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相亲记》


 一、又要相亲了

    作者：黄圣文
    书名:小白相亲记
    一、妈妈又来简讯
    下课鐘声响起，小白才刚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娇弱声音从后方叫住。
    「白老师，请等一等！老师，拜託拜託，今天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上课时间玩手机了，拜託手机还给我好不好？就看在，我是初犯的面子上。」林美卉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的好朋友，许书玫在一旁等着。
    「不行，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上课玩手机一律没收。放学时，再去训导主任那里领回。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绝对没有例外。」
    「老师，拜託啦！如果我男朋友等一下打电话找不到我，他会担心，也许会胡思乱想。」林美卉不肯放弃，继续求饶着。
    「小小年纪，不好好唸书，交什么男朋友？你稍后和同学借个手机，打电话给你男朋友，说手机被没收无法回简讯就行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就这样。」小白说完，转身要走，听到二个女生在说话，她好奇地放慢了脚步，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怎么样、怎么样？老师肯还给你吗？」书玫赶紧凑上来问。
    「老师不肯啦，好烦喔！」
    「我就跟你说，不可能吧。她这个老姑婆，我上次去办公室交作业，看到她的手机超旧的，竟然不是智慧型手机耶。听说她好像没有男朋友，估计也没人打给她！哈哈…」
    「嘘……你小声一点啦，等一下她听到，你就死定了！」
    小白缓缓走远了，但是依稀可以听到二个女学生，嘰嘰喳喳地继续说着…。
    回到办公室之后，把林美卉的手机扔在桌上，越想越气。她自言自语地说：「没有换新手机是因为旧的明明还好好的、可以用，何必为了流行，去换什么智慧型手机，浪费钱，又不环保。再说，高中生用什么手机，真是浪费爸妈的钱。」她拿起学生的手机研究了一下，因为手机有锁码，所以也看不出个什么。奇怪的是，这些学生怎么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说起来，是新学期开始的某一天，校长在走廊很热情的想要替小白推荐一个相亲对象，当时附近刚好有几个正在打扫的学生听到了。很快地，几乎晴天高中，整所学校师生都知道本校英文老师白玉珍，单身、没有男朋友，还准备要去相亲。真是好事没人知、坏事传千里。
    「小白，你终于换新手机了啊，还换了一支最新的。这型号好像不便宜，最近广告打的挺兇的，好用吗？」说话的是国文老师陈晓芬，她拿起手机端详着。其他几位老师，也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都往这个方向瞧过来。
    这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仅有数名老师共用。国文老师陈晓芬，是一位年近四十岁的熟女，是这间小小办公室中最资深的老师，全校大大小小的事，几乎无所不知、知无不言。她是位单亲妈妈，有个就读国二的儿子，丈夫前二年车祸过世。她为人热心，是个大嗓门，曾经帮小白安排过一次相亲。
    曾有同事问她：「你常常帮人介绍对象，怎么不再为自己找一个伴？」
    她的回答是：「结婚这种事，一辈子尝试过一次就好了。我家死鬼已经帮我留下最美丽的回忆，我不想破坏掉这份美好，把儿子好好栽培大就算对得起他了。」
    体育老师方国强，二十八岁，在学校任教约三年左右，是个标准肌肉男，长的黑黑壮壮，听说学生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大猩猩」，和小白因为是同一年先、后到学校任职，因此二个人的交情特别好。另一位国文老师徐月娇因为怀孕身体不适，留职停薪中，听说她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医师建议她在家休养。当初小白和方国强初到学校任教时，徐老师很热心的教他们许多事，在小白心中，是一位热心的大姊姊。
    这学期新来的代课的国文老师叫李欣怡，是一位才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年轻老师，个子小小的，长像甜美，说话很温柔。经过陈晓芬老师的盘问之后，大家都知道欣怡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
    另一位和小白同为英文老师的张杰生，是上一个学期才来学校任职，接替已经退休的姜老师的空缺。记得陈晓芬老师提过，杰生好像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约三十岁左右，在美国出生长大，以华侨的身分申请回台湾念大学。小白以为杰生中文一定很烂，结果除了书写比较不行，中文说的倒是挺流利。除了开会或有公事需要讨论之外，平时很安静，一点都没有像一般在国外长大的男孩那种活泼感。到学校已经任职一学期了，同事聚餐也从来都不参加，除了公事之外，和大家聊天的次数，五根指头都数得出。不过听说很受女学生欢迎。上学期，因为收到女学生的情书，学期末时还被校长特地请去单独谈话。据陈晓芬老师说，校长特别提醒，学校绝对不可以有师生恋的情形发生。
    白玉珍、绰号「小白」，芳龄二十九，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拿到大学和硕士文凭，之后回台北当了二年左右的补班英文会话老师，教授成人英语。三年前左右，透过姐姐白玉苹的介绍，进入学校当英文老师，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
    绰号「小白」，并不是因为她姓白、也不是因为她皮肤白，话说她从国外留学回台之后，因为和台湾社会脱节五年，有许多流行名词都听不懂。之前在教成人英语时，学生多是在职进修的社会人士，也有妈妈级的学生。因为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甚至几位学生年纪比她大，大家常常互相开玩笑。
    玉珍因为“社会脱节“闹过几个笑话；有一天她进教室时，大家正在讨论「援交」。
    「你们在讨论什么‘援交’啊？」玉珍好奇的问。
    「miss白，你知道「援交」是什么意思吗？」其中一个学生问。
    「是不是指，现在很多国家之间的援助交际活动？」大家听了笑成一团。学生说：「不是啦，差很远耶。「援交」援助交友，是指现在很多年轻女生为了买名牌，或是想快速赚钱，去做出卖肉体的性交易啦！」玉珍听了尷尬不已。
    另外，小白闹过的一则笑话是，某日一名学生，唤另位姓马的学生「小白」。玉珍充满疑惑地问：「他又不姓白，你为什么叫他「小白」啊？」大家又笑成了一团，一名学生解释「小白」即是「小白痴」的意思，后来马同学就把这个头衔「送」给了玉珍。于是就大家叫她小白老师。
    其实，小学时也曾经有同学和朋友叫她「小白」，不过，那时纯粹因为她姓白。那天回到家，把这件事跟家人说，结果姊姊竟也开始叫她「小白」。初到学校的第一天，同事问要如何称呼她，她脱口而出「小白」。还好，同事们以为是因为她姓白，所以叫「小白」也很理所当然。
    「喔，这手机不是我的啦。一个学生刚刚上课偷玩手机，被我没收。喂，小方，麻烦你帮我拿去给老方好吗？我实在不想跟他讲话。」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小事一桩！」
    「谢谢，你对我最好了，爱你。」小白双手举起比了一个爱心手势，把手机递给方国强，国强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眼睛偷瞄了一下新来的代课老师李欣怡。李欣怡好像完全没在意他和小白的对话。
    「唉呦，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说个话，在哪边爱来爱去的。」陈晓芬老师在那摇着头。
    老方是训导主任方伟民。其实他并不老，今年才三十五岁。自从方国强到校任职之后，学校有了二位方老师，大家为了方便区别，就把训导主任称老方，而方国强因为年纪较轻，便就叫小方。
    老方曾经暗示过小白几次，很欣赏她，想请她吃饭。但是，无论是老方的外型，还是各方面，小白对他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除了是训导主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想当年小白还在念书时，最讨厌的科目就是数学了。当初就是联考的时候，数学成绩实在太低，因此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爸妈才决定让她出国留学，所以小白对数学老师真是倒胃口。另外老方的个子有一点矮，只比小白高一些，长像普普通通，带了个粗框黑色眼镜，头发老是油腻腻，最让小白讨厌的地方是老方的眼神，每次和老方说话时，总是觉得他的眼神飘来飘去，有几次好像在偷瞄自己胸部的样子，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她每次都尽量避开和老方单独说话接触的机会。
    可怜的老方是位母胎单身狗，其实他的眼神老师飘忽不定，是因为每每和女性交谈总令他特别紧张，不好意思直视对方的眼睛，又不知道该将目光投向何处。不过数学老师这一点却是无法改变的。
    小方当然不知道小白和老方的这些小剧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忙，压根没想太多。确不知小白是真心感激小方的这举手之劳。
    此时手机传来简讯声，扫了一眼是妈妈发的，又是提醒要相亲的事。小白当作没瞧见把手机塞回包包内。这是旧手机的好处之一，没有已读功能。

 二、神秘街头艺人

    二、神秘街头艺人
    晚餐后，悠间地坐在客厅边看电视，此时播放的手机广告，正好是早上学生林美卉使用的那支手机，价格还真是不便宜。小白看着自己的恐龙级手机，的确也用了好多年了。最近有几次突然莫名奇妙的自动关机，得把电池拿出来再重新放回才能重开机，确实有些不方便。好朋友玛姬也一直叫自己换一支智慧型手机，方便用脸书或是line联络，决定趁明天是周末，去买一支新的手机好了。
    「玉珍（小白），你没忘了明天晚上的相亲吧，传简讯给你、你也没回！原本是要叫你下班记得去烫一下头发。只好你明天早上早一点出门去整理头发。看你那个头发，多久没上美发院整理了啊？说直不直、说捲不捲的，一点造型都没有，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这么不重视外表。女为悦己者容、不管有没有男朋友，都还是要打扮一下才对啊。」小白妈妈一边在厨房忙着，一边碎碎念着。
    「妈，烫头发要坐好久，晚上还要相亲，这样实在太累。而且刚烫完头，会有很臭的药水味，不适合啦，我下礼拜有空再去整理。」
    其实小白根本没把相亲这事放在心上，反正就是去随便吃顿饭，好跟妈妈交差了事。任何人相亲失败六次之后，应该已经都麻痺无感了吧。
    「那你下礼拜一定要去整理头发喔，我会叫你姊姊检查！不过你明天早上还是要早一点出门，去洗个头，叫美发师帮你弄漂亮一点。哎呀，要不我现在赶紧叫你姊帮你打电话约看看雪莉明天早上有没有空。」雪莉是小白姊姊玉苹的御用美发师，除了雪莉，玉苹不让其他人碰她的宝贝头发。看小白没答话，只顾专心的看着电视，小白妈一边从厨房端了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脸上表情变得不太高兴。
    「妈，你干嘛用这种严肃表情看着我啊。你刚刚说话我都有听见，不用再麻烦姊姊去约雪莉了啦。人家雪莉很红，临时才要预约一定没空，而且我只是要洗个头，不用这么麻烦。」
    「玉珍啊，你听妈说……明天你要相亲的这个对象，是你大姑妈的邻居介绍的。对方条件真的不错，年纪大你二岁多，是个兽医。他啊…」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白打断。
    「妈，我知道。你之前都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你听我说完，你看看你…个性就是这样随随便便，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都要三十岁了，还不快一点交个男朋友。认识、相处看看，交往到结婚也是要时间，又不是见个面就能结婚。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要拖到几岁才嫁得出去？」
    「妈，你就别唸了，我每次相亲都乖乖去了不是吗！而且结了婚，真的有那么好吗？你看姊姊和姊夫二个人，姊夫退伍后没多久就赶着结婚了，现在二个人一天到晚吵架，是有多好！」
    「那不一样，那是你姊姊迟迟不肯生小孩，有个小孩家里就热闹了。她事业心实在太重了。说到你姊，她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实在太固执，怎么劝都劝不听。女孩子阿，有份稳定、还可以的工作，不要靠老公养就好了，有个幸福的家庭最重要。」
    「妈，你这观念真的很不正确耶，夫妻的关係都经营不好，就更不应该生小孩，怎么可以把小孩当成婚姻的调剂，又不是养宠物，小孩需要…」
    小白的爸爸原本假装认真地看着报纸，看到他老婆已经听得面红耳赤，快要火山爆发了，赶紧开口阻止小白再继续说下去：「小白，你就让你妈好好把话说完，别插嘴。后天，我和你妈就搬去花莲陪你奶奶了，之后就没人天天唸你了。老婆，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这次相亲就成了，我们家小白长的多人见人爱啊！之前是缘分未到，我对这次相亲有好的预感，一定可以成功。」
    「爸，怎么你也叫我小白啊？」小白想藉机转移话题。
    「哎呀，每次你姊姊喊你小白，你妈叫你玉珍，感觉好像二个人似的，我都听得错乱了。乾脆统一都叫小白好了，挺可爱、挺不错的。」
    小白的爸是公务人员，上个月才刚刚退休。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姊姊，下有一个弟弟。小白妈原本是贸易公司的会计，二年前就退休了。因为白奶奶年纪大了，脚行动不方便，也不愿意搬离老家，所以爸妈商量许久之后，决定搬回花莲乡下去，方便照顾老人家。小白爸爸的策略奏效，小白妈原本火山即将爆发，想到就要和宝贝女儿分开，还真有点捨不得，气马上消了一半。不过，她脑筋可还是清醒的。
    「你们父女俩别想转移话题。」
    「好啦，母亲大人，您刚刚说到哪了，请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唉，你这孩子！你大姑妈说，对方长得还挺帅的，而且最近才和朋友，二个人合开了一间动物医院，但他是大股东。朋友只投资百分之二十，听起来感觉真的挺不错的。总之，你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把握机会。」
    「打听得还真仔细，那条件这么好，怎么会还没有女朋友？」小白在那嘀咕。
    「那肯定是因为人家一直很忙，很努力工作，存钱要开间动物医院。现在开店的梦想算达成了，所以开始要认真交女朋友了嘛。」
    「说的好像你跟对方很熟似的…」小白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什么，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那我现在马上先回房间去敷个面膜，保养一下。」说完，小白赶紧溜回房间。
    「你看看女儿那个德行，都是被你宠坏的！」
    週日，吃完午餐没多久，就被妈妈催着赶紧去梳妆打扮，好提早出门。小白妈再次提醒：「今天来不及烫头发，但是至少也得去洗个头，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小白想着，早一点出门可以少听妈妈一直碎碎念也好。
    洗完头之后，离晚餐时间还许久，小白想到买新手机的事。抱着一种要雪耻的心态，既然要换手机，就乾脆换支最新型的，最后，她买了那支和学生林美卉一样的手机，不过挑了个不同顏色款，心想，免得万一被林美卉或是许书玫看到了，背后说自己学她！买好了手机，看看手錶，离约定的时间还是有半小时左右。毕竟是相亲，如果太早到餐厅，好像显得自己太积极，但是放眼望去，附近也没有什么店好逛的，都怪妈妈太早催着自己出门。
    正想着要如何打发这半小时的时候，看到街对面有一个街头艺人，手上拿着吉他，正在那自弹自唱。这条街没有什么大卖场，只有几间电器行、一间家具行和一间便利商店，因此没有什么人驻足听男子唱歌，但是男子还是唱得很自我陶醉的样子。她想着，过去听完几首歌，刚好可以赴晚餐约会。她走近男子，听见他正在唱着一首，自己也挺喜欢的陈昇的歌，《把悲伤留给自己》。
    男子察觉有人走近，特意的把鸭舌帽压低一点，好像怕别人看到他的长相。小白心想，沦落到在路边卖艺赚钱，肯定也有他的苦衷，应该是怕遇到熟人吧！但是街头卖艺，至少比像乞丐一样的在路边要钱好得多，也算是靠自己的力量赚钱。接着想到别人赚钱这么辛苦，自己刚刚才买了一支上万元的手机，突然觉得有点奢侈，于是她从钱包里拿了二百元，放在男子面前的一个小铁盒里，铁盒里原本只有几个五十元和十元的铜板。男子似乎有一点惊讶，停顿了一下，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便继续唱歌。
    小白觉得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感觉好像还挺年轻的。她打量了一下男子，他留着及肩左右的长发、留着络腮鬍，加上戴着鸭舌帽，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他上衣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侐、下身是一条洗得已经退色的牛仔裤、和灰色帆布鞋。令小白印象深刻的是，男子的头发、衣服、裤子、甚至布鞋，都洗的很乾净，尤其是他弹吉他的手和指甲，特别的乾净、修长，感觉很像钢琴家的手，一点也不像街头艺人的手。她其实也不知道街头艺人的手应该是要长的怎么样，直觉这么美的一双手，好像不适合在路边弹吉他。
    也许是小白给了二百元，或是她站在那实在有一点久。男子突然停止唱歌，开口：「小白，你要点歌吗？」
    男子突然讲话，小白吓了一跳。因为心里惦记着要相亲的事，没注意对方叫自己小白。她看着手錶说：「不用了，谢谢，我得赶紧去相亲了。」话才说完，立刻想到自己怎么跟陌生人说要去相亲的事，真是丢死人了。结果男子淡淡地说：「喔，那祝你相亲成功。」小白尷尬的笑了一下，赶紧走人。
    看着小白匆匆离去的背影，街头艺人自言自语的说：「还是一样可爱呢。」
    到了餐厅门口，她从皮包里拿出小镜子，再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看了一下手錶六点零三分，「太好了，晚三分鐘，完美的入场时间！」小白自言自语着。她慢慢地走进餐厅。觉得自己已经是职业相亲选手了，毕竟这是自己第七次相亲。和之前相比，她今天的心情算特别轻松，因为她之前已经偷偷跟爸爸说好，这是最后一次相亲，不管成功或失败，以后再也不相亲了。爸爸答应会支持她，不过说归说，她心里知道爸爸很有可能随时会倒戈，站在妈妈那边。但是他们明天就搬去花莲，偶而在电话中被唸一下也无所谓。
    「小姐您好，请问您有订位吗？」柜台服务生亲切地问着。
    「有，是一位叫做孙耀邦先生订的位子。」

 三、第七次相亲

    三、第七次相亲
    「请稍等，我帮您查看看。」服务生非常迅速的查看了一下用来登记订位的簿子：「孙先生已经到了，在二楼，我为您带位，请跟我来。」
    女服务生长的挺可爱，态度非常的有礼貌。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服务业的，门面还是挺重要的。
    小白觉得，高档餐厅其实食物未必真的都多好吃。听说国外那些有什么星星的餐厅标准，除了菜色要有一定的水准之外，主要是一定必需有美酒的选项。另外一部分的评分标准，就是服务人员的水平。
    想起上周末，自己一个人心血来潮地随便去一间普通的西式餐厅，点了一客冰淇淋香蕉船，因为坐的离厨房近，听到一个男的声音说，
    「拜託喔，怎么有人点冰淇淋香蕉船啊，是那个白痴？一客要一百二十元，就几根香蕉加冰淇淋，不会自己回家做喔！」
    接着一个女生答：「对啊，真浪费钱。」
    小白没想到花钱吃个冰淇淋，竟要被指指点点，真是吃的一肚子气。
    另外在一般餐厅，当你需要服务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像似变成透明人似的，有时简直怀疑是否服务人员故意装作视而不见。高档餐厅的服务人员，眼力则像似有接受过特训。往往只需一个眼神，对方马上会快步走到身边询问需要什么服务！
    上了二楼，眼睛很快的扫了一下，只有一桌是一位男性单独坐着，其他桌都是二位或三位以上，那应该就是孙耀邦无误。此刻孙也正往楼梯的方向望着，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相亲的对象吧，所以仅面无表情看了自己一眼，便低头继续滑着手机。他长的还真是不错，算是歷次相亲中，长的最令人满意的，白白净净，挺斯文，气质也很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烫的笔直。
    走近座位时，小白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你好，我是白玉珍。」
    对方立刻绅士的站了起来，感觉挺紧张的模样，让小白看了觉得挺有趣的，她头几次相亲时，有可能也是这副模样。
    「你好，我是孙耀邦。」
    二人就座之后，服务人员很仔细的推荐了今日主厨特餐和甜点。小白觉得相亲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顺便享受美食佳餚。
    通常双方为了表示慎重，即使相亲地点没有特别的高级，也不至于会选在太便宜的地方。她基本上是因为美食而来的，对于相亲的对象和结果，从来不抱任何期望。可能是失败太多次了吧，没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所以相对于一般女生第一次约会时，不好意思吃太多，假装小鸟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小白身上。
    小白点了今日主厨特餐，甜点则是选了焦糖布丁，饮料点了一杯巧克力奶昔。孙耀邦点了一份素食料理，没有点甜点，只点了一杯咖啡。
    「不好意思，忘了问你要点些开胃菜吗？高级餐厅的唯一缺点，就是通常主菜都是好小一份，然后盘子很大。放心，想吃什么尽量点，等等饭钱平分、我不会佔你便宜的！」
    孙有点吃惊，面前的女子一点也不娇柔做作。若不是个性原本就如此落落大方，那就有可能是因为被逼来相亲，故意表现得如此不矜持。
    「我不是很饿，你决定就好。不过今天这顿就由我来付就行了，否则我回家，没法交代。」
    「谁付钱的事，等等吃饱再说吧。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点份大蒜麵包。啊，不行。看你好像吃素，那来分迷佚香麵包好了。」
    「没问题，你喜欢就好，我无所谓。其实我吃方便素，葱、薑、蒜，锅边菜都吃。」
    服务员很快的重复唸过菜单后离去。
    「你等等喝咖啡，晚上不会睡不着觉啊，你真的不点甜品吗？听说这间餐厅的甜品很好吃耶。」
    孙笑着回答说：「你一定很爱吃甜品，通常新朋友看到我点素食的反应，都是问我为何吃素，只有你却问我为何没点甜品。」
    「是啊，我真的超爱甜点，我爸说我是蚂蚁投胎来的。」
    「我一向没有吃甜食的习惯。不过，每天都喝一或二杯咖啡，不喝反而觉得怪怪的，对我睡眠没有任何影响。」
    「我倒是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不算讨厌，但也不喜欢。」小白此时在心里说，对方不喜欢吃甜点，扣一分，但长的帅加二分。
    「是吗？听说你是墨尔本留学归国。前几前，我曾去那玩过一次。墨尔本是咖啡之都，每走几步路就是一间咖啡厅。你在那里留学这么多年，却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岂不可惜了？」
    「一点也不会可惜啊！可惜，应该是指失去、或错过了你喜欢的东西才算是可惜。我竟然没兴趣，那怎么会算是可惜呢？」
    「你说的满有道理的。」孙耀邦露出浅浅的笑容，脸上竟然还有梨涡，真是可爱！
    「听说我姑妈说，你最近开了一间宠物医院，你一定喜欢宠物吧？」
    「正确地说，不算我开的，是我和大学时的一位好同学合开的，只是一间小小的诊所。因为才新开业不久，正在努力累积客源中。会想要当兽医的原因，多半是喜欢动物。不过，主要是小时候养过的一隻狗，对我的影响……」
    「你家也有养狗啊，我也有养一隻狗耶，你家那隻多大了，什么狗？」谈到狗，小白整个就兴致来了，她超喜欢小狗。
    「说来话长，我爸妈非常注重我的学业成绩，从小被安排一堆补习，从来不准我和同学出去玩。妈总是说，等有一天我有成就的时候，自然会有一堆朋友想认识我，呵，很可笑吧！因此我从小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到国小五年级那年吧，那年纪的同学们开始常常一起约出去打球，我真的非常的羡慕。有一天，我和爸妈谈了一笔交易，如果学校期末考得到第一名，他们就得让我养一隻狗。」
    「结果你果真考了第一名，得到了一隻狗！」
    「嗯，于是我有了一隻狗，我叫牠“张无忌”。有了张无忌之后，至少我可以偶而利用遛狗的半小时，出门去公园走走、透透气，偶而还可以偷看同学打球一下。可是，很不幸的“张无忌”在我高三那年生病了，医生说牠得了癌症。爸妈决定不要让狗痛苦、受折磨，所以就让“张无忌”安乐死。“张无忌”是我的第一隻，也是唯一养过的宠物，因为我不喜欢生离死别的感觉，真的满难过的。不过，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当兽医，希望以后能帮助其他的动物。」
    「哇，好可怜的狗。不过，张无忌也算是到人世间，办了一件大事，让一个好人成为兽医！」
    「呵呵，我只是希望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和医治需要帮助的动物。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渐渐变成素食主义者，因为觉得所有动物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所以，我吃素和宗教信仰没有关係。」
    「你爸是医生，你也是医生。你爸妈一定感到很骄傲吧！」
    「其实，当初我选择当兽医，我爸妈可是气的要死。」
    「为什么，能当上医生已经好厉害了！」
    「我爸认为兽医根本不算真正的医生。以我的成绩，应该和他一样选择往心脏内科方向发展。他是心脏内科的权威，我自己开业之前，我爸都不好意思告诉同事，自己的儿子是兽医。」孙耀邦苦笑着。
    小白听了，真是满同情的。她以为能当上医生已经很了不起了，原来还有等级：「你真是辛苦了啊！我爸妈在教育和工作这方面很开明，都挺尊重小孩的兴趣，从来不会强迫姊姊和我要往哪方面发展。像我姊姊从小对课本没兴趣，五专勉强唸毕业，现在月入十几万，加上奖金，强过一堆大学、硕士毕业生！」
    「你姊听起来满厉害的！」
    「是啊，不过我妈认为女人应该多花一点心思在家庭上。工作能力再强，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成就。好了，别提她们了……。那你诊所新开业，生意还好吗？」
    「还可以，我之前有几个客户，听说我开店了，就继续找我照顾他们家的宠物。」
    「喔，那你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医生！」其实小白心想，八成是客户觉得他帅，所以继续找他吧。
    「对了，你条件看起来挺不错的，怎么会还没有女朋友？」小白开门见山地问着，反正和相亲对象聊天不用太客套，通常不会见第二次面。
    孙耀邦乾笑了一声：「你这个人，讲话还真是直接！之前是有一位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但是因为我工作忙，加上常常都需要晚上工作的因素，对方觉得我太少时间陪她，不够在乎她吧，后来就分手了。之后忙着工作，没时间谈感情的事。现在诊所都开了，于是我妈开始一直催我要交个女朋友，所以今天我就在这里囉。」
    「所以今天是你第一次相亲啊？」小白其实从他刚刚紧张的神情，早猜出来。
    「是啊，难道你、之前相过亲吗？」
    「喔，我这个人最直接了。不瞒你说，之前相亲过几次，不过之后都没和对方继续联络，通常连电话都没有交换。多数人都是被爸妈逼着来的吧，大家礼貌上打个招呼、吃顿美食，回家可以跟爸妈交代就好了。」小白怎么好意思说，其实这已经是自己第七次相亲了。
    「这点，我倒是和你有不同的想法。我觉得相亲其实算是一种满有效率的社交活动。你想想看，家人或是亲友已经先帮你筛选过对象，可能包括针对双方的家庭背景、学歷、工作、年龄等等的考量。这样其实也省了不少时间，二个人只需要考虑彼此个性合不合，是否互相喜欢，而不太需要去担心对方父母会不会喜欢自己。而且有类似家庭背景的人，通常许多观念可能也比较接近。例如，花钱的方式、个人价值观，等等。我倒是并不排斥相亲。」
    「是喔！那你以后可以多相亲几次。」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已经出局了吗？」孙笑着问。
    「不是啦，就顺口一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小白尷尬地解释着。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先礼貌上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好了！」孙耀邦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告诉我，你的电话几号？我打给你，你就可以直接储存我的号码。」
    看到小白从包里拿出的旧手机款式，孙的表情有点惊讶。
    「哇，你的手机应该绝版了吧，……你一定个很念旧的人！」
    「哪那么夸张阿。对了，其实我今天才买了新手机，你看……」小白想起才刚买的新手机。
    「是吗？那你把我的电话存在新手机好了，不然你晚一点还得重新输入一次。」
    「刚买的手机，是不是要先充电一个晚上才可以用啊？」小白和这些高科技產品实在是不太熟。
    「一般新手机也可能有一些基本电量，当然晚上回家一定要充电。你手机给我，我帮你看看。」结果孙细心地帮小白设定好新手机。
    「我刚刚把我动物医院的电话、地址也输入进去了。如果你要找我的话，我多半时间都是在诊所里。你刚刚说有养一隻狗是吗，以后有需要可以带来我的诊所。」
    「有啊，我家养了一隻狗，名字叫做「小熊」，应该是杂种狗吧，是我爸去年底才从工地捡回来养的，但是很快要陪我爸妈搬去乡下陪奶奶住了。」
    「他们为何要搬去乡下呢？」
    「我爸退休前是公务人员，在捷运局上班，今年初才退休。因为我奶奶年纪大了，脚不是很好。爸妈明天就要搬去花莲乡下，陪奶奶一起住。他们打算把小熊一起带去花莲。可惜没有早一点认识你，不然就可以支持你的兽医院。」
    「那你呢？没有打算一起搬过去吧？」
    「当然没有，我的工作在台北，不可能搬去花莲。而且我爸妈也不打算卖房子，我就顺便顾家吧。我还有个姊姊，已经结婚了，也住在台北。对了，那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吃肉吧？」
    「无所谓，你千万不用介意。我家只有我吃素，爸妈和弟弟都没吃素，所以我有时也吃锅边素。」
    餐毕，最后小白仍坚持要出一半的餐费，孙耀邦也就不再坚持。
    今天晚上的相亲，比想像中愉快。对于孙耀邦的印象算是很不错。人长得帅，心地又善良。最令小白惊讶的是原来二人以前就曾有过一面之缘。

