,毕竟亲兵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上的。 木槿从没想一步登天,有这个答案就够了。 “那么请将军让军中吴姓的千户出列,我可以立刻认出来。”木槿从不觉得身为一将之领会不知道是谁造就了这场新兵上战场的失误,若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人根本就不配为传奇的将领。几乎是在墨翎召集将领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木槿就知道这是一个局,其他的她不知道,但这里面定是包含了对新兵的测试。 墨翎闻言心中一动,随即便高声命令道:“所有吴姓千户出列。” 一声令下,人群中走出了五人,木槿上前看了一眼,转首对着墨翎斩钉截铁道:“没有。” 这时,高台上方站在墨翎左侧的一个体态宽阔的将领开了口,“小兵,你可知戏耍将领是何等大罪?” 木槿抬眸朝那将领看了一眼,嘎吱嘎吱如破锣般的声音真的很伤耳朵。 “就是吴姓千户。”木槿这话听着就有些执拗了。 06:列举证人 “你说是就是吗?为何新兵营里其他人的不知道,就你知道?小兵,想要出人头地的想法本监军可以理解,但是如此愚蠢的做法,本监军可是很不赞同的,念你初犯……” 木槿在这个自称监军的人眼中看到了一丝快意,所以到嘴边的话木槿直接打了一个弯,强制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敢问这位监军姓什么?” 木槿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吴海一愣,愣神过后,眸中闪现的事一抹阴狠,“怎么,小兵这是怀疑本监军?” “监军,令郎好像也是个千户,怎么本副将没有看见他?” 白泽的开口将吴海的火力吸引了过去也将木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白副将是何意?莫不是是在怀疑本监军包庇不成?” 此刻的吴海就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相比于吴海的炸毛,木槿可谓是身心舒畅,一是因为白泽开口太及时,话语内容太给力,二呢,呵呵,虽然白泽的声音不及墨翎,但是也很好听,特别是那张脸也很好看,只不过谦谦君子的模样却生在这满是血腥的战场,怎么看都有些不协和啊! “本副将就事论事而已,不管这小兵说的对与不对总要证实一下,若是小兵戏言,便是罚也要让他心服口服,若是小兵说的是实话,我等岂能让犯错之人逍遥法外,一个错误的引领就使得新兵丧命三十余人,伤重二百余人,若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以后我等还怎么服众,还怎么领兵打仗?”白泽说话的语气听着像是在聊天,但却句句踩在点上,压得吴海不要说反驳连喘气都很辛苦。 “其实还有好几个证人。”在白泽的一番话将吴海挤兑得面色发青的时候,木槿掐着时候又痛踩了一脚。没办法,谁叫她是个声控,既然已经为此将人得罪了,也不妨多得罪两下。 “说。”这个言简意赅的字是墨翎说的。 “五营的王百户,走在路上遇到的,二营的沈千户,战场上碰头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愿不愿意作证了?当然,也可以将那个吴千户拎出来,我们新兵营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些个像我这般眼亮不要命的。都是来参军的兄弟,我们总不能看着那些兄弟白死,若不是命好,我们的命也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此刻能仗言几句也算是给了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也算是让这条苟活的命有了个价值。” 木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眸有些幽怨的看了墨翎一眼,为了能每天听到这个声音,她这也算是豁出去了,这得罪的人可不少了,若是这家伙不满足她的要求,那她可就亏大了。 “是个姓吴的千户,我听到了。”在木槿话语落下后的片刻,新兵营里突然有人举手高喊了一声。 “我也听到了。”一人话落又有一人应声。 “我……” “我……” 人群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应声。 当此起彼伏的声音落下之际,墨翎对着身后的副将刘达道:“刘达,不管吴庸在哪,将人提到校场之上,军棍一百。” “墨翎。”听到墨翎的命令,吴海一个没忍住大声叫了出来。 “怎么,吴监军想包庇?”墨翎特意在吴这个字上加重了音。 “不敢。”吴海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吴监军是何意?” 07:成功上位 “本监军只是觉得墨将军应该好好查查,不能凭借这新兵蛋子的三言两语就断了案。”说着还抽个空隙狠狠地瞪了木槿一眼。 木槿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对着吴海笑了笑,差点没把吴海一口气噎过去。 “呵……”墨翎突然冷笑了一声,“本将军忘了告诉监军,来之前本将军已经得到了举报查明了事实,若是吴监军还不信,那么等下本将军会让人将证据送到吴监军的面前,至于杖责一百,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军有军令,若不是吴庸只是无意带错,三十余人的性命岂是他一人可偿?且本将军已经给了吴庸机会,是他自己不抓住,这就不能怪本将军严惩了。或者比起一百军棍,吴监军希望的是令郎以命抵命。” 言外之意,没让你以命抵命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言外之意吴海很好的听懂了,就因为听懂了更加的吐血,这一百军棍下去与要命有何区别? 话落,墨翎不再理会吴海,而是转首对着白泽道:“刚刚举手的新兵你可看清了?” “恩。” “将人领到你的帐下训练几天再做挑选。” “是。”白泽抱拳领命。 吩咐完白泽,墨翎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走到了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李辉面前,“这么喜欢替人顶罪,你这千户也不用干了,降为小兵,杖责二十。” 话落,墨翎转身就走,并从木槿的身前路过,再走出了几步之后,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蓦然停脚回眸,这一回眸正好和双眼亮晶晶的木槿对了一个正着。 这亮晶晶,墨翎将它理解为崇拜,这样的眸光他见多了,只是觉得这双眼睛里的崇拜有些怪异,不过他归结于每个人的崇拜不同。 “不是要做亲兵吗?还不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木槿愣了又愣,随即在心底狼嚎了一下,便抬脚在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眸光下跟上了墨翎的脚步。 墨翎钦点木槿问话不是真的因为她慢了队伍半步出列,而是在战场上他就注意到了她,或者说是注意到了那个与他一同出手挡住一把落在即将落在一个少年头颈上的刀戟的那个瘦小少年。 他犹记得木槿当时明明离那个少年有三米之远,却在眨眼间的功夫与他同时到达了那个少年的身侧,并同时出手,这样的身手没有两下子是不可能的。 一个新兵有这样的身手很值得人怀疑。 便是当时木槿不慢半拍被墨翎点到,墨翎也会找其他借口,只是墨翎没想到这个少年除了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大胆之外,竟然主动往他跟前凑。 如此,不管是怀疑试探还是珍惜人才,墨翎势必会将木槿给带着。 跟着墨翎的木槿心中只有以后可以每日听这好听声音的兴奋,完全不知道墨翎已经在心中将她给狠狠剖析了。 墨翎直接将木槿带回了他的营帐,营帐内的摆设很简单,一个挂着盔甲的衣架,一个摆着文案的书桌,一张放着杯盏的桌子和一张叠着被褥的木榻。 木槿完全是出于本能,所以在进营帐的那一刻几乎第一时间便将眸光投向帐内的每一个角落,扫视的动作很快,但却依旧没有逃过时刻注意着她的墨翎。 08:喜欢将军…… 而对此墨翎却好似没看见一般,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书桌前,不言不语,直接伸手拿过桌上的文案开始批阅。 墨翎的这一做派让木槿愣了一下,愣神过后便开始站在离书案一米远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虽然自己被对方的声音给诱惑了,但是木槿不傻,她知道一方统帅不会那么随便就相信一个送上门来的亲兵,更何况亲兵岂是那么好当的,要知道一个将领的亲兵那地位至少要赶上军营里的千户,甚至更高。 木槿猜得没错,墨翎是故意考察她的耐性,在墨翎翻阅了大概十来本文案之后,墨翎状似随意的开了口,“叫什么名字。” 不知是沉静太久,还是被墨翎这突然的出声给撩到了,木槿愣了一下才开口,“木槿。” “多大?” “十四。” “为什么想做本将军的亲兵。” “因为喜欢将军……”说了一半木槿突然顿住了,要怎么说,说喜欢将军的声音,这很奇葩的。 为了能让墨翎与自己多说话,所以木槿是有问必答,乖巧的很,以至于回答的很是顺溜,都不用想,却在第三个问题说到一半时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卡壳在那里。 “恩?”也不知是因为木槿的停顿,还是她说出的话语听着有那么些怪异,墨翎轻恩了一声,眸光更是从手中的文案上移到了木槿的身上。 凛冽的目光让木槿锋芒在刺,好似说不好就被凌迟一般。 木槿咽了咽口水,接上了余下的几个字,“的威严……”说着转眸用无比崇拜的眸光看向墨翎,“木槿喜欢将军的威严,想做将军的亲兵,以求耳濡目染,有朝一日能成为像将军一样威武的人。”这话该是没毛病了吧,毕竟参军的有几个不崇拜将军的。 墨翎好似被这样的说辞给说服了,将眸光重新落到了手中的文案上,木槿不禁松了一口气,木槿这是本能的松气,且很微弱,但却依旧被墨翎给察觉到了,这让本就不太相信木槿说辞的墨翎更加的产生了怀疑。 “成语用的不错,读过书?”墨翎不动声色的几句问话。 木槿皱了一下眉回忆了一下刚刚情急之下说的话,貌似不小心用了个成语,“恩,读过一些时候。”木槿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句。 闻言墨翎也不再追问,而是突地放下了手中的文案站了起来,走到了木槿的身边,“本将军的亲兵必须唯本将军是从,且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要上得战场下得务房,你可做得到?” 话落间墨翎突然对着正被他的声音撩得迷糊的木槿一掌就挥了下去,因其站在木槿的斜前方,遂这一掌直接就对着木槿的胸膛而去。为了激发人的本能,墨翎故意带上了点杀气,以至于这一掌下去煞气十足。 木槿有那么点爱好,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因这点爱好变得没脸没皮,但却还不至于罔顾生命,所以在杀气来临之时,她几乎本能的伸手去挡,奈何力道有限就那么被对方给一掌挥退向后踉跄了几步倒坐在了地上。 因为杀气的陡然消失,所以木槿在防备了一下之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始末,这又是在试探她呢。 木槿没有立刻抬眸而是先看了眼自己横档在胸前的一双手,亏得她反应快点,不然这还未长成的荷包就要毁在这将军的厉掌之下了,不对,她是不是该控斥一下自己被袭胸了呢? 09:身手太弱 “身手太弱,明儿个与新兵一起训练,过不了考核,就别想着做本将军的新兵了。”看着地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掩饰情绪还是在思考什么的木槿,墨翎一甩袖重新坐回到了案桌前,丢下的话嫌弃的意味很是明显。 “那能天天见到将军么?”木槿抬眸看向墨翎,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她比较在意这个。 “即是亲兵,本将军以后的衣食住行就包给你了,你说呢?” “那我住哪?”木槿极力按住心中的狂喜。 “稍后,本将军命人在这屋中放一放木榻,你睡着便是。” 墨翎的话让木槿看着她的眸光瞬间如烟花绽放璀璨得不得了。 我靠,这是天上掉馅饼了么,这绝对的是零距离的接触啊,嗷!好幸福的有没有。 似是感受到了异样的亮光,墨翎抬眸看去,而木槿被墨翎扫过的目光给扫得一激灵,刚想低头,却觉得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所以直接勾唇傻笑,“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时至晌午,本将军饿了,去后厨做两道小菜来,简单点,不过要亲自动手,明白?”说着墨翎从桌上拿了块令牌朝着木槿丢了过去。 木槿一个激灵抬手接住,随即乐颠颠的应声道:“好。”然后就撒丫子向账外跑去。 木槿前脚跑开,后脚墨翎营帐的另一角被人掀开,一个白色的身影有些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墨将军,末将不知何时亲兵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将军确定这是在招亲兵?还让人睡在同一个屋子?将军你不会……” 不会什么,没了下文,因为墨翎已经拿起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新兵安排好了?” “那必须的。”嬉笑了一声,白泽收起了面上的不正经,拿着砚台就着墨翎的案桌旁坐了下来。“怀疑那小子?” “说奸细太过出风头,说不是奸细身手又太过异常,看着有些迷雾阵的意思。” “所以就屈尊降贵直接将人拎到身边静距离的考察了?”刚正经了一句,白泽又开始不正经了。 “要不,你领回去?”墨翎冷睥了白泽一眼。 “呵呵……”白泽连忙摆手,“我可不要每日连睡觉都睡不好。”任谁身边睡个底细不详的人都睡不安稳,“再说人家点名要做你的亲兵,兴许就是仰慕你呢,可惜了是个小伙子,要是个小姑娘该有多好,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小伙子也能做……” “活腻歪了?” “咳……”白泽捂嘴咳嗽了两声,“这不是军营太枯燥,找点乐子么,呵呵……” 找乐子?这军营敢找墨翎乐子的大概就只有这一位发小了,不过,以后大概还要多一位。 虎须撩两把就行,不能撩得太过,白泽娱乐了一下心情,不再废话,而是开始伸手取过案桌上的文案也跟着看了起来。当然,看得都是墨翎看过得那些,不管是作为主将还是副将,对这些都需要深刻了解的,这样才能彼此默契合作。当然,这一份殊荣全营上下也就这一位有这殊荣。 “兴许是个人才也说不定,吴海权利那么大,弄死一个小兵岂是难事,亲兵的身份也算是一个保障,至于能不能活下去,那就凭他自己本事了。”在白泽规矩的翻看奏折的时候,墨翎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10:小显厨艺 “若是这样就损失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撑不撑得住。”一个新兵在校场上那么仗言,不被吴海嫉恨上才怪,一个监军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弄死一个新兵蛋子,不过若这个新兵蛋子贴上来墨翎亲兵的标签到底能得到几分保障,至于这保障那个新兵蛋子会不会用就不知道了。 “恩。”这一次墨翎只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若是木槿自己没本事保命,也没那个资格做他的亲兵。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到这两人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看起了文案。 在两人相继看了二十来本文案的时候,木槿端着饭菜回来了。 墨翎要求简单,木槿也没大费周章,且军营里也没那条件,所以直接取了厨房里的土豆与白菜,做了一个拔丝土豆和一个醋溜白菜,因着手中的令牌,后勤的人也没人为难她,很大方的将炉灶借给她用了好一会。 木槿没什么敲门的概念,本是要直接闯的,但在走至门帘前感觉到里面有两道气息的时候,木槿顿住了脚,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将军。” “进来。”屋内的人都都没抬,直接应了一声。 闻声木槿先享受的眯了一下眼,随即正了正神色才端着盘子掀帘走了进去。 木槿第一眼不是看向墨翎,而是看向多出来的那道气息,一见是有着君子容貌声音的美好程度也只逊色墨翎一些的白泽,木槿表示了一下接受。 而对方似乎也想要看她,这么一抬眼,两人便对上了眸子。 木槿完全没有半分被抓现行的畏缩感,而是大大方方的对着白泽傻笑了一下,然后收回了眸光,几步走到了小桌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并道:“将军吃饭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那侧墨翎才放下手中的文案起身。 而闻着香味看着菜色的白泽可比不得墨翎的优雅,完全没有半分身为将领的风度,像个猴子一样窜到了桌边,“看着不错?这是你做的?”说着,直接伸手就要去拿盘子中的拔丝土豆往嘴里塞。 木槿眼疾手快的将托盘往后一拖,使得白泽抓了一个空,没吃到东西是一回事,白泽没想到对方动作竟比他快,所以便起了不服输与试探的心思,“小兵不要这么小气嘛!”说着又伸手去抓。 这一次木槿直接一个用力将托盘从桌上端到了手中,“不好意思,小的是墨将军的亲兵,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给墨将军吃,若是白副将想吃,自去寻一个亲兵帮你便是。” 这拒绝可谓是毫不留情面,若不是白泽肯定他与墨翎戏言那会这小子不在,都要怀疑他在门外偷听故意打击报复了。咳,谁叫他嫌弃这个亲兵是个麻烦来着。 此刻墨翎已经走到了桌边,墨翎看了木槿一眼,无论是木槿的话还是抢托盘的身手都让墨翎侧目,看了一眼墨翎就着桌边坐了下来,木槿立马带着几分狗腿的将饭菜放在了墨翎的面前,至少在对面的白泽眼中木槿很狗腿。 东西已经到了墨翎的面前,白泽再抢后果就严重了,遂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墨翎,“将军,末将也没吃饭呢,赏末将一口成么?” 11:副将被耍 “想吃,自己找亲兵做去。”墨翎也是很记仇的,完全没忘记自己之前被白泽戏谑的那些话。苦不一起分,想甜门都没有,他看着像是那么不计较的人吗? 看墨翎那模样,白泽就知道对方那腹黑的小心眼又犯了,别人都道墨翎冷酷刚硬是个直肠子,只有他这个饱受风霜的发小知道,墨翎哪是什么直肠子,完全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从不肯吃了亏去,且从不明着报复,当然,对他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发小,从来都是当下报复回来的。 也不是说自己和白泽有啥仇恨,恶趣味什么的木槿也有,看着别人不爽她就爽了,当然作为一个亲兵她是绝对只做自己将军的亲兵的,墨翎没说给人吃她怎么可能给。 能看不能吃,白泽整个人蔫蔫的,蔫了好一会趁墨翎将菜夹回碗里缩筷子的瞬间直接伸手抢了一个装着拔丝土豆的盘子转身就跑,一个溜窜就消失在了墨翎的营帐内。一方面他的确有些眼馋,毕竟军营里的饭菜一律千篇,即便是身为将领也一样,一方面他从小到大和墨翎这么闹习惯了,不闹一闹心里搁得慌。 墨翎没动,就那么让白泽将盘子抢走了,木槿也没动,毕竟能在墨翎面前抢走东西毕竟是墨翎自己愿意的。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墨翎吃完放下了筷子,“吃了没?” “吃过了。”木槿不知道自己要来当差多久,为了不亏待自己,她一并吃了才过来。 “你倒是不亏待自己。” 这句话木槿也没听出是责怪还是不责怪,索性就不予理会,更装傻了一回,“吃饱了好当差。” 墨翎倒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向桌案走去,“收拾了碗筷,回来给本将军磨墨。” “是。”木槿闻言收拾了碗筷便出了营帐。 而她这前脚出营帐,后脚抢了盘子离开没多久的白泽端着盘子气哄哄地回来了,正巧遇上了出营帐的木槿,直接拦了人,“好你个小子,后勤里做了一大盆,竟然这么宝贝这一盘不给本将吃,还说什么只做给自己的将军吃,你这是耍本将呢?” 木槿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后勤今儿个恰巧做土豆,瞧着我这做法新鲜,就学了去,我做的确实只有刚刚端进来的两盘,其余的不是我做的。” 话落,与白泽擦身而过。 白泽被噎了一下,总不好为了一盘菜在主将营帐前与一小兵计较,所以没再拦离去的木槿,而是直接向前窜进了营帐端着菜杵到了墨翎的面前,“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那小子和你一样黑。”害得他冒死抢了墨翎一盘菜,指不定这人以后怎么折腾他呢。 墨翎连眸光都没抬,只一句,“人家从没说过后厨没有,只道这盘中是他亲手所做,怎么,自己不带脑子,怪别人还有理了?” “墨翎,你太不厚道了,那小子还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呢,你这就护短护上了?” “有意见?”墨翎施舍地抬眸冷睥了白泽一眼。不管是个什么玩意,总归此刻是他的亲兵。 12:缠了小腰 一触到墨翎的眸光,白泽讪讪地笑了笑,“没意见。”说着退后了一步,“不过,我尝了一下,后厨的那个确实没这小子做的好吃,感觉差点味道,你看,你这个亲兵这么好的才能是不是别浪费,让他去后厨每天换个花样做菜改善一下军队的伙食,也算是一大善事。” “午时用膳是一炷香的时间,还剩半柱香,白副将打算将这时间花在废话上吗?” 这是被威胁了? “墨翎,你太不厚道。”白泽哼哼了一句,飞一般的端着盘子窜出了营帐,且再次与从后厨回来的木槿擦肩而过,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停下来说一句话。 木槿对此也不介意,而是好心情的向墨翎的营帐走去。 白泽走得飞奔,所以没留意到墨翎在因他的话而出现的短暂失神,今日的菜式很简单,却很是可口,白泽的话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他却不想那么做,为什么呢,大概是怕那小子若是奸细趁机在后厨下毒危害全军就不好了吧。 墨翎的这点护短木槿是完全不知道的,回了帐,木槿就乖乖地站在墨翎身边替他磨墨,这一磨便磨到了夜幕降临,而因为书案低,木槿是跪坐着的,所以说,墨翎批阅了半晌,木槿就跪了半晌。 放下最后一本文案,墨翎瞅了瞅脸上没半分不耐的木槿,不得不对她的心性另看一眼。 “天色不早了,就不用亲自去做了,去后厨端两人的饭菜来与本将军一道食用,吃完了,本将军带你熟悉一下军中事物,并一道去沐了浴回来休息。” 沐浴? 当的一声,木槿只觉脑中一根弦断了。 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女儿身暴露的危险性,而是yy到了别处,毕竟有一副好声音配上一副好容颜才不浪费,墨翎戴着一张鬼面,听闻是太过美艳为了不让敌人不专心应战才戴上的,对此她很心痒,但却知不能操之过急,而今这是面容没瞧见先给她瞧瞧那诱人的身躯么,唔,老天果真是眷顾她的么? “傻坐着做什么。”墨翎已起身,见木槿还傻傻地坐在那不禁呵斥了一声。 “啊!哦!”木槿这才从迷糊中回神,连忙站了起来,哪曾想跪坐了半晌腿早已经麻了,此刻心思又不在这上面,站得急,一个不稳,刚站起的身子就朝着书案倒了下去,错乱了一桌子的文案:事小,关键那桌子上还有油灯呢,这是毁容的节奏啊! 虽然脸黑了点,但总比毁容好吧! 就在木槿极力要补救的时候,站在一侧的墨翎手快于思想的将人一扯,这一扯,木槿倒下去的方向就换了一个,从趴到书桌上被油灯毁容的惨象变成了趴在那健壮胸膛上的幸福模样。 墨翎的本意是救人,然当那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的时候,却觉掌下一片柔软,那腰肢好似他一用力就能掰断一般,鼻翼间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这感触带来的异样感觉,让墨翎顿如摸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下一秒便一个松手将人丢在了地上,“给你半柱香。” 话落,直接向营帐外走去。 木槿在被丢到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子,哀怨地看了门口的帘帐,救人救到底不懂吗?不过算了,好歹让她没毁容。当然,若是胸膛不那么硬就好了,磕得她的鼻子哦。 13:看痴了眼 坐在地上,木槿摸出了衣服内侧扎着的几根绣花针,这是离家前放在身上已被不时之需的,毕竟这身子骨虽然是农家女孩,经常干农活不娇气,但真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可就不顶用了,没有银针,木槿就摸了几根绣花针代替了。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给自己疏脉活血。 隔着衣裤,木槿给自己的腿飞快地扎了几针,待腿脚舒缓了,才将绣花针收了回来,不过没立刻起身,而是估摸着有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向营帐外走去。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墨翎也不回头看,直接抬脚就走,木槿也不语就那么跟着墨翎。 每走到一个营帐墨翎就会开口为木槿解说一下,比如这是三营啊,这是五营,这是兵器库什么的。 听着那一声声解说,尽管只有三两句,但木槿已然很是陶醉,当然,若半路不杀出个程咬金,木槿会更加的陶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恨上木槿的白泽,只见他此刻怀中抱着两团衣衫,“翎,你领着这小兵瞎晃悠什么呢,该去沐浴了,我没瞧着你,便连你衣裳一起抱出来了。” 被打断了听天籁之音的福利,木槿表示很不高兴,所以直接臭着一张脸看向白泽,“将军再为我解说兵营布局呢。” “哦?”白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嬉笑道:“明儿个再说也是一样,我衣裳都抱来了,翎,去沐浴吧。” 这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让墨翎与木槿木槿同时鸡皮疙瘩一起,墨翎是早就习惯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丢给白泽,继续向前走。 “翎,方向错了。”白泽紧跟了上去。 “木槿没换洗衣物。”墨翎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木槿?木槿是哪个?”白泽疑惑了一声,随即一拍脑袋,“你的那个亲兵。”说着回头龇牙对着木槿笑了笑,笑得很不怀好意,“原来你叫木槿啊。”那姿态哪里有半分将领的姿态,完完全全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形象。 看着白泽那舔着脸贴上去墨翎那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再看那一黑一白两尊完美的身形,木槿默默的yy了一下,恩,断袖什么的,很正常。 咳,她只是随便想想,毕竟白泽虽然胡闹了点,却没太不正常。当然,木槿的这一想法不过多久便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去库房领了两身换洗衣物,木槿在一正一副两位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军营东南面的月牙湖边。。 