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养胃女alpha的烦恼》 初来乍到 郁晚冬被闹钟叫醒了。她微微睁开眼,早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流淌?地温和的光影, 她的房间?也在同时被规律地敲了三下。 有?推?进来。 “今天是周末,不?上课,臻臻。”郁晚冬把头埋进被??,黏糊糊地说。 ?只?轻轻托起她的后背,把她上半身扶了起来,郁晚冬仿佛没有?头似的依靠在那只?臂 上。?的主?抽回?,在她身后垫了?只靠枕。 “但您答应了?芙蕾?姐要去她家做客,您忘了?”关臻低沉的声?响起来,郁晚冬这才想起 ??在学校答应的邀约:“啊......” ?阵轻响后,两颗药与?杯?递到了她?前:“起来吧。吃药。” 郁晚冬不情不愿地就着?吃了药,闭着眼继续休息。眩晕感与反胃感如期??,她稍稍皱了 皱眉,?刻有?只微凉的?掌盖在她?上,关臻蹲了下来,安抚地抚摸她的?发。 半晌,恶?的感觉才渐渐退去。郁晚冬呼出???,恹恹地笑了笑:“每天都这样来?遍,真 没劲。” “都是为了您的身体。”关臻说。 “那还是放弃治疗吧,我批准了。” 郁晚冬不过是随?抱怨,关臻却骤然握紧了她的?。 “请您不要这样说。”他的声?低沉了下来,?刻之后压抑地呼?。郁晚冬清醒了些,明?? ?戳到了这位管家的痛处,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关臻把她抱出被窝,让她靠在??结实的胸 前:“今天穿这条裙?可以吗?” 他??拿着?条紫?的抹胸裙。 郁晚冬只是瞥了?眼:“都可以。” 关臻依?脱去她的睡裙,为她穿上这条裙?,绕到身后系上腰带。 郁晚冬打了?个哈?,偏头看这个年轻?,他?常英俊,个?很?,宽阔的肩膀将她整个? 遮住,神情专注,低垂的睫?美丽极了。她?声地笑了笑,想起??刚来这?时,还曾为他狠狠 ?动过。 那个时候她为陌?的身体惊慌不已,以为??这么虚弱,?概活不了多久,关臻虽然?她年 ??岁,当时也不过?五六,?事却很沉稳,对她嘘寒问暖,照顾得?微不?,?然得到了她的 信任。只不过每天早上他来她房间?叫她起床,让她喝药,替她换?服时,她都有些羞涩,不明 ?家??为什么会让?个男性贴身照顾?个?性。 很快她就明?了。 在这个世界?,男?的区别并不重要,alpha、beta、omega才是三种将?区分开的性 别。 关臻是个平凡的beta。 ?她,郁家??姐郁晚冬,是?个alpha。 ?个有缺陷的alpha。 到?芙蕾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从敞开的庄园??开进去,?路畅通?阻,停 在?座别墅前。?芙蕾早就等在??,看?熟悉的??,眼睛?亮:“冬冬!” 关臻先郁晚冬?步下?,替她打开??,让她搀扶着??下?。庄园?清凉的?吹得郁晚冬 更清醒了,她??芙蕾穿了?条漂亮的??蓬蓬裙,??的卷发落在肩上,笑得可爱极了,?情 也明亮起来:“?芙。” “快进来!我亲?烤了饼?给你吃!” ?芙蕾拉着她就往屋??跑,关臻紧紧跟在她们身后。佣?早已把?盘盘饼?放在桌上,? 看就是刚从烤箱?拿出来,散发着新鲜的??,?芙蕾叫郁晚冬在桌?边坐下,拿了?个爱?形 的饼?给她:“冬冬,你尝尝这个。” 她亮闪闪的?眼睛满含笑意,期待地看着郁晚冬。 郁晚冬乖乖吃了,?芙蕾?上问:“怎么样?” “很好吃。” ?芙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直以来,郁晚冬都很讨omega的喜欢,?芙蕾并不是唯??个。虽然她身体孱弱,?起 学校?那些英武的alpha简直就是弱鸡?只,甚?连有些omega也?不过,但这并不影响 omega们纷纷爱上她,甚?在学校论坛??灌?,为她盖起?楼。 【冬冬?拿专业第?了!】 【图书馆偶遇冬冬,好美好美[图?]】 【天哪!体育课冬冬晕过去了!//?疼//】 最开始的郁晚冬对三种性别并不敏感,还以为这些?看?她就露出羞涩笑容的?姑娘们只是 想和她做朋友,直到有个omega在情?节那天??勇?在全校?播?和她告?,她才醍醐灌 顶,把abo这?猎奇的性别分类刻烟吸肺。和omega?孩们?牵?贴贴这样暧昧的事当然不能 再做了,以前毫?意识的时候让许多omega产?了误会,在alpha?也留下了不好的名声,反应 过来的郁晚冬泪流满?,收起了??的“花花肠?”,恪守a德,再也不随便答应omega的邀 约。 只不过,有些omega实在太可爱了,对她撒娇请她去家?玩的时候,就算她明?不应该, 最后也没能硬下?肠。 “冬冬,半个?后学校周年庆举办舞会,你能不能做我的舞伴?” ?芙蕾就是那个太可爱的omega,她扑闪着眼睛看着你,没有?能够拒绝她。 郁晚冬头痛地揉了揉眉?。 如果是普通朋友,她当然愿意做?芙的舞伴,但?芙显然不是仅仅把她当成朋友。 她已经和?芙结成搭档,?起上学校?需要ao结伴上的烹饪课,这次?答应?芙的邀约来 她家?,要是再做?芙的舞伴,?芙和所有同学肯定都会觉得她们俩互相有意思。 但她没有! 虽然?孩?很可爱,但她不喜欢?孩。 ?芙满?期待,她?定觉得郁晚冬会答应。关臻在旁边轻轻咳了?声:“?姐......” “我不同意!” ?道傲慢的声?传来。 三个?抬起头,只?楼梯上缓缓?下来?个?年,和?芙蕾如出?辙的??卷发,湖蓝的眼 睛,容貌精致,身材修?,仪态也优雅端庄,只是表情很不好看,怒?冲冲地瞪着郁晚冬。 他?到?芙蕾身边,毫不在意郁晚冬就站在他?前,对??的妹妹训斥道:“你挑个舞伴, 挑谁不好,?要看上这个病殃殃还四处拈花惹草的弱鸡!” ......看,这就是她在alpha?不好的名声。 克莱尔出场,郁晚冬就知道?芙蕾邀请她的想法?定?法实现,顿时放松了下来。?芙蕾还 要与克莱尔争辩:“我想找谁做舞伴就找谁,哥哥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我把你从?管到?,现在你说我管不着?”克莱尔?冒三丈,指着郁晚冬 说,“她的那些?流事全校都知道,就算不提那些,她这个身板?你还差,到时候跳舞,是你跳 o步,还是她跳o步啊?” 郁晚冬:“......” “冬冬想跳什么步,就跳什么步,反正你?不和她跳,管那么多做什么?”?芙蕾?声 说,“哥哥你?是说冬冬没什么好喜欢的,我告诉你,冬冬是所有alpha?最值得喜欢的!她和 你们这些臭alpha都不?样,?温柔?体贴,从来不乱发脾?,不像哥哥你,说别?这不好那不 好。管好你??!” “什么臭alpha......克莱尔看起来要晕过去了,暴跳如雷,”总之你不准和郁晚冬跳舞,就算 和我跳也不准和她跳!不然扣你零花钱!这个?、下个?、下下个?都扣掉!“ “哥哥你讨厌!”?芙蕾?得脸颊通红,她跺了跺脚,转身冲上楼去。 ?楼这才安静了下来。 克莱尔胸?起伏,显然在平复??的情绪,郁晚冬盯着??的鞋尖,觉得很尴尬。 ?芙??跑了,她这个被邀请来的客?可不能跑,不然显得太不礼貌。 “温柔体贴,从来不乱发脾??”克莱尔回过头,看着她冷笑,“郁晚冬,你别的不?,就装 出这副样?来骗omega吗?装得真像,连我妹妹都被你骗到,不过你还是死了?吧,就算有 omega暂时被你迷住,你这种活不?的身体,也不可能有omega嫁给你的。” “克莱尔少爷!”?直站在郁晚冬身后的关臻终于发怒了,他紧紧地盯着克莱尔,“请您慎 ?!” “我说得不对吗?”克莱尔不屑地笑了笑,倒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居?临下地看着郁晚 冬,“总之,离我妹妹远点。” 第二位微h 直到回了家,关臻依旧很沉默,双眉紧锁,郁晚冬知道他还在介意克莱尔说她活不?,安慰 他道:“我活得?不?,他说了?不算。医?不也说我最近状况不错吗?” 他转头,眉宇间依然有掩不住的怒?。 “那他难道就能乱说话?堂堂斯洛家的?少爷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家教堪忧,败絮其 中。” 郁晚冬觉得很神奇:“臻臻,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刻薄?” 关臻在她身边,?直都是很寡?沉稳的。 他看她?会?,叹了??:“我受不了他们这样说?姐。你受的苦,他们怎么会知道?” 后??句话,他的声?很低,但郁晚冬听?了。她微微笑了笑:“要他们知道?什么??关 紧要的?罢了。” 她凑近关臻,脑袋贴着他炙热的肩膀:“我不是有臻臻你?疼我吗?” 在她看不?的地?,关臻忽然颤抖了?下。郁晚冬有些困了,关臻看着她在床上躺下,轻轻 替她关上?,回到了??的房间。 “嗯......嗯......啊......” 浴室??声哗哗,关臻?身裸体,任由?流冲刷过他的身体,他的胸膛不停起伏,双?握着 阴茎揉搓着。那东?已经胀得很?,昭示着主?的兴奋,关臻狠狠地擦过顶端,颤抖着呻吟了? 声。 “我不是有臻臻你?疼我吗?” ?姐的声??响了起来,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靠着他的温度。 其实他知道?姐只不过是出于依赖,就像她每天早上任由他为她穿?,也是因为她完全信任 他,依赖他,并没有任何旖旎的?彩。但这不妨碍他为?姐的话中透出的亲昵?神荡漾,也动摇 不了他每次看着、触碰?姐身体时隐秘的震颤。 “唔啊...... 关臻急促地喘息着,不住抚摸??硬热的阴茎。?姐毫?防备的样?出现在他脑海?,她总 是那样安静地沉沉地睡着,要他扶起她,才会在他的臂弯?逐渐清醒过来。她的身体柔软轻盈, 依偎着他,就像?朵云,她的睫?很?,要扑簌簌地抖?下,才会慢慢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 ?映出他的影?...... “嗯!” 关臻??捏住??的乳头,身下的东?跳了跳,顿时变得更?。他摩挲着??的胸肌,浑身 紧绷,在密集的?声下喘息着。 但是?姐并不都是那么安静的。她的身体不好,发病的时候很痛苦,总是咬着嘴唇冷汗涔 涔,他看不下去,把??的?臂伸过去,?姐就??咬住他,狠狠地,毫不留情,直到咬出? 迹。他觉得??替?姐分担了?部分的痛楚,感到?分满?,?积?累,他的?臂上也有了许多 淡淡的?印,这是?姐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关臻仰起头,想象着?姐咬住??的?臂,咬住??的乳头,咬住??的?腹,咬住?? 的......他越发粗暴地蹂躏着??的胸部,另?只?搓弄快要爆炸的阴茎,想象中虚幻的痛楚令他 ??兴奋,终于狂乱地呻吟起来。 “?姐......嗯!......?姐......”他呢喃着,腰部忽然挺动?下,?股股?液射在浴室的墙上。 第?天早上,郁晚冬在餐桌上?到了意料之外的?。许久不回家的?亲正在主位?餐,身边 还坐了?个俊秀的年轻?,他?得与?亲有?分相似,琥珀?的眼瞳显得?分天真。听到脚步 声,他扭过头,对郁晚冬笑了笑。 很漂亮的笑容。 “早上好,姐姐。” 郁晚冬的脚步微微?停,径直?过去坐在了另?侧。 “爸爸,今天怎么在家?” “带你弟弟过来办转学?续。”?亲的语调没什么变化,?副惯有的威严冷漠,郁晚冬眉? ?动:“转学?” “其他地?的教育资源到底?不上?都,你弟弟也上?学了,?直在外地也不好,还是把他 接过来更合适,”?亲看了看她,“以后他就住在家?。”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让他和我同住?个屋檐下。”郁晚冬淡淡说。 “晚冬,”?亲放柔了语?,“照先也是我的??,是你的弟弟。” 郁晚冬笑了笑:“他是你的??,但不是我的弟弟。” “姐姐,”郁照先开?,他的声?是清朗的少年嗓?,带?点委屈,“你不要讨厌我,我不会 惹你??的。你身体不好,不舒服的时候我还可以照顾你。” 郁晚冬和他对视,他微微皱着浓密的眉?,琥珀?的眼睛仿佛秋?,欲语还休。 “你确定吗?”郁晚冬说,“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脾?也不好。万?你惹我??,我的身 体变得更差了呢?” 他?愣,眨眨眼睛,笑着说:“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惹姐姐??。” “别??了,照先很懂事,”?亲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照先住在你隔壁,我今天带他去 办?续,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在?个?学,你多照顾点。” 郁晚冬没说话,笑了?声,郁照先却主动说:“我读的是神经?物学。姐姐读的是?学吧? 医学院和?学院离得有点远,就不麻烦姐姐照顾,我??没关系的。” ?亲看起来有些满意:“神经?物学很不错,以后可以进公司做研究,对公司的业务也会? 较了解。”他看向郁晚冬,神??就带上了严厉:“我当初就不同意你读?学,有什么?,你是 能读出什么?学奖吗?” “我读?学不是正好吗?”郁晚冬似笑?笑,“你也不需要两个很熟悉公司业务的孩?吧?” ?亲不悦地看着她,显然对她的?语不敬感到不满,郁晚冬虽然并不真的讨厌郁照先,但对 这假模假样的?氛实在不感冒,随便吃了??就放下筷?:“我回房间了。” 郁晚冬坐在桌?前看书,关臻拿来?盘荔枝,贴?地?颗颗剥好,喂给她吃。郁晚冬含进? 颗雪?的果?,咀嚼?下,笑着说:“臻臻,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我会?直在?姐身边。”关臻沉稳地说。 “拜托了哦,”郁晚冬说,“我身边没有其他?了。” 关臻剥荔枝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望着郁晚冬,郁晚冬也坦然地看着他,只?他脸上 的神情?分隐忍,睫?动了动,才垂下去。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姐。” 接下来的?天郁晚冬都没有出房?,在房间?解决了午饭和晚饭,?看了?会?书,就关灯 睡觉。关臻拿着她换下来的?裙轻?轻脚地退出去,转身回了??的房间,?于他对那件裙?做 了什么,就没?知道了。 周?,郁晚冬下楼吃饭,果然看?她的便宜弟弟已经在桌?旁,慢条斯理地切开?只?包。 对上她,他?露出那样纯真的笑容:“姐姐。” 郁晚冬只是冷淡地点头。 两??起上?,并排坐在后座,?个靠左,?个靠右。郁晚冬望着窗外,想要安静地度过这 段路,郁照先却不想放她清静。 “姐姐看起来很讨厌我。” “嗯?”郁晚冬回头,“我没什么好讨厌你的。” “姐姐昨天的表现可不是这样说的,早餐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了。” “因为我懒,和你没有关系。” 便宜弟弟还在?探究的?光打量她。 “我是不喜欢你,你很难要求?个正牌??姐去喜欢?个私??,不像从前,”郁晚冬微 笑,“我也不欢迎你住进我家?,你从前只是过年的时候来?次,就算烦也烦不了多久。” 郁照先的笑容有?丝僵硬。 “但除此之外,你没什么惹到我的地?,”她对他点头,“郁凌霄要你来?都上学,住进 家?,我没什么话语权,你也没有。只要你不主动挑事,我不会?聊到去找你麻烦。” 郁凌霄是她?亲的名字。 “原来姐姐是这样想的,”郁照先的笑容扩?了?些,“那么,接下来在学校,可以期待和姐 姐好好相处了。” 窗外的?景?速掠过,很快就要到学校了。郁晚冬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训练室 郁照先因为昨天?特快通道办好了?续,现在知道??在哪个学院,下意识往基础医学的? 向?,却被郁晚冬叫住:“喂,”她上下打量他,“你是alpha没错吧?” 他下意识挺直了身体:“当然,姐姐难道闻不出来?” 这个问题未必没有挑衅的?思,很?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个身为alpha却??孱弱的 姐姐。“她的信息素完全是乱的,根本没有?个alpha的样?,你爸爸不可能让她做继承?,以 后郁家?定是你的。”?亲急切?笃定地告诉他这个消息,然后那?年春节,他被接到郁家,第 ?次?到了??的姐姐。 果然弱不禁?,精致易碎得像个omega。 信息素完全紊乱的alpha,当然?法通过味道判断别?的性别。 郁照先嘴?含笑,郁晚冬却只是扫了他?眼,指了另?个?向:“你原来读书的地?没有这 个规矩吗?alpha上午的时候要练习操作机甲,操作中?在那?。” 郁照先僵了僵。 机甲作为?种昂贵的武器,并不是??都能有机会接触,在他原先的学校,只有特殊专业的 学?才能使?机甲,对他们这些普通?来说,能远远看?眼已经很不错了。听郁晚冬的意思,在 这?,练习机甲却是每个alpha的义务? 没等他多想,郁晚冬朝他偏了偏头:“跟我?。” 机甲操作中?是在学校中央的?座建筑,?厅?是?排排的仪器,陆续有学?刷卡然后?上 楼梯,“滴滴滴”的电??不断响起。郁照先??出汗,对未知的环境有些紧张,郁晚冬看了他 ?眼,引他到?台机器前:“?你的学?卡刷?下感应器,它会根据你在这?的训练次数和成绩 给你分配相应的训练室。” 郁照先愣了?下,?她在旁边的机器上刷了学?卡,“滴”的?声,显示器上出现了郁晚冬 的证件照。 “?级驾驶员郁晚冬,第451次训练,d001特殊训练室。”优雅的电???说。 郁照先掏出学?卡刷了?下机器,他的照?也出现在屏幕上。 “驾驶学员郁照先,?次训练,a009训练室。” 他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纤细的身体:“姐姐,你是?级驾驶员?可是机甲不是......“ 机甲对驾驶员的身体机能要求很?,像郁晚冬这样被紊乱的信息素折腾得?团糟的身体,应 该连发动机甲都做不到,怎么还能成为?级驾驶员? “所以我?的是特殊训练室,”郁晚冬淡淡说,“a级训练室在?楼,你上去按序号找就是 了。” 不再管这个便宜弟弟,郁晚冬上到最顶层,进了??的训练室。 宽敞的房间?矗?着?台??的机甲,旁边有?只精神仓。她打开精神仓坐了进去,仓?缓 缓合上的同时,她听到?个柔和的?声:“?级驾驶员郁晚冬,精神已连接。虚拟任务开启,请 选择地图。” 房间的墙壁上浮现出淡淡的波纹,?张地图列表出现在上?,与此同时,郁晚冬的脑海?也 出现了同样的地图。她闭着眼睛,“看”着这张?半选项都变成灰?——已完成——的列表,在 脑中选择了?个新地点:“?松?。” “地图选择完毕。进?虚拟地图。” ?松?正如它的名字,从崖顶上望下去,???葱。 季清名欣赏了?会?美景,操纵着机甲?个纵跃,沿着陡峭的崖壁滑了下去。 ?声猎猎,他?速地计算着阻?,精准地调整机甲的?度,将速度控制在理想的范围内。跳 崖这个动作?常考验驾驶者的技术,但季清名对??有信?,他是学校?最出?的?名驾驶者之 ?,虚拟任务就是他挑战??的好时机。 到了计划好的位置,银?的机甲忽然?个翻身,?住下坠的势头,反?挂在了悬崖上。季清 名?快地操作着?前的表盘,机甲以?种不可思议的?度斜斜?在了崖壁上,甚?开始移动起 来。 这次的虚拟任务是捕获?条绿灵蛇。绿灵蛇的颜?与?松?中的树?相近,速度快,动作灵 活,作为攻击?标来说极难瞄准。 对于这个阶段的机甲驾驶员来说,普通的腾挪跳跃和重型攻击已经不再是问题,训练的重? 转移到了环境观察和精细操作上。季清名对这?点?知肚明,他停住的位置距离地?不远不近, 正?便他对树顶和树下同时进?观察。 银?的机甲缓慢地移动着。 不远处树枝上轻微的嗖嗖声在树叶拂动声中并不明显,却在瞬间抓住了它的注意?。机械? 臂瞬间探出,?道流光?闪?逝。 驾驶舱内,季清名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他知道??击中了?标。 银?机甲跃下崖壁,很快来到了绿灵蛇掉落的地?,出乎驾驶者的意料,那?空空如也,并 没有绿灵蛇的踪迹。 季清名皱起眉头,他?信??绝不可能打错,可是绿灵蛇确实不在这?。机甲红?的眼睛巡 视四周,树林幽静,只有枝叶婆娑,仿佛??起伏的??波浪。 在这?宁静的绿?中,银?机甲忽然抬起?,轻轻?声“哧”,它?前的空?扭曲了?瞬, 仿佛有?颗透明的?弹从它掌?弹射出去。下?秒,树叶遮蔽中跳出来?架??的机甲,稳稳落 地后,?向它的?向。 “是你拿?了我的绿灵蛇?”季清名冷冷地问。 “你没有拿到?,怎么能说是你的绿灵蛇?” ?个很轻柔的?声,微微有些哑,听起来没有?丝敌意,甚?很友好。季清名怔了怔:“是 我打中的。” “我知道,我早就看?你了,是你没有看?我。” 和中低级地图不同的是,?级地图不再给每位驾驶者创设?个单机的虚拟环境,选择同?张 地图的驾驶者会进?到同?个虚拟境中,有可能会彼此遇?,在任务相同,?任务?标有限的情 况下,争夺、设计、对抗或是合作,都是常常发?的。 这个??机甲的驾驶者意思很明显,季清名??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活该被抢?猎物。 季清名的表情冷了下来。 “你很有勇?,”他说,“敢抢别?的东?,就要做好保不住??战利品的准备。” “你是说你会来抢吗?”对?并不害怕,甚?笑了起来,笑声愈发轻柔,“从来只有我抢别? 的份,你可以来试试,我很欢迎。” 凑热闹的弟弟 季清名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低?压。克莱尔?他结束得早,正在??等他,? 到好友就迎上去:“你可算出来了,我早就想去吃学校?新开的餐厅,你再晚?点都要赶不上 了......怎么了?” 他终于注意到了朋友的脸?。 季清名哼了?声:“被?抢了任务?标。” 为了报那?条绿灵蛇的仇,他紧跟着那台??机甲,想要伺机?动,结果却?次都没有成 功。对?对于机甲的控制精细到令他震惊,沉重的机械在她??灵活得仿佛没有重量,各种?难 度动作和细节控制都信?拈来,更不要说对于环境的敏锐观察?,她总能避开季清名暗戳戳的? 动作,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季清名像个傻??样追在她身后,还被她收割了前?的绿灵蛇,?条也没有留给他,最后他 只能忿忿地离她远点。 虽然没有发?正?冲突,但这样委婉的落败反?更让季清名觉得羞耻。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克莱尔?笑,“真想看看对?是谁......” 他的笑声戛然??,愉快的神情忽然变得不爽起来:“郁晚冬!” 前??过来?个??,??的头发盘成清雅的发髻,贴身的?裙显得她更加?挑清瘦。她的 脸?有种病态的苍?,眼睛却很亮,睫?浓?,眼神有?。她漂亮纤细,看上去就是个 omega,但出现在机甲操作中?,?昭示了她alpha的身份。 克莱尔?势汹汹地瞪着她,她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克莱尔,你也在这?。” 声?很轻柔,微微有些哑。 季清名忽然?愣。 在?松?地图中平淡地挑衅他的那个声?与??的嗓?重合在了?起,他禁不住有些错愕, 那样精密的机甲操纵能?和技术,他以为对??定是个身体强健,精神??阔的alpha。 眼前的???疑太瘦弱了。 “我当然在这?!我早就是?级驾驶员了,不在这?在哪??”克莱尔被她的话惹?了,忽 然笑了笑,“倒是你,??精神仓连接机甲来练习了?身体不?就算了吧,你不会真的以为,在 真的需要?机甲的时候,会有?有空守着进不去机甲,只能精神连接的你吧?” 季清名露出了惊愕的神?,他没想到对?竟然是?精神?连接的?式操纵机甲。 通过精神仓使?机甲的确为体能不达标的?提供了?种可能性,但由于不是直接操作?是通 过精神仓中转,操作的精密性?可避免地会有所降低,更何况,完全通过精神?操纵机甲需要弥 补缺失的体能部分,对使?者的精神?提出了很?的要求。 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驾驶机甲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实在令??惊。 克莱尔说她叫......郁晚冬? “如果有?的话,我只希望不要是你。连翻个跟头都能跪到地上,冲对???礼,我担?你 会因为技术不佳对精神仓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郁晚冬微微?笑,彻底点燃了克莱尔的怒 ?。 “我那是失误!失误!?且是你这个卑鄙????头踢我的膝盖,才让我操作失误的!” 克莱尔曾经和郁晚冬在?张地图?狭路相逢,从那以后,他对郁晚冬就再也没有好脸?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在真的需要?机甲的时候,敌?会放过你的失误吧?”郁晚冬勾着?边 嘴?笑,语?还是很平静,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嘲讽。 克莱尔要?死了。 “你是郁晚冬?”季清名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alpha们当中被提起的次数并不 低,只不过每次都是被不屑的语?讥笑着,“浪荡”“??”“不a不o”是频繁出现的形容词。他知 道?些对?的传闻,却并没有想到,她在机甲操纵上竟然这样出?。 为什么从没有?提过? “你是?”郁晚冬望向他。 “我叫季清名,机械系的学?,应该是刚刚在?松??你的对?。” “嗯?”郁晚冬偏了偏头。 “哈?!”这是克莱尔。 “那台银?的机甲吗?”郁晚冬笑了笑,“我是第?次碰到你。你很不错。” 她这时候的表情舒展柔和,语?也充满真诚,?点也没有那个会偷拿别?战利品,还语?平 淡地挑衅的?的影?。季清名?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不如你。” “是这样。”她坦然点头。 “......” “郁晚冬,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只能通过精神仓连接,?辈?也上不了机甲,是什么值得骄 傲的事吗?”克莱尔被她的???得抓狂,?皙的?肤都涨红了,季清名皱眉:“克莱尔......” “姐姐,发?什么事了?” 郁照先?了上来。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打湿了,脸?有些泛红,微微喘着?站到她身 边:“我听?吵闹的声?,你和?吵架了。” 竟然像是急着跑上来的。 郁晚冬看了他?眼,克莱尔已经嗤笑?声:“姐姐?这就是你那个弟弟吧,怎么,你爸也觉 得你太不成器,急着要把?接过来了?” “这是不是不关你的事?”郁晚冬不耐地揉了揉眉?。这对话实在很没有营养,也很没有必 要,克莱尔为什么就是不肯?? 好在季清名?克莱尔懂眼?,?把拉过好友:“?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两个?拖拖拉拉地?远后,郁晚冬才重新看向??的弟弟,他也正望着她,布满细汗的脸上 带着焦急。她低头笑了笑,拍拍对?的肩膀:“第?次训练,很累吧?” “嗯?是,是有?点。”郁照先愣了愣。 “那应该早点去休息,”郁晚冬淡淡说,“下次不???远从?楼跑上来凑热闹。” 他的渴望微h “我确实是很不讨?喜欢的吧,臻臻。” 睡前关臻为她洗脚,郁晚冬忽然问道。关臻的动作顿了?下:“您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这样感觉到,”郁晚冬低头,“父亲说我难堪大用,郁照先当然不喜欢我,同学们觉 得我太过孱弱,丢了alpha的脸?。omega们倒是有很多喜欢我,可是他们如果真的知道我的身 体素质,?定会很失望吧,我不是那种可以护着他们,为他们遮风挡雨的alpha。” 她想了想,歪了歪头:“也没法让他们性福啦。” “今天在学校里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关臻装作没听见最后?句话,轻轻地按着她的脚 底,她的脚原本是冰凉的,泡在热水中,逐渐温暖起来,皮肤泡得娇嫩柔软。郁晚冬微微动了动 脚:“是遇到?点事情,但是没有不开心。” 关臻抬起眼睛:“真的?” 郁晚冬点头。 望着她平静的笑脸,关臻忽然感到?阵心痛:“那些人不喜欢小姐,是他们没有眼光......夫 人......她是喜欢小姐的。” “你说的是我母亲?”郁晚冬笑,“她真的喜欢我吗?” 关臻手一紧:“您这是什么意思?” “轻点,”她皱了皱眉,关臻恍然,立刻放轻了力道,“不管她喜不喜欢我,她都去世那么多 年了。” 郁夫?在郁晚冬十二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关臻沉默着,郁晚冬的呼吸轻轻的,被他握在手里的脚有?搭没?搭地拨着水,他抬头,小 姐的面容那么年轻,她正在最富有活力的年纪,他却几乎没有见过她流露出激烈的情绪。 郁晚冬注意到他的注视:“怎么啦?” 关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我喜欢小姐,”他重新垂下头去,“就算没有?喜欢小姐,我也会?直喜欢您。” 头顶上一片沉寂,过了?会儿,郁晚冬轻轻笑起来。 “真的吗?你有多喜欢我,臻臻?” 关臻抬头,一瞬间屏住了呼吸,郁晚冬的脸凑得离他很近,乌黑的眼睛?眨不眨地盯着他, 浓密的眼睫几乎要扎到他的脸上。 他忽然喘了一口气:“很喜欢。” “很喜欢是怎样的喜欢?”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哦——”郁晚冬拖着长音,慢慢眨了眨眼。关臻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忍着呼吸 不说话,就见到一只脚从水里抬了起来,湿淋淋地踩在他的?腿内侧。 “!” 关臻原本半跪着,这下几乎跪不稳。他惊慌地抬眼,郁晚冬微笑着看着他。 “可是我并没有叫你做这种事哦。” 他僵硬着身体,?动不敢动,下半身逐渐移动着的凉意却告诉他,郁晚冬的脚正一寸一寸地 朝某个地方挪去。 他的身体忽然?震,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郁晚冬的脚把他的裤裆洇出一团水迹,她感受着脚下膨胀的热度,勾了勾嘴?。 “你勃起了,臻臻。为什么?” 关臻难堪地闭着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对小姐的欲念,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揭露出来。 郁晚冬轻柔地?下下踩着他,年轻人颤抖着,脸庞迅速染上了红色。脚下的触感很有趣,她 问:“臻臻,你对我原来是这种喜欢吗?” “嗯......嗯......”关臻发出呻吟,不知道是由于快感,还是在回答郁晚冬的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嗯......唔...... “怎么不说话?”郁晚冬重重地踩了下去,关臻?阵颤抖,张开嘴喘息着,她感觉到自己的 脚底被另一种液体打湿了。 “很早......我很早......就这样喜欢您了......哈......”关臻在快感?艰难地回答,“小姐......很可 爱......” “哪里可爱?”郁晚冬把另一只脚也伸了出来,估算着位置去逗弄下方的囊袋,满意地听到 关臻又发出呻吟:“嗯......嗯......小姐怎么样都很可爱,平时......就连生病的时候也......” 他像是难以承受那样,伸?扶住了床沿,指尖用力得发白。 郁晚冬一愣。 “生病的时候?“她缓慢打着圈,看着眼前?两颊晕红,眼里浮起雾?,“为什么?” “小姐......会咬我......我觉得很快乐......被您依赖......替您分担......”关臻大口喘着气,忍不住挺 腰去蹭她的脚掌,寻求更多的快感。她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恶劣地故意停住,只用脚尖轻 点:“被我咬,你觉得快乐?” “哈啊......小姐......”关臻难耐地磨蹭着她,“请您给我......” “给你什么?”郁晚冬笑着问。 关臻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看清了她脸上的笑意,忽然颤抖了一下。 郁晚冬感觉到脚下的东西毫?预兆地变得更大了。 他微微退开,依旧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因为手指不稳,解了好几次才 解下来。裤子落在地上,露出紧绷的大腿和被内裤包裹着的东西,那条内裤前面已经湿透了。 关臻继续把内裤也脱了下来,?根怒涨的阴茎顿时跳了出来,脱内裤时蹭到了它的头部,关 臻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小姐,请您......”他羞耻似的闭着眼睛,声音十分沙哑,“请您用力地踩我。” 郁晚冬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低沉柔和,充满愉悦,笑得关臻轻微痉挛,铃口微张,吐了些清 液出来。 “臻臻,你好下贱。” “好。” 她把脚盖在他的阴茎上,用力地、狠狠地踩下去。关臻猛地伸手抓住了床单,?声呻吟冲了 出来。 “啊!“ 郁晚冬毫不留情地践踏他,偶尔变换角度,看人在她脚底浑身颤抖,脸色涨红,汗一颗一颗 地落在地板上。 “嗯......嗯啊......啊......哈啊!” 在她的折磨下,关臻显然到了欲望的边缘,眼睛紧闭,大腿肌肉紧紧绷起,无法自控地沙哑 呻吟着。郁晚冬觉得他这样十分好看,便俯下身去,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 他浑身一震,睁开眼睛,郁晚冬趁机狠狠踩下去。关臻瞪大眼,喉咙收紧,猝不及防地射精 了。 “啊......” 他乏力地喘着气,跪倒在郁晚冬脚下。 “臻臻,”郁晚冬笑眯眯地说,“原来你是这样喜欢我。” 医生 下午第一节是公共烹饪课,alpha和omega一起上。郁晚冬早早到了烹饪教室,里面有零星几个omega在准备材料,看?她,都羞涩地笑了笑:“冬冬。” 他们都喜欢叫她冬冬。 “下午好。”她对他们点点头,坐到自己的烹饪台后面。上课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她抬头看了看,没有?芙蕾。 但是?芙蕾一般都会到得很早。 到了上课前一分钟,?芙蕾才匆匆出现在教室?口。她快步走进来,歉意地对郁晚冬笑了笑:“对不起啊冬冬,我到晚了。” “你又没有迟到,没关系。我把需要的材料都拿出来了,”郁晚冬说,老师上节课就说过,这节课教蛋糕烘焙,材料早就有专?的管理员准备好放在教室后方,每一对搭档只要事先去后面拿出来就可以了。她注意到?芙蕾的脸蛋发红,呼吸比往常急促,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可能是昨天睡觉开着窗子,有一点发热,”?芙蕾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的,不会影响上课。” “如果不舒服还是要去看医生吧。” “没事的啦,我才不想因为一点小毛病放弃和冬冬一起上课的机会呢!”?芙蕾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郁晚冬很吃这一套,正好老师进来了,她摸摸?芙蕾的头发:“那今天的烹饪任务就交给我吧。” “嘿嘿,冬冬真好。” 