 四、和孙耀邦的缘分

    第四章、和孙耀邦的缘分
    数年前的某个夏日，记得那天非常酷热，柏油路面热得快冒烟。小白那时还在英语补习班教英文。
    上班途中，看见一隻花狗躺在对向慢车道边缘上。虽然那条路车子较少，但躺的如此靠近马路，真是有一点危险。而且天气这么热，令小白觉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那条狗几眼，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倒是没看到血跡。赶着上班，也无法停留。上课时，小白心中老是惦念着那条狗。下班后，小白开回去看，那条狗竟然还在原地！大热天的躺在那二、三个小时，肯定不对劲。
    小白将车停好，慢慢走近狗狗仔细观察一下。毕竟是流浪狗，不知道狗的性情如何，也有可能因为受伤害怕而攻击人，得小心一点。狗狗的精神状况倒是还挺稳定，看到有人接近，呜呜地叫了几声，很高兴地模样，努力地摇着尾巴，但是身体丝毫没有移动。花狗的身上没有看出任何体外伤，但很明显地已经动弹不得，差不多确定是车祸受伤了。小白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杂货店，赶紧跑过去买了一瓶鲜奶，心想那花狗真是太可怜了，还好今天只有二堂课，不然大热天地，那隻狗也不知道在马路上躺了多久，得先给他买点喝得才行。
    杂货店老闆是个中年人，小白提及花狗、说明买牛奶的原因，并询问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里。没想到老闆非常热心，和老闆娘交代一番之后，去找出一条旧毛巾，主动愿意帮忙小白一起把狗送到医院。花狗似懂得人意，被移动时仅仅低鸣了几声。
    兽医查看之后，不太乐观地表示骨头应该是断了，内脏的受损情况则不清楚，等等得照x光、并先办理住院吊点滴、仔细接受检察。也不管医师相不相信，小白在缴保证金时，觉得有必要特地解释那花狗不是自己撞伤的，但是愿意负担狗狗的医疗费用。医师也没多说些什么，仅简单说明一下不同情况，可能负担的费用，但详细情形得先照x光之后才知道后续结果，明日会电话联系。小白和花狗道别，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之后，有点不捨地离去。
    隔日早上，接到兽医院的电话，通知花狗已经走了。那晚牠把喝的牛奶全部吐出来，检查结果确定几根骨头断了，内脏也受损。后续急救方案都来不及决定，狗狗便升天了。
    小白下班后去诊所把住院费和火葬费都付清，虽然仅仅是一面之缘，但为何如此令人伤心！小白一路哭着回家。而孙耀邦竟然就是那天值班的兽医，小白那时太担心花狗的情况，对孙耀邦并没有印象。如今觉得这段偶遇，难道是缘份天註定！
    相亲饭之后回到家时，因为时间已晚，爸妈已经睡了，让小白松了一口气。不然妈妈一定会问很多问题。爸妈平日就有早睡的习惯，加上明日要南下开长途，自然更早就寝。
    洗好澡之后，拿出了新买的手机，一边充电，一边研究智慧型手机到底有什么新奇之处，触碰式的萤幕还真的挺方便的。她想起好友玛姬提过的脸书，她便下载来玩看看。开了帐号之后，先来加几个好友吧。去搜寻功能，找几个从高中时期还一直有联络的好朋友，玛姬、孟孟、芭比…。发了朋友邀请之后，坐在那发呆，一时也不知道还可以玩什么。没想到还没一分鐘玛姬就已经接受邀请，并发来一则简讯。
    玛姬是小白高中同学，虽然高中毕业后，小白去澳洲念书，玛姬的家人也送她去澳洲，但却是另外一个城市坎培拉，因为她的阿姨住那，家人比较放心，但是二人始终保持联系。毕业后玛姬便留在那工作了。可幸的是，二地时差只有二个时辰，除了夏季之外。
    在夏令时期，天亮得比较早。澳洲有几个城市规定人们会将时间提前一小时，使人早起早睡，减少照明器材的使用量，充分利用自然光照资源、节约用电。简而言之，虽然身隔二地，二人连络上还是挺方便的。
    小白学的是英语教育，回台之后才了解，仅仅是硕士学位是不可能抢到高中教职的，必须靠关係才有可能。后来多亏了姊姊玉苹认识一位议员助理，靠对方牵线，才得到高中老师这份工作。
    「小白，你终于换新手机了啊？」高中的那群老友，自从某次聚餐听到她的「小白」笑话之后，也都开始叫她小白。
    「是啊，今天下午刚买的。」
    「你今天晚上不是有相亲吗？」
    「小姐，我又不像你这隻夜猫子，早就回到家了。」
    「不说废话，那今天相亲结果怎么样，对方有没有叫你要介绍朋友带家中的宠物去他的诊所看病啊？」
    「没有啦！」
    小白知道玛姬想到的是她第一次的相亲对象，那是小白刚从澳洲留学回台发生的事。
    在澳洲留学时，仅交过一个男朋友，名叫约翰，是台湾移民的第二代。一位朋友曾经数次暗示过小白，在街上撞见几次见到男友和前女友在一起聊天。小白对这段感情用情很深，知道当初约翰是因为被前女友劈腿才分手的。她一直不愿相信，一个受伤过的人，怎么会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觉得见面聊天也不代表有劈腿，有些人分手之后还是可以当朋友。她天真的，全心全意地相信男友，但最后换来的是背叛及泪水。
    硕士课程结束的那天，二人原本约了见面庆祝。见面后，男友的态度却异常冷淡，提出分手，理由是觉得彼此个性不适合做情侣，还是当好朋友比较好。
    小白虽然内心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并没有半句责备，只有伤心地接受了这个分手的事实。倒不是心胸有多宽大，只是觉得，对方既然已经变心了，就算撕破脸、或是再多的责备也于事无补，泼妇骂街实在不适合自己。何况自己也打算毕业后回台湾，没有留在当地找工作的打算。既便当时没分手，终究也会因为远距离恋爱而分手吧。不到半年，就从朋友那听到约翰和前女友结婚了。后来便没有对方的消息。
    和约翰分手之后，小白真心觉得谈恋爱真是一件很浪费时间、伤神的事。自己一个人反而觉得很自在，懒得交男朋友。加上在补习班教学的那段时间，课多在下午、晚上和周六。白天她有空时，朋友都在上班，朋友有空时，她却需要工作。连和老朋友见面寒暄的机会都难，更不用说认识新朋友了。随着同年龄的朋友一个个都友结婚对象了，心也渐渐动摇了起来，以至于后来亲友提出相亲的事，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

 五、相亲记（上）

    第五章、相亲记（上）
    第一次相亲
    小白当时任职的英文补习班，有一位妈妈级的学生，非常欣赏她，一直很关心她的交友状态。听到她要离职要去当高中老师之后，坚持要介绍她一位朋友的弟弟。小白推说自己还很年轻，并不考虑相亲这种事，但是学生一直热情劝说不要当成是相亲有压力，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对方二十八岁，在银行上班，各方面条件听起来还不错。没想到，此后开啟了小白的相亲之路。
    数年后，这些相亲对象的名字和长相小白早已忘记，就把这些男人用代号来称呼吧。
    见面当天，只有双方二人出席，地点选在西餐厅。彼此说一些客套话后，一号突兀地问：「那你可以出国留学这么多年，家里应该满有钱的喔？」小白心想，这一号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还好耶，我家应该只能算是小康。我爸是公务人员，妈妈是会计师。因为我姐姐不愿意出国，家里只供我一个人留学，所以还负担的起。」
    「听说你是硕士毕业，我只有大学学歷。你不会介意男方的学歷比你低吧？」
    「我觉得个性合得来比较重要，学歷差距的问题还好吧。」
    「嗯。那你对未来的财务有什么规划吗？听说你刚成为高中英文老师，薪水虽然稳定，但是应该不高吧，有什么理财投资计画吗？」
    「我对投资没有兴趣耶。如果要投资，觉得必须要花许多时间去深入了解。但是，我对数字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懒得搞什么理财规划。」此时一号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这种想法也太不够积极了吧！理财规划应该从领第一笔薪水时，就该开始认真规划，永远不嫌早。光是放在银行，利息这么低，很不划算。应该想想要如何投资，用钱滚钱。要不要我介绍一位专门负责理财规划的同事，找个时间让你諮询一下！」
    小白乾笑了二声：「目前没有这个需要，若是我想要找人諮询的时候，再麻烦你好了，谢谢啊。」
    「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好。有需要再随时打电话给我。」
    一号整个晚上聊了许多经济和财务相关话题。小白简直快打瞌睡了，与其说是相亲，反而觉得像是来开会似的。之后，对方还三不五时，发一些银行活动广告邮件叫小白介绍朋友去他所属的银行那开户，或是定存。
    第二次相亲
    二号相亲对象是爸爸同事的儿子，当时爸妈觉得小白的年纪还不到要拉警报的年龄，但是男朋友连个影都没有，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一听到小白已经去相亲过一次，立马很积极的找优质青年要介绍给女儿。
    对方是留日归国，在一间日商公司上班，长得高高帅帅的，条件听起来是还不错。小白那天心里其实是有一点期待的。可能是很喜欢看日剧，若是有个日文很厉害的男友，感觉挺好的。
    当天，爸爸同事“几乎”全家出动，爸爸、妈妈、姊姊、姊夫都来了、独独男主角迟迟没有出现。看到对方家人身材都满高挑的，姐姐的顏值也挺高的。很好奇男主角长得什么模样。结果，大伙入座了一段时间，服务员也来询问过要不要先点菜，没想到二号竟然临时给了他姊姊一通简讯，说公司加班没办法过来，深感抱歉。虽然大家心里都很尷尬，但是表面都装作没事。既然二家人都来了，吃还是得吃的。小白决定好好吃一顿，来发洩情绪。想都没想过，竟然会被放鸽子。
    用餐期间，二号的妈妈估计是感到过意不去，一直讚美小白长的真美丽，气质真好，有的没的。那天小白穿了一件合身窄裙，后来吃的撑到裙子后面的釦子都爆开了。
    小白觉得二号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自己是无所谓，但毕竟彼此父母是同事，即使不同部门，仍常常会见到面。这样爽约，让长辈面子往哪放，来吃顿饭会少一块肉吗？这么幼稚的男人，不认识也罢。

 六、相亲记（中）

    第六章、相亲记（中）
    第三次相亲，是最扯的一次。三号是妈妈公司的老同事，蒋妈妈的儿子。妈妈和蒋妈妈共事多年，二人私交不错。二个中年妇人偶而会在周末拋夫弃子，相约去喫下午茶。小白见过蒋妈妈好几次，但从没见过她儿子。以前曾听妈妈说过她儿子有个女朋友，但她好像不是很喜欢。蒋妈妈一直很欣赏小白，常常都夸她很有礼貌，既温柔又漂亮，真希望她的媳妇是像小白这样的女孩。
    到了相亲这天，二家都是很慎重的全体出动，小白的姊姊玉苹和姊夫，也特地排出时间加入饭局。对方则是爸爸、妈妈、男主角和妹妹，也全部都到齐了。蒋家订了一间着名中餐馆，因为二家人加起来人数眾多，餐厅安排了一个大圆桌。用餐期间，多是双方父母在谈天，小白和三号仅短暂的交谈了一下。对方对于小白一个女孩子，在高中毕业后，就隻身一人到国外念大学，很是佩服。因为他的妹妹自小就很黏人，做什么事情都要人陪。他没遇见过像小白这么独立的女孩。
    吃到一半时，玉苹直接了当地问三号：「那你和前女友分手多久了啊？怎么分手的？」
    小白原本想姊姊怎么问这么没礼貌的问题，没想到接下来三号的回答令小白傻眼。
    三号竟回答：「我和女朋友没有分手，我们感情很好啊。我原本也想邀她一起来吃饭的。但她这几天公司有重要客户从大陆过来，实在抽不出时间。」一副被问得莫名其妙的表情。
    小白立刻往蒋妈妈那头望去，她装作没听见，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认真吃着碗里的菜。蒋爸爸则是很热情的招呼大家多夹一些菜，看他很自然，一点也不尷尬的模样。估计根本不知道他老婆安排这顿饭背后的真正阴谋。
    玉苹给了小白一脸很吐血的表情，也没再多说什么。蒋妈是妈妈的同事兼好友，做晚辈的总不能当场翻桌走人吧。小白再往爸妈那看去，二人也是假装忙着吃饭，避免眼神有所交集。
    那天点了龙虾、海参等较贵的菜，蒋家很大方地买单。回家的路上，没人开口说话。进了屋，小白直接回房休息。
    隔天小白下班回到家时，妈妈煮了一大桌小白喜欢的食物。爸爸还特地去买了小白喜欢的芋头蛋糕，简直像是要替她过生日似的。
    妈妈很尷尬的和小白解释：「乖女儿啊，我以为蒋妈妈的儿子已经和女友分手了，所以才答应这场相亲。她是想如果儿子有机会认识你，说不定就会爱上你，和他女友分手！」
    小白简直无法相信这话是从她妈嘴巴说出来的。
    「打住。妈、你不要再解释什么了。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我们吃饭吧。」小白实在是不想浪费了那满桌美食，不想和她妈妈吵架，破坏了食慾。
    小白爸：「对、对。这件事从今以后都别再提了，吃饭！」
    但接连有好几天，小白实在不太乐意和她妈妈说话，吃完饭便直接回房间去。
    那年的年底，全家被蒋妈妈邀请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婚礼上，小白向新人道贺时，没想到新娘子竟然说：「白姐姐，很高兴终于见到你耶！之前听我婆婆和老公提起你好几次，都说你又漂亮又独立，一个人在澳洲留学五年，真的好厉害喔。我连一个人出国去旅游都不敢，你真勇敢。」
    小白听了好心虚，手心直冒着汗。两家吃饭那天，新郎当时估计都不知道其实是去吃相亲饭，新娘更不会知道，但是小白还是感到很不自在，像是偷偷做了坏事一样。还好，宾客眾多，新郎新娘很快就被请去招呼其他亲友。
    第四次相亲
    四号是同事陈晓芬老师朋友的儿子。碍于同事的面子，不好意思推辞，勉强答应。小白虽然不是帅哥控，但是四号真的长得实在太安全了，而且身高好像还没穿着高跟鞋的小白高。明明平时走在路上逛街，满街不少身材高挑的帅哥，为何偏偏和自己相亲的对象都长得如此差强人意。
    那天只有二人单独吃饭，双方亲友没有出席。对方算是省话一哥，不管问他什么，回答总是简洁有力，聊天时常常冷场。
    例如，小白问他喜欢目前的工作吗？「还可以。」
    工作很忙碌，需要常常加班吗？「还好。」
    有什么喜好，平时周末，怎么打发时间？「没什么特别的。」
    诸如此类，小白到最后实在不想继续唱独脚戏，气氛瞬间变得有一点尷尬。
    那天小白点了最简单的总匯三明治，想说可以速战速决。各自付了饭钱之后，随便找了个藉口说要去逛街。不料，对方竟然说要陪她一起去！
    当时是盛夏，二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刚开始基于礼貌小白再努力的挤出几句话，搞到口乾舌燥，又热又渴，于是主动问对方说：「今天实在很热，我好渴，要去7eleven买饮料，你要不要喝什么？我请你。」
    四号：「谢谢，我不渴，你买你自己要喝的就好，我陪你去买。」
    小白原本以为男方想要付钱所以陪自己去买，结果真的只是「陪」而已。
    也好，反正小白也没打算让对方付账，于是自己付钱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想到另一个开溜的藉口：「没想到今天会热成这样，实在热到没心情逛街了。我想回家了，咱们就此道别吧！」小白觉得如果讲话再不乾脆一点，对方好像听不懂。
    「好，我也打算回家去了。公车站牌顺路，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公车站牌前，二人无语的站在那等公车，小白心中只希望不管谁的公车赶紧先到都好。
    不料，四号突然说：「不好意思，我身上刚好没有零钱。刚刚吃饭把零钱花完了，只剩千元大钞。我不想要去换一堆零钱，可以跟你借零钱坐公车吗？」
    小白听了真是当场傻眼，一度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也很不喜欢钱包放太多零钱。刚刚买饮料时，已经把零钱花了。我是用悠游卡坐车。你还是自己去旁边的便利商店买东西、找零吧！」
    「喔，那好吧！再见。」道别之后，四号默默地朝便利商店走去。
    小白觉得很不可思议，想不通四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明明也是聪明人的样子，竟然要借搭公车的钱。如果对方说忘记带现金，身上只有信用卡那还可以理解。但是却是因为身上只有千元大钞，不想找零！

 七、相亲记（下）

    第七章、相亲记（下）
    第五次相亲
    第五号相亲对象是阿姨的同事的朋友的儿子。在某同事的喜宴上几个人刚好同桌，阿姨和同事的朋友聊起自己的外甥女小白还单身。对方也提到自己刚好有个年纪相近的儿子，因为眼光高，也还没交女朋友。听到小白曾在海外求学，还有硕士学歷，便提议让双方相亲。小白挤尽脑汁也想不通，阿姨为什么和同事的朋友提起自己。若是无聊找话题，谈谈最近看的连续剧或是电影就行啦，为何牵连无辜！
    当天，男方是由妈妈陪同前来聚餐，小白的阿姨算是介绍人，因此阿姨陪同出席，大家约在海鲜楼用餐。
    五号长得还差强人意，戴副宽边眼镜，给人一副很宅的感觉，但是身高实在稍嫌矮了些。
    刚点好菜，对方妈妈便开门见山的说：「老师的工作也满稳定的，如果将来你们结婚的话，我们这边也不会要求你把工作辞掉。我是位很开明的妈妈，不会逼媳妇一定要做什么事。我们家早早就帮儿子买了一间房，准备以后结婚当新房用，不用和我一起住，有空常常回来家里吃饭就行了。若将来结婚之后，我也会帮你们请一个佣人，不用烦恼整理家事的问题，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做家事。」
    整个用餐时间，几乎都是那位妈妈在说话，还不忘时时炫富，和夸讚儿子如何如何的优秀，男主角好像没说过几句话，小白对五号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没想到隔几天，男方大概是透过阿姨拿到了家里电话，竟然打电话来约小白出去吃饭。令小白意外的是，男方在电话中还挺健谈地，和那天在妈妈身边时，判若二人。言谈中，感觉这男的，对自己的身家条件和他妈妈的态度一模一样非常臭屁。数次，小白想尽快结束话题好掛断电话，对方却一直讲下去，这点又和他妈妈一样。最后，小白很客气地随便找了藉口推辞。没想到隔周，对方又打电话来约了一次，小白再次拒绝之后，对方才放弃。
    小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不少人，自认为家里有一点钱，就有多了不起。一副皇家选妃的态度。这位妈妈如此强势，将来不管谁当了她家的媳妇，肯定不容易。
    第六次相亲
    第六次相亲对象是邻居蓝妈妈介绍。蓝妈妈热心地推荐二、三次。她说：「对方是位大学教授，今年三十七岁。小白是高中老师，二个人都是教书的，应该会很有话题可聊。」
    「在大学当教授，听起来是挺不错的。但是大八岁，我们玉珍（小白）不知道会不会介意年纪差这么多。」
    「哎呀，不会啦！男人的岁数大女方多一点是好事，会比较疼老婆。而且他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一点儿都不像三十七，像三十岁而已。」蓝妈妈非常积极的推销。
    「我再想想看。」
    「不用想了啦，人家事业有成、经济稳定，有车有房，很有诚意的要找结婚对象。不像现在年轻的小伙子，心都不定，交往没多久就分手。你们家玉珍年纪不小了，可没法这样拖下去。就这样说定了，我来帮忙安排时间见面。」
    见面时，见六号的确保养的挺好的，确实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三十七岁了。不过，一开口，就立刻让小白倒足胃口。
    「你知道我是大学教授，除了教书之外，还有很多重要的学术研究正在进行中，非常忙碌。以你一个普通高中老师的层级是无法想像。我通常不喜欢相亲这种事，不过听蓝阿姨介绍，觉得你还算符合我的择偶条件，所以特地抽时间来见你。能在国外自己生活这么多年，应该是很独立的女生，我不喜欢太黏人的女朋友。我有自己的公寓，虽然不是全新的，不过地点也还算方便，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你也有稳定的工作，如果以后我们决定结婚，大家各出一些钱装潢一下，就会很不错。通常你们女孩子比较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们就以结婚前提来交往。毕竟你年纪也不小，快要三十岁了，女人年纪太大生小孩不好。我看我们就先交往半年看看，个性适合的话，年底就可以开始准备婚事……。」
    小白听的快要昏倒，对方说话像课堂讲课一样，劈哩啪啦地自顾自地说个没完，自己连插嘴的馀地都没有。而且开口闭口就是一直我、我、我的，真是令人不舒服。都还没嫌对方年纪大，反而对方先嫌自己老了。
    上菜之前，小白就像个学生似的，坐在那听那位教授滔滔不绝地说着有的没的。但，更受不了的是这位教授，点了羊小排，对方用刀叉吃了大部分的肉后，竟用手拿起羊小排，啃着骨肉相连的部位，吃的二隻手油腻腻，嘴角也都是酱汁，一嘴的油腻，看了令小白完全丧失了食慾。
    开始用餐没多久，她便向对方说：「不好意思，我目前还完全没有计画要结婚生子，所以我还是不要浪费您的宝贵时间，您赶紧另找一名适合的女子吧。我临时还有点事，先告辞了，您慢用。」
    对方听了瞠目结舌，一口肉还含在嘴里。小白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把自己那份的饭钱放在桌上，就赶紧闪人。
    这是唯一的一次，小白连饭都没吃完，就走人的相亲。
    「喂，你睡着了啊，问你话都不回答？」玛姬的问话，打断了小白的思绪。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今天这位相亲对象到底怎么样，有戏唱吗？」
    「我不知道啦，对方长的还不错，不过个性感觉有点拘谨，也许因为是学医的关係吧。你知道我的个性是比较随便那种。」
    「初次见面当然有些拘谨，说不定私底下热情如火呢。再说，对方是兽医，还自己当老闆。听起来不错喔，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随缘吧，如果他有打电话来约我，再看看！你知道的，我去吃相亲饭，只是给亲朋好友一个交代而已，真的不抱什么期待。而且我已经跟我爸说好，这是最后一次相亲了。」
    「好吧，先这样吧。我人还在外面，改天再聊。」
    「坎培拉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半夜了，你还在外面啊，早一点回家吧。」
    「週六这么早回家干嘛，不聊了，bye。」
    「喔，bye。」
    遇见孙耀邦之前，除了那六次失败相亲经验之外，其实还有另外几顿相亲饭邀约，都被小白直接拒绝。
    像是上个月，朋友a提到：「老公认识一个朋友，人长得超帅，听说很像刘德华，介绍你们认识好吗？」
    小白：「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a：「其实，他半年前才离婚。二个人结婚才一年就离了，不过听说是他老婆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小白：「你神经病啊？长得像刘德华一样这么帅，老婆还不要他，若不是他花心，那肯定有什么严重缺点，不然怎么会才一年就离婚了。」小白没好气地立刻拒绝。
    某高中老同学说：「我有一个大学同学没有女朋友，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看看？那天同学聚餐，他说刚买了一辆跑车，我看了看车子有够帅，坐跑车去约会很拉风吧。」
    「你同学是富二代吗？」
    「不是，他爸妈就是一般上班族。」
    「那他哪来的钱买跑车啊？他工作能力很好，薪水超高？」
    朋友思考了一下后回答：「嗯，他在贸易公司当业务，薪水应该是普通吧。」
    「不用介绍了，谢谢。你自己留着用吧！」
    另有一友人说：「玉珍（小白），我有一个朋友，人还不错，工作也很棒，他是电脑工程师。前阵子和女友分手了，你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那他为什么和女友分手？」
    「他薪水很高，但是就是有一点小气，所以前女友受不了他。不过，节俭是一种美德嘛！」
    「到底是多小气，你给我交代清楚好吗？」
    「就是他女朋友流鼻水的话，他会把一张卫生纸先撕一半给她用，不够用的话再给另一半。他说这样也是为了环保。」朋友解释着。
    小白听了白眼翻到后脑勺去了。
    夜深人静，小白回想着今晚和孙耀邦意外顺利的相亲饭，和过往相亲经验也算辉煌了。总之，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成败与否，第七次相亲是最后一次。小白觉得三十岁之后的人生，要为自己而活，对自己的快乐负责就好，不必再活在别人的期待之中。相亲这么多次，已经算是对爸妈和自己有交代了。
    星期天一大早，姊姊和姊夫黄大刚，在大家还在吃早餐的时候，无预警的到家里来。