此刻天色已晚,早已过了将士们沐浴的时间,偌大的湖泊旁除了成片的树木什么也没有,若是胆子小一些,这荒山野岭的指不定还不敢来呢。 木槿是绝对不会属于这一列的,特别是在两个大男人的陪伴下。 到了湖泊旁,白泽将干净的衣衫往离河边有些距离的大石头上一丢,然后往岸边走了几步直接开始宽衣解带。 墨翎也不拖沓的跟着宽衣解带,只不过比起白泽那恨不得一把能脱下全部衣衫的动作,墨翎解衣的动作很是优雅,优雅到木槿不禁看痴了,特别是对方已经解开里衣露出了那肌里分明的后背,不自觉地木槿咽了一口水,尼玛,这露个背就这么完美,还得了。 就在木槿目不转睛地看着墨翎那越露越多的背之时,突然肩膀被人拽了一把,一转身便撞上了一个袒露的胸膛,“小木槿,怎么就盯着你家将军看,瞧瞧副将我,我的身材也是倍儿棒的。” 14:缠上将军 说着又拉了木槿一下,将趴在他身上的木槿给拉直了身子,并挺了挺袒露的胸膛展示给木槿看,表示他的身材也很好。 木槿目光之灼热,背对着的墨翎怎么没感觉到,但一想都是男子,他若有什么动作倒显得怪异了,还没待墨翎安耐住心中的思绪,那边就响起了白泽的声音,墨翎回眸一看,正好看见木槿整张脸贴在白泽的胸膛之上,突然间有那么些碍眼。 还不待他说什么,便见木槿又被拉了起来,且被白泽迫着看他的胸膛。 木槿被这一拉一撞得头都有些晕乎了,耳边更是响彻着白泽这叨叨的声音,一如白泽所说,他的身材倍儿棒,但木槿就不愿他舒坦,所以直接不假思索的开口道:“白斩鸡。” 三个字差点没让正在自夸的白泽背过气去,“小木槿,说谁白斩鸡呢,好似你多健壮似的,小毛孩一个,来来来,脱下来跟哥哥比比,到底谁白斩鸡呢。” 说着就一把将木槿怀中的干净衣衫一扯往一边一扔,然后直接一把就将他的外衣给拉下来了,要不是木槿反应及时捉了一把衣襟,估计这会子不只是外衣,连里衣都被拉下来了。 虽然才十四的年龄,这身子没什么营养,个子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胸前也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尼玛好歹是女人啊,这胸前还裹着布呢,这一脱还不露馅。 直到此时此刻,木槿这脑袋才清明,才发觉自己跟着来沐浴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人都说美色误人,她这是妥妥的声色误人啊! “拽着做什么,都是男人,还不能看不成,或者小木槿觉得自己是白斩鸡,不好意思跟哥哥比,没关系的,哥哥不嘲笑你,来,脱。” 扯了木槿的外衣,白泽又去扯木槿的里衣。 这怎么了得。 木槿自知力气不如白泽,索性直接往前用力一撞,然后两个人就那么双双落入了河中,借着白泽这一瞬间的愣神,木槿一个用力挣脱了白泽的桎梏,并双脚弯曲在白泽胸膛上一踹,然后借着力往后一缩,身子向后方窜了过去。 这情急之下的一窜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撞得她脑门子都疼,还不待她借力漂浮,只觉脖子后面的衣襟被人一拽,然后整个人被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人没水位高,想淹死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耳侧便响起了这冷冽的声音。 木槿是不知道自家将军什么时候下了河的,但是这被提起,脚下却不着地,很清晰的知道自家将军这是没说谎话啊。 奈何她出了水面,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脖颈处拎着她的手突然松了,她又沉了下去,介于求生本能,她直接伸手攀上了身侧唯一能摸到的实物,然后就那么就着爬了上去,揽上了对方的脖颈。 木槿只顾着抓住实物往上爬,却没感觉到她的手触到对方身躯的那一刻,对方的僵硬。而这一僵硬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浮出了水面,木槿得到了呼吸,咳嗽了两声,还没来得及睁眼说话,就感觉吊着的人要甩开她,她立马双手用力揽住墨翎的脖颈,“将军,好将军,别甩我,我明日给你做好吃的,让我站一会,就站一会,再掉水里我得呛死。” 15:丢了出去 起先她撞入河中是有准备的,没喝着水,后来被墨翎拎起来,有了空气本能的就呼吸,哪知她才呼吸了两口就又掉水了,一个猝不及防,就喝了几口水,喝水的滋味太难受,她宁可没脸没皮。 十四岁的少年,正直变声期,所以即便木槿的嗓音尖细了一点也不会被人怀疑性别。 而此刻这尖细的声音带着讨好带着软糯对着自己撒着娇,墨翎只觉一颗心都颤了,也不知是僵硬了动不了手,还是妥协了不想动手,墨翎就那么站着,任由木槿挂在他的脖颈之上,任由那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之上。 见自己的讨好有了作用,木槿这才抽出手抹了一把眼睛。而睁眼间看到的便是那白瓷般的胸膛,衣服已经尽湿,所以即便是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木槿也能感觉到对方那八块腹肌的胸膛,即便看不到,也在心中赞了一声美妙。 相比于木槿,墨翎感觉到的是骨瘦如柴,那骨头磕得他有些疼,却又感觉那身躯甚是柔软,这种感觉怪异得不行。 这时,对面被木槿往水里踢了两脚的白泽终于从水里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 没睁眼就对着木槿大喊,“小木槿,你竟敢对将军动手,你可知你……” 你什么,你不出来了,因为他抹了一把眼睛之后,看着木槿揽着墨翎的脖子,而墨翎却一动不动,特别是一个娇小一个壮硕,且还同是男人,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们……”本想说的话到嘴里突然变了,但便是变了却也有些词穷。 被白泽怪异的看着,靠着的身躯又柔软的让人怪异,一个不爽,墨翎直接伸手扯下揽着他的人用力往岸上一丢,“个子矮就去南边的浅水区,洗个澡都能将自己淹死,出去别说是本将军的亲兵。” 被扔在了岸上,没被扔在水里,木槿很是庆幸,明显墨翎的话语里有了怒意,木槿连忙捡起地上的衣衫,应声道:“是,是。” 诚惶诚恐的应了两声就跑向了南边,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这是看在水中两人的眼里,实则木槿求之不得,巴不得离这两人远点,下一次定不能再出这乌龙了。 见木槿慌张地跑了,白泽这才找回了声音,“你……” “我什么,没瞧见木槿才及你我胸膛,就这么拉他下水,你确定不是想淹死我的亲兵?”白泽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墨翎先发制人。 闻言,白泽也不去想先前那画面的怪异了,直接喊冤,“明明是他撞我的啊!” “你不去扒人家衣服,人家能撞你,就是撞了你,你这么大个人被一个小孩子撞进了河里还好意思说?” “我……我……”我了两下,白泽也我不出来了,因为墨翎嫌弃的很对,“好吧,是我不对,谁叫那小子说我白斩鸡的,他不说我我能去拽他衣服么?” “呵……”墨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不是?” 闻言白泽大叫,“墨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墨翎理都没再理白泽,径自开始洗澡,只是眸光却不自觉地朝远一点的南边看去,也不知那小子淹没淹死。 16:声色误人 白泽又哇哇了两句,见墨翎不理他,甚觉无趣,便也径自搓洗了起来。 就这样,一场沐浴在一个又一个的惊心动魄下结束了。 木槿深怕被突袭,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清洗了一下,然后找了个暗影的大树躲在后面飞速的换下了衣服,全程之中整个心都处于高戒备状态。 不戒备不行啊,要是被发现了女儿身,不要说亲兵了,连个士兵都做不成了,呜呜呜,都是那声色误人,害她迷糊了一天,现在才想起这要命的事。 先一会还高兴和将军睡一个屋子静距离接触呢,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然现下要怎么开口。 带着满脑子的乱意木槿三两下清洗了衣物,在那边白泽大声叫她之时,她才勉强回神抱着洗好的衣物姗姗来迟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叫你几声都不答应,还以为你淹死了呢。”看着姗姗来迟的木槿,白泽还记着那一声白斩鸡呢,上口就没好话。 木槿心情很郁闷,所以完全忘了对方是副将她是新兵蛋子的事,直接回嘴,“你淹死了我都淹不死。”说着还送了一个白眼过去。 “呵……”白泽瞬间乐了,直接腾出一只手揽上了木槿的肩膀,靠着她的耳朵嘲笑道,“不知是谁先前要死要活的抱着他家将军不撒手的,还讨饶了来着,我可听见了。” 水又不隔声,随意即便木槿讨饶那会白泽还没出水面,但那声音可是听得个真切的。 被白泽这么一提醒,木槿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没脸没皮,忍不住抬眸瞄了走在前方的墨翎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中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板着脸用力将揽着她的人一推然后向前窜了几步跟上了墨翎的脚步,并回头对着白泽做了一个鬼脸,“要你管,我赖的是我家将军,又不是你。” 对着白泽做鬼脸的木槿完全没感受到快她一步的人因为她口中那句软糯的我家将军愣是颤了心神,以至于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而看着后面做鬼脸的木槿脚步可是没有停,以至于在做完鬼脸回首的瞬间就那么对着墨翎的背撞了上去。 木槿的第一反应就是,哎呦我的鼻子。 这一撞让木槿的身子整个人往后反弹了过去,顾着鼻子的人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向后的身子又向前一倾,还疼着的鼻子又被一撞,连泪珠都快要撞出来来了。 晕着脑袋摸着鼻子,木槿本能地抬头看向上方,一双盛着泪珠的眸子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好硬。”顺带还吐槽了一句。 不知是木槿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点着了墨翎还是那好硬两个字点着了墨翎,墨翎揽着木槿腰间的手如触到烫手山芋一般,猛地一甩, 除了这一甩换来的还有劈头盖脸的一句训斥,“走路都不会走,回去绕营帐跑一百圈。” 话落,也不管木槿站不站得稳,直接甩袖走人。 许是墨翎的力度不大,又许是木槿自己的平衡力好,木槿只是踉跄了几步,倒不至于摔倒,只是有些委屈,明明是他停下来的,为何要怪她呢,然他是将军她是小兵,还是个想做将军亲兵的小兵,所以,忍。 17:同床共榻 本还想戏弄一下木槿的白泽见这一阵势也不戏弄木槿了,只好哥们的拍了拍木槿的肩,“自求多福。”幸灾乐祸的丢下一句就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了,为啥不去找墨翎,咳,没看见已经生气了吗,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发怒的老虎是不能撩的。 木槿没去搭理白泽,而是快步地跟上了墨翎,当然,这一次她是记得离远一点的,省得撞到了又被罚。 回到营帐,木槿将湿衣服晾在了营帐一侧的绳子上,也不等墨翎发话,便自顾自地绕着营帐开始跑圈,虽有点委屈,但是作为士兵,将军的命令还是要遵守的,谁叫她还想混呢。 营帐是圆的,一百圈没将木槿累死,却有些晕乎,跑完之后,木槿调整了一下状态,在营帐前禀报了一声,“将军,我跑完了。” “恩。”换来的只是一声低沉的应答声。 木槿可不是那种傻楞子,人家不叫进就不进的那种,她意思意思禀报了一下,见对方应了声,就直接掀开帘帐走了进去。 营帐内燃着油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将军一身黑衣撒着一头墨发端坐于书案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束发此刻披散着的原因,木槿竟是在墨翎身上看到了一丝与他白日里的冷冽所不相符的慵懒,然这慵懒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不和谐,还很相称,很……诱人…… “就寝吧。” 在木槿直直地看着墨翎发呆的时候,对方蓦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多么诱人的三个字,差点让木槿一口气背过去。 然对方抬眸扫过来的冷冽眼神让她立马神魂归位,“是。”一个是字毕恭毕敬。 墨翎起身吹灭了油灯,然后径直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木槿在油灯熄灭前看了一眼营帐,本是想确定自己的小木榻位置的,然在油灯灭了的前一刻她惊恐地发现没有小木榻,没有啊,她之前可是在库房听到将军吩咐人送来的,这会子没有,莫不是将军又要惩罚她? “想站一夜?”那边已坐到床榻上的墨翎,见木槿还像个木头一样处在营帐门口,冷冷地问了一句。 “不想。”木槿立刻反驳,她又不是自虐狂,为什么要站一夜。 “还不过来,杵在哪做什么?” 过???过来??? 木槿脑袋里排着一排问号,但脚步却已经自发地按着命令走到了墨翎所在的床榻边。 直到木槿人杵到了跟前,刚要躺下的墨翎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解释了,“营区里的木榻都分配给新兵了,老李记性不好,之前记错了,新榻要过些时日才到,这几日你就与本将军同榻吧。“ 话落,墨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拽过一边的棉被往身上一搭,就闭上了眸子,徒留木槿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床边。 没有木榻了? 她还没来得及要求分个营帐,现在连个单独的木榻都没有了,这这这…… 木槿这一杵足足杵了半柱香的时间,杵得墨翎不耐烦了。 “不想睡,就去新兵营。”一句话,气温零下三度。 新兵营?她脑子抽风了才去新兵营,比起睡一群男人她宁可睡一个男人,咳,不要误会,此睡非彼睡。 18:抱了一夜 木槿再一次的动作快过脑袋,等大脑里的意识闪过之时,她已经以最直接的方法上了床榻,那就是直接甩了鞋从墨翎的身上跨过去躺在了床榻的内侧。 直到躺下来拉着被子盖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从墨翎的身上跨了过来,尼玛,这可是大不敬啊,她竟然还在喘气? 揣着不安,木槿连呼吸都放慢了,在提心吊胆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见对方除了气压冷一些,没什么激烈的动作,木槿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松气疲惫了一天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其实墨翎看着挺冷酷,相处起来也并非那么的不近人情。 直到木槿的呼吸近乎平稳,一直绷着身子的墨翎终于放松了身躯,他觉得自己这一天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一个新兵蛋子还是个娃娃的小子身躯那么柔软,对了,许就是因为是个娃娃才柔软,他绝对是在军营里呆久了…… 没了木塌同样也不会有棉被,所以同塌而眠的两人盖得是同一条被子,好在天气是初秋还不至于多么冷冽,所以两人各自搭了一个被角就算了事了。一人睡一边,很有几分楚汉分界的意思。 然再楚汉分界也架不住某个睡熟了之后完全没有半分睡姿的人。 墨翎在自我催眠了一番进入梦乡没多一会,就觉得一团球滚到了自己的怀中,墨翎向来是浅眠,一有动静就醒了,更何谈那么那一团东西滚到了自己的怀中。 墨翎本能的是要推开的,且下手绝对不会留情,奈何那团东西动作比他快,在他要推之际,直接手脚并用的隔着被子抱上了他,而此时他也意识到这一团是个什么东西,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下手,毕竟此刻对方不是敌人,只是个睡觉有些不规矩的娃娃,他总不好一掌将人劈过去吧。 迟疑了一下,墨翎终还是用了力将人从身上拔下来给推了开去,能忍人同榻而眠已经是墨翎的极限,他原本就不太喜人靠近,特别是陌生人。 奈何木槿是个意志坚定的,尽管在睡梦中,所以在被推开之后就又滚了回来,推开之后又滚了回来,若不是墨翎确定木槿的呼吸是平稳的,他都要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这样一推一滚得拉锯战在持续了十来回合后,墨翎最终妥协,不然呢,难不成要一夜不睡?本以为被人手脚并用的抱着会很难入眠,然在内心妥协之后,墨翎竟是很快的进入了睡梦,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每日清晨,军营里都有统一的号角叫士兵们起床,而木槿就是在这一声声号角的叫昂声醒来的。 木槿一边睁眼一边迷糊的想着,她家的维尼熊为什么会那么硬,直到双眸睁开,入眼的是半露半不露的白瓷般的胸膛,木槿才一个激灵彻底从梦中惊醒,更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煞气。 当机的脑袋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尼玛,她都死了,哪来的维尼熊啊,还硬呢,她昨儿个是睡在将军的床榻上来的,要死了要死了。 几乎这个意识闪过脑海的时候,木槿就好似触电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看都不看上方的那张脸,直接半跪在床榻上低着头忏悔道:“将……军……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睡觉有些不老实,小的会改的,将军可别赶小的走……” 呜呜呜,她不要去睡一群男人,千万别赶她走啊。 19:别赶我走 夜里十来回合的拉锯战,不仅墨翎的衣衫被扯得凌乱了,木槿的衣衫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此刻跪着且低着头企图用言语来挽回即将被赶走的局面的木槿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衣衫半褪,露出了半个肩膀。 低着的脸颊映在肩膀之上显得很黑,而那白皙的肩膀映在黑色的脸颊之上却又显得很白,甚至白得很是珠圆玉润。 习惯了这个时候醒来,所以号角一响,墨翎就睁开了眼睛,只是不想木槿与他同时醒来,怀中巴着他的物体让他一醒来就想到昨日半夜的拉锯,周身的冷意那都是本能驱使。在他初醒的脑袋还没运作之时,就见木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跪在那一个劲的讨饶,软糯的声音,还有那珠圆玉润的肩头,墨翎竟有那么一瞬间口干舌燥。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墨翎有些烦躁的从床榻上坐起,这一坐吓得木槿又往后缩了缩,她不是怕他打人,她是怕他将她赶走啊。 “去找白泽报道,训练。” 墨翎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就要下榻,木槿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墨翎的臂膀,“将军不要赶我走,我很乖的,今晚上睡觉一定乖乖的不动,将军……” 脸皮什么的对于木槿来说完全比不上切身的福利。 被拽着的墨翎身子僵硬了一下,没有回首,但却依旧能想象到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瞬间更烦躁了,用力甩开木槿的手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让你去训练,跟睡觉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想逃避训练?” 说话间,墨翎已经走到一边取了外套穿了起来。 木槿愣了愣,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不是赶她走,是让她去训练来着。 整个人立马有活力了,起身,穿衣,叠被,那绝对是飞速的。 “将军稍等,小的去给你做个早膳,然后就去训练。”说着,木槿跐溜一声窜出了营帐,讨好上司什么的还是妥妥的需要的,木槿自认厨艺不错,等她将墨翎的胃给养叼了,她就不怕他赶她走了。 看着那活力四射奔出去的身影,墨翎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好似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随即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敛了神色,再次恢复了漠然。 木槿觉得白泽绝对是自带狗鼻子属性的,要不然为什么她前脚将早膳端进了墨翎的帐篷,这厮后脚就出现了。 一想到接下来也不知道要在这厮手下混上几天,木槿决定无视来蹭早饭的人,毕竟若是墨翎真不愿意给白泽吃,那白泽也是吃不到的。 同样是野菜萝卜,但是经过木槿的手那么一烹饪,绝对是比后厨要美味十分的。 满足地蹭了早饭,白泽提溜着木槿就去了训练场,而此刻训练场上昨日里在校场上举手的五百余人也已经集齐。 木槿本身年龄小个子小在新兵队伍里就有些独树一帜了,再加上昨日闹上做闻名的鬼面将军亲兵那么一出,如今不要说是在新兵眼里,就是在众多的老兵眼里都已经成了红人了。 当然,有人是羡慕而有人是嫉妒也有人是佩服,因为提出做墨翎的亲兵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的,其中也不乏有人觉得木槿是走了狗屎运,毕竟她再有勇气将军不收也没辙不是么。 木槿是管不了别人那么多情绪的,被白泽带到训练场,入了队伍,然后就开始听命令训练。 20:下手够狠 这身子骨是农家姑娘而不是千金小姐给了木槿很大的便利,但是却也只是便利,若是真刀实枪这身子骨就有些拖后腿了,所以即便是墨翎不要求她训练,她也是要训练的,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训练,挺好。 至于成绩,呵呵,不掉队就行。 第一项训练很简单,就是围着规划好的山坡转圈跑。 白泽直接发话了,五天后考核,考核成功就有机会做墨翎的近卫军,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而这五天什么都不用做,就围着山坡跑圈,且还是放养型的,根本就没有人监视,如此下来就少不得有些人要偷懒了,更少不得有些人时不时的讥讽木槿一下,比如什么你已经是将军的亲兵了还需要训练吗,又比如你要是过不了训练就不配做将军亲兵之类的,当然还有些热心的就鼓励木槿,然不管是鼓励的还是讥讽的,在木槿眼里就如过眼云烟。不是说她不注重战友情,而是因为这些并不会是她最终的战友,所以她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感情。 今天是第一天训练,仅是一天训练就足以看出这群新兵的能力与素质。这些都是将军该关心的,与木槿无关。 在白泽的一声训练结束回去休息之下,木槿甩了甩手脚拖着有些超负荷的身子往墨翎的主帐而去。 朗朗夜色下,离开了队伍的木槿显得有些孤寂,小小的个子疲惫的神态,有些爱心的人都会觉得怜惜,而有些坏心的人则会觉得这是一个偷袭的好时机。 在一处帐篷与帐篷之间的死角,木槿被人围堵了对方三个人,看上去很是人高马大,而这三个人什么话都不说,一见木槿进入了死角,直接群起围攻,连个喘息的功夫都不给木槿。 木槿还没有声色误人到忘记自己狠狠地得罪了军营里的另一个头目监军吴海,当然也不能否认眼前这三人是墨翎找来试探她的,毕竟作为一将之领怎么会随便让一个小兵来做亲兵,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嫉妒她成为将军亲兵想暗地里给她使坏,不管是哪一个,木槿都不会做那任人打不还手的人。 白日里听了许多废话,虽然不在意,但是很不爽,特别是此刻这些人严重耽误她吃饭洗澡睡觉,所以…… 砰砰砰几声闷响之后,木槿扭了扭脖子,甩着手从死角处走了出来,这身子骨真是差劲,揍几下人这手给疼的,她是不是该备个武器什么的。 见那抹娇小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藏在更暗处的两道暗影走入了那死角。 白泽上前检查了一下倒地的三人,发现都是脖颈处一招致命昏迷,且脸上都已经鼻青脸肿了,可见木槿下手的程度。 “这小子下手挺狠的。”白泽唏嘘了一声,“你这亲兵……”白泽边说边回眸看向身侧一同出来的墨翎,然转眸间哪里还有那道黑色的身影。 白泽啧啧了两声,吐槽了一句不厚道也离开了,至于地上那三人,呵,与他何干,即是吴海那老东西的手下就留给那人收拾好了。 21:索要兵器 木槿回到主帐的时候,墨翎已经快她一步回到了营帐。 本来他是在看文案的,但白泽却神秘兮兮的来说有人跟踪木槿要对她不利,问他怎么办,他选择了袖手旁观试探木槿,结果有些意外却又感觉在意料之中,这小小的身子果真是蕴藏了很大的力量,只是不知这力量与他是好是坏。 “将军,我回来了。”木槿在营帐外禀报了一声。 “恩。”营帐内墨翎只轻应了一声。 然后木槿就进了营帐,看了一眼那端坐于书案前的黑色身影,木槿取了衣物再次汇报了一声,“将军,我去吃饭沐浴了。” “恩。”换来的依旧是这清浅的轻应声。 有的人,哪怕只是轻哼一声,那声音都会让人周身舒畅,对于声控的木槿来说,墨翎就是这一类人,所以哪怕说了两句话只换来两个轻哼,木槿也满足了。 欢快的去了后厨吃了些东西,然后又到月牙湖洗了个澡,木槿周身舒畅的回了营帐。 木槿前脚回到营帐,后脚墨翎就熄了灯火,搁下一句,“就寝。”然后就脱衣上了床榻。 这效率给了木槿一种墨翎是在等她回来休息的感觉,然,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是了。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今晚的木槿十分淡定的脱了外衣从床榻的顶端爬上了床,而不是像昨晚那般慌张的从墨翎的身上跨过去。 除了早上离开时和墨翎说了几句话,一天下来只晚上得了墨翎的两声轻哼和就寝两个字,对比一下昨天说的话,木槿觉得今天效率很低,所以必须补上。 至于怎么补? 呵呵…… 刚一有这个念想的木槿麻溜的从床榻上跃了起来,平躺的人瞬间半跪在了床榻之上。 她这一动作不小,足以让墨翎睁眸侧首去看她。 屋内的光线很暗,但夜视能力很好的墨翎不仅看见了木槿半跪的身子,还有那一双闪着光芒的眸子,这眸子光就这么看着就让他有些心颤,以至于他下意识的转首避了开去。 而这一看一避的动作让他失了说话的先机。 “将军。”木槿软糯地叫了一声,“我今晚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三个人,个子很高,上来就要揍我,不过被我给几拳就揍趴下了。” 木槿诉说的时候,墨翎有些意外,他不曾想这个少年竟将今晚发生的事向他一五一十的说了,或许,这少年不是奸细?又或许只是迷阵? 在墨翎下意识的思索木槿开口叙说是何意的时候,木槿的下一句已经出口了。 “将军,揍人手很疼,所以将军能不能给我一把防身的利器,这样下一次我的手就不疼了。” 木槿的确是想引墨翎说话来着,但确实也需要一把利器,在军营里士兵不能私藏利器,特别她还是个睡在将军身侧的亲兵那就更不能私藏了,但她很需要,所以向将军讨要总可以了吧。 要兵器? 墨翎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思绪再次绕到了木槿索要兵器的目的和自己究竟该不该给上面,以至于就沉默的没有应答木槿的话。 木槿等了片刻见墨翎既没动也没回声,是不给的意思还是睡着了? 应该不是睡着了吧。 木槿这身子的夜视能力一般,所以只能看到墨翎躺着的身形,话已说出口,不管对方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给,她都要努力达到目的。 