郁晚冬说到做到,除了像是递个鸡蛋这样的小事,全程没有让?芙蕾动手。她卖力地用打蛋器打发奶油,一层层白沫鼓了起来,而其他的桌子基本都是omega在做事,alpha抱着手在一旁看,偶尔做一些洗净水果这样的边边??的工作。 郁晚冬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奇妙的自豪感——至少在这种事上,她是要强于一般的alpha的。 “?芙,我觉得我做的蛋糕一定很好吃。”她忍不住开口邀功,却没听到回答,奇怪地回过头去,?芙蕾垂着头,慢慢地呼吸着。 “?芙?” “嗯?”?芙蕾茫然地抬头,凝视了一会儿她碗里厚实的白色泡沫,恍然笑了笑:“是哦,冬冬做的蛋糕会是最好吃的,到时候我要全部吃完。” 她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你没事吧?我觉得你要去看一看校医。”郁晚冬放下碗,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真的在发烧,很烫啊。” “是吗?怪不得我觉得热。都怪我,昨天窗户开得太大了,现在头都晕晕的。”?芙蕾的身体歪了歪,靠在她的手臂上。 “冬冬身上凉凉的呢。”她呢喃着闭上眼睛。 “我带你去医务室。”郁晚冬觉得她病得有些糊涂了,扶着她站起身来,却发现整个教室安静得不像话,只有一声接一声的粗重呼吸。她警觉地扭头,班里的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聚在了她的桌前,全都双眼发红,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怀里的?芙蕾。 omega同学全都退到了教室外面,面露惊恐望着她们。 “怎么了......”郁晚冬忽然噤声。 这些alpha的反应太像发情了,失去理智,蓄势待发。她低头看了看?芙蕾,她浑身发软,脸颊通红,身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无意识地用脸蹭着她 的手臂。 什么发烧啊,这个姑娘连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剂失效了都不知道吗!?芙蕾的信息素大概早就散得整个房间都是了,只有她这个内分泌紊乱的alpha闻不出来!郁晚冬一步步往后退去,群狼似的alpha也一步步逼近,直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摸到了储藏室 的?把,悄悄打开,她瞬间把?芙蕾推进去,反身狠狠关上?。沉默的alpha们顿时发了狂,一拥而上朝她扑来,试图撞开她,冲进?去占有?芙蕾。“让开!”一个alpha低吼着,动作粗暴得完全像只野兽,?她堵在?前,毫不犹豫地一拳打 在她的腹部。郁晚冬当即跪了下去,一只手却死死抓着?把不肯放开,另一只手摸索到脖子上的吊坠,猛地按下开关。 一只白鹤形状的机甲骤然出现,撞?了试图打开?的alpha,将郁晚冬护在了身后。郁晚冬闭上了眼睛,身体沿着?滑了下去。 精神连接机甲并不一定要使用精神仓,特殊的连接工具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只不过郁晚冬无法进入机甲用实体操控,她的机甲就势必要护在她身体之前,行动范围被大大限制了。被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引得失去理智的alpha们也放出了自己的机甲。白鹤机甲抬起金属翅膀,射出许多刀片,同时牢牢遮住身后的郁晚冬和储藏室的?。一只机甲从右侧逼近,一拳挥来,白鹤机甲往前一躲,背部忽然旋出一柄弯刀,刀锋雪亮,硬生生切下了机甲的拳头。 暂时打退一个,另一边又有一架机甲扑来,光剑直冲着?斩去。白鹤机甲不敢躲,张开翅膀拦住这一剑,半片翅膀脱落下来。郁晚冬不敢拖延,操纵机甲对对方当胸一脚,踢得他?出十米远。 她喘了口气,忽然一僵。远处一架机甲似乎不耐到了极点,抬起了手中的炮筒,对准了她。 !精虫上脑的alpha真是疯了,竟然不管不顾到真的对同学用上重型武器! 来不及多想,郁晚冬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一面精神盾牌,机甲后退一步,用身躯严严实实地罩住了?。 克莱尔和学校安保部的人赶到时,只看?许多alpha聚集在储藏室?边,不断冲撞着?,还有人竟然用出了机甲。他怒不可遏,夺过安保人员手里的麻醉枪一阵扫射,alpha们被射中后软软倒下,其余的机甲也被安保们的机甲一脚踢中头部,反手扣在了地上。 这时,他们才发现?前还有一架白鹤机甲,机身伤痕累累,有些部分甚至已经残缺,却顽固地挡在储藏室?前。 “这是......?”一位安保人员疑惑,下一秒,白鹤机甲忽然消失了,露出后面靠在?上,脸色惨白的郁晚冬。 医务人员终于匆匆赶到,将郁晚冬抱到一边,克莱尔打开?,看到妹妹?芙蕾靠着货架,虽然眼睛紧闭,呼吸急促,但是衣物完好,并没有被伤害的痕迹。储藏室里浓郁的信息素味道飘散开来,虽然戴上了防信息素口罩,克莱尔还是狼狈地撇开了头。 医务人员冲进储藏室,四处喷特殊的空气清新剂,为?芙蕾打了一针抑制剂,她的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克莱尔从知道消息起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去看郁晚冬。 “她的情况很不好,精神力受损,甚至已经伤到她的身体,”一位女士为郁晚冬简单做了检查,皱起眉,“她本来的健康状况似乎就很差,是有什么先天疾病吗?” 躺在担架上的郁晚冬看起来岂止是不好,简直十分糟糕。她陷入了昏迷,呼吸短促,脸色变得通红,仔细一看,是皮肤下的血管破裂,整张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点。属于?芙蕾的信息素味道渐渐散去,另一种气味冒了出来,像是两种信息素在打架的味道,忽强忽弱,时浓时淡。 是郁晚冬的味道。 克莱尔以前从没有闻到过她的信息素气味,一个没有信息素的alpha常常成为他们的笑料,但现在他闻到了,同一个人身上却散发出两种互斥的、不断博弈的信息素,仿佛在以她的身体为战场。 克莱尔脸色一变。 “体温过高......信息素紊乱......内出血......” “要尽快送医......” “以往病史和用药史......” “科林先生!小姐......” 关臻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焦急而惶恐的。 “她干了什么?“另一个冷淡的声音,郁晚冬的意识在疼痛的感觉中浮沉,终于分辨出这是她的家庭医生,科林蓝姆?。 “你们是谁?郁晚冬要?上去医院!” “我是郁晚冬的管家......她不去医院。科林先生......” “这是我的资格执照......” “关臻,带她走。” 各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在郁晚冬耳边嗡嗡响。她的意识一片模糊,却还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这并非第一次,以往药品压不住她体内紊乱的信息素时也是一阵阵的疼痛,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汹涌,无孔不入,无处可逃,叫她连完全的晕厥也不能够。 “严重受损......失衡......” “5号α试剂......” “注射。” “排异反应。” “......” 郁晚冬几乎被忽然激增的痛楚扯出那茫然的梦境,禁不住蜷起身体,不知是不是她呻吟出了声,有一只手凑近她的唇?,她下意识咬住了,直到有浅浅的血腥味渗出来。 “科林先生!”关臻的声音,“小姐......” “3号,新型合成抑制剂,”那个冷淡的声音稳定得如同一把手术刀。 “注射。” 感谢 郁晚冬在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醒来。轻薄的窗纱在窗边的?中摇曳,松软的被子散发着洗涤剂的气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普通的女孩,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醒来,可以迎接一个需要在百香果茶和巧克力千层之间做出选择的午后。 这个错觉很快被击破了。“小姐你醒了?”关臻一瞬间从床边抬起头,紧张地探她的额头,“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拿下耳边的通讯器:“科林先生?小姐醒了。”几秒之后,房间?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性。黑色的短发,绿色深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脸型瘦削,虽然很年轻英俊,不苟 言笑的表情却让他周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他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下郁晚冬的面色,又掏出听诊器听了听她的胸口,把听诊器收回胸前的口袋。 “恭喜你,还活着。”他说。 虽然刚刚醒来,郁晚冬还是露出一个笑容:“科林医生。” “我以为一个从出生起就是病号的人,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相对准确的认识,没想到你疾病缠身如此之久,竟然也改不掉你的愚蠢,”他发出冷漠的哼声。“凭一己之力去挡一整个班发情的alpha,也许我可以问问你当天摄入了什么使人发疯的?物?我还有其他的病人,你知道,他们或许需要一些这方面的警告。” “您还是这样朝气蓬勃。” “怎么比得上郁小姐生?活??” 家庭医生例行公事的讽刺奇迹般地让郁晚冬的心情从幻灭中修复了一些,她微笑起来:“您的幽默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科林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他的父亲来给她问诊。那时候他的父亲是郁晚冬的主治医生,他只是站在一旁观摩学习,等父亲年纪大了,科林就接手了她的家庭医生的位置。他为她动过手术,看过无数次她的裸体,也曾挽救过她的性命,按理说他们的关系应当十分亲近,但科林每次来,都会让房间里充满紧张的空气。 就如同此刻,他看着她,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感谢上帝,虽然不曾拥有智慧,至少你还有乐观,人至少需要这两者中的其中一样才能活下去。” “科林医生,幽默太过就显得刻薄了,“郁晚冬说,“对一个?义勇为的英雄,居然连一句夸奖也没有。” “少乱用成语,你最多算是螳臂当?,”他说,“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不如您清楚。” “自知之明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他从容地点头,“今天之后一个月内,你最好不要再碰任何需要你动用精神力的东?,据说你在使用学校的特殊训练室?不要去了。还有离你们班上的alpha远一些,一群闻到omega的味道就发疯的蠢货,和他们在一起,你的内分泌系统只会更加不知所措。” 科林掏出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之后递给关臻:“今天起,她每天喝的药换成这个。” “好。” “这是新药,你可以先去查询它的存量。我需要和她单独谈一谈。” 关臻皱眉,看了郁晚冬一眼,退出去关上了?。科林揉了揉眉心,把眼镜摘了下来,去掉眼镜,他犀利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柔软了一些。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郁晚冬实话实说。 “当然是这样,”他轻嗤,“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接下来的时间,你给我好好休息,不要做任何会让你的身体感到压力的事情。我定期会来复查,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任何任何不遵医嘱的行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看起来冷冰冰的,高傲又矜贵,郁晚冬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对这样的他产生逗弄的心思了。 “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科林医生?” 她歪了歪头,充满暗示意味地笑着。 科林深沉地注视她,忽然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他的指尖柔软而炙热,与他本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或许你还记得你是我的病人,”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你这样问,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郁晚冬微微抬头,让自己的下巴离开他的手。“我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她又用上了敬称“您”。 科林没有继续,收回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半晌才笑了一声。 “我不得不承认,人在很多时候并不由自己控制,激素和荷尔蒙或许才是掌控他们的本质。你的信息素很紊乱,但似乎也是它们,让你在alpha当中如此不同。我得说你一点也不像一个alpha,晚冬。” 科林很少叫她的名字,但每次叫,必定是这样低沉而婉转的,带着莫测的温度。 “克莱尔少爷,请不要进去!”?外,关臻含着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正在休息。” “已经三天了,她还在休息?让开。” ?啪的打开,克莱尔一头标志性的金发出现在郁晚冬的视野中。他甩开关臻阻拦的手,气势汹汹走到郁晚冬床前,把科林拨到一边,眼神锐利地瞪着她...... 然后变魔术似的抱出一大捧花,塞进郁晚冬手里。 “我谨代表我的妹妹和家人,向你表示谢意。”他干巴巴地说。 郁晚冬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克莱尔是来道谢而不是找茬的。 怀中的鲜花香气扑鼻,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磕巴了一下:“不......不客气。” 她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科林隐蔽地向她发送一枚眼刀。 “虽然我很讨厌你,我也一直认为我的讨厌很有道理,作为一个alpha你确实柔弱无力,o里o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看起来也是一拳就能打倒的废物样子。”克莱尔说。 郁晚冬:“......” 关臻:“克莱尔少爷!”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魄力,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多alpha的对手,依然敢挡在?前,而且真的保护了我妹妹。没有alpha应该有的能力,却有alpha应该有的担当。你赢得了我的尊重。“克莱尔郑重其事地补充。 郁晚冬:“......” 她有点想笑。 “高贵的克莱尔少爷愿意给我您的尊重,我简直太荣幸了。“ 克莱尔居然听出了她的嘲讽,脖子一梗:“你不用讽刺我,以前是我不对,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不客气。” “?芙蕾呢?她还好吗?”郁晚冬笑着转移话题。 “挺好的,和你一样也在家里休息。”克莱尔忽然动了动鼻子:“咦,这是什么味道?你之前晕过去的时候,信息素不是这个味道吧。”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边的科林眉毛一扬,扫视了一圈屋内,眼神落到了郁晚冬的身上。 郁晚冬说:“是吗?我可闻不到。” “好吧,”克莱尔应该也感觉到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适,对她点点头,把两根手指放在额前,煞有介事地一挥,“祝你早日康复,学校?。” “再?。”郁晚冬对他告别。 就在克莱尔走出?的一瞬间,科林迅速发出一声嘲笑。“那是你的同学?你救的omega的哥哥?” “是的。” “让人不愿意救治的程度。” 郁晚冬笑起来:“看来你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刻薄啊。” “刻薄?”科林扬起眉毛,诧异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觉得我对你刻薄?我对你......” 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科林却沉思地垂下睫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学生会长 这场小小的?波让郁晚冬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期间关臻为她端茶倒水,便宜弟弟也来了好几次,嘘寒问暖,还给她带了她落下的课程的听课笔记。 “这都是你去听课的时候记的?你时间这么多?”郁晚冬翻着世界文学这?课的笔记本,一条条记得清晰利落,重点突出。 “和我课表不冲突的课我都去听了,就当拓展课外知识,去不了的课我拜托了别人,在这里。”郁照先递过来另一本,郁晚冬看了看,眉毛一挑:“你拜托omega去的?” 本子上的字迹轻柔隽秀,更像是力气不大的omega写的。 “是的。” 郁晚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帮你听这么多课,笔记记得很认真,还把重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了。你付钱了?” 他抿嘴笑:“姐姐喜欢就行,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不必在意。” “我很满意,”她说,“但你也没付钱。人家给你打白工,是不是?” 郁照先没有否认。郁晚冬把本子迭在一起,放在床头。 “我想你不会只是为了来给我送笔记的吧。你有话对我说?” 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眨眨眼睛,这才露出一个较为真实的笑容。 “姐姐真敏锐。” “什么事?” 郁照先收敛了嘴?的弧度,挺直了背:“机甲训练......我自认为很努力,却一直没什么进步。姐姐你是高级驾驶员,还能一个人拦下那么多alpha,你应该有许多经验。”说到这个问题,他的语气有些严肃,眼神里露出了一丝隐秘的忧心,这个时候,他倒是像一个为成绩发愁的年轻大学生了。 郁晚冬仔细地观察着他,?他在自己的沉默里渐渐有些不安,才觉得有趣似的笑了笑。 “经验我倒是有一些,不过我纯粹靠精神力连接,对你的帮助或许没有那么大。你还需要吗?” 随着她的话音,郁照先的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惊喜的神色:“需要!”停顿了一下,真心地说:“谢谢姐姐。” 啊,郁晚冬暗暗感叹着,果然是有求于人才会露出一点好脸色的种类啊。 身体恢复返校的第二天,郁晚冬就赶上了学校周年庆。 校?和领导们冗?的发言开启了这一天的序幕,等繁文缛节终于过去,学生们纷纷从礼堂里涌出,各个社团在中央草坪上摆起了摊,表演厅里,音乐剧社、话剧社、音乐社轮番上台表演节目,连?堂也在抽奖,特等奖是一个至尊牛肉披萨套餐,屏幕里滚动播放着牛肉披萨的图片,金光闪闪,就差镶钻了。 这些活动,郁晚冬一个也没有去,外面吵吵嚷嚷的,她窝在自习室睡觉。中途郁照先还给她发了消息:“姐姐!机甲训练中心今天来了很多老师,来训练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对一指导!你来吗?” 语气里的欢欣鼓舞郁晚冬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大约是前两次她心无芥蒂帮了他的缘故,这个精于算计的弟弟居然也会给她分享这种信息了。郁晚冬笑了笑,回复:“你觉得我需要吗?” 叮一声,新消息。 “不打扰了。” 瞬间降温的口吻。 晚上的校园舞会,郁晚冬是躲不掉了。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舞会,但在这个大学里的学生一个个非富即贵,这种集体社交就是各大集团和世家子弟广结人脉的时刻,郁晚冬身为郁家?女,就算是敷衍,也是要把场面敷衍过去的。 家里派?把郁晚冬和郁照先接了回去。郁照先的衣服自有人给他管,郁晚冬当然是由关臻负责。一条红色的?尾裙已经挂在衣架上等她,纤细的吊带,柔滑的面料,贴身的设计,她换上后拉开试衣间的帘子,等在外面的关臻抬起头,目光浅浅晃动了一瞬。 但那只是一瞬间,他很快低下头,低声说:“您会是宴会上最美的那朵花。” “虽然我没有什么alpha的信息素,但你也不要用花来形容我吧。”郁晚冬随口说,关臻有些慌乱,她已经绕到了他身边,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拂来一阵清浅的香气。 “你明明知道我是alpha,可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说的话,都不像是一个beta面对alpha的反应。臻臻,你真的是beta吗?” 有那么一瞬间,关臻以为郁晚冬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她的目光含满笑意,用的也是一贯玩笑的语气,和以往逗他的时候并无分别。她靠得更近了,手臂亲昵地环着他的脖子,依靠在他怀里,那清浅的香气变得浓郁了一些。 她不常使用香水,偶尔喷一次,关臻就感到头晕目眩。 他动了动喉结:“我......” “姐姐,你换好衣服了吗?”衣帽间的?被敲了两下,?把转开,郁照先的脸露出来:“司机在楼下......”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后,他倏地收了声。 郁晚冬从关臻怀里出来,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又理理裙?,朝他笑了笑:“好了。我们走吧?” 关臻低下头,把一件?装外套罩在她光裸的肩部。 “原来姐姐和管家的关系这么好吗?”郁照先这才说话,他收好了自己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微笑着眯起来,一派温和天真。他已经打扮停当,白色衬衫,深色?服,一颗领结缀在喉前,左胸别着一枚银色兰花胸针,平时放下来的刘海整?地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浓密的眉毛,原先若有若无的稚气陡然消失,气质变得锋利起来。 “他可陪了我十几年呢。”郁晚冬歪了歪头,浅浅一笑。 郁照先瞳孔一缩,什么也没有说,微微侧身:“请吧,姐姐。” “再?,臻臻。”郁晚冬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关臻道了别,走到郁照先身边,挽起他的手臂。从他身上传来另一股清淡的香气,像是她同款香水的男香。 “你今天的样子很不错。”她夸奖道。 身边的人低声笑了。 “姐姐得挽着我出席舞会,我怎么能让你丢脸呢?” 在他们身后,关臻沉默地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直到翩翩的裙?消失在转?,鞋跟的声音也逐渐远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捕捉空气中残留的香气,那气味幽幽的,很快也不?了。 “祝您玩得愉快。”他在无人的房间里这样说。 舞会在学校里最大的礼堂里进行。一楼宽敞得仿佛是个广场,和二楼共用同一层天花板,?桌上摆满甜点和饮料,郁晚冬和郁照先踏进?内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里面穿梭。在开始跳舞之前,还是有许多时间留出来给大家寒暄的。 有几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郁凌霄是郁式医药集团的最大股东,他的儿女在这种场合也永远不会为人忽视,就算一个是个半死不活的alpha,另一个是?不得人的私生子。 郁晚冬对来打招呼的几个人有印象,他们的父母和郁凌霄有生意往来,彼此也曾经在饭局上?过。客客气气地聊了几句,他们纷纷转向了郁照先:“你是郁先生的儿子吧?最近刚来首都,对吗?” “我在机甲训练中心?过你。你很刻苦啊,经常来,成绩也提升得很快。我听到你已经升级到初级驾驶员了?” “你是什么专业的?神经生物?很合适呀。” 他们的态度比对着郁晚冬时更热络一些,郁照先挂着温和的微笑,礼貌地回答着问题,偶尔开一个小小的玩笑,适时地活跃气氛,有几个omega已经掩嘴笑了起来。 气氛一片祥和,郁晚冬看了看弟弟,他的侧脸很挺拔,嘴唇和眼睛的线条稍显圆润,这样,他微笑着的时候,就有一种成年男子的成熟与少年人的意气混合的魅力。他果然很擅?讨人喜欢,只要他想。 除了最开始到学校的时候有一丝不明显的局促,到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我去吃点东?,”她将手从他的臂弯中抽出来,指了指远方的?桌,“我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在那儿。” 轻柔如丝绒的口感,新鲜的甜味像泡沫一样融化在她的味蕾上。 郁晚冬吃了一勺巧克力慕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不管在什么时候,甜?都能让人心情愉悦,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变得不那么烦人了。 她微微靠着桌子,目光扫过三五成群的人,这些年轻的面孔背后都有各自代表的势力,她应该要去和他们社交,但她觉得有些疲倦。这样做,她或许能够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但那又怎样呢? 这些东?,对她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前方一个金色的脑袋动了动,转过来,她不期然与克莱尔对上了目光,很自然地朝他微微一笑。对方愣了愣,迈步似乎想要走过来,忽然有一道轻微的电流声窜过整个大厅。 “滋——” “各位晚上好。”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二楼。那上面站着一个女性omega,白色的礼服裙,白色手套,棕色的?发一丝不苟地扎起来,在头顶盘成发髻,露出修?的脖颈。喧闹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她目光淡漠地扫视全场:“很高兴各位来参加学生会举办的校园舞会。” 比起早上的领导讲话,舞会毕竟不那么正式,并不是由学校部?来组织,而是全权交给了学生会来处理。 “我是学生会会?,钟神秀。” 郁晚冬仰头看着她,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钟神秀是学校里的话题人物,就像郁晚冬是alpha里的异类一样,她也是omega里独一无二 的存在,只不过,郁晚冬是贬义的异类,而她则恰恰相反。 在一个默认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omega只能服从的环境里,钟神秀是第一位omega学生会会?,?格强硬,办事利落,之前有许多alpha不服气她的管理,都被她默不作声地收服。除此之外,她在学校里搞了很多次o权活动,隐隐有意?领袖的意思,还试图让omega也能进机甲训练中心。 ——这是唯一一件她失败了的事。 钟神秀的声音稳定而有力,透过扩音器响彻全场。 “......舞会?上开始。请各位享受今晚的时光。” 明亮的灯光暗了下来。乐队奏起了第一支舞曲,alpha和omega成双成对滑入了舞池,贴身翩翩起舞。 郁晚冬没有动,依旧吃着她的巧克力慕斯,目光在人群中游动着。郁照先和刚才来搭话的一位omega在跳舞,克莱尔原本似乎有话要和她说,却被一位女性omega拦住了,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伸手挽住了omega的腰。 一杯气泡水递到她手边,郁晚冬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清爽的味道稀释了巧克力发腻的甜味。 “一个人?“ “不是有你吗?” 郁晚冬笑着回头,钟神秀正侧着脸看她,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怎么不去跳舞?” “你呢,怎么不去?”钟神秀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深红色的液体被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握着,凑近她明净的皮肤,巨大的颜色对比营造出了一种诱惑感。可她本人却一点也没有要诱惑人的意思。 “和你一样,无人问津。”她淡淡地说,语气简直不能更平铺直叙。 郁晚冬笑了起来。“这难道是什么坏事吗?和他们跳舞也很无趣,有这个时间,不如自己喝点气泡水。“ “前半句我同意,”钟神秀说,“后半句,有这个时间,我希望你能赶紧把这个月的稿子交上来,郁大作者。” 郁晚冬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我刚刚才从病中康复!”她抗议道。 “所以你的时间更紧张了。十五号我要看?你的稿子,你还有一周时间。” 钟神秀是一本学生杂志的主编,杂志名叫《力量》,主要发表一些与ao平权相关的时评、散文和小说,编辑和作者团几乎全员omega,除了郁晚冬。 郁晚冬在alpha中惨淡的人缘有一部分与她为《力量》供稿有关。“叛徒!”其他alpha说。 “舞会上说工作,多扫兴呀?”郁晚冬堆起一脸笑容,“不是你说的吗,好好享受今晚的时光。我们去跳舞吧?” “我记得五分钟前,你才说过跳舞无聊。” “那也看跟谁。”郁晚冬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前摊开,微微屈膝,“愿意赏脸吗,女士?” 钟神秀微微一笑,把手放在她掌心。 “摆出这个架势,你打算让我跳o步?” “喂喂,这话可有点过分了。你跟我一个alpha一起,难道打算跳a步吗?” 第二首曲子响了起来,节奏轻快,舞池里的人们纷纷旋转起来,裙摆?扬,郁晚冬揽着钟神秀的腰,轻轻一个转身,也滑入了舞池。许多目光投注在她们身上,郁晚冬贴近自己的舞伴:“我打赌,他们心里一定在想,两个怪胎一起跳舞,真是奇事一桩。” “专心。”钟神秀放在她肩上的手稍稍使力,叫她避开身边的两个人,目光严肃。 还是那么古板,郁晚冬撇了撇嘴,松开了与她相握的右手,钟神秀稍退几步,旋身卷进她怀 中。 郁晚冬低下头,几缕?发落到钟神秀的脸上,后者眼神一动,伸手替她将落发别到耳后。 对峙 中场休息。乐声渐渐止息,灯光大亮,学生们停下跳舞的脚步,又开始喝酒谈笑起来。郁晚 冬拿了两个酒杯,正要往里面都倒上红酒,身后?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你确定你可以喝酒 吗?” “为什么不行?你都可以喝。” “我的身体比你好。”钟神秀拿过她?中的杯子:“你还是乖乖喝气泡水吧。” “......”郁晚冬瞪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朋友?因为没有alpha愿意和?个只喝气泡水的 ?称兄道弟。” “气泡水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钟神秀碰了碰她的杯子,“你不如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哈哈!”郁晚冬发出蔑视的笑声。 “曲高和寡,我如此卓尔不群,孤单不过是我必须要承受的代价罢了,只可惜偌大?个学 校,竟然没有同道......” “郁同学!” 有个人影快步朝她走来,郁晚冬放下杯子,发现那是?个亚麻色短发的alpha,眉清目秀,鼻子上还有几颗雀斑。他笑着朝她挥手,“你在这?啊。” 她花了几秒钟把他认出来:“季……” “季清名。”他自报家门。 被她抢绿灵蛇的?。 “上次我就想和你多交流?下,只不过......他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还好这?碰见你。” “怎么了?” “只是很想认识你,我很久没遇见像你这样强的对手了,青松谷地图里你根本就是在逗我玩吧,”他自然地靠着背后的长桌,随手拿了一块蛋糕,“唔......好吃。但我从没在校内机甲对抗赛上遇见过你,不应该啊。” 郁晚冬眉毛一挑,钟神秀淡淡说:“她是?精神力连接机甲的。” “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歉意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忘记校内赛必须要驾驶者坐进机甲了。” “没关系。这是默认的条件,除了像我这样的,应该没?会特别关注到这个条件了。”郁晚冬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了。 “你和钟会长的关系很好吗?我刚刚看你们一起跳舞了。”季清名转移了话题,郁晚冬和钟神秀对视?眼,笑了:“她可是我的领导。” 季清名知道这一点,他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正想接着说些题外话,背后一股大力传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克莱尔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把他拍得往前一趔趄。 “我......” “你和她们什么时候有话聊了?”克莱尔惊奇地问,目光在郁晚冬和钟神秀之间扫来扫去。 钟神秀摇了摇头,转身拿起了?