 八、小白是宠物剋星？

    第八章、小白是宠物剋星？
    「大家早！」姊夫一如往常的一进门热情的向大家打招呼，姊姊则是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一脸睡眼惺忪、还没清醒的样子。
    「小白、帮我泡杯黑咖啡。」
    「你没看见我在吃早餐啊，你有手有脚的，自己泡！」
    「小白你吃你的。没事，我来就好。」姊夫说着准备往厨房走去。
    「你坐着，我来、我来。不是已经跟玉苹说好不用特地来送了吗？你们俩怎么还这么早就来了，吃过早餐没啊，要不一起吃？」妈妈亲切的问着。
    「简单吃过了，谢谢妈。你们今天搬回花莲，怎么可以不来送送您。一定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姊夫回答着。
    「大刚真是太有心了。你们平日工作这么辛劳，假日应当好好在家休息就好了。其实上个星期，搬家公司已经将大部份的东西都搬好了。今天就是再带一些随身用品和把小熊(小白的狗)带去花莲，真的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实在太孝顺了！」
    「我早说了嘛，不用再特地跑一趟，难得假日我可以在家睡大头觉，一早就把人家从被窝拉起来，烦死了。」玉苹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玉苹，怎么可以这样跟你老公说话！你看大刚多么体贴、多用心。大刚，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
    「妈，千万别这么说。隔阵子，我们再找时间去花莲探望你们和奶奶。」
    「大刚，有你这个女婿，就像是多了一个儿子一样，以后小白这边若是有什么事，也是要靠你多多照顾，她们二姊妹就麻烦你了。」爸爸拍拍大刚的肩膀。
    「爸爸，没有问题。小白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都是自己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太见外了！」
    「我煮了一大锅稀饭，和自己醃的小菜，你们真的不一起再吃一点。」妈妈又在那招呼着，当妈的永远就担心小孩没吃饱，即使孩子早已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姊姊懒洋洋地走了过来，看看妈妈准备了什么小菜：「有我最爱的醃萝卜耶，那我吃一点好了，不要咖啡了。小白，去帮我添半碗稀饭。对了，爸、妈，你们打算几点出发啊？」
    小白在心里嘀咕：「就知道使唤我！」但还是去帮姐姐添了半碗稀饭。
    「大概九点前出发吧。今天南下应该不会塞车，只是不想你奶奶等得太着急。她刚刚已经打电话来说怕我们到的时候，她没听到电铃声，交代我们电铃要按久一点。我跟她说，你爸爸自己有钥匙，但是你奶奶坚持要等我们到了，看我们一眼，才肯午睡。我们想着，早一点到，她才可以早一点安心休息。」
    姊姊：「喔」了一声，继续吃她的。
    「玉苹啊，你爸和我去乡下后，你做姊姊的要多关心一下你妹妹，二个人不要再一天到晚吵假了。」
    小白：「我不用姊姊的照顾啦。不过，爸、妈，你们真的不把小熊留下来陪我吗？他也可以帮忙看家啊。」
    「不，绝对不行！」妈妈还在犹豫着，爸爸突然很激动的拒绝。
    其实，之前爸爸和妈妈私底下有讨论过这个问题。妈妈觉得小白一个女孩子在家，让小熊作伴也安全，但是爸爸坚决反对。爸爸其实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小白也不知道和宠物命理八字相剋还是怎么样。这得要从小白小时候说起，因为爸妈工作忙碌，妈妈觉得实在没有办法同时兼顾工作和照顾二个小孩，因此夫妻俩决定把当时已经上大班的玉苹留在身边，小三岁的小白，就先送去让花莲的奶奶照顾，等到要上小学时再接回台北。结果，一直到小白要升国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转回台北的学校。其实这也是小白和姐姐玉苹，两姊妹感情一直不好的原因。以前一个月去花莲看一次妹妹，二姊妹总是玩的难分难捨，但是等到爸妈把小白接回台北住之后，一切却变了。
    以前像独生女一样被宠着的玉苹，不管吃的、玩的、用的，突然间什么都得和妹妹分享。吵架时总是被妈妈骂说，要让着妹妹一点，因为她是姊姊，她心中感到非常不满、不公平。
    姊妹俩最严重的一次争执，是在玉苹快要升小六的时候，她有一件非常喜欢的鹅黄色洋装，因为当时已经开始发育了，衣服变得有一点点紧，她问妈妈可不可以拿去放宽一点。但是因为小白也非常喜欢那件洋装，妈妈说，改天再买一件新的洋装给她，这件可以给妹妹，玉苹怎么也不肯，后来妈妈还是坚持把洋装给了小白，玉苹一气之下、竟然跑去拿了一把剪刀，把洋装剪了一个大洞。小白哭的稀哩哗啦，玉苹也因此被处罚一个礼拜不能看电视。
    其实玉苹特别喜欢那件洋装，除了是去年的生日礼物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那是小白搬回台北家前，她和爸妈最后一个只有三个人庆祝的生日。还记得那天，三个人一起去她最爱的餐厅吃饭。之后去百货公司逛街，挑她的生日礼物。她一隻手牵着爸爸、另一隻牵着妈妈，感觉好幸福。玉苹真希望，小白可以再回奶奶家去住该有多好，爸妈已经变心了！家里养过的几隻宠物，还有听说奶奶家里养过的好几隻宠物，都是被妹妹剋死的。她变得不喜欢这个妹妹了。
    那些宠物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乡下的奶奶原本有隻猫叫做大宝，已经养了快十年了。小白常常很粗鲁的抓着猫尾巴玩，没事东捏西捏，像玩填充玩具一样。没多久那隻猫竟然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家。
    奶奶说小白常常哭着要找猫玩，爸爸听了心疼，特地趁回花莲时买了一隻狗叫宝弟，想说猫比较孤僻，小狗应该可以陪小白玩。没想到，还不到半年，某一天奶奶在厨房忙，小白趁奶奶没注意时，开了后门让宝弟出去玩，结果没多久邻居来告知宝弟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
    接着养的狗叫大安，是邻居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子的小狗中的一隻。某个夏日午后跑出去玩，回家之后开始口吐白沫、还全身抖个不停，送去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之后急救无效。兽医检查后说是给毒死的。当时邻里有老鼠的问题，邻长才给家家户户发了不少老鼠药，奶奶想起可能狗误食了老鼠药。
    再来陆陆续续养了寄居蟹、乌龟、和小鸟，也都是莫名其妙的都死了。能活过三个月的，都算长了。
    小白刚被接回台北时，爸爸妈妈因为觉得对这个女儿有点愧咎，多年来都没有把她带在身边照顾，于是买了一隻小白兔送她，小白兔挺幸运的在小白家活了二年多左右，后来某日全家出游，那天天气很炎热，回家时发现小白兔竟然在后阳台被热死了。原本是要关在室内笼子里的，小白觉得全家出门没人陪兔子玩，于是放牠在阳台，没想到小兔子这么不禁晒，竟被晒死了。
    后来养的金鱼，也莫名其妙突然暴毙，家中便许久没再养宠物。现在养的这隻小熊则是去年底爸爸才从捷运工地捡回来的小狗。小熊和爸爸的感情特别好，每次爸爸坐在客听看电视时，小熊总是会躺在爸爸身边撒娇讨摸。所以无论如何，爸爸是绝对不会把狗儿子留给小白的。爸爸想着，早些把小熊带离小白远一点也好，免得又被小白剋死。
    小白：「爸，你反应干嘛这么激动啊？」
    爸爸心想，得把小熊被女儿剋死之前，赶紧带离台北好，但嘴上说：「你想想看，我们家是公寓，小熊没地方跑。之后，白天你去上班，家里也就没有人陪牠，这样牠多可怜。若带去乡下，你奶奶那院子大、多舒服，还是让小熊去乡下住好了。」爸的态度非常坚决。
    「好吧，说得也有道理。小熊啊，姐姐会想你的。」小白给了小熊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说狗是特别有灵性的动物，小熊好像知道即将要和小白分开，也热情的回应小白的拥抱，拼命舔她的脸，还发出了几声：「呜～呜～」的低鸣。
    「小白啊，妈妈昨天特地帮你鲁了一大锅肉，和一些小菜都放在冰箱。你随便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吃饭，照顾好身体啊！」
    「妈，你放心啦，小白都几岁的人了，不用你操心。等等滷肉我要带半锅回去喔。」
    「那有做姐姐的和妹妹抢东西吃，以后多照顾你妹妹一点。不要一见面，就老是斗嘴。」
    送走了爸妈之后，姊姊一进门就走去厨房说：「小白，妈煮的那锅肉，我就整锅带走了喔。你知道你姊夫最爱吃妈煮的滷肉了，我上班很忙实在没空煮饭，醃小菜不放便携带，就留给你吧。」
    「哇！爸、妈前脚才走，你就欺负我。醃小菜只能塞牙缝，又不能当主餐。我也是忙碌的上班族耶。」
    「你的工作这么轻松，算什么上班啊？别忘了你的工作，还是靠我介绍才有的，你还欠我一个大人情。而且你一个人吃多方便，你就叫新芙蓉阁餐馆的外卖就好了嘛。叫一次外卖可以吃个二三天，多方便，比自己煮还便宜，你都不知道现在菜价有多贵。不跟你说，我要回家睡回笼觉了，你一个人在家，门要记得锁好啊！」
    「知道啦！」
    小白因为欠了姊姊介绍高中教职的人情，这几年不知道被姊姊当藉口，佔了多少便宜。不过，也多亏了姊姊和姊夫突然来送行，爸妈一忙竟然都忘了问昨晚相亲的事了。

 九、周伟杰

    第九章、周伟杰
    玉苹提到的新芙蓉阁餐馆，是一间离小白家不远的着名川菜馆。走路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鐘的路程。平日家里有亲友来访，要请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到这间餐厅。十多年前新开幕时，因为离家近，小白全家抱着去试吃看看的心态，结果一吃就吃成了老主顾。
    周老闆很健谈，每每厨房的事告一段落，就会到外场抽空陪客人间聊，也看看菜色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小白的爸爸除了喜欢那的菜色之后，有一半因素是去那聊天的。即使后来生意变得很忙碌，每次也一定是由周老闆或老闆娘亲自帮小白的爸爸点菜。周太太是本省人，也是很和蔼可亲的模样，但是这几年已经比较少在餐厅看见她了。周老闆近年已经把厨房交给跟了他多年的徒弟负责，自己和女儿负责外场。不过他的徒弟，算是有学到精髓，味道一样没得挑剔。
    周家有三个小孩，一女二男。餐厅新开幕那年，长女当时念五专，因为对念书没有什么兴趣，便常常来餐厅帮忙。老二和小白的姊姊同年龄，隔年要考高中，听说在校功课很好，老师说考上建中没问题。周老闆提到二儿子时，总是一脸得意的模样。最小的儿子比小白还小一岁，还在念小学。
    小白往餐厅的一角望去，一个长的斯文、清瘦的男生，正认真的在写功课。看年纪，应该是老二。之后几次去餐厅吃饭时，男孩像是没有移动过一样，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同一个角落看书、写功课。小白倒是没见过老三，听说是年纪小，需要有人盯着。做生意不方便，放学后便直接送去姑姑家。
    唯一的一次和那男孩讲话，是那个刚考完月考的周末。奶奶那时脚行动还挺方便，偶而会上来台北玩，爸爸早就等不及要带奶奶去试吃这间他的新欢，几个大人和老闆聊开了。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脚，低下头捡起来一看，是一颗很漂亮的玻璃珠，珠内的花纹像是雪花一样，漂亮极了。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周老闆的二儿子和他朋友正示意她过去，她想这玻璃珠应该是他们的，捡起珠子走了过去。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周老闆的儿子问。
    「我叫白玉珍，你呢？」
    「那我就叫你小白好了。我是周伟杰，他是赵强。小白，我朋友有事要请你帮忙。」
    「好啊，什么事。不过，你这颗弹珠要送我！」小白很单纯，也没问是要帮什么忙，只想着要那颗漂亮的弹珠。
    「没问题！弹珠送你。」
    原来只是赵强想邀姐姐玉苹一起玩弹珠。小白想，这种小事，自己问就好了，怎么搞得这么囉嗦。
    周伟杰和小白一组，姊姊和赵强一组。从谈话中发现，姊姊好像原本就认识这二个男生。那个叫赵强的，提到要搬去一个叫做硅谷的地方，然后姊姊就气噗噗的不玩了。
    小白后来每次听到爸爸说要去新芙蓉阁吃晚餐，都赶紧去换上漂亮的洋装，很期待在餐厅看到周伟杰。但是之后再去餐厅时，见他又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专注的看书或写功课，没有再找她一起玩过。偶而视线交流，也仅是微笑打个招呼。半年后，听周老闆跟爸爸说他儿子考上了建中，之后就鲜少在餐厅出现。隔了几年，又听爸爸说他考进了台大医学院，就再也没遇见过。
    一年多前的那天。周伟杰决定给未婚妻筱薇一个惊喜，因为最近筱薇老是抱怨婚礼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忙，乾脆跟自己结婚算了。他骗筱薇说今天跟平常一样九点结束，大概十点以前可以到她家，这个周末不用上班，再好好陪她逛街、吃饭。其实他今天特意提早下班。离开诊所后，先绕路去买了一大束她最喜欢的粉红色鬱金香。
    到筱薇家楼下时已经快六点多了。他按了几次门铃却没人应门，心里纳闷，明明下班前才和筱薇通过电话，确认她今天晚上会在家吃饭，没有要出门，也许是临时决定去买便当吧。他回到车子上，找到放在置物箱备份钥匙开了门，还好有备份钥匙。他想着先进门把花放在花瓶里。
    进了门，看见桌上有二个酒杯，和被喝了半瓶的红酒。突然听到从卧室传来一阵嘻笑声，他心头一震，希望事情不是如他所想。他迟疑地开了房门，竟然看见筱薇和一个男子躺在床上激吻，男人的手在筱薇身上放肆地游走。虽然二人都还穿着衣服，但也猜得出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筱薇这时，瞥见了伟杰，一脸的惊慌，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伟杰？」
    此时，一旁的男子也被惊吓到，跳起来整理衣装，男子急急地开口说：「伟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伟杰吃惊的发现眼前这名男子，竟然是他高中到现在最要好的死党，也是他们即将举办的婚礼的伴郎。
    「你，怎么可以是你？」伟杰握紧拳头的手青筋浮现，他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震怒之外，夹杂了一份被挚友背叛的痛苦。
    「伟杰，你不要误会。筱薇有一点喝醉了，我只是扶她到房间休息而已，我们真的没有怎么样！」
    「不用再说了，我有眼睛会看，事实就在眼前，你把我当白痴吗？」说完便愤然离去，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也无视后面传来筱薇的哭喊声，
    「伟杰，你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伟杰整晚失眠，一直回想三个人的关係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这二人的关係是何时开始的，自己怎么从来没发现……。
    隔日一早做了决定，打电话给筱薇说会取消婚礼，饭店的订金，出国度蜜月的机票和订房，等等各项花费，他全部会负责处理。她只需负责尽快通知她那边的亲友，婚礼已经取消的事。
    筱薇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伟杰原谅她，也跑到诊所几次想和他谈谈，但是伟杰都请假人根本不在诊所。这种被爱人和多年挚友联手背叛的感觉，令他痛苦不堪。对身边的人忽然都失去了信任感，对未来的人生规划全被打乱。
    当他把该取消的事，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最后竟把诊所的工作也辞了。他跟家人说打算出国旅游散心一阵子，至于原本要做为结婚后的新房，是按照筱薇喜欢的风格装潢，他不想再踏进那间公寓半步，便请姊姊帮他处理。租出去或是空着都无所谓，他一点都不在乎了。
    爸妈虽然很心疼不捨，也不反对他出国去走走、散散心。发生这种事只能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暂时避开亲友和邻居的过度关心也是不错。

 十、回家

    第十章、回家
    伟杰从国中时期就爱上了吉他，曾经还玩乐性质的尝试做了一些曲子。寒、暑假时，可以窝在家弹一整天，手都因此长出厚厚的茧子但是因为后来功课繁忙，已经很久没弹了。打包行李时，他突然想起了这把吉他。打开衣橱翻出了宝贝，调了调音，感觉还不错。指法竟然不感生疏。
    手中这把，是他考上建中时，爸爸擅自主张带他去买的礼物，记得当时价格不菲。妈妈发现后，还大发雷霆。妈认为上高中后更应该收心专注在课业上，才能考上好大学，玩音乐只是浪费时间。
    他出国时除了带了个简便的行囊，还有就是这把吉他。原本蜜月旅行计画去法国，那边的饭店和机票如果取消也无法获得全额退费，他决定乾脆自己去，之后再到附近几个国家走走。他採自助旅行的方式，走了许多的路，有时也搭便车，某日坐在路边休息，一时兴起拿出吉他自弹自唱，没想到路过的行人竟投钱给他。之后他便时不时拿出吉他在路边自弹自唱。他当然不缺钱，但音乐能得到陌生人的欣赏，是一种不同的成就感。不过，在国外当街头艺人，需要在当地申请执照，所以他也被警察赶过，和被几个当地有牌照的街头艺人怒骂他抢生意，叫他滚蛋，他也不是很在乎。
    接下来，他飞去美国去探望定居在洛杉磯的弟弟，突然想去看看美国其他城市，便开始了自由行。原本只是计画出国散心，结果竟开啟了他的异国流浪之旅。
    在某处的背包客旅馆遇到了一位同样来自台湾的旅人，对方去过许多国家，他说对外蒙古的印象最是深刻，蒙古国比想像中繁荣，在城市部份区域可以看到高楼大厦和蒙古包混合的住宅区，很是特别。旅人很热情的把旅游资料都送给了伟杰参考。当周伟杰在哈斯台国家公园看到那一望无际的蒙古草原时的心情，感动到难以言喻，还有住蒙古包的经验，都令他难忘。这一年多来，伟杰就像是个没有魂的躯壳，到处游荡。
    期间，因为签证问题回台几次，但都是签证拿到了就马上不见人影。爸妈后来都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台湾，何时又会飞走，和飞去了哪里。只有老友赵强知道他的踪跡。
    直到那天，伟杰刚从新疆飞到香港停留几天，准备回去台湾的路上。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收到一封老同学的邮件，问他近况如何，是否有兴趣去他的诊所上班。他的一位员工离职，有了一个空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多像游魂的日子。
    下机后，他先去赵强家，这位国中老同学自美回国发展多年，入股了一间杂志社。他建议伟杰旅游时可以顺便写些旅游心得，他可以付伟杰稿费，二人已经合作多时。赵强刚开始只是出于好意，希望让伟杰有些事做、分散注意力，不要去想一些伤心事。但是，没想到伟杰的旅游小品竟大受欢迎，还圈了不少粉，多次来信想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伟杰把最新的资料递给他。他告诉赵强，突然觉得流浪够了，考虑回本行工作。离开赵强家之后，突然觉得想念这座城市了。他走去以前大学时期常和同学聊天打屁、鬼混的地方看看，很多店面早已不復存在。他经过一条安静的街，随意席地而坐，拿出吉他自弹自唱，一边想想接下来该从哪开始。去老同学的诊所上班，也许是不错的选项。
    在自弹自唱的时候，察觉到一个女子走近，突然觉得对方面孔有些熟悉。他想起好像是以前在爸爸餐厅，常常遇见的白家小女儿，他赶紧压低帽簷，不过对方好像没认出他。想想也是，自从上了医学院功课很忙就没再去店里，应该有十年左右没见过面了吧。
    当年，周伟杰对小白的姊姊白玉苹也算是有一点点交情。玉苹是n校出名的美女校花，二人的学校很近，只隔了二条街。玉苹因为美到出名，伟杰学校有不少男生都很爱慕她，放学都会去玉苹学校附近的冰果店等着看美女，伟杰的死党赵强就是玉苹的眾多粉丝之一。周伟杰当时便常常充当信差，帮死党递过几次情书。
    小白站在那听他唱歌，站了快半小时，令他觉得很好奇。本打算开口和她聊天，她却回说要赶着去相亲，觉得她满挺趣的。周伟杰觉得小白和她姊姊长得真是不像姊妹。白玉苹是出了名的校花，标准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和一双水汪汪的勾魂大眼睛，身材也无可挑剔。她的美像是一支开屏的孔雀，到处炫耀着叫别人必须注视着她，好似在说：「看我～看我～」，否则她就会生气地啄你一口。
    小白则有着一张清纯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圆圆的，眼神很温柔，像是一池清澈、寧静的湖水，令人感到很舒服自在。小白倒不是不漂亮，只是和她姊姊比较起来，就像月亮在太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被太阳的光芒遮盖住了。不过各花入各眼，有人喜欢太阳的热情，有人则喜欢月亮的温柔。
    想到她去相亲，应该是顺从父母的意思。反观自己这一年多来，却对爸妈的关心，视而不见，周伟杰更加觉得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不能让爸妈再担心了。
    每次周伟杰一飞出去都是音讯全无，周父和老伴真的很担心孩子的安全，都要等到伟杰安全回到家后，才能放心。总不好意思老是打电话去问赵强，自己的儿子人现在哪里。
    新芙蓉阁餐馆里，周父刚陪客人聊完天，正要走去厨房，耳边突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
    「啊，伟杰，回来了啊，吃过了没？」
    「还没。」
    「你妈今天没来餐厅，现在应该在家。赶紧先打一通电话跟她报平安，她一定开心的不得了。顺便问你妈看看，是让你在店里吃、还是回家吃？」
    看着伟杰打完电话，爸爸问：「你妈很开心吧，电话里怎么说？」
    「妈说，不知道我今天会回家，来不及买菜。交代我先在餐厅吃饱了，再和你一起回家。」
    「好、好。都这个时间了，你肚子一定饿了！要吃什么，我赶紧叫厨房准备。你，这次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爸……，我这次不会再走了。」
    「什么，你刚刚是说你不再走了？」爸爸情绪有些激动、眼泛着泪光，再次跟他确认是不是真的不走了。他此时才惊觉，这一年多来好久没有仔细看过爸妈，每次回台湾，都是来匆匆、去匆匆。爸爸的头发竟然白了许多，脸也有些憔悴，他觉得十分惭愧。
    「是的。爸……对不起，这一年来让你和妈操心了！」
    「没事、没事，你自己想通了就好。感情的事，爸妈没有办法帮你，但是相信你一定会再遇上更好的女孩子的。我先让厨房弄点吃的给你，吃饱了赶紧回家去看你妈，跟你妈说这个好消息。对了，改天得把赵强约来吃饭，爸爸要好好谢谢他。我知道这段期间，你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络。多亏了他，我和你妈也才能稍稍安心一点。」
    用餐时，爸爸问他既然不走了，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说会打电话给几位老同学和旧同事看看有什么工作机会。
    「你慢慢想不用急，这几天没事的话就先在餐厅帮帮忙。」
    「好。」
    父子俩二人又聊了不少。爸爸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个宝贝儿子。伟杰从小养尊处优，加上脑子好、学业优良，又备受外公、外婆和妈妈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可能一直都过得太顺风顺水，所以沉筱薇的事，才会让他觉得打击太大。经过这一年多的自助旅行，感觉像脱胎换骨似的。外表上看去，皮肤晒黑了些，肌肉也变结实了，谈话中不再有以往那种自大、骄傲之气，变得内敛沉稳许多。爸爸感到很欣慰，也许老天爷是故意给伟杰一个磨练的机会，年轻时受一点挫折，也许也不是太坏的事。
    隔天早上，伟杰就主动到餐厅帮忙。适逢周末，餐厅一整天都很忙碌，一下子竟已经傍晚了。
    「伟杰，这个外卖订单拿去给厨房，等等好了你顺便送过去，地址是健康二街x号x楼，白小姐。你骑机车过去不用三分鐘！」姊姊随手撕下一张订单交给伟杰。
    「遵命，老姊。」伟杰接过订单，復诵了一下：「京酱肉丝、红烧排骨、宫保鸡丁」。