为达目的,木槿这小胆子又肥了。 22:靠的太近 直接探身趴了过去,面具她是不敢动的,但是靠着面具看人是醒是睡总可以吧。 “将军。”木槿的脸停在了墨翎面具上方的半尺之地,木槿就那么腾空趴着透过那面具双眼处的两个孔向里面看去,帐内本就黑,再加上对方有面具,木槿不自觉地将身子又往下压了压,于是本就只剩半尺的距离瞬间缩成了一寸。 因为在思绪,所以墨翎的眸光就有些没焦距,他更没想到那个半跪在一侧的人竟然会探身过来,所以当这一声将军将他的双眸唤回焦距的时候,木槿已经与他面对面只与一寸的距离,呼吸是那么的近,那双看着他的眸子是那么的闪亮,墨翎本能的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从被俯视的姿态改为了俯视,且距离从一寸拉到了一尺。 木槿只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面具下的眸子是睁是闭,人就被反压了下去,且对方力道很大,压得她的双臂有些疼,“将军,疼。”木槿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让墨翎再一次如被什么烫着一般,从木槿的身上翻身又躺了回去,“下次别靠这么近,小心你的脖子。”冷冽的话语威胁性十足。 言外之意,下次不是压人而是掐脖子了。 木槿搓了搓被压疼的双臂,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撩虎须的好,目前为止她这小身板还是斗不过将军那大身板的,不过东西还是要的。 “将军,能给我匕首么,我就防身,绝不伤人。”木槿躺在那没动,只侧了身子带着哀求的目光看着墨翎。 “恩。”墨翎轻应了一声。 木槿双眸瞬间闪亮,这将军看着挺凶悍,人挺好的呢。 “明日给你,闭眼睡觉。”木槿的眸光让墨翎很不舒适,直接开口下了令。 “好。”达到目的,木槿就不磨人了,直接面朝上躺好盖好被子,闭眸睡觉。 这一夜木槿睡觉依旧不老实,依旧手脚并用的靠到了墨翎的怀里,但这一夜墨翎没再去推,或许是知道无论推多少次都不会改变结果的,这才没做无用功。 翌日号角响起的时候,木槿一个激灵醒了,最先检查的是自己有没有又抱着人睡了,但睁眼间床榻上只她一人,还有一把放在她耳侧看着很不起眼,但拔开来却闪着锋利刀光的匕首,木槿很满意的笑了,然后将匕首绑到脚腕上,接着开始起床穿衣叠被做早餐,然后去训练。 接下来的四天,木槿过的很单一,早上起床给墨翎做早餐,尽管每日醒来都看不见人,但是她依旧做了,当然晚上回来也顺便问一句吃了没,尽管墨翎只给她一个恩字,这就够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找个话题扯两句,感受一下美妙声音,然后就满足的睡觉了。 白天训练,没人再来找茬了,被她那天打人的手段给吓着了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备着什么后招等着她呢。 五天后,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今日是宣布考核的日子。 考核的内容很简单,依旧是绕着那一圈山坡跑,谁能一个时辰内到达校场,就算考核通过,当然,在路途中还插了许多小旗子,不用多,回来的人带回一个就可以了,只不过那些小旗子插的很隐秘,若没有一定的观察力是很难找到的。 23:遭虎袭击 白泽一声开始的令下,校场上的五百余人立刻开足了马力向五天来已经跑了百来趟都不止的山坡跑去。 有人快有人慢,这哗啦一下,一下子便看出了区别。 木槿属于那种不急不慢型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这是她每天的习惯,即便今日是考核也不例外。 队伍里不可能就只有她速度慢,与她不相上下的还有二三十个人,这么看起来她也不算孤单。 脚下是每天踩过的路,所以按照正常速度一个时辰内到达终点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今日多了一个找旗子的任务,这就不好说了。 由于要分散开来找旗子,跑着跑着,木槿身边的二三十个人就变成了二三个人,一路下来更是时不时的看到不是有人掉进坑里就是有人挂在树上,时不时的响起哀嚎声。 所以这路上不仅旗子不好找,还有陷阱,或者说是有旗子的地方就有陷阱,至于逃不逃得过就各凭本事了。 木槿没那么烂好心,更何况便是这一次帮了,下一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依旧会淘汰,不如就各凭本事的好。 跑着跑着,木槿觉得路径似乎被人动了手脚,尽管周围的树木很是相像,但她就是有这种直觉。 而这直觉刚一闪过,一声虎啸从耳侧闪过,一道厉风更是兜头而下,木槿本能的就地一滚闪了过去,起身之时看到的是一只暴怒的白虎,而这白虎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在它扑了一个空之后,迅速的又回身扑了过来。 白虎的双眸通红,身上有几道鞭伤,一看就是一只饿了几天且受到虐待的老虎,所以此刻展现出来的是极端的暴怒,而它眼中的木槿不仅是暴怒的对象还是可口的食物。 木槿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只老虎出现,这样的一只老虎又为什么会刚刚好出现在这,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活命。 老虎回身再次扑来,木槿利索的拔下绑在腿弯上的匕首,对着猛扑过来的老虎就那么迎了上去。 木槿没想到,自己要来的匕首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老虎与木槿相扑而过,木槿的胳膊被老虎给抓伤,从肩胛骨顺着臂膀一直拖到手背,木槿的一臂换来了老虎的一双眼眸。 老虎的力气很大,木槿没有把握能否一匕首刺进它的脖颈要害处,但是伤了它最脆弱的眼睛还是可以的,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若不是这身板子不行,木槿绝对是一招就了结了老虎的性命。 被戳瞎了双眼的猛虎更加的暴躁,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毫无章法的攻击,只凭着对血腥味的感觉朝着某个方向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瞄准了目标。 老虎的横冲直撞给了木槿很好的契机,木槿飞快的在老虎周身窜动着,四处飘散的血腥味扰乱了老虎的判断,以至于老虎扑向木槿的方向越来越偏差,而木槿就利用这偏差时不时的在老虎脖子上扎一刀。 扎完第一刀的时候,木槿很庆幸自己先弄瞎了老虎的双眼,因为老虎脖颈处的皮囊很厚,她这身板力气有限,一刀下去并没有将老虎扎死,却是引得它更加的暴躁。 24:考核通过 索性匕首很是锋利,在连续三次往同一处扎了刀之后,老虎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得起来。 然木槿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扑过去又补了几刀,在确定老虎彻底断气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血过多,头有些晕乎乎的。 努力稳住身形,木槿用匕首划下身上衣衫的一角,将自己的臂膀给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让它不再猛流血,看了看日头,还剩半个时辰,然还有一半的路程,木槿没时间去探求老虎,而是选了一个方向朝近路去校场。 只说一个时辰回去,从没有人规定是走哪条路,同样也没有规定旗子是自己找还是去抢,所以为了只睡一个男人而不是一群男人,木槿拼了。 校场上,离一个时辰还剩半柱香的时间,出去了五百余人至今为止只回来了二百余人,还剩半柱香的时间,也不知这半柱香内能回来几个。 而此刻,校场上不再只有白泽的一道身影,而是多了另一个黑色的身影,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墨翎。 眼见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木槿还没有出现,白泽不禁啧啧了两声,靠着墨翎嚼起了耳朵,“翎,还剩半柱香,你说小木槿出不出得来?” “恩。”墨翎负手而立,一双眸子也不知是看向何处。 “恩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出得来还是出不来。”墨翎的一声轻哼白泽很是不满,“出不来可是很可惜的,小木槿那手艺……” 那手艺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浑身是血。”站在场中的新兵不知谁咋呼了一声,打断了白泽的话,更是将白泽与墨翎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而那边躁动的人群突然在这个时候让开了一条路,然后刚刚白泽还在念叨的那个人此刻顶着半身血出现在了白泽与墨翎的视线里。 白泽与墨翎的瞳孔同时间一缩,白泽立刻就走了上去,而墨翎却依旧站在原地,只是一双眸子却是没离开过那个半身是血的人。 白泽几步走到了拿着小旗子脑袋却已经有些晕乎的木槿面前,“怎么回事?你怎么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肩胛骨到手背的伤口,被木槿用布条给扎住了,所以除了看到她半身血脸色苍白以外,根本看不到其他。 木槿没有回答白泽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小黄旗递了过去,“白副将,考核没说不许受伤,我这算是完成考核了吗?” 木槿在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只是这笑配着这半身血,除了让人看着酸涩之外更让人看得碍眼看得生气。 “完成了。”白泽伸手接过那沾了些许血渍的旗帜,口气不太好,“成绩末等。” 可不就是末等么,卡着点回来,还受了伤,表现的确很差,只能算是勉强过关。 “过关就行。”对于成绩末等这事,木槿倒是没很在意。 得到了答案,木槿不再理会白泽,而是晃悠着步子走向离她还有十来米距离的墨翎。 失血过多脚步有些无力,但是却很坚定。 而墨翎至始至终只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上半分。 25:纵出脾气 木槿在离墨翎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将军啊,我回来的时候顺便猎了只老虎,尸体正躺在北面靠湖的那处山坡上,能不能拖回来加餐。” 木槿在笑,只是那眸底却满是冰冷。 墨翎没应声而是定定地看着木槿。 看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好。” 木槿好似就在等墨翎的这个好字一样,墨翎的话一落,她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接了个正着。 木槿掀了掀有些疲惫的眼皮,在见到那一抹黑色之时,嘟囔了一句,“将军,衣服脏了。” 嘴上如此说,然木槿却用染血的手在黑衣之上又摸了两把,她相信老虎的事定不是墨翎做的,但她不相信他不知道,所以呢……她很不爽…… 既纵着她爬上他的床,又纵着老虎伤她,真的很不爽呢…… 墨翎没理会木槿那小孩子般的动作,只垂眸看了她一眼,便对着白泽道:“将那虎尸拖回来烤了。” 话落,便将木槿横抱在怀中向军医处走去。 白泽紧了紧手中握住的旗子,一时间说不出心中是何感觉,“是。”只应了一声便吩咐人去拖老虎,而他则继续管考核的事。 老虎的事他是知道的,也预想过后果,然当真正看到时却终究莫名的有了几分异样,果真是被几顿早饭收买心软了么。 军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不过手脚却很是利索。 见到墨翎出现,老军医连忙起身迎上了上去。 “将军。”老军医先是对着墨翎行了个礼,然后这才看向他怀中抱着的人,“这是怎么了?” 老军医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满肚子的四书五经,很是守礼,尽管对墨翎亲自抱一个小兵来有那么些微的好奇,但却只做不见。 “被老虎给抓伤了,您给看一下。”对于有贡献且年岁比较大的人,墨翎一向也很尊敬。说话间,墨翎已弯腰将怀中之人给放在了木榻之上。 老虎?老军医眸光闪了一下,这里山林众多,说有老虎也不会奇怪,但此地扎营多年,除非不要命的自己闯进深山,不然很难会遇到野兽的,所以这老虎很值得探究。但作为军医只做该做之事,其余的与他无关。 吩咐了小童去取治伤用的伤药和绷带,老军医则亲自动手解开木槿缠满整个左臂的布条。 布条解开间,那破碎的衣衫下五道血肉翻飞的爪印从肩胛骨直到手背,看着都有些渗人。 作为将军,什么样的伤没有见过,比这厉害的都见过,但此时此刻,看着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木槿,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颤。 这种有些不受掌控的感觉不好,因此,墨翎微微移开了眸子不再看向那个睡在木榻上犹如破布娃娃一般的人。 老军医隔着衣料看了一下伤,便直接伸手去解木槿的衣衫,就在他的手刚拉上木槿脖颈间的衣衫之时,闭着眼睛如破布娃娃一般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眸,更是用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抓住了老军医的手,力道不是很大,不足以扳折老军医的手,却是阻止了老军医的动作,甚至有些疼。 老军医完全没意料到看着昏迷的人竟然是意识清醒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以为这个少年是昏迷的,所以才不吭声,没想到竟是清醒的,可见这份韧性。 “衣服穿着不好治伤。”老军医开口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图,企图让对方自己松开抓着他的手,毕竟配合的伤患比不配合的伤患好治疗。 26:调戏将军 墨翎因老军医的这一声开口而转了眸,眸光再一次落到了木槿的身上,见她睁着眸子抓着老军医的手,眉头不禁皱了皱,他不喜欢不配合的伤患,但此刻升起的不是怒意而是烦躁。 木槿眸色淡然的与墨翎对视了一眼,随即转眸看了军医一眼,“我自己来。” 她是女的,这伤不治这衣服也不能脱。 落下一句,木槿松开了挟制住老军医的手,将右腿曲起,伸手拔下绑在右小腿上血迹斑斑的匕首直接对着自己左肩的衣衫划了过去。 在匕首要接触到左肩的那一瞬间,手腕突然被人给抓住,木槿抬眸,对上的是墨翎掩在面具之下的那一双暗沉的眸子。 木槿没动,任由墨翎从她手中夺过匕首,然后弯腰亲自替她将左臂上的衣袖齐肩划过,然后一点一点将那参进血肉里的布料给挑出。 因为墨翎弯腰取布料,如此两个人的距离就从一丈拉到了半尺,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感觉得到。 在墨翎将木槿左臂上的袖子从肩胛骨退到手肘之时,一直看着墨翎的木槿突然来了一句,“将军,疼。” 墨翎的手一僵,并微侧了眸看向木槿,明明喊着疼的人,无论是面上的表情还是眸中的光芒都淡然到好像没受伤一般。但墨翎知道,是真的疼。 收回眸光,继续处理衣料,只是手下的动作却不自觉地轻了。 感觉到对方放轻的动作,木槿看了一眼在自己手臂上动作的那双修长的大手,突然间笑了,“将军,你真好。” 很平常的话语,却在这一刻撩动着墨翎的神经,以至于那抓着布料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而这一下让木槿笑得更欢了,只是出口的话语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将军,疼。” 疼吗?该是疼的,因为墨翎的那一下颤抖拽出了一大块陷进皮肉的布料,还带出了些许碎肉,鲜血更是汹涌而出。 但,若是含着泪说这句话是该的,但是笑着说这句话就诡异了,诡异到墨翎一个失控直接伸手按在了那伤口之上,并冷冽地看向木槿,意思很明显,他就不信这样她还能笑。 木槿回应的事更加肆意的笑,且还沾染上了些许魅惑,“将军……疼……”同样的三个字再次出口好似故意在舌尖绕了一圈才吐出一般,听着更加的心颤。 这一次心颤的不止墨翎,还有老军医全贵。 老军医觉得自己定是眼花神经错乱了,不然他为何会觉得威震四方的将军被这个小兵给调戏了,且恼羞成怒做出了按伤口这种孩子气的回击动作。 “明天接着训练。”木槿的双眸灿亮,墨翎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扎在了木榻之上,也不去管剩下的半截衣袖,直接搁下一句话甩袖走人。 还能笑,明天的训练定能继续。 墨翎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半大的娃娃给调戏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心竟因此失态做出了孩子气的动作,这,很不好。 犹过不及,所以自墨翎搁下匕首甩袖走人那一刻,木槿便收敛了笑意,且没再出声,而是就那么看着墨翎掀帐离去。 27:雪白美背 墨翎甩袖离开,老军医接替了墨翎的动作,弯腰替木槿将剩下的半截衣袖慢慢扯落。 “娃娃笑得这么欢,不疼么?”许是为了打破墨翎离去的诡异气氛,许是为了分散木槿的注意力,又许是真的好奇,老军医和木槿聊起了天。 “疼。”面对老军医,木槿给出了很正常的反应。 老军医侧眸看了木槿一眼,没笑,却也没痛苦之色,这孩子是个坚韧的,不过有些顽皮,连将军都敢戏弄。 “将军毕竟是将军,娃娃还是顾忌些的好。” 顾忌吗?她已经很顾忌了,不然怎么可能只是口头上戏弄几句。 “军医大叔,我有些头晕,大概是不能走回去了,今夜我就在你这休息一夜,行吗?”木槿没应声老军医的话,而是说了别的。 刚刚才调戏了人,她可不想回去面对那人的怒火。 恩,他虽然不会明着发怒,但木槿就觉得墨翎定会用他的方式来回击的。 说着,木槿闭上了眸子,以示自己的虚弱。 老军医看了看木槿苍白到无血色的面色,轻应了一声,“好。”他的营帐很大,也有好几张木榻,方便偶尔照顾一下需要彻夜照顾的重伤病人。 “谢谢大叔。”木槿道了一声谢,然后便不再吱声。 老军医也什么都没再说,而是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翌日 休息了一夜的木槿再度精神十足。 估摸着时辰,木槿向军医大叔道了别然后回了墨翎的营帐。 在营帐外意思意思的叫了两声,果真里面没人回应,下一秒木槿直接掀了营帐走了进去。 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墨翎都不在帐中,木槿就是踩着点回来的,为了换衣服,她总不好穿着这一身满是血迹的无袖衣衫去训练吧。 将干净的衣衫取到床榻之上,木槿就那么背对着帐门开始脱衣服,由于手臂受伤,木槿脱衣的的动作不如平时利索,倒不是怕疼,而是怕将伤口崩裂弄出血,回头又要去重新包扎。 慢也只是慢上些许,不一会儿木槿的上身就光溜溜的了。 为了减少被发现身份的可能,木槿胸前没有裹布,不过才小荷露尖角,不裹也不碍事。 取过干净的里衣才在受伤的手臂上套上半只,木槿听到了掀帘的声音,顿时间穿衣服的动作僵了。 而那边掀开帘子准备进来的墨翎在看到那雪白的一片美背的时候也僵了,一时间竟生出了不知是进还是退的想法。 “翎,你站在营帐门口做什么?”远远的传来一声叫唤,不自觉地,墨翎松了手中掀开的帐帘,任由那帐帘滑落阻隔内里的那一片雪白。 白泽的那一声喊将僵硬地木槿唤回了神,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手臂不手臂的,直接双手并用迅速的穿起了衣衫。 谁能告诉她明明要出去好些时候的人为什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帐内,木槿在迅速的穿衣,账外,离得些许距离的白泽已经走近了墨翎,“翎,我刚刚去看了小木槿,不在全贵那,是不是回来了。”说着,就越过墨翎伸手去掀营帐。 却不想手还没触碰到营帐,就被自刚刚一直沉默的站着没回答他问题的墨翎给伸手一把抓住。 白泽疑惑的看向墨翎,嘴上却嬉笑着,“翎,拦着我做什么,是帐内藏了什么宝贝不让我瞧见么?”说着,白泽笑得越发的贼,“莫不是藏了娇娥……” 28:压到伤口 墨翎冷睥了白泽一眼,不理会他说了一半的话,直接甩开他的手,自己动手掀开了帐帘,在看到床榻边的那抹身影已经穿好衣衫之时,不动声色的收回眸光抬脚向书案走去。 白泽被墨翎搞得一个郁闷,抬手掀了帘子跟着墨翎的脚步走了进来,还想接着说,却看见了那边弯腰捡血衣的木槿,立马转换了目标,“小木槿,哥哥一大早就去看你,你倒是跑得快都回来了,怎么样,伤口有没有好点?” 木槿这模样一看就是刚刚在换衣服,但都是男人,白泽还不至于联想到墨翎刚刚在门口停顿的原因是因为木槿在换衣服。 “没事。不知道今天训练什么,我丢了这血衣就去报到。”倒不是木槿故意提起,而是昨日做了考核,今日该是有所变化的。 “训练?”白泽讶异了一下,“你这伤患训什么练,好歹休息两天等伤口结痂再训练。” 白泽说这话的时候,或者说木槿开口提训练的时候,那边坐在书案前手持文案的墨翎已经僵硬了身躯。 木槿转眸看了墨翎一眼,随即对着白泽道:“伤得是胳膊,又不是腿,跑跑步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小木槿是想做拼命三郎吗?”白泽取笑了一下。 “是啊。”木槿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做将军的亲兵,没点拼命三郎的精神怎么行?” 这话说的白泽一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难接着道:“不巧,这一次的训练是需要用手的,我估计你这胳膊三五天内还不能随便动。三五天后便是下一次考核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木槿团了团手中的血衣,“我先去扔血衣了,白副将慢坐。” 说着木槿就从白泽身侧擦肩而过。 白泽是个不嫌事不热闹的人,见木槿不答要走,直接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将她圈在了怀里,“扔个衣服急什么,来来来,告诉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木槿微侧眸看了一眼那边始终不动声色当她不存在的墨翎,抿了抿嘴,然后抬眸有些控诉的看向白泽,“白副将,你按到我的伤口了,疼……” 一双眸子水盈盈亮晶晶的,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往白泽眸中一杵,杵得白泽的心一颤,手更是因为那控诉的话语下意识的松开了力道。 墨翎此刻突然抬了眸,正好看见木槿被白泽圈在怀中,从他这个角度看,两人好似在深情对望,木槿那模样那语气更好似听着在撒娇,这一幕墨翎只觉得刺眼只觉得烦躁。 “白泽,你很闲吗?”本来准备趁着白泽愣神的瞬间脱身的木槿在听到墨翎的这声明显带着寒意的声音的时候,突然不动了,就那么任由白泽将她圈在怀里。 白泽完全没有被墨翎的话给威慑到,不过却被墨翎唤回了刚刚有些错乱的神思,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刚刚那一瞬的错乱,只见他不但没松开木槿,反倒更加收紧了手,且转眸看向墨翎,“翎,你不好奇你的亲兵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吗?” 白泽那有些掩盖性的收紧没控制住力道,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压上了木槿的伤口,疼的木槿眉头不禁一皱。 29:强制扯衣 本想说些什么的墨翎在瞥见木槿那皱起的眉头时,到嘴边的话语转了一个弯直接换了,“既然你这么闲,过两天从京中来的那个巡抚就由你去招待吧。” 一听这个,白泽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戏弄木槿,立刻松开了木槿几步走到了墨翎的身边,“翎,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 “再多说一个字,全权招待。” 一听这,白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什么都不说麻溜的起身离开,不能再讨价了,全权招待什么的,是要他的命啊! 白泽溜得很快,在木槿还没抬脚之前就溜了。 顿时间营帐之内只剩木槿与墨翎两人。 静谧的空气有些窒息,木槿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该跟将军打声招呼,小脾气什么的昨天已经撒了,怎么的也是以后混饭吃的上司,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将军,我先出去了。”对着墨翎行了个礼招呼了一声,木槿抱着团起的血衣转身就要向外走。 “过来。” “恩?”刚要转身的木槿因墨翎的这句话疑惑了一声,然后一想这屋子里除了墨翎就只有自己,这声定是叫的自己了。 愣了一下,木槿将手中的血衣扔到地上,然后几步走向了墨翎,待走到他身边规矩的唤了一声,“将军。”一副等待着吩咐的模样。 然这时墨翎却突然伸手拽了木槿一把,木槿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胳膊还在别人手里,以至于没收住势,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而此时墨翎毫不温柔地掀开了木槿左臂的衣袖,在见到那白色的绷带之上映着鲜红的血迹之时,周身的气息顿时暗沉了。 “脱。” 一个字用这么美妙的声音以这么霸道的方式说出,很是引人遐想。 “啊?”很引人遐想也很让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被声音给迷惑了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木槿迷糊的啊了一声。 而墨翎瞧好看见木槿这无辜的小模样,眸子又暗了暗,“胳膊不想要了?本将军不收有残疾的亲兵。” 木槿后知后觉的明白墨翎这是要替她处理伤口呢,可是她能脱吗? 但将军这是给脸,她能不要能不脱吗? 一时间木槿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墨翎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见木槿没有动作亦是没有言语,自己直接动手就去扯木槿左肩上的衣襟。早完事早了,看着糟心。 若是从前谁告诉他他会去关注一个小兵的伤到亲力亲为的地步,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然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信。 这么多年的独自而眠,却在那方床榻被人占了两日之后再难孤枕而眠,今早更是在见到她那娇小的身影回来之际早早结束早练,现在更是见不得她顶着被按出血的胳膊出去,他是疯了才这样,可若是不叫住人,他觉得自己今天会疯一天。 墨翎可不是老军医,一扯下去,那速度快得木槿根本连阻止的几乎都没有,这一扯直接露出了半个肩膀和臂膀,也扯回了木槿的神思。 木槿快速的瞄了一眼胸前,还好,没走光,但再扯一下就说不定了。 30:再次纵容 于是,木槿当机立断的伸手按在了墨翎的手上,而明明要再用力扯的墨翎在那小手附上的那一刻竟失了力气,只觉得那手柔弱无骨,下一瞬,墨翎犹如触电一般甩开了木槿的手,同时也将手从木槿的衣襟上松了开来。 木槿可没注意墨翎的怪异,只觉得松了一口去,然后背过身去就那么就着扯开的衣衫,将左臂从衣衫中抽了出来,半耷拉下来的衣服正好遮住胸前那还不算春光的春光,如此正好。 “麻烦将军了。”摆弄好衣衫,木槿微侧身将那缠着血色绷带的胳膊伸到了墨翎的面前。 墨翎没去看木槿,直接起身走至一边取了帐内备用的金疮药与绷带开始替木槿处理伤口。 