只饼干,不想参与对话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学校的o权运动领军?物,克莱尔则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alpha,对ao关系的看法,用钟神秀的话来说,“原始得就像刚刚从山洞里爬出来?样。” 他们一直不对付。 “克莱尔......”季清名无语地揉了揉眉头。 “好热闹,?家在聊什么?”又一个人走了过来。郁照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把手搭在了郁晚冬肩上:“姐姐,你在喝酒?”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酒杯。 “气泡水而已,”郁晚冬奇怪地瞥了他?眼,“不去跳舞吗?刚刚和那个omega,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他挑了挑眉,露出?个笑容:“原来姐姐一直在关注我。” “......”那倒没有。 “你好,我是季清名,”季清名主动朝郁照先伸出手,“上次在机甲中心,我们见过的。” “当然。我是郁照先。”郁照先和他握手,“我印象深刻。” 季清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声,克莱尔倒是在?边老神在在,完全没有被隐晦提及的自觉。季清名只好说:“不过是因为训练产生的一点小摩擦,郁晚冬同学水平高超,让人很是佩服。” 他像是忽然找到了话题:“郁照先同学训练也很勤奋吧?有机会一起切磋。” 除了按照等级分类的训练室,训练中心还有专门为学生之间对抗提供的场地,有学生想要对打以提高实战经验,就会预约对抗室。 “我很乐意。不过我的等级还比较低,可能没法让你尽兴。” “对战给人的灵感,可不是仅仅等级可以限制的。”季清名笑着说。 “喜欢对战的话,新?届校内对抗赛马上要开始报名了,你们都可以试试,”钟神秀忽然转过身来,淡淡说。 “我们当然是要参加的。还用你提醒吗?”克莱尔大不以为然,季清名也对这些流程很熟悉了,只有郁照先问:“怎么报名?” “到时候学校发通知,你填一张报名表,审核通过就可以了。”钟神秀说,眼神却落在郁晚冬身上,郁晚冬被看得莫名其妙:“干什么?你知道我报不了名的。” 钟神秀不置可否。 “今年.....”她顿了一顿,“你想参加的话,可以试试。” 郁晚冬没把钟神秀的话放在心上。晚会到夜深才结束,她早就累得不行,和郁照先?起坐上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汽车很平稳,隔音也很好,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她朦胧之间还感叹有钱人的生活质量就是高,至于旁边?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她都困到不在意了。 郁照先凝视着姐姐的面容。她大概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头歪过来,靠在他的肩头。这是她清醒时不会有的亲密举动。 怀抱着隐秘的野心而来,郁照先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且打算利用这个姐姐的孱弱。他并不真正将她放在眼里,但这不代表他对她毫?警惕心。初来乍到,他就对她多番试探,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姐姐虽然不喜欢他,却也没有过分排斥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充当了引路人的角色。 扪心自问,如果他们身份互换,他绝不会对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给予半分帮助。 但要说姐姐对他多么关照,他又感到一丝说不出的违和。他感觉到她并不亲近自己。 她与她的管家,比和自己亲密一万倍。 想起出发之前看到的姐姐,她靠在那个男人的怀中,纤细的腰肢贴住他的?掌,郁照先的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受。那个男人虽说只是个管家,相貌和气势中却没有半点卑微,看着姐姐的眼神,也绝不是看自己的主?的眼神。 郁照先的眼神沉了下来。 车身忽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郁晚冬的身体更向他凑近了一些。他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朝前座望了一眼。 “对不起,少爷。路上有个坑。”司机解释。 他淡淡地说:“没事。姐姐没有醒。” 郁家的大宅就在前方。车子刚刚在门口停下,车门就被人打开,关臻探身进来,要将熟睡的郁晚冬抱起来。郁照先按住她的肩膀,与关臻对视:“姐姐睡着了。” 关臻的眼神不闪不避:“少爷放心,小姐从不会在我怀里惊醒。” 郁照先咬牙,他忽然厌恶起了这个管家的贴心。还是关臻叫了他一声:“郁少爷。抱小姐进 屋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个下人吧。”” 他忽然惊醒似的,抬眼望望这个强硬的管家。手指颤了颤,最终从郁晚冬的肩膀上移开了。 香水瓶(微h) 郁晚冬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周年庆后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因此她一点也不着急。又吃了药,洗了脸,她被告知科林来看她了。 “今天不是看病的日子啊。”她有点奇怪,关臻说,“科林先生说有一种新的疗法,打算先给您试一试。” 主动加班的工作狂。郁晚冬默默吐槽。 她并不讨厌这位家庭医生,但与医生共度休息日的感觉总不那么美妙。科林进来的时候,她只是恹恹地打个招呼:“早上好,科林先生。” “已经快要下午了。” “你好,科林先生。” 科林没有嘲讽她的态度,反而微微一笑。他拿出一只香水瓶,拧开盖子,放在她的床边。 “香水?”郁晚冬奇道,“不会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她拿过瓶子,凑近闻了一闻,没有注意到科林突然变暗的眼神:“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不是香水,是治疗前的测试。”科林又拿出一个测量仪器似的东?,打开开关,那个仪器发出滴滴一声,表面的小电子屏上出现一个数字。 “之后每天早上九点,你记录下来这上面的数字,半个月后我来拿。” “就这样?” “就这样。”科林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对她点一点头,就这样离开了。郁晚冬忍不住咋舌:这位家庭医生 真是随心所欲。 “下次?,科林医生。” “下次?。”科林的心情像是很好那样,竟然又对她微微笑了笑。郁晚冬惊讶地目视他离开,直到关臻进来。 “科林在他那个什么研究所升官了吗?”她问,关臻一扬眉:“什么?” “他今天居然笑了两次,真是世界奇迹,”郁晚冬说,“或者他中了彩票?总不能是因为他性冷感地活了这小半辈子,终于有个omega愿意看上他了?” 她越说越离谱,关臻忍不住失笑:“小姐,慎言——”他忽然顿住了,微微皱起眉。 “什么味道?” “什么?”她有点困惑,?关臻的目光绕了房间一圈,落到她床边的香水瓶上,这才明白过来:“哦。那个是科林医生给的,好像是需要测量的东?。” 关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动了动嘴唇,脸色狐疑地望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瓶子:“科林医生......”“嗯?” “......没什么。” 科林回到自己的公寓,把包放在进?的柜子上,脱下外套,弯腰换上拖鞋,然后去卫生间洗手。他洗得很仔细,绵密的泡沫渐渐被水冲走。这是他每天回家的固定流程。 他的家里很整洁,很干净,装修是冷淡的灰蓝色系,进?是一个客厅,没有电视,反而一整面墙被做成了内嵌的书柜,分?别类地装满了书:历史、政治、经济、哲学、医学......一张单人沙发靠在墙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沙发,桌椅也贴墙摆放,桌面东?井井有条。任何一个人进来,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里的主人大概是个有一点强迫症的工作狂,也许还还不欢迎别的人类到访。 科林进了卧室。 卧室里拉着窗纱,还是有一些阳光照进来,让房间里不至于过于灰暗。中间一张大床,床头柜摆着许多古怪的仪器。 他躺到床上,慢慢拉下了裤子的拉链。 露出来的内裤上有一点湿意,早就被撑得鼓鼓的了。 他这才发出了从郁晚冬家出来之后的第一声喘息。 谁也不会想到,外表正经得无与伦比的科林医生,竟然一路上都是硬得不行的状态回了 家。 科林把手放在裆部,微微揉了揉,清冷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郁晚冬无知无觉地凑近那只香水瓶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引发他的一声低喘。随着他拉下内裤,那根忍耐许久的阴茎跳了出来,雄赳赳地昂着头,尽管它的主人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它却已经急不可耐了。 香水......科林抚摸着自己的欲望,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嘴?却挂起了一丝恶劣的笑容。如果郁晚冬知道自己是如何撸了一发,以无可挑剔的科学研究的态度萃取其中的精华,做成那一小瓶送到她的床前,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吧? 说是要尝试新的治疗,这确实也没错,克莱尔的话给了他新的灵感,但谁也没要求他用这么变态的方法。 想到郁晚冬以后会在充满他的信息素味道的房间里起居,尽管不能被标记,身上却还是会被他的气味浸透,科林的阴茎已经胀得有些可怖了。他的脸颊变得更红,终于难以忍耐地呻吟了一声:“晚冬......” 叫了第一声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呼吸凌乱,在用手摩擦之外还不自觉地蹭着床单,比手指要粗糙的触感为他带来一阵阵快乐的电流。他的衬衫扣子被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此时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晚冬......啊......” 科林放任自己沉浸在欲望当中。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郁晚冬有了欲念。很小的时候父亲带他去她的家里,他记得那是个瘦弱而漂亮的小女孩,一副易受摧折的样子,并不像是alpha。她是他家最?久的病人,从父亲为她看病,到换成他来,如果他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称一句?梅竹?。 所以他大概真的很变态,对自己的患者,对自己看着?大的小女孩产生绮念。 如果郁晚冬在这里,她会很惊讶吧?那个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医生,背地里这样意淫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也许会狠狠咬他也说不定,他?过她咬关臻,她很爱咬人。 科林伸手揉着自己的乳头,这是他的敏感点,瞬间就逼出了他的一声呻吟。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为一个alpha,胸部却如此敏感,实在有些不像话,但是在无人的时候自我抚慰,这却再享受不过了。他的腹部到大腿都紧紧地绷起,胸膛起伏着,阴茎舒服得流出了眼泪。 如果郁晚冬在这里...... “嗯......嗯......” 科林大口喘息着。 “咬我的乳头......晚冬......” “啊!”想象中的郁晚冬果然一口咬住他的乳头,科林大受刺激地挺起上半身,就这样在战栗中射了 出来。 弟弟的愤怒 郁晚冬开始给《力量》写稿子了。 出于对钟神秀“淫威”的畏惧,也因为对于不菲稿费的爱,即使她是个重度拖延症患者,但每次要交稿的时候,她也总会在最后时刻乖乖提交。而且她有一批忠实的读者,每一期都在追她的专栏。郁晚冬主要从o权主义的?度去解读一些文章和影视,行文并不晦涩,又贴合生活,因此很有那么些人喜欢她。每次新一期杂志开售,就会有人给编辑部写邮件:“冬冬的文字太有力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alpha?我真想??她。” 没错,《力量》有许多固定的作者,只有她一个是alpha,这在一方面给她带来了某些好处,另一方面也让她承受了更多的攻击。有些读者认为她是alpha中难得的觉醒者,另一些却质疑她的立场,声称“没有能够真正理解omega的alpha,如果有,就是装的。”线上发出去的调查问卷,在她的那一篇作品下面,评论都是褒贬参半,,且总有人在互相攻击。 郁晚冬本人不太在意这些。一本大学生编写的杂志能在学校之外有市场,让她挣钱,让她以一个笔名被其他人知道,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有一些怀疑,又有什么影响? 这次她写的是书评。曾经身为一个女性的敏感让她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大皱眉头,写起评论也并不留情:“一本在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杰作,却在性别问题上如此偏袒,实在令人大感遗憾。我为omega们感到抱歉,纵观茫茫书海,名家之作不少,拥有平等思想的却凤毛麟?,这意味着omega们只要有一点想要领略文学之美的愿望,就不得不频繁忍受来自另一性别的冒犯......” 把稿子发给钟神秀,后者很快回复了消息。“已阅。” 钟神秀总是这样,很简洁,没有一句废话。郁晚冬知道自己这次过关了,因为如果钟神秀不满意,她会说:“重写。” 郁晚冬松了一口气。 屏幕上的聊天软件“滴滴”响了一声,钟神秀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重人,但你很多时候让我觉得你不像一个alpha。” 郁晚冬微微一笑。 钟神秀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她放松自己,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她作为一个普通“女性”的记忆似乎已经模糊了,这时却蹦出几个鲜活的片段。 “妈妈!我回来了!”遇到假期,她从大城市回到家里,第一天总是格外的愉快,睡着爸爸铺好的床,吃着妈妈做的香喷喷的肉。第二天,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妈妈会想起她依旧单身的现状,开始对她的情感状态喋喋不休。 “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而到了这里,这个身体的母亲从不对她有任何约束,哪怕她弄伤过自己,哪怕她在最初的时候脾气暴躁,粗鲁地对待身边的所有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是个“alpha”,所以不用遵从所谓的礼貌谦和,只是这位母亲对她太过放纵,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她不像一个alpha,或许吧。 毕竟她从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新一期《力量》发行,郁晚冬拿到稿费,收到了样刊,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对她来说,这只是为赚取一点薪水,寻找一点存在感写的又一篇文章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在一个自媒体的负责人通过钟神秀找到她,问能不能转载她的评论文章时,她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原来一份钱能赚两次啊”就欣然同意了。 出乎她的意料,在自媒体平台上发出之后,不过几天,对她来说只是科林来拿了一次她记录下来的那张数字,之后这篇文章竟然就火了。 郁照先来问她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吃方便面。关臻特意为她煮的夜宵,软滑的面条,汤汁鲜美,卧着嫩绿的?菜和圆圆的荷包蛋。她“吸溜”吃进去一大口,?就被敲响了。 “姐姐,是我。” 她不知道这个弟弟现在来找她干什么:“进来。” 郁照先进来了。他穿着丝质睡衣,头发蓬蓬的,拿着手机,看起来稚气未脱:“姐姐,这个是你写的吗?” “什么?” 她探头一看,屏幕上赫然是她的那一篇被转载的文章。郁照先把屏幕拉到最下方,阅读量多到已经无法显示,评论区更加热闹。 “呃......”她说。 “推到我首?来的。它写了转自《力量》杂志,作者叫冬冬,我就想会不会是你。”郁照先看着她,她撇撇嘴:“是不是我写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是姐姐写的,你为什么会从这个?度去解读这本书呢?我很早就读过这本书,读过不止一次。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么,”郁晚冬言简意赅,“这就是你和我的不一样。” 她拒绝的意味表现得太明显,郁照先眨眨眼,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与他平时那种温和的面部表情不一样,嘴?往一边上扬,充满了探究,让她感到一丝被窥视的冒犯。 “对啊,姐姐,我们很不一样。但是为什么?都是父亲的孩子,同样是alpha,为什么我们的行为方式,思考?度,都会如此不同?” “没有必要相同。” 郁照先显然不买账她不走心的解释。他凑近了,浅色的眸子紧盯着她:“是因为从小作为郁家的继承人?大,锦衣玉?,所以有用不完的同情心吗?那些omega与姐姐根本没有关系,你却还有空替他们说话,操心他们的阅读体验。我从小不与姐姐生活在一起,忽然来到这儿,姐姐竟然会对我有好脸色。明明自己的身体还这么差劲,怎么会这么有功夫替别人忧心?” 他今晚也许是吃错药了,郁晚冬想。就在这时,她的房间?又一次被打开,关臻走了进来。他显然没有想到,房间里除了郁晚冬还有其他人,愣了一下之后,彬彬有礼地对郁照先问好:“少爷。” 郁照先的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我想小姐也许已经吃完了,过来收碗。”关臻解释着,却没有看他,而是走到郁晚冬身边,把手搭在她靠着的椅背上。郁晚冬说:“可是我还没有吃完。” 他说:“不着急。或者小姐不想吃的,我会吃掉它。” 郁照先听到这里,忽然皱了皱眉。 “一碗方便面而已,姐姐的夜宵就吃这个吗?” 郁晚冬看了看他:“可我就喜欢吃啊。而且臻臻煮的泡面很好吃。” 关臻站在她身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看在郁照先眼里,简直刺眼极了,他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内心的嫉恨翻涌起来。她果然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有用不完的、多余的同情心,每天不务正业,却想着来帮助自己,帮助那个?芙蕾,帮助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omega。 现在也是一样,她吃着一碗泡面,却和她的管家柔情蜜意,让他站在旁边,好像一个不懂情趣的局外人。 泡面对于郁照先来说太熟悉了。来到这里之前,在他窘迫的?春期,明明是?身体的大好时光,他却要吃下一袋一袋的速?面。母亲忙于工作,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没有空去照顾自己抽条的儿子。他对调味剂的口感烂熟于心,以至于现在闻到这种过犹不及的香味,都感到一阵反胃。 交易 所以在科林找到他,提出那个荒唐的要求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收集好你的体液交给我,郁晚冬的治疗需要这个。” 面对镇定自若的家庭医生推过来的一份合同,郁照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什……” “都写在这里了。”科林打断他的话,点了点那份合同。郁照先难得懵懂,拿起这几张纸,上面“信息素易受影响”,“以不同alpha乃至omega的体液作为诱导剂”,“观察效果”等等字眼在他眼前掠过,他却有些无法理解。 “我需要你的体液来做一次实验,确保我的假想正确。你放心,这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为什么……” 他还是不明白。 “你是郁晚冬的弟弟。让另外的男人做这件事难免有暗暗猥亵的嫌疑,我想,如果有亲属关系,会更合适一些。”科林泰然地说,完全没有自己正是那个“暗暗猥亵”的人的自觉。 郁照先愣了一愣。“弟弟”两个字让他过快的心跳平静了一些,随后涌上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协议还放在他面前,他随意一扫,就看见一行字写着“病情研究使用,参与人必须遵守保密协议。” 他凝视了一会儿那行字。 沉默的几秒钟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他轻声说:“我同意。” 科林却没有说话。 郁照先抬起头,这个英俊的家庭医生正以一种微妙的神情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微微一挑眉尖。 “签字吧。” 西芙蕾回来了。之前她在家里休息,导致郁晚冬每次上烹饪课时,都只能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觊觎别人的劳动成果。很多omega看见她到自己旁边,都会羞涩地笑一笑,拿一份做好的点心投喂她,郁晚冬就会收到来自alpha搭档们的眼刀。 她丝毫没有愧疚感——全是omega们做的,他们愿意给她吃就给她吃,alpha们有什么资格说话? 好在这一次她有了自己的搭档,不会再去讨其他alpha的嫌弃了。 西芙蕾比以前瘦了一些,圆鼓鼓的脸颊落下去了,但依旧不减她的清纯。看见郁晚冬时,她还是露出了那种甜蜜的微笑:“冬冬。” “好久不见。” 和以前一样,西芙蕾是主力,郁晚冬在一边给她打下手,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是看着看着,郁晚冬发现有一点不一样:西芙蕾变得沉默了。她以前总是很快活,叽叽喳喳地和她聊天,现在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锅,除了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之外,并不和她说些无关的话。 “你有什么心事吗?”下课之后,郁晚冬问她。西芙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啊。怎么啦?” 郁晚冬抿了抿嘴:“你都不讲话了。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说给我听,我保证不会 说出去。” 西芙蕾眨眨眼睛,笑了起来。 “冬冬真好啊,还是这么温柔,一点也没变,可是我回到学校里,却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打开自己的包,翻出一本《力量》。 “这是冬冬写的专栏吧?写得真好,作为一个alpha,居然可以替omega感到被冒犯,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和冬冬这样的omega成为烹饪课的搭档,只可惜冬冬只有一个。” 她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忧伤的情绪,郁晚冬想,她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alpha同学和我在同一节课,冬冬你又体贴又绅士,但他们却和动物没有分别,就算现在是正常的,我也总会想起那时候的样子。” 动物的本性 令郁晚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这么快就目睹到一个alpha“和动物没有分别”的样子。 有一个快递寄到了家里,她以为是自己的机甲润滑油到了,下去一看,才发现是郁照先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些机甲零件。 郁晚冬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校内对抗赛很快就要开始,他应该也想改进一下自己的机甲。 可是这发货的生产商郁晚冬连听都没有听过,很有一种三无厂家的气质,郁照先怎么敢买? 她的润滑油可是直接和大牌对接的。 打算去教导一下小辈不要乱花钱,郁晚冬拿着快递,去敲郁照先的房间门。一开始没人应 门,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三次。 “郁照先。” 他在家,总不至于有什么事重要到连门都不能来开。 门开了。郁照先探头出来:“什么事,姐姐?” 他的脸有点红,声音也比平时的低一些。郁晚冬没有在意,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你买的 吗?” “嗯。”他垂眸看了一眼,一动也没有动,也没有伸手来接。郁晚冬有些奇怪:“如果直接在 网上盲买的话,这些零件的质量都没有保障。我们家有直接对接的生产商,到时候你打个电话给 他们就可以了。” 郁照先眼神动了动。 “这种小事,麻烦姐姐特意来提醒我了。” “这可不算小事,零件要是做得不好,机甲会出大问题。”郁晚冬说,就看着自己的弟弟挑 起嘴角,眼神像是蓄起一汪湖泊。 不会吧,难道他要哭了? 她震撼地想,听见郁照先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真是太感动了。”就被人扯住了手腕,拉进 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她被按在门上,身体的重量把门关上了。郁照先贴近了她,下巴抵着她的肩 窝,低低地喘气。她觉察到一丝异样:“你在干什么?” 他笑了一声:“姐姐以为我在干什么?” 他的身体越发靠近,近到郁晚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抵在自己腰间的异物,那种呼之欲出的侵 略感让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回想起他刚打开门时的异状,她顿时知道了他为什么迟迟不开门。 “你在……” “我正在做很私密的事,姐姐就来了,”他靠在她的肩头,声音甜腻腻的,“和我说一些关心 的话,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郁晚冬说:“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吗?那你现在拿我的手在干什么呢?” 和他嘴上的乖巧不同,郁照先早就捉住了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她抚摸着那灼人的 温度,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却用劲掐了一下。 “嗯啊……” 郁照先顿时呻吟了一声。他睁开湿润的眼睛,抱怨道:“姐姐好粗暴。” 她无语地看着他,如果真的觉得她粗暴,为什么她手里的东西反而变得更兴奋了呢? 像是被她这一掐刺激了似的,郁照先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挺着腰去蹭她的掌心,嘴里还叫 着:“姐姐,摸摸我……嗯……摸摸我……”他的手也没闲着,用她的手去揉搓自己的龟头和阴 囊,有时候郁晚冬的手指屈尊降贵地掐掐他的马眼,他就爽得哆嗦起来,在她耳边发出一声软过 一声的呻吟。 “呜……哈啊……” “姐姐……好舒服……” “就是那里……嗯……嗯!” 他就这样把她压在门后,两腿强硬地挤在她腿间,鼓胀的阴茎在她手里勃勃跳动,一边强制 她把自己亵玩到全身颤抖,一边又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郁晚冬察觉到了这只为非作歹的手,一 下子把自己抽了出来,“啪”地打了他一巴掌。 “嗯!”郁照先的脸被打到了一边,哆嗦着喘了一口气,才慢慢转回来看她。她冷冷地 说:“谁允许你摸我的?” 郁照先的皮带和裤子都大大地咧着,整个人门户大开,挺着一根硬邦邦的阴茎,衬衫也在厮 缠中变得皱巴巴的,非常不得体。他有些茫然似的:“我们不是……” “我们是姐弟,”郁晚冬说,“我给你手淫,已经是很越线的举动了。” 望着她平静的双眼,郁照先火热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他笑自己简直是昏了头,伏在她肩窝里 喘了一口气:“那姐姐……” “到床上去,玩给我看。” 郁照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郁晚冬的神色却没有一点不自然:“我要看看,你到底对我是什 么样的心思。” 郁照先从没有想过,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也能硬得起来。 不,不止是硬得起来——他更兴奋了。 姐姐在旁边观看着他,衣冠整齐,眼神冷静,而他却乱得一塌糊涂,胯下的东西精神焕发, 被他粗暴地蹂躏着。 “啊……” 手指寻找着自己的敏感点,胀起的青筋被抚摸过去。 “呜……哈……哈啊!” 龟头上的小孔被指甲轻轻地抠过,腹肌瞬间绷紧了,脚趾陷进床单里去。 “嗯……哈……嗯嗯……” 包皮被轻轻剥开,两颗浑圆的阴囊也被揉搓着,那根阳物轻轻颤动起来,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似的。 郁晚冬凝视着半靠在床头的郁照先,他脸颊潮红,半合着眼难耐的喘息着,神情混合着欢愉 和痛苦,长腿搅动起来,将身下的床单弄得皱巴巴的。 “姐姐……嗯……姐姐……”郁照先忽然在呻吟的间隙里叫她。 “哈……姐姐……帮帮我……”他挺腰去蹭自己的掌心,粗糙的床单,“好难受……呜……我 射不出来……” 他扭动着,如同一条深陷情欲的蛇,望向她的眼睛里泪水盈盈,马上要被不得疏解的痛苦逼 得落下来。郁晚冬不由得向前走了过去。 “……你要我怎么帮你?” “舔舔我……嗯……吸我……”郁照先松开揉弄着自己欲望的一只手,脸上布满了渴求。她 笑了笑:“那不行。” 他还要与她讨价还价,她却说:“不过,我可以吸你这里。” 在他迷惑的目光里,她俯下身,轻轻吮吸起他一边胸膛上的乳头。 “……嗯!” 脸颊旁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郁照先的外表看起来清瘦温和,但他实际却是个野心家,到了首都以后,除了吃饭和休息, 就是在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锻炼自己的身体,增强精神力,训练机甲,拓展人脉。 也因此,郁晚冬把手放到另一边胸膛上的时候,摸到的不是止单薄的皮肤,还有底下一层滚 烫柔韧的肌肉。 她怡然自得地抚摸着,推上推下,捏圆搓扁,间或揉捏着那颗逐渐挺立的乳头,嘴里还用牙 齿咬着另一粒,丝毫不管人已经被自己玩弄得发出了哭腔。 “呜……姐姐……啊啊……好舒服……好舒服……不要停……” 郁晚冬突然被按在了这一片温热紧实的胸膛上,几乎听到那近在耳旁的剧烈心跳。紧贴着她 的身体颤动起来,越来越明显,郁照先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含着承载不住的快感:“嗯…… 嗯……姐姐……要射了……嗯啊!” 报名 郁晚冬当然不会知道,事后的郁照先是怎么处理那一团乱的床,又是否自己重新来过几次。 她只知道,几天之后,科林再次来看她,做了常规的体检之后,给了她一只新的香水瓶。 “这个也是用来摆在床头吗?”郁晚冬闻了闻,“还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科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脸色,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和你那个便宜弟弟,关系怎么样?” 她一愣,科林向来对旁人没有一丁点兴趣,怎么会突然问起她的弟弟?“就那样吧。一般般。” “你小心点他,总没有坏处。”他意有所指,郁晚冬说:“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他却又闭口不言了。 郁晚冬对他的似是而非没有兴趣,还是按照医嘱,每天记录那个不知所云的数字,它似乎一直在往上攀爬,虽然缓慢,但非常稳定。有的时候她也会猜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对医学一窍不通,很快就放弃了。 反正治死了算科林的,她非常乐观地想道。 再次回到校园里时,郁晚冬发现到处都贴起了海报。一架架创意或者实用机甲的英姿被打印出来,悬挂在教学楼宽阔的墙面上,和影城外巨幅电子屏的效果也没什么两样,十分震撼人心。 郁晚冬明白过来:校内对抗赛要开始了。 这一项活动向来与她无关,教学楼?厅那儿聚集着一大群人,熙熙攘攘,都在填表报名,郁晚冬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郁晚冬同学!” 是季清名。 “?”郁晚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季清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你不报名吗?校内对抗赛。” “我报不进去的。”郁晚冬说。从来没有过像她这样的人参加比赛的先例,就连专业课的老师们都对她放任自流,尽管她的训练成绩相当出色,也只换来他们的一声叹息,他们说:“可惜了......” 