 十一、奇怪的外送员

    第十一章、奇怪的外送员
    小白想着冰箱还有几样妈妈做的小菜，但是一大锅香喷喷的滷肉被姊姊抢走了，觉得很不甘心，想着就令人流口水，决定替自己加菜。刚刚拨了电话给新芙蓉阁餐馆。是周大姊接的电话，小白点了京酱肉丝、红烧排骨，和宫保鸡丁。心想，这样明天的中午便当和晚餐也一併有着落了。电话那头说，三十分鐘左右会让人送过来。
    门铃响了，是送外卖的，小白瞄了一眼墙上的老鐘，还不到半小时呢，果然有效率，开心地去开了门。有点惊讶今天送外卖的，不是平常的小伙子，竟然是一位长发、绑着马尾巴的型男帅哥，有点儿像是一位日本明星年轻版的江口洋介。小白觉得和对方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周伟杰觉得颇意外，原来叫外卖的白小姐，是昨晚才见过面的小白：「白小姐，今天这样总共是四百壹拾元，谢谢。」
    小白拿出钱包准备付钱时才发现，昨天和孙耀邦相亲饭结束，付了自己那一份的晚餐费之后，只剩几个铜板，因为时间已晚，便直接回家。她着急地把大包包彻底翻了一翻，结果除了那几个铜板，只翻到几个一元。
    「不好意思，你请稍等一下，我去房间拿钱。」小白尷尬地笑着对送外卖的型男解释。想着也许抽屉会找到一些钱，结果只是翻到几个十元、五元，和一元的铜板。虽然数量不少，但要凑到四百多，估计要数很久，也不一定够。暗自骂了一声：「惨了」。
    她只好红着脸，硬着头皮走出房间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领钱，皮包里现金不够。我先赊着，等一等马上出门去领钱，去你们餐厅付？我是你们餐厅的老客户，你老闆认识我的，我不会吃霸王餐，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去餐厅问问！」小白紧张的解释。
    「小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耶，我怕被骂死，不敢问。」周伟杰觉得小白这着急的模样很有趣，故意逗她。
    「真的不好意思。我可以先付一百给你。不然，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你们老闆。」小白盘算着那堆零钱，先随便凑出一百，还不至于太难。
    周伟杰看了小白手上的一堆零钱一眼说：「算了、算了，昨天你给了我二百元，剩下的算我请你好了。」
    「昨天！我什么时候给你二百元了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白一头雾水的问着，也不想平白占人便宜。
    「哎呀，你认不出我了啊？大概是因为我把鬍子刮了，变得太帅，所以你没认出来是吧？」
    周伟杰把绑头发的橡皮筋拿掉，很刻意地搞笑模仿电视上的洗发精模特儿甩了甩头，然后用手拨了一下头发，戏謔的眼神看着小白。小白突然身上像是被一道电流划过，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真是越看越糊涂了，这个男的到底在干嘛，是在撩自己？
    周伟杰看着小白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接着摆出个弹吉他的姿势。小白突然：「啊」的一声说：「你是昨天晚上我在路边遇到的那个……弹吉他的街头艺人？我还给了你二百元！难怪觉得你有一点面熟。」小白恍然大悟。
    「对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啊！对了，你相亲成功了吗？」
    「这位先生，你住海边啊？」真是哪壶不开题哪壶！小白想着孙耀邦从昨晚到现在也没半通简讯，以为他会问一下是否她平安到家什么的，应该是没戏唱了，难得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相亲对象。
    「哎呀，你先不要失望，说不定等等电话就来了。如果对方真的没看上你的话，那也是他眼光不好，不是你的问题。」周伟杰看了一眼手錶说：「糟了，不能陪你聊了，今天周末餐厅很忙，我得赶紧回去帮忙了。」
    小白心想这男的经济状况一定很糟，除了在餐厅做外送之外，剩馀时间还去当街头艺人打工，这么认真、辛苦地赚钱，怎么还可以让他付菜钱，于是她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好，昨天那二百元是因为看了你的表演，况且你歌唱的真不错，我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不然这样，你就先帮我垫着，我晚一点再领钱拿去餐厅还给你。请问你怎么称呼，等一下我好去餐厅找你？」
    周伟杰突然想起高中时，带了二个同学去餐厅吃饭，很豪爽地让不用对方付钱，结果同学走了以后，被姊姊骂的狗血淋头，还被k了半死。她说如果每个朋友来餐厅吃饭都不用付钱的话，餐厅很快就会被吃倒了。想到姊姊那撕牙裂嘴的狰狞面孔，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说：「你千万不要拿钱到店里还我，不然老闆可能会误会我不知道请多少朋友吃饭，我就死定了！」
    小白：「喔。」了一声，点头赞同，的确可能会让老闆误会。
    「你以后有机会再私下还我就好了，我真的得走了……。」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人。
    「喂，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白急急忙忙追出门地喊着，看着外送员已经往楼梯间走去。
    「我叫周伟杰！」说完，人已经走跑下楼了。
    「周伟杰……」小白默念着，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好熟悉。
    也真不巧，此时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蓝妈妈竟然从刚刚就一直站在对门，手上好像提了几袋像是外带的食物，拿出钥匙应该是正要开门的样子。蓝妈妈脸上带着一脸狐疑的表情问着：「小白，刚刚那男的是谁啊？」蓝妈妈心想，这白家夫妇今天早上才刚回南部，女儿就马上把男友带回家了，现在年轻人真开放。
    小白心想，得赶紧解释清楚，免得被蓝妈妈这个“广播器”乱说就糟了：「蓝妈，你好，刚刚那位是新芙蓉阁餐馆送外卖的。」
    「原来是新芙蓉阁的外送员啊！我就记得你根本交不到男朋友嘛，不是一直在相亲吗？那家餐厅我原本也挺爱吃的。不过这几年生意变得太好了，若不事先订位，常常都没位子，真是有一点不方便。而且好像涨过二次价。」小白心想，开张十几年也才稍稍涨过二次价，已经不错了。
    「是啊、是啊。蓝妈妈，那你忙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妈妈打断。
    一副神秘兮兮地走近小白身边，像是要讲悄悄话一样放低音量的说：「说来也真巧啊。我刚刚去自助餐店买便当的时候，才听老闆娘说新芙蓉阁的少东失联一年多，昨天终于回家了耶。她妈妈今天一早开心地去菜市场，买了好多她儿子喜欢的菜。」
    小白「喔，那真好啊。」随便敷衍一声，心想这一点也不甘她的事，只想赶紧开溜！
    蓝妈妈从她的平淡反应，完全没有得到成就感，于是继续解释、音量也提高许多：「哎呀，看来你没听你妈说过啊？那家儿子原本快要结婚了，结果婚礼前几天，竟突然通知亲朋好友取消婚礼，真是丢死人了。后来还把医生工作都辞了，跑去到四处游荡，失联一年多了，去哪也没人知道。」
    「是喔！好可怜。」
    「是啊！街坊邻居讨论许久，为何那场婚礼被取消了？从那少东搞失踪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被女方甩了，说不定是发疯了，去住精神病院，假装说是去旅行。你说，这新芙蓉阁生意这样好、这么赚钱，听说他们家啊光是房子就好几栋，那家的大女儿几年前结婚时，听说嫁妆是一栋豪宅耶，老闆还开了一间分店，让女婿去当老闆，真是好命啊！你说说看，这女方到底是嫌弃这男方哪一点呢，会不会那个儿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哈哈哈。」
    小白对这些八卦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真的很怕蓝妈妈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只好假装很吃惊的说：「隐疾？呵呵，蓝妈妈你想太多了。现在离婚的都这么多，解除婚约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总比结了婚发现不适合才离婚好。不过，那少东真是可怜，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还好终于回家了。对了，蓝妈妈，你的便当都要冷了，还是赶紧拿回家吧，我们改天再聊。」
    蓝妈妈对小白这次的反应，终于感到满意：「是啊、是啊，我得赶紧回家，不能再陪你聊了。小孩都在等饭吃，改天再跟你多说一点。如果你爸妈打电话来，记得帮我问好啊！」说完匆匆忙忙地开了门回家去。
    小白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来好好享用大餐。「少东！」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多年前，一个总是坐在桌前，认真温习书本的少年侧脸。那个第一个称她做小白的少年。才刚进门坐下，手机铃声却响起，「谁在吃饭时间打来啊，会不会是孙耀邦？」

 十二、张杰生的请求

    十二、张杰生的请求
    结果昨晚那通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到奶奶家后才想起忘了问小白相亲的结果如何，还拉拉喳喳的提醒一堆早已经交待过千百遍的事，像是就寝前记得关好瓦斯、阳台的花要浇多少水、多久得浇一次，晚上垃圾车几点会来等等。
    掛电话前，还不忘再次提到：「记得去整理你的头发喔。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星期二还是星期三只有半天课吗？干嘛等到周末，你下班后就可以去弄头发了嘛。万一那个孙先生周末约你出去玩，你就可以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好了，我知道了。妈，我明天一早要上班，要上床去睡觉了啦。」
    自从妈妈退休后，可能是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三天两头就往自己身上挑小毛病。像是最近老盯着自己去烫头发的事，便是妈妈的近期重要项目。还好他们搬去花莲了，要不然这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抱怨归抱怨。星期一的早晨，厨房空荡荡的，没有妈妈忙进忙出的身影，还真是不习惯。有人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小白心想，以前一个人在澳洲住了几年，也从来都不觉得寂寞，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啊！今天早上第一堂并没有课的，不过等等要和杰生讨论这学期英文唱歌比赛的准备事宜，还是得赶紧准备出门。
    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杏仁饼乾的浓郁香味：「大家早，好香的饼乾味啊！」
    「小白早啊！这饼乾是欣怡老师昨天做的，她特地来给大家。你看，还有这可爱的盒子里耶。真好吃，你赶紧吃一个看看！」小方的眼睛是丹凤眼，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笑起来眼睛都瞇成一条线了。
    欣怡拿了一个可爱的蓝白条纹的纸盒子给小白，里面放了四、五片杏仁饼乾。饼乾是真的很香，但是这种纸盒子到处都有买得到，并不稀奇，小方也太会拍马屁了。
    「小白老师，这是我做的饼乾你吃吃看，希望你喜欢。」此时，杰生也走进办公室了。
    「杰生老师，我做了一些饼乾带来给大家嚐嚐。」欣怡兴冲冲得要把饼乾拿给杰生，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谢谢。」
    「杰生，这饼乾还真的不错吃，偶而吃一点零食没关係啦。」国文陈老师在一旁说着。
    「真的不用了，谢谢。不然我那份给小方吃好了，看他很喜欢的样子。」
    杰生说话的时候，小白瞧见欣怡脸上有点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方很快的接过欣怡手上的饼乾盒，兴奋地说：「太好了，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真的很好吃耶。」
    杰生：「小白，你方便的话，我们五分鐘后就到会议室开会吧。校长希望，我们这二天尽快把英文歌唱比赛的事安排好！」
    「喔，好，我把资料准备一下，五分鐘后会议室见。」
    四十分鐘之后。杰生：「小白，那我们的讨论就到此告一段落。资料我整理一下，下班前应该可以处理好，交给校长。」
    「辛苦你啦。这次的英文歌唱比赛活动，除了每班硬性规定要推荐的一名学生之外；自由报名部分，希望学生看奖品的面子上，也会踊跃参加！」
    「希望如此……」杰生乾笑了一声。
    「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你慢慢整理。其实明天，再把资料发出去也可以，校长给的期限是明天嘛。」小白整理桌上的文件，准备离去。
    「小白……」杰生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
    「小白……其实我有一件私事想麻烦你，但是有一点难说出口……先声明，你若不愿意帮忙，我完全可以了解。，不需要有压力。」杰生讲话吞吞吐吐，简直像是小狗嘴了含了一口热饭嚥不下去似的，听的小白有够难过。
    「唉呦，杰生，你有话就直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好意思拒绝，随便委屈自己的人啦！」这真是奇了，杰生这个平常根本不大和同事打交道的人，竟然有私事要拜託她。若不是这阵子一起准备英文歌唱比赛活动，才变得比较熟络一些，要不然还真没什么交情。
    「小白，你……也有六、七次的相亲经验了吧，是不是？」
    「总共有七次了吧！干嘛，你也要介绍我相亲对象是吗？我的天啊，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很抱歉，你晚了一步。我的相亲歷险记，到此为止，这辈子再也不相亲了！」
    「不是，不是要介绍你去相亲。但是，也算有一点类似的情况……」杰生苦笑着。
    「什么意思啊，你一次把话讲清楚好吗？我快被你憋死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没耐性了！」
    「okok，小白，我爸妈要逼我去相亲，我想请你假装当我女朋友去见我爸妈一面，一起吃顿晚餐。」杰生一鼓作气地说完。
    「什么，你说什么？」小白听得目瞪口呆。
    「我爸妈」杰生才说了三个字，就被小白打断。
    「ok，我其实听清楚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况且骗你爸妈，这好像不太好。这种事也骗不了多久的。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爸妈平时都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美国，他们通常一年多才回台探亲一次。其实，他们这周日就要飞回美国去了，等明年他们要回台湾之前，我再找机会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这样，至少一年之内，都不会再逼我相亲。因为时间挺着急的，如果你答应的话，那就约这周五的晚餐。拜託拜託，我改天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杰生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小白，让她想起才刚被爸妈带去花莲的宝贝狗小熊，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哪，我这样算不算欺骗你爸妈的感情啊，万一他们太喜欢我怎么办？」
    「嗯……小白，你可能想太多了，就是吃一顿晚餐而已。」
    「我想一想，下班前再回答你好吗？因为你问得实在太突然了，我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先让我冷静思考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我爸妈也是昨天才提到，周五要帮我去吃相亲饭。若是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机票延期至我答应为止。」
    「哇，你爸妈也是挺厉害的，竟然这样威胁你！」
    「那我等你答案。但，真的希望你肯帮这个忙！」

 十三、诈欺「饭」

    第十三章、诈欺「饭」
    感觉今天过得特别快，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小白想想自己没男朋友，也不怕被误会，当作免费去吃一顿大餐好像也可以。加上杰生爸妈住在国外，以后也碰不着面。应该就像相亲饭一样，被问一堆类似的问题，这些场面她早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哈」的一声，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引起附近的几个学生侧目。
    才跨进办公室，杰生马上投来「关心」的询问性眼神。他俩的办公桌刚好比邻，小白还没坐好，杰生马上小声地问：「小白，你考虑好了吗？」
    小白虽然早就考虑好会答应杰生，但是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谈条件机会：「我想到，你还没说打算如何还这个大人情耶？这可是一个大忙，我可是牺牲本人的名誉来帮你。」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你放心，只要不是叫我以身相许，或是犯法的事，我全都可以答应。」杰生高兴极了，不小心提高了声量。
    「天啊，你真的是在国外长大的小孩吗？中文真是讲得太好了，连「以身相许」这个词都会，你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小白一副崇拜的样子。
    「哈，我平常满喜欢看中文小说。」杰生不好意思地回答。
    欣怡好奇的转过头来望着他俩说：「你们是讨论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讨论英文歌曲，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而已。」小白胡乱掰个理由。
    「你们二位都是英文老师，一定有好多共同的话题，真好！」欣怡投以羡慕的眼神。
    小白觉得自己不是感觉特别敏感的人，都看得出小方好像挺欣赏欣怡，但是欣怡很明显地似乎对杰生颇有好感。不过杰生好像完全没察觉，还是，假装不知道。爱情真是令人头痛的事啊。
    经过了今天的交谈，小白突然觉得杰生这学期好像变得开朗许多，上学期刚来学校时，每天都不太跟人打招呼，没想到刚刚竟然听到他开起了玩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生靠过来小声地说：「我再跟你说用餐地点！」
    「ok」小白小声的答覆。
    这二天刷牙时，一碰冷水就觉得某颗牙齿酸得要命，今天早上的感觉特别明显。利用下课休息时间，赶紧打电话去预约看牙。但是想到今晚要陪杰生爸妈吃饭，只能忍到明日周六早上了。
    「星光齿科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小姐您好，请问何医师周六早上有看诊吗？我是白玉珍，之前都固定给何医师看的。」
    「白小姐，不好意思，何医师週六没上班喔，我帮您查一下。帮您约下周三可以吗？」
    「下周三太久了，我牙齿真的不太舒服。有哪位医师週六有空吗？」
    「有一位新来的周医师，但是他以前在其他诊所，看诊的经验也是很丰富。若，明天十一点半，您方便吗？」
    「好，可以、可以，谢谢。」
    下班时，杰生问：「小白，我等等几点去你家接你？」
    「不用了啦，谢谢。我忘了告诉你，新芙蓉阁餐馆其实离我家很近。从我家走路去才十几分鐘而已。」
    「没关係，我还是去接你，一起走到餐厅吧，这样比较像真的男女朋友。」杰生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喔，好吧，我家地址是……。」
    杰生依照约定的时间来接她。走近餐厅时，突然问小白：「你介意我牵着你的手进餐厅吗？」
    小白有点惊讶听：「啊？」的一声。
    杰生：「你不要误会，就是假惺惺一下。」
    小白：「喔，原来如此。但是假惺惺这句成语，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呵呵。」
    杰生尷尬地笑了笑：「喔，真是不好意思。」
    小白：「没问题，我不介意牵手，要装就得装像一点是吧！就当是你今晚的额外福利吧，哈。」
    小白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心爱的人牵手走在路上，竟然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以前没有特别这么近的注意过杰生的脸。他其实长的挺帅，宽宽的肩膀，胸膛很厚实，一看就是有固定健身的样子。杰生的手很大、握起来很柔软又温暖，小白突然觉得如果有个像杰生这样的男朋友好像也不错。共事半年多来，也从没看过他对任何学生大小声、发脾气。难怪会有女学生写情书给他。她忍不住的多看了杰生几眼，杰生突然问她说：「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喔，没有。」
    二人一进餐厅，很快就看到杰生父母坐在靠近入口不远的位置，二人正微笑的看着杰生和自己，张爸爸举手招呼他们赶紧过去。这几个晚上，杰生和小白天天热线。杰生和小白讨论彼此喜欢的食物和电影，杰生也传了一些家庭成员的照片给她看。准备功课做的很足，就怕在杰生爸妈前穿帮了。
    「张爸、张妈您好。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小白非常亲切地打招呼。
    「没事、没事，是我们提早到了。先坐下吧，来……坐张妈旁边。长得这么可爱！如果不是我们硬逼着杰生去相亲，也不知道他要把你藏到什么时候，才会介绍给我们认识。」张妈亲切的说着。
    小白非常尽责地展现她最亲切的笑容。
    「你叫做玉珍是吧，杰生这几天跟我们说了好多你的事情。他刚转任到学校时，你帮了他好多忙，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他，这样我和他爸爸在国外也比较放心。」
    「请叫我小白就可以了。说不上什么照顾，同事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
    「你们都是英文老师，平常二个人应该很有的聊！而且听说你在墨尔本求学，大家都在国外住过，这样，很多生活习惯、文化、价值观应该比较接近，较容易沟通，真好、真好。」张妈妈非常满意地笑着。
    张爸爸虽然话比较少，看起来也是非常和蔼可亲的样子，小白突然觉得这骗人的勾当真是不好做，尤其是欺骗这么亲切的长辈，内心真是突然感到不安。真是有点后悔答应来吃这顿诈欺饭。
    「都怪杰生也不早一点告诉我们，他交了女朋友，我和你张爸已经回来台湾三个礼拜，后天就要飞回美国去了。若不是我们逼着杰生去相亲，还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这件事要瞒我们这件事多久！要不然，我们就有机会可以多见几次面了，或是请你父母吃顿饭，大家认识一下也好。」张妈惋惜着说。
    「没关係，来日方长，以后总是有机会的……。」小白心虚的笑着。
    杰生：「爸、妈，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们才刚开始交往，之前没提，就是怕你们给小白压力。你看你们现在是干嘛？哪有才刚交往，双方父母就需要见面吃饭的！」
    「哎呀，你看我们杰生还懂得呵护女友！呵呵，不错、不错。」张妈笑着对张爸说。
    「张爸、张妈，这家餐厅的菜都很好吃。你们先看看想点些什么菜吧，今天杰生和我请客。」
    「真是乖巧的孩子啊。这顿饭当是由张爸和我请客啊。」张妈接着瞧着杰生说：「杰生，下次学校放假时，记得一起来美国一趟给你爷爷和奶奶看看。」
    「再说吧，我们也许要上寒假辅导课。」
    小白只好一直傻笑着，不知道要如何接话。进餐厅后，小白忙着招呼杰生的父母，并没发现从刚刚一进门，餐厅就有另外二双眼睛也正紧盯着杰生和自己。

 十四、嫉妒？

    十四、嫉妒？
    说巧不巧，李欣怡竟然和她学姊今天晚上也约了在新芙蓉阁吃饭。用餐地点是巧合，但她约学姊吃饭，其实正是和杰生有关。
    李欣怡刚到学校任职的时候非常的紧张，她在别间学校当过代课老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转任正职。来学校面试时，校长说原本的徐月娇老师因为身体不适，已经表示过有可能会辞职。因此校长特别鼓励欣怡好好做，转为正式约聘老师的机会很大。只要她表现良好，有职缺出来时，她是第一人选。
    第一天上班时，她特地提早到校准备，那天杰生刚巧也挺早到办公室，一个人正认真地坐在办公桌前阅览文件。欣怡被他那专注、帅气的脸庞所吸引。是不是有一句话说，「认真的男人最美！」杰生发现有人走进办公室，心想应该是昨天主任和大家提到的新老师。
    「你是今天报到的新同事李老师吧！你好，我是张杰生，英文老师。」声音也是如此温柔。
    他，竟就如此不费催灰之力的把欣怡的魂给勾走了。虽然杰生说话时脸上都没什么笑容，但是他如此贴心，主动为欣怡介绍环境，带她去总务处领文具，还鼓励她不用紧张！欣怡觉得杰生其实是位面冷心热的帅哥。这几个月来，她默默的观察杰生，发现他应该是没有女朋友。他对每个来办公室问功课的学生都很亲切，老师办公室的热水壶快没有水时，都是杰生默默的主动去加水、自动捡起有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垃圾，等等。一些别人没发现热心小举动，都被细心的欣怡一一收到眼底。但是欣怡隐约感觉到，杰生好像刻意的和他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从来不加入同事间的聊天。新学期的同事聚餐也找藉口没来参加，其实那天也算是她的迎新会，杰生没出现，让她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原本想要藉机和他好好地聊一下天，彼此能有更深的认识。
    一位平常不太和人打交道的人，最近却时常和小白有说有笑。她很诧异杰生的转变，该不会他喜欢上了小白吧？想想，他们二人已经同事半年多了，而且小白老师长的这么可爱，如果二人变成一对，也不令人意外，只能怪自己认识的晚。不过，在答案还没揭晓之前，绝不能先打退堂鼓。
    她听陈老师提到杰生之前在某某明星中学教过书，她很惊喜。因为和她算有些交情的黄姓学姊正是同所学校的老师。她找个藉口约学姊吃饭，趁机可以问问，杰生在之前的学校是个怎样的老师？才和学姊开始用餐没多久，二人就看见杰生和小白手牵手的走进餐厅，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他俩真的在一起了吗？
    另外一双紧紧盯着小白和杰生的眼睛则是周伟杰。餐厅有客人进门，他发现竟然是小白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一起走进来。这男人就是她上周六相亲的对象吗？看到二人走向一对老夫妇。他心想，二人不是才认识一个礼拜而已，难道已经光速进展的要见男方的父母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周伟杰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伟杰拿着菜单走上前去打招呼：「小白，来吃饭啊，这位是？」
    小白看到周伟杰心里一惊，突然想到周伟杰上周六知道她去相亲，万一他提到相亲的事，可就要在杰生爸妈跟前穿帮了！
    「哈囉，伟杰你好！」
    为了不露出马脚，小白赶紧向杰生父母说：「张爸、张妈，伟杰是我姊姊的好朋友，在这餐厅上班。姊知道我们今晚会来餐厅吃饭，特地交代我和伟杰说一些事。不好意思，因为是他的私事、不方便在这说，我先失陪一下，马上就回来。你们先看看菜单吧！」小白说着，从伟杰手上拿过菜单，发给大家看，然后立刻拉着伟杰的胳膊往厨房方向走去。
    伟杰一时还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私事？他虽然念书时确实因为赵强的因素和玉苹有些交情，但二人从国中毕业后就已经多年没有联络了，二人有什么私事好说？小白是想起他们小时候，其实早就认识了吗？「小白啊……」
    「嘘，走到厨房那，我再跟你解释……」小白像是老师命令学生听话那般指示着，充满着威严。
    等走到厨房门口，离杰生他们有一点距离之后，小白才开始解释：「喂，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你。我今天晚上帮同事的忙，假装当他女朋友来骗他爸妈，让他逃过相亲，所以你等等，千万别提到有关我相亲的事或什么的，不然万一露馅就惨了，懂吗？」
    伟杰立刻乖乖的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遵命。」这下伟杰，突然间觉得心情飞扬。那瞬间，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转变，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乎小白有没有男朋友吗？
    「不过，小白啊？」
    「还有什么问题，你赶紧说。」
    「你们，装男女朋友，有需要这么敬业吗？我刚刚看他牵着你的手走进餐厅，真是吓了一跳，有必要牵手吗？我还以为他是你上星期相亲的对象，二人已经开始交往了！」
    「喂，你这么说就有点奇怪了。他若真的是我男朋友，有如此令人吃惊吗？真是看扁我了，也有可能是相亲对象，对我一见钟情啊。」
    「不是这个意思啦。就算是一见钟情，才一周就要见对方家长了，觉得这进度也太快了，才会吓了一跳。」
    「哎呀，你不懂，当然要牵一下手才像真的、才有说服力。好了，你记得别害我穿帮就是了，我得赶紧回座位上去。」
    小白在这交代伟杰的时候，杰生那里也在那不得间。李欣怡看到小白突然拉着服务生到厨房门窃窃私语时。便赶紧趁这个机会，去和杰生及他父母打声招呼。
    「杰生你好！这么巧，在这遇见你。」
    杰生看到欣怡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真是吓了一跳：「你好，你也来吃饭啊？」
    「是啊，我和学姊来这吃饭，也是你认识的人喔！」欣怡指向不远处。学姊此时向杰生点头微笑示意，杰生很惊讶见到前同事，假装镇定的点个头。爸爸妈妈一直都不知道，他离开上个学校的真正原因，仅仅以为目前的学校条件比较好。其实去年曾经发生一件，差点让杰生想要放弃当老师这个梦想的意外事件。看到黄老师没有要过来打招呼的样子，他放心不少。
    欣怡接着微笑着对杰生的父母说：「二位一定是张爸和张妈吧，你们好！我是李欣怡，杰生的同事。」
    「喔，你好。原来是杰生的同事，那也是小白的同事囉。怎么杰生的同事都长得这么可爱啊！」张爸称讚着。
    欣怡有点脸红的说：「张爸您人真好。听说你们平时住美国，是回台湾玩吗？」
    「是的，不过后天的飞机就要回去了。就是趁回美国前，见杰生的女友一面。」张妈回答着。
    「女朋友！」欣怡看了杰生一眼。
    此时小白已经回到座位：「咦，欣怡，你也来这用餐啊？」
    「是啊，我和学姊来吃饭。小白和杰生你们二位保密工夫做的真好，我们大家都没有人知道，你们竟然是男女朋友呢！」
    杰生的表情有一点尷尬，张爸和张妈则是面面相覷。小白赶紧说解释：「我们其实才刚开始交往，因为不想私人的感情影响工作，所以故意隐瞒没让同事们知道。所以欣怡，还要麻烦你下礼拜回去上班时，暂时别和大家提我们的事，好吗？」
    欣怡很爽快的答应了：「当然没问题，我了解。等时机成熟了，你们再自己和其他同事公开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那张爸、张妈，先祝你们后天上飞机，旅途愉快，一路平安，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张爸：「也祝你用餐愉快啊，谢谢。」
    欣怡草草结束对话，很怕被眾人看出她的悲伤，她失魂落魄的走回位子上去。细心的杰生还是察觉到欣怡的异状，突然觉得胸口好像那儿怪怪的、闷闷的感觉。
    此时，周伟杰端来了一盘拼盘亲切地说：「这拼盘是本餐厅的招待，请先慢用。小白的姊姊和我老朋友，特地交代我，要替她好好招呼二位。」小白心想，这周伟杰还真是好人做到底，竟然一起帮着演起戏来，差点笑了出来。杰生则是有一点搞不清楚状况。
    一顿晚餐在经过二个小小的插曲之后，非常顺利的用餐完毕。后来张爸坚持让杰生送小白回家，他们夫妇俩请周伟杰呼叫了计程车。
    那晚，杰生再三道谢，和小白说：「李欣怡老师那，周一上班后，我会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解释。」杰生说着，突然想到以前的同事黄老师，不知道会不会和欣怡聊到他以前的事，一时失了神没听到小白和他道晚安。
    「杰生、杰生！」小白唤了好几次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杰生，你不用担心了。我想我们今晚表现得很好，你爸妈应该很满意的。欣怡既然已经答应了不会提起这件事，你暂时也不需要太担心。我相信她不是大嘴巴。」
    「是的。那，你快点上楼休息吧，祝你周末愉快！」
    「不过，我週日不去送机，没关係吗？」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替你找好藉口了，而且你若表现得太优秀，以后我们分手时，我妈怕会太捨不得你，哈哈。」杰生竟然还俏皮的眨了一下眼。
    「好吧，我现在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了。那，周一见！」
    「周一见！」