而木槿就那么看着替她处理伤口的墨翎,没再如昨日那般故意戏弄,木槿知道即便墨翎纵着老虎伤她也是该的,若他真没条件的相信她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才真叫她看不上,他没做错,所以她只是耍了个小脾气戏弄了他一下,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将领,是个值得她欣赏的将领。 墨翎处理起来无论是动作还是手法都不输于的老军医,没一会儿墨翎就重新给木槿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收拾东西起身放回原处。 而木槿也趁机将胳膊缩回衣袖重新穿好。 当墨翎放好东西回身之际,木槿已经穿戴好衣衫,并将地上那染血的绷带给捡起团在了手中。 “多谢将军。”规规矩矩的道了声谢,“将军,我去扔血衣了。”说着便抓着染血的绷带向帐外走去,并在路过帐中央的时候捡起了先前扔在地上的衣服一起带了出去。 在木槿的手就要触碰上帐帘的那一刻,墨翎突然开口,“训练,歇两天再去。” 木槿的手因这简短的话悬在了半空中,而背对着墨翎的唇角更是因此弯了起来,“好。”应了一声便掀帘而出。 帐外的阳光很是刺眼,木槿不禁抬手遮了遮,看着那飘着白云的天空,木槿的唇角弯得更加的肆意:我的将军,你这么纵着我,真的好吗? 而木槿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落帘的那一刻,帐内的那人脸上闪过懊恼,分明是后悔自己说了什么,但随即又被冷冽压下,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是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扔完了血衣,木槿绕到了后勤管后勤大婶要了针线。 她觉得这胳膊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这伤药也不是上个一天两天的,今儿个侥幸,她没走光,那下次呢,她的力道可没将军大,要是走光了咋办,重点是要是被撵走了咋办,被看光了还撵走她很亏得。 反正每天要上药,总不能一直矫情着不脱衣服吧,很奇怪的。 所以,很必要将里衣制成背心,就说这样好上药,没人会怀疑的。 既然来了后厨,胳膊伤了又不能训练,木槿直接借了后厨做了道萝卜糕,然后带着针线盒萝卜糕回了营帐。 例行公事的禀报了一声,“将军。” “恩。”里面也例行公事的应了一声。只不过那例行公事的声音简直太特么腻歪人了,低沉性感,唔,一个轻哼都让人慰烫。 31:踩点蹭饭 比起帐外的刺眼,帐内要要暗沉的多。 书案前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掀帘进入而抬眸,好似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到连他手中的文案都比不上,而她却是无关紧要到连那文案都比不上。 淡淡的光透过营帐上的窗口洒进来,将帐内照得通明。 那人戴着鬼面坐在背光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黑色的禁欲味道,即便是顶着一张鬼面,就那身姿那气息也足以让人痴缠。 真他么撩人。 木槿看了一会,低咒了一声这才继续向书案走去。 都说美声配美颜,真不知道那鬼面下是一张怎样的脸,真想扒掉,不过,恩,还不是时候。 戴着鬼面往那一坐都不开口,就这么撩人,再说上两句话,木槿觉得自己会疯。 墨翎自帐外那一声将军响起之时,就没再将手中文案上的字看进眼中,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掀帘的动作,停脚的动作,痴望他的动作,当然,墨翎是看不到木槿眸中的痴缠的,但却感觉得到那灼热,那足以将他燃烧的灼热。 不过这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人便动了,且不过片刻便到了他的跟前,还递给了他一盘子糕点。 “将军,我去后厨借东西,顺便做了个萝卜糕,今天没给您煮早膳,你将就一下。” 然,这句怎么听怎么像是讨好的话换来的却是一声冷斥,“胳膊不想要了吗?” 不过这所谓的训斥木槿自动理解为关心,“别人帮忙的,我就动了动嘴,略微动了一下手。”说着将萝卜糕往墨翎的眼皮子底下又推了推,“我都做了,将军好歹赏个脸吃一点,还热乎着呢,趁热好吃。” 墨翎没动,只垂着眸看着面前的萝卜糕。 这时帐帘被掀开,一个白色身影冲了进来,“他不吃我吃。”目标直袭墨翎桌上的那盘萝卜糕。 就在白泽要碰到的时候,墨翎一个伸手将糕点端走,让白泽扑了一个空。 “哎哎哎,你不吃给我吃嘛,扔了多可惜。”白泽换一个方向又要去抢。 “我有说不吃吗?”墨翎伸手取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并抬眸看向白泽,挑衅意味十足。 “你不厚道。”白泽唾弃了一声,却没敢再虎口抢食,因为若对方不想给,他抢不到,所以直接转而攻击站在一边的木槿,“小木槿你不厚道,有美食又不给我做一份,你太不厚道。” 木槿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白泽,“重申一遍,我是我家将军的亲兵,不是白副将的。” 无论是白泽还是木槿,又或者是墨翎自己,谁都没意识到在木槿说出我家将军那句的时候,墨翎的嘴角扬起了点点弧度。 “还有,白副将你是属狗的吗,这鼻子……”木槿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很明显,忘了说她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可没忘记一个多时辰前胳膊被这人给弄出血了,尽管可能对方不是故意的,但那又如何?还有老虎那事,她连她家将军都调戏报复了,至于这一位,呵呵,也别想逃,至于报复方式,呵呵,不是喜欢吃么,就故意不给他做。 “小木槿,胆子不小,连副将都敢辱骂了,快快,拿东西赔罪,不然本副将可要军法处置了。” 32:衣服坏了 “白副将耳朵不好使吧,我骂你了吗?谁听见了?白副将可不能因为我是个小兵就冤枉我,小兵也是有人权的。”说着,极其委屈的看了白泽一眼,然后向床榻顶头的木箱走去,准备去取衣服出来改。 说起改衣服,她这手只缝制过人皮,这衣服还是第一次,不过,应该都差不多吧。 白泽没料到木槿的嘴这么利,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欠虐,越利他觉得越有趣,“我可是听见了,小木槿你抵赖没有用的,说出去你认为别人是相信你一个小兵还是相信我一个副将呢?趁本副将现在心情不错,麻溜的奉上糕点将功赎罪。” 白泽的话让木槿走向箱子的脚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墨翎身侧,并弯腰将脸凑到刚咀嚼完一块糕点的墨翎前面,用一双闪亮眸子极其委屈极其楚楚可怜的看着墨翎面具下的双眼,“将军,小槿没有骂白副将对不对?” 突如其来的凑近突然闯入的闪亮眸子,让墨翎一颤,好似自己说一个不字那眸子里的水滴就要落下一般,墨翎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应了一声,“恩。” 等墨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之时,木槿已经站直了身体,并一副有人撑腰的耀武扬威姿态对着白泽炫耀道:“将军都说没有,所以白副将,你觉得别人是相信你一个副将还是相信我家将军呢?”说着,带着些许恶意的笑了笑,然后利落的抬腿向木箱走去。 “啊……”白泽惨叫了一声,“墨翎你居然帮这个小兵欺负我,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主仆……” 人在惨叫,但白泽却趁墨翎分神之间快速的抢了他盘中的两块糕点,然后立马的走人。不走干嘛,留下来等欺负还是等收拾呢。 帘子的掀开落下,让走到木箱跟前取衣服的木槿勾了勾唇,真是个好玩的人,不错,以后的生活不会无聊了。 而墨翎,对于手中被抢走的萝卜糕,对于风一般来临又风一般消失的白泽好似都没看见一般,此刻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刚刚那突然凑近的晶亮眸子和撒娇的话语里。 直到那小人儿将木箱里的衣物翻出开始用剪刀咔嚓咔嚓的时候,墨翎才醒神,为自己刚刚的失神懊恼了一下,但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坐在床榻边剪衣服的人。 “你在做什么?”好好的衣服剪了,这是浪费军资,所以他问问没错。 “胳膊受伤了,不好换药,天又不冷,我想做个背心,这样方便换药。”木槿略微解释了一下,但觉得对方兴许不知道啥是背心,也不想继续讨论,便顺口又问了句,“将军有衣服破损了吗?我可以顺便补补。” 没有。这是墨翎本该回答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愣是噎了下去。而本来完好的袖子突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迸裂了,墨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他又魔怔了,不然好好的衣裳怎么会坏? “将军?”没听到回答,木槿回眸看了眼那坐在桌边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袖沉默的人,木槿顺势看过去,很清晰的看到了墨翎那件衣衫的袖口迸裂了。 “将军这是不相信我会补么?我针法不错的。”她针法真不错的,虽然不是在补衣服上。 听着这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墨翎闭了闭眸子,然后也不吱声,就那么蓦然起身,走到木箱旁取了一件外衫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然后将衣服丢给了木槿。这算是用行动阐述事实。 33:巡察到来 “将军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件美哒哒的衣服的。” 看着墨翎那默不作声却明显有些有口无言的姿态,木槿倍儿爽的勾了勾唇。 恩,她这是又不着痕迹的调戏了一把自家的将军么,感觉,恩,不错。 木槿那欢乐的情绪波动是半点没逃过墨翎的眼睛,他能说他已经后悔了么,这个是来给他解决麻烦的亲兵么,简直就是来磨他的妖精,他到底是为何要这般纵着她…… 胳膊受了伤让木槿狠狠地悠闲了两天,也狠狠地享受了两天福利,这两天她都给墨翎磨墨了,可谓是寸步不离,时不时的撩拨墨翎说两句话,或者有人来她跟着听上几句,那感觉倍儿爽。 虽然营地里有个监军,但是朝廷里还是会时不时的派个人出来视察一下了解一下战场的情况的。 前两日墨翎虽为了整蛊白泽让他接待,真正到了接待日,他还是从自己的营帐里出来了,前提是已经是让白泽接待了一个时辰。 木槿作为亲兵,当然是将军到哪她到哪了。 白泽一见到墨翎出现,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他是武将,最讨厌跟这些文官叨叨那些三纲五常,简直就是辣耳朵。 “将军。”几乎是墨翎一出现,白泽立刻表现出一个副将对大将的尊敬,起身迎了上去。 “恩。”墨翎轻应了一声。 白泽立刻如负释重地站到墨翎的身后,将主导位给让了出来。 跟在墨翎身后的木槿给了白泽一个没出息的眼神,白泽龇龇牙回了一个待会收拾你的眼神,然后两人各司其职的跟在了墨翎的身后。 吴海也在,任由他再不满意还是要起身迎一迎墨翎的,“墨将军。” “恩。”墨翎回应的同样是一个轻应声。 比起白泽的如负释重,吴海的脸色可就精彩了,不过愣是憋着一口气。 来的是兵部的人,每年皇帝都要派人下来巡视并钦点各地兵马。 “翎世子。”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顶着个地中海的稀发头,满脸的褶子,笑眯眯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世子?木槿惊异的看了一眼墨翎,随即立刻收回目光,此刻不是好奇之际。 “在军营只有将军。”墨翎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笑眯眯的就多给几分脸面。 “是,是。”地中海老头沈军点头称是,没有半点脾气,好似墨翎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般。 木槿在心底啧啧了两下,这是来巡查的么,就派这么个点头哈腰的来巡查能巡查个出什么来?不过,谁知道这点头哈腰是不是装的。 “沈侍郎赶了这么久的路,理应替沈侍郎先接风洗尘,墨翎怠慢了。” “墨将军说得哪里话,折煞下官折煞下官了。”沈军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罪。 “将军是忙人,有些事顾忌不到也是应当。早些时候本监军已吩咐后勤单独做上一桌饭菜,时候也不早了,饭菜也差不多了,不如就上了,我们边吃边聊如何?”吴海不阴不阳的开了口。 听着是征询,却在话落之际直接就对着身后跟着的人吩咐了一声。 墨翎看了吴海一眼,随即对着沈军道:“军营艰苦,粗茶淡饭沈侍郎将就一下。” 34:怼起来了 “不将就不将就,能与将士同甘共苦,是下官的荣幸,荣幸。” 这个营帐是专门议事和招待外来之人的。 此刻几个首领都说要吃饭了,下面的人立刻麻溜的开始收拾桌椅。 不一会,一道又一道的菜便出现在了桌子上,各位首脑也就了坐。 一看这桌子与军营格格不入的丰盛饭菜,木槿就知道这的确是用了心了,果真是招待贵宾的菜啊。 “山野地方就让手下去猎了些野物,沈侍郎莫要嫌弃。”吴海端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酒水对着沈军呵呵两句。 “野物好,野物好,是下官有口福。” 很美味的一桌菜,木槿也想吃,不过她一小兵只能站着看,没瞧见白泽那小子已经夹了一块兔子肉放进了嘴里,并在吃之前对着她耀武扬威的提了提筷子么。 木槿很不爽,但见他下一筷子吃了芹菜,唔,她表示希望他多吃一点,兔子配芹菜脱发。 忘了说,这一桌子菜荤素搭配很好很有食欲,但是多数是相克的食物,所以,呵呵,她吃不到,吃的这几位也别想好受。当然她家将军不能。 所以在见到墨翎吃了一块黑鱼又要去夹茄子的时候,为了尽量做到不着痕迹,木槿下意识的直接伸脚去踢墨翎,奈何墨翎是个防备系数极高的人,感觉到下盘位置袭来一阵风,直接本能的脚下运力回踢了回去,这力道用的还不小。 单脚站地本就是个不稳的姿势,再被人用猛力一踢,结果可想而知,只见木槿就那么华丽丽的向一侧倒了下去,倒得那么猝不及防,倒得那么姿态狼狈,倒得那么满腹幽怨。 动脚是本能的反应,而墨翎在动脚的时候,眸光也是跟着微转的,当他发现踢他的人是木槿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一脚已经先他的意识踢了出去,而木槿已经倒地并抱住了被他踢得那条腿,且用极其幽怨加委屈的眸光看着他,这眸光看得他的心有些颤。 木槿站的这个位置恰好另一侧是白泽,虽然没看见全过程,但是白泽还是看到了是墨翎将木槿给踢倒的。 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另一侧完全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只看见木槿摔倒的吴海直接抓住机会奚落,“墨将军,你对亲兵要求是不是太低了点,这么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兵都能做你的亲兵,本监军瞧着这整个军营的兵都能做你的亲兵了,你这样对别的士兵有些不公啊?” 墨翎收回看向木槿的眸光转而看向吴海,轻轻摩挲着手边的杯盏,很是随意的开口道:“本将军想要谁做亲兵,还需要得到谁的同意吗?” 言外之意,别跟我说什么公不公平的,我喜欢要谁做就要谁做,你管不着。 吴海没想到墨翎这么不给面子,面色顿时不愉了,但却依旧强撑着笑意道:“本监军是为墨将军好,这么个亲兵带出去掉你身份。” “本将军的身份何时需要一个亲兵来彰显了?” 吴海已经想掀桌子了,但却只能憋着,说是监军与将军职位相等,但监军怎么可能怼得过将军,而他另一个国公的身份也怼不过世子。 “这个小兵的身子骨看着是弱了些,不过这不是还小么,以后多练练就是。”白泽在这已经没办法聊天的气氛下合适的开了口。 35:注定死敌 木槿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半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白泽一开口,气氛算是缓和了,至少能继续好好的吃饭了。 好心被当驴肝肺,木槿表示很生气,她才用多大的力踢过去,他竟然给她狠踹了一脚回来,是对她有多防备。 白泽依旧吃的很欢,因为他就是一个吃货。 墨翎对食物不是有很大的欲望,再加上刚刚与木槿这么一出,着实有些没胃口。 饭菜还在时不时的上着,也不知是因为气氛不太好的原因还是秉承着食不言情不语的规则,几人吃着饭倒是没有真边吃边说话。 因为之前木槿那一踢,墨翎没再吃茄子,看着这茄子墨翎就觉得有些噎人。 饭菜时不时的上着,木槿小小愤怒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微微抬眸朝着墨翎夹回来的菜看去,见他夹了一块牛肉,一股红糖的气息裹着牛肉散了开来,木槿忍了忍没动脚,不过就是会腹胀,吃了最多有些胀,无碍。又不是黑鱼配茄子会腹痛。 不对,她好心提醒他,他踢了她,她干嘛还管他。 想着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却又总会忍不住时不时的抬了一下眼睛。 看着看着一道香喷喷的螃蟹上了桌,这东西在这山野之地可不好弄,算是奢侈品吧。 唔,木槿眼馋了一下,海鲜什么的她还是很喜欢吃的。不过,算了,她一个小兵没有这待遇。 许是木槿刚刚看螃蟹那一瞬的眸光有些灼热,墨翎不自觉的夹了一只螃蟹放在碗里,想着是不是该想个办法给木槿留着。 当这个想法略过脑海的时候,墨翎顿时不好了,他这是在做什么,但一想到刚刚被他踢翻之后那双幽怨委屈的眼睛,顿时又觉得该有这个想法,一时间脑子有些混乱,手也下意识的拔了一只螃蟹腿往嘴里送。 还没送到嘴边,耳侧响起了一声叫唤,“将军。” 叫出口的时候木槿有些后悔了,说好的不管不管,为什么又要管,还怕又被他误伤竟是直接开了口,真是…… “恩?”墨翎停下吃的动作微侧首看向木槿,正好看到她有些懊恼的眼神。 懊恼?她在懊恼什么,懊恼叫住了他? 见墨翎询问的看过来,木槿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军你忘了你早起说肚子不舒服,螃蟹寒凉,你不能吃。” 话一落,木槿垂下了眸子,反正她说了,听不听就不归她管了。 “墨将军,你这亲兵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只要一有挤兑墨翎的机会,哪怕撞了n次南墙,吴海依旧见缝插针的行使着。 墨翎还没来得及开口,木槿直接怼了回去。她这正愁没地方发泄,有些人赶着往枪口上撞,她很乐意成全。 “监军,小兵是将军的亲兵,不劳您总惦记着,关心将军的衣食住行是小兵作为亲兵的本分,只是不知监军您总是惦记着小兵是为何?是单纯的看小兵不顺眼呢,还是想借机打击报复我家将军,您公子那事,将军只是公事公办,且还从宽处理了,您总这么寻着机会找我家将军不痛快,这样公报私仇,不好,监军您说是吧?” 老虎那事她还没和他算账,他倒是逮着机会就寻她麻烦,刚刚挤兑了她她是没立场开口,那么现在又给了她这么个机会,不利用的是傻子。 他们是死敌早已注定,所以虚与委蛇什么的还是算了。 36:中场离席 吴海的一张脸都绿了,连最基本的平和都绷不住了,墨翎说话从不留情面,没想到收了个亲兵说话更不留情面,他奈何不了一个墨翎,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兵吗? “小兵,说话要注意措辞,污蔑一个监军是要受军法处置的,你说的话这儿可有好些人听见了,你是想抵赖都抵赖不了的。” “抵赖什么?”木槿将刚刚一本正经的诉说换成了无辜询问的表情,“不知吴监军认为小兵哪句说错了,莫不是监军是承认你公报私仇借机打击报复我家将军了?这可不得了,小兵刚刚只是疑问一下,借机提醒一下监军,竟然是被小兵说中了么,不过即是说中了,那就不是污蔑,监军你说是吧?” 你说我污蔑?呵,我只是疑问而已,你觉得不是疑问,那么是承认事实了,既然是还是那就不是污蔑。 白泽知道木槿有些嘴皮子的,但却不想竟然这么厉害,看着木槿几句话把吴海气得脸色发青,进气多出气少,简直乐爆了,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会抱着木槿飞扬一下,简直太赞了。 墨翎也开了眼界了,自己的这个小亲兵这嘴皮子果真是厉害,这么明目张胆的得罪吴海也真是不怕死了,不过,恩,他的亲兵就该不怕死。 眼见吴海要气得七窍生烟了,墨翎捂嘴咳嗽了一声,抢在了吴海之前开口,“怎么跟监军说话呢,不分尊卑,去,围着校场跑一百圈,以示惩戒。” 见吴海要被气背过去了,木槿通体舒畅,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果真是真理啊。 “是。”木槿知道见好就收,若吴海铁了心的要收拾她,墨翎也是不好护的,这会子有梯子木槿立刻接了,然后麻溜的就冲出了营帐。 见木槿消失在了营帐之内,墨翎这才对着吴海道:“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兵,说话直了点,吴监军莫要介意,本将军以后定会好好约束,不让他再冒犯监军。” 说着对着吴海举了举杯子,很有言和的意思。 “将军说笑。”墨翎的面子,吴海怎么敢不给,更何况都说了初生牛犊,他一个半百的人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吗? 说着也对着墨翎举了举杯。 一杯酒入肚,墨翎放下了杯盏并起了身,“本将军的确有些不舒服,招待沈侍郎的事就麻烦吴监军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派人去寻本将军便可,本将军先行告辞。” 话落间已抬步离开,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白泽见墨翎走了也不吃了,也跟着起身道:“现在的小兵都不太听话,本副将去瞧瞧那小子有没有好好的受罚,监军和侍郎慢用。” 话一落也跟着蹭得一下就跑了出去。 墨翎与白泽前脚离去,后脚营帐内就传出了一声脆响,明显的盘子落地声,可见吴海的气愤,不过他就只摔了一个解解气,也顺便让那离去的人知道一些他的怒气。 帐内的气氛很是深沉,沈侍郎面上的笑不见了,吴监军面上勉强维持的平和早已龟裂的一分不剩,只余满满的怒气。 怎么看墨翎这搁挑子走人一出都是因为自己的亲兵被罚甩脸了,不然怎么这饭吃一半就走人了,不舒服,去鬼的不舒服。 37:幸灾乐祸 “国公,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沈侍郎试探的询问了一声。 “哼,什么玩意,也就是个玩意,一个新兵蛋子,老夫就不信墨翎能一直护着他,总能找到机会弄死他。”这话里可是怒气十足了。 “要不要下官寻个机会……” “不用,整治那小子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这趟出行墨翎定会一直让人盯着你,可不能给他捉了把柄去。” “是。” “别管那么多,这鬼地方难得能吃上一些像样的,他们不吃我们吃。”要不是为了儿子的军功,他是怎么也不能在这鸟不拉死的边境待这么久的。 “是,是。”沈军连忙应声,然后与吴海一起吃了起来,这么新鲜正宗的野味确实很难得。 白泽慢墨翎几步,出了营帐门没几步就赶上了墨翎,帐内那一声脆响可是清晰可闻。 只见白泽跟做贼似的靠着墨翎低声道:“吴海这是要气死了,小木槿胆子真大,竟敢这么怼吴海,乐死我了。” “……”墨翎没应声。 “不过小木槿可要小心了,这吴海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善茬。” “……” “你不会真不舒服吧,你这人会忍着不舒服来接待沈军,我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像。” “……” “你这甩脸子走人,是为小木槿抱不平吗?你对这小亲兵真心不错啊。” “……” “哎,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应我一句啊。” 墨翎转眸看了白泽一眼,突然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白泽很是疑惑,“没有不舒服啊!难得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不舒服,都是你,吃一半就走了,害得我都吃不了,便宜那两个老东西了。” 墨翎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地方不对。 不过却没急着求证,而是打发了白泽,也没去寻木槿,径自回了营帐。即是不舒服就该回去休息,毕竟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一个时辰后,答案自动送上了门。 白泽拖着有些虚脱的身子闯进了墨翎的营帐,在见到墨翎完好无损的坐在书案前看文案的时候,白泽顿时觉得老天不公了。 “都吃的同样的饭菜,为什么你没事……” 进了营帐的白泽往墨翎书案旁一趴,不甘地拽着墨翎的袖子。 “什么意思。”墨翎一把拂开了白泽的手,边抚衣袖边问道。 “什么意思?”白泽尖叫了一声,只不过有气无力,“你瞧瞧,瞧瞧我的脸,都拉白了。”白泽在自己的脸上点了点又往墨翎跟前凑了凑。 这时,墨翎才看到白泽那张惨白的脸。 “不过,哈哈……”下一秒刚刚还哭丧着脸的白泽突然笑了,“吴海和沈军比我还惨,谁叫他们贪吃,此刻还蹲在茅房上呢,估计要一直蹲到天黑,想想就好笑,哈哈……” 笑了一会,白泽突然捂住了肚子,“不行,不行,又来了,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着,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白泽这话说得有些上下不对头,但墨翎隐约感觉该是与中午的饭菜有关。 “呦,白副将这是怎么了,白副将这是要去哪儿啊……” 冲出营帐的白泽恰好遇到回来的木槿,木槿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啊。 38:事后拷问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白泽边跑边咬牙切齿的喊着,却始终不能回来当场教训木槿。 “我等着……绝对不会乱跑……”木槿火上浇油的吆喝了一声。 “你不怕他回来报复你?” “不会,他只会求我。”木槿本能的应了一句,应完之后才意识到刚刚那话是出自谁的口,立马捂住了嘴,然后转身讪讪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墨翎,“将军。”极其规矩的叫了一声。 “没有什么想和本将军说的吗?” “将军想知道什么?” “看你想说什么。”话落,墨翎转身进了营帐。 木槿撇了撇嘴,管人要答案的人还能这么拽吗?答案是。因为她是小兵,对方是将军。不过,能跟将军说很多话,感觉也不错。 不过,哼,别以为跟她说几句话就能抵消之前将她的好心当驴肝肺踢了她一脚。 墨翎进了帐坐到了书案前,木槿自发地跪坐在了一侧伸手替墨翎磨墨。 木槿没说话,墨翎也没说话。 木槿是等着墨翎问,而墨翎则是斟酌着以哪句开头。 还没斟酌好,却有那么一句话不自觉的从口中溜出,“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白泽。” 白泽这小子一直不规矩,吃饭踢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闻言,木槿磨墨的手顿了一下,这算是解释吗? 木槿没有吱声,墨翎顿了顿又问了一句,“腿,疼吗?” 不知为何,这三个字让木槿的心有些颤。颤过之后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校场都跑一百圈了,现在问疼不疼还有意思么。 “校场都跑了一百圈了。”心中的话不自觉的说出了口,只不过却只说了半句。 似撒娇似埋怨的语气,也没个具体回答,一时间墨翎也摸不准木槿到底是几个意思。 摸不准的结果就是转移话题。 “为何踢我?” 话题被转换,木槿掀了掀眼皮瞥了墨翎一眼,随即又放下,这一眼瞥得很是幽怨,墨翎感受到了,顿时,恩,有些不自在。好在木槿只瞥了一眼就垂了下去并开了口。 “黑鱼配茄子,腹痛。”声音有些懒懒的。 闻言,墨翎略微思索了一下,那会好像夹的真是茄子。 “螃蟹?” “螃蟹配柿子,腹泻,吃的越多腹泻的越厉害。”说着,木槿也不等墨翎问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芹菜配兔子,吃了会脱发的,白副将也吃了不少,不知道会不会掉头发。”光想着,就让人想笑。 牛肉红糖那个木槿没说,反正就吃了两块,也不会怎样。 “你说谁掉头发。”估摸着是想着来收拾木槿,白泽飞快的去飞快的回。刚一到门口就听见这掉头发的话,哪里还沉得住气。 “你呀。”一看见白泽那虚脱得脸路都走不稳的模样木槿瞬间乐了,转眸笑嘻嘻的看着他,“白副将肚子可舒服了?叫你莫要贪吃,你不听。还好白副将中途离席了,不然可就跟吴监军相伴喽。” 木槿不太爽,所以送上门的白泽正好供她娱乐。 “敢笑爷,说,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故意坑爷的。”说着白泽直接朝着木槿扑了过去,意图用武力来找回场子。 39:扑了将军 木槿没曾想白泽会扑过来,这一压下来还不将她压扁,她的胳膊还没好全呢,木槿跪坐着,起身再跑那是来不及的,就算白泽虚脱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是木槿当机立断的向前扑了一下,这一扑直接扑进了墨翎的怀里,墨翎也没料到木槿会直接朝着他扑过来,本就坐着腿脚使不上力,这一扑直接被扑倒了。 扑人总比被人扑的好。 白泽扑了一个空趴在了地上,木槿将墨翎扑倒在了地上,那柔软的唇更是擦过了墨翎下半侧没被面具遮挡的面颊。 木槿没注意自己干了这么件让墨翎心乱的事,只道自己将将军给扑倒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还记得某人之前警告过她让她离远点的。 木槿双手并用撑起身子,恨不得以飞一般的速度从墨翎身上下去,口中更是讨饶着,“将军,小槿不是故意的,你可别罚小槿啊,是白副将……”骨气什么的这个是完全不需要,谁叫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打不过墨翎呢,所以必须审时度势。 “又要赖我……”白泽没扑倒人,很生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然赖你。”爬一半的木槿听到白泽这话直接回头一句吼了过去。 “我说小木槿,你这是有翎撑腰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吧,是不是忘记我是你副将了?” “白副将,你肚子不疼了吗?不想上茅房了吗?” “你……你……你等着……”被木槿这么一说,白泽顿时觉得肚子又不舒服了,赶紧的起身又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人被怼走了,木槿很开心,更是得意的对着白泽做了一个鬼脸。得意的后果就是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还没有完全爬起来,而是顾着挤兑白泽,才爬一半,此刻正好坐在墨翎的腰腹之上,这姿势甚是暧昧。 “木槿。” “恩?”木槿正在对白泽的背影做鬼脸,本能的应了一声。 “把将军推到,坐将军身上,谁给你的胆子,恩?” 嘎吱嘎吱,木槿听到了自己脖子转动的僵硬声。 屁股下面与地面不一样的质感,转首过来入眼是躺在地上的黑色身影,三千墨发倾洒在地,如此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将禁欲的诱惑发挥到了极致,明明很危险却让木槿莫名的想要靠近,哪里还有半分危险意识。 怎么办,怎么办,好想扑下去。 木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命,不想要了吗?”突地墨翎一个翻身将身上的人一拽给压到在地,那修长的手指抵着木槿那纤细的脖颈,没有掐,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本将军是不是说过,再靠近本将军,就掐断你的脖子,恩?” 来了吧来了吧,又要掐脖子了。 但能不能别掐得这么诱惑,特别是能不能别恩别恩,知不知道这一个恩字对她来说比掐断她脖子还让她难受。 木槿觉得自己要疯了,明明对方要威胁她的性命呢,她却满脑子只想扑倒的龌龊,尼玛,太诱人了,这是挑战她神经呢。 看着离他不过半尺的唇,墨翎有一种压上去的冲动,刚刚那擦过脸颊的柔软颤动了他的心,而犯了错的人还张牙舞爪的对着别人,眼中没有半分他的存在,这要他怎么忍。 40:又掐脖子 一个冲动,墨翎就将木槿给压了下去,在见到身下之人眸中满是他的身影的时候,墨翎满意了,只是,没看见他正要她命呢吗?为什么这小子没有半点惧意,是他的威慑力变弱了? 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慑力,又许是要压下那一亲芳泽的冲动,墨翎压在木槿脖子上的手突然收紧。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木槿从yy中醒了过来,然后立刻双手附上了脖子上的手,“将军……” 讨饶的话还没有说,帐外又响起了脚步奔来的声音,墨翎身子一僵,下一秒甩开木槿的手从她身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衫。 木槿也不耽搁,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脖子,乖巧的站到了一边。 说掐就掐,果真是个没人权的时代。 虽然很诱惑但是很危险,总被人这么掐着脖子威胁,不好。 这会子没杀意,并不代表下次没有啊,所以还是离远点的好。 想着,木槿又往旁边站了站。 看到木槿那往外移的动作,墨翎周身的气息瞬间暗沉了。 而此刻,帐外的白泽再次冲了进来。目标直指木槿,在就要冲到木槿身边的时候,木槿开了口,“只是食物相冲而已,用紫苏与生姜煮茶喝不一会就好了,若是白副将不满意,我再去围着校场跑一百圈就好。” 这样的木槿太过乖巧,乖巧到让白泽准备欺压过去的手都顿住了。 “骗我的吧?”白泽不信。 “您可以试试,不管用再来罚小兵也不迟,不如小兵先去自罚跑步吧,等白副将什么时候舒坦了,什么时候让人去唤小兵回来。” 话一落,木槿转身向账外跑去,十足十的好士兵,但白泽觉得怪异了,墨翎更知道这是闹脾气了。 木槿确实是闹脾气了,不过不是对刚刚掐她脖子的墨翎,而是对自己,怪自己得意忘形了,一玩起来就忘了这是个权力制的时代,但这是她的错么,都是将军纵的,纵着她还掐她,她不爽了不爽了不爽了,所以,冷战。 木槿跐溜一下跑了,跑得白泽晕乎乎的,等她身影消失了才反应过来,对着墨翎道:“怎么回事?我就戏弄戏弄他,这是生气啦?我一拉肚子的还没生气,他生的那门子的气?” 看着木槿那太过乖巧的模样,白泽心里有些闷。 墨翎垂眸看了看自己刚刚掐木槿的那只手,生气?呵,这小东西脾气倒挺大。不就是吓一吓而已。 看了一眼,墨翎将手缩进袖里,“告诉你配方了,不去吃,真想住茅房吗?” “谁要住茅房?”白泽如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可小木槿说的那是对的吗,军医都不知道,也配不出药。” “没瞧见我好好的坐着吗?”墨翎鄙视了白泽一句。 “靠,墨翎你不厚道,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小木槿竟不提示我,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话落,白泽蹭蹭蹭地就跑了出去。 不厚道吗?呵,他是不厚道,小东西帮他避免受这腹泻之苦,他却掐了她,可怎么办,不掐她一掐,他怕自己犯错。 果真是磨人的妖精啊…… 41:你不够格 木槿这一离开直到夜幕降临才出现在营帐里,且是掐着睡觉的点回来的。 决定了冷战,所以木槿并没有站在帐外唤一声将军,而是直接掀帘而入,帐帘掀开的时候里面一片乌黑,不知何时早已灭了灯. 看着这一室的幽黑,木槿本就不太美丽的心情更加的不美丽了。 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就是有些闷闷的。 若是帐内没人,她可以解释为墨翎出去了,为了不浪费灯油,这才灭了灯,可是她明明在黑暗中看到了那抹躺在床榻上的修长身影,她要怎么解释。 好吧,其实谁也没有规定将军该每日等她入眠的,只是她自己习惯了而已,可是这该死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习惯。 木槿莫名的就恼上自己了。 甩开手中掀起的帐帘,木槿大步向床榻走去,行走间声音不算很大却也没刻意放轻,所以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听得很清晰的。 走至床榻边,木槿也不吱声,直接甩了鞋就从床榻顶端爬上了床,然后靠着最内侧的床榻边缘躺好,拉上被子的一角往身上一盖。 看着整个人特别平静,但是一颗心却跟猫抓似的想要挠人。 不远处的呼吸很是平稳,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但不管睡没睡着,木槿觉得只要自己一靠近,对方肯定立刻就醒了,搞不好还要掐她脖子,一想到掐她脖子她就来气,一气之下本躺着的身子突然坐了起来,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将军。” 出口之后,木槿有些懊恼,她叫他做什么。 “恩。”在木槿懊恼之极,对方竟开口应了声,这一应声让木槿的懊恼瞬间全无,且怒气滋长。 “我想申请个独立营帐。” 刷得一下墨翎周身的气息暗沉了,“你不够格。”连出口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暗沉的气息。 什么叫不够格,还有没没有人权,好吧,这是个没有人权的地方。 “那我去新兵营。”总之不妥协。 墨翎的气息又沉了几分,并侧首看着那跪坐在床榻上的身影,“若没记错当初我让你选择过,而同一个问题我从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将军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 “我睡觉不规矩,搞不好哪天冒犯了你,然后被你掐死,这样我会死得很冤的。” 还知道自己睡觉不规矩。 莫名的,墨翎周身那低沉的气息就那么散了。 “怎么个不规矩法?” 怎么个不规矩,会把你当泰迪熊抱的,靠那么近还不被你掐死。 “会被你掐死。”一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木槿就说了这么一句。说着说着怒意莫名的变成了委屈,这感觉很奇怪。 木槿觉得自己魔怔了,以至于除了说了这么一句话,剩下的半句直接做了。 只见本跪坐得好好的人突然往床榻上一躺,然后一拉棉被两个翻滚滚到了墨翎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抱着墨翎,“像这样不规矩,将军你一定会掐死我。” 话一落,手脚又缩了回来准备再滚回去,然在缩得过程中那条刚刚搭在墨翎身上的腿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对方用了一些力,太过猝不及防,木槿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哎呀了一声。 42:将功赎罪 要说这条腿就是白日里被墨翎给踢得,虽然不至于伤筋痛骨,但是的的确确被踢肿了,后来她又跑了许多圈的步,只会肿得更厉害。问她疼吗?肯定是疼的,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委实不算什么,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然此时被人这么猝不及防的大力一捏,一下子就漏了底。 “还知道疼?”说话间,墨翎又用力捏了一下。 “将军。”一声吼叫如同愤怒的小豹,脚更是用力向后缩去,企图挣脱墨翎的桎梏。 “胳膊伤了,腿也不想要了吗?”墨翎坐起了身,本是一只手抓着,这一次双手并用,并拉开了木槿的裤腿,直接将双手放在她的小腿上,然后在那肿着的地方来回按着。 墨翎这一坐,三千墨发倾洒而下,比起白日里衣冠楚楚的冷冽,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 而这样的一个人此刻正抓着她的腿替她按摩化淤。 是的,按摩化淤。 那手法她很清楚。 然木槿梗着脖子有些不太想领情,“还不是将军踢得。” “是,所以我现在将功赎罪。” 一句话不仅将木槿仅剩的怒意给撩没了,还撩得她心神聚散,木槿觉得自己魔怔了。 不仅木槿觉得自己魔怔了,墨翎也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然怎么会一听到木槿要离开去新兵营而莫名生气,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屈尊降贵用真气替木槿按摩活血化瘀。 白日里墨翎或许会控制这种莫名的思绪,但在这个暗沉的夜,墨翎莫名的不想控制。以至于本来只是单纯的想替木槿按摩化淤,揉着揉着也不知道是摩擦久了竟觉得掌下的肌肤那般的灼热。 开始木槿顾着怄气也没觉得不对,可随着两人之间的沉默,那腿上的触感也越来越强,她也越来越感觉到了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摩擦久了的原因,只觉得那双按在自己小腿上的手那般的灼热。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空气里发酵。 在木槿思索着要不要缩回腿的时候,墨翎率先一步放开了她的腿,“睡吧,明日自己去军医处领些活血化瘀的药。” “恩。”这一次木槿无比的乖巧。 躺下盖被一气呵成。 气氛有些怪异,木槿不太睡得着,却逼着自己努力睡着,于是就在脑中不停地数着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木槿也不知道自己数到多少只羊睡着的,只感觉迷迷糊糊好像才睡着就听见了号角的声响,一个激灵意识就开始回笼。 人还没从床榻上爬起来,身子就被人给揽住,然后木槿就感觉到了一阵杀气,一阵实实在在的杀气,一阵让她的意识瞬间清醒的杀气。 眸子睁开,耳边号角依旧,但是满目漆黑,并没有每日清晨号角响起时的明亮。而自己此刻正被人揽着腰抱着,并飞快的闪躲着。 帐内很黑,但是除了她和抱着她的那道熟悉气息,还有十来道陌生到极致且杀意横生的气息。 明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木槿却能看见那把在黑暗中如蛟龙翱翔的黑剑。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把剑出鞘,它的锋芒即便是黑夜也遮不住。 43:所谓第一 而其主人的锋芒亦更加的遮不住。 单手对敌怀中还抱着一个累赘,然他却不显半分狼狈,出手快很准,明明在杀人却愣是杀出了一种名为美的艺术。 为了减轻对方的负累,木槿伸出了手抱住了墨翎的腰身来固定自己的身躯,没错是抱住而不是推开去对敌。 且不论木槿是否应付得过来,就墨翎这杀人如切菜的身手完全就不需要她出手不是么。 打斗没有维持多久便结束了。 待解决一切墨翎才发觉自己抱着的人此刻正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且很是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中,明明隔着衣料,却还是能感觉到那双臂膀的柔若无骨,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有点不舍,但这不舍在一个男人身上就很不正常了,所以…… “打算抱到什么时候。”许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嗜杀,此刻连那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嗜血的味道。 墨翎的开口好似惊着了木槿,只见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从墨翎的身上退了开来,也不知是不是退得太慌张,竟是被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一绊身子向一侧倒去。 墨翎见状本能的要伸手,但却在伸出了半尺之后又缩了回去,然后就那么看着木槿有些狼狈倒在了地上。 “要将军保护的亲兵,你是第一个。”丢下一句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嫌弃的话,墨翎不再看那个坐在地上的身影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帐帘被掀开的那一刻,帐外的火光冲天映入帐内,将帐内那十来具横躺的尸体和那一个坐在地上的娇小身影照得一个透亮。 木槿觉得墨翎除了是个看不透的人还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明明前一刻还将她好好的护着,下一刻就跟嫌弃什么似的看着她跌倒连拉都不拉一把,就像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一般,总是纵着她,却在纵着她的时候又对一些事袖手旁观,这般相处的模式真的让她有些困扰呢…… 弯了弯唇角,木槿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麻溜的抬脚掀帘跟了上去,不管是个需要被将军保护的亲兵而还是个保护将军的亲兵,都是亲兵,所以还是要跟着将军的。 其实,能做个被将军保护的亲兵第一人,也不错不是么…… 通天的火光将整个军营照得亮如白昼。 还没走到议事的大帐,白泽已经一脸严肃的出现在了墨翎的面前,“烧了半个营帐的粮草,沈军被砍了两刀生命垂危,军医正在极力救治。” 半个营帐的粮草不足为惧,但作为巡抚出行的沈军,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事可大可小,想要墨翎死的人很多,特别是最高位的那个,所以这事只大不小。 听着白泽的话,墨翎本就冷冽的气息变得更加的冷冽。 沉默了好一会,墨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我营帐里有十来个死人,你去处理一下,其余的稍后再说。” “是。”白泽领命,立刻调转走路的方向。 见惯了嬉皮笑脸的白泽,此刻满身肃杀的白泽看上去是那般的陌生。而那面上闪过的了然足以可见他对这种事情早已习惯。 看了眼白泽,木槿重新将眸光落到了走在前方与她一米之距的墨翎身上,把刺杀当吃饭一样习惯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容忍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兵与他同榻的,就不怕她半夜给他一刀? 44:有麻烦吗 想到这,木槿突然失笑了一声,大概不是不怕,而是有足够的自信吧,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强的男人,毕竟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称号不是空穴来潮。 白泽的话让墨翎加快了脚步,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到了沈军的营帐。 营帐的帘子被撩在半空中,一盆一盆的血水从营帐内不停地端出,看着那从自己面前路过的血水,墨翎周身的气息更加的冷冽。 挥手阻止了士兵的行礼,墨翎抬脚迈入了营帐之中。 “全贵,你快救他,你是老军医了,更在太医院任过职,不过就是两刀,你怎么就救不了了?” 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帐内围满的人群堆里传出。 “伤口太大,便是止了血,也不一定能活下来。”老军医回答的有些无力且痛心,作为一名医者,便是见惯了生死依旧会不忍心。 “什么叫不一定能活,必须活。”这几乎是强制性的命令了。 “吴监军脸色苍白,看着很是不好,可莫要太激动,否则等下沈侍郎没事,吴监军倒下了,又要让军医一番忙碌。” 墨翎的话就那么强制性的插了进去。 一听墨翎的声音,围在床榻边的人纷纷退开行礼,“将军。” 这一退开里面的场景就露了出来,只见沈军脸色苍白的趴在木榻之上,气若游丝,背后那两道横跨整个背部血肉翻飞的刀痕煞是显眼。 “墨将军是什么意思?”此刻的吴海那脸色的苍白与沈军相差无几。 “字面的意思。本将军瞧着吴监军还是回去休息的好,若是吴监军不能自己走,本将军不介意让人送你。”这算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墨翎,你不要太过分。”吴海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人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面对吴海的暴怒,墨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吴监军是觉得自己留下比本将军有用么,如此,关于沈侍郎的相关事宜就全权交给吴监军了。“ 话落直接抬脚转身,那利落的姿态完全不给吴海半分考虑的几乎。 全权交给他?明显一看沈军活得希望就不大,他傻了才会担这个责任。 “我走。”几乎是墨翎转身才跨出一步的瞬间,吴海高声喊了这么一句,然后也不去看墨翎有何反应,直接拖着虚弱的身子三步并两步的快速离去。 吴海一走连帐内的空气都显得清晰的多。 清理走了吴海,墨翎这才对剩下的几人道:“你们继续,无需顾虑本将军。” 墨翎往后退了退,将位置又让给了刚刚围着沈军的医护人员。 木槿看了沈军一眼,估摸了一下他还有多少时间的活头,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墨翎的身侧,斟酌了一下语气开了口,“他死了,将军会麻烦吗?” 伤口太大,横跨整个背部,先不说后期感染不感染的问题,就眼下伤口再不及时缝合止血,估摸着要不了两柱香就该失血过多休克而亡了。 45:缝过兔子 沈军的生死与她无关,她就想知道这人死了墨翎会不会有麻烦,毕竟作为声控是不能远离源头的,必要的情况下她还是很希望墨翎好的。 墨翎侧首对上的是木槿那好似只是简单好奇一般的眼神。 死一个沈军没什么,但不能死一个巡抚,而被敌军杀死与本军救治不及而亡完全更是两码子事,所以若可以,没有一个人会希望沈军死,不管是墨翎还是吴海。 看了木槿一眼,墨翎便收回了眸光继续看那边被老军医救治的沈军,“恩。”一声轻应说明了一切。 闻言木槿也转开了眸光,将眸光落在了沈军的身上,开始了沉默。 半柱香之后,老军医颓废的跪坐在了地上,“将军,老夫无能为力,这血止不住,止不住啊……” 一同救治的几个医护也跪了下来。 墨翎没有出声,只是那周身越发暗沉的气息显示着他的心情。 就在这时木槿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这么一句,“伤口这么大用线补起来不就好了,像补衣服一样。” 几乎是瞬时间,所有人的眸光都看向了木槿,包括墨翎。 木槿立刻做出紧张状的咽了一下口水,“我说的不对吗?我以前养过一只兔子,顽皮撕了好大的口子,我就是这么做的。”看着紧张,说出的话却条理分明。 墨翎依旧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木槿。 倒是老军医一个激动,“那兔子好了吗?” “好……好了……” “需要什么,立刻让人准备。”墨翎突然开口,直接斩钉截铁的问了关键。 “开水,针线,烈酒。”木槿一副吓得立刻脱口而出的模样。 墨翎移开了视线,随意的指了地上的两个医护,“以最快的速度取来。” “是。”医护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奔了出去。 老军医已经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军,这能行吗?” “横竖无救,不如试试,若是有成效,以后可在军中泛用。”墨翎的一句话直接让沈军成了做实验的白老鼠。 好在吴海不在,不然指不定又要激动成什么样子。 救人如救火,出去的两个医护很快就将所需物品给拿来了。 木槿琢磨了一下时间,所剩无几了,也不等墨翎询问,见人拿来了东西,直接取过针线扔到开水里,然后又指挥医护道:“拿酒给他后背擦一下。” 医护看了看老军医又看了看墨翎,见没人反对,就立刻开始执行。 洒在沈军背后的金疮药被酒水全部洗掉,刚刚血液慢下来的流淌速度又快速了起来。 此时,木槿将泡着针线的开水倒掉,然后开始穿针引线,穿好之后又扔到了装着酒的盆里。 待做好一切木槿就要收手乖乖站立之际,墨翎突然开了口,“木槿,你替沈军缝合。” 木槿转眸看向墨翎,有些抗议道:“我只缝过兔子。”她没准备自己动手的,因为她一动手就会露出许多。 “他们连兔子都没缝过。”墨翎的理由完美的无懈可击。 木槿噎了噎,算了,她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置身事外,毕竟墨翎不会真的被她这缝制过兔子的话给忽悠过去的,不过怎么的也要争取些福利。 “将军。” “恩。” 46:得到承诺 “要是这人我不小心救活了,将军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能力范围之内。” 这就是答应了? 木槿乐呵的笑了笑,然后不再说话,直接倒酒清洗双手,然后走到了沈军的床榻一侧,什么都不说,直接拿过泡在酒里的针线开始缝制。 木槿胡闹的时候可以胡闹到极致,但对待工作却是极其认真,特别是在救人治病上,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因为疏忽而砸了自己的招牌,这是多年的习惯,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所以这一刻,当她执起针线开始缝制伤口之时,无论是那娴熟的手法还是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沉淀的气息,都将她出卖的一个彻底。 既然动手木槿就不会允许失败,所以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心思去在乎暴露与否,只想着不能砸了招牌,当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果然缝制人皮比缝制衣服顺手多了。 这心声要是被人听见该有多慑人。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美的,其实无论是谁,只要认真起来在那个能将他看进心里的人眼里都是最美的。 而此刻的木槿在墨翎的眼底就是那般一个美的存在。 因为长年晒太阳,木槿脸上的肤色偏黑,以至于常常让人忽视她那有些精致的五官,墨翎亦逃不过这个常人的范围。墨翎一直知道木槿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总是看得他心颤,此时此刻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她,除了她那周身光彩夺目的气息,他发现她的五官尽管没长开却处处透露着精致。 砰砰 墨翎的心漏跳了两下。 墨翎知道这种感觉不对,应该收回目光,但就是无法,好似黏在木槿身上一般,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 木槿正在认真的缝制伤口,早已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老军医正激动得看着木槿的手法,医护们也激动着看着,并配合着木槿,所以此时此刻除了墨翎自己,没有人看到他那肆无忌惮的灼热目光。 这一看便是半个时辰,直到木槿收工,墨翎才收回眸光。 处理好了伤口木槿终于能抬起低了半个时辰的头,许是低得太久的缘故,抬起的瞬间脑子一阵晕眩,脚步不自觉的往一侧踉跄了几步,靠着的一个医护眼疾手快地扶了木槿一把,木槿适应了一下晕眩,转眸对着身侧的医护道谢,“谢谢。” 