郁晚冬知道校领导们对她这个所谓alpha的态度。 “你之前报名过吗?” “没有。” “所以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报进去。你看,表上说的参赛限制条件,并不包括你这种情况,”季清明说,“既然没有说明,就默认是可以的。” 郁晚冬一愣。 “话是这么说......” “起码试一试。”季清名挤进人群,又挤出来,拿了纸和笔递给她。郁晚冬犹疑地接过来,发现季清名的眼睛亮晶晶的,灼灼注视着她。她的笔不由得悬在半空。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报名?” 真的很奇怪,她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地图里?识过你的实力,我想在现实里再看一次。”季清名兴奋地笑起来,“驾驶机甲的人都想要不断往上攀升,郁同学难道不是这样吗?” 最后郁晚冬还是交了报名表。其实她本身没有想过去参加这个比赛,但季清名表现得太积极了,积极到让她不好意思拂他的意。反正最后也是通不过的,交一张表也没什么。 她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钟神秀忽然又来联系她,她很警惕:“还没有到下个月交稿的日期吧?为什么这么早来找我。” “不是的,”钟神秀给她看自己的通讯器,“上一期的《力量》卖得好,又有转载,有一个专?做书评的自媒体博主想要采访你。” 郁晚冬愣了一下:“采访我?为什么?”明明她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校刊小写手。 钟神秀意味深?地笑了笑:“我们之间本来就有合作,互相引流可以扩大知名度。再者,你以为一个愿意为omega说话的alpha,是那么好找的吗?” 既然如此,有钱不挣白不挣,郁晚冬确定了细节和报酬,就开开心心地在当天好好打扮了一下,去接受采访。对方是一个女性omega,有一个小团队,做事比较专业,整个聊天的过程也十分愉快。 结束的时候,这个充满书卷气的omega笑着对她说:“你知道吗?我很少在与alpha聊天的时候这么放松。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局促。” 郁晚冬笑了一下:“我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过了一周,她们采访的视频剪好,对方发给了钟神秀,叫她们先看一遍,钟神秀又转给郁晚冬:“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郁晚冬看了一遍,觉得自己说得挺好。 这个视频就这样发布了出去,标注了采访的人和讨论的书本名称,还附带了郁晚冬写过的那一篇书评的链接。 郁晚冬一觉睡醒,惊讶地发现自己公开的社交平台账号多了许多关注,许多人在她的账号下留言:“你就是冬冬吗?你写得真好,?得也好漂亮。” “怎么不发自拍?”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才貌双全的alpha,爱了。” “妹妹,你很好,姐姐的号码是136xxxxxxxx。” ...... 大部分都是在讨论她的采访,很多在夸她的颜值,也有一部分别的声音,指责她掌握流量密码,讨好omega,吃性别红利。郁晚冬看了许多,看得头昏眼花,索性不看了。 她以为这就是短期的热度,但出乎她的意料,每天每天,评论都在不断地涌进来,甚至有人找到了钟神秀,要求?一?郁晚冬。钟神秀是《力量》的主编,郁晚冬却只是个小作者,没有公开的信息在外部。 郁晚冬看不懂这个进展,钟神秀告诉她:“有人把你的视频截图发到了很多别的平台上。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现在好多人都以为你是哪个新晋小网红。” 郁晚冬目瞪口呆,钟神秀说:“我告诉过你的,你以为为omega讲话的alpha那么多吗?” 她又补充道:“更别提有你这样?相的。” 郁晚冬有些困扰:“别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钟神秀耸耸肩:“我尽量。但你别忘了,我们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就是冬冬。” 她说的没错,郁晚冬顿时头痛起来。 很快,钟神秀说的话就应验了,也许是同校的哪个同学说了出去,有些人开始买来鲜花,送到她的学校。看到那些花和礼物时,郁晚冬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接受采访的决定。 爱美之心 “早知道我就不出镜了。” 司机载她去商场的时候,郁晚冬想起这件事,忍不住抱怨起来。郁凌霄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要举办宴会,她打算去看看新的礼服和首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姐。”关臻说,郁晚冬道:“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我说的是真话。” “那你爱不爱我这样的美?”郁晚冬故意说,关臻的耳朵立刻红了,咳嗽了一声:“小姐......”眼神往前座望了望。郁晚冬抬头,司机笔挺地坐在驾驶位,心无旁骛,目视前方。 她一笑,不再逗他。 到了地方,郁晚冬没有急着去想看的店里,而是去买了泡芙。她喜欢吃这些甜品,出来逛总要买一点回去。这家店很受欢迎,很多人在等,关臻就让她坐着,自己去帮她排队。郁晚冬百无聊赖地左右看看,忽然对上了一个男性的眼睛。那是个男性omega,大大的眼睛亮闪闪的,激动得脸颊都发红了,郁晚冬正要别开脸去,就发现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请......请问,你是冬冬吗?”他语速有些快,?上又自己给出了答案,“一定是的,你和视频里一模一样。我好喜欢你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你。”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郁晚冬僵在原地。 “你能不能和我合个影?很快就好!” 面对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郁晚冬觉得自己一个“新晋网红”,实在不好意思耍大牌:“好吧。” “太好了!”他激动地掏出手机,凑在她身边坐了下去,一只手把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一只手非常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脸也贴在她的肩头。 僵硬如铁板的郁晚冬:“......” 怎么会这样?合影是这样的吗? “小姐!”郁晚冬忽然被人拉了起来,扭头一看,已经买好泡芙的关臻把她护在身后,表情十分不善。 “你在干什么?” 被质问的omega吓坏了:“我......我只是找冬冬合影......” “合影需要这样靠在她身上吗?”关臻声音冷硬,丝毫不顾及面前是一个柔弱的omega。郁晚冬看他快吓哭了,赶紧探出头:“没关系的,不要怕,这是我哥哥,他就是看起来很凶而已。” 关臻的表情忽然一凝,身体也僵住了。 “没关系的,走吧走吧。”郁晚冬好言劝走了omega,发现关臻还愣在原地,忍不住催促道:“快走呀,还有衣服没有买呢。” 等回了家,郁晚冬才说了关臻一句:“别人只不过是个小omega,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不该离小姐那么近。”关臻板着脸。郁晚冬说:“他不过是网上看到我,现实中又?到,很惊喜罢了,何必呢?你把他吓坏了。” “小姐这是怜香惜玉了?”他忽然问,语气冷冰冰的。 郁晚冬说:“这和怜香惜玉有什么关系?你平时可不是那么粗暴的人。” “我只不过说了两句,小姐就为他说这么多话。当时还骗他我是您的哥哥,他不过是一个从未?过的omega罢了,怎么还值得小姐为他撒谎?” 郁晚冬看着关臻含嗔带怒的脸庞,忽然明白过来。 “臻臻,”她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关臻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耳朵变得通红,连眼睛也不敢直视郁晚冬。 “你觉得我与那个omega太亲近,是不是?你不希望我这样做,所以才会生气。” “小姐......”关臻的眼神慌乱地垂了下去。 郁凌霄在公司里,郁照先大约又去哪里练习机甲了,佣人们各自去忙,此刻郁家的客厅里没有其他人。郁晚冬非常自然地凑近关臻,近到鼻尖相抵,近到他的眼神无处可逃:“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顺着关臻的制服扣子滑了下去。他的身体蓦然绷紧了一瞬,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有些哀求地看着她:“小姐......” 郁晚冬笑着对他的耳朵说话:“去你的房间。” 通过 关臻的房间很有他本人的?格,干净简约,一丝不苟。浅灰色的床品摆得整整??,显示出主人的整洁,只不过在躺了个裸男之后,再整洁的床也变得荡漾了起来。 郁晚冬的目光在他的胸肌与腹肌上徜徉。关臻的身材非常好,肌肉流畅,曲线漂亮,连皮肤都是无瑕的小?色。随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那八块腹肌正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更不要说再往下...... “臻臻,你的身体真漂亮。” 关臻的呼吸声忽然中断了一秒,下一刻,郁晚冬就看着他的身体浮起了淡淡的红色,硬挺着的阴茎也变得更加膨胀了。 真是诚实啊。 郁晚冬坐到床边,俯下身与他接吻。关臻仰着头,沉迷地吻她的嘴唇,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抬起来按住她的后脑,最终却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攥住了床单。郁晚冬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忽然撇开了脸,大口喘着气。 “小姐,我......”关臻的神情有些痛苦。 “我知道。”她温柔地说,伸手下去抚摸他的阴茎。几乎就在她握住的一瞬间,关臻的身体绷紧了,发出低沉的呻吟。 “嗯......嗯......” “舒服吗?”他的阴茎硬得吓人,还在她手里不断膨胀,她知道关臻一定很爽,只是故意要这样问。他果然点头:“舒服......哈......小姐......请您重一些......” 在这种时候,他都要说请。郁晚冬如他所愿,重重掐了一把头部,关臻就像脱水的?那样弹动起来,仰起了脖子。 “哈啊!” 郁晚冬欣赏着他迷乱的神情,间或抚摸着他胸腹的肌肉,她发现关臻完全受不了这样的撩拨,整个人都轻颤起来,还会无意识地挺起胸。她试探着揉了揉他的胸部,又拧了一把他的乳头,他立刻哆嗦了一下,被她握在手里的阴茎跳了跳,顶部渗出了清液。 “嗯啊!小姐......” 于是郁晚冬一只手爱抚他的胸部,一只手揉弄他的下面。关臻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呻吟连连,最后他显然快要高潮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却忽然一拽郁晚冬,让她倒在自己身上,硬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了?”郁晚冬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问。他难耐地喘着气,不断蹭着她的身体,幅度轻微地顶着她,却说:“小姐......我想......”手试探性地摸上了她的腰。 暗示意味如此明显。郁晚冬笑眯眯地说:“不行哦,臻臻。” 他身体一僵。 “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 关臻难以理解地望着她:“可是小姐......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允许,却要这样对你吗?”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喉结,听到他粗重地喘息了一声。 “因为我喜欢。我喜欢看你这样,臻臻。” 从关臻的房间里出来的郁晚冬衣冠整?,神采奕奕。她的通讯器忽然发出“滴滴”一声,她点亮屏幕,发现是钟神秀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钟神秀:我刚刚拿到了校内对抗赛的名单。你通过了。 兴奋 这可是从前没有发生过的事。 郁晚冬发了一会儿愣,问钟神秀:真的? 钟神秀:为什么骗你。 钟神秀:准备一下。到时候要网络转播。 作为首都最好的大学之一,他们的校内对抗赛并不只是校内的事,而是每次都会有网络实况转播,网上很有那么一部分人对他们的对抗赛翘首以待,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校内赛事不仅好看,而且每年都会出一波机甲新星,人美技术好,引起一片迷弟迷妹的尖叫。 以往郁晚冬和这些事都没有关系,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也要去参加了。 学校很快发了通告,公布校内赛初赛名单,郁晚冬这个名字的出现还引起了一波讨论,季清名兴冲冲地找到她:“郁同学,我就说没问题的!” 遇上克莱尔的时候,他浅哼了一声:“你最好不要早早被刷下去。遇到我的话,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家里看?改装机甲中的郁照先,他似乎已经完全将他们之间的荒唐抛之脑后,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真期待看到姐姐的英姿啊。不知道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有没有与姐姐一战之力呢?” 郁晚冬:“其实......一切只是个意外......” 开幕的那天,机甲操作中心的报告厅内座无虚席。校?致辞、机甲主任致辞、上届校内赛优胜致辞过后,四周的墙壁逐渐亮起,环绕屏上出现了各个对战间内的情形。 观看的学生们等了一个早上,兴奋地低声讨论起来。 “终于开始了!” “就让本菜鸡?识?识大神们的推拉吧。” “让我找找克莱尔在哪......找到了!他对面那个人是谁?没听说过。” “初赛嘛,总有一些人是来充数的。” “哎呀!我看?郁晚冬了!她真的来了......哈哈哈,精神连接的人还得在另一个房间专?登录机甲。她应该也是来充数的吧?如果我是她的对手,我也会很无语的,一个人在隔壁等半天。” 前排立刻有一个omega转头,对这两个窃窃私语的alpha怒目而视:“闭嘴了,?舌!” 郁晚冬当然不清楚这些议论,她在那个专?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躺进精神仓,缓缓闭上了 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她看?了她的对手。 那是一架黑色的机甲,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造成的,通体暗淡,只有一丝静静的光。手腕处有刺刀,背上装了炮筒,大概近战远攻都适合的类型。 黑色机甲发出了一声冷哼:“你就是郁晚冬?” 郁晚冬在她的白鹤机甲里点头。 “真不明白,你这样的货色怎么也能进校内赛,不过你遇上了我,也就到此为止了,”黑色机甲说,“审核出了问题,那就让我来把它掰回正轨。” 郁晚冬说:“请。” “不?棺材不落泪!”对面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扬起了手中的刺刀,“让你看看......” “砰!”一瞬之间,白鹤机甲已经站在了黑色机甲的身后,对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自己 的手。它的小臂出现了两处均等的凹陷,原本牢固的镶嵌在内部的刀已经掉在了地上。 郁晚冬操纵着机甲回过身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刀。 “我看了,”她说,“好刀。” 黑色机甲被激怒了。它猛地朝郁晚冬扑了过来,在它庞大的身影笼罩之下,白鹤机甲玲珑得简直像一颗珍珠。 然而...... “砰!”“咔!”“哗啦!”“咚!” 失去刺刀的黑色机甲在肉搏中没有占到半点好处,反而因为太过笨重,被白鹤打得连连后退。那只白鹤机甲灵活地翻转腾挪,可是出击的力度又与它的形体大相径庭。不过片刻,黑色机甲就已经出现了多处损伤,全靠自己顽强的材料还站着没有倒下。 “倒是我小瞧你了,”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近战中不占优势,喘息着退开距离,可是很快又发出了笑声,“平时我们不能用重型武器,校内赛的时候可没有这项规定。” 白鹤机甲似有所感,微微抬起了头。 “郁晚冬,我承认你有点本事,可你是不是太过自大了?连一把武器都没有配。”黑色机甲弓下了身体,背上那颗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她。 “这可不是普通的炮哦。” 话音落下,随着“轰”一声响,金色的流光就覆盖了整个空间。郁晚冬仰头看着那些致命的流星。这是大范围覆盖的攻击炮,一旦被笼罩,几乎无法逃脱。 可是...... 她笑了笑,久违地感到了高兴。 白鹤机甲微微张开翅膀,纵身一跃。 其实她很喜欢使用机甲,即使她和别人不一样,需要精神仓的辅助才能与这种神奇的武器连接。在机甲里的时候,她可以摆脱自己千疮百孔的肉身,只用意念去感知这个世界,而她的意念又非常宽广,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眼中。 无所遁形。 在漫天的炮火当中,白色的机甲像一只真正的白鹤那样,敛翅优美地穿行。这场景像烟花顶处出现月亮,百花丛中开出牡丹,明明很凶烈的焰火,在她身边却只能乖巧地做金色游?。 白鹤到了黑色机甲面前。透过那坚硬的机身,郁晚冬仿佛看到它的主人不敢置信的双眼。 “轰!” 她倒转身形,一脚踢穿了对方的眼睛。 建议 h ehuan 3 .co m “精:首都大学校内对抗赛的直播大家都看了吧?浅舔一口某位使用精神仓选手的技术动作。 “楼主:她一开始踢掉了对手的刀,我放大看了一下,那两把刀是嵌在机器手臂上的,有用的时候可以翻出来,不需要时再折回去。需要很迅速的判断和精准的操控,才能一出手就把那两把刀都撸下来。“楼主:后面她狂殴对方完全四两拨千斤!那么大一只机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吗?超级无敌连贯!根本不像在操控机甲,像她本身就是那架机器,如臂使指!还在学习用机甲走路的本咸?狠狠落泪qaq。 “楼主:事情的高潮出现在对面使用了重型武器救命!怎么会有这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决策!按理说拿炮一轰,这种大面积覆盖的输出对方怎么都要被削到才对,但是我们精神仓选手!完美躲避!救命,我必须要放一遍我当时的录屏! “楼主:女神的舞蹈.mp4 “楼主:如此自信而冷漠!如此轻盈而舒展!她让我在热武器的暴躁之中感受到了来自精铁的冷意!我至今不理解她是怎么躲过所有的炮灰来到敌人面前并给出致命一击的,但她做到了!那些攻击她的流焰被她变成了礼花!礼炮!难以想象!究竟多么宽阔的视野,多么精准的捕捉,多么强大的意念,多么到位的控制,才可以成就这经典一幕! “6楼:楼主疯了。鉴定完毕。 “7楼:我也觉得很震撼! “8楼:用机甲学习走路+1。悲愤!四肢健全的堂堂大学生,竟然无力如老朽! “楼主:[回复6楼]你没有艺术鉴赏力! “9楼:为她的对手默哀一秒钟。比赛前大放厥词,结果十分钟内被打脸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些alpha笑话有。 “10楼:喂,楼上的过分了。她那是没碰到够强的,那种水平,叫克莱尔上去就是吊打。 “11楼:笑死,克莱尔是去年校内第三。需要第三来吊打的,是不是说她至少是第四了?夲伩首髮站:hehuan4.c om “12楼:10楼一些破防有。 “13楼:这个用精神仓的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过。 “14楼:面熟+1 “15楼:面熟+2 “16楼:面熟+3 “17楼:!是不是这个![视频]就是那个写书评[链接],而且接受采访的美a!冬冬! “18楼:对对对!说起来这个选手名字就叫郁晚冬哎! “19楼:呜呜呜,她?得好好看,写书评也写得好好!除了这一篇,我看她又写了新的,又一次向我展示了她思想的深邃(星星眼) “20楼:在首都大学上学说明家境也不错。无语,怎么会有这种人啦! 每年的校内对抗赛,网络上都会针对各个强手展开激烈的讨论,郁晚冬一直知道这一点,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她一直沉浸在比赛中,赢了一场,就准备下一场。她的状态非常好,几乎没有失误的时候,甚至越战越勇,也因此引来了一波一波的关注。 这天,科林又到她家里来。他仔细地翻看着她记录的仪器数字,看了很久,然后把记事本合上,对她微微笑了笑。 “我看了你的比赛,表现很不错。” “谢谢。” “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机甲操控上这么优秀。” “因为我从来没有机会参加比赛。除了这一次。” 科林说:“用精神仓连接的确会比普通人麻烦一些。而且你也知道,它依旧不是万全之策。“ 郁晚冬沉默了。科林望着她说:“它对你的身体素质依然是有要求的。当对战时间达到了一定的?度,对战情况激烈时你依然会有不足之处,如果精神仓判定你消耗过大,甚至会直接将你弹出仓外。你敢保证,你永远不会遇到这样的对手吗?” “当然不能,”郁晚冬笑了笑,“但我现在还没有遇到。” “很好。”科林矜持地弯起嘴?,“如果你开始感到力有不逮记得来找我。” 说这句话时,他依旧是淡定而冷漠的,眼中却带着稳操胜券的神情。 梦境 科林是个很专业的医生,他对于郁晚冬的健康状况了如指掌,能够充分而准确地预判她在各种情形下会遭遇到的问题。就如他所言,随着校内对抗赛的升级,郁晚冬开始在结束对战后,从精神仓出来时,感觉到越来越重的疲惫。 这种疲惫感,在经历过与郁照先的对抗后,让她感到一种快要失控的危机。 郁照先是个很有天赋的机甲驾驶员,尽管他在学期初的时候刚刚开始学习机甲,到现在为止,竟然已经超越了许多练习了数年的人。通过直播,他也因为出色的表现吸引了一些关注,而最出圈的,是他给自己的机甲做的奇异造型。 他的机甲,是一架踩着轮滑鞋的机甲。 甫一亮相时,这架别具一格的机甲掀起了一波网络的讨论热潮。多的是人在问:“这是个非主流学员吧?”“怎么会给机甲装轮滑鞋?”“控制起来多不方便?” 确实对许多人来说,叫机甲直立行走都是一件难事,遑论给它加上滑溜溜的轮子。但郁照先似乎天生有这样的控制力,他的机甲踩着轮滑鞋,指哪打哪,?驰电掣。 郁晚冬就是在面对他的万向轮时,吃了一点小亏。他的转向神出?没,无迹可寻,郁晚冬好几次被没躲过他的攻击,她的白鹤又是轻型机甲,防御力不高,胜在灵巧。最后她还是赢了,只是退出精神仓时,感觉格外地不好。 “姐姐。”出去后,她迎面碰?了郁照先。刚刚输掉一场比赛,他看起来并不开心,阴着脸揉着自己的胳膊——比赛时,机甲的左臂被她卸下来了。 但看?她,郁照先还是弯了弯嘴?,“不愧是姐姐,我果然还有很多要加油的地方。” 他再加把油,她就要被精神仓自动弹出了。郁晚冬这样想着,没有力气去回应他的问候,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他却像注意到了什么,几步走上前:“姐姐?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什么...... 郁晚冬刚想这样说,眼前忽然一花,双腿一软就要摔下去,好在旁边伸出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 “姐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郁照先紧紧盯着她,面容上居然有一丝忧虑,“我看姐姐的机甲没有什么大碍......” “......没什么。”郁晚冬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扶着他,喘了一口气,视野稳定下来之后,才慢慢说:“回家去。就好了。” 她又在回家的路上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再一次被关臻抱出去之后,郁照先进了家?,望着她在二楼的房间发着呆。 她睡得很沉,精神世界非常的平稳,似乎回到了她在这里的小时候。 那时候,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她刚刚适应世界的新规则,还抱有一些警惕心和好奇心,试图去接近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建立新的联系。 她的妈妈是一个雍容的妇人,家里上下都恭恭敬敬地叫她郁夫人。她对郁晚冬算不上亲近,但郁晚冬贪恋她的母亲形象,愿意与她分享很多事情,说很多话。 年少的关臻去花园里摘来了新鲜的栀子花,还带着露水的白色花朵映着夏日的阳光,在她的书桌上散发阵阵清香。郁晚冬抱着这瓶花,想要去献给自己的妈妈。她走到书房,郁夫人平时最爱在这里看书写字。书房的?紧闭着,她想要敲?,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她就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这样的......!” “还要怎么样......” 她被女人的哭声惊到,贴着?,努力地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没有女儿了......我没有孩子......”她听到了郁夫人的哭声,含着十足的悲痛,“我无法......对着另一个人装出深爱她的样子。” ?久的沉默。 “我不要求你爱她,”郁凌霄的声音说着,“但你要记住,她永远是郁家名义上的大小姐。” 那瓶花当然没有送出去。 无法理解这些只言片语的郁晚冬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始终心乱如麻,无法停止回想。到了夜晚,她溜进没有上锁的书房,无头苍蝇一样翻着书柜,打开抽屉,一份份看过去所有的文件。 最后,在最后一格抽屉最下面的文件夹里,她找到了两张纸。她不敢开灯,对着窗户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第一张的右上?是一张小小的照片,一个女婴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镜头,表格的其他部分写着她的信息。 “姓名:晚冬。性别:omega。” 第二张表格上是一个幼小的女童,眉眼与先前的女婴依稀有些相似。 “姓名:郁晚冬。性别:alpha。” 似乎有谁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面颊。郁晚冬渐渐从梦中清醒,睁开眼,看到关臻正担忧地看着她,右手为她梳理着凌乱的额发。 “感觉好些了吗,小姐?”他凝视着她,“回来的时候,你的脸色很差......少爷说你累了。是因为对抗赛吧?” 郁晚冬默默地看着他。 “......我很担心您的身体。”他动了动喉结。 “现在好多了。”郁晚冬坐了起来,关臻问:“要不要喝一点牛奶?饿了的话,厨房里做了晚饭,但我想小姐可能吃不下,叫他们留了营养粥。” 在她身边多年,郁晚冬想不到,如果没有关臻,她要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贴心的人。 “去帮我拿来吧。”她微微笑了笑,关臻转身要走,站起来的时候,似乎因为?久的蹲坐导致的腿麻,稍稍踉跄了一下。郁晚冬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出去之前叫住了他。 “臻臻,”她说,“明天,麻烦柯林医生来一趟。” 自荐枕席 第二天科林来的时候,郁晚冬正站在花园里,看着一片碧绿的矮矮的植株。科林止了步,远远望着,她垂眸的样子仿佛含着一丝笑意,又有一丝不问世事的天真。如果穿上白裙子,露出笑容,她会像一个小公主一样漂亮单纯。 但科林知道,她不是那样的。 或许有过一段时间,她是柔软的、可触碰的,会带着一种怯怯的眼神打量周围的世界,会因为旁人的一点善意表达巨大的惊喜。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渐渐变了。这是一种悄然的变化,如果科林没有回忆起很多年前的她的形象,他甚至无法准确地说出这种变化。郁晚冬似乎不再那么鲜活,她不在乎很多东?,虽然表面上并不明显。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医生,科林甚至不能够确定,她究竟想不想治好自己的病。 但现在,他知道她有想要的东?。 他走到她身边。 “这是什么植物,你认得吗?”郁晚冬没有看他,静静地问。 “提示,夏天会开花的。” “栀子花。”科林淡淡回答。 “很正确,”郁晚冬笑了,“我很喜欢这种花,很香,摘下来水养,也很容易养活。送给别人的话,可以放在她的窗边,有一段时间都不会枯萎。” “你要送给谁?”科林微微皱了皱眉。 郁晚冬遗憾地说:“没有送成功。” 她转向他:“你说你可以帮我。怎么做?” 她没有明说,但科林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他抬抬下巴:“到里面说话。” “这是你这段时间记录下来的东?。看?了吗?这个数值一直处于缓慢上升的状态,中间有过一次短暂的波动,那是你换掉我给你的瓶子的那一天。”科林给她展示她记下来的数字,郁晚冬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你的激素易受影响,”科林勾了勾嘴?,“我接下来说的话极有可能冒犯你,但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治疗,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郁晚冬乌黑的眼瞳注视着他:“科林医生,你刚才听起来很像一个伪君子。”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总要说的。”郁晚冬准许般地点了点头。科林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要说的是,我给你的那两个瓶子里,装的是我处理过的两个alpha的精液。还记得你说什么也闻不到吗?你对于信息素非常不敏感,自然闻不到。” 郁晚冬慢慢地挑高了眉毛。 “你身体的激素不稳定的情况,一直以来都让我很苦恼。但我想到,不稳定同时也意味着容易受影响,那么影响你激素水平的因素有哪些呢?那次你救了?芙蕾,现场的alpha信息素含量大大超标,你的身体立刻出现了很大的反应,alpha类信息素分泌水平也大幅上升......后来克莱尔来看你,你还记得他说‘房间里是什么味道’吗?”科林微笑着,“他分不出来,但托你的福,我一直与信息素研究打交道,我知道,那是你的身体在分泌高于你以往水平的alpha类激素。” “所以?” “所以,我推测高浓度的信息素可以对你产生一定的影响,而人的体液恰好是信息素含量最高的载体之一。我用处理过的精液做成香水瓶放在你的床头,让你记录的就是你自身的alpha激素水平,”科林扬了扬记录本,“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郁晚冬上下打量着科林,她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惊奇:“我能问问是哪两个alpha吗?” “涉及到志愿者的隐私,我无法透露,”他合上记录本,“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是两个健康的alpha,他们对于自己的体液用途是知情的。” “科林医生,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你有高超的医术,铁腕的决心,不近人情的品格。” “我知道。” “但我第一次发现,你同样有超出普通人的变态。”郁晚冬说。科林笑了:“原来你是第一次发现吗?这一点,我也早就知道了。” 他把记录本放在面前的桌上,双手交握,轻轻抵住自己的下巴:“现在,变态的科林医生正式向你提出他的方案。你感受到了自己身体机能的欠缺不是吗?一个人身体的强度与激素水平息息相关,如果你的alpha类激素能够大幅提高,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你能够变得比现在更强壮。 “而怎么样提高激素水平呢?每天闻一点alpha的信息素吗?不,这太低效了。既然知道体液内有最高的信息素含量,那么为什么不直接一点,进行体液的交换呢?” 郁晚冬歪了歪头。她注视着科林,适时地表现出一点困惑,尽管她认为自己猜到了他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 “与alpha交he。”科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为了治疗的效果,为了最大程度地确保他的信息素给你带来的影响是正面的,这个alpha应当具备良好的身体条件,足够的智力,对一切流程的知情,守口如瓶的信用——当然,还有对床伴的温柔与耐心。”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基于以上几点,我向你推荐你的主治医生,科林?蓝姆?。” 实验性床伴(h) 眼下的状况有些超出郁晚冬的意料......但其实也并不是多么令人惊讶。 她望着科林一本正经的姿态,笑着说:“怎么办,科林医生,就算你现在板着脸告诉我,其实你很早之前就暗恋我,肖想我,我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了。” 科林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现在的重点是,你是否同意我的提案?”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纸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我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一种可疑的传染病,你尽管可以放心。” 