 十五、周伟杰也是牙医

    第十五章、周伟杰也是牙医
    週六一早刷牙时，后面那颗牙一碰到水便酸的不得了，像是要提醒小白别忘了准时去牙医报到。诊所十二点休息，到诊所时，前一位病患刚好准备付费离开，自己是最后一位病患。
    「白小姐您好，麻烦请您先这边躺好，周医师准备好，马上过来为您看诊。」小白从澳洲回国后，一直在同一家牙医看诊，护士小姐是个熟面孔，像往常一样亲切的服务着。
    躺在观察病床等待时，心中忐忑不安。她实在很怕看牙医，倒不是因为怕痛，而是怕那种酸的感觉，尤其讨厌听到那尖锐的仪器声，光是想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今天何医师不在，这位新来的周医师也不知道技术好不好。
    忽然，小白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小白，今天牙齿哪里不舒服啊？」小白惊地坐了起来，转身一看，周伟杰正把口罩拉下来，对着她露齿笑着。
    「周伟杰……，怎么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整人游戏吗？」小白真是吓得不轻。这个路边街头艺人和新芙蓉阁餐馆的跑堂小弟，现在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还穿着医生袍，肯定是什么整人节目，她四处张望要找隐藏的摄影机。
    「小白，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是要先回答哪一个啊？我是这里的牙医周伟杰医师，不是什么整人节目啦。」周伟杰从口袋里拿出名片给小白，上面印着周伟杰医师，学歷台大，前‘全民牙科’医师，现任星光牙科医师。
    「怎么可能？你骗我，名片也可以做假的啊！」小白惊呼！
    护士小姐被小白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周医师、白小姐你们二位认识啊？」
    「他是你们诊所的新来的医师吗？」
    「是啊。白小姐，周医师是我们诊所的新医师啊。您不用担心，他之前在全民牙科做过很多年，经验也很丰富，他还是我们何医师念书时期的偶像，所以应该真的很厉害。」
    小白看到周伟杰一脸不正经的嘴脸，再次以询问的口气对着二个人说：「这是真的，你们二个真的没有联合起来骗我？」
    「呵呵呵，白小姐，我干嘛骗你啊？你们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护士小姐脸上三条线，实在不解小白的反应。
    「没什么啦，我是她姊的朋友，之前没提过我是牙医，她只是吓一跳而已。」周伟杰跟护士随便解释着。要是从头讲起，不知道还要讲多久。
    「小白，你快点躺下好不好，下班时间快到了，不然你要付我们加班费喔！」小白只好乖乖地躺好。
    不过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在周伟杰面前张大嘴，展露自己不是特别洁白美丽的牙齿，好像有一点害羞，感觉怎像是脱光光衣服似的。
    周伟杰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她有一点不好意思：「小白，你不用在帅哥面前不好意思喔。我看过很多很糟糕的牙齿，你的状况算不错。来，嘴巴再张开一点，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跟我说你今天哪里不舒服？」
    小白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白了周伟杰一眼，想想又乖乖躺好，这牙痛今天得解决才行：「我右后方，上面那边，好像是智齿那里，一碰水就痠到不行。」
    「好，我帮你看看。对了，我刚刚看了病歷，小白，你也差不多该洗牙了喔！」
    若是何医师提醒该洗牙了，小白也不觉得怎么样。怎么换从周伟杰嘴中说出，小白就感觉特彆扭。
    「小白，你的智齿有蛀的情况喔，而且满严重的，补是可以补。不过，你下面的智齿也没长出来，我是建议你直接把上面这颗没有用的智齿拔掉。你其它牙齿状况都不错，只要再约个时间来洗牙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拔？今天就可以帮你处里掉。」
    小白想了想说：「好吧，既然没用处，那就拔掉好了。」
    「好，那我先请护士帮你照个x光，看看你牙根的情形。」
    也许因为打了麻醉，还是周伟杰的技术真的不错，拔牙并没有像记忆中那么恐怖。
    「白小姐，那我顺便帮你预约，下週六同一时间洗牙好吗？」护士小姐问着。
    小白其实想给何医师看诊，但是这样又好像间接嫌弃周伟杰帮她看牙，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麻烦帮我约下周六同时间吧！」
    小白付完钱，正准备出诊所时，周伟杰喊着说：「小白，你等等我，我顺路载你回家！」「林护士，剩下的就麻烦你整理了，谢谢，下周见！」
    「周医师再见，二位慢走喔！」
    周伟杰根本也没有给小白回答的机会，直接就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我车是门口这一台，上车吧！」
    小白平常对车子并没有什么研究，但刚巧小方前二天买了一本汽车杂志。中午吃饭时间着无聊，就随手拿来乱翻。眼前这台刚巧在杂志上看到有些印象。新款好像是要一百多万的样子。小白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过依周伟杰的身价，眼前这辆肯定是二手车。
    「先生，你到处兼差，该不会就是为了贷款买这辆贵死人的车吧？我刚刚就在想，怎么牙医，还兼差当街头艺人、又去餐厅打工的，这么拚命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买车。」小白觉得周伟杰实在太虚荣了。
    周伟杰突然大笑：「你误会了，这是我爸的车。不过……小白，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什么意思？我记得啊。在我去相亲那天的路上，和在新芙蓉阁餐馆总共见过二次面啊。」虽然小白对周伟杰的脸的确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那之前，还在何时曾见过面！

 十六、九份游记（上）

    第十六章、九份游记（上）
    「其实，你记不起来可能也是正常吧，那时你可能才小学六年级左右。我家餐厅新芙蓉阁才刚开张，你爸爸很喜欢我家的菜，很常带全家来餐厅用餐。有一次我和一位同学，找你和你姊姊一起打弹珠，你有一点印象了没？」
    「啊，原来你是那个周伟杰，也就是周老闆的儿子啊！听邻居说周老闆的儿子是位医生，在结婚前被未婚妻甩了，结果竟然辞掉工作跑去流浪，就是你啊？难怪总是觉得你很眼熟，但是有想不起来，我们之前有在哪里见过……。」小白说的正起劲，突然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好像不该说的话，赶紧闭嘴。
    周伟杰尷尬地笑着说：「是啊，没想到你比我想像中还了解我的事。嘿嘿，这样也好，省得我以后跟你解释。」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一时口快！」小白赶紧道歉。
    「没关係，都过去的事了，我早已经想通了。其实，我和前未婚妻二个人个性原本就不适合，当时就算结成了婚，估计也不会维持太久。」周伟杰一边发动车子。
    「既然知道不适合，那你们那时为什么要结婚啊？」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对了，小白，你今天下午没事吧？」
    「没事啊。」
    「刚好我也没事，那我们去九份老街，带你兜风去！」
    「什么！那里，从这里过去很远耶，要不要一个小时啊？」小白很吃惊地问。
    「反正你刚拔牙也不能吃东西，等到那了你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另外，就算你还昨晚我帮你作戏的人情好了。今天下午就陪我玩吧，算是还债。」周伟杰对小白眨了一眼。
    「好吧，那之后我就算扯平了喔。」其实小白心里还挺开心的，有人当免费司机，带她去玩，有何不可。加上她本就间着没事，也满喜欢九份。上一次去好像是大二那年，都好几年前的事了，突然想起九份的美食。
    「周伟杰，我等等想吃九份芋圆！」
    「好啊。」他忍不住的轻抚了小白头二下。
    因为出发的晚，去的路况还算挺顺的，没有太塞车。小白看着沿路风景，看着、看着，竟不小心进入梦乡。周伟杰觉得小白实在太可爱了，竟然在一个不算是很熟的男人车上睡着了，万一被载去那儿卖了都不知道！
    「小白～醒醒～。到了，快帮忙找停车位。」
    小白听到周伟杰的声音，原本还以为自己在作梦，然后突然清醒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睡着了，尷尬得赶紧摸摸嘴巴，看看有没有流口水。
    「小白，你醒了没，我们到了，快帮忙找停车位吧。」
    「喔。喂，不行啦，你爸这车那么贵，不能路边随便乱停吧，等等车被偷走或是刮到，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那～那里，那有代客停车，还有管理员，我们停那里吧。」小白指着左前方一个小型私人停车场。
    「喔，好吧。」
    虽然今天是阴天，有一点风雨将至的感觉，但九份老街上游客还是不少。这里的街道比记忆中还要美，日据时代保留下的旧式建筑，总让小白觉得有点像置身日本京都老街的復古浪漫感觉。
    周伟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小白，一手拖着她的下巴，眼神是如此的专注，令小白感到脸颊发烫，浑身不自在，她轻轻地闭上眼眸。
    「你左脸已经消肿很多了耶，恢復得满快的，有些人要等到隔一天才消肿。现在感觉怎么样，麻醉消了吗？」
    小白发现自己会错意，赶紧扭过头，假装镇定地说：「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慌忙着逃避他的眼神，也因此没瞧见周伟杰脸闪过的一抹狡黠微笑。
    「饿了吗，想吃什么？」周伟杰问着小白。
    「好像没有很饿，吃点汤类的吧，比较不用咬的都好。」小白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好像已经没有那么肿的感觉了，到是有一点微微发烫。
    「那我们找一间可以顺便看风景的吧，坐在那慢慢吃。」
    原本想要去阿妹茶楼，但是生意实在太好，便放弃了。二人后来找到一间小店，特别注意门口招牌写着有风景。满幸运的二人，只等了不到十分鐘，靠窗的位子就有人吃饱要离开了。
    小白看了看菜单，这风景区的食物价格还真是不便宜，饮料一杯要二百五十元，餐点若单点要三百五十元，加一加，还不如点个套餐划算。
    自从澳洲留学回来后，小白觉得若以国人的薪资水平来做比较，台湾的物价真是不便宜。还好自己住家里，不用担心房租，以前出门也都爸妈出钱，自己也没什么娱乐费，这几年工作的薪水大部分都存了下来，小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很棒。
    周伟杰看着小白，如此认真研究菜单的神情，真是觉得她很可爱。小白仔仔细细研究一番之后，点了排骨麵套餐，周伟杰点了三杯鸡套餐。
    「小白，身为你的牙医，建议你现在吃排骨可能不适合。」
    「我当然知道，哪需要你提醒。我可是认真研究了一下，单点餛飩麵反而比较贵。叫份套餐，排骨可以打包带走留着明天吃，我这是精打细算。」自从爸妈搬回台南之后，思考每日三餐成了她最重要的人生大事。
    「看不出来，你这么勤俭持家啊！」
    「我优点可多着呢，不用太崇拜。」

 十七、九份游记（下）

    第十七章、九份游记（下）
    餐厅上菜速度挺快的，没多久，菜便上齐了。小白有点傻眼，份量超大。
    「周伟杰，你喜欢餛飩麵吗？」
    「喜欢啊，怎么了，你要交换吗？」
    「不是啦，我没想到这麵这么一大碗，我等等肯定吃不完。趁我还没吃之前先给你一些麵。」
    「吃不完就放着就好了啊。」
    「不行浪费啦，这汤麵也不能打包，麵糊了就不好吃了。你们男生通常吃比较多嘛，帮我吃一些。」小白逕自跟老闆要了一个小碗，分了一些麵放在碗里。
    「这你的喔，赶紧吃！」周伟杰还真没和这么节俭的女生一起吃过饭，觉得小白真有趣。
    「我记得，有听我爸妈说过，你好像一个人出国去澳洲留学五年，你在国外一定也都很省喔？」
    「那是当然的啊，我的节俭美德，其实是一个人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培养起来的。以前在家，什么东西都是爸妈准备好的，哪晓得材米油盐，吃个饭要这样花钱。虽然我爸妈给的钱都够用，不过我可是省吃俭用，把多的钱都存起来，回国时还带了不少存款回来呢。爸妈说那笔存下来的钱都归我，棒吧！」
    「那你是怎么个省吃俭用？说来让我见识见识。」
    「那时，有记帐的习惯，和室友去传统市场买菜时，我们都等快收摊时才去，通常老闆都会算便宜一点，偶而还会送我们不能久放的青菜。另外，我们几个同学会和买整箱的水果，因为整箱通常便宜很多。若是去一般大超市补货时，我们都只买打折的商品。虽然只是一些小钱，长期累积下来，也是满可观的呢！」
    「哈哈，真是贤慧。」
    「这才不算什么呢，我们省得都只是一些小钱。」
    「我有个韩国同学，是个男生。他们好几个人合租一间只有二房的公寓，一个房间睡二或三个人，然后偷偷把客厅分租出去给好几个人，反正都是男生，这样随便挤一挤省好多房租。不过我可做不到，我需要有私人的空间，没办法和这么多人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而且这样其实是违法的，仲介如果发现，可以把房客赶出去的。」
    「真是有趣！」
    周伟杰突然想起了前未婚妻沉筱薇，小白和筱薇还真是完全相反的二个女孩。筱薇家境富裕，从小家里有佣人伺候，到了高中，才第一次学会自己绑鞋带和绑头发，以前都是佣人帮她打理。另外，因为出入都有司机接送，上大学后才第一次搭乘公共运输工具和同学出去玩。她无论吃饭或买东西，从来不考虑价钱，都是选最贵的就可以，而且怕肥，就算买了喜欢的食物，也都仅仅吃个意思意思，就把剩下的丢了。
    虽然周伟杰家里也宽绰富馀，不过爸爸年轻时是白手起家，因此花钱观念还真是不太一样。刚开始热恋时，他觉得女人就该被宠爱的，而且这钱也花得起，并不计较这些，交往久了之后，渐渐觉得二人许多生活习惯太不同。仅仅拿衣服这件事来说，每一季结束时，筱薇便会让佣人把所有的t恤或是当季流行性的衣服全部扔掉。很多衣服才穿没几次，佣人拿的可高兴了。
    「喂，你先吃我的麵啦，麵糊了就不好吃了。」小白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午餐尖峰时间已经过了，店里也没剩几位客人，所以二人就很悠间的在那坐了很久，店家也没赶人的意思。老闆间着没事，还陪他们聊了一会。小白对于周伟杰一个人去各地自助旅游的事，非常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
    「真是羡慕啊，我原本毕业时，打算先去打工旅行一阵子。但是我妈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她说女孩子一个人自由行，实在太危险了，男生就没有这个问题。」
    「那可不一定，像我长得这么有吸引力的男人，一个人旅行也是满危险。有一次，为了省钱没住旅馆，去短期分租房住，竟然遇到一个女房东想色诱我，还好我极力反抗，才没失身。」周伟杰一本正经地说着。
    「哈、哈、哈，听你胡说八道！」
    「是真的，我没骗你啦。那女房东色诱失败后很生气，隔一天早上竟然要把我赶走，我不想惹麻烦，只好赶紧另外去找地方住，还好运气不错，上网找到一间背包客旅馆，离那没有很远。」
    「太夸张了吧，那女房东也太飢不择食了，哈哈。还是外国女人的欣赏眼光不同！」
    「你什么意思啊，她是眼光好，识货！」
    「不过，我真的太惊讶了。你竟然就是那位知名的旅游专栏作家，没想到你的文笔还挺不错的。」
    「是啊。我这个人喜欢低调，从没放自己的照片，就怕粉丝太多，麻烦……。」
    小白翻了一个白眼：「唉，突然觉得吃太撑了，我要去逛街了。」说完起身而去。
    「小白，你慢一点，等等我啊！你不是说想要吃芋圆，我请你吃……」
    两人随处逛逛、走走，还去看了黄金瀑布才准备离开。下山的时候，交通变得比较壅挤，车速缓慢着前进。回程的路上，才上车没多久就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周伟杰却看似心情很好的说：「小白，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真是特别美丽？」
    「神经病，都开始下雨了。」
    「所以我们运气特别好啊，老天爷等我们逛完了准备回家，才开始下雨。」
    「嗯。」小白还是不懂，这跟美不美丽有什么关係，但是运气不错倒是真的。

 十八、杰生的秘密

    第十八章、杰生的秘密
    多亏了小白的鼎力相助，杰生爸妈週日非常愉快满足的飞回美国。儿子一直没交女友，杰生的父母其实私下早猜测他也许是同性恋。之前逼儿子相亲，只是想让他清楚的表态。他们夫妻松了一口气，儿子是独子，若真的是同性恋的话，这事不知要如何向年迈的爸妈交代。
    另一方，父母回美国之后，杰生终于轻松了，接下来至少耳根子可以清静一年。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情况，实在没心情去谈恋爱。
    想到妈妈一直说：「小白真是一个令人喜爱的女孩。」对她讚赏有加，叫他千万要好好把握机会，把小白娶回家。小白的确非常可爱，两人也挺谈得来的，但是他对小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男女情爱之感。这二天反而时时想起李欣怡，当她听到自己和小白是男女朋友的时候，那落寞的表情在杰生脑海里，挥之不去。胸口莫名其妙地感到闷闷的、紧紧的。
    他打算周一上班，首先得找机会和欣怡解释一下和小白的事。杰生特地一大早就到办公室等待，却没等到她。后来听陈晓芬老师说，欣怡今天请假一天。他克制住了想打电话给她的衝动。他不知道欣怡请假的原因其实和他有关。
    那天晚上在餐厅偶遇小白和杰生，有二件事让欣怡非常震惊。第一件就是，原来杰生和小白竟然是男女朋友。但是从他们近期在办公室的互动来看，应该才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否则二个人也装得太好了。欣怡虽然没谈过几场恋爱，不过感情这种事，就算想瞒也很难完全瞒得了的。热恋中的爱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通常只要从二个人交流的眼神、和说话时的语气，就可以感受到那种甜蜜的气氛。她这么的关注杰生，这些细节她不会没有发现。
    第二件，是和学姐吃饭时，原本还在想要如何打听杰生在之前学校的情况。因为在餐厅的巧遇杰生，结果学姐主动提起他的事。谈起杰生在原校任职数年，原本是一位很活泼、外向，对同事、学生都非常热情的老师，很多学生都非常喜欢他，在学生中的评价也非常的好。直到去年，发生了一件意外。
    据学姊所述，他们学校约一年前转来一位男学生，校方虽知学生有忧鬱症的就医纪录，但是基于个人隐私，家长不透露原因，校方也以予尊重。学校特地把学生安排在活泼热情的杰生班上，想说学生也许可以受到杰生的感染，变得开朗一些。若是一开始，父母就向学校交代清楚学生的转学真正原因，也可避免后来的情况发生。但这世上，有太多的「早知如此」。
    杰生原本个性像个大男孩，私下组了个篮球队，一周至少抽出二、三天都和班上几位精力过于旺盛的男学生玩在一起。这几位学生们都曾惹过一些小麻烦，不外乎是打架、翘课那些事。杰生认为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发洩过剩的体力，是件好事。转学生很快地因为杰生的鼓励，也加入篮球队。
    「你说杰生活泼、外向！和现在的他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不是和那件意外有关？。」
    「嗯，应该是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原来那名学生原本是因为性向问题，被之前的同学霸凌，所以爸妈才将他转学。」
    「性向问题，你是指他喜欢同性？」
    「是啊。他原来学校的同学发现他暗恋另一位男同学，然后开始取笑、霸凌他。后来才转来我们学校。」
    「那爸妈为什么没讲？若是早知道安排，就应该安排在女老师班上啊！」
    「那爸妈根本至始至终，都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难道那学生后来喜欢上杰生？」
    「你真聪明，被你说对了。」
    「没想到那男孩把杰生的关心当作爱意，竟然对杰生產生了爱慕之意。他偷偷写了匿名情书给杰生，因为笔跡，很快便被查出是他。男学生暗恋男老师可是件天大的事。我们校长在职生涯以来都还没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这种事万一不小心传出去了，学校名声可就完蛋了。」
    「所以学校就直接把杰生开除？」欣怡脸上露出愤愾之意。
    「不是啦。学校紧急开会，讨论该如何解决这件事。结论，这是一件单纯的学生单恋老师事件，问题是出在学生身上，需要对学生好好辅导。没想到，那家长可能是因为面子掛不住，恼羞成怒，向学校提出了对杰生的质疑，怀疑他利用老师的身分勾引儿子。虽然校方大力的保证信任和支持，但是杰生为了不让学校为难，决定离职。」
    「杰生太可怜了，他根本是无辜的……」
    「所以啊，听说校长觉得对杰生过意不去，特地私下帮忙写了一封推荐信，推荐他到你们现在这间学校任职。」
    「你们校长还算有良心。后来那学生怎么样，难道都没替老师澄清吗？」
    「应该是有吧。那学生知道杰生丢了工作之后，对父母十分生气，企图自杀抗议，好险及时被家里发现抢救了回来。事情闹得沸沸腾腾，学校流言满天飞。后来，学生便休学了，家人怕他再有自残的行为，后来送进疗养院，直到现在。」
    经过此事件之后，杰生性格因此大变，对自我產生了怀疑，和所有人际关係特意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脸上爽朗的笑容已不復见。学姐还听一位和杰生比较要好的同事说，更过分的是，那位学生的家长，原本把责任都推到杰生的身上。但在儿子自杀被救后，竟还有脸去求杰生，希望他能继续去疗养院开导和探望学生。这半年多来，杰生好像还是固定的会去疗养院探望那位学生。欣怡听了，万分不捨，觉得想要帮杰生做点什么。
    第二天，杰生仍是一早就到办公室来等欣怡。没想到陈老师说，欣怡又请了半天的假。小方一副很担心的神态问陈老师说：「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那就应该好好在家休息就好了，干嘛下午还要来上班？」
    「在电话中，听她的声音不像是生病耶。而且她请的是事假、不是病假。等她下午来上班，你们再自己问问就知道了。你们二位，还真是关心欣怡老师呀！」
    小白正想着姊姊的事，没注意其他人在讨论什么。刚刚收到姊姊的简讯，叫她下班时多买一个便当回家。八成姊姊和姊夫又吵架了，这次也不知道会回来住几天。爸爸和妈妈已经搬回去花莲了，这下可没人管得动姊了！

 十九、欣怡请假的真相

    第十九章、欣怡请假的真相
    午休时间，欣怡回学校上班，小方马上关心询问：「欣怡，你没事吧，人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请了一天半的假，要不要紧啊？」
    欣怡礼貌的道谢说：「我没有生病，谢谢关心，只是要办一点事情而已。没事的，谢谢。」
    杰生原本打算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请欣怡到会议室去好好解释一下星期五的事。没想到欣怡倒是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到办公室外面有话要说，他便假装要去洗杯子。
    前脚刚出了办公室，欣怡后脚也悄悄跟着出去。二个人很有默契的走向会议室。
    「你先说。」、「你先说。」
    「杰生，还是你先吧！」欣怡微笑着说。
    「欣怡，关于星期五的事，我想要跟你解释一下！」
    「星期五的事？」
    「是这样的，星期五你看到小白陪我爸妈一起吃饭，是因为我请小白假装当我女朋友，这样爸妈就不会逼我去相亲。我是想，小白的相亲经验丰富，这种场合，她应付起来一定很如鱼得水！我是无所谓，但希望你不要误会小白老师的清白。」
    欣怡听了噗哧的笑了出来，一方面是她听到杰生和小白不是男女朋友的关係，很开心。另外，杰生竟然用「如鱼得水」和「清白」来形容小白真是很好笑。从刚认识杰生开始，就发现他说话时挺喜欢用成语，可能是他们这些abc觉得会使用成语，会令人感觉中文特别的好的缘故！
    「咦，我说了什么笑话吗？不过，你要和我说什么？」
    欣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没事、没事，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不会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会生你的气？」杰生被欣怡说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杓。
    「哎呀，反正你先答应我吗，好不好？」欣怡撒娇的说。
    「喔，没问题。」
    「哪，这封信是小宇叫我转交给你的。」欣怡交给杰生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写着张杰生老师敬啟。
    杰生的表情充满了诧异：「小宇，我的学生？」
    「没错，是和何令宇。」欣怡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是黄老师告诉你有关他的事？」杰生分常惊讶。虽然周五在餐厅看到欣怡和黄老师在一起用餐，但毕竟这些事也涉及到他和学生的个人隐私，不知道黄老师到底说了些什么。
    善解人意的欣怡猜出了结生的心思：「你别怪学姐告诉我，她只是替你抱不平。你赶紧先看看，小宇在信上跟你说些什么吧！」
    杰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信封。
    杰生老师，
    当您读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疗养院了，请不要来找我，也不用担心。我很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了。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现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很自私、又很幼稚。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害了最亲近、最关心我的人的事。特别是对您，我实在深感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您，也想替我爸妈的行为向您道歉。我不懂，因为性别的关係，喜欢和欣赏一个人，就成为如此罪大恶极的事吗？那些批评我的人，为何要如此蹭恨我。
    您是一位对教育这么有热忱的老师，应该让您实现对教育的理想，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学生，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差点害您连老师都当不成。还好，听您的同事李欣怡老师说，在新的学校工作情况很好，让我稍微少了一点点愧疚感。
    我无法将时光倒转，如果可以，真希望这半年多来的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至少我还可以继续当您的学生，默默地欣赏您，您一起享受那些一起打球的快乐时光。李老师真是个好女孩，她一定真的很喜欢你，即使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还偷偷替您来开导我。从她身上，让我了解到，真正爱不应该只是顾着自己的感受，不是佔有。
    即使无法在一起，想着对方能够幸福的话，也感到开心。
    请放心，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跟爸妈商量好，决定出国念书。有可能去看看您的第二个故乡美国，也或许去加拿大或法国。天下之大，总是会找得到属于我的天地。相信您也会在心里默默的支持、祝福我的。
    也许，几年后的某一天，希望我们会在台北的街上不期而遇。我希望能够成为一个，比现在更好的人。
    祝您幸福
    学生何令宇敬上
    杰生看了信之后，心情难掩激动地问：「你怎么会拿到这封信，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你不会生气的喔，因为我自作主张，瞒着你去找小宇。」
    「我没有生气，只是太惊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週五那天，我从学姊那听说你的事之后，觉得你实在太委屈、太善良了。因此我便和学姊约了週六去疗养院看他。我唸书时对心理学这部分特别有兴趣，以前帮忙做过学生辅导这方面的工作，只是想去开导开导他。我觉得是他自己早已经想通了，我只是刚好出现在对的时间吧。」
    「我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接见一个陌生人！」
    「其实，原本他不愿意跟我谈，但是听到我是你女朋友之后，突然改变主意。」
    「女、女朋友！」杰生面露惊讶。
    「不好意思，这只是权宜之计。我猜他一定对你的私生活很好奇，很想知道你女朋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每天在忙些什么事。所以就想到假装你的女朋友。」
    「权宜之计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在国外长大的。权宜之计—就是为了某种情况而採用的暂时变通办法。」
    「喔！谢谢你的解释。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话，你继续说那天的事。」
    欣怡看到杰生那可爱的表情，楞了一下，差一点忘了到底要说什么事。「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