无论木槿脸上善意的笑,还是那个被人扶住的手都让墨翎觉得刺眼,所以刚刚因为沈军血止住而回转的气息再度降了下去。 而那侧,木槿已经适应晕眩收回了手。 “全贵,血已经止住了,人还能救吗?”不再看木槿,墨翎询问了军医。 “有五分的把握。”不知是得了缝制伤口的新法还是要死的人不用死了,老军医眉间也舒展了开来。 “如此,人就交给你了,好生照看,本将军还有其他事,先行一步。” “是。”老军医行礼应声。 交代了事情,墨翎转身就走,却没听见身后跟随的脚步声,转眸看去见木槿还呆站在那,直接刺了一句,“站着干嘛等着本将军请你吗?” 这人是过河拆桥吗?变脸这么快。 47:亲了一下 “不敢。”谁让她是小兵人家是将军,道了句不敢,木槿麻溜的跟了上去。 见木槿跟上来,墨翎这才抬脚离开。 再次走到帐外,那冲天的火光早已不在,整个军营也陷入了沉寂,不再如半个时辰前那般喧闹。 墨翎没有去别处,而是回了自己的营帐。 木槿有些奇怪,但脚步步伐却是紧跟着,傻子才不要回去休息,只是不知道这回去是不是休息。 营帐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但掀开帘子的瞬间,还是可以借助外面的火光看清帐内的情形。 一如既往的整洁干爽,没有了那十几具来历不明的尸体,更没有那尸体残留下来的血腥味。 墨翎在前,木槿在后。 在帐帘落下的瞬间,木槿只觉黑影袭来,再然后她的双手被高举连带着她的整个人压在了营帐之上。 木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营帐好结实,竟然没被她压变形?而第二反应就是,她这是遇上传说中的壁咚了?第三反应才是真正该有的反应,将军这是要逼供了? “木槿。” “啊!”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木槿本能的抬首,大脑也迅速的工作了起来,n种要怎样忽悠墨翎的答案开始在脑中过滤。 一个低压一个抬首,两片不该有交集的唇就那么映在了一起,以至于墨翎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木槿也忘了去思虑要怎么忽悠,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相触的那一刻停止了。 木槿的瞳孔放大再放大,先是一愣然后是一个激灵,尼玛,她现在是男儿身,这么搞将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要被将军搞死的节奏了啊。 许是木槿总是处于弱势,所以这个激灵很好的将她率先激醒,然后猛地往后一退,连身后的帐篷都被她压得有些变形,要不是手被按着,估计就要直接溜了。 “将……将军……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木槿的舌头直接打结了,没瞧见对方的气息暗沉了么。 木槿往后缩的动作惊醒了墨翎,然那种柔软却依旧残留在唇齿之上,感觉不讨厌,但……一想到对方是个少年墨翎瞬间就有些崩溃了…… “意外?” 墨翎本是双手压着木槿的手,此刻直接将她两只手的手腕并在了一块用一只手抓住,腾出的那只手直接摸上了她的脖颈。 呜呜呜,又要掐脖子了,靠近一下就掐她,这一次她亵渎了他的唇,会不会真的掐死她? “将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脖子上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木槿只觉得毛骨悚然,对方这是在丈量着该以哪个角度掐下去呀。 比起木槿的脖子,墨翎更想将手压在她的唇上,但那很怪异,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摸上那纤细的脖子,而比起掐,此时此刻他更想抚摸,他知道这种情绪不对,但他有些控制不住。 “怕我?”墨翎是不可能让木槿知道他的想法的,见对方一副要哭的模样,墨翎越发的想吓她,好似不欺负到她流眼泪就不罢休。 48:侥幸逃脱 这个问题,她到底是该点头还是不点头。 木槿没吱声,墨翎附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一个收紧,其实没太用力,但依旧会让人感到疼痛,而这一丝的疼痛反射到木槿大脑的信息就是墨翎要掐她了,然后有些话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将军你不讲理,是你自己压下来的,不能就怪我一个人……” 本来只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木槿扁了扁嘴觉得有些委屈,这也太翻脸不认人了。 “那怪我?”墨翎手上的力气略微加大了点。 “将军你……” “翎。”帐外白泽人未到声先到,这一声叫唤打断了木槿的讨饶,她第一次觉得白泽的出现是那么的让人讨喜。 相对于木槿的欢喜,墨翎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想掐死白泽的一次。 白泽的脚步越来越近,墨翎不可能将这一幕让白泽看见,所以在那脚步快要到达营帐的时候,墨翎垂首靠近了木槿的耳朵,低声道:“帐本将军先记着。” 话一落便松开了人,然后理了理衣摆快白泽一步掀帘而出。 “去议事帐。”丢下一句直接穿过还没到帐帘处的白泽就走。 白泽没多想,只以为墨翎急着办事,便转身跟随了上去。 而帐内自觉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木槿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个阴晴不定的将军真的很伤脑,不过…… 木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唔,将军的唇好凉好软,跟冰激凌似的…… 墨翎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成鱼肚白,离往日的号角声不过还有小半个时辰。 因为不用与人分一半棉被,所以此时此刻的木槿已经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看着那裹成蚕蛹连一个被角都不留给他的人,墨翎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床榻边静站了片刻,墨翎直接和衣躺下,以争取这最后小半个时辰的休息。 疲惫的眸子刚闭上,只觉一个球滚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手脚并用的抱住了自己。 墨翎的身子一僵,感受着身侧那依旧平稳的呼吸,墨翎握了握袖中的手,最后对自己道一句太累了不想动,然后就那么浅眠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过得很快。 号角声响起的时间已经在木槿的身上刻上了生物钟。 每日木槿都是与号角声同醒,而今日不知何原因,木槿比号角声早醒了那么半柱香,x醒来后的木槿无比庆幸这半柱香。 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的扒在墨翎的身上,几乎是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时候,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回手脚向后一滚远离墨翎。 要知道昨儿个晚上她才撩动了虎须,这会子的行为完全是火上浇油,不怕她死的不惨。 她完全不知道墨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滚到墨翎的怀里的,以往的木槿是该关心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没戒心的,而此刻的的木槿关心的是墨翎有没有发现自己这火上浇油的行为。 身子僵硬着等了片刻,见墨翎依旧呼吸平稳没有动静,木槿吐出了堵在心口的一口浊气,没发现就好。 松了一口气,木槿麻溜的起身,然后轻手轻脚的穿好衣衫出门,问她干嘛去,做美食讨好将军去,她也就这厨艺拿得出手,希望将墨翎的胃给养叼了,这样以后她的脖子就有保障了。 49:与某只媲美 麻溜离开的木槿没发现在她轻手轻脚出营帐的时候,床榻上和衣而眠的那人就已经睁开了双眸,将她那走猫步般的身形给看在了眼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之内,那人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两柱香之后,木槿用托盘端着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红烧茄子一盘黄脆的南瓜饼一大碗稀粥出现在了墨翎的营帐之内。 墨翎此刻正坐在书案前,木槿看不出墨翎是刚醒还是醒来好些时候了,她只将自己手中的美味往营帐内唯一的桌子上一放,然后蹭蹭蹭地跑到墨翎的身侧,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笑呵呵道:“将军,吃早饭了。” 墨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木槿,只轻应了一声,“恩。”随即便姿态优雅的从书案前站了起来。 木槿见这架势是准备去吃早饭了,她也不搁在这碍事了。 前两日木槿都是早上起来先上药后穿衣洗漱的,今儿个实在是做贼心虚,以至于一通忙活还没上药。 因为里面缝制了背心,所以木槿对于上药这事也不避讳,直接走到床榻边面朝床榻便开始宽衣解带。 木槿这样的上药方式经过了两日的熏陶墨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很是淡定地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饭。 木槿解了衣带刚将外衫半褪至手肘,双手正别在身后拉衣袖,这个时候帐帘刷得一下被人给拉了开来,一个风风火火的白色身影冲了进来,目标是那放着美食的桌子。 白泽眼疾手快地拿起桌子上的南瓜饼,待咬进嘴里这才抽出功夫去看木槿,“小木槿你又不厚道了,做了好吃的……” 哪知一抬头对上的就是木槿那衣衫半解回眸看着他的模样,话与咬饼的动作就那么卡在了那里,好似被定格一般。 木槿没太在意,她身上又不是没衣服,只不过是个吊带式的内衫罢了,前侧更被她多缝了两层,所以她完全不怕这干瘪的身材走光以及出卖她。 她只是听到动静本能地回眸看一下,在见到白泽之时,眸中闪过一抹了然,见对方说一半卡着了,她自动理解为对方噎着了,然后边继续将外衫脱了边刺了一句,“白副将的鼻子真真灵,足以与某只动物媲美了。” 扯了衣衫,木槿就去解绷带。 白泽若是一直说下去倒是没什么,他就这么卡在那,愣是让墨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侧眸间木槿那圆润白皙的肩膀以及肩膀以下的三分之一搭一条臂膀都露了出来,都是男子这本该没什么,可这一刻白泽的卡壳愣是让这气氛变得诡异,变得他好想拿一件衣衫将木槿给裹了一个紧。 木槿这刺了一句见白泽没回嘴,觉得有些不对,便再次回眸看向白泽,见他咬着饼盯着自己,表示不解,“白副将,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身上有花吗?” “咳……咳咳……”也不知是真呛着了,还是企图掩饰什么,白泽咳嗽了两声,随即觉得这样不对遂又抬眸看向木槿补了一句,“本副将看你一张黑脸以为你全身黑不溜秋,瞧着你这白白的臂膀,本副将吃惊一下而已。” 话落一屁股坐在了墨翎的对面将眸光从木槿身上移开,抢了桌上的勺子就去挖盘子里的菜。 50:什么那个汪 桌上一共就一双筷子一只勺子,筷子在墨翎的手里,白泽只能拿勺子挖了。 “你才黑不溜秋呢。”不爽的刺了一句,木槿不再理会白泽,而是专注的给自己上药绑绷带。 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木槿表示很满意,一些简单的训练可以参加了,这身子必须要锻炼,她再有内涵,这身子不给力也不行。 一个专注上药穿衣,一个低头吃饭努力挥去刚刚那瞬间的诡异感,于是这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帐内的另一个正优雅吃着饭的那一位周身的气息已经低压到了一个点。 白泽难得没被赶走,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美味的早膳。只不过今日的白泽有些安静。 一顿饭的时间很短,木槿上好药不多久墨翎便放下了筷子。然后优雅的起身并对着还在吃的白泽道:“将那匹新兵集合,我今日亲自考核,一次性解决。” 话落甩了甩衣袖准备离开,却在脚刚动了一步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眸看向了乖巧的站在一米之外的木槿,“你也去,不过关搬去新兵营。” 这一次走的毫不犹豫,目标不是书案,而是营帐之外。 直到墨翎的身影消失在了营帐之内,木槿和白泽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 木槿蹭蹭蹭地跑到了白泽的身边,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白副将,将军这是抽的什么风?”之前还说训练几天考核的,现在这一次性解决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木槿又补了一句,“昨夜受刺激了吗?” 昨儿个那么大阵仗,摆明了是敌军夜袭。 白泽伸手有些不自然地推了一把靠自己有些近的木槿,“本副将觉得你还是担心你过不过得了考核的好,过不了这亲兵可就做不成了。不过,冲着你这厨艺,要是墨翎不要你,本副将兴许勉强能收了你,你要不要先讨好一下本副将?” 木槿闻言丢给了白泽一个白眼,随即伸手很是粗鲁的将桌上的盘子碗筷放入托盘里,“麻烦下次白副将要点脸,别总是来蹭吃,鼻子灵得跟那个什么什么汪的一样。” 白泽眼疾手快地捞了最后一块南瓜饼放进了嘴里,边嚼边道:“什么那个汪?” 此时木槿已经端起托盘走出了几步,听到白泽一声问不吝啬的回眸道:“就是那个……汪……”这一次木槿不是说而是很意向的学着某只汪叫了一下,然后利落的走人。 白泽被木槿叫得一愣,随即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骂了,连忙追击,“小木槿,你又拐着弯骂本副将,你可知道辱骂副……” 白泽边说边起身追上去,甚至追到了帐帘外,然那人却已走出了十丈多,白泽啐了一句,“跑得真快。”然后讪讪地咬着饼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送完碗筷,木槿便去了新兵队伍集合,墨翎也在不久后与白泽一同出现。 新兵们看见墨翎很激动,毕竟是个战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些热血的都会忍不住崇拜敬仰,同时也对能成为墨翎亲兵的木槿很是嫉妒。 整顿好队伍,墨翎直接发话,“今日将由本将军进行考核,过关者以后由本将军亲自训练,不过关者将分入各路营帐,机会只有一次,希望各位好好珍惜。” 51:亲自考核 一 “是。”热血澎湃的应答声响彻天际。 “不会舀水的出列。”这句话显示了第一项考核。 经历过前几天第一次考核之后剩下的二百余人里犹犹豫豫的走出了十来个人,都是庄家户,不会舀水的真的很少。 “全体围着校场跑一百圈,本将军在月牙湖边等你们。” 这个月牙湖不是别处,就是平日里士兵们沐浴的地方。 下了命令,墨翎直接转身率先去了月牙湖。至于这一百圈自有人监督。 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月牙湖边,月牙湖很大,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二百余人没地方待。 而月牙湖上此刻漂泊着几只小船。 跑过来的人不要说弄明白这小船是做什么的,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就立刻接收到了墨翎下达的第二道命令。 “排成一列,一炷香之内游到对岸再游回来算考核过关,中途受不了的可求救。” 而墨翎的这一句从侧面解释了那些小船的作用。 一将之领的气势不是盖的,墨翎一声令下,先到湖边的几十个新兵以最快的速度刷刷刷的排成一列,然后在墨翎的一声跳之后全部呼啦啦地跳进了水里。 为了贯彻跑完就跳,在校场绕圈的时候白泽就将队伍分成了六七波,所以第二队到来的时候第一队的一炷香不是刚好烧完就是已经烧完了好一会。 这么一折腾完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而此时已经从清晨到了晌午,本该是吃午饭的时刻,但将军不提谁敢开口。 二百余人被这么一刷还剩一百五十余人,瞬间就刷去了近百余人,若说直接舀水一个来回一炷香兴许过得人还要多一些,但围着校场跑了一百圈体力耗费了很多,再来一个舀水,着实够呛。 过了的一百五十余人再次从月牙湖回到了校场,没有要求,就是站在校场上立正站定一个时辰。 此时正值午时,太阳很是毒辣,但由于每个人都在水里泡过,此刻这阳光晒在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捱。 湿漉漉的衣服一个时辰晒不干,但是足以将没有任何维护的头给晒晕。 墨翎依旧陪着,只不过他站在了阴凉处而不是烈日下罢了。 第一项木槿虽然通过了,但是付出了些许代价,甚至有可能是更大的代价,她的胳膊刚结痂,被水那么一泡再在河里奋力滑动臂膀,有些不牢靠的伤疤已经渗出了血丝。更不提此刻湿衣服不能换,靠着湿衣服这伤口就仿似一直泡在水里,这后果可想而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虽不至于将人给晒晕过去,但却能将人给晒得晕眩。 时间一到,墨翎直接下达了让人不能喘息的命令,“提箭射靶,五箭中五环之内就可过关。 这要求着实不高,只是在晒了一个时辰之后,这个要求到底低不低就不知道了。 队伍被整顿,十人一组,很快的便进入了射箭的状态。 队伍是随意组的,木槿被排在了中间,前面正一轮一轮的射着,她只觉得头有些晕眩。不知是晒得还是她的伤口发炎引起高热了。 52:亲自考核 二 十人一组一人十支箭,即便被排在中间,也很快轮到她了。 木槿一下弓,第一下没将弓拉下来。 当下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嗤笑声,木槿微掀了下眼皮看过去,就见隔壁那位对她昂了昂头,挑衅意味十足的拉弓射箭,木槿顺着眸光看去,恩三环还不错。 木槿做了墨翎亲兵这事让她成为了新兵营的公敌,所以此刻嘲笑她的完全不止她隔壁那一个,不管是已经考核完的还是身后那些没考核的,都隐约的传来嘲笑声,若是换个训练的场合,估计这会子不是嘲笑而是讥讽了。 那边看着的白泽也一口笑喷了,只不过不是嘲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罢了。 “小木槿这弓都拉不下来,我没看错吧?”白泽很是夸张的惊异了一下,然后靠着墨翎嚼耳朵,“翎,看来这小木槿与你的亲兵无缘了,等小木槿落败,我收她做亲兵你没意见吧。” 那快乐的旋律很好的出卖了白泽的好心情,一想到以后可以天天正大光明的奴役木槿给他煮好吃的,那就一个倍儿爽。 “她在试弓。”墨翎突然开口丢下一句。 “你别替她……” 白泽没机会说完,因为木槿已经拉弓刷刷刷的五箭发出去了,五支五环之内,所以她就射了个一二三四五,而她刚刚的确在试弓,她得琢磨着用几分力才不把这箭靶给射穿。剩下的五支有的射在箭靶五环之外,有的没射中。 甭管是一二三四五还是五四三二一,总之木槿这是过关了,这让刚刚没过关或者成绩没她好的顿时没脸了,但比她好的还继续笑,因为她射得是一二三四五,而不是五个一。 然墨翎却暗了眸色,包括白泽也收起了眸子的嬉戏,只是嘴上却依旧玩笑道:“这一二三四五射得倒是挺顺溜的。”只是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话白泽只说了半句,但聪明的人都懂,而新兵中也不乏有聪明的,所以有些人看木槿的眸光不一样了,但也不乏有人认为她是走运。 大概庄稼汉晒习惯了,虽然晒了一个时辰,只要有些准头的都能射过考核,这样一番下来人数从一百五十余人递减到了一百人。 而这些人此刻可谓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只想吃一顿饭睡一个觉,只是可能吗? 经历过前几天那个找小黄旗子的考核之后,士兵们一直在训练的项目是跳板。 这个跳板长两米宽一米,一端放在地上,另一端悬空离地一米五,只要从这块板的一端冲上去跳下去就算过关了。 当射完箭被宣布第三项考核是跳板之时,士兵们松了一口气,尽管是没吃饭又筋疲力尽,但是面对熟悉的事物人总是要放松几分戒备。 只不过下一刻墨翎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高兴太早。 因为起点不是平地,而是一个坑,一个看不清到底有多深的水坑。 对未知的事物人总是会畏惧的。 “坑有多深不知,坑底是否有能伤害到你的东西也不知,但机会只有一次,本将军数三个数,跳下去的就有机会,没跳下去的就失去了最后一项考核的资格。”明明是好听到极致的声音此刻竟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53:亲自考核 三 “这山野林子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蛇虫鼠蚁的混进去,顺便再拖些荆棘之类的东西扔进去做窝。” 白泽的语气很欢快很随意,仿似只是那么随意的一说,但偏偏就是这随意的一说成了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一些人的心理防线。 坑有三个,大概两米宽左右,所以并不怕没有公平性,所有的人可以一起跳。 人很快被分成了三组,大概三十人左右一组,站在坑的边缘将坑围住。 “扯下腰带所有人蒙住眼睛背对水坑。”墨翎的再一次命令又压垮了一些人的心理防线,但所有人通通照做,直接扯了腰带蒙住眼睛背对水坑。 待一切就绪,墨翎再次下令,“一、二、三。”墨翎喊得很有节奏与韵味。 当一个三字落下之时,响起了接二连三的落水声,还有一声声释放内心恐惧的尖叫声。 这一刷又刷下去了二十几人,当这二十几人扯开蒙在眼睛上的东西看见跳下去的人完好无损的站在水坑里的时候,脸上闪过懊恼悔恨,但为时已晚。 “半个时辰内爬出来跳过跳板,就可以回去吃饭睡觉了。”夕阳已经开始西下,半个时辰后天色大概也已经晚了。 木槿个子一米四五,坑里的水齐她的胸口,大概一米深的样子,而坑底全是淤泥,脚都陷了下去,所以这不管是对木槿还是对那些有身高优势的,踩着淤泥和着水往上跳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依旧有人开始尝试。 折腾到现在,木槿的头更加晕乎了,她也更加肯定自己这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了。 木槿靠着墙壁站着,半闭着眼睛,一副累极的模样。 脑子里闪过早上墨翎丢下的那句话,通不过考核就去新兵营,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胳膊上有伤,这么折腾她果真是不想要她这个亲兵么?怎么办?她的小心眼又犯了,她真的很不爽呢…… 她不通过考核了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去新兵营了,之前她不是要去新兵营的吗?现在有机会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了呢,不用再担心被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将军掐脖子了…… 她不要再声色误人了行不行…… “你没事吧?”耳侧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木槿没理会,她是个公敌,她不认为会有人对她说这话。 王晓见木槿没动静,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没事吧?” 这一次木槿睁开了眸子,都推她了,该是问的她吧?她这公敌还有人关心? 她倒不是多自视甚高不理人,而是她一直都知道这些人不会是她最后的战友,所以她不愿意多花心思,以至于她就成了一个公敌的存在,现在这情境竟然有人关心她,她还是忍不住惊奇了一下。 木槿没说话,就用那奇怪的眼神看着王晓。 王晓摸了摸头,有些惭愧,“初来的第一天你救了我我还没与你道谢,这么多天都一直因为怕排挤所以没理你,真是对不起。我看你身子不舒服的样子,不如你踩着我的肩膀出去吧,反正我出去的希望不大了,不如就送你出去,虽不能与救命之恩相比,心里总好过一点。” 54:亲自考核 四 木槿迷蒙的眨了眨眼睛,救人啊?好似第一天新兵上战场她是救了好些个人,这事她都快忘了,也亏得有人记得。 “你不记得了吗?你与将军同时出现的。”看着木槿迷茫的样子,王晓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他了。 与墨翎同时啊!木槿想起了有那么个少年,当时顾着救人,没太在意。 “是将军厉害,我就蹭了个名。”木槿不太在意,她那日不过看他们是新兵没经过训练,见不得无辜的人死,顺手罢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想还这个情,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赎罪,你踩着我肩膀出去吧。”说着,王晓半蹲身子,双手放于前握住,“你先踩我手再踩我肩出去。” “王晓,半个时辰之后这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将军的亲兵了,你这么急着讨好不好吧?”水坑里剩下的十几个人里有人不愿意的开口了。 “是啊,你这么急着做肉垫与其给这小子,还不如给我算了。”又有一人凑了上来。 “什么救命之恩,讨好也不换个借口,这小子跟个弱鸡似的能救谁?” “是啊,是啊……” 七嘴八舌的有一半人,话题也多数围绕这个,还有一半人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在努力想办法往外爬。 吵 这是木槿此刻唯一的感觉。 很晕,晕到她很想揍人。 上方的墨翎与白泽离坑边不远,里面的说话声听得那是一清二楚,事关自己的饭碗,白泽很是关心。 “小木槿跟你一起救过人?”那日战场那么乱,他与墨翎负责的又不同,更何况又慢来了几步,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茬。 白泽这一问,墨翎脑中因王晓的话而闪过的画面一时间变得更加的清晰。 “恩。”那个场面算是吧,便是那日他没及时赶到,那个少年也不会有事。 “小木槿还有这能力!”白泽唏嘘了一下,“你说小木槿会接受这还恩上来么?” 毕竟规则是上来,也没规定一定要自己上来,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抓住这个漏洞了。 墨翎没有说话,这时坑里已经开始有人爬出来了,墨翎没去看他们是自己爬出来还是别人帮忙的,总之爬出来就行。 白泽见士兵们开始上来了,也不拉着墨翎嚼耳朵了。 这爬出来的人就有好几个是木槿那个坑里的。这几个占了点身高与体重的优势,都是高挑瘦弱的人,这样的人不太陷淤泥又容易够得着坑上面的边缘,不过两米的坑,他们爬得难了些。 木槿晕得厉害。 还没想好出不出去,就有人替她做了决定,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个决定,就听见一群苍蝇的嗡嗡声。 如此,她不搭这个便利上去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自己了? “好,我上去,麻烦了。”抚了抚晕乎的脑袋,木槿对着身侧满脸歉意的王晓说了这么一句。 王晓顿时喜笑颜开,立刻做出了蹲马步的姿势,将双手交叉固定放于身前以便木槿先踩他的手后踩他的肩,只要不是太弱鸡,有人做垫背很容易就出去的。 有一米深的水,所以只能这个姿势。 