好几张报告放在桌上,密密麻麻的体检项目,郁晚冬大致扫了一眼,忍俊不禁:“你准备得很充分。真诚是最难得的,既然如此,我怎么好让你空手而归呢?” 这太有趣了,她忍不住学起了科林拿腔拿调的说话方式。 “但在那之前,”她向后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脱下来。让我看看。” 科林皱了皱眉,但在看清她的表情后,脸上罕?地露出一丝无奈。 “你确定在这里?” 郁晚冬朝四周一望,四面的书柜,墙上一副装裱起来的名家墨宝,“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威严而稳重。 她忍不住笑了:“是不太合适。去我的房间。” 他们在路上还碰到了关臻,他捧着一盘饼干正要给她拿去,迎面撞?他们,还愣了一愣:“小姐......” “我和科林医生有事要谈,”郁晚冬笑眯眯地,“就在我房间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噢,臻 臻。” 怔忡的神色在关臻脸上掠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郁晚冬带笑的一瞥,就让他停下了想要跟上的脚步。 走出去好远了,郁晚冬才听到身后传来低哑的回应。 “好的,小姐。” 郁晚冬原本以为,像科林这样的工作狂,整天坐在办公室,不会有精力去锻炼身体,结果发现她的猜想是错误的。他大概就是那种即使深夜下班,还要去健身房举铁的类型。倒三?的身形,块垒分明的腹肌,修?的腿,朝她走来的时候,无一处线条不美丽。 “棒极了。”她赞叹道,随即脱掉了衣服。随着她身体的展露,她感到科林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仿佛着火似的扫过她的身体 ——她看到他变得更硬了。 “我没有带套。这原本是不安全的,但我们的本意就是体液交换,而我可以保证我的健康,我们任何一方也都不会怀孕......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此有顾虑。”他沙哑地说。 “我同意。”她点了点头。他们的距离越发靠近,气氛也变得胶着起来,也许是因为距离,更大的可能是错觉,她竟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更确切地说,是感受到了。血液在身体里加速流动,心跳剧烈,她知道自己正在兴奋起来。 她凑上去吻了吻科林薄薄的嘴唇,那亲上去仿佛一片果冻。他睁大眼睛,呼吸更重了一些,随即揽住她的腰,激动地加深了这个吻。郁晚冬与他唇?相依,半晌退开后,抵着他的鼻尖发笑。 “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我温柔而耐心的床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蹲了下去。她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闭上眼睛体会着他灵巧的舌头。大概因为是医生的缘故,他知道阴蒂才是她快乐的来源,并不贸然地探入,只停留在外部打圈,配合牙?的轻咬。 郁晚冬像置身于温热的泉水之中,水温在稳定地上升,水波荡漾......有些时候,她会自己做这样的事,但让一个alpha用他的舌头来取悦她,这感觉实在很新奇。她喘息着笑了:“科林医生......拿手术刀的人手很精细,但我不知道,你连舌头也是这样。” 她被咬了一下,刺激地夹紧了双腿。 “现在你知道了。”科林抬起头,他的嘴唇亮晶晶的,“或许你还想试试我的手?” “不用了。”郁晚冬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拿脚顶了顶他腿间的东?,看到他浑身肌肉一紧。 郁晚冬两腿分跨在科林的腰上,手臂撑在两侧,慢慢地坐了下去。科林狠狠皱着眉,表情里满是痛苦的情欲,却还是伸出一只手,扶在她的大腿内侧,叫她不至于坐得太快。 坐到底的时候,他们都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 这滋味不好受,有点疼,还很胀。郁晚冬试着抬腰抽出一些,这片刻的摩擦已经让科林难耐地扬起了头。 “哈......” 从一进?开始,郁晚冬就知道他是硬着的状态,坚持到现在还由着她来,的确可以算得上较为温柔耐心。郁晚冬决定给予他一些快乐。 “嗯......啊......”科林随着她的节奏呻吟着,胸膛剧烈地起伏,渐渐地不再满足于她的速度,开始自己向上挺腰。他的力度比她大很多,撞得她不得不向前撑在身体两侧以保持平衡。他们的距离变近了,科林忽然抱住了她,翻身侧躺着,下身不断地挺动。 脸贴着他汗湿的胸膛,郁晚冬听到里面传来急剧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 “晚冬.......”科林忽然叫了她的名字。他以往冷冰冰的脸一片潮红,眼睛亮得燃火。郁晚冬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的脊背肌肉一阵阵地抽搐。 “晚冬......”他又叫了一声,含着灭顶的情欲,或许还有些别的东?。郁晚冬忍不住仰头喘息,她的身体热气腾腾,雾气般的迷蒙快感裹住了她。她要的是这些吗? 在最后一刻,她紧紧地抱住了科林。他急促地呼吸着,潮热的气息无孔不入。所谓alpha的体液......她蜷缩在他怀中,想象自己在浓郁的信息素当中,?出强韧的肌体与?骼。 谎言 yedu7 .co m 在为她做完清理之后,科林就离开了。郁晚冬懒懒地倒在床上,直到关臻进来。 “怎么了?” “小姐还没有吃今天的点心。”他低着头,把一开始就要送到她书房去的饼干放在床头柜上。郁晚冬忍不住笑了:“一盘饼干而已,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他不说话。郁晚冬揪住他的领带,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关臻猝不及防地歪倒在她的床上, 她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紧紧抿着嘴,充满隐忍的一张脸。 “谁让你受了委屈?”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看着他的面容在她手指下抽动着,难以忍耐那样咬紧了牙关。 “说呀。”她诱哄道。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du6.c om 她此刻的神情,几乎像一位温柔的母亲,关臻闭了闭眼睛,心痛无法抑制地翻滚起来。房间里另一位alpha的气味浓烈到令他窒息,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那种暴起的本能。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可他却迟迟不愿意相信,他的小姐居然—— “科林医生是来给您治疗的吗?”他艰难地问道。 郁晚冬眯起眼睛笑了。“算是吧,一种新的疗法,”她感受到关臻的身体微微放松了,补充道,“通过体液交换的方式。” 他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您是说” “他告诉我,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可以诱导我的激素分泌,让我渐渐地向alpha的体能和强度转变。我们刚刚试了一次,具体效果怎么样还未可知,但是过程还算愉快。”郁晚冬说着,看到关臻的脸色变了,他抓紧了她的手:“小姐!我” 他激动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像一尊石像一样僵硬着,只剩下手还紧紧地攥着她。郁晚冬望着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臻臻?” 他慢慢闭紧嘴唇,只是痛苦地望着她。郁晚冬笑着拍拍他的手:“你是不是也想帮我?可是这需要alpha才可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臻臻你是beta吧?” 关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郁晚冬独自躺在床上,用手盖住了眼睛。 她知道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管家,英俊温和,心细如发,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很久以前,?芙蕾到她家来做客,第一次?到关臻,他为她端上刚烤好的饼干,还记得郁晚冬说她爱吃甜的,在给她的牛奶里加入了新鲜的蜂蜜。?芙蕾不小心把牛奶洒在了裙子上,关臻单膝跪在地上,为她整理裙子,末了用沾湿的手帕,仔细地擦干净她的手指。郁晚冬站在一边,看着关臻以他一贯的温柔严谨做着这些事,不出意外地?到?芙蕾双颊泛红。 “冬冬,你的管家真迷人,”他走了以后,?芙蕾悄悄对郁晚冬说,“又年轻,又稳重可惜,他居然是个beta。” “就算他是个alpha,难道你的家人会允许你嫁给一个管家?”郁晚冬调侃她,?芙蕾羞恼地捶了捶她的肩膀:“讨厌!我只是说他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alpha。” 是啊,如果忽略他几乎闻不?的信息素,关臻不论是从体型还是品貌来看,都是一个alpha。 一个强壮而精细的管家,没有omega的发情期,没有alpha的攻击性,他是一个平凡的beta,永远会沉默地守在自己的主人背后。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管家。 可是如果,他并不忠诚呢? “这个数值一直处在缓慢上升的状态。”科林这样告诉她。这是她自己记录下来的数字,她非常清楚,在这个缓慢上升的趋势之中,曾出现过两次小幅度的跃升,一次是她和郁照先的意外,另一次 出现在她去关臻的房间之后。 郁晚冬规律地与科林?面。他们并不避讳关臻,甚至有时候科林还在系衬衫的纽扣,郁晚冬就会叫关臻进来。第一次目击这种场面时,关臻整个人僵在了?口,捏着?把的手背上?筋毕露。 “怎么了,臻臻?”郁晚冬困倦地叫他,“我想去洗澡了。” 他站在那儿,郁晚冬隐约?他胸膛急促地起伏,然后慢慢平静下来,才发出低哑的声音。 “是,小姐。” 他过来把郁晚冬抱起来,科林在旁边眼神晦暗地看着,忽然说:“我可以帮你洗澡。” 关臻的脚步一停,扭头与他对视。郁晚冬靠着管家的胸膛阖着眼,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是感觉空气一瞬间变得胶着起来。 “不用了。我更想要臻臻帮我。”她懒懒地说着。关臻移动脚步,与科林擦身而过。 次数多了之后,关臻已经能够很冷静地进?,很冷静地抱起她去淋浴室。只是享受着他的服务的郁晚冬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样平静。科林虽然很绅士,但毕竟是个alpha,情到浓时,难免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关臻每次都会在那些痕迹上停留很久,鼻息沉重。 “怎么了?”如果他停顿的时间太?,郁晚冬就会这样提醒他。关臻总会一颤,像忽然惊醒那样,继续为她擦拭身体。他充满隐忍的表情就像玩具一样,吸引她乐此不疲。她知道他痛苦,看着她与别的男人交欢,还要在结束时为她善后;她也知道他煎熬,直面她的裸体,毫无遮掩的、情事之后的裸体。每次清洗完,他都会出一身的汗,两腿之间的反应昭然若揭。可是她只是恶趣味地看着,偶尔会问他:“臻臻,你想和我做爱,是不是?” 他就颤抖一下,抬眼看她。那目光里半是惊惶,半是渴慕。 “可你是个beta。”她无情地说。看到他不甘而黯淡的眼神,郁晚冬的心中就升腾起诡异的快感。他为什么骗她?谁叫他骗她。 使用失败(h) 虽然真的很变态,但科林的确有两把刷子,一段时间过后,郁晚冬明显感到自己的精神和体力都变得强韧了起来,校内对抗赛时,也不会因为越来越强的对手感到格外力不从心。这给了她一种希望,让她在又一次路过学校里的健身房时,不仅仅是在?外驻足,而是走了进去。 这里大部分都是袒露胳膊的alpha,雄壮的肌肉快要撑爆本来就很宽松的背心。只有零星的omega在力量区活动。郁晚冬甫一进来,顿时吸引了许多目光。 这段时间以来,她凭借在对抗赛上的出色表现获得了很多关注,只是质疑之声从未减弱——“不管怎样,她只能用精神力连接机甲。”——又出现在alpha众多的健身房,有许多人的眼神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她。 郁晚冬没有管其他人,她做了一些热身,就去蝴蝶机夹胸的位置。屁股刚刚坐在凳子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把:“嘿!你怎么来了?” 居然是克莱尔。 他也穿着背心,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只小揪揪,额前落着几缕胎毛。应该是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说话间还在不断喘气,露出来的身体皮肤上滚落大颗的汗珠,整个人热气腾腾。郁晚冬稍稍离他远了点:“你说呢?” “没想到你也来锻炼,是打了几次对抗赛,重新找到alpha的尊严了吗?”克莱尔笑嘻嘻地,自从?芙蕾的事情之后,他对她的敌意几乎消失殆尽,但是嘴还是很欠。郁晚冬没理他,双手握住器械把手,往中间一夹——没夹动。 她一看,是重量加得太高了。 “哈哈哈!”克莱尔不客气地嘲笑起来。郁晚冬充耳不闻,把重量减低,胸部用力,拉了下来。克莱尔就在一边看,看着看着,“咦”了一声:“你动作做得不错嘛。”还把手放在她胸部肌肉的位置,“发力点也是对的。但你之前应该没有来过啊?” 做完一组,郁晚冬才回答他:“是的。” 作为郁晚冬,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来健身房。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是个热爱运动的女生。 “你为什么不去做你自己的?”克莱尔一直站在边上,她嫌他烦,他却眨眨眼睛:“我已经结束了。” “那你过来帮我扶一下吧。”郁晚冬下一个动作要做上斜推胸,但用杠铃,她怕力气用完之后推不起来,就被压住了。克莱尔愣了一下:“行。” 郁晚冬很谨慎,一开始用的是空杆,还被克莱尔嘲笑一番:“这还要人陪着吗?”但很快他就发现是必要的,因为郁晚冬只推了五下,就脸色涨红,用不上劲了。他赶紧单手拎住杆子,帮她归位:“作为一个alpha,你的力气也太小了。” 郁晚冬坐起来,喘着气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有进步了。” 克莱尔一怔,原本准备好的讽刺都说不出来。力竭的郁晚冬脸颊泛红,?尾辫黑压压地落在身后,望过来的一眼含嗔带怒,是他从未发现的?情。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一时无处摆放手脚:“好.....好吧......时间到了!快做下一组!” 她奇怪地看着他:“你是我的私人教练吗?” “......总之快一点啦!” 结束之后,他们去洗澡换衣服。更衣室是一个个小隔间,他们都在alpha这一边。郁晚冬冲好澡,要把湿淋淋的头发扎起来,手一松,发圈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却因为地板湿滑,身上没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头撞到板子,发出“咚”的一声。 “怎么了?你没事吧?”另一边的克莱尔警觉地问,郁晚冬揉了揉脑袋,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隔间的帘子就被“刷”地拉开了:“你怎么不说话?” 郁晚冬和他大眼瞪小眼。克莱尔倒是还好,腰上围了一条浴巾,她却一丝不挂,坐在地上看着他。郁晚冬自己还没什么羞耻的情绪,却看到克莱尔的脸渐渐红了,没几秒钟,连耳朵都像烤熟了一般。 “我......我......”他慌不择路,?上就要逃走,郁晚冬却叫了他一声:“喂。”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什么?”克莱尔回头,目光一接触到她赤裸的身体,又“唰”地把头扭了回去。她觉得有趣:“我们都是alpha,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谁说我不好意思?”克莱尔又“唰”地扭头回来,强撑着与她对视,?速地眨眼睛。郁”晚冬笑了一声:“那很好啊。可你为什么硬了?” 他一低头,看到明显顶起一个弧度的浴巾,顿时傻眼了。 “我......我......”克莱尔捂着下面,脸色彻底涨成了一个番茄。郁晚冬的视线掠过他矫健的身体,舔了舔嘴唇,一把拉他过来,关上了帘子。 “你看着我硬了?”郁晚冬伸手,把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低声问。克莱尔大声反驳:“谁说的!我们都是alpha,我只是......” “啪”,更衣室的?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郁晚冬伸手捂上他的嘴:“嘘。” 克莱尔立刻收了声。 “既然知道我们都是alpha,就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我们两个在一个隔间里做这种事。”她笑了笑,扯掉了他的浴巾。克莱尔瞪大眼睛:“喂!” 但是很快,他除了喘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郁晚冬的手握着他的阴茎上下滑动,源源不断的快感从腰部传来。外面的家伙开始洗澡了,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克莱尔这才敢稍稍呻吟起来。 “嗯......啊......” “你......嗯......你为什么......要这样......”他难耐地挺着腰,高热的吐息喷在郁晚冬颊侧。她笑:“都这样了,还有闲心问问题?”手里微微用力捏紧了,指甲擦过顶端。克莱尔一下子绷紧了腰:“唔!” 他仰起脖子,满脸的情欲。 “要......嗯......要射了......”很快,克莱尔就溃不成军,手指掐进郁晚冬的肩背,脸色潮红,那根沉甸甸的东?在郁晚冬掌心颤动着。郁晚冬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什......”骤然从巅峰滑落,克莱尔徒劳地挺了挺腰,张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她。他整个身体都泛着熟红,精壮的胸腹上布满汗水,?她不动,他干脆自己伸手下去,握住阳物揉搓起来:“嗯......哈啊......” 郁晚冬又把他的手拿开了。 “你......你干嘛!”克莱尔瞪着她,难以忍受地要去蹭旁边的墙壁,郁晚冬看着他笑:“你爽了,我可还没有。” “哗啦啦——”外面的家伙看起来是个爱干净的alpha,到现在也没有洗完。郁晚冬伸手打开了花洒,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克莱尔挡了挡眼睛:“你干什么?” “制造噪音。” 她本就赤裸,很方便地握着克莱尔,慢慢地放了进去,她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大腿内侧,感到他抽搐般地颤抖了一下:“......呜!” alpha的纳入体系并不发达,尽管郁晚冬作为女性,比起男性要好那么一点,克莱尔依旧感受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挤压感。高热与压力啃噬着他的神经,他大口喘息着,抱住郁晚冬的背部,猛地朝自己压了过来。 “啊......”郁晚冬和他一起发出了呻吟。郁晚冬是因为猝不及防,突然的深入让她有些疼痛,正想稍稍退开,忽觉触感有些不对,伸手下去摸了摸,摸到一片粘腻。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克莱尔,对方脸色涨红,眼神迷离,显然正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从他身上脱了出来。克莱尔虽然射过了一次,阴茎依旧很粗大,随着她的离开,他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在空气中寂寞地昂着头的兄弟。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她。 反应过来后,他整个身体都涨成了煮熟的虾米。 “我......我......”克莱尔简直无地自容,郁晚冬接下来的话更是将他的自尊零落成泥碾作尘:“克莱尔,你是处a吗?” 他对她怒目而视,但这种愤怒里掺杂了显而易?的心虚:“难道......难道你不是!” 郁晚冬说:“我当然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克莱尔不知自己的心情是什么。这么一闹,郁晚冬已经没了兴致,自顾自地站到花洒下面,清洗自己被弄脏的大腿和会阴,然后擦干身体。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腰肢并不过分纤细,胸部也不大,可是克莱尔目不转睛,简直无法将视线移开。直到郁晚冬扭过头来:“我先出去,不然我们会被当做两个变态。” 她施施然离开了。克莱尔一个人留在淋浴间里,嗅着她的沐浴露的气味,无法自控地又撸了一发。 “嗯......嗯......呜......” 这个女人给他下了什么魔咒,怎么会忽然引得他这么躁动?克莱尔回想起她方才的情态,赤身裸体依旧平静自若,心中一阵酥麻。他粗暴地撸动着,欲望渐渐攀升。 “哈......可恶......” “啪!”突然传来隔间?打开的声音,克莱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那个爱干净的家伙,他终于洗完澡了。为了不引起注意,克莱尔一面咬住自己的手臂,一面却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搓弄起来,颤抖的鼻息泄露出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呼......嗯......” 那家伙的脚步声响起来,克莱尔憋得快要爆炸,忽然记起郁晚冬伸出?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叫自己噤声的样子。“嘘。”她说,轻柔的吐息仿佛也缓缓地垂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腰椎一阵发麻,臀部抽搐地收紧了。 “射......呃......” “吱嘎。” 淋浴室的?关上了。 克莱尔坐到地上,羞耻地捂住了脸。 开场 对于郁晚冬来说,克莱尔是计划之外的事。既然在健身房遇?,他又没有眼色地闯进她的淋浴间,那么用一用这个身强体健的alpha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可是能卧推120kg!”他是这么向她炫耀的,而脱掉衣服后的身体确实也赏心悦目。 只不过,在别的地方就?涩了一些。 这些念头在郁晚冬脑海里只盘旋了短暂的时间,?上就被遗忘到九霄云外。科林开始定期来测量她的身体数值,以此来预测她能否承受越来越大的比赛强度。值得高兴的是,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谁能想到,一个使用精神仓的选手,居然能够闯进决赛呢?那帮老顽固的下巴应该都合不拢了。” 又一次做完例行检查,科林冷不丁地开了一个玩笑,这说明郁晚冬的身体情况不错。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一些:“这不就是你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吗,科林医生?” “我可没有兴趣拓展口腔业务。”科林收起仪器,对她正色道:“虽然你目前状况良好,但是没有人可以保证一切,即使到了决赛,你的第一要务,依旧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喔?科林医生,是想要在赛前再给我加一道保险栓吗?”郁晚冬舔舔嘴唇,笑着问。没想到她如此不正经的回答,科林微愣,脸颊罕?地出现一抹薄红:“我在认真地嘱咐你。” 郁晚冬?好就收,冲科林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我知道。” 虽然她表面上似乎没把决赛当成一回事,但只有郁晚冬知道,她有多么重视这一切。如果她只把这当成一个游戏,她何必答应科林这个荒谬的alpha采集计划?现在决赛在即,她早早就研究起了她?上要面临的对手。 克莱尔。 她想起对方在浴室里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勾引他,使用他,很难说没有一种恶趣味的影响。 半决赛时,她的比赛率先结束,因此她还去观摩了另一场对决,看看到底自己的对手会是谁。克莱尔今年的表现很不错,一路闯进半决赛,势如破竹,对阵去年的冠军依旧不落下?,甚至在最后关头翻盘,一刀割掉了对手的头颅。 郁晚冬发现,克莱尔是很少?的全面的驾驶员,近战远攻都十分得心应手,热武器与冷兵器相得益彰。郁晚冬恰恰相反,她很偏科,为了速度与灵巧放弃了在机甲上装任何的热武器,这在面对克莱尔的时候一定会是她的劣势。 但是...... 郁晚冬轻轻舔了舔?牙。 这只会让她更加兴奋而已。 距离决赛还有三天,学校的论坛盖起了一栋栋高楼,热烈讨论着冠军最后会落入谁手。开始有记者进入校园,四处采访学生和老师对比赛结果的预测,俨然一场盛事。 “首都大学的校内机甲对抗赛?上就要迎来尾声,与往年不同的是,此次比赛有一位选手全程使用精神仓连接机甲,并在一片质疑声中势如破竹,挺入决赛。如今她要面对的对手是去年的前三甲,克莱尔,实力非常的强劲。这或许不是最精彩的比赛,但无疑会是一场最具悬念与看点的比赛。对此,首都大学的同学们有什么看法呢?让我们来听听他们的声音。” 一位记者对着摄像头露出甜美的微笑,随即拦住一位路人:“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你对即将到来的校内对抗赛有什么预测吗?” “郁晚冬会赢。”路人说。 “咦?你毫不犹豫呢,郁晚冬选手的实力让你如此相信吗?” “我认为她的实力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真是让人感慨的坚定啊......”记者说着,忽然被一个气恼的声音打断:“她和郁晚冬走得那么近,当然替她说话!一个根本没摸过机甲的omega,懂什么比赛?” 摄影师随即转向说话的人,一头灿烂的金发出现在镜头里,记者惊喜地叫喊起来:“啊!我们幸运地遇?了决赛选手之一,克莱尔!快来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 话筒被殷切地递到了他手上,克莱尔倨傲地一笑:“我当然会赢。到时候你就和郁晚冬抱团哭去吧,钟神秀!” 学生会?站在一旁,淡然地瞥他一眼。 “我拭目以待。” 这短短的采访被当做赛前预热节目,在比赛前一天播了出来,又引起热烈的讨论。郁晚冬也看到了,没有当回事,反倒是克莱尔沉不住气似的,在参赛选手大群里转发了这个视频,又艾特她。 “本少爷会是最后的冠军!” 郁晚冬看了一眼不断翻滚的群聊界面,把手机一盖,洗澡去了。 当晚,科林最后一次给她做身体检查,关臻提醒了她许多遍准时睡觉,连郁照先都来叮嘱她:“明天的比赛要小心啊,姐姐。” “我当然会。” 她感到其他人似乎都忧心忡忡,可是她觉得精力充沛,精神兴奋,对第二天充满了期待。 比赛当天,观战间里座无虚席,校园媒体中心和申请进来的记者们早早占了地方,架好摄像机,随时准备拍下比赛精彩的一幕。郁晚冬作为参赛选手,提早去了准备间,却在路上迎面遇到了克莱尔。 说是遇到似乎也不准确,他倒是像在专?等她,?她来了,立即朝她走过去,却又在还有几步时停住了。 “那个采访你看了吧?”他昂着头,余光却偷偷打量着她,“我说过,我会赢的。” “嗯。” 克莱尔一怔,随即大怒,“你就一个嗯字来打发我?” 郁晚冬抬眼看他:“这是比赛,又不是你说了算。” 她一直觉得克莱尔很幼稚,到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无语,涨红了脸色:“你少在这里看不起人,待会儿上场,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 “那就让我??吧。”郁晚冬与他擦肩而过,克莱尔在后面叫:“你......你最好不要被我打到竖着进场,横着出来!” 她要用精神仓,郁晚冬想,本来也是横着进去的。 剑雨 话虽多,克莱尔的实力却是不容置疑的。甫一连接上机甲,与他面对面站在场上,郁晚冬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一路比赛过来,能让她感受到压力的对手并不多。 克莱尔使用的是一架金色的机甲,防御完善,装备?全,看他抖动手腕,旋出的那一柄冷铁就知道——郁晚冬轻盈地侧身,躲过尖锐的一刺。 最先进材料做成的刀,削铁如泥。 以往郁晚冬在机甲训练时也碰?过克莱尔,还曾在最开始时把一粒石子踢进他机甲的膝盖,导致他站不住下跪,成了他一生之耻。但那是最初的时候了,在几次交手之中,郁晚冬能够感受到他在不断地进步,况且,没有人会在训练时像比赛一样专注、静默,招招绝杀。她与克莱尔缠斗在一起,以她的敏捷,竟然一时也脱不开身。 观战间里,钟神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金色的机甲做出了一个与它巨大体型不符的灵巧转身,迅猛地踢腿,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克莱尔近战凶狠,力大无穷,常有一脚下去把机甲踢穿的战绩。白鹤机甲瞬间停住步伐,轻轻一跃,躲过这一击。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姐姐好像甩不脱他。”郁照先在钟神秀身边,皱着眉说。后者淡淡道:“她能做到。” 郁照先忍不住扭头看她,钟神秀在校园里一呼百应,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领导者,家世极好,因此眼高于顶,又野心勃勃,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看重一个“废物”alpha?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绪。 “为什么?你这么信任她。” 钟神秀依旧盯着屏幕,白鹤机甲一个后跃,终于稍稍拉开了距离,她的翅膀化为利刃刺向金色的机甲,后者躲开之后,她又?魅似的出现在他背后,旋身一踢,利刃瞬间调转方向,而金色机甲距离太近,已经避无可避。 “她心中有一团火,”钟神秀说,“你们都不知道。” 郁晚冬已经开始感到体力不支了。与高水平的对手交战时,这是常常出现的情况,但这并不会让她感到焦虑,相反地,她只会为此更加兴奋起来。 她方才刺出的那一刀十分刁钻,一般人绝对躲不开,可是克莱尔眼?要被她刺中左胸,尽力调转身形的同时,抬起左臂挡在前胸,她那一刀径直穿掌而过,卸掉他一条手臂的同时,她的刀也不能再用了。 失去了左手,克莱尔的行动似乎并不受影响,可是少了一柄武器,对于郁晚冬来说却是一个麻烦。灵巧是她的优势,但这优势也需要攻击性来彰显,她原本就不装备任何重武器,这下未免有些危险了。 克莱尔的攻击一次比一次更加锋锐,他虽然驾驶着巨大的机甲,却像是在操控玩具汽?那样轻松。郁晚冬的动作依旧敏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躺在精神仓里,她的头也开始隐隐地疼痛起来。 又是一记重击,白鹤机甲没能躲过去,往后连退几步。她已经失去了平衡,这时候只要对方再补上一刀,十有八九能对她造成重伤,可是金色的机甲轻轻一晃,动作中出现了一丝犹豫, 郁晚冬抓紧机会,逃了出去。 “吁——”观战室里一片喘气的声音,另一些人则发出了“唉——”的惋惜的声音。 旁人怎么想,都不在此刻郁晚冬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意识到克莱尔似乎对她手下留情——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发现都让她有些意外。首都大学的校内对抗赛是含金量极高的比赛,不论是谁赢得冠军,都是极大的荣耀,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要放水呢? 但这反而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白鹤机甲重振旗鼓,对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虽然失去了一柄战刀,但她行动灵敏,羽翅锋利,在高速冲击之下杀伤力极强。金色机甲一时节节败退。郁晚冬正要乘胜追击,高速俯冲,准备在他的机甲身体上留下一道??的伤痕—— 她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 白鹤机甲顿时失去了准星,原本应该先接触到对方的双翅偏离了方向,她一头撞在了金色机甲身上,两台机甲纷纷摔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从外表上看起来,白鹤机甲依然对金色机甲发起了有效的进攻。观战室里的人们交头接耳起来,有的频频点头,钟神秀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郁照先也发现了不对。另一边的科林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的直播,慢慢地捏紧了双手。 这疼痛让郁晚冬恍然回神,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高强度?时间的对抗中不堪重负。 一波一波的痛感像锤子一样磋磨着她的神经,她想继续操控机甲,就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可是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要她放弃吗? 金色的机甲向她走了几步,她本能警觉地后退,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反而停了下来。