 二十、探望

    第二十章、探望
    欣怡是个急性子。星期六的那个早上，以学校老师的名义，打了几通电话连络何令宇的父母和疗养院之后，便拖着学姊前去探望。在网路查询时，发现这是一所私人高级疗养院，不仅收费很高，平常没透过关係，还不是那么容易进来。听说某某电影明星，曾经在萤光幕前消失了一阵子，就是来这疗养。院方简单的和二位老师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带他们去见何令宇。
    「学姊，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接下来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
    「人太多，也许他反而不愿意说话。我可以的，你放心。」
    「好吧。那你看情况怎么样，下午再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再见。」
    院内的工作人员领着她走进花园，指着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的背影：「他在那里。」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男孩正站在那画画。她徐步迈向前静静地观赏了一会儿，男孩正在画园中的景色。画中前方树椏上停着的一隻蓝绿色小鸟，不过现在树上已无任何小鸟的踪跡。笔触非常细腻，画得栩栩如生。男孩发现有人走近，放下笔、抬头望着她。
    「你好，你是令宇吧？我是在电话上和你联络过的李欣怡老师，你画的真好。」欣怡微笑着自我介绍着。
    「喔，我以为杰生老师的女朋友会长得很正，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欣怡一点都没被激怒，她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这么轻松，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
    「何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大美女，让你失望了。不过，我先要跟你自首，杰生老师的确是有女朋友了，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不是你，那你来干嘛？是他女朋友，叫你来帮忙当说客的？」
    「不是，其实我是瞒着他们来的。昨天晚上，我和黄珊珊老师聚餐时，才听说你的事。辅导学生是我的专长，况且杰生老师曾经帮过我的忙，是我主动要来看看你的。」
    「废话还真多。什么帮忙，我看就是你单恋杰生老师，想来挖些秘密是吗？」
    欣怡一下子就被看穿心事，慌忙地解释：「不是这样。我是真的想帮忙，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既然来了，先告诉我，老师的女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漂亮吗，你有没有她的照片，他们感情很好吗？」
    「你一下子也问我太多！问题了吧她人很好，和杰生老师一样是个热心肠。曾经在国外留学五年，和杰生老师背景相似，算是很相配吧。」
    「照片呢？」
    「没有，其实我是这学期才刚到这所学校教书，没有机会和大家照什么合照。」
    「那，他们交往多久了？」
    「说实话，我也是才知道他们在交往。但是，昨天看到他们和杰生的父母一起吃饭，应该是认真的。我们先不谈她了，我已经回答你好几个问题了。何同学，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的人，我就直话直说吧。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真的是为了你。听黄老师说，你已经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我真心希望你，好好的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你才十八几岁，还打算住在这里多久，浪费多少青春呢？」
    何令宇哼了一声：「你还真的很直接，你不是应该先劝劝我，开导我什么的……」
    「唉，我相信你已经听了太多鼓励的话了，也听腻了吧。我也不想说那些好听的假话。是时上，不管你是谁，这个世界永远会有人看你不爽，人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你躲在这里浪费青春，也拖累你身边的人。照顾你，本就不是杰生的责任，他就是太善良，只有看着你重新振作，杰生也才能好好地、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哼，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从来都没有逼杰生老师来看我，他若不想来，大可不来就好了。我是死、是活，不甘他的事！」何令宇被欣怡的话激怒。
    欣怡激动地说：「你还说你没有逼他，你这不是就拿着自己的命胁迫他吗？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爸妈威胁要告他和学校，害得他必须离职，若不是校长私下帮忙，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找到老师的工作了。和学生传出这种事，无论事实如何，若是传了出去，有哪个学校还敢用他？这难道是你爱他的方式？万一你当初真的自杀成功了，你认为杰生老师会不受牵连吗？」
    何令宇自知理亏，因为爸妈的无理取闹害了杰生老师，这事他是知道的。他放低了姿态：「我知道那件事……，是我爸妈的不对。所以当初我才用自（杀）……，自己的方式来警告我爸妈，不要再找老师的麻烦。我以为他工作保住了。我真的没有替他着想，对不起。」
    欣怡见何令宇突然像一只洩了气的皮球似的，反省刚刚自己语气也是重了一些。没办法，他太心疼杰生了，不过意气用事无法解决问题：「唉，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兴师问罪，听你说对不起的。当初这件事，校内已经传了沸沸腾腾，其他家长也听到风声、也有一些意见。你也了解老师的个性，他不想让校方为难，所以当然自动选择离职。现在，他在我们的学校做的很不错，工作方面你不用担心。」
    「嗯。」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你知道吗？经歷你的事情之后，他变了很多。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人际关係，和到底是不适合当老师这件事失去了信心。他非常自责，没有早些看出你的心情，阻止事情发展成后来的局面。因此不仅对学生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同事也都不来往，把社交封闭了起来。这是你所想见到的样子吗？你执意不肯出院，浪费青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拴着他？还是期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同情、还是爱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令宇怒吼着。
    「那是爱情？！」欣怡叹了一口气继续接着说：「何同学，你谈过恋爱吗，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吗？从你自私的行为表现看起来，那根本不是爱。你把老师对你的关心，想像成是爱情。把你心目中理想对象的样子，投影在老师身上。你爱的是你幻想中的他，并不是真正的杰生。就像你的爸妈，一直期望你成为他们心中的完美儿子，考上理想的大学、有稳定的工作、结婚、然后生子。这些年来，他们不断的欺骗自己、不肯接受你是同性恋的事实，甚至希望可以透过各种办法来改变你，但是结果呢？你自己最清楚，不愿面对现实，只会让你们双方都继续痛苦下去而已。你现在对杰生老师的行为，和你父母对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我和杰生老师在一起的时光，我们都很快乐，我们有共同的兴趣，喜欢相同的食物，和爱同类型的电影。都是因为我爸妈和学校的介入，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知道他在乎我，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就算去死我都愿意。」
    「他当然在乎你。但那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直白点说，他爱的是女人，不爱男人。你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那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因为那是他最希望你做的事！」
    何令宇突然两眼泛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的确，他的话是自相矛盾的。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为老师做任何事，就算去死也愿意。那，不愿意放老师自由，便和「任何事」有着矛盾。他无法反驳，愤愤地说：「你没资格在这说这些东西。你走、现在就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了，走！」他转过身去收拾画具，背对着欣怡。
    「你说我凭什么来劝你，就凭我和你一样，是个单恋他的人。但是我比你了解要如何去爱。」
    「你，你真的是因为暗恋杰生老师才来这里？」
    「唉，是的，否则我也不会间到没事来这儿找骂！所以，我多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因为两人的谈话有些激动，工作人员关心的前来查看。
    「在我走之前，跟你说最后一句话。真正的爱情里面，绝对不能有半丝的强迫，更何况你们还有性别这个鸿沟。如果你真的喜欢老师的话，就请你坚强起来。你还年轻，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许多美丽的事物值得你追求。听黄老师说，你在美术这方面有很大的天分。我刚刚看到了你的画作，真心觉得你很厉害。如果朝这方向发展，相信会很适合你。还有，一个人要爱别人之前，要先懂得爱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一直否定自己，却强迫别人来爱你，不是很矛盾吗？不要再自残，做伤父母心的事了。你有我的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何令宇沉默不语。欣怡离去前，请疗养院的人员，多注意一下何令宇这二天情绪，有任何情况就跟她联系。
    欣怡望着听得极专注的杰生，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如此接近，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的杰生的注意。两人四目相接，愣了一会儿。
    她赶紧整理情绪：「刚刚说的，就是我星期六那天跟他聊的话。」
    「喔。那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星期天，我还特地打电话去院方关心他的状况。工作人员说，一切都很正常。我原本打算周一跟你自首，说我自作主张去找他的事。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帮他，辅导这门科系一直是我的强项。结果，没想到周一早突然收到他的简讯，叫我去疗养院的柜檯拿东西，就是我刚刚拿给你的那封信。老实说，这真的是我意料之外的结果。」
    欣怡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解决这件棘手的事。当然也不知道，一切仅是因为那句「愿意为杰生老师做任何事」的提醒，让小宇突然想通了。小宇的父母、医生和杰生不知道用过多少大道理劝他都丝毫没效果。
    这半年多来，每次他看到杰生来探望，其实都是带着一半开心、一半愧疚的心情去面对老师。当决定离开疗养院之后，他的心情是轻松的。
    「你真是太令我惊讶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想像，你竟然三言两语就令他改变心意，决定振作。那你今天早上会什么又请假半天呢？」
    「因为我也好奇，他到底为何决定离开疗养院。因此我今天早上又去了一趟，想说再见他一面，没想到院方说他已经出院了。他会做这样的决定，可能是他自己早就想清楚，只是需要有人推他一把！你和他爸妈都对他太好了，他需要有人去激他一下。总之，能有这样的结局，对他、或你，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这份大人情！」杰生凝视着欣怡。「我并不是希望你报答，才帮你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杰生想到欣怡为自己做的事，他的内心感动万分，给欣怡一个紧紧的拥抱：「谢谢你，欣怡。」
    欣怡害羞的说：「不用客气。」
    「自从小宇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很难过。我不是没有感受到你对我的好，但是我真的很怕伤害到任何人，也不想受到伤害。所以我总是刻意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週五那天晚上在餐厅看到你难过的表情，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很在乎你。我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先从好朋友做起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紧握住欣怡的双手。
    「当然可以。」欣怡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转变之快，她高兴地几乎要喜极而泣。
    虽说两人决定先从好友做起，但是彼此深藏的爱意根本就是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地就爱的难捨难分，几乎天天下班后都腻在一起。

 二十一、姊妹

    二十一章、姊妹
    小白下班后，依姊姊的吩咐，买了二个便当回家。一个排骨便当、一个是姊姊喜欢的鸡腿便当。六点多时对讲机响了，是姊姊的声音：「小白，你快点下来帮我抬行李。」
    小白下了楼：「拜託喔，我们家就在二楼而已，你还要我帮忙啊？你公主病也太严重了……，跟姊夫又吵架了啊？」
    「你少囉嗦，我昨天才去做了指甲，等一等弄断了怎么办。手脚快点，我快饿死了。中午忙着准备一个重要会议，到现在都没时间吃东西。你小心一点喔，别刮到了，我那行李箱才新买的，很贵的，你可赔不起！」说完，姊姊逕自上楼去。
    刚进屋，姐姐惊讶地说：「刚刚在楼下街灯不够亮，我没看清楚。你这头发是怎样，是被雷打到啊？这烫发水的味道也太臭了吧！」姊姊指着小白周日才刚烫的捲发。
    因为贪便宜，她选了一间门口写着烫发大特价的发型屋。她和发型师说要烫个浪漫大波浪。帮她捲发的小姐，感觉就像是新人，动作很不伶俐，好几次头发被扯的很痛。终于烫好时，往镜子一瞧差点没吐血，竟然是爆炸头。后来，一位感觉较资深的发型师帮她整理，勉强还可以看。发型师再三保证，刚烫好都是这样，过几天就会自然许多。没想到隔天睡醒之后，变得更糟糕，她自己都很不想照镜子，往头发上抹了好多护发油和定型发胶。
    「对啦，我就是被雷劈到啦。」小白无奈的说。
    「干嘛，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兇干什么？你吃错药阿。」
    这几天真是事情太多了，忙着准备学校英语歌唱比赛的事。还有，小白自从和周伟杰去老街玩回来之后，就偶而会想起他。她不懂周伟杰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找她出去玩，也许他那天只是无聊，随便找个人陪而已。这几天，半通简讯也没有。就像最近刚相亲的孙耀邦一样。明明相亲那天，聊得很愉快，之后也是没声没息。她昨天其实有传封简讯跟孙耀邦问候，但对方连已读都没有，真是超级尷尬。无论如何，这些事绝对不能跟姊姊说，否则肯定会被她取笑。
    「你不是喊肚子饿，便当买好了，买了你最喜欢的鸡腿便当。」指着电视机前的长方形小桌上的一袋食物。
    爸妈不在家之后，小白便很少使用餐桌，看到其他位置空空的，彷彿在提醒她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每晚便坐在客厅看电视配着晚餐。一个人也懒得煮饭，常常去买自助餐。才几天而已，买便当买到老闆都记得她了。小白觉得老闆的记性真是太惊人了，刚刚老闆娘还笑咪咪地说：「小姐，今天买二个便当喔，有朋友要来啊！」
    小白还得特别解释：「是啊，我姊姊今天回家。」
    二人正吃着，姊姊突然从她便当盒夹走一块排骨。
    「喂，你干嘛偷我的排骨啊，你吃你自己的鸡腿！很讨厌耶，老是欺负我……」小白赶紧拿着便当，坐离姊姊远一点。
    「小气鬼，不然我的鸡腿让你咬一口！」
    「哼，上次妈妈主的整锅滷肉被你带走，……」
    「你还真会记仇耶。小白，我口渴了，冰箱有什么喝的吗？」
    「对喔，我还买了二杯珍珠奶茶放冰箱，差点忘了。」小白边说边走去冰箱。
    「你的脑筋真的很糟糕耶，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唸到可以当老师的！」
    「喂，你很过分耶。帮你买便当，又买珍奶给你，还要被你嫌弃，珍奶我放桌上，你自己来拿，我要回房间去了～」小白把珍奶搁桌上，就逕自回房了。她不自觉的又检查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任何简讯。
    「喂，你真的生气了啊，小气鬼！」
    玉苹看小白真的不理她了，自言自语的说：「今天是火山爆发了吗，还是生理期，脾气大成这样？真是奇怪。早点把惊喜给她吧！」玉苹走去行李箱，拿出了一个百货公司纸袋子，走去小白房间。
    玉苹敲了敲门：「我进来了喔。」
    「干嘛啊，又要差遣我做什么事了？」
    「小白，你今天真的有一点奇怪耶，今天随便说你二句，就生气了，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玉苹走去床边坐下。
    小白坐在书桌前，视线没离开手机、假装很忙的样子，随便找个藉口说：「没事啦，就是今天有几个学生惹得我不开心，现在小孩真的太难教了。」
    「喔，原来如此。你是我妹妹，只有我可以欺负你。若是有外人敢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告诉老姊，我帮你撑腰。」
    「是喔，我真是听的感激涕零！」
    「喂，爸爸、妈妈搬回去花莲，不要说我这做姊姊都不关心你。下礼拜你生日，我没空帮你庆祝。礼物早就买好了，今天就顺便带来给你。给你，你打开看看，我去客厅看电视去了，不用太感动。」说完，玉苹就起身出了房门。
    小白最近已经忙到忘了隔几天是自己的生日，没想到姊姊竟然把礼物准备好了。玉苹一出房门，小白赶紧跳上床去看看姊姊买了什么东西给自己。纸袋子里，有一大包用精美包装纸包的礼物，还有一张卡片。她先打开卡片，上面写着，
    亲爱的笨妹妹，
    欢迎你进到三十俱乐部。一直很想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虽然爸妈对你的婚姻大事很紧张，但是结婚并非真的那样重要。更重要的应该是，你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如果你都无法让自己快乐，那更不要妄想把快乐寄託在别人身上。当然，如果你觉得婚姻是你人生中不可缺乏的一部分，那就得主动积极，每天下班待在家，好男人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切记，没有该结婚的年龄，只有值得嫁的人。
    难得跟你认真说话，也不知道以你的智慧，能不能了解为姊的苦心。
    祝生日大快乐！
    姊
    小白读了姊姊的卡片，心中暖暖的，觉得异常感动，这是姊姊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感性的话。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姊姊是真的有关心自己的。她拆开包装纸，礼物是一套香奈儿的浅粉红色洋装。小白心想，这套洋装，要不要好几万元啊？她立马把洋装给换上了，尺寸大小都刚刚好，非常的合身。她开心地走去客厅，姊姊正在专心的看连续剧，「姊，谢谢你的礼物，让你破费了。」
    姊姊随意覷了她一眼，继续看着电视说：「没想到我们家这隻小兔子，穿起衣服，还挺人模人样的。不过，你那个头发实在吓死人，拜託你改天赶紧去弄直一点吧！」
    小白坐到姊姊身边，还想撒撒娇，才叫了一句：「姊」就被玉苹打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感动，不用多说了。你喊的那一声姊，已经令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我的行李箱旁边，还有几件衣服，都是我过季不穿的。我俩的衣服尺寸差不多，你应该都穿得下，等等拿去收好，记得那些衣服都只能乾洗或手洗，不能放洗衣机啊！」
    「谢谢姊！不过，姊……你这次又和姊夫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啊？我看姊夫平时都挺让你的，他知道你搬回家来住吗？别让姊夫太担心啊。」
    「唉，你小孩子，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你姊夫打电话来找我，就说……我不想跟他讲话，想静一静。叫他不要来找我，我现在不想见他。记得了吗？」
    「喔，好吧，那我回房去整理衣服了。」小白也没多说什么，她知道她是劝不动姊姊的。暂时只能先这样了，如果过几天情况没好转，只好再打电话给妈妈。才刚要走回房，姊又在后面喊了一句：「我回家的事，不要跟爸妈说喔，不然后果你自行负责！」老姊真是太可怕了，我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她也知道。
    小白整理那包衣服，发现这些旧衣服其实几乎像全新的一样，姊姊真是浪费，可能都只穿过一、二次，所以像全新的。有一件连标籤都没撕掉，她在房内大喊：「姊，有一件标籤都还在，是全新的耶，你要不要拿回去穿？」
    「你就留着吧，我衣服实在太多了！还有那个包包是你姊夫送我的，我不喜欢那款式，你留着用吧，若不喜欢就拿去丢了。」
    小白心想，至于姊夫买的包包，当然得留下来好好用啊，「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丢掉！」
    从小到大，玉苹总是把小白当竞争对手，和爸妈争宠。如今爸妈不在身边了，玉苹突然觉得这几年，自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真的实在不怎么样，甚至好像没有买过一份像样的礼物送她。那些衣服，其实都是她特意新买的。突然对妹妹太好的话，她自己也觉得尷尬，因此骗说是她穿过的二手衣，唯独一件标籤漏撕了。
    没多久，小白果然收到姊夫的简信询问，姊姊是否回娘家了。她按照姊姊的交代，转达给姊夫后。他回说：「好吧，就让你姊姊住家里几天消消气，隔几天我再去接她。」小白也不好意思问姊夫，他们为什么吵架。
    学校上班时间较早，小白没发现，玉苹这二天根本没出门去上班。

 二十二、是高中同学？

    二十二章、是高中同学？
    週四，小白下班回到家时，看到桌上一张纸条写着说，
    笨妹妹，
    我回家去了。切记，这件事不要跟爸妈说。偶而自己下厨煮一点吃的，不要每天吃外面，不健康。好好照顾自己。
    姊笔
    简单的几个字，让小白觉得心暖暖的。
    这个星期过的真快，一下子就要周末了。这几天老是觉得杰生和欣怡好像哪怪怪的，又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
    爸妈搬去南部之后，先是饭厅变成装饰、渐渐地客厅也变成冷宫，小白发现其实自己挺讨厌看电视的，转来转去没半个有意思的节目。以前是因为妈妈喜欢，就陪着她一起看，爸爸一向不太看电视，除了体育节目和动物星球，但也仍坐在客厅看看报章杂志、或是拿本书坐在那陪她娘俩，这就是「家」的意义吧，是互相陪伴。
    电视上的节目益发难看了，新闻也变得像娱乐频道，女明星、女主播或是女性政客们，比的不是才艺，而是谁的奶比较大、谁比较敢露、谁的皮肤水透透。一旦被批评了，就辩说：「这是女性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权。」总觉得这理由，哪里怪怪的，鸡同鸭讲。这些东西和她们的才能和专业到底有什么关联？性别变成了一个挡箭牌。
    话说，小白房间的书桌多了一项功能—饭桌。吃饱饭，窝在床上发了封简讯给老友：「玛姬，最近忙吗，周末有什么活动？」
    很快地收到一封回覆：「我现在和朋友在pub，改天再跟你聊！」还附上好几个心的符号。
    读了简讯之后，突然觉得也许该找些什么才艺课来上上，多认识一些朋友，跟玛姬多采多姿的生活看齐一下。老是窝在家里，也是闷。点进文艺中心的网页瀏览，自己滴酒不沾，品酒课，不行；从小美术这门科目就特别的烂，画画、陶艺类的直接跳过；不喜欢太多人群，太吵杂的环境，加上四肢不协调，走路都会常常不小心绊倒了，跳舞就更别提了；插花、刺绣、茶艺，这种太有气质的事，挺不适合自己。下棋、唱歌、烹飪，……。小白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上网找一部电影来看，较实际。」
    翌日，一早起床，想到等等得去周伟杰那洗牙，心里就觉得彆扭。周伟杰今天倒是挺正常的，没和她乱开玩笑。小白付了钱，正要赶紧闪人，才出了诊所，伟杰就追上来了：「小白，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麻烦了，我坐捷运回家就可以了。」小白委婉推辞，心里其实颇介意他这几天一通简讯问候也没有。
    「喔，我今天没开车，也是要坐捷运，就一起走吧。」说完便往捷运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还回头做了个快一点的手势，喊着说：「快一点跟上来啊！」
    虽然是周末，车厢竟然还有不少空位，二人一上车就有位子坐。
    「小白，你等一下要不要在捷运站附近，一起吃午餐？」
    小白虽然肚子已经饿了，但是她实在搞不清周伟杰的意图，不喜欢这种曖昧不明的关係，所以回答说：「不必，我家还有吃的。你家不是开餐厅，回家吃就好了啊！」
    「偶而也会想换换口味嘛。」
    周伟杰还要说些什么。小白的手机响起，原以为是爸妈或是姊姊打来的，来电显示竟然是孙耀邦！
    伟杰瞄到来电显示是孙耀邦的名字，突然喊了出来：「孙耀邦！」他想到小白之前提到，她相亲的对象是一个兽医，今天才知道名字和职业，碰巧都和他的一位高中同学相同。同样叫做孙耀邦的兽医应该不多吧，该不会真的是他同学，这也太巧了。
    因为周伟杰突然喊了一声，吓了一跳，小白怒瞪了周伟杰一眼：「你干嘛啊？」
    「我高中有一位同学叫做孙耀邦，也是个兽医，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耶！他也是建中毕业的吗？」
    「没这么巧的事吧。我不记得他唸那一所高中，应该是吧，感觉他很会念书。」
    「你问问他导师是不是叫高小明？」
    「突然问这个，很奇怪耶。」
    「你先快点接电话，不然要掛断了！」
    小白接起了电话：「喂，你好，我是白玉珍。」
    「白小姐，你好。我是孙耀邦，你正在忙吗？」
    「喔，没有。不好意思，因为在捷运上比较吵，刚刚没听到手机在响。」
    「你，最近好吗？」
    「很好啊，谢谢，你呢？其实，有点惊讶你打电话给我。」小白乾笑两声。心想相亲后，整整一周都没连络，今天突然打来是什么意思。
    「真是很抱歉，应该早一点打电话给你。其实，我昨天才刚从美国回来。今天打电话来就是要跟你解释，我原本想早一点打给你，但是家里临时出了一些事必须出国一趟，我出国时又忘了带手机，便没办法通知你。」
    「什么事，你家里的人都还好吧？」
    「谢谢。是我的舅舅的健康出了点状况。和你见面后的隔一天，舅妈突然从美国打电话来，说舅舅在家昏倒了，救护车很快地把他送去医院，但人昏迷不醒。我爸工作繁忙走不开，所以我妈买了机票，临时让我陪他去看舅舅。因为事发突然，走的匆促。我昨天才回到台湾，今天就想到要打电话给你。」小白听了有点开心，感觉孙耀邦还挺重视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她的反应被周伟杰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如此，那你舅舅人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医生诊断说是中风，但是还好不严重。头几天大家有一点被吓到，他说话口齿不清、手也一直抖、连笔都握不稳、脚也没力，吓坏舅妈和我妈。还好经过治疗之后，才几天便已经恢復许多。现在也已经回家休养了，但是要持续的復健，以后也必须一直持续吃药控制血压。」
    「还好不算太严重。听说中风的人，第一年要特别小心注意，復发的机率满高的。不好意思，一时忘了你是学医的、比我懂太多了，不用我在这提醒，呵呵。」
    「别这么说，谢谢你的关心。对了，我今天打电话来，其实，是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你说。」此时，周伟杰在旁像是逗小狗一样，摸着她的头，一边用嘴型说着，高小明。
    「我是想问下周日你若有空的话，方便一起吃个午餐吗，或是你最近有没有想看的电影？」
    小白犹豫了一会儿，她不太想在周伟杰面前和其他男人讨论约会细节：「我现在人在外面不太方便，我晚一点到家再回电话给你吧！」
    「没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若是你时间ok，十一点半，我们约信义区的诚品书店门口见，我再等你答覆。」小白复诵着：「好，下周日、十一点半、诚品，那等等再聊！」
    小白掛了电话之后，觉得自己心跳好快，深呼了一口气。她其实很间，对孙耀邦的印象也极佳，她没理由拒绝这个邀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看看周伟杰，对于她去赴别人的约，是否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
    周伟杰在一旁仔细听他们在聊些什么。从小白的答话中听得出，似乎孙耀邦约了小白下周日去吃午餐，他感到有些不爽。他对小白是有好感的，从那天看到杰生牵着小白的手进餐厅时，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是经过沉筱薇的事之后，他对于谈感情有些怯步。原本想，先多花一点时间去了解小白，再慢慢交往，但是如今好像若不行动，就会错失良机了！他思绪飞快的运转着，想着究竟该怎么做才好，他已经准备好再谈恋爱了吗？
    「喂，发什么呆啊。你不会是因为我没问高小明的事，就在那边生气吧？」小白覷着周伟杰那张骤然变得有些严肃的脸。
    「喔，不是啦。他约你去逛书店？这书呆子选的约会场所也太奇怪了。」
    「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他是约我在诚品书店前见面，然后再去那附近吃午餐。」小白没发现自己被周伟杰随便就套话了。
    「小姐，这又没隔音设备，整个车厢都知道你下周日要和朋友出去玩。」
    「我讲话哪有这么大声。」小白瞄了瞄车厢，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注意她。
    「嗯，那我也一起去吃吧，反正我下周日一整天都没事。」周伟杰说的一派轻松。小白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惊讶到要掉下巴。
    「不是吧，你在说什么啊！我约会，带着你一起去干嘛？」
    「约会，你们这是约会吗？不是吧，小白，你想太多了。你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应该算是朋友互相了解一下。我也是朋友啊，所以就大家一起吃饭吧！来，我现在就帮你回电确认，你下周日应该没事吧！」小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周伟杰已经拿起她的电话，回拨给孙耀邦。
    「喂」孙耀邦原本很开心，看到来电显示是小白的号码，可是接起来，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竟然有一点熟悉，那是……。
    「喂，你好，我是周伟杰。」
    「周伟杰，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用白小姐的手机打电话给我？」