55:遭到偷袭 木槿扶着墙壁,一脚踩上王晓的手,一脚腾空就要踩上王晓的肩,这个时候不知谁从后方突然拽了木槿一把,使得她并不稳的身子直接一个倒头栽栽到了那混的什么都看不见的水里。 “哈哈哈……”一片嘲笑声在坑内响起。 还不等众人见到倒进水里的木槿起来,便看见一个插着腰笑得极其嚣张的人突然向后仰倒进了水里,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若说刚刚木槿落水那是众人所见被人拉下水的,而这个笑得极其嚣张的李牧可是没有人拉的,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李牧的倒下让笑声禁止了,然后下一秒一个娇小的满身是泥水的身影从水里站了起来,有些狼狈。 李牧倒得快却也起来得快,起来之后猛咳了两声,眼睛还没睁开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是哪个王八羔子……” 没了下文,因为他被人一脚给再次踹进了水里,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一米四五的个子将一个一米六五的给踹进了水里。 “是哪个混蛋……”李牧倒下喝了水又爬了起来,从水里一出来就开骂,于是再一次被一脚将还没完全站起来的身子又给踹了下去。 李牧是个不服输的,爬一次骂一次。 木槿是个不厌其烦的,骂一次踹一次。 在来来回回十来次之后,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打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在被虐了二十来次之后,李牧不骂了,然后他完好无损的站起来了,终于得到机会抹了一把脸睁开了眼睛,“咳咳咳……老子不骂不是怕了,老子就想知道是哪个踢老子,老子得将脸记着……” 说话间眼睛睁了开来,站在他前方的只有木槿,他有些不相信,遂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要么不看他要么就往后退一步,意思就是不是他们,最后李牧就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力道方向站着的木槿。 “看什么看,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别以为你是将军亲兵就了不起,出不去还指不定你是不是了,你不过就是运气好吧了,整天孤傲的不理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更是要踩着别人上去,我看不起你。”被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踢了这么多脚,李牧依旧不服气,他就是讨厌木槿。 “你背后偷袭人是有多正派?”木槿冷哼了一句。 李牧一时间没能答上来。 “我踩人怎么了,有人愿意给我踩,你也可以踩着人上去啊?将军规定不能让人帮忙了吗?你那么能你上去试试啊?” “不凭自己的努力,你投机取巧不是好汉。“ “你怎么不说人性自私自己上不去也不愿意别人上去呢?一个坑而已,若是相互协作怎么就上不去了?” “你狡辩。” “呵……”木槿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不懂得变通的就全是蠢货了。 水看似阻碍又何尝不是助力呢?更何况脚下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淤泥的,还是有实地的。 56:摔到腿软 众人只见木槿冷笑了一声,然后一个转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跟个猴子一样蹭蹭蹭地靠着墙壁爬了出去。 这算是直接用行动啪啪啪的打脸。 爬上坑的木槿并没有离开,而是回身看着李牧道:“本来我只是不想让他歉疚,如今是你让他歉疚。” 一个两米的淤泥坑罢了,更不要说下面还有实地了,她就是这身子骨再不顶事,还不至于被一个坑给难住。 搁下一句,木槿不再看水坑,而是有些摇晃的向前走了几步,算了,都上来了,还矫情什么,他么的谁让她是个声控。 人家那是一股冲力跑得直道完成了跳板任务,木槿就跟个喝醉酒的一样,跑得歪歪扭扭的冲上了跳板,然后以有些狼狈的姿态完成了任务。 木槿离开前留下的话让李牧有些羞愧,连带着王晓也有些羞愧。 坑内的其他人完全傻了,根本没想到被他们看成弱鸡的人竟然比他们先爬出去。 有些人受不住刺激开始在水里扑腾努力了,还别说,愣是扑腾了几个出去。 王晓运到不错,他见木槿爬了出去,就能在她那个地试着扑腾了几下,倒真是上去了。 有人见王晓出去了,就跑到他站的这个地扑腾,虽然是是实地,但是在水下面泡久了,也经不住几人踩,所以先上去的很有优势。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了,眼见快要到时间,剩下的几人之间都琢磨着合作。 赵荣与李牧关系不错,赵荣开始就要送李牧上去,李牧不愿意要这个便利,此刻时间不足,赵荣便催他上去。 李牧依旧不肯。 “这样,你送我上去,我再拉你,我们算是互利,若是将军说话,最多我再跳下来。“劝了没用,赵荣换了个说法。 李牧不喜欢投机取巧,依旧有些不愿意。 “算我求你不行吗?我想上去,都到这最后一步了,我不想放弃,牧子,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就不要再死脑筋了。” 李牧面上有些松动。 “你是怕那小子嘲笑吗?” “不是。”李牧立刻反驳。 “你若是通不过,以后离那小子越来越远,你便是想让人家嘲笑,人家都不嘲笑你,还有你今日做的这事,你不觉得歉意吗?若是两人相差太远,你这歉意要什么时候还回去?” “别说了,我上去,拉你,你力气没我大。”李牧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好。”赵荣松了一口气,随即当真做出蹲马步的姿势让李牧借力跳了上去,李牧一上去就弯腰做出拉的姿势,赵荣跳了几次才被李牧拉住,然后出了水坑。 两人见那边监考的墨翎和白泽都没说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了跳板。 这种对彼此信任不怕彼此上去之后丢掉自己就走的不是人人都有的。 坑里还有七八个人,有几人效仿了,还有几人始终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愿做被丢下的那一个。 其他坑里的情景也差不多,要么自己爬上去的,要么钻了漏洞脑子灵光相互帮忙上去的,剩下的那些个就是一没能力,二不愿意牺牲,三没有信任的人。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天色也暗了下来,结果也跟着出来了,没出坑的有十几个,跳板没过的有二十来个,爬坑爬得那么累,再跳跳板可就不是平时那么回事了。 总之,在这夜幕降临之际,选拔出了最后的四十五人。在墨翎一声解散明日报道之后,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悲痛不已。 57:不要逞强 考核没结束便是先通过的人也不能离开。 不管是有没有过跳板那一关的,跳完了都排成列在那里站站好。 热气早已随着夕阳西下散去,风虽然算不上凉,但一身黏湿湿的,被风这么一吹,那滋味也不太好受。 木槿能站着已经完全是毅力了,她这身板着实不顶用,太虚了。 此刻的一声解散那完全是天籁之音,她哪里还有功夫去跟墨翎怄气,说怄气也谈不上,毕竟这都是她自己选的,她还不至于这么不讲理。 但是怎么办,她就是有点想怨他,这是为什么? 顶着满脑的为什么,木槿左摇右晃的跟着大部队向前行。 已经宣布解散,队伍就变得很散漫了,人是铁饭是钢,这折腾了一天也没进食,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所以大部分人是选择去后厨吃饭的。 , 木槿走个路跟醉酒一样,在人群里很独树一帜,只要是个不瞎的都看出了她的不适。 但毕竟夜幕降临,对于不关心的人谁又会去多看两眼的关注。 不知是太过歉意还是深坑里坑出了点交情,王晓见木槿这模样立刻冲上去扶住她“木槿,你没事吧?” 名字什么的,好歹是一起的兵,略微注意一下就知道了。 “不舒服就说,别逞强。”李牧从另一侧走来,尽管是关心的话语,但语气很欠。听着跟讽刺似得。 木槿推开了王晓,“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是你们,而不是你,这一个差别让李牧藏在黑暗里的脸红了红。 深怕再被人缠着,木槿加快了脚程,她要干什么来着,对了,她要趁着大家去吃饭先洗澡,这一身子污泥她难受。 见木槿走的那么快,拒绝的那么明显,王晓和李牧也不好强求。 旁边有人看见忍不住讥讽了一声,“这么殷勤做什么,没瞧见人家不稀罕吗?” 李牧瞧了那人一眼,觉得那人跟自己以前一样可笑,“关你屁事。”搁下一句,李牧很大爷的走了。 “呸,好心当驴肝肺。”那人吐槽了一下也走了。 王晓不善言辞抿了抿嘴也走了。 “呦,才一日,小木槿竟有了人缘,真新奇。”走在士兵队伍最后的白泽看着这一幕啧啧了两声。 墨翎眸子暗了暗,看了眼木槿与众人不同的离开方向,脚步陡然加快。 白泽说了句话没人答就算了,那人还超出了他好几步,他讶异地喊了一声,“翎,你……”他想说你那么快做什么,但才说了个开头就被人给截断了。 “你自己去吃饭,我去寻个东西。” 白泽还想问寻什么,可对方都走得要没影了,这前面还有好些个士兵,他这副将的形象还是要的。 于是不再管墨翎,而是随着士兵去了后勤,身为将领也陪着士兵们一天未食,这对喜欢吃的他绝对是个恶性,墨翎拉着他定是故意虐待他的,明儿个他定要磨着墨翎让木槿煮好吃的来补偿他。 水坑设置在一个树林子里,走出树林往右是去后勤,往左则是去月牙湖。 回营帐拿衣服还要绕一圈,很是费时,所以木槿决定直接去月牙湖洗澡,将这一身洗干净了,然后穿着湿衣服回去换就好了。 没多一会,木槿就彻底的脱离了人群,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已经渐行渐远。 蓦地,木槿的手被一把大力给拽住,醉酒似的脚步也停下了下来。 58:又弄脏了 “去哪?”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这蓦然出现的冷冽声音着实不怎么美妙。 但架不住说的人音色好,更架不住听得人是个声控,所以只见那摇摇晃晃站好的人抬眸对着说话的人就是一个傻笑,“将军。” 这笑让墨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去军医处将伤口处理一下。”冷着声丢下一句,墨翎直接拽着木槿就往回走。 木槿没跟上,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了墨翎的胸膛。 “好硬……”这两个字已经成了木槿对墨翎万年不变的嫌弃语。 木槿边吐槽了一句,边用那只没被抓的手拽着墨翎胸前的衣衫摇摇晃晃的站稳身子。 “呀!”刚站稳身子,木槿呀了一声,“将军,我将你的衣衫弄脏了,我不是故意的……” 若那满是泥泞的小手此时此刻没有不客气的又在墨翎胸前的衣衫上抹了抹,那么这句不是故意的还能有几分可信度。 看着口不对心的人,墨翎莫名的就想到了前几日老虎伤她的那一次,她也是这么嘴上说着歉意,手上却不停地在他衣服上蹭。 很孩子气的动作,却让他怎么也恼怒不起来,甚至生起了几分疼惜。 疼惜? 一意识到这个,墨翎周身的气息突地又暗沉了,然后直接挥手甩开靠在他身上的人。 没有防备的木槿就那么被甩坐在了地上。 “胳膊是你自己的,你都不珍惜本将军又何须多管闲事,不过本将军是不会要一个残废的亲兵的。”话落,甩袖离开,徒留一个暗沉的背影给木槿。 坐在地上的木槿先是一愣随即就那么嗤嗤地笑出了声,只是不知这笑意欲为何? 而离开的墨翎因这莫名的笑红了耳朵,一股莫名的怒意从心间腾起,这笑让他觉得他那点子不该存在的心思好似被剖析了,让他既恼怒又难堪。 笑了一会,木槿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继续摇摇晃晃的向月牙湖走去。 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自己常常沐浴的那个还算比较隐秘的地方。 脱了外衫与裤子,木槿穿着背心与短裤跳进了月牙湖里,荡起了湖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圈一圈的涟漪逐渐归于平静,平静到根本想象不到刚刚有一个人跳进了湖里。 墨翎本是懊恼离去的,然一想到拽着木槿的手感受到的那滚烫温度,墨翎走了一段路最后没忍住折了回来。 今晚的月是上弦月,很亮,亮到可以看清木槿那外衫脱下露出的圆润肩头和那外裤脱下露出的白而细长的双腿。 仅是这样的一幕就让墨翎莫名的觉得燥热。 意识到不对,墨翎立刻背过了身子,不再去看那明明没什么美感却让他有些失控的画面。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来? 一声扑通声随之响起,墨翎不想听那水声的撩拨,当下决定离开,然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在那声扑通声之后竟然没了半点声音,这很不对。 不过墨翎没有立刻回首,而是又等了一会,等了一会又一会,始终没听见声音,他立刻回首,而湖面上哪里有什么人影,一想到木槿可能高烧晕倒在了水里,墨翎立刻站不住了,一个闪身到了河边,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 59:将军我疼 墨翎直接扎进了湖里,心被刚刚那个脑中闪过的臆想灼得有些疼,直到手中触摸到了那团人形的柔软这才觉得心底的疼轻一些。 将人从水中一提起直接靠在岸边压下,然后用手猛拍木槿的后背,在拍了几下听到了手中压着的人的咳嗽声,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而墨翎完全不等木槿醒神,在听到她咳嗽了几声之后,直接将人一个翻转,从背对着他改成面对着他,就这么将她压在了河岸边,“木槿,你明知道自己发烧还往河里跳,你是有多么想死,要不要本将军亲手成全你?” 因为气恼,墨翎一时间也没注意自己的脸离木槿不过只有半尺之距。 直到木槿咳了好一会睁开了那双如幼兽般纯净的眸子湿漉漉的看着他,他才发现两人离得的是多么的近。 这幼兽般的眸子看得墨翎一阵烦躁,一个用力再次挥手将人甩开。 然他忘了此刻两人还在水里,所以他这一甩刚刚才喘上几口气的人又沉入的湖中,见此,墨翎几乎是行动快于思想的上前一步将人给捞起,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给捞到了怀中并紧紧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衫。 自己手中的腰肢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是那么的烫手,墨翎下意识的还要甩。 偏偏这时那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将军将军我给你做好吃的你不要甩我好不好,咳咳……”好似感受到了墨翎的动作,木槿一边紧紧地扯着墨翎的衣衫,一边忍着咳嗽急急地开口,深怕说晚了又要喝水,而一句话说完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停不下的咳嗽,那俨然是一副要将心肺咳出来的架势。 不知是不是木槿的话起了作用,这一次墨翎倒是没再甩,只是说出了一句莫名的话,“本将军不是白泽。” 说话的同时墨翎微微低头垂首向下看去,以眼神显示自己的不悦。 “恩?”木槿突然停止了咳嗽,吊着一个尾音微微抬首,随着木槿的抬首,她的额头就那么擦着墨翎的唇角而过,再然后是鼻子,最后停在了那软绵绵的朱唇之上。 一切太快,快到墨翎回神之际那唇已经印上了他的。 更要命的是此刻木槿还拿一双疑惑的幼兽眸子楚楚地看着他,看得他觉得自己在犯罪。 与昨夜一样的意外,同样的是他低首她抬首,而这一次惊得退开的是墨翎。 下意识的要将人推开,但对方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更用一副你推开我我就哭的眼神看着他,墨翎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心中蓦然升起一股要将木槿狠狠压在身下的冲动。 即使身处冰凉的河水之中,都无法压下心中那越烧越旺的火。 挟制在那细腰的手忍不住收紧再收紧,紧抿的唇显示了墨翎极度的隐忍,偏偏这时,那罪魁祸首泪眼汪汪地来了一句,“将军,疼……” 这三个字如同一碗烈油直直地浇在了墨翎心中的那团火上,将他努力保持的理智一点一点焚烧,他的身子已经无意识的开始下压。 60:很凉很软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了三三两两的说话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插进了墨翎与木槿之间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之中,直接将墨翎心中翻腾的恶兽压下。 而此刻墨翎的唇离木槿的不过只有一寸之距。 木槿依旧用那幼兽般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墨翎只觉得自己在犯罪,且罪孽深重。 说话声越来越近,此刻的墨翎已顾不得其他,只想着不能让人看见这一副情形,下意识的直接将怀中的人抱起,更顺手拿了被木槿丢在岸边的衣衫将她裹住,然后嗖的一下消失在了月牙湖边。 墨翎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营帐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湿漉漉的人往床榻上一扔,“把衣服换了,我去寻军医。” 搁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了营帐里,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营帐内很黑,墨翎灯都没点,直接将人就给扔下了,跟扔垃圾一样。 木槿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就那么坐在床榻上嗤嗤地笑了,“还真是……不温柔呢……” 笑着笑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唇,“真的很凉很软呢,跟冰欺凌似的……” 看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模样,她为什么就那么开心呢?不过,她这么搞下去会不会将一代名将给掰弯呢?为什么想到这个她又更开心了呢…… 唔,果然自己的快乐时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一炷香之后,墨翎领着军医出现在了营帐之内,而彼时木槿已经换好干爽的衣衫坐在床榻边。帐内也已经点燃了油灯。 一入营帐,木槿那红中发白坑坑洼洼的伤口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刺入了眼帘,刺入了老军医和墨翎的眼帘。 墨翎走向木槿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而老军医已经快步走到了木槿的身边,上来第一句就是数落,“你这娃娃,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吗?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吗?有什么不能等伤口好了再去做的?军营里这么多士兵有什么是非你这个小胳膊小腿不可的?” 这伤口一看就是泡水泡久了所致,而那伤口上的坑坑洼洼也定是拆绷带时因绷带沾走了皮肉所致。 老军医嘴上数落着,手上却快速的动作了起来。 “拆个绷带又急什么,就不能等老夫来,瞧瞧你将这伤口给弄得,就跟这胳膊不是你的似的,你个娃娃都不知道疼的吗?” 医者父母心,老军医一边治伤一边叨叨个不听,而主角至始至终一直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因为木槿一直低着头,墨翎看不到她的情绪,以至于老军医没说一句他的心就好像被划一刀一样,明明老军医数落的是木槿,却跟在数落他似的,一时间这心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伤口处理起来很快,老军医叨叨几句的功夫就替木槿重新包扎好了。 “切记千万别再沾水了,不然你这胳膊真要费了,知道吗?” “恩。”这么久终于听到木槿哼了一声。 “你这浑身滚烫的,老夫随后让人送碗退热的药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并让老夫看看。”叨叨归叨叨,但老军医还是很关心伤患的,特别是这个十来岁跟自家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61:豆腐做的腰 一直低着头的木槿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眸子水润润的,与那受伤求保护的幼兽眸光一般无二,不看其他就这一双眸子就足以让人心软,更不要说本就医者父母心的军医了。 “这里疼。”木槿嘟囔了一句,然后微微侧身撩起了腰间的衣摆,只见白皙的细腰之上呈现出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这淤青让老军医一愣。 而不远处的墨翎在看到这淤青之时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眸光有些躲闪的移了开来,耳尖更泛起了微红。 豆腐做的腰吗?他有用那么大劲吗? 墨翎的这一声咳拉回了老军医的愣神,“这是和谁打架了吗,哪个混小子下这么重的手?” 老军医吐槽的时候,那边墨翎又咳嗽了两声。耳尖更是又红了几分。 “将军你是不是受寒了,快些将湿衣服换了,等下下官配一些治伤寒的药一并给将军送来。”墨翎的咳嗽声让老军医立马回头关心。 “咳……”墨翎不自在地又咳嗽了一声,“本将军没事,你只管治好木槿就好。” 老军医狐疑的看了一眼墨翎,见对方没再咳嗽,又回头看向木槿,“老夫回去给你配些活血化瘀的药等下和退烧药一起送来。” “恩,谢谢军医。”木槿无比乖巧的应了一声。 “好了,你好好休息,老夫先走了。明儿个起来记得自己去军医帐喝药。”说着,老军医收拾了东西便转身离开,经过墨翎身边时还道了一声别。 老军医一走,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窒息,至少墨翎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坐在床榻上的木槿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用那双湿漉漉的幼兽眸子,迷茫而呆萌的看着他。 这眼神让他毫无招架之力更生不起半分责备之意,最后他选择了落荒而逃。 “本将军还有事,你好好休息。”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他不跟一个病人计较,对,就是不跟一个病人计较,绝对不是招架不住。 墨翎前脚消失在营帐之内,木槿后脚就笑了,怎么办,她喜欢上了这种欺负他的感觉呢…… 翌日的清晨,木槿是被号角声妥妥地给吵醒的。 当木槿睁开眼睛的时候,号角声只余下淡淡的回声。 一夜高烧与一夜宿醉是一个道理,苏醒的人脑子难免有几分晕眩和迷糊。 晕乎的脑袋反射给大脑自己昨日发烧的事。 抚着头木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只不过没有立刻起来洗漱,而是就那么坐着,有点老僧坐定的意思。 木槿喜欢由着性子胡闹,清醒的时候还能克制一点,不清醒的时候,比如生病比如喝酒,她就会完全不压抑的将自己这胡闹的性子发挥的一个彻底,情形越重胡闹的越厉害,在没有人得罪她的情况下还好,若是有人得罪了,呵呵,那个人就得皮绷紧了。 这个习惯是骨子里的,改不了。 所以上次被老虎伤了之后她就不怕死的去调戏了将军,那么这一次…… 昨日从清晨起床到晚间入睡的一幕幕犹如过江之鲫一般从木槿的脑中一一划过,划到最后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绽开了笑容,这笑怎么看怎么有点邪魅的味道。 62:挖了你的眼 她是有多大胆才敢那么撩拨前儿个因为意外触碰就要掐死她的人,她记得自己昨儿个早上还想办法弥补来着,没想到昨儿个晚上竟然又作死了一回,这可作得够死的。就差没把墨翎作疯了,要真作出个断袖怎么办? 不过墨翎竟然没掐她?没发火?这是又要纵着她? 将军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再这么纵着我我以后只会变本加厉,会出事的…… 消化了一会脑中反射出来的信息,木槿不紧不慢的从床榻上起了身,例行惯例的洗漱做早饭。 起身的时候没见着墨翎,早饭做好端回营帐也没见着墨翎,木槿挑了挑眉然后将早饭放在了营帐内,随即向军医帐走去。 木槿没领过药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便先去了老军医全贵的营帐,老军医不在,不过却遇上了昨儿个晚上给她送药的人。 “取药去军医大帐,那里有专门的人熬药,你去登记一下取药就行了。”送药的小兵似乎有事,只丢下一句便拿着手中的东西急急地走了,让木槿一声道谢都来不及说。 得了信息,木槿直接转脚去了军医大帐,还没走近便听到了声声哀鸿,这听着有些不是滋味。 在到达哀鸿处之前,木槿先看到了药房,只见那营帐前列着几排正在沸腾的罐子,一看就知道是药帐了。 木槿随意的跟一个看火的小兵问了话,“请问我想领些消炎的汤药该怎么领?” “去后面帐子里登记一下,拿了号牌过来领就可以了。”看火的小兵头也没抬,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扇子一边回了这么一句。 “谢谢。”木槿礼貌的道了谢,然后向那一排排药罐子后方的营帐走了进去。 帐帘掀开,里面泛滥着浓浓的药味,也不知是军营条件有限还是方便抓药,药帐里并不像药店那般陈列着一排排的柜子,而是拼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十个平篓子里。每个篓子里放着一种药材极其简单明了,明了到木槿都想自己动手抓药了,但一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愣是将手缩到了袖中按着规矩来办事。 帐内除了放着药材的桌子还有一张柜台,柜台前坐着个人拿着个笔,面前还放着一个本子,想来这个就是记录的人。 几步的功夫木槿就走到了柜台前,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人从后面一推,身子向侧面一个踉跄。 “我家少爷药没了,快些抓药。” 木槿没料到会有人这么嚣张的推她,她的身子烧了一夜还很软绵,以至于就这么被推倒在地,抬眸间正好看到那个将她推倒的人。 “是,是。”柜台前的人利落的起身抓药,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态度不好而不抓,反而很是殷勤。 许是木槿看过去的目光有些热烈,又许是对方无聊随便看看,就这么一个转首和木槿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此刻的木槿小小的个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再往那地上一坐,看着既落魄又狼狈。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来人并没有半分将人推到的歉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嚣张,而这嚣张除了背后有人撑着,木槿想不到第二种。 63:被无视了 垂下眸子慢悠悠的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木槿往放药材的那边走去,看着好似怕了面前这嚣张的人,找个角落躲躲灾一般。 “哼,无趣的胆小鬼。”