郁晚冬不理解他的举动——为什么?这明明是绝好的机会,旁人不知道,难道克莱尔还不清楚,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啊。她脑中灵光一闪。 正是因为他知道她已难以支撑,才觉得即使他不对她发起进攻,她也已经无力取得胜利。 剧痛让她已经无法清醒地思考,与此同时,一种愤怒突然熊熊燃烧起来。从小到大,周围有太多对她的质疑与轻蔑,有些被很好地掩饰着,有些则被放在了明面上。她并不争辩,就连她喜欢的机甲,因为只能以精神仓连接,而一直被剥夺了比赛资格,她也从不争取什么。 可是现在她进了比赛,闯进决赛,站到了最后。这说明她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却依旧有与面前的人一战的能力。但他在干什么呢?他依旧在轻视她。 因为她是个残废? 白鹤机甲缓缓地站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她选择这架机甲,就是钟爱她灵巧的外形。“她很快,”设计师这样对她说,“如果遇到好的驾驶者,她可以比一切都快。” 一直以来,速度都是郁晚冬的优势,对手们在她面前笨拙如幼童。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快过,漫天都是她的影子,她挥一挥翅膀,就仿佛落下一场剑雨。 结果 潮水般的人群往对战间涌去。各大报社的记者扛着?枪短炮,急急地要冲在最前头,势要记录下两位对战人员,尤其是郁晚冬出现的第一时刻。钟神秀和郁照先跟着人群,他们的神色却并不轻松。 到了?口,人群却被校医务室的工作人员拦下了。 “不要拥挤!不准进去!”面色严肃的工作人员挡在?口,另有几位冲进了对战间所在的大厅,人群轰然炸开了,记者们举着话筒高声叫道:“请问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位参赛选手状况还好吗?” “克莱尔选手的机甲没能躲过对方的攻击,但是在最后一击之后,郁晚冬的机甲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了!请问她状态如何?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由于她用精神力连接机甲才导致机甲失控的局面吗?这对选手的精神力海有什么影响?” 钟神秀奋力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她眉头紧蹙着,对拦着人群的工作人员说:“我是学生会?,全权负责此次比赛的人员报名和录入情况,如果选手发生了意外,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我也是郁晚冬的朋友,我要求进入现场!” 那个男性alpha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要说什么,先前进去的医务人员又重新退了出来。他们联手抬着担架,郁晚冬正躺在上面,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后面跟出来一个人——是一身狼狈的克莱尔。 奇怪的是,明明他才是那个落败的人,在铺天盖地的剑雨之下无处藏身。可他看起来却比郁晚冬要好得多了。 一个医务人员追在他身边,要给他流血的胳膊绑上纱布,他却好像一无所觉,只跟着前面的人:“医生,她还好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突然就没办法控制机甲了......”原先灿烂的金发像一堆杂草似的堆在他头上,英俊的脸也灰扑扑的,只露出两只惶急的大眼睛。 抬着担架的人根本没空搭理他——他们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就被团团包围了。 记者们的相机“咔嚓咔嚓”响成一片,争相去拍郁晚冬和克莱尔的窘迫:“郁晚冬选手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请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精神仓连接的选手被允许参加校内对抗赛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校方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郁照先扑了上去:“姐姐!”他跪在担架边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郁晚冬的脸:“怎么......怎么会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伤者需要治疗,”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冷冷地说,并不回答记者的问题,“请你们让开!” “等一下!” 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人群被用力拨开了,一个黑色头发,带着眼镜的男人闯了进来。他额头?汗,头发散乱,透出一种与他精英气质格格不入的狼狈感。他拦住医务人员:“我是郁晚冬的家庭医生!她不去医院,交给我就可以。” “哦,家庭医生!”记者们又围了上来,“请问郁晚冬选手的身体情况如何?”“她一直在接受诊治吗?” “是因为什么原因?可以透露一下吗?” “与本次比赛的事故是否有一定的联系?” 家庭医生一眼也没有看他们,他的眼神一直锁定在郁晚冬脸上,看起来忧心忡忡。医务人员拒绝了他:“不可以!她在学校比赛时出了问题,我们必须要了解情况,介入治疗。” 家庭医生半步不退,他拿出自己的执照:“我是国家基础医疗机构的研究员科林,我有行医执照和个体行医资质,这是我的聘用合同。一直以来我都是她的医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健康情况。请把她交给我!如果她出了问题,你们无法承担责任。” 白大褂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级别更高的人走出一步,再次拒绝了科林。 “我们对发生在学校内的受伤和生病事件有全部的管理权。”他只是这样说着,在记者们越来越频繁的询问和闪光灯中挥了挥手:“送去附属医院,进行检查。” 答案 郁晚冬醒过来的时候,?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景象。四周一片全白,仪器的“滴滴”声有规律地响在耳边。 判断出这是学校的附属医院后,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昏迷之前那种要把身体撕裂的剧痛已经消失了,她只觉得无比疲惫。 有人走到床边,俯身看仪表上的数字。 “心跳、血压正常,脑电波......病人醒了。”她转身看向郁晚冬,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沉着而明亮:“你感觉怎么样?” 尽管很疲倦,郁晚冬还是做到微笑了一下:“还死不了。” 钟神秀轻轻碰了碰她放在被子外面,插着针头的手:“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赢了吗?” 虽然只能看到眼睛,郁晚冬依旧判断出来,钟神秀笑了。 “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那些担心你的人恐怕要气死了,”她语气依然很平静,“你在事实上赢了。最后那一次攻击称得上是震撼人心,没有人曾?过那样的速度,不借助任何热武器,仅靠机甲本体织出刀剑的巨网,让人避无可避......郁晚冬,你赢得很漂亮,让所有人都?识到了冷兵器的魅力。” 郁晚冬眨着眼睛,望着钟神秀:“但是?” “但是组委会的人对这一结果有异议,”钟神秀说,“你在最后关头被精神仓弹出,失去了对机甲的控制权,警报声响得整个校园都能听?......他们认为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对战,如果判定你成为最后的冠军,这个荣誉于你来说也不过空中楼阁,因为你注定无法在战场上发挥出这样的实力,而他们无法接受一个身体素质不达标的士兵。” 郁晚冬垂下眼睛。一瞬间,依旧有强烈的失落向她涌来,她消化了片刻这样的情绪,微微笑道:“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至少我战胜了克莱尔,这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件好事给你带来了麻烦。郁晚冬,你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毛病?”直到此刻,钟神秀的语气才变得生硬了起来,“所有的记者都在关注着,学校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撒手不管,所以把你带来了附属医院......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体里会有两种信息素? “你不是alpha吗?” 在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中之后,郁晚冬就隐隐预料到了这个场景的发生……不,并不只是这样。在她进入决赛、半决赛……甚至在她最初报名之时,她就预想过这样的的局面。 她少时孱弱、怪病连连的身体不再仅由家庭医生看顾,而是暴露在了公共医院的医生眼中——她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至少能够解答她部分的疑惑。 一意孤行到了最后一步,除了被对胜利的渴望推动着,未必没有对长久以来的真相的渴求。 “我也不知道,”郁晚冬再次微笑起来。她的笑容恹恹的,“你们发现了什么,也请告诉我。” 离开 最终,郁晚冬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几个医生进来查看过她的健康状况之后,只说了几句笼统的套话——“注意休息”——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她病因的消息。钟神秀很快也被请了出去,再后来,进来的就是科林了。 “你感觉怎么样?”家庭医生一进?,就直奔她的床,表情是难以掩饰的急切。他抬头看床头的仪器:“血压正常......你有没有觉得呼吸急促?头疼不疼?” “我觉得还好。”郁晚冬说。大约看她的神色并不似作伪,科林的面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太鲁莽了!就算是为了胜利,也不该那样透支自己。你知道这种情况多么危险吗?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你......” “这次会由附属医院全权负责我的治疗吗?”郁晚冬打断了他。 科林的话音戛然而止。 “不。依然由我来看顾你的健康。”他看了她一会儿,说道。郁晚冬向后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即使知道我在摄像头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依旧要把控我的治疗权?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和你的父亲在为我看病,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的具体病因,而我到如今也远远没有康复,无法做到普通alpha能做到的一切,充其量只能算是勉强活着而已,”她淡淡地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尽管她的语气平静至极,科林却知道她远不如表面那样镇定。她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 如果是平时,他哪怕装出嘲讽的伪装,也会告诉她答案,可这一次不一样。 其实科林曾经设想过她问自己这个问题。一开始他的确心无旁骛,对他来说,郁晚冬只不过是另一个需要医治乃至研究的对象,从前是他的父亲,而现在轮到了他。看着这个病人对他们毫不设防,遵照他们所有的医嘱,不假思索地喝掉他们给的任何药物,静静地看着他们往她的身体里推入一管又一管针剂——最开始的时候,科林心中甚至是有些不屑的。 她知道什么呢?他几乎是怜悯地这样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感情渐渐变质了。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女孩?成了少女,然后成为一位动人的成年女性,也许是因为她在病情的反复与旁人静默的轻蔑当中,变得越发沉静与孤独。一开始时,科林能从她眼中看到她对健康的渴望,慢慢地,她好像不再在意这件事,顺从地接受他们的一切治疗手段,并学会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可是他却变得不一样了。 每一次,给出或许有用,或许无用的处方时,科林会忍不住想药物将会在她身体里造成怎样的改变。也许她会觉得不适,也许她的精神会变得更好,也许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而她被这样反复炙烤着,被他们的剂量试探着,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无法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医治,跑来大声地质问他呢? 而到那时,他又该怎样回答? “罕?病总是有一定的概率发生,你的身体自有它的复杂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胡扯。他这样想。而郁晚冬似乎也不想再听了,翻身背对他,躺了下去。 “等到你们要把我接走的时候再来吧,科林医生,”她说,“现在我要休息了。” 待在附属医院的时间不?,只有两天,就在这两天里,郁晚冬感到自己像一个珍稀物种那样,路过的每位医生都要用奇异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然后露出一种叹息似的神色,仿佛她命不久矣。 但她自己觉得自己身体健康,无聊时,还去楼下花园里逛了一圈。 这几天,除了一开始钟神秀在她身边——后来她也再没有出现过——没有任何同学来看望过她,仿佛她们都人间蒸发,或者对她的事情毫无所知那样。可是她知道自己上了电视和许多报纸头条,标题十分显眼:“首都大学校内对抗赛有史以来最大事故!”配图是她十分凄惨地躺在担架上,后面?落里站着灰头土脸的克莱尔。 就算没有什么同学之谊,想要来借机嘲讽乃至落井下石的人,应该也不会少才对——比如说克莱尔,或者郁照先。 可是他们也没有来过。 仿佛这些人都被挡住了,挡在?她的?外。 但是郁晚冬?到了郁凌霄。她在楼下花园里遛弯,像一个老年人那样倒退着走路,就看?花坛边上,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一闪而过,后面还跟着三两个人。她停了下来,轻轻笑了笑。 能让郁凌霄出面,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至少不比他把守的垄断性医药集团分量轻。 然后,郁晚冬就被接了回去。 气派十足的?队停在医院?口,像迎接一位公主那样把郁晚冬迎上了?。她还被仔细地梳妆打扮,换掉了病号服,穿上好看的裙子,专业的化妆师为她画眉。她不知这阵仗是何意图,弯腰上?的一刹那,眼?被闪光灯一照,“咔嚓”一声。 她循声回头,有狗仔正站在那里,对她频频拍照。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他们,戴墨镜的保镖目视前方,仿佛这群平时被极力驱赶的人们并不存在。 郁晚冬不再多看,上?,关?。 “姐姐!” 回到郁家后,第一个冲出来的竟然是郁照先。他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不等她反应,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么担心!” 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郁晚冬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退出来:“谢谢。这几天大家都还好吧?”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可不好,一直在等你的消息。”他竟然对她撒起了娇,琥珀色的眼睛望穿秋水那样看着她,郁晚冬不太适应,随口说道:“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随着他们走进大?,保姆来接过东?,有一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注意到她频频张望的动作,郁照先冷哼一声:“姐姐在找那个管家吗?他已经走了。” 郁晚冬停下脚步看他:“什么意思?” “姐姐你被他骗了!平时装得无微不至,你在校内对抗赛上出事的消息一出来,他?不停蹄地就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臻臻走了?”郁晚冬重复了一遍。 “你还要叫他臻臻吗?”郁照先肉眼可?地烦躁起来,“他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以前因为你是郁家大小姐,所以一直跟在你身边,现在你出事受了伤,他觉得你再无指望,转身就走,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另眼相待。” 沉默了一会儿,郁晚冬才轻轻说:“是吗。” “那我对他可真是失望啊。” 在客厅里,郁凌霄已经在等她。这个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终于也要从公司里赶回来,正眼瞧一瞧她。但他并没有说很多关心的话,只是在上下看她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简短地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科林。晚上他回过来,这段时间住在我们家。” “好。” “父亲!”反倒是郁照先不忿起来,他原先乐?郁凌霄对自己?女的淡漠,兜兜转转到现在,同样的凉薄反倒刺痛了他的心,“您就没有别的什么要说?” “还需要我说什么?”郁凌霄严厉地望了他一眼,成功地阻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她?大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交代完这句话,他便拎起包,看样子打算离开,走到?口,又停下来:“新的管家明天就会来报到,你的饮?起居由他来照顾。” 从小陪伴她的管家忽然离开,他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冷淡地通知了新人的到来。郁晚冬抬起眼看了看他,重复道:“好。” 新人 第二天,新管家就站在了她的床头。 “大小姐,请让我为您更衣。”这也是一个俊秀的年轻男人,黑色的头发与眼睛,微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脉脉的深情。郁晚冬还被困意包围着,伸出双手,管家愣了愣,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抵在他的肩头,郁晚冬问。 “宁禾。”他沉稳地回答。 “beta?” “是的,大小姐。”他身上确实有beta的气质,温和宁静,彬彬有礼。郁晚冬闭着眼睛,抓紧一切可以用来睡觉的时间,忽然说:“你和他很像。”宁禾顿了顿,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了笑意:“大小姐在说谁?” “只有一点,他从来不叫我大小姐,”郁晚冬的声音里也带着睡意,轻飘飘的,“因为他来的时候,郁家还只有我一个孩子。” “我会陪伴您更久的时间。”宁禾平静地说。他展开外套,裹紧在郁晚冬身上,“好了,大小姐,该下去吃早餐了。”郁晚冬还赖在他的肩膀上,他就微笑起来:“您需要我抱您下去吗?” 最后她还是自己走下去的,只是一点点起床困难而已,没有到需要人抱的地步。而餐桌边除了郁照先,还坐了一个科林——从今天开始,他正式入住郁家,严密监控郁晚冬的身体健康。 看到她,科林的眼神一闪,朝她点了点头。 “早上好。” “早上好。”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天的事。边吃早饭,科林边展开一张报纸。大概是由于家学的关系,他保留了一些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而言颇为老派的习惯,比如读报,比如在一天的早晨获取资讯。他低垂着睫毛的样子尤为专注,于是郁晚冬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郁家大小姐康复如初......”头版头条就是她那天出院的照片。她快速地扫了一眼,通篇没有提到她的病情与病因,只是在吹嘘她精神良好,容光焕发,赞扬了一番附属医院的医生回春圣手。 “哗啦,”科林把报纸翻?了。 “一些八卦而已,过几天就不会关注这件事了。” 一直在对面偷听的郁照先找到机会插嘴:“这些媒体太不专业,连该报道什么都搞不清楚,说到这个,姐姐在比赛的时候受了伤,这么多天了,医院也没有给我们一个详细的诊断。” 他在那边抱怨着,科林只是眼皮一动,没有作出任何答复。郁晚冬?他如此为自己忧心,诧异之余也感到新奇,便顺口安抚他:“也许我本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再说,不还有科林医生在吗?” 这句话才让科林抬起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而就像科林说的那样,除了出院第二天,郁晚冬康复的消息占据了报纸头版之外,之后几天,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这个起码在一定范围内引起波动的事件,就此悄无声息了。 出于病后观察的原因,郁晚冬一直没有去上学,而是待在家里,但她很快发现,家里并不是一个适合她静养的地方,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三个男人实在太麻烦了。郁照先和科林似乎有些不对付,每次科林去她房中为她贴身体检,两人出来后,总能看?郁照先在走廊上徘徊,看到他们,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 “姐姐的身体情况怎么样,科林医生?”他虽然笑着,语气却是咬牙切?的。 “一切良好,您不用费心。顺带一提,尽管您与我的病人是家属关系,但在病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关于她身体的一切细节都是她的隐私,下次我希望您不要在?口晃悠,瓜田李下,难免偷听之嫌。”科林推推眼睛,冷冷地说。 郁照先的脸绿了:“您可真是替病人着想。” “不敢当。” 至于宁禾,他是个无可挑剔的管家,心细如发,即使郁晚冬已经习惯了关臻的存在,对他的工作也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某些时候,他显得过于死板,比如郁照先这段时间尤其多话,喜欢对郁晚冬说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每当这时,宁合就会端着托盘敲响他们的?,打断这一场对话。 “该吃点心了,大小姐。” “该喝牛奶了,大小姐。” “到吃药的时间了,大小姐。” 这样的事常常发生,以至于后来,郁照先一听到敲?声,脸色就变得不好起来:“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打扰我和姐姐?” “少爷您错怪我了,”宁禾的微笑完美无缺,“这是我根据大小姐的喜好和柯林医生的医嘱,特意为大小姐制定的每日时间表,用餐、点心、服药,日日如此,何来打扰一说?” 郁照先噎了一下,转向郁晚冬的时候,居然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 “姐姐你不是说,想知道学校里的朋友们在做什么吗?因为这个,我才常常来和你说话。” “所以你继续讲就好了。”郁晚冬接过宁禾递来的牛奶,淡淡地说。 她并不是察觉不到郁照先微妙的心情,但是这不是她现在的重点。出院以后,她的身体并不太好,还是常常感到劳累,关臻又离开得不明不白,种种缘由让她开始思考一些过去很少思考的问题。 关臻很早就来了郁家,在他只有十五六岁,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她曾经觉得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找一个成年男子来贴身照顾,似乎并不合适,可是又是怎样的人家,会让自己的儿子过早开始工作呢?如果说是孤儿或者贫困的家庭,他看起来又过于得体和矜贵了。 她想起很早的时候,在那些因为药物副作用辗转反侧的晚上,关臻会来陪她,他陪在他的身边,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痛,而她因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而崩溃,反复地质问他,甚至恳求他,他眼中的痛苦之色就会更甚,却还是一遍一遍温柔地安抚她。 那时候的郁晚冬迷茫而无助,她把关臻当做自己的船锚,有他在,她就能稍稍地安心。 可是现在想起,他似乎从没有因为她的病情展现出一丝一毫的疑惑。他煎熬,但是他沉着,他疼惜,但是他冷静。 比起郁晚冬,他似乎更加知道,在她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科林又一次为她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郁晚冬问他:“真的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科林一怔,她说:“你现在为我检查身体,难道真的是想要确保我在变得更加健康?”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呢?”科林低下头,语气平稳地说着。郁晚冬一笑:“看来你不愿意讲。” “我原本以为你说的喜欢会有几分真心,原来只是精虫上脑罢了。”她语气淡淡的,科林的手却紧了紧,她感到胸口的皮肤被听诊器重重地压了一下。 “你不必多想,作为郁家的大小姐,你身患恶疾,你的父亲便为你请来家庭医生。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是的,”她缓缓地说,“但问题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郁晚冬深黑的眼睛转向他:“我真的是郁家的大小姐吗?” 科林的手触电似的一松。 郁晚冬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和他?上强装的淡然:“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原来郁夫人的亲生女儿。” 科林的脸色彻底变了。 “怎么,科林医生这样的人,也会被家族秘辛吓到吗?”她嘴?带着淡淡的微笑,靠近了科林,在他耳边吐气般地说道:“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科林医生,你要替我保密啊。”距离如此之近,她几乎能够感觉到科林耳后和脖子上的皮肤冒起一颗颗鸡皮疙瘩。他似乎非常的震惊,但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他与他的父亲直接受郁凌霄的聘请,也许会知道得更多一点也说不定。 她笑眯眯地坐了回去,看着科林惊疑不定的脸色,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做。 访客 出乎郁晚冬的意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宁禾、郁照先、郁凌霄。所有人一切如常,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同。 她由此知道,科林真的在替她保守秘密。 这个选择让她觉得有趣。也许她与科林之间真的产生了某种羁绊,让他愿意为她保持沉默?想到这里,郁晚冬沉郁的心情似乎微微地明亮了一些。 最近一直在下雨。 淅淅沥沥的雨,不大,却也不停,天色发灰,视野雾蒙蒙的。郁晚冬站在窗前,朝下看院子里的植物,玻璃窗上水色朦胧,并看不清楚。 “大小姐。” 房间?被敲响了。宁禾推?进来,把药片和水放在桌上:“该吃药了。” 郁晚冬转过身。她的新管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沉静地注视着他。 “宁禾,你今年多大?” 他微微一愣:“虚?大小姐几岁。” “怎么会来这里做管家?” “大小姐需要我,我便来了。”他的笑容十分完美,眼睛弯起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他注视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自己是他眼中的唯一。 “你可真会说违心话。” “对于我的主人,我有绝对的忠诚。您尽可以放心。”宁禾脸上的微笑并没有丝毫的变化。郁晚冬看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可我并不是你有过的唯一一个主人。” 他的目光闪了闪:“可现在,我的主人是您。” “看来你很有职业道德,”郁晚冬重新背过身去,“大概不会做出不辞而别这样的事吧。” “当然。对于一位职业管家来说,那真是最不得体的做法了。” 郁晚冬没有回身,默默地笑了笑。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她想这是她呆在家里的第几天?还能够回到学校去吗? 不久之前参加校内对抗赛,酣畅淋漓地使用精神力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对抗赛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她有没有赢,组委会的判定是什么样的?克莱尔做了冠军吗? 这些事,她一点也没有得到消息。 不可名状的遗憾加深了她的低落。晚饭时她潦草地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就这么一些?姐姐,你再吃一点,”郁照先劝她,“而且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叮咚。” ?铃响了。保姆去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omega女性。她收起手中的伞,递给保姆,眼神落在郁晚冬身上。 “在家静养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钟神秀说,“你看起来反倒清减了。” “你怎么来了?” 既然来了客人,郁晚冬更加有理由不继续?之无味的晚餐。她们去到她的房间,钟神秀仔细地看着她的书柜。 “文学、历史、科普......你的业余生活非常的丰富,比一些只知道游戏和汽?的alpha好多了。”她点评道。 “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郁晚冬笑着说,钟神秀看了她一眼:“你确实一直以来都与他们不一样。” “怎么?今天只是为了来了解我的业余生活的?” “我是来告诉你,经过了这么久的讨论,组委会那种老家伙终于决定,按照比赛结果,授予你校内对抗赛的冠军。”钟神秀随手拿起一本书,淡淡地说,话语中的信息量却惊得郁晚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冠军给我?” “严格来说也不算给你,因为本来就是你的,但这确实花了他们很?时间,”钟神秀微微一笑,她眼神里闪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因为在结果之前......有几个人来找过他们。” 她的声音骤然压低了,凑近了郁晚冬,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后者敏感地转头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附属医院到底还有几个好医生,不至于对着你的病症毫无头绪,可是他们检查来检查去,没有发现你有什么自身的疾病或者是外来的病毒,反倒是找到了一些非法药物的痕迹。有些人由此着急了,找到院方领导,校领导,组委会,各方施压,不愿意这件事情流传出去。所以自从你出院,再也没有关于你的主流报道。” 钟神秀轻声说着,看向郁晚冬渐渐皱起的眉头:“你是不是想问,是什么非法药物?” “那是二十多年前就被明文禁止的药物,尚且没有进行到临床试验就被紧急叫停,据说能够改变人体的性激素,扰乱信息素分泌,如果剂量够大,可以将一个omega变成alpha。” “将一个omega变成alpha”这句话在郁晚冬脑海里盘桓不去,许久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稍微明白了一点。 “你是说,他们在我的身上做实验吗?” 她的声音很低,钟神秀永远平静的脸上却因此出现了一丝动容。她似乎想要安慰郁晚冬,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我并不愿意这么认为,但是以我听到的,我自己去找到的......似乎就是这样。” “你怎么会知道?”郁晚冬问,“他们一个字都不肯和我透露。” “你的父亲来过我家。当时医院发现你的异样,媒体本来就蠢蠢欲动,但是在他们谈话过后,一切与你有关的消息就不再出现了。”钟神秀叹息似的说着,郁晚冬这才想起,对方也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在新闻界有极大的话语权。 最初,她们的《力量》杂志得以创办并发行,谁能说没有依靠背后力量的帮助呢? 