 二十三、关于周筱薇

    二十三章、关于周筱薇
    「孙耀邦，还真的是你啊！我就猜，同名同姓、又是兽医，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应该是你。怎样，最近好吗？听说你开了一间宠物医院。」
    「你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怎么会用白小姐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孙耀邦语气冷漠的问。
    「喔，我们的关係可深了，我们两家认识多年。另外，她也是我诊所的病人。之前听说她被家里逼去相亲，但是没想到相亲对象竟然是你。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下周日刚巧我也有空，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吧！」
    周伟杰虽然把自己和小白，说的很熟的样子。但是孙耀邦也是聪明人，他一下就听出个端倪，如果周伟杰知道小白去相亲的话，那可见他和小白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係。至于姊姊或是彼此父母认不认识，根本不重要。不过，他故意用小白的手机打电话来说要一起吃饭，是有什么用意，他却还不确定。他问：「是白小姐的意思吗？」
    「小白说难得大家都认识，就一起吃饭吧。」
    「竟然白小姐这么说，我当然没问题。餐厅订好位之后，会简讯给你们。」
    「好啊，那就麻烦你安排了，下周见。」
    「喂，你干嘛把我们说的很熟的样子啊。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用我的电话，真是莫名其妙。」小白不高兴地把手机拿回来，收进包里。
    「别生气嘛，听到是老同学，一时太开心。他说直接约在餐厅见，晚一点会发餐厅地址过来。对了，我把手机号码给你。」
    「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啊，那多奇怪。还是我别去好了，你们两个自己叙旧。」小白蹙眉问着。
    周伟杰可是一点也没单独和孙耀邦吃饭的兴趣。
    「小白你的意见还真多，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如果你临时不出席，那多没礼貌。就这样，别囉嗦了！到站了，准备下车吧。」
    「我先不回家了。你走那边、我走这边，不要跟着我了，再见。」小白说完甩头离开。
    「哎呀，这样就生气了，该不会已经喜欢上他，不高兴有电灯泡吧！」看着小白离去的身影，周伟杰蹙着眉，自言自语的说着。
    说起周伟杰和孙耀邦的关係，二人算是有点「瑜亮情结」。高中时，二个人是因为共同的好朋友余皓平才认识的。余皓平和周伟杰是篮球社的队友。孙耀邦在班上其实并没特别走得近朋友，他一向独来独往、也从来不参加任何活动，除了学校就是补习。他和皓平熟识的原因，是因为二个人从幼稚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小学、国中都同班好几次，算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高中时，每次大考，伟杰和耀邦二个人总是轮流拿第一名或是第二名，表面上二人都没说过什么，但是私底下都满想赢过对方的。
    高中毕业后，二人仍常碰面，也都是因为皓平总是约他们一起出去。他俩因为皓平变成朋友，却也因为皓平而不再是朋友。当年周伟杰在前未婚妻筱薇家，撞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们曾经共同的好朋友余皓平。
    当年事情发生之后，皓平曾拜託耀邦，帮他打电话跟周伟杰解释。事隔几个月之后，孙耀邦才终于联络上周伟杰。那时周伟杰已经出国一趟，因为签证事宜短暂回台。伟杰说余皓平发誓，那天之前，真的从来都没有和沉筱薇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阵子，他刚和女朋友分手不久、心情不是很好，出门时碰巧遇到沉筱薇。因为筱薇说，晚点周伟杰会去她家，便邀请他一起吃晚餐，顺便一起等周伟杰，没想到二人喝了一点酒，事情就演变成后来那样，皓平乞求伟杰能够原谅他。
    然而事实是，余皓平就从不掩饰，他颇欣赏筱薇，一直很羡慕周伟杰交到这位东吴英文系的系花，家庭背景又好。常常亏周伟杰是癩蛤蟆吃天鹅肉。细究起来，当年余皓平是因为表妹的关係，最先认识沉筱薇的。初次见面，他立刻被筱薇的出眾的外貌所吸引，不过沉筱薇似乎对他总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让他实在是不知所措。那时他情竇初开，没交过女友，不知道要如何追求女孩子。因为太喜欢了，每次见面时，反而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某日，表妹叫他找几个好友一起去唱歌，人多热闹。表妹满欣赏周伟杰，交代表哥一定要叫上他。皓平于是找了孙耀邦和周伟杰这二个好兄弟。
    若是论长相和学歷，三个人都算是风度翩翩，也都唸台大。但是论家境，余皓平的父亲仅仅是个小公司的主管，妈妈是一般家庭主妇，家里虽然称得上是小康，但是财力远远不及二个朋友；孙耀邦的爸爸是脑科的权威名医，妈妈是一家大贸易公司的职员；周伟杰，则是家里有二间知名餐厅「新芙蓉阁」的小开，听说他妈妈还投资不少房地產。带来这么两位天菜，三人一比较之下，周筱薇这个势利眼，那里还有可能看得上余皓平。她心里盘算着，虽然孙耀邦的爸爸是名医，但毕竟和她自己的爸爸一样是帮别人做事，迟早会退休。而周伟杰只有一个姊姊，早晚是要继承家业，到时候她就是老闆娘了。以她的美貌和手段，很快的就让周伟杰爱上了她。
    不过周筱薇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交往后，她一直试着说服周伟杰把牙医的工作辞了，回去好好经营餐厅，嘴上说的好听，这样他的时间自由，可以多一点时间约会，因为牙医通常要上班到晚上。刚开始，周伟杰一直敷衍着，他看穿了筱薇的心思，后来被逼烦了，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很喜欢牙医这份工作，对家里的生意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何况姊姊从专科时开始，便一直在家帮忙，他觉得，以后餐厅的事，理所当然应该交给姊姊继承管理。爸妈的财產，将来要如何分配，他也不会任何意见。
    他试着哄筱薇说：「经营餐厅比想像中来的辛苦许多，牙医的薪水算是不错，爸妈也会送一间新房和名车，给他们当结婚礼物。结婚之后，筱薇就舒舒服服的医生娘，有空和朋友去喝喝下午茶就好了，何必如此辛苦去烦恼餐厅营运的事。」
    筱薇哪听得下去，觉得周伟杰真是太没有雄心壮志。而反观余皓平，毕业后当了医美的医师，因为人长得不错、加上口碑好，如今已经是某医美诊所的红牌名医。听说若要指定他整形，还得排队等上二个月。不少客户，还是专程从大陆、香港飞到台北来，指定他执刀。筱薇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那天晚上在筱薇公寓发生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筱薇故意设计，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自从「余皓平、沉筱薇事件」后，孙耀邦很自然选择站在像家人般的余皓平那边。周伟杰后来辗转听其他同学说，沉筱薇在他出国后没多久，便跟余皓平在一起了，她说余皓平破坏了她的姻缘自然要对她负责。周伟杰一听，这果然像筱薇的一向霸道作风。心情平復后，他平心静气的思虑一番，余皓平也许算是倒帮了他的一个忙，让这个婚结不成。在感情上来说，他当时是热爱筱薇的；但理智上，他也清楚，他们俩并不那么的适合。他和沉筱薇因余皓平而相识、相恋，也因皓平而分手。可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二十四、当你想起时，令你嘴角上扬的那个人

    二十四、当你想起时，令你嘴角上扬的那个人
    小白一早起床，对镜望着自己一头像鸟窝般乾燥杂乱的发丝叹气，真是后悔听妈妈的话跑去烫头发，更不应该贪小便宜，随便找一间特价美发院。
    原本以为捲发应该很好整理，不用花太多时间梳头，如发型师说的，用点发胶、随便用手抓一抓就好，听起来真简单容易。结果根本不是想样中那样，每天早上要花很多时间整理头发，儘管已经涂了许多保湿，顶多维持二个小时左右之后，头发又变得像沙漠中的野草，乾燥蓬松起来，在走廊的时候，老感觉有学生好像在后面偷笑。今天决定绑个螃蟹头。很久没绑这难度高的辫子，难怪有人形容头发是三千烦恼丝！花了快二十分鐘，才搞定她的头发，以前只要五分鐘就可以搞定出门上班，真是自找麻烦啊。
    进办公室的时候，差点和衝出办公室的小方撞个正着。才想念他二句，却看到他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走进办公室看到杰生和欣怡表情尷尬、并肩站着，直觉不太对劲地问：「小方怎么……，你们二个是……？」
    他俩互看了一眼，像是用眼神沟通。小白心想，二人已经到了可以心电感应的程度了吗！然后由杰生代表发言说：「小方发现我们在交往，可能心里不太舒服。」
    小白看着欣怡脸红的样子，问：「你们……。那，为何你上次还叫我假装你女朋友去见你爸妈呢？你们也真是，明眼人都知道小方对欣怡有好感，在学校你们就忍耐一点嘛！」
    没等杰生回答，小白赶紧追出去找小方，想好好安慰他一下。她知道小方虽然外表看起来像隻大猩猩似的粗旷，但是他是她见过最温柔体贴的男生了，真不知道小方是有多伤心。看到会议室的门半开着，轻轻推开门，看见小方静静地站在窗边，眼神呆滞着望着窗外。
    她缓缓地走近小方身边，一边想着要如何安慰他好。小方转头瞄了她一眼之后，反而先开口说，「小白啊，我想也许……我也应该和你一样去相亲好了，你说呢？」
    「啊！」
    小白猛然觉得好似被一道闪电打中，但还是安慰小方说：「其实呢，相亲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机会多多认识一些新朋友。以我个人相亲七次的经验来说，最近有一位还算不错。所以，六、七个里面，至少会遇到一个好的，这比例应该还算差强人意。说不定，你运气比我好，第一次就遇到有缘人呢！」
    小方突然有点激动的，两手用力晃着小白的肩，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说：「是吗？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找到幸福的，太好了！」小白无奈地狂点头。
    他转过身像是做了个擦掉眼角泪水的动作之后，回头跟她说：「对了，小白你今天头发绑起来，真是好看多了。前几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的头发…真的好像狮子王，我们回去办公室吧。小白，你也一定要好好加油啊！」小方勾着她的手，走回办公室去。小白心想，到底是谁需要安慰啊？
    回到办公室之后，小方走去杰生那，原本担心他该不是要去揍杰生一拳吧！没想到他伸出手来是要握手，他看似非常诚恳地和杰生说：「欣怡就交给你了，君子不得人所好，祝你们幸福！」杰生尷尬的一笑，欣怡和小白都松了一口气。
    小白心想，以杰生的中文程度听得懂小方在说什么吗？此时刚进办公室的陈晓芬老师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方：「他们二位开始交往了。」
    「难怪，从上星期开始，我老觉得你们俩好像总是在那眉目传情，果然没猜错。我可事先说明啊，谈办公事恋爱无妨，但你们若是那天吵架了，可别把办公室的气氛搞僵了，那可不行！而且，可别在学校牵手或是有什么亲密举动，万一给学生看见了可不好。」
    小方大概不想多听，先转身离开办公室。毕竟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
    欣怡撒娇似的和陈老师说：「陈老师你放心，我们会公、私分明，知道分寸的。」
    「记在心上就好，大家赶紧准备上课吧！」
    周末，小白整理好头发，换上姊姊送的生日礼物，那套粉红色的香奈儿洋装。照照镜子，觉得对自己还挺满意的。她想着昨晚和玛姬聊的心事。玛姬推测，这周伟杰肯定是喜欢小白，所以才闹着要和孙耀邦一起吃饭。原因呢，很有可能是想藉此机会，向孙耀邦宣示主权、让他死心。问题就是小白的到底中意谁呢？现在很明白二个男的都对她有意思，她自己得好好观察，做出个决定。
    「你就分别和两人单独出去几次，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嘛。否则太早放弃，万一发现选择错误，那不是太可惜了！」
    「这样好像一隻同时踏二条船，感觉好像不好。」
    「总不能每次约会都三人行吧？」
    「那当然不行，我再想想……」
    小白昨晚，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二个人无论外型、经济条件都不相上下，个性也都挺不错的，真的是很难做出决定。没想到，这么久没有桃花，一次竟同时开二朵。不过，感情这件事毕竟是无法太用理性去衡量。
    玛姬还分析，如果其中那个男的，可以让她想起时嘴角会扬起微笑，那就是对的人了。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二十五、三个人的午餐

    二十五章、三个人的午餐
    孙耀邦推荐了一家印度餐厅。小白快到餐厅时，远远地便见到二个英姿挺拔的男子站在门口。第一次看到周伟杰穿得如此正式，上一是珍珠白的长袖衬衫，搭配一件银黑色感觉质感很好、像是丝质的背心，下半身是一条窄管的灰底、粗细交织的黑线格子裤，感觉非常时髦。格子布往往每隔几年就会重新流行一次，但是很少男生能够驾驭好格子裤。孙耀威则着轻松休间打扮，一件修身、领子和袖口有蓝边的白色长袖衬衫，和一条合身的的深蓝色西装裤。好几个女生经过他们身边，都忍不住转头多偷瞟几眼。
    还说什么高中同学叙旧……，说的挺温馨的。但是，看着二人虽然站在一起，保持着距离、目光故意朝着不同方向，完全没有交集的样子。小白想着，老天还真是爱捉弄人，如果其中一个，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的话，那她就不用对另一个说抱歉了。二个人差不多同时看到小白的到来，举起手来打招呼。
    才刚入坐，周伟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上有粉红色蝴蝶结的红色小盒子递给小白，感觉像手饰盒：「送你的，生日快乐！」
    小白非常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谢谢！」才发问，她自己已经想到答案，牙医诊所有她的个资。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等等吃饭由我来买单，算是当帮你庆生！」孙耀邦有点尷尬的说。
    「没关係啦，你千万别介意。他是我的牙医，所以知道我的生日。」
    周伟杰却在一旁说：「以你们的交情，不知道是正常。不过，给你个机会，等等饭钱就算你的了！」
    「我即然要帮白小姐庆生，顺便请你吃饭当然也无妨！」
    「那就先谢啦！」
    「小白，你赶紧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挑的礼物。」
    小白打开盒子，是一个tiffany的银製手环，造型非常简单大方：「谢谢，很漂亮。」
    「喜欢的话，现在就戴上吧！」周伟杰拉过小白的手，帮她戴上手环。
    小白赶紧把手伸回来：「不用了，这和我今天的衣服不搭，我改天再戴。」
    孙耀邦乾咳了二声，插话说：「白小姐，想要吃什么？」
    「你叫我小白就可以了，我朋友都叫我小白。我不挑食，什么都吃。既然是你选的餐厅，不如就由你来推荐看看，那样菜好吃！我和你一起吃素也可以，偶而吃素也很健康。」
    周伟杰：「不过我喜欢吃肉，每餐一定要有肉，不然我会觉得吃不饱。」
    孙耀邦直接无视周伟杰：「好，小白，那你叫我耀邦就好。其实，因为诊所工作忙碌，我也很久没来这吃了。那我就多叫几样，大家试试。」
    「也不用叫太多，免得吃不完，可惜！」小白赶紧建议着。
    「好。鸡、牛、羊、鱼肉，海鲜，你都吃吗？」耀邦含情脉脉望着小白，看的她都有一点不好意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眼神温柔到可以勾魂。
    「都吃。」
    结果，孙耀邦连菜单都不用看：「小白。那我点香料豆腐咖哩、蔬菜咖哩饺、黄酱虾仁咖哩、印度花椰洋芋、小茴香烤饼、香米饭、印度原味烤饼和蒜味烤饼各一。饼不够的话，可以再加。」耀邦犹豫了一下：「再一样主菜，应该就差不多了。你比较想吃羊肉咖哩还是咖哩鱼？」
    「会不会太多菜了啊！鱼煮咖哩感觉好像怪怪的，不如吃羊或鸡吧，好不好？不过，耀邦，你不是吃素，怎么这么会点菜？听起来就超专业的。」小白问着。
    「以前我常和家人一起来。我点的这些，其实多半是我爸妈和我弟弟喜欢的。那我叫小姐来点菜了。」
    服务员训练有素地把点菜重复一次，三人又点了一些饮料。没很久，菜便一道道的上来了。耀邦的推荐，果然都很令人满意，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也快。连周伟杰也吃得津津有味，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桌上的盘子便是铁证。孙耀邦吃素，小白食量不大，那几道荤菜几乎都是被周伟杰一扫而尽。
    小白打趣地说：「周伟杰，看来你很满意这里的菜嘛？」
    「还可以，还可以。」
    小白大大的称讚耀邦一番，看的伟杰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像是电灯泡，被晾在一旁。
    虽然他刚刚开玩笑地要孙耀邦请客，但是他才不想让小白欠下孙耀邦任何人情。趁着刚刚假装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把帐给结了。
    耀邦突然对伟杰提起：「对了，你应该也收到e-mail通知了吧，下个月底的高中同学会，你会出席吗？听说我们的导师高小明也会出席，好像刚好是他七十岁生日。高愿在line组群提议，要顺便帮老师祝寿。」
    伟杰沉默了一会儿。他早早收到e-mail通知了，不过自从筱薇和余皓平的事件之后，他就没和班上其他同学有任何联系。伟杰高中时人缘很好，当初，班上大半以上的同学都受邀去参加他婚礼。所以当婚礼取消之后，当然大家私下也讨论了一阵子。后来有几位知道他的前未婚妻和余皓平开始交往，大家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再见这些老同学，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是吗？老师七十大寿，倒是挺难得的。如果小白愿意陪我一起出席的话，我就去。」他笑咪咪地等小白答覆。
    「你们高中同学会干我什么事啊？我干嘛要陪你出席。」
    「当然有你的事啊……，大家应该都会携家带眷的，或趁此机会带女朋友去炫耀一下。何况我同学多半都知道我婚礼取消的事，应该都很同情我。你陪我去的话，大家就可以放心了。不然，我实在太可怜了。」
    孙耀邦突然听到周伟杰，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被劈腿的往事，有些惊讶。另外，他怎称小白是他的女朋友。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朋友了啊？你别胡说八道。」此时小白手机响起，倒是响的正是时候，化解了尷尬的气氛。来电显示是陈晓芬老师的名字，令她觉得很意外。陈老师从来没在周末假日时打电话给她，直觉应该是出了什么紧急大事。
    小白赶紧接了电话：「陈老师你好，出了什么事吗？」

 二十六、徐月娇老师（上）

    二十六、徐月娇老师（上）
    电话那头，陈老师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是刚哭过一样：「小白啊，真是不好意思，周末打电话打扰你。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方便来xx医院一趟好吗？我表妹徐月娇老师想见你一面，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当初在学校，知道徐月娇和陈晓芬老师是表姊妹时，满是惊讶。因为二个人的外表，完全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徐月娇老师长的纤细娇小，小小的巴掌脸，说话柔柔顺顺的，陈晓芬老师身材壮硕，是个国字脸。二个人依外型来看，真是完全兜不上边，唯一相同的是二人皆为国文老师。
    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徐月娇老师不是在家休养待產。没记错的话，离预產期还有一个半月才对啊，该不会是早產了：「徐老师怎么会在医院呢，发生了什么事？」
    「唉，她之前一直不让我说，是怕大家担心。其实她怀孕初期，就被检查出得了乳癌第二期。当时她决定不愿意终止怀孕、接受化疗。虽然她没解释我也知道，主要是因为她婆家多年来一直希望有个男孙。这胎是个男的，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做人工流產。」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她老公怎么说？」
    「老公说看他自己的意思。唉，她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胎。她坚持要等到宝宝出生之后，才开始接受治疗。原本想，才第二期，拖一下应该也没问题，我也没坚持反对她的决定。没想到，上个月医生说癌细胞急速恶化，还有扩散到肺部的跡象，必须赶紧治疗。经仔细评估胎儿的状况之后，明天就会进行剖腹生產。总之，你方便的话，等等赶紧过来吧。总之，你方便的话先赶过来，其他的事见面再聊吧。」
    「好，我等等马上赶过去！」小白掛了电话，一时脑筋一片空白。想起几年前，他和小方差不多同时期到学校任职，许多事情都是徐月娇老师热心的帮助、指导，让他们很快的能适应高中老师生涯。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小白，出了什么事，你表情不太对劲？」伟杰关心的询问，孙耀邦也是担心地瞧着她。
    小白缓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同事出了点事，我得赶去医院看她。你们慢慢聊，那我先走一步。孙耀邦，谢谢你请客啊。」她拿了包，起身要走。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说：「坐我的车去吧！」
    「不用了，谢谢。我门口叫计程车比较快。」
    小白上了计程车，二个男人也跟着鑽了进来。周伟杰跟着挤到后座，孙耀邦则是直接坐进了前座副驾驶的位子。
    「你们干嘛啊？」
    「我们陪你一起去医院吧，反正今天本来就是要陪你的，大家也没其他的事！」
    小白「嗯。」了一声，现在真是没心情和他们争了，满脑子都在想徐老师的情况到底是有多糟？还有她八岁的女儿，和即将出生的儿子，万一没有妈妈，那该有多可怜……。
    三人刚下了计程车，看到小方刚巧也正快步从前方走来，他看到小白便小跑步的过来：「小白、小白，你也接到陈老师的电话了吗？我刚从大学餐会上赶过来……。」小方这时突然愣了一下，眼神盯着小白身后的二位男子说：「小白，你怎么把小江口洋介和小王力宏，也一起带来了啊？」
    小白不解的：「啊？」的一声，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原来小方指的是伟杰和耀邦二个人。「你是说他们？」
    「是啊。这二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快点去看徐老师要紧。我忘了陈老师有没有说是几号病房，你知道吗？」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三人的关係。这真要解释起来，还得花点时间。
    「三楼的301号病房。」
    小白交代二个男人在门口等候她。她和小方轻敲了二下房门后便逕自开门进去。一眼瞧见陈老师向他们打招呼。病人正闭着眼休息，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气色虽然苍白，但看起来比小白想像中还要好，只是有些憔悴。身形明显比一般孕妇要瘦许多。陈老师俯身，低头轻轻地对病人说：「月娇啊，你看看，小白和小方来看你了！」
    病人缓缓张开眼睛，看到来访的二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地笑容，虚弱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假日的活动，原本还担心你们可能赶不过来，真是谢谢你们专程来看我。」
    小白和小方二人，此时其实都是强忍着泪水。小方说：「徐姊，千万别这么说。你一直都是像姊姊一样的照顾我们，来看你是应该的，你怎么先前什么事都没说呢？我们应该早一点来看你的。」
    小白此时才注意到角落坐着一名男子，此时已站了起来。小白认出是徐老师的先生，互相点头问好。男子说：「月娇啊，你和同事们慢慢聊，我下楼去抽个菸。二位要喝个什么饮料吗？我下楼顺便买。」
    「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跟温柔地对老婆说：「那你有没有想吃什么零嘴？」
    「嗯，……我想吃茶叶蛋。」
    「好。我等等就回来。」
    月娇点点头，接着对陈老师说：「晓芳姊，你也先去吃饭吧，这有他们二个陪我。」
    月娇的先生和陈老师便走了出去。

 二十七、徐月娇老师（下）

    二十七、徐月娇老师（下）
    小白坐到月娇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师怎么说？」小方在她身旁站着，也专注的听着。
    月娇没回答自己的事，开口说：「医生说，宝宝发育的非常好，体重也很正常。虽然必须提早一个月剖腹，说不定都不需要进保温箱！」
    小白心疼地说：「那你呢，医师怎么说？」
    她平静地望着二人，脸上仍掛着浅浅的笑容回答说：「你们都知道了啊？不用太担心。听说，许多得了癌症的病人，被医院宣布没救了，都又好好的活了几十年，何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是不是。医师说，剖腹后，必须等我身体復原好一点，就能开始化疗。我相信，我可以的。为了孩子们，我一定会好起来。」把癌症说得像个感冒似的轻松。
    「是的，徐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保持正向最重要。」小方嘴上虽这么附和着，泪水已经眼眶里打转。
    小白：「徐姊，若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可以帮忙的，你儘管说，不要客气。」
    「谢谢你。其实今天特地请晓芳叫你们过来，就是突然想你们了、想看看你们，想知道你们最近好不好，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小方：「徐姊，你若想我们时就随时通知一声，我每天都可以来给你看！」
    「小方啊，你就是这么的贴心、可爱！」
    「小白，你最近还有在相亲吗？其实，我一直私心觉得，你和小方二人挺相配的。」
    「徐姊，小白和我实在太熟了，我们二个真的一点火花都没有，而且小白其实外面二个男的……」小白赶紧用手掐了小方一下。
    小方大叫了一声：「啊，痛！」
    月娇朝门口望一望，问：「外面有谁在吗？」
    小白尷尬的解释：「没什么，就是有二个朋友在外面等我。」
    月娇一脸疑惑的说：「二个？」
    小方：「是啊，而且二个都很帅耶。喂，小白，那个才是你的男朋友啊？」
    小白：「唉呦，要你多嘴，都不是啦……」
    小方：「是喔，要是我也很难做出决定，二个长得都挺顺眼的。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小白：「小方，你有完没完啊，不要再说了！」
    月娇笑着说：「每次看着你们二人斗嘴的样子，就令我好开心，希望你们一直这样下去。小白啊，其实我以前有点担心你。这几年，看着你老是被安排相亲，虽然不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是，女人一定要多爱自己一点。选到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为了取悦任何人、包括父母，而去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要和对方走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你爸妈，也不是那些亲友，千万要记得！」
    「嗯，我知道。」
    「小方，你也是啊，将来若娶老婆了，一定要对人家好，不过我相信你会的。」
    小白：「徐姊，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一定要好起来！」
    徐月娇的先生和陈晓芬老师，此时二人都回到了病房。她先生手上拿着一个便利商店的袋子。陈晓芬老师手上则是拿着一个便当。
    徐月娇：「姊，你怎么不吃饱再回来？」
    「没事，想说回来和小白、小方也一起聊二句。」其实是刚刚她一出病房就看到二个帅哥站在哪儿等着，急着回来问八卦一下。
    陈晓芬老师表情曖昧，开门见山地的问：「小白啊，我刚刚在外面跟你二个朋友聊了一下，二位都很优秀耶。一位是兽医、一位是牙医，长得又都这么帅，哪个才是你的男朋友啊？」
    「都只是朋友而已啦。」小白心里后悔着，刚刚真不该让他俩跟来的，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那就是还没决定囉！要我说啊，我觉得穿格子裤那个感觉比较活泼外向、好相处，另外那个感觉比较文静一点。说说看，你比较喜欢那一个？我们帮你出个主意。」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啦。」
    善解人意的徐月娇老师看得出小白的为难，赶紧解围说：「小白，既然你还有朋友在等。小方，我也耽误你不少时间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也感到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姊，你帮我送送他们一下吧！」
    月娇的先生赶紧过来，把枕头摆好，扶她躺下。
    「徐姊，你好好歇息啊，我和小白改天再来看你和宝宝。」
    「好，谢谢你们。」
    其实三人也没聊多久。徐老师看起来，已经是有些疲惫的模样。
    一行人到了电梯门口，离病房有一段距离，小白这时才忧心地问：「徐老师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能赶过来啊。唉，她的情况，不太好啊！医生说，有可能是怀孕时的贺尔蒙变化影响，让癌症恶化情况加剧，现在已经是乳癌第四期了。」
    「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
    「而且，报告出来显示癌细胞已经扩散。因为化疗对身体的正常细胞，杀伤力也很大。以她目前虚弱的状况，剖腹生產后，也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开始化疗，现在只能祈祷了！当初她考虑生老二的时候，我早劝她高龄產妇有风险，而且也不能确定会不会生个男孩。都是因为她婆家一直给他们夫妻压力，希望能有个孙子传宗接代。」陈老师突然问周伟杰和孙耀邦二人说：「你们二个也是独子吗，有生儿子的压力吗？」
    小白在一旁超级尷尬，陈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么直白的问题，那两个人也是一时愣住。