来人得意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看药的小兵药抓得很快,不一会就抓好了五副药,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转身去拿系药包的绳子,而那来取药的一直微仰着头,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高贵似得,就在抓药小兵转身取绳子之际,木槿飞快的抓了桌上的一味药材朝着那五个药材堆撒去。 中药大多数是棕黑的,又有许多药材外形很相似,所以木槿这一扔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当然,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要人命的事,看那药材是治外伤的,她扔得药材只是加深对方的痛感,别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怕连累这抓药的人,她绝对会下再重的手。 抓药小兵迅速的将药包扎好递给了那个眼高于顶的人,“慢走。” “哼。”来人昂着头拎着药包出去了。 这人一离开,抓药小兵这才松了口气,随即重新坐到了柜台前,并抬眸看向木槿,“你没事吧?” “没事。”木槿几步走到了抓药小兵面前。“那个人是谁?” “吴监军知道吧,前些日子吴监军的儿子吴千户不是被杖责了吗?这是那个吴公子的随从。”小兵简单的说了两句,而面上却是满满的不忿,“你来抓什么药?”抓药小兵不欲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吴家的那点子事可不是能随意说的。 “老军医吩咐我来的,我昨儿个伤口发炎发了烧,现在来取些消炎的药。”木槿也没太在意对方的转移,有那么两句就足够她知道想知道的了。 所以说,这是冤家路窄了。 “这个有备录。”抓药小兵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直接取了桌上的一个牌子递给了木槿,“外面五号药罐,让煎药的给你倒一碗就行了,以后你每日早晚过来去五号药罐倒一碗,那里面的药专治伤口发炎的,吃上个三五天就差不多了。不吃的时候将牌子还回来。” “好。”木槿领了牌子转身向帐外走去。 外面煎药的小兵见木槿拿了牌子,看了一下就给倒了药,然后便不管她了。 药很烫,木槿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站在放药的桌子旁等了等,空气中弥漫的是满满的药味,木槿嗅了嗅,都是些军营里经常要用到的药,这一天下来真不知道要熬多少罐。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木槿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觉得能接受便喝了起来,药才喝一半对面营帐的帐帘被掀了开来,然后一抹带着满身肃杀的玄色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木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墨翎,墨翎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木槿。 两个人的视线就那么在空中相撞,不过却撞得极为短暂。 木槿还没有从看见墨翎的惊讶中回神,墨翎却已经收回了眸光,而刚刚那一眼好似无意的一扫而过,完全没将木槿的身影入眼一般。 卧槽,这是没看见她还是无视她? 64:亲自训练 这个感知让木槿一时间忘了吞咽口中的药然后华丽丽的被呛着了,嘴里的苦味那是瞬间袭遍身体的每一个感官。 “咳……咳咳……” 墨翎此刻的眸光已经转到慢他一步出来的老军医全贵的身上了,“全贵,受伤的将士们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全贵定当尽心尽力。” “恩。”墨翎轻应了一声直接转脚离开。 这一次木槿确信对方是真的无视她了,她咳嗽的这么有存在感,连老军医都看过来了,他竟然走了? 忍着咳嗽,木槿一口气将剩下的药给喝了,然后朝着老军医点了点头三步并两步的朝着墨翎追了过去。 “将军。” “恩。” 墨翎的这声轻应应得木槿很心塞,说对方不理你吧,人家应了一声,说理吧,这浑身上下散发的浓浓的疏远味道又是几个意思。 “早饭我给您放营帐内了。” “……”这一次连一个恩字都没有了,且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迈着他的大长腿,那一步可顶她两步,为了跟上步伐她不得不小跑着, 不知是不是木槿的错觉,她觉得对方的脚步越走越快,以至于她光研究怎么走才能跟得上,忘了去说别的,没几下功夫就到了主营帐。 “去校场候着,准备训练。”帐帘掀起落下,一句命令直接将木槿隔在了帐帘之外。 站在帐帘外,木槿愣了好一会才道:“是。” 她就说她昨天作成那样这人怎么没发火来着,更没掐她脖子来着,敢情是玩起了冷处理,她是生病了才有些胡闹的,她是病人啊,将军,不带这么跟病人计较的呀…… 还是说将军终于不打算再纵着她了? 可是她都有些习惯了怎么办? 想到这,木槿抬眸看了看飘着白云的湛蓝天空,嘴角勾起了一抹说不起道不明的弧度。 这真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啊…… …… 校场上,墨翎一身玄衣负手而立,一身凛冽的大将之风,仅是看着就不由得肃然起敬望而生畏,这是一种战场上浸没出来的气息。 看着这样的墨翎,木槿似乎又回到了初到军营的那一天,那一日的他就是这般模样,或者说他本就是这般模样,只是她与他亲近了,才感觉他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的冷酷。 个子小是硬伤,所以木槿又站在了第一列。 公私分明,即便之前墨翎的疏远让木槿心中莫名的不适,不适到她还没有想出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但此刻他既是将,她就只是兵。 “知道本将军为什么甄选一批新兵吗?”这是墨翎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的第一句开场白。 “请将军指示。”昨日甄选出来的四十五名新兵异口同声的呐喊道。 “因为你们是一张白纸,本将军欲将这张白纸雕琢成一把利剑直刺敌人的心脏,你们可愿?” “愿意。”这两个字喊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你们或许不能成为最厉害的兵,但一定要成为最忠诚的兵,明白?” “明白。” 尽管只有四十五人,但是那呐喊声却洪荒有力,彰显着兵旅男儿的热血。 “那边的沙包看见了吧,以后每日清晨的第一项训练就是背着沙包围着月牙坡跑五圈,明白?” “明白。” “开始。” “是。”刷刷刷,四十五人按着队形跑向了沙包,逐一将它们给背了起来,然后便开始奔跑。 65:单独木榻 沙包上有个背带,背在身上正合适,沙包大概三十斤的样子,个子大身子壮士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作用来了,而对于像木槿这种小个子又小胳膊小腿的人来说就有些吃亏了,但作为将士就需一视同仁,因为在战场上敌人永远不会因为你个子小不起眼而不杀你。 背起沙包的那一瞬间木槿有些吃力,要不是一边的王晓伸手拽了她一下,她大概就要摔倒了。 “你没事吧?”王晓边背沙包边关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你跑你的不用管我。”木槿拂开王晓的搀扶,深吸了几口气在原地跳动了几下略微适应了一会,这才开跑。 而此时其他的人早已跑开了,甚至有好些个都跑得不见影了,而木槿这才踉踉跄跄的开跑。 发了一夜烧身子有些软绵是一个原因,只要还是这身子骨太弱,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被一头老虎给抓伤,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故意的成分,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留在这个小队中,训练是木槿迫切需要的,所以这一刻她抛开了一切的杂念,只为将这破身子锻炼好,以至于就忽视了她从歪歪斜斜背沙包到踉踉跄跄向前跑之时,墨翎那似有若无飘过来的眸光。 第一次训练,结果必定不理想。 当四十五人负重三十斤跑完五圈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木槿很成功的吊了车尾,而这只是她今后吊车尾的一个开端。 第一天训练墨翎倒也没太难为这些士兵,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跑完之后直接下了令去吃饭,而这包括吃饭在内的休息时间为半个时辰,所以要是吃的快一些的人还可以抓紧时间回去躺一会。 放在平时半个时辰已经是很多的时间了,然放在现在这走一步都要喘上好几口的情况,这时间着实不宽裕了,估计他们从这走到后厨再从后厨走回来都要消耗掉一半的时间。 不管如何,能去吃饭那是好事。 下午训练的是射击,只不过射的不是箭而是飞镖,这对于没有射击基础的人来说远比射箭难得多,木槿没射靶心之类的,她挑了个最爱的六,所以若仔细观察就发现木槿一下午基本上都将飞镖射在了六上面。 一天的时间在训练中悄然而过。 在别人去吃饭的时候,木槿回营帐卷了衣裳去了月牙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了衣服这才去吃饭,吃完之后又去了药帐喝了药,来回一折腾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营帐里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墨翎不在,不过帐内却多出了一样东西,一样她第一天来就该出现却迟了好些天的东西——一个单独的军用木榻。 曾经因为它的存在她雀跃,后来又因为它的不出现而彷徨,现在,在这个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态度对待墨翎的疏离的时候,它这么冒然的出现,让她一时间不知该用哪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木槿盯着这张只有墨翎木榻一半大的小榻发愣的时候,帘帐被掀了开来,一个玄色的身影踏帘而入。 这一动作惊醒了盯着木榻看的木槿,木槿本能的侧目向帐帘处看去,这一看正好对上了墨翎看过来的目光,很冰很冷很漠然。 仅看了一眼,木槿就收回了眸光低头中规中矩的对着墨翎抱拳行了礼,“将军。” 66:腿抽筋了 墨翎没应声,而是将眸光从木槿的身上移到了她身侧那张与他的床榻成九十度摆放的木榻,看了足足有好一会,才收回眸光轻应了一声,“恩。”话落之际,人已经走到了书案边,什么都不说直接吹灭了烛火,然后走向自己的床榻脱下外衣躺上了床,可谓是一气呵成。 而此时木槿还站在那张小木榻旁。 帐内的气氛因陷入黑暗而变得有些窒息。 木槿只是站了片刻,便开始宽衣,脱衣间不小心碰到了腰背,这才想起她腰间的伤还没有上药,胳膊上的伤去喝药的时候已经换过了,而腰和腿她是打算自己回来擦得,而刚刚那么一愣神就错过了擦药的时间。 而那药若没记错可还摆在墨翎那张榻的床头之上。 摸了摸腰背,木槿将手中的外套丢到了小木榻上,然后向墨翎那边走了过去。 顺着平日里的轨迹,木槿爬上了榻,然到了放药的地方摸了好一会都没摸到药瓶,甚至将空着的半边榻都摸遍了也没摸到,轻吐了一口气,木槿瞅了瞅占据半边床榻的墨翎,想张口询问,但又想到他不太愿意理她的疏离,为了不寻不自在,最后决定今晚不上药了,明日起来再找。 想着就准备按照原路往回爬。 “是不是找这个?”就在木槿要爬走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了墨翎那低沉的声音。 木槿被声控了一下,然后回了头,虽然没有灯,但透过帐篷上的小窗户招进来的月光已足以让木槿看清墨翎微举起的手中抓着的一个小瓶子。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好一会他不吱声,她这忍痛放弃一走就出声,玩她呢? 再说了乌漆摸黑的,就能看到个瓶子,谁知道那是不是装着活血化瘀的药。 就不能丢过来给她看看么? 腹诽归腹诽,木槿呆看了两秒,见对方没有半分要伸手送给她的意思,就直接前倾身子伸手去拿了,彼时两人之间相差不过半米之距。 小小的药瓶被修长的手指包裹着,木槿这一抓连带着将那手指也给包裹在了掌心之中,在下一秒她要抽手之际,她啪地一下整个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趴在了墨翎的胸膛之上。 木槿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起身,只是刚撑起手又啪地一下趴了下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能说她的腿抽筋了吗?不能这么巧吧?可特么的她的腿就在这个时候抽筋了,绝对是她拿药的姿势太销魂了,特么的竟然抽筋了。 木槿不甘心的又撑了一下手,再次趴了下去,撞得她的那个鼻子呦,他那么不待见她,她还来投怀送抱,简直就是…… 木槿伸手摸上自己的鼻子揉了揉,带着哭音道:“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腿抽筋了,能不能让我就这么趴会了,一会儿就好。”爬了三次没爬起来,好歹先解释一下,不然被误会投怀送抱就惨了。 “恩。”低沉而嘶哑的回应声让木槿瞬间放下提着的心随即瞬间惊悚了,这画风不对啊,难道将军被人附身了不成,这简直就是床上像个人床下又像个人,呸,这都什么比喻,为什么有一种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意思,这话怎么感觉那么污呢,要疯了简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67:想做一次贼 许是靠得太久的缘故,木槿从墨翎的身上闻到了一抹淡淡的梅子酒香,很醇很香很醉人,醉得她都有些迷糊了。 “将军……”糯糯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跟只才出生的小猫一般,细细的软软的挠得人心痒。 “恩。” “你是不是喝酒了,为什么有股梅子酒的味道?” “没有。” “可是有梅子酒的味道……” “是你自己想喝了吧?” “才没有……没有……” 随着这几声没有,木槿的呼吸彻底的平稳,这是睡着的征兆,但墨翎依旧没动而是等了好一会,才伸手揽住木槿的腰将人从他身上抱下来放在了身侧的床榻之上。 他想那一天他就不该拉她,就该任由她向烛台倒下去,那样毁得就是她的脸而不是他的心了。 将人平放在床榻之上,墨翎撩起木槿背部的衣衫,然后拿起手中的药一点一点涂抹于她的腰背之处,这伤让他又不由得想起昨日的场景,本是涂抹的手不自觉的按了下去。 “恩。”手下之人的一声闷哼让墨翎嗖地一下收回了手,静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墨翎飞快地涂抹了两下便放下了木槿的衣衫,然后又撩起她的小腿给她涂抹了一些药,这才将药瓶收起躺了下去。 而他刚一躺下,那趴着的人就跟感应到似的,几个翻滚滚进了他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抱着他,墨翎淡定地拉过棉被盖在了两人的身上,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了…… 军需处一有木榻就送了过来,太尽职了,尽职到他想毁了那张木榻,但是他不能…… …… 当木槿醒来看到自己手脚并用的扒着墨翎的时候,内心绝对是惊悚的。惊悚得她以最快的速度滚到了床榻内侧。 她到底是怎么又滚到墨翎的怀中的,她不是有个小木榻了吗? 木槿努力的调动大脑:昨晚她找药来着,然后爬上了将军的榻,再然后到将军手中拿药,接着腿抽筋了,就那么趴在了将军的身上,后来……后来……没有后来了…… 卧槽,她到底心有多大,竟然趴在墨翎的身上睡着了,还跟个八爪鱼一样扒着墨翎,墨翎怎么没撕了她。 好吧,她觉得她就是有了这点危机意识才在这天才鱼肚白的时候蓦然醒了过来。 除了惊悚她还有点小小的愉悦,因为他没有将她扔下榻而是收留了她一个晚上,是不是说明他还是纵着她的,唔,这种想法为什么感觉很是美妙呢?果真是被纵出毛病来了么? 这真是个既惊悚又美丽的早晨。 此刻离号角声响起还有小半个时辰,木槿闭了眼睛滚了两圈发现睡不着,最后索性不闭眼了。 本来只是随意的转动眼珠子,最后不知怎的就停留在了墨翎的脸上,他的脸被面具遮了一半,只余下一张薄唇和一个完美的下巴,但这已足够说明那面具下有着怎样一张令人神往的面庞。 唔,有点好奇,要不要做一次贼呢? 想着,木槿一个翻滚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然后跪在床榻上慢慢的慢慢的爬向了墨翎。 下巴和唇形这么完美,定是有一张好看的脸,不过,每个人对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都会有潜意识的保护,就像她便是受伤了谁也别想脱她衣服,不是说她多贞洁,而是这女儿身不能暴露啊,而他既然戴了面具,那么她一碰是不是对方就会惊醒,搞不好一个反手扭断她的手也不一定。 68:就差一点 想着,木槿默默地缩回了靠向墨翎脸上面具的手。 木槿的眸光在墨翎的脸上瞄了瞄,最后停在了那有着完美唇形的薄唇之上。 这玩意她碰了两次,但却次次是意外,而每一次这个男人都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所以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哪一天真的要因为这个杀了她,其实吧,她很亏的,怎么说也是她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还要每天防着被算账,甚至连个体验都没有,所以是不是坐实了她才不亏? 想着,木槿垂首一点一点的靠近那薄唇,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感觉到了,木槿突然停了下来,要是亲一下他醒了她该怎么面对?在他的认知里她可是男子,所以堂堂一个将军被一个小兵断袖轻薄了,他会真的宰了她的,因为这一次怎么看怎么不会像是意外。 想着木槿抬起了头,朝那面具的镂空处看了两眼,见那双眸子还闭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眼睛不自觉的又朝那唇形瞄了两眼,唔,亲不到有些不甘心。 要不飞快的一下然后躺回去装死? 想着木槿动了动身子摆好了一个可以飞快亲完装死的姿势,就在她打算一鼓作气的亲下去的时候,一声高呼声让她像惊着的小猫一般缩到了床榻的内侧。 “将军……出事了……沈侍郎不行了……” 这一高分贝,人还没走近,声音就传了过来,能不惊得木槿像只吓着的猫一般吗? 就在木槿缩回壳里的时候,墨翎睁开了眼睛,并利落的从床榻上起了身,拿了外套边穿边向外走去,看都没看木槿一眼。 “怎么回事?”帐外墨翎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寒气。 “昨晚上还好好的,清晨突然上吐下泻,发起高烧,身上伤口都震裂开了……” 一听到伤口震开,墨翎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对着营帐喊了一声,“木槿,跟上。” 坐在床榻上的木槿还处在差点被发现的惊魂未定当中,一听到这命令,本能的应了一声,“是。” 然后直接麻溜的拿了衣服就冲了出去,直到冲到了墨翎的身后木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将军这么叫她就好像知道她是醒着的,她记得他起来时貌似看都没看她一眼,莫不是之前都是醒着的,不对啊,醒着的话会让她那么胡来,要不是来了个小兵,她可就真亲上去了,或许将军那一声就是叫喊她来着,她又不是猪,即便没醒这一声也该喊醒的,是吧?可是她是不是应得太快了,好像她一直醒着似得。 木槿还没纠结出墨翎是知道她醒了对她下令还是本着喊她一声不应会喊第二声的想法喊她,几人已经到了沈军的营帐之外,而此刻沈军的营帐内弥漫着药味血腥味,老军医和医护更是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忙碌着,连空气中都弥漫上了焦躁的味道。 这样焦躁的场景将木槿的思绪从纠结中拉了过来,她还记得墨翎说过这个人是不能死的,所以明明前两天很好看着算是度过危险期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副伤口感染的模样,还特别严重。 墨翎这边刚到,那边吴海也迎头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劈头盖脸的怒斥着,“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行了,你们这群军医是做什么吃的?都是一群庸医庸医。” 69:再次出手 话音落下之际人差不多也走到营帐前与墨翎来了个对面照,也不知是太着急还是太目中无人,吴海就那么无视墨翎的存在直接钻进了营帐。 彼时墨翎领着木槿还站在营帐的门口,木槿看着那乱糟糟的营帐甚是头疼,都说感染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细菌,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就在木槿琢磨着怎么提醒墨翎的时候,老军医全贵从帐帘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墨翎立刻走了上去,“将军,伤口裂……”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一侧探头探脑的木槿,连忙伸手拽住了木槿,“快,缝制伤口,崩裂了,血止不住了……” 木槿完全是被全贵硬拽进营帐的,被拽着走的时候她还回头看向墨翎,她得等他的指示。 墨翎跟着进了营帐,没看木槿,而是道:“除了全贵和两个医护,全部出去。” 木槿已经被拽到了沈军的跟前,一见沈军那奄奄一息快要断气的模样,木槿心神具凛,直接反手抓住老军医的手,“可有银针?” “有,有。”老军医也不问木槿要银针做什么,说着就直接从一边的药箱里翻出了一包银针,银针这东西是医者必备的。 木槿什么都来不及说,直接拿过装着银针的包打开取出银针刷刷刷的朝着那可以与尸体媲美的沈军后背扎了下去。 那边因为墨翎的命令而生出恼意的吴海一见木槿这动作连忙上前,“你这小子在干什么,你这是谋杀知不知道?”说着就要去抓木槿扎银针的手。 就在吴海的手要碰到木槿的时候,木槿反手一银针扎在了吴海的手上,更是抬眸用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看了吴海一眼,“滚。” 一个字简单粗暴,那气势一瞬间让吴海看到了震怒时的墨翎,所以出现了那么一瞬的愣神,但下一秒就回了神,当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兵蛋子给吼了之后当下就要发怒,而这时墨翎直接下了令,“请吴监军出去。” “墨翎你……”墨翎的话直接将吴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吴海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慢几步而来的白泽冲了进来直接打断吴海的话拉着他就往外走。 “吴监军,这里面这么乱气味这么难闻,你实在不适合在里面,不如出来透透气可好。” “白泽,你给我放开。”被生拉硬拽,吴海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到了白泽的身上。 除了吴海,营帐里的其他人很自觉地走了出去,只留下全贵和两个打下手的医护。 而墨翎呵斥完吴海之后眸子半分没移开过木槿,随着木槿的动作,那眸光越来越深沉。 全贵没动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却不想木槿几针下去沈军的气息竟然不那么弱了,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他很快便看出了木槿这几下子的不简单,心中很是震惊。 沈军的气息在木槿几十根银针下去之后稳定了,且那后背本汹涌的血竟然停滞了奔流。 见此,木槿弯腰拔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有没有酒?”没抬首,一边拿着匕首在沈军后背比划着角度,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70:交代后事? 没人应答,但是却有一个酒壶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她看都没看,直接接过在匕首上撒了一圈,然后扔掉酒壶,“准备针线。” 吩咐了一句,直接用匕首隔开了沈军后背残余的针线,再用匕首尖挑出,然后跟切生鱼片似得的在沈军的背上削着,将那翻卷起来变了颜色的肉给削了下来,很薄很薄,既削除了坏肉,也没让那伤口有多大的损伤。 待木槿处理好伤口,一根消过毒的针线已经递了过来,木槿看都没看直接伸手接过,“最好准备些易腐烂的羊肠线或鱼肠线,这伤口很深入,若不是没有这两样易腐烂的线,从里面往外多缝几层就不会这么容易崩裂了。” 上次她是想装个傻的,但这一次为了救人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这傻也没必要再装了。 说了几句,木槿便开始了缝补,当一系列都做完之后,已经是她进来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而长时间的低头让她抬头之际整个脑袋呈现晕眩状,这一次不是踉跄了,而是直接向一侧倒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人扶她却有人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肢让她靠着,熟悉的味道让木槿安心的靠着。 “是你说他不能死我才救得。”脑子还在晕,但是该说的话却是不能迟疑的。 “恩。”回应木槿的是一声轻应,没有任何询问。 “再熬药的时候一定要派个人专门的守着,有些药看着没事可是加进去会腐蚀伤口的,还有吃食上面,一些刺激性的东西不能吃,比如葱啊蒜啊什么的,看着只是调料不起眼,可是会让伤口感染的。短期内不要给他吃任何东西,就弄些吊命的东西吊着命就行了,过个五六日再给他喝稀粥,只能是稀粥,别的什么都不行,养个十来日大概就能起来了,这个时候哪来的就可以扔哪去了,横竖是活得出去的,与你就无关了。” “在交代后事吗?” 还有一点晕眩的木槿一听这话,立刻惊悚的站直了身体,瞪着一双还不太有焦距的眸子看着墨翎,这是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这个时候适合说这句话吗? “头晕不晕了?”在木槿瞪着一双还没太有焦距的眸子看着墨翎的时候,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前后画风不一样的话让木槿一时间完全摸不透墨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只呆呆地看着他。这是准备捅一刀再给个糖吗? “人就交给你照顾了,你用救活他换了我一个承诺,你总该将人救好了,我这个承诺才好兑给你,明白?”墨翎拍了拍木槿的头,跟哄孩子似的,那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 温柔道木槿听半句漏半句,只感觉自己陷进这美妙的声音里去了,在墨翎话落之际本能的点了点头。 得到应承,墨翎看木槿没事了,就松开了扶着她腰间的手,然后看向屋内的其他三人,“全贵,从即时起,你不需要再管其他的,只配合木槿将沈军照顾好就行。关于沈军的一切除了你两人不要再假于第三人之手,明白?” “是。”全贵立刻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