这一刻,郁晚冬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真相。 在过去的许多年中,她并不是没有产生过类似的猜测,在翻遍家中的书房,找到两张登记了她不同性别的证明文件后,她也曾经疑惑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并不是郁凌霄与夫人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来,又为什么将她当做郁家的大小姐。 可是每次出现接近事实的猜测,她就会自己打消这个念头。这太可怕了不是吗?疾病缠身的人生,原来是因为她不过一个实验体。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郁凌霄、科林,甚至郁照先,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哦,还有关臻。这个消失已久的人再次回到她的脑海,他会不会也知道这一切?他的离开,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她已经学会不再抱有期待,但现实还是比她想象的更加冰冷。 “我很抱歉,在你身上发生这样的事。”钟神秀轻轻地说。她的声音拉回了郁晚冬的思绪,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友,忽然笑了笑:“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她的笑容中含着微微的讽刺,钟神秀当然能看到,她叹了口气:“是的,除了告诉你事实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一直以来,都想让omega能进入机甲训练中心,但是从来都是失败。这次你拿到冠军,学校势必要为你颁奖,所有人也都会看到。而你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真正的alpha。” 郁晚冬猜到她想做什么:“可是其他人都要拼命掩盖的消息,你要我在颁奖的时候讲出来?” “当然不,那样你的压力太大了。医院不是有你的体检报告吗?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的体质与omega相差并不大,就可以了。” 她目光恳切,郁晚冬忽然想要笑出声来:她的朋友果真意志如钢,要抓住所有可能的机会,完成所谓不可能之事。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应有的样子吧? “确实不大,尤其是现在,可能还不如omega。”尽管心里千回百转,郁晚冬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钟神秀问:“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好朋友,而且那帮老头子,我一直想知道,往他们脸上扇巴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郁晚冬一边笑着,一边凑近了钟神秀:“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身体有一种能力,和某一个性别交配的话,身体里相对应的信息素就会更高一点。” 钟神秀睁大眼睛,郁晚冬问:“需要更保险一点吗?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把我变得更加‘虚弱’一些。” “当......当然不用这样!”钟神秀也许从没有被人说过这样的话,惊诧极了,耳根变得通红。郁晚冬欣赏了片刻她难得失措的模样,微微一笑,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也不想再多对自己做什么了。” 送走钟神秀之后,郁晚冬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客厅,给郁凌霄打了个电话。 或许你今晚可以回家一趟。她的语气并不是个问句,郁凌霄在那头估计皱起了眉头,我没有空。 我有事要问你。 郁晚冬几乎不给他打电话,也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郁凌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我尽量。 这个尽量,就让郁晚冬等到了凌晨一点。 郁凌霄踏进家?的时候,尽职尽责的宁禾正在给郁晚冬按摩肩背,他的才艺很?全,常常让郁晚冬感叹,他到底经过了什么特种培训,才变得如此胜任这份工作。尽管他的手指轻柔,力道适中,几乎要让郁晚冬睡着了——她还是在郁凌霄进来的一刻就睁开了眼睛。 你先回去吧。她对宁禾说。宁禾顺从地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向进来的郁凌霄问了好,便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郁凌霄两人。郁凌霄的肩头犹带着雨水的气息,审视地看着她。她很快站起身来:去你的书房吧。 郁晚冬想过,郁凌霄会如何应对她的问询,她并不打算拐弯抹?,她已经厌倦这样的试探,于是她单刀直入:我不是你的女儿,对吗? 出人意料的,郁凌霄竟然十分坦诚。 是的。你是我在一个孤儿院收养的孩子。 为什么? 郁凌霄观察着她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郁晚冬沉默以对。 你一直是个特别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性情沉稳,处变不惊,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你继承家业,而不是去读什么文学,他点了一根烟,在?到郁晚冬皱起眉头后哑然失笑,又将烟掐灭了。 你很聪明,我一直在想,你会在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废话。郁晚冬的语气冷冷的。郁凌霄摇摇头:唯一的一点,就是脾气不算太好,也是,谁像你这样?大,脾气能好呢? 他俯下身,拉开书桌上的一只抽屉,将一份文件取出来,放在郁晚冬面前:你一开始并不是个alpha,你是个omega。那时候公司里研制的新药被紧急叫停,可我们投入的已经太多,只差最后一步,在此时停止,未免叫人心有不甘。既然如此,那索性就偷偷进行,那时我与我的太太失去了一个孩子,正好给我一个领养的理由。 这份文件正是郁晚冬原先曾经看到过的出生文件。她想起那时候听到郁凌霄和郁夫人吵架,郁夫人说:我已经没有孩子了! 可你为什么非要收养我?郁晚冬问,一个实验品而已,你有的是地方来安置我。 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合伦理的研究......可我除了是个商人,还向往科学,不要说这项实验一旦成功,背后会有多大的潜在市场,郁凌霄露出一个微笑,我做出继续研究的决定是出于种种考量,但这不代表我完全没有人性。我想,既然我剥夺了你作为一个自然人生活的权利......那么我愿意给你富足的一生。 这个答案完全在郁晚冬的意料之外。她有半晌的失语:我是否该尊称您一声慈善家? 不必这样冷嘲热讽,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 你就这样告诉我,难道不怕我透露出去? 你会吗?郁凌霄反问。 我为什么不会? 从你第一句开??山,我就知道你不会。不,从你居住在我眼皮底下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会,郁凌霄注视着她,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了解你,你很务实,接受能力很强,不会为一些要花大力气却收效甚微的事情费心。以前关臻照顾你,你不自然几天也就适应了,从小开始吃药,你也不哭不闹,明明机甲成绩优秀,学校说不允许你参赛,你就也默认这样的形式,现在我把你的管家换掉,你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晚冬,你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几乎是逆来顺受......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你知道,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郁晚冬沉默着。 这一刻,她心中忽然涌起极其强烈的悲伤,不为任何人,只因为她知道,郁凌霄说的是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不会为任何事牵动自己太多的心力,不追求什么,因此也不会失去什么。有人说她冷漠,怪胎,格格不入,可她难道原本就是这样吗? 郁晚冬觉得十分疲倦。 以后你依旧会是郁家的大小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郁凌霄保证那样对她说,随即站起来向?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顿了顿脚步,对她说:晚安。 郁晚冬忍不住笑了。这是她有记忆以来,郁凌霄第一次对她说晚安。 尾声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郁晚冬没想到,郁照先居然还没有睡,在她出来之后,幽幽地从?后直起身来。她吃了一惊,打量这个弟弟,他倦怠的眉眼间含着隐隐的担心。 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在她身上投入了他应该有的注意力。想到这里,郁晚冬笑了一声:没什么。你回去睡吧。 他应该是看到郁凌霄了,至于他有没有起疑心,又能猜到多少......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个星期结束的时候,科林告诉她:你可以返校了。 噢?你确定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吗? 科林垂下眼:我相信我的医术。 郁晚冬不再问什么。这几天来,科林忽然变得沉默,他原先虽不多话,嘴巴却不饶人,绝没有这么寡言,她想是郁凌霄——自己的父亲,科林的雇主——已经把两人之间的谈话告诉他了。 再回到校园,郁晚冬觉得恍如隔世。不少人认出了她,在经过她身边时窃窃私语,她都当作没有看?。第一节课是小说赏析,她到教室里去,还没有多少人,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喂! 忽然有人叫她。郁晚冬抬头,发现居然是克莱尔。 你怎么在家休养了这么?时间?身体不会真这么弱吧?他一开口,还是那副引人生厌的语调,可是那躲躲闪闪的目光似乎又暴露了他的内心。 郁晚冬说:是啊。 若是以前,克莱尔必定要放声大笑,嘲讽她一个alpha却如此身娇体弱,可他这次却仿佛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完全接不下话。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郁晚冬问。 谁说我是特意来找你!克莱尔像被踩中尾巴那样跳起来,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现在的狼狈相罢了。虽然你在校内赛上赢了我,但你最好不要放松警惕,这段时间里,我又变强了! 他边说,边斜着眼觑着郁晚冬:你最好多多锻炼身体,不然下次遇上我,就会被我打得满地找牙。 渐渐有同学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到他们在一起说话,纷纷好奇地看上几眼。郁晚冬笑了笑:克莱尔,我可以认为你在关心我吗? 什么!才不是......克莱尔又要跳起来,可是郁晚冬看了他一眼,顿时就让他僵住了。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关心,她淡淡地说,我要上课了,你出去吧。 午饭她与郁照先一起吃,对方给她打了满满一餐盘的菜,生怕她吃不饱的样子。她没什么话,安静地吃着饭,惹得郁照先担心地看了她好几眼:姐姐,虽然下午就是颁奖仪式,但是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组委会那些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停下筷子:颁奖仪式? 是啊,你不知道吗? 她找出手机,打开邮箱,这才发现有一封来自校方的邮件躺在收件箱里,通知她参加下午的颁奖。 ......没想到这么快。 她原本以为,校方会再拖一拖,毕竟她作为一个冠军,先是用精神仓连接机甲,再是决赛出了岔子,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一个传统的,会让领导们高兴的胜利者。 他们估计想赶紧把这件事结束掉。之前学校的口?游移不定,一直不肯确切地表明他们到底要把冠军给你还是克莱尔,那时候就来了好几波你的拥护者,在校?口拉横幅,痛骂组委会有失公允,线上直播、板上钉钉的比赛结果,居然都能秘而不宣这么久,一定是暗箱操作。 听到郁照先说起,郁晚冬有些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她的拥护者? 之前你写专栏,不就有好多人是你的粉丝吗?校内赛在网上上线,又给你增加了不少人气。 她哑然失笑。居然还会有一群人要为了她的利益摇旗呐喊,虽然他们为她争取的,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真是新鲜啊。她这样说。 下午在指定时间走进礼堂时,郁晚冬惊讶地发现里面已经座无虚席。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都锁定在她身上,使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虽然是校内赛的颁奖,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时效性早就不够......更何况,以前的颁奖也没有来过这么多人。 而当她看到坐在前排的钟神秀时,这一切都有了答案。她笑了一下:当然是这样,钟神秀要她帮忙,而这个忙,要有所有人的?证。 经过冗?的校?发言、机甲训练部主管致辞、学生会?致辞之后,终于到了颁奖环节。所有在校内赛上取得了名次的选手一个个地走上去,拿到属于他们的奖章。郁晚冬心里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环节也不会被延后至今,这些选手们也不需要等待这么?时间了。 郁同学!我真高兴你能回来。季清名在经过她身边时,悄悄地对她露出一个爽朗非凡的笑容。他在校内赛的名次也不错,进入了前十。 终于到了冠军。 请郁晚冬同学上台领奖! 郁晚冬缓缓地站起身来,她感受到了所有人如有实质的目光。接过奖杯的一刹那,整个礼堂里寂静无声,仿佛这是什么神圣的时刻。钟神秀在台下望着她,眼神亮得发光。 作为本届校内赛的冠军得主,郁晚冬同学有什么要说的吗?主持人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把话筒递给了她。 她不知道郁晚冬将要说什么。郁晚冬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的,我有话要说。 她不在意所有人可能会有的反应,随着她的话音,坐在首排的领导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逐渐响起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逃离了她的耳朵,那些原本只在礼堂四周,现在发现苗头不对,赶紧上来对着她一顿狂拍的记者们也被她视若无睹。 但是钟神秀的神色的确被她看在眼里。 学生会?的表情像是感激,像是欣慰,又像是愧疚,总之十分的复杂,虽然她只是微微皱着眉,眼里有些泪光而已。 郁晚冬望着她,微微一笑。 不用谢,这也许是她会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番外关臻 他的长官对他说:你的任务是成为她的管家,获取她的所有信息。关臻是你的新名字。 他说:是。”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并且是一个长期的潜伏任务,难免兴奋。以往他总是被前辈带在身边,像一个需要照顾、或者说不值得信任的小弟。他早就不满于此了。 原本这个任务也轮不到他,只是对方对于管家的要求出人意料,只要十五六岁的beta,看来看去,也只有他符合这个条件了。临出发前,他还听到前辈们在讨论这些有钱人家的怪癖:竟然只要童工,不知羞耻! ......说到雇佣童工,你们不也在这么做吗? 总之,一切都较为顺利。对方进行了一套严谨的招聘流程,从简历筛选到面试,面试甚至有三轮,初面,群面,终面——和一群同龄人为了竞争上岗贴身管家这个职位而展开无领导小组讨论时,他是十分茫然的。 好在最后,一切都很顺利。终面时他未来的老板郁凌霄只是坐在桌子后面看了他一眼,就拍板决定下来:明天你来上班。没有要求任何技能展示。走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想,难道不需要他去做一顿饭,或者现场缝制一条裙子?为了当好一位女性的管家,他可进行了好一段时间特训,缝纫机都被他踩坏两台呢。 他顺利地入职了。 他需要贴身照顾的任务对象叫郁晚冬,是这个家的大小姐,虽然背着这样一个名头,人却看起来纤细伶仃,第一次被他伺候着换上睡衣时,投过来的眼神还很有些惊惶。来之前他已经知道,这位大小姐并不是什么正宗的alpha——谁家正经alpha这么娇弱?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只朝她安抚地笑:早些休息,小姐。 在郁家的日子比他想象中轻松得多。没有人盯着他,他身为大小姐的贴身管家,几乎可以出入任何地方,郁晚冬的家庭医生来为她检查时,他也一律陪在旁边。以他敏锐的嗅觉,他察觉到这位医生大约不是要真的去治好郁晚冬,目的很可能恰恰相反......但他当然不需要阻止;他只需要静观其变罢了。 再记录下来。 彼时的家庭医生是一位中年男性,看起来资历深厚,戴着眼镜,眉心因为常年皱着已有了折痕。关臻与他只是点头之交,反而对他每次都带在身边的年轻人印象深刻。说是年轻人,他其实也不过刚刚成年,却总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们第一次来时,关臻尚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放了医生进去,却把他拦了下来。对方颇感诧异地挑着眉,用下巴指了指进去的医生:我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学生。你最好让我进去,以后就是我来看诊你的小姐。 关臻一怔,对方对他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拨开他的肩膀走了进去。 纵然是在旁边看着,这位衣钵继承人的眼神也十分直白。一次在检查结束后,他先关臻一步扶住郁晚冬的背部,帮助她从诊疗椅上坐起来,说的话却很不留情面:让我猜猜,你也许已经有二十年没有锻炼了吧?再这样下去,来自omega的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把你打得痛哭流涕。 科林小医生......我,我只有十五岁!郁晚冬涨红了脸说。 关臻自此不喜欢这个叫科林的人,到他后来成了郁晚冬的主治医生依旧如此。虽然他行为举止十分得体,谈吐间也能窥见良好的家学,但关臻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逾越。从那之后,他时不时要刻意去挡住科林看向郁晚冬的视线,更加把一个管家的眼疾手快发挥到极致,没有再给过对方以帮助为名触碰郁晚冬身体的机会。让他宽慰的是,几个月以来,小姐已经习惯他的陪伴,对于他的接触也再没有一开始的防备。 这当然得益于他的专业与细心。自从入职以来,他虽然叫做管家,实际却身兼数职,说是包揽了厨娘和保姆的活也不为过。小姐半夜口渴,他贴心地端来温水,小姐挑食不愿意吃饭,他亲自下厨做开胃小菜,小姐困倦不愿读书,却又想知道故事的后续,他就坐在桌边一句句念,直到她听着听着,逐渐入睡。某次大老板郁凌霄深夜回来,看见他在阳台,走过去顺口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我......纵是冷静如他,一瞬间也有些赧然,小姐在生理期。 郁凌霄一抬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小片米白色的布料,脸色一时颇为复杂,片刻后说道:辛苦了。 在别人眼里,他大约是十分辛苦的,包办大事小情,从早到晚。奇异的是他自己并不觉得如此,反倒乐在其中。他想自己果然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从前跟在前辈们身后便尽心尽力,如今独挑大梁,更加是鞠躬尽瘁。他秉持着这个信念做着管家的工作,直到小姐没有吃药的那一天。 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将药片端去小姐床前,见她太困倦,就先去盥洗室放水,回来之后,床边的柜子上水少了一半,药片已经不见,想来已经被吃掉。随后小姐洗澡,用餐,并无任何异常。到了下午,小姐在房间里看书,他到花园里去摘来新鲜的花,走到房间门口,忽听得里面哗啦啦一阵响,似乎是桌子被掀翻了。他心下一紧,推门冲进去:小姐! 原本还坐在桌边的女孩已经倒伏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那一瞬间他慌得几乎无法呼吸,鲜花撒了一地,手臂颤抖着将她扶起在怀里: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女孩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了什么。他将耳朵凑过去,抱得她更紧了:您说什么? 女孩急促地喘息着,不再说话,却忽然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尖锐的虎牙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皮肤,突然的痛感激得他浑身一抖,咬牙没有将手臂抽回来,想起她方才的唇形,这才明白,她大概是在说疼。 等到医生赶过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被解救出来的手臂深深浅浅数个牙印,血迹斑斑,科林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丢给他一支药膏:把这个涂上。 他接过,却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医生给郁晚冬推进一支药,看到她的眉头渐渐舒展。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孩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臂,而他在激痛之中竟然觉出一丝快意,喘息着说:如果能分担您的痛苦,就咬我吧。女孩忽地抬头,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凑上来极尽温存地与他接吻。他大脑一阵轰然作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浑身的血液却愈发奔涌。后半夜他颤抖着醒来,整个人潮湿得能拧出水来,大腿肌肉还在阵阵地抽搐着。 之后那几天,他看小姐时总会感到心虚,像往常一样在早晨喂小姐吃药、扶她起床、为她穿衣时,更加要眼神飘忽。某次他神思不属,小姐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小姐? 你把我的衣服穿反了。小姐抬抬袖子,示意他看那件衬衣露在外面的针脚。热气瞬间让他整张脸涨红了,手忙脚乱解开扣子:对不起小姐!我太大意了。 对啊,这实在不像你。你怎么啦?小姐并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他。而他又怎么能说呢?那些绮丽的梦境,像一颗颗哑药,让他在面对小姐时张口结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却有翻滚不休的情思。 在他的目光下长大的小姐从一个少女变为了女性,肤色雪白,长发如一匹丝缎。他当然觉得小姐好看,但对其他人来说,她作为一个alpha,看起来太过娇弱了,因此虽然家世显赫,但在大学以前,小姐的桃花运并不多。他曾经偷偷为此欣喜过,心想这样的话,小姐就会是他的——这个想法卑劣而又不切实际,总有一层淡淡淡忧虑浮在上方。 科林是他最戒备的人。原先他不明白那种若有若无的不对劲来自哪里,在那个晚上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忽然也看懂了科林的眼神。虽然总是戴着眼镜摆出一副严谨的学者架势,但这个家伙分明对小姐有非分之想,自从他的父亲卸任,由他接替小姐的家庭医生之后,关臻愈加对他警惕起来。他能够透过科林闪烁的目光看到他内心的遐想,因为那些遐想他也曾有过。这个认知让他更烦躁了。 不过在小姐进入大学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似乎是因为更加开放的风气和更加多元的审美所致,小姐身边多了许多的拥趸,那些娇妍美好的omega们围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满怀欣喜。与小姐交情最好的一个omega叫西芙蕾,是个小个子的女性,金色的长发,笑起来像一个洋娃娃。她来过家中做客,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手就缠在小姐的手臂上,再也没有放下来。他看着小姐柔和的微笑,只觉得眼底刺痛:他永远也不能这样做。 因为他是她的管家,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beta。 更深的原因,他几乎不愿意去想。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职业如今变为他的隐痛,有许多次,他几乎希望自己只是一个管家,因为那样,就真的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了。 抱着这样矛盾的痛苦,他自欺欺人地把独角戏般的性当作逃避与发泄的途径。在房间的黑暗中,当他发出忘我的呻吟的时候,一个念头偶尔会闪过他的脑海。如果小姐发现了会怎么样?她会感到震惊吗,还是会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快感如迷雾般包围着他,而想到小姐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他就会颤抖着攀至高点。 种种原因之下,当他的秘密最终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展现在小姐面前的时候,他一时都分不清,自己是惊慌多一些,还是释然多一些。 想起那天——直至今日——他依旧会感到隐秘的震动。心愿得偿的喜悦与对自我的厌弃再次攫住了他。可是细细品味这余味之后,剩下的只有更加广阔的茫然罢了。 他已经不在小姐身边了。 他并未想到这样的日子结束得如此突然,尽管最后一段时光,他总是处于焦躁、不安、嫉妒的情绪当中。小姐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其中不乏家世个人都十分优秀的对象,将他衬托得愈加边缘。不要说在获得校内赛的胜利之后,小姐的风采已经被绝大多数人所知。 决赛那一天,他像所有不能去现场的人一样,一秒不错地关注着网络直播,只不过其他人看得兴奋又激动,他却越来越焦灼。而在小姐的机甲显然失控时,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她的学校,赶到她的身边——就在这时,他却接到来自上级的信息。 “你的任务结束了。” 怎么会? 他不敢置信,回复了质问的消息,然而得到的依旧只有冷冰冰的收回通知。也许是看到了小姐这个“试验品”的不可控性,也许是对一直以来要求他记录的药物效果的怀疑,总之他不必再继续待下去了。 关臻——现在已经不叫关臻了,他也不再用关臻的脸,回到自己原本的长相,一张英俊得稍显凌厉的脸。他正在街上闲逛着,有人注意到他眉间的愁绪,大着胆子上来搭讪,被他摇摇头拒绝了。那人并不气馁,笑着往他怀里塞了一张名片:“需要就打我电话啊。” 看着这张名片,他发了一会儿愣:做了这么久温和沉默的管家,他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在以前,不会有人在被他拒绝的时候还能笑出来的。 不吓哭就不错了。 他向上级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在执行了一项长期任务之后,休假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上面批准地很爽快。但他并不是觉得多么的累,而是开始感觉到迷茫了。 “当你觉得迷茫的时候……你也许要去见见那个让你迷茫的人。”曾有前辈点着烟,意味深长地这样说。 现在他也想抽一支烟了。 但他没有抽烟,而是不知不觉走进了街边一家甜品店。这家店装潢很漂亮,温馨而甜蜜,与店内弥漫着的甜味相得益彰。他怔怔地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店员提醒,才如梦初醒地说:“我要一份泡芙。” “请给我一份泡芙。”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他扭头一看,见到一个气质文静的年轻男子,他正微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店员,那店员很快红了脸。 “请稍等......” 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与自己并不相似,但他隐约感到一丝熟悉。 装泡芙的小袋子被递到他们手上,他不知为何,眼神追随着这个年轻人而去。对方没有出门,而是走到靠窗的位置,把泡芙放在一个背身望着窗外的身影前面。 “大小姐。” 那一瞬间,他几乎动弹不得。 他太熟悉这个身影,在现实里、在梦中,他曾无数次注视过她,触碰过她。 她还好吗?那次比赛有没有给她带来伤害? 没有他在身边,她能够习惯吗? 那影子转过身来。小姐对着那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谢谢你,宁禾。” “您太客气。”宁禾说。 没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立刻使他意识到,这是小姐新的贴身管家。他像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样,拳头无意识地握了起来,嫉妒如同毒蛇撕咬着他。 凭什么?他失去了她身边的位置,凭什么这么快就有人代替他? 宁禾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这里一瞥,微微皱眉后,跨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这保护性的动作点燃了他的怒火,他上前一步就要与他对峙,可脚步刚刚迈出,又无可奈何地收了回来。 无力感淹没了他。 现在的他,才要被问一句,“凭什么?” “我们走吧,大小姐。”那边宁禾低声地与她说话,她缓缓站起来,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那样,被自己的管家护着走出去了。 只不过在出门前,她微微侧过脸,给了他一个绵绵的的眼神。那眼神里含着笑意,让他一喜,又让他一惊。 番外克莱尔 “你猜我今天机甲训练的时候遇到谁了?” “谁?” “郁晚冬!” 身后两个人的谈话中出现的名字一瞬间吸引了克莱尔的注意力,连眼前的红烧鸡腿都没那么诱人了。他竖起耳朵,一边随着排队打饭的人沿着菜品走,一边悄悄注意着那两人的声音。 “她?你是不是又被虐惨了?” “可不是!她真是越来越狠了,自从拿了校内赛冠军,平时训练也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四处乱砍。” “你跟她计较什么?说到底,也就是个用精神仓的废物罢了,真到了时候,谁会用精神仓呢?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把这个冠军颁给她。” “说得对。你看她长得像个小鸡仔,真的进了机甲,说不定连手都抬不起来!” “哈哈哈......” 克莱尔气得眉毛抽动,猛地转过身去!那两个人吓了一跳,看见是他,却露出微笑。 “克莱尔,你也觉得我们说得对吧?” “就是,这个冠军本来应该是你的。” “你们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克莱尔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那两人显然一愣。 “打不过别人就在背后过嘴瘾,这才是废物会做的事。”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两人,他们被他看得脸色涨红,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喂!你怎么人身攻击?” “这不是你们自己用来说郁晚冬的话吗?”他反问,另一人说:“就算是这样,但是......” “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一个声音成功让他们闭上了嘴。郁晚冬从食堂门口走了进来,径直站到他们面前,看看克莱尔,又看看另两个人,笑了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闲话的两人见到她本人,气焰顿时消了下去,自知理亏似的把头扭向一边,想要装聋作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克莱尔气不过,站出来要指出他们的过错:明明是你们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郁晚冬却没有认真在听,越过他们走过去了。克莱尔顿时一愣,有些讪讪的,还有点委屈,那两人却又交头接耳起来。 我说得没错吧?就是这么目中无人。 就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下次我再碰上她,我就......哎哟! 他们俩惊跳起来。滚热的汤被从他们头顶倒下去,蛋花和番茄顺着他们的头发滴滴答答地挂下来。周围排队的同学原本都在看热闹,这下被吓了一大跳,纷纷站远了。始作俑者站在他们身后,手中拿着一只空碗,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虽然没有听到你们说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那就用这个来报答你们吧。 郁晚冬!你这个疯子!两个人脸皮涨得通红,不知是被烫的还是气的,可是郁晚冬收起笑容后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竟然让他们渐渐不敢出声,彼此对视一眼后,狼狈地逃掉了。 真是晦气!当然,逃走之前,还是要嘴硬一回的。 结束一场小小的闹剧,郁晚冬深色自如地加入到等待的队伍中去,丝毫不在意旁人若有若无的眼风。克莱尔左看右看,咬了咬牙,端着餐盘去排到了她后面,她好像笑了一下:你过来干什么? 没想到你也挺有脾气。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郁晚冬看了他一眼:我原来很没有脾气吗? 咦?克莱尔怔了一下。那不过是他随便起的话头,只是想和对方聊几句而已,但她既然这么问了,那他就来好好想一想。这样说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郁晚冬确实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尽管她有时候做事不太合群,比如给钟神秀的杂志写稿,从来不与其他alpha一起活动等等,在大部分时刻,她都是比较温和的。 就连他自己以前那样挑衅郁晚冬,她都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话。想到这里,克莱尔忍不住悲从中来:为什么他从前会那么不懂事?说话硬邦邦的像吃了炸药,导致他现在想和郁晚冬亲近一点,都会因为要调换语言模式而感到很尴尬! ......很少看你像这样发火。克莱尔内心流着宽面条泪,表面上还是给出了中肯的回答。郁晚冬说:我没有发火。只不过我发现,像以前那样不在乎别人的行为,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既然如此,干脆就任性一点吧。 克莱尔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改变,但比起郁晚冬原来的平静,他更欣赏这种有仇必报的行为模式,因而他很明显地高兴了起来,用肩膀去撞了撞郁晚冬,换来她一枚白眼。 这才像个alpha!下午的足球课,要不要和我组队啊? 我不踢球。 为什么? 我不喜欢,而且我有医生的假条,老师允许我不参加活动。 克莱尔这才想起,郁晚冬确实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才刚刚返校不久,大概身体健康还不是很如意。他恹恹地抱着餐盘,转眼想到什么,又恢复了精神:但你还是要去体育课的。到时候你在旁边看我踢球也可以! ——这样郁晚冬就能看到他的英姿了。 虽然克莱尔没有因为校内对抗赛的落败而对郁晚冬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但却时不时会感到懊恼: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讨不到好,一副很熊的样子。可是他明明是个顶天立地、体魄强健的alpha!怎么能被人认为很熊呢? 总要找个机会,一举扭转自己在郁晚冬眼里的形象才行。 克莱尔是这样想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郁晚冬的看法格外在意,也懒得深究自己在她身上投入的额外的关注,他只是这样想了,就要这样去做。因此看到郁晚冬百无聊赖地坐在场边看球时,他只觉得十分兴奋,跑遍整个草坪,速度如有神助。结束时他和队友们赢了,他还贡献了一颗进球,顿时自觉形象高大起来。 你看到我刚才那一脚了吗?吹着口哨跑向郁晚冬,克莱尔雀跃得快要飞到天上去,却在越来越靠近她时生气起来。场边不止有郁晚冬一个人,三三两两的omega也坐在那里,围观alpha们的比赛。郁晚冬正躺在一个omega的大腿上小憩。 好家伙,她根本没有在看他踢球! 克莱尔?你找冬冬吗?把大腿借给郁晚冬的omega看了他一眼,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她睡着了。 克莱尔火冒三丈! 在omega们的惊呼中,他一把抓住郁晚冬的领子,把她拎了起来。对方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他一眼:比......比赛结束了? 你就是这么看比赛的?!克莱尔吼叫着,依旧感到内心的愤怒无处发泄,老师允许你不参加足球训练,没有允许你躺在omega的大腿上睡觉! 可是看你们比赛很无聊啊。 可恶,在进球时他明明都听到了那些omega们的尖叫声!郁晚冬居然说很无聊?克莱尔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身体一转,就把她压倒在了草坪上。omega们在一边尖叫起来:克莱尔!你要干什么? 她们大概以为他要揍郁晚冬。 可是在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克莱尔就愣住了。他后知后觉地看着距离他咫尺之遥的郁晚冬的脸,脸颊渐渐地开始发热。郁晚冬看起来倒是不慌不忙,她显然已经清醒了,盯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克莱尔,你好像狗啊。 谁......谁像狗了?你......克莱尔话未说完,郁晚冬曲起腿顶了他一下,他顿时像被蜜蜂蜇了那样蜷缩起来。 郁晚冬笑着凑近他的耳朵:不是狗,怎么随时随地发情呢?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膝盖稳稳地顶着他。克莱尔难堪极了:他怎么会这样?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虽然说alpha的确很容易被唤起,但是随时随地就有点过分了,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季清名隐晦地瞅瞅克莱尔的下方,后者不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 还是说,那是你喜欢的人? 这一句略带玩笑的话把克莱尔整个人从椅子上炸了起来。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疾言厉色。 这个反应真的很有问题,季清名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看他这样激烈,反倒来了好奇心,对方是谁啊? 没有谁!克莱尔没好气地说。他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咕嘟咕嘟灌了一杯下去,原本以为季清名这个家伙能给他点有用的建议,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狗头军师嘛!什么喜欢的人,想到都要起鸡皮疙瘩。 新年来临,学校办了聚会,依旧放在礼堂,克莱尔本想要来打发时间,结果来了之后发现十分无聊,千年不变的吃吃东西聊聊天,他兴趣缺缺,干脆坐在一边喝点酒,季清名和他说些机甲之类的新闻,他也只是敷衍地应几声。 奇怪,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种活动好玩呢? 晚冬!季清名忽然兴高采烈地朝远处招了招手。克莱尔精神一振,朝他看的方向望去,郁晚冬正站在那里,和她的便宜弟弟说着什么,听到季清名的声音后,便转身向他们走了过来。 她过来了。克莱尔没有来地有点紧张,脑子里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别的问题:季清名叫她晚冬。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你也来了?我还在找你呢!季清名已经十分自然地和她讲起话来,郁晚冬笑了笑:学校的聚会,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找我做什么? 这家伙不知怎么了,一晚上垮着脸,和他一起太没劲了!想找别的朋友玩。季清名指着克莱尔,突然被点名的克莱尔目瞪口呆:喂!谁一晚上垮着脸了? 他?他不是整天都没有好脸色吗,一晚上算什么。郁晚冬随口说道,却又往克莱尔身上扎了一刀。季清名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 音乐忽然响了起来。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跳舞的时间到了。季清名看了看舞池,扭头对郁晚冬发出了邀请:我们别理他了,一起去跳舞吧? 克莱尔:......? 克莱尔:喂! 我和你?郁晚冬看起来有点惊讶,我们俩都是alpha。 那又怎么样?跳舞嘛,玩得开心就好。 什么鬼!两个alpha跳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季清名居然说得出玩得开心就好? 克莱尔在心里嗤之以鼻,等着郁晚冬拒绝他这个离谱的请求,没想到她考虑了片刻,竟然答应了:那好吧。 克莱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挽着手往舞池方向去了,还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季清名比郁晚冬要高大很多,因此他揽着她的腰,转起圈来的时候,几乎可以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真是离经叛道、伤风败俗! 心里这样想着,克莱尔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根本离不开那两个人。他紧盯着季清名放在郁晚冬腰后的手,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彼此对视的眼神......该死!跳一场舞而已,有必要一直看着对方吗? 一团无名火淤堵在胸中,克莱尔气不过地往下灌酒,几支舞的功夫,他身边的托盘已经堆满了空杯。等那两个人终于跳尽了兴,季清名乐呵呵地走回来,却被他酡红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哼!克莱尔阴阳怪气,你倒是挺能跳啊。 不然一直在这里看你的脸色吗?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不如你心意?季清名皱起眉,他看起来真有点困惑了。 我以前没发现你喜欢和alpha跳舞。你从来都没有邀请过我。克莱尔不肯放过跳舞的话题,但他的话显然让季清名有了误解,后者惊吓地退了一步:你、你不会想和我跳舞吧? 做什么白日梦呢?克莱尔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伸手扶了扶额,我问你为什么要和郁晚冬跳舞。她是个alpha。 季清名想了想,笑了起来,竟然还有点羞涩: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和别的alpha跳舞,比如说你——他挑挑眉尖,露出一丝隐约的嫌弃,——但是晚冬就没关系。虽然她也是alpha,但我总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克莱尔的心里忽然敲起了警钟! 季清名话语中流露出的对郁晚冬的特殊仿佛触碰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怎么坐都不舒服起来,看着眼前的好友,更是从头到脚的不顺眼。季清名忽然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怎么了?他喝得太多了,思维开始变得迟缓。 季清名谨慎地措辞:就好像......我们是敌人。 敌人?克莱尔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晚上的情绪如迷雾般在他的脑海中浮动,却似乎因为这句话渐渐散开了。 他忽然浑身一震。 那天晚上克莱尔辗转反侧。酒精本该让他的大脑沉重异常,可是想着季清名的话,他却越来越感到可怕的清醒。 季清名问“对方是你喜欢的人?”时,“喜欢”这个词几乎是立刻激起了他的强烈反应,让他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可能;可是他说“好像我们是敌人”,却得以从另一个角度,让克莱尔去回忆、思索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越想,他越是难以置信。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喜欢郁晚冬?她可是个alpha啊! 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对季清名和她的互动如此在意,一整个晚上都如鲠在喉? 睡眠质量一向极好的克莱尔,在这个明月高悬的晚上,人生第一次失眠了。 “这是被打了吗?两个大熊猫眼。”第二天去上学,还惨遭季清名的嘲笑。 可恶! 这便成了克莱尔的一个秘密,一个他不愿吐露、想起来便要焦躁万分的秘密。尽管如此,他却不能克制地去关注郁晚冬的一举一动,看她每天和郁照先一起来上学、一起放学,和学校里的omega们(包括他的妹妹)举止亲密,甚至有时她的管家也会来学校里找她,给她带来落下的书或者是药。她的管家是个beta,名字似乎叫宁和(哼,连管家都换得这么勤!),对她的举动在克莱尔看来总有些过于亲密。就连季清名,也可以亲亲热热地叫她“晚冬”,揽着她的腰跳舞! 郁晚冬就像一只无知无觉的花蝴蝶一样,在他的底线上尽情跳舞。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月后的一场酒会上。原先这不过是一场商界再普通不过的酒会,克莱尔作为他爹的继承人理所当然地出席了。到了地方后,他先四处张望,看郁晚冬有没有在这里——瞥见她的人影后,他一下子开心了起来,随后马上又唾弃起了自己的开心。 没出息! 他原本以为这次像往常一样,应付一番后就可以离开,可是没想到他的父亲搞了点花招,带他到和家里的一个合作伙伴面前,而那个合作伙伴身边,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omega女孩。 看到她的一瞬间,克莱尔心中就警铃大作。 “——这是我的女儿,米歇尔,正在上大学。”合作伙伴笑呵呵地说。 克莱尔的父亲看了他一眼:“那么,和克莱尔是同龄人?” 果然! 两位父亲觥筹交错一番后,就把克莱尔和米歇尔赶到了一边,意在让他们交流感情。米歇尔是个活泼开朗的omega,笑起来有两枚甜甜的酒窝,她与克莱尔讲话,他就算十分头痛,也不愿意对她恶语相向。 “你喜欢喝酒吗?” “嗯?一般吧,我很少喝。” “那你来这种地方,可真要头痛了,”米歇尔俏皮地眨了眨眼,从走过的侍应生托盘上取下一只酒瓶,“我也不喜欢喝酒,不过我觉得这种起泡酒很不错,你可以尝尝。”她倒了一杯玫瑰色透明的酒,递给克莱尔。 他知道,omega们都喜欢喝这种酒,甜甜的像汽水。可他是个alpha!他不喜欢。 “好吧。”他叹着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怎么样?”米歇尔问他,他抿抿唇:“就是这种酒的味道,甜的。” 但是还有一点苦。 米歇尔依然期待地看着他,他勉为其难地夸赞道:“还不错。” “哈,”omega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我很高兴你喜欢。” 她朝着克莱尔倾过身来:“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长得好看,身材很棒,看起来脾气不好,实际上出乎意料的有耐心呢。” 现在的omega都这么大胆吗?见了一面就说什么喜欢他这种类型,还直接夸起身材......米歇尔身上幽幽的香气钻进克莱尔的鼻尖,他一时目眩神迷起来:“是......是吗?” 她的笑容越发深了:“当然。我保证你也会喜欢上我的。”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烫了。与此同时,一股难言的燥热在他下腹处盘旋,渐渐地往下走去—— 他猛地睁大眼睛! “你是不是喝醉了?楼上有休息的地方,我带你去吧。”米歇尔贴心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她柔软的身体甫一贴住克莱尔,他就整个人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米歇尔笑而不语。 克莱尔的脑子电影般回放了一遍方才种种,从他们坐下,到她拿酒,他喝酒,简短的对话,最终定格在她说:“我保证你也会喜欢上我的。” 靠!她的重音居然落在“上”这里! 米歇尔胜券在握:“我们走。” “等、等一下!”电光火石间,他居然准确定位到了郁晚冬,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靠着一张长桌吃巧克力慕斯,她看起来很高兴,大概慕斯很好吃——该死,都这种情况了,他居然还关心这个! “我没有醉、我晚上还约了朋友,她,她就在那儿!”克莱尔语无伦次,甩开米歇尔,就朝郁晚冬大步走了过去。他无暇去顾及身后omega的反应,隐约听到她疑惑的声音:“......alpha?” “干什么?” 被他拉进洗手间的郁晚冬显然十分困惑,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觉得自己要炸开了,只能喘息着在她身上磨蹭起来。 她立刻明白了眼下的情况,露出调侃的微笑:“怎么?” 克莱尔痛恨她的淡定,却更痛恨自己竟然只想到要找她。他颤抖着把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那冰凉的触感一瞬间就让他痉挛了。他咬牙:“我喝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她的手安静地放在那里,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好整以暇地旁观他的焦躁。克莱尔无法,只能自己盖着她的手,上下动作起来:“嗯......反正你......啊......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的大脑在一片高热中,想起了曾经在浴室里的荒唐。那片记忆原先被他刻意遗忘了,因为一个正常的alpha,并不会与另一个alpha做那样的事。现在想起来,他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就变得不对劲了吧?不仅没有觉得她恶心,反而还想着她出来了。 “真有意思,不是在浴室,就是在厕所。”郁晚冬忽然说,她的手指动了起来,上下抚摸逗弄着他,让他发出不成调的呻吟。“怎么,克莱尔少爷这是上瘾了?” “哈......”他只是喘息着。光是她在抚摸他这个事实,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她在最后的时刻之前把手抽了出来,但还是溅到了一点。见到她脸上隐隐嫌弃的神色,克莱尔有些难过,又有些心惊。 他还紧紧地抱着她,靠在她的肩头喘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早已知道一切,包括自己的动摇与沉沦。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施舍般地给他,他们的关系好像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与黏腻中成型了——他即将永远被她掌控。 番外郁照先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变态的呢? 出了机甲训练室,和郁晚冬一起进了淋浴间,听着隔壁的哗哗水声,郁照先心神飘忽地这样想着。 他一直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识。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中,他过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与揣摩人心,因而也能更冷静地审视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个绿茶、笑面虎、野心家,从前仅有的一两段无疾而终的浪漫关系中,也帮助他得出了“自己是个渣a”这样的结论。 只不过,那几个omega并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尽管如此,郁照先给自己的标签之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变态”。他一直自矜自己即使坏,也坏得有风度、有品位,但“变态”这个词,瞬间就显得他形容猥琐、行事鬼祟起来。 因此当他注意到自己出现了变态的特征时,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参与科林的实验当然不算变态,那不过是一种科学手段,更不要说目的是为了姐姐的身体健康——他这样告诉自己,说服自己这是一种无私的举动。这确实很好地帮助他平衡了心态,但这一切在那个早上都破灭了。哪个无私的人,会偷看自己的姐姐换睡衣呢? 那个早上,新管家宁禾去叫姐姐起床,进入卧室时没有把门关紧,被风吹得留了一条小缝。经过的郁照先鬼使神差地在那一道缝之前停了下来。他的视力很好,透过门缝看到姐姐正靠在宁禾的怀中,任由对方脱掉自己的睡衣,换上当天要穿的衣裙。卧室里光线昏暗,可是那隐隐浮动着的苍白的皮肤却无比扎眼——他知道姐姐的皮肤一向是没有血色的。 他屏着呼吸看了半晌,心跳越来越快,直到宁禾不经意地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他猛地惊醒! 狼狈地转身逃下楼去,郁照先站在餐桌边上,惊魂未定地喘息。宁禾直刺而来的目光仿佛一柄利剑,切开了他心中的一片紧闭的窗帘。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敢置信地回想着所看到的一切,他的思绪是惊恐而小心的,仿佛一只卑劣的老鼠;可是想着想着,老鼠渐渐变成了一条湿滑的舌头,在无人可窥探的脑海里舔舐着那虚幻的胴体。郁照先甚至愤怒起来:宁禾凭什么能够进去,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个beta? “我不仅是个beta,我还是大小姐的管家。” 宁禾这样对他说。他反倒先找上了郁照先,彬彬有礼地对他提出,偷窥长姐是一种有损尊严的举动。郁照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走了关臻,来了宁禾,这两个管家虽然风格迥异,但在讨人厌上倒是如出一辙:对姐姐的事过分关心,然而对他却缺少尊敬。不管怎样,他才是这个家的少爷不是吗?轮不到他们来对他指手画脚。 话虽如此,夜深人静之时,郁照先却躲不过来自自我的审问。他带着母亲殷切的希望长大,从前贫困的家中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他身上,因此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必要的时候甚至利用人心。 一直以来他走得很稳,曾经的同学认为他虽然贫困却品性优秀,回到郁家之后进入首都大学,他依旧展现出了与如今身份匹配的才能与风度。姐姐是个孱弱的alpha,还想不开学了文学;偌大一个郁氏,除了他,还有哪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 可是现在却出了纰漏。偷窥姐姐——这一举动的背后是他对姐姐暗藏的绮思。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时他冷汗直流,却不是因为更深露重。这是他的姐姐,这是另一个alpha。这是不被容许的丑闻。 为了将自己的未来“掰回正轨”,郁照先并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他坚持了一段时间和郁晚冬分开吃饭,尽量不与她一起参加活动,即使出现在同一场合,也克制自己不去注意她的动向......但是他发现这些努力最后都悲哀地付之流水,因为他一定会停止,甚至会反过来思考,姐姐是不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 最后甚至反扑似的跟姐姐跟得更紧了。 就像现在,他和姐姐一起在淋浴间里。姐姐在隔壁洗澡,可他却没有,而是听着水声的节奏与停歇,想象着她正在做什么。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思开始,他就开始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象,而经过那段痛苦而失败的戒断期后,这种想象的能力更是跃上了一个台阶。比如他听着渐渐止住的水声,捕捉到泡沫与皮肤相触的摩擦声,他仿佛就看到了姐姐弯下腰,往自己的腿部涂抹沐浴露。她会用浴帽,所以头发并不会乱七八糟的垂下来,而是被一起收拢在帽子里,因而他可以将她从脖颈到脚尖的曲线一览无遗...... 这样想着,他就发现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反应。深吸一口气,他咬牙沉默地动作起来。平时他不喜欢克制自己的声音,可现在绝对不可以被听到,况且,他还要去听姐姐的动静,怎么能自己制造噪音呢? “笃笃。” 中间的隔板突然被敲响了。他一惊:“姐姐?” “我忘记带洗面奶了。你有吗?” 她的声音因为水蒸气,听起来朦朦胧胧的,令他心神一荡:“有的。”便将自己的从挡板上方递了过去。那边也伸过来一只手,接过瓶子的时候,掌心无意识地抹过他的指尖。这片刻的触碰,也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总是会为这样不经意的、偶然的亲密而震动,就像一个暗处的跟踪狂,藏起所有和姐姐有关的东西,无论是来自他们,还是来自他人。 曾有一次,姐姐答应他去看电影。他用了“被放鸽子”的借口,而姐姐当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恍惚令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做。”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那天他挑选衣服、喷洒香水、规划路线,不过是看电影这么简单的事,他却搞得十分庄重。最后他穿得像个偶像剧的男主角,姐姐却只套了一件t恤,一条短裤,还在看见他时面露困惑:“你看完电影之后,是要和哪个omega去约会吗?” 不......他想和某个alpha约会罢了。 到了之后他去买了饮料和爆米花,递给姐姐后,两人就并肩坐在大厅的长沙发上。人很多,都在等待电影开场,姐姐一边看手机,一边喝着饮料,他却一直在看她。直到有人忽然撞了她一下。 “唔!”姐姐猝不及防地倒向一边,他眼疾手快地把她抱住了,抬头冷冷地瞪着撞她的人。那是个娇小的omega,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拿着爆米花,对上他凶狠的视线后一愣:“对......对不起,我想拜托她往里面坐一点,这样我和我男朋友就有地方坐了。我是不是推得太重了?” 她关切地弯下腰:“你女朋友没事吧?” 郁照先忽然就被这个词击中了,一动不能动。姐姐从他怀里抬起头,对omega笑了一笑:“没关系的。你们坐这里就好。” “噢噢。”omega转身将不远处的一个人拉过来,在旁边坐下。郁照先半天才呼出一口气,看了姐姐一眼,她依旧在低头玩手机。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我的姐姐?” 他低声问。 “懒得解释啊,”她头也不抬,“我本来就没什么alpha信息素,把我认成你的女朋友很正常吧。这个大厅里所有人看到我们,估计都会这么觉得。” 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姐姐不过是嫌麻烦,其他人也不明就里,但是这一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一对”这个念头,让郁照先到了晚上还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抱有不可能的奢望的人,便要从这细枝末节当中榨取虚幻的满足感了。 “唔......” 颤抖着呼出一口气,郁照先仰起头,他的余热便浸没在淋浴间滚滚的蒸汽中了。 等到姐姐洗完,他会过五分钟再出去,如果姐姐问他:“你怎么洗得这么慢?”他就如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我不喜欢流汗。” 练习机甲终究很消耗体能,不是吗? 番外科林 科林与郁晚冬的性关系还在持续。 自从那个秘密被揭露后,他们的交情显然已大不如前,但到了床上,契合度不减反增。这也是最让科林痛苦的地方:他们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近,心灵却前所未有的远。 科林是个理性至上的人,如果十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说出“心灵却前所未有的远”这种肉麻的话,他一定会嗤笑一声,并不屑于与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这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 面前的郁晚冬依旧衣冠楚楚,他却早被扒光了,任由郁晚冬用脚挑逗着自己的胯下。快感如迷雾般浮起,他忍不住仰头喘息着,心里却越发的悲哀。 在最开始,他们似乎还有一些情感的交流,乃至交换,现在却仿佛是一场来自郁晚冬的发泄。 说是发泄大概不准确,她其实还是很温柔,鲜少让他感觉到痛楚。她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关闭了感情的通道而已。 可那才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这种时候,科林作为一个研究院钢铁般的心脏,会悄悄裂开一条缝。 他会想起自己跟着父亲,第一次去见这个彼时依旧天真的小女孩,看她懵懂无知地接受所谓的治疗,并被紧随其后的副作用折磨着。那个时候他感到很新奇,问自己的父亲:“她身上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这种药物产生的吗?” 比成年之后的他还要更加严峻沉冷的父亲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他知道父亲默认了。 “真厉害。”他赞叹道。 这种毫无顾忌的钻研与求索的态度,科林每每想起,都会感到心脏阵阵抽痛。他依旧不觉得这是种多么可恨的行为,只是它落在了郁晚冬身上,而他自己,又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不知不觉被她吸引了心神。 他因此就要自尝苦果。 “科林医生,为什么走神?”郁晚冬吻了吻他的胸膛,激起他一阵颤抖,“是你自己在我身上做实验,也是你自告奋勇,要来做我的alpha气质提纯者,怎么反倒心不在焉起来?” 提纯者。这是郁晚冬发明出来的词,用来指代他这样通过性行为增强她的alpha信息素浓度的人。第一次听到时科林很错愕,一个代号就概括了他,还有其他人,好像他们不过是对她有利的物品而已。 那个时候的郁晚冬就是像现在这样,似笑非笑的,眼里映着他凌乱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你并不止我一个所谓‘提纯者’,不是吗?” ……这种时候,他是不肯在口头上落下风的。 “哦?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你对我的关注未免过了头。”郁晚冬轻佻地把玩起他的头发,微微一笑,“再说,我有几个像你一样的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猛地扯紧了手中的头发,科林吃痛地“嘶”了一声。 “是没有什么关系,”他沙哑地说,“你又何必管我走神?” 郁晚冬笑起来。 “真有意思,科林医生。这是你给我提出的建议,我遵循医嘱,多方实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怎么你反倒表现得很不高兴?一切为了你的患者着想,你该欣慰才是。” 停顿了片刻,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忘记了,科林医生这样的人,大概是没有医者仁心那种东西的。” 科林难堪地闭上了眼睛。 她夹枪带棒,他总是无言以对。可是他能够去怪她吗? 这场性事在沉默中结束。科林从前就善于克制自己的声音,却不至于像如今,从头到尾不发出声音,几乎让郁晚冬觉得无趣:“你现在怎么一声都不叫?我都要觉得无聊了。” “如果无聊的话,你可以选择停止。” 真难以想象,原先他自荐枕席,现在却又让她停止。他这样说,一半的确是厌倦了这样冷漠而嘲讽的关系,可另一半,却是依仗着他对郁晚冬的回答的预判。他知道她对他仍有怨气。 果然,郁晚冬挑眉一笑:“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拍拍他的衣领:“下周老时间,科林医生。” 意料之中的答案。 科林依旧沉默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边感到悲哀,另一边,却无法自控地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