 二十八、甜蜜的晚餐

    二十八、甜蜜的晚餐
    小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插话，转移了话题：「徐姊真是太可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这么残忍让她得到癌症，希望能有奇蹟出现。」
    陈老师深深叹了一口气：「是啊，希望老天保佑。再次谢谢你们能够特地抽时间过来。你们慢走，我回去陪她，不送了。明天学校见。」
    一行人和陈老师道别进了电梯之后，气氛沉重，没人说话，只有小方吸鼻子的声音。出了医院，小方红着眼，匆匆道别先行离去。
    小白：「我想要一个人散散心，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伟杰：「我陪你去走走吧。」
    耀邦：「我也没事！」
    小白语气有些不耐地说：「我实在没心情陪二位大哥，你们二位随便要干嘛就干嘛，别跟着我就是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人。
    伟杰和耀邦两人面面相覷。伟杰开口说：「那我们一起坐计程车回去取车吧。」
    孙耀邦耸了下肩：「好吧！」
    于是二人便搭乘一辆计程车走了。小白其实心情糟透了，根本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回家。只因不想夹在耀邦和伟杰中间左右为难，便自行搭公车回家了。
    回到家换了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想着徐老师的事，也想着自己的事，把玩着伟杰今天送她的生日礼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门铃响起，把她吵醒。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快七点了，窗外景色已是繁星满天。手机显示有几通来自周伟杰和孙耀邦的未接来电。不管了，先看看是谁在按门铃吧。从安全孔看出去，竟然是周伟杰。中午才一起吃饭，怎么现在又来找她！对门的蓝妈妈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模样，小白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门把伟杰拉进屋。
    伟杰被小白拉的措手不及：「哎呀，小心，我手上拿着东西，烫……」手上拿的饮料洒了他一手。
    「对不起，对不起，还好吧？我没注意你手上拿着东西。你赶紧去水龙头冲一下冷水。你还带一大包什么东西过来啊。」
    上次送外带时，周伟杰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赶紧跑去厨房那打开水龙头冲水。小白关了门之后，也赶紧跑来身边查看伟杰的手伤。
    「要不要一点冰块让你冰敷啊？」边说边从在冰箱东翻西找的，结果找到一个冰敷袋。
    「有冰敷袋耶，给你……」
    正要把冰敷袋递给周伟杰时，才发现周伟杰一直盯着自己看。小白才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起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小白，你的睡衣好可爱啊，哈。」小白穿着兔宝宝图案的睡衣。
    「你先随便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没关係啦。」
    小白随便换了套休间短袖和短裤，刚刚一头吓死人的凌乱捲发，已经用一个大发夹固定。
    伟杰把一堆吃的摆好在桌上，看见小白出来，说：「原来你刚刚在睡觉啊，难怪打电话都没人接。我就猜你一定没吃晚餐，快点来吃吧。」
    「干嘛买这么多啊！我中午吃太饱，一点也不饿。我对门邻居刚刚没跟你聊什么吧？」小白边说，边坐了下来，还打了一个哈欠。原本是不饿，但一闻到这些食物的香味，突然感到飢肠轆轆。
    「喔，没说什么啊。我刚刚在楼下正要按电铃，便遇到她要进门，跟她解释说我是你朋友来送吃的，她就让我一起进来了。」
    「万一你下次若再遇见她，千万别跟她聊天，也别多说什么啊。她可是出名的广播站！」
    「是吗？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自我介绍说是你的男朋友！」伟杰顽皮地眨了一下眼。
    「我警告你，不准胡说喔，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手严重吗？我去找一下擦烫伤的药给你。」小白这时才发现，周伟杰一手还握着冰袋，有些心疼的问。
    「没事，不用麻烦了。只是可惜了那一杯洒了一半的热薑茶。」
    「还是涂一下药膏吧。」小白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一副很忙的样子。
    周伟杰笑着说：「感觉你对你家到底有那些东西，好像很不熟耶！」
    小白尷尬的回答：「不好意思，还真被你猜中了。平常只要我一开口，我妈就会把东西拿到我面前……，找到了！」她晃了晃手上的那一条烫伤药膏。
    「手伸过来。」看着小白专心的帮自己上药，周伟杰注意到她手上还戴着他送的手环，感到挺满意的。
    「对了，中午的饭钱是我出的，和孙耀邦没关係喔。」
    「谢谢喔。请吃一顿饭而已，很伟大吗？」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孙耀邦有任何的瓜葛，或是什么人情债。反正要一丁点关係都没有就对了。」
    小白听了，心里莫名觉得甜甜的。
    「咦，你买了皮蛋瘦肉粥啊，那我吃一点点就好了。」
    「是啊，我也猜你可能心情不好，没有很饿，所以买了皮蛋瘦肉粥和几样小菜。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我这份也可以让你吃。」
    「谢啦，我没饿成那样，你也一起吃吧。」结果仅一转眼的时间，那碗粥已经几乎见底。
    周伟杰笑着说：「你真的很不一样耶。通常女孩在男生面前，都会特别斯文，你真的很随兴。不过，你不是说你不饿吗？」
    「不想辜负你的心意嘛！
    吃饱后，二个人看着连续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彼此的最近工作情况，和徐老师的情形。伟杰悄悄的伸手去握着小白的手，小白没有拒绝，他开心的心里小鹿乱撞。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心情总是变的很放松愉快。这种简单、无须刻意做什么事的快乐感觉，是和筱薇在一起时感受不到的。筱薇总是喜欢碎嘴她的一些女友、女明星八卦和流行品牌，从来不太关心他工作上发生什事，他原以为女生多是这样。
    「小白，你不会再答应孙耀邦一起出去吃饭了吧？」伟杰轻声地问。
    小白轻声地回答：「不会了。」
    「你这是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吗？」
    「嗯。」
    伟杰超兴奋地说：「那下个月的同学会，你会陪我去囉！」
    「不大好吧，我还得想想要怎么和孙耀邦说呢。如果我去你的同学会，肯定会见到他，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他说，而且你们根本也还没有开始交往，不用感到过意不去啦！」
    「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跟他说我们的事喔。我自己再跟他说就好了！」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陪你吗？」
    小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伟杰拉起来，要推他出门：「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喔，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家去了，明天要上班。」
    「可是我固定礼拜一休假啊。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在这陪你！我睡沙发。」
    「你不用上班，本小姐要上班。」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去上班。」
    「不需要，我自己坐捷运比你开车还快。」
    伟杰转过身，双手紧紧环抱着小白不让她挣脱，撒娇的说：「那你答应让我去接你下班，不然我就睡在这客厅部走了。」
    「你无赖啊，你！」
    「我就是无赖，你拿我怎么办。」
    「好啦，你放手，赶紧回家去，准你明天五点来学校接我下班。」
    伟杰立刻放手，立正站好，举手向小白敬了一个礼：「是，遵命老师。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晚安。」

 二十九、豪门

    二十九、豪门
    星期一伟杰诊所没排班，间着没事早早到餐厅帮忙，正在整理餐具，姊姊喊他过去：「来，坐下。帮我整理这些菜。你今天怎么心情看起来特别好啊，有什么好事发生？」
    「是有一点事。不过，现在还不能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好，你不用说。瞧你那开心的样子，肯定是交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改天一定要带来给老姊我看看喔！你这次眼光可要好一点。之前那个，其实我第一次见面就看她不顺眼，娇生惯养的模样，本来我是想说你自己喜欢就好，所以也没说些什么……。」
    「老姊，别提了！」
    「好、好，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人本来就是从错误中学习，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姊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你等等。」起身去皮包翻出一张卡片。
    「你的东西，交还给你自己处理。房客上星期租约到期，我没让他们续约，已经请清洁公司打扫好了。想说你应该过一阵子会想搬回去。不然，妈妈可能会开始捞叨了。她昨天还问我说，你最近都跟谁见面、和那些朋友玩在一起，把你当小孩子似的。」
    伟杰：「喔」了一声，看着那张大楼电梯卡发呆。
    「房子里的东西，我都帮你处理掉了。有些捐出去，有些家具，乾脆让前房客搬走，你就买新的吧。」
    伟杰回过神说：「姊，你也太大方了。那些家具才买了一年多耶，当初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你弟弟我这一年来，仅靠一点点微薄的稿费活着，生活不易啊。」
    「哎呀，我是好心，怕你触景伤情。不是还有一年的房租收入嘛，我都帮你存着，等等银行帐号给我，我转帐给你！不然，让爸妈再给你买新的好了，或是让外婆买给你也可以。反正，现在基本上就是“家徒四壁”的情形。门卡你收好，有空你去处理一下吧。楼上大门密码，我改成＊＊。剩下的这些菜，你整理好就拿去厨房。」姊姊拍了拍伟杰的肩，把先前已经整理好的一蓝菜拿去厨房。伟杰拿起门卡在手里看了看，若有所思。
    可能因为下雨，开车的人很多。伟杰的车子已经在校门口绕了好几圈，终于等到小白上车：「喂，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干嘛不让我去办公室接你，也不准我站在校门口，你什么意思啊？」
    「哎呀，就是因为你长得太帅、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才让你在车上等嘛，别生气了！」
    「这理由还不错。今天上班还好吗，你住院的那位同事有消息了吗？」
    「对了，她剖腹生產顺利，宝宝也很健康。医生说宝宝只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带回家了。」
    「那你同事自己的状况如何？」
    「医生要她先好好休养。她现在实在太虚弱了，医生建议不要有任何访客，让她尽快先恢復体力，才可进行后续治疗。」小白说着叹了一口气。
    伟杰握了握小白的手：「你别难过了。说不定情况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糟。为母则强，也许事情会好转……。你还不饿吧，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小白点了点头：「嗯，现在担心太多也没有用。你要带我去哪啊？」
    车子徐徐驶进离小白家不太远的，那栋知名豪华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伟杰刷了卡、按了十六楼的钮，电梯缓缓的上楼。
    「我们是要去见谁吗？」
    「等等你就知道了？」小白心想，二人才刚始交往，应该不是来见他父母吧。虽然周爸妈算是看着自己长大，但是这和正式的拜访意义不同。她赶紧照着电梯里的镜子，检查一下服装仪容。伟杰看了，在一旁偷笑。
    进了屋之后，小白被搞糊涂了。这是一间空房子，公寓客厅採楼中楼的设计，因此给人特别宽敞的感觉。右手边望去有一整面的落地大窗，因为对面的公寓楼层较低，可以远眺台北市101大楼。今日屋外细雨绵绵，否则应该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小白不自觉的被吸引去阳台欣赏风景。因为天气不好，远处街道上的像是火材盒般大小的汽车都已开啟车灯，和路边五光十色的招牌霓虹灯，好不热闹！
    「哇，你该不是打算买这一间豪宅吧。牙医有这么好赚吗？难怪那么多父母都要小孩当医生。」小白张大眼睛问着。
    「其他的牙医估计赚个十几、二十年应该可以买这样的一间公寓吧。不过这间公寓是我外公、外婆送我的。」
    「我的天，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投胎到好人家。」
    「是啊，我也不知道，呵呵。其实这是我的结婚礼物。最近房客刚刚搬走，我想重新装潢一下，所以带你来看看，给点意见。」伟杰走到小白身后，双手怀绕着她，头轻轻地靠在小白头上。
    「你装潢你的房子，要我给什么意见啊，又不关我的事……。」
    「说不定将来哪一天你就是这间公寓的女主人了，万一你不喜欢新的装潢，我可没钱再重新装潢一次！」
    「什么女主人，你想太多了吧。我才刚答应当你的女朋友，没说要嫁给你。」小白一把将伟杰推开。
    「那你就以女朋友的立场，提供一点意见吧。女孩子对美学这方面，总是比较有概念。我是学医，只对人体方面有研究。」伟杰用戏謔的眼神覷着小白。
    「喂，你这么形容牙医，我听起来怎么就觉得有些情色的感觉！」
    「我觉得是你自己思想不正经的关係。」
    「你皮在痒喔。」
    「没有、没有。说正经的，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边说着边拉起小白的手。
    「你若是预算不多，何必浪费钱重新装潢。我看这房子得状况也很好，买一些家具就可以了。」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口袋应该比你想像的深。从小到大，我存了不少外公和外婆给的压岁钱，还有我考上医学院的时候，她给我不少奖金，我都存下来了。还好上次打算结婚时没花光。」
    「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提自己的黑歷史，而且压岁钱能干嘛？」小白想着去年从奶奶那拿到的一千元压岁钱。
    「嗯，去年的压岁钱，外婆可能是心疼我失恋，给了我六万六，祝我六六大顺。不然往年都是二万。考上医学院那时的奖金则是一台跑车，还有外公在我考上台大那年送给我的股票……。」
    「停，不用再说了。我怎么突然觉得，原来你是一个被宠坏的紈裤子弟。我只听过妈宝，你还是外公宝、外婆宝。我想，对于我们的关係，还是再考虑一下好了。」小白把伟杰的手推开，假装要走向门去。伟杰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喂，我只听说过太穷被人嫌，怎么有钱也会被人嫌啊？」
    「那我可以请教一下，你外公和外婆是从事那行的啊？」
    伟杰迟疑了一回儿，弱弱地说：「xx营造公司是我外公的企业。」
    小白吓了一跳：「什么，就是那个专盖豪宅的xx营造公司，那这栋楼也是？」
    「是的。这栋楼是外公盖的，所以留了这层顶楼给我。」
    「我的天啊！说真的，生活价值观如果差太多的话，以后相处可能会有许多问题。我们还是先好好互相了解一下，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交往好了。豪门孙媳妇，我可是做不来。」
    「小姐，你是连戏剧看太多了。你也认识我爸妈和我姊，他们是多么认真工作和脚踏实地的人啊。虽然我外公和外婆可能比较古板一点，不过我是孙子，他们不会有太多意见的，我喜欢的人，他们肯定都喜欢。」
    「不管怎么说，这装潢房子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免得以后哪一天，我们万一分手了，你又得花钱重新装潢一次，多麻烦……。」
    「小白，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我老觉得你对我们的感情，很没信心的样子。」
    「都是你不好啦。昨天我们才决定要正式交往，今天你就突然带我来看豪宅。然后，又突然知道你外公、外婆这么有钱，我真有一点吓一跳，压力太大了……。」小白蹙着眉头。
    伟杰再度把小白拥在怀里：「好、好、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造成你的压力。其实就上今天早上我姊说房客前阵子搬走了，叫我检查房子一下。刚好我们有约，所以就想让你陪我一起看看，给点意见而已，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先别提房子的事了，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原来如此。不过，有关你房子的事，你还是别问我任何意见。」
    「没问题，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那，我们去百货公司的美食广场吃好不好？我想买礼物送徐老师的宝宝。」
    「好。」
    星期一晚上的百货公司地下美食广场，人潮竟还是像周末一样拥挤。但是吃完饭到楼上育婴部门逛街时，放眼望去没多少客人，工作人员比逛街的客人还多。小白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好了宝宝的礼物，选了套可爱的睡衣。
    「小白，时间还早，要去女装部门逛逛吗？」
    「我姊才给我很多衣服，我不缺衣服。」
    「没关係，我们就当做散步，走一走帮助消化也好。」
    女人啊，衣橱里总是少一件衣服。虽然嘴上才说姊姊最近给了不少衣服，不需要买新的。马上就看中了一件上衣，觉得可以搭配姊姊送的一条裙子。今天生意冷清，难得有客人上门，百货公司柜姐很热情的推荐了好几款上衣让小白去试穿。伟杰帮小白提着要给徐老师宝宝的贺礼，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压根没注意到前未婚妻竟然也到同一楼层逛街！

 三十、冤家路窄

    三十、冤家路窄
    沉筱薇和余皓平已经交往一年多了，虽然皓平对她的好，比周伟杰有过之而不及，但是独独对于结婚这件事，二人迟迟还没有共识。
    最近筱薇的妈妈开始颇有微词，认为筱薇当初不应该放弃周伟杰而和余皓平在一起，不然早就可以把工作辞了，在家当贵妇，哪还需要辛苦上班。当妈的自然了解女儿的脾气。虽然不清楚婚礼取消的真正原因，以女儿那个脾气竟然没有大吵大闹，那肯定问题是出在女儿身上。男女朋友分手，也不外乎就那几个原因，筱薇的爸妈也便不追究内情。只不过当初婚礼取消，让她爸妈很没面子。当初帖子可是发了好几百张出去，亲戚老是在背后议论、指指点点的。妈妈一直要她赶紧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好让她在亲戚面前出一口闷气。
    皓平这方面则是想先好好的拚事业。他现在已是诊所的招牌名医，已累积不少客户，计画一至二年内要自立门户，开一间医美。若是沉筱薇的家里愿意投资入股的话，那他的计画就可以早一点实现，二个人也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但是筱薇哪敢和妈妈开口提这件事。其实她自己也是有一点点后悔当初的决定。
    皓平收入非常优渥，住的也是华厦。不过皓平的妈妈一辈子没上过班，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有一次，皓平让她陪妈妈去逛街买东西，他妈差一点没被筱薇的花钱如流水的方式吓死，回到家后便开始对儿子东唸西唸的。好几次和皓平抱怨，认为他应该找一个可以帮他持家的贤慧女子，而不是找一个仅虚有其表的花瓶回家当老婆。
    除了计画开诊所的计画之外，妈妈的强力反对则是其二。皓平想着，再拖个二年，等诊所开了，自己也要三十好几了，妈妈到时候，看着他和筱薇感情还是这么好的话，应该反而会催他赶紧结婚生子。或是筱薇的家里愿意投资入股帮他开诊所的话，那妈妈这边就没理由反对他们结婚的事了。目前，结婚这件事，只能拖一天算一天。
    昨晚，二人又因为讨论结婚这件事闹的不开心，皓平今天下班，特地带筱薇到百货公司楼吃她喜欢的高档日本料理，饭后再买件新衣，想讨她开心。才刚逛到女装部，就看到周伟杰站在一间服饰店前滑手机，没看到他们。
    皓平轻声地跟筱薇说：「要不我们回家，改天再逛吧！」
    「你做贼啊，讲话干嘛这么小声！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总不能避着他一辈子，你也像个大男人一点。」
    筱薇其实心里很好奇，听说解除婚约后，伟杰把工作辞了，还去流浪天涯。想到一个男人竟然为她如此失魂落魄，心中多少有一点得瑟，但是今天怎么会在百货公司，而且还是流行女装部门见到他呢，筱薇当然得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百货公司柜姐是位销售经验丰富的中年妇女。她深知如果是男女朋友一起来逛街呢，通常向男友下手，比向女生推荐还有效果！最不喜欢遇到那种和老公与小孩一直在旁边催的客人，到头来可能小孩哭闹急着走人，白忙一场。
    趁着小白试衣服的时候，柜姐又拿来好几件衣服说：「这位帅哥，你女朋友人长得漂亮、身材又这么好，这几件穿在她身上，一定美翻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皓平和筱薇已经在身后。
    筱薇用手肘顶了一下皓平的手臂，娇声的说：「喂，你先打声招呼啊！」
    皓平不想再惹女友不开心，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口：「伟杰，好久不见！」
    伟杰转身见到他们二人，一瞬间，挺意外自己心里竟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看来自己已经完全放下筱薇了。仔细想想，自从认识小白之后，脑海中总是浮现小白的温暖笑容，整个心已经被她满满的佔据了，哪容得下其他女人的身影。
    「嗨，好久不见。」接着继续挑选柜姐拿给他看的那几件衣裙。
    「这件不好，胸口太露了一点，那条裙子也不好，太短了。」
    「没问题，那旁边这二件呢？」
    「左边那件感觉太性感了，不适合我女朋友。右边那一件还可以，等一会儿让我女友看看……。」
    「伟杰，你的新造型还挺适合你的……，你的头发。」皓平指着伟杰的长发。
    「谢谢。真巧，你们也来逛街啊？」伟杰这时才放下他手上的衣服，正眼瞧着两人。
    筱薇抢着回答说：「是啊，伟杰。你呢，陪朋友来逛街啊？」
    「是的，我陪女朋友来逛街。」
    皓平听了，突然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刚刚看到伟杰在流行女装部，就希望他是陪女朋友来逛街，这样他的愧疚感可以少一点点。筱薇则是感到有些意外和丝丝醋意，他不是还在情伤中吗？非常好奇是怎样的女孩子可以让伟杰动心，有那个女人可以比得上自己？
    此时，小白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伟杰和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男的长得还可以，女的全身名牌，一看上去就是物欲很高，不容易伺候的女人。头发是发型师吹整过的，而脸不知道肉毒桿菌打太多还是怎样，笑起来有一点僵硬、不太自然。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许是当了几年老师，见过各式各样的家长，多少学会了观察人。这种类型的女人，小白看了就觉得不对味。
    「伟杰，你朋友吗？」
    「喔，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白玉珍。」
    小白：「你们好。」
    伟杰稍稍犹豫了一下，思考该如何介绍沉筱薇才恰当：「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余皓平，和他的女朋友沉筱薇。」
    「你好，我是余皓平，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叫我筱薇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很熟的朋友，不用太见外。真巧，在这遇到伟杰。咦，你们……交往多久了啊？」筱薇嘴上亲热，但其实心里正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白。
    小白不知道筱薇就是伟杰的前未婚妻，只当他是余皓平的女朋友。但觉得这女的真是八婆，初次见面，就打听人家交往多久，而且感觉对方眼神似乎在打量自己的样子，让她有些不爽。于是她回答：「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伟杰了吧。不过之前一直看不上他，最近才终于被他的诚意感动了。」
    伟杰在一旁听了，在心里偷笑，想着这回答实在太好了，虽然二人才正式交往，但确实是十几岁时就认识了。
    「是吗，那怎么之前没听他提起过你？」筱薇不甘示弱的说。
    「我不清楚你们有很熟吗？单恋这种事情，谁好意思到处跟外人说！」小白还特意的加重了「外人」这二字。
    筱薇听了只感怒火中烧，她才不是什么外人，她可是差一点变成周太太的人。正还想说些什么，被皓平打断。他看到周伟杰手上拿着育婴店的纸袋：「咦，你们刚刚去买婴儿用品啊，……？」皓平眼光朝向小白的肚子望去。
    小白突然被人直盯着小腹，反射动作的赶紧用手遮住肚子：「我只是刚刚吃太饱。」
    伟杰笑着解释：「这是买送给朋友的礼物。不过，我女朋友若随时想要生个小孩，我都没意见，一定全力配合，哈！」
    「喂！」小白狠狠的瞪了伟杰一眼。
    百货公司柜姐走了过来：「美女，你衣服试的如何了，尺寸还可以吗？像你这样标准的衣架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要不要多带几件？」
    小白甜滋滋的问伟杰说：「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现在穿的这件、还是第一次试穿的那件？」
    「我觉得你穿什么都美，都打包带走吧。」
    柜姐：「是啊，我们现在有买第二件打八五折的折扣活动，买多一点我给你们算员工折扣，打八折！」
    「刚刚我女朋友试过的那几件，都包了起来。」
    「喂，我不需要这么多件，我再考虑一下。」
    「美女，你男朋友都说要买给你了，你就收下她的好意吧。他刚刚还帮你挑了这一件，要不去试试？这件也很适合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
    皓平看自己和筱薇被晾在那，便识趣地说：「你们二位忙，那我们先走了。」
    「喔，再见！」周伟杰随口应了一声，只随便瞥了他们一眼。
    筱薇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皓平拉走。她觉得伟杰好像哪里变了，和以前的感觉不太一样。对了，是幽默感！伟杰以前给人的感觉和孙耀邦差不多，二个人都是属于省话型。只有皓平最幽默，每次大家聚会，都会说许多笑话逗她开心。而且以前伟杰不喜欢陪她逛街，更不会给任何意见，通常就是刷卡付钱。
    她越想越生气，在电梯里对皓平说：「你刚刚干嘛要拉我走啊？拉的这么大力，我手都被你拉疼了。而且我都还没逛半间店呢，你自己说要买衣服送我的。」
    「哎呀，我没说不买，改天再逛吧。周伟杰今天的态度已经比我想像中好太多了。我见着他，想到之前的事，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感觉有些不自在。手伸过来，我看看，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皓平拉着筱薇的手端详着。
    筱薇把手给抽了回来，气呼呼的说：「不用你假好心了，我本来也没打算今天要逛街的，是你自己硬要请我吃饭、买衣服给我的，真是莫名其妙。」
    皓平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悦：「你突然发什么脾气。刚刚吃饭时，明明还好好的。你现在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不开心吗？真要买什么衣服，明天再买也可以，要不我们现在去别家百货公司也可以。我拦过你买任何东西了吗？还是你根本是，因为看到周伟杰有新女友了，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
    筱薇一听，马上心虚的反驳，语气也比刚刚好了许多：「才没有，他有没有女朋友，不甘我的事，我干嘛不开心。你不要胡思乱想，冤枉我。算了，我累了，我们回家去吧！」她伸手去勾着皓平的手臂示好，皓平见好就收，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在车上，小白好奇的问伟杰：「刚刚在百货公司遇到的那个高中同学，你跟他和他女朋友很熟吗？」
    「皓平和耀邦，其实都是我高中时期常常玩在一起的好朋友。而筱薇，是我的前未婚妻。」

 三十一、你以为你是徐志摩吗？

    三十一、你以为你是徐志摩吗？
    「吼，难怪刚刚我就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怎么充满了醋劲和敌意，原来是你的前未婚妻啊，所以皓平就是那个小王囉？」
    「什么小王啊，讲得多难听。我和筱薇分开都一年多了。人家也交往的好好的，她没理由嫉妒你的，你想太多了。」
    「还筱薇，叫的这么亲热。你不懂啦，女人这方面的直觉一向是最灵的。对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你的高中同学会，我看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好了，好保护你。」
    「你很好笑耶。不过，你肯陪我去，我自然是很开心的。」
    伟杰几乎天天晚上下班后都带着热腾腾宵夜过来，才短短的几天，平常没吃宵夜习惯的小白觉得这几天裤头已经变得有些紧，她心想着这样下去会肥死！今晚买的是最近网路上超级火红的俏姊妹咸酥鸡，俏姊妹是一对网红姊妹花，追踪二人的粉丝就有十几万。二人总是穿着火辣的服饰卖咸酥鸡，听说食物也很好吃，吃过的都给五星好评。塑胶袋一打开，香味扑鼻而来。
    「你又买这种高卡路里的宵夜，再这样吃下去，我很快就会从小白变成大白了！」
    「这家可是网路上超级有名的店，队伍排了好长，为了买这几袋孝敬小白老师您，我可是足足排了四十几分鐘。」
    「我又没叫你去买。说实话，你其实根本是为了看那二位爆乳姊妹花才去买的吧。」
    「天地良心啊。我排队站到腿都酸了，还要被你误会！太令人伤心了。我是听说她们用的鸡肉，听说是吃有机饲料，特别健康。我刚刚偷吃了一口，还真的不错吃耶。来，我餵你吃一口。」怕烫了小白，周伟杰挑了一块较小的，吹凉了才夹给她吃。
    「还真的挺好吃的。」
    「是吧。」
    此时小白手机传来一封简讯，竟是孙耀邦要约小白去看电影。
    伟杰板着脸说：「小白，你还没告诉他，你是我女朋友啊，这都多久时间了。不行，我现在就直接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再骚扰我的女朋友。小白，我可是有过心理创伤的，绝对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太过友好。」
    看到周伟杰那么委屈的模样，小白噗哧的笑了出来。
    「小白，我是很严肃地跟你说话，你怎么还笑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笑。我是因为有了你之后，就完全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所以才忘了孙耀邦嘛！不是故意没告诉他的。你别打电话，我现在、马上就简讯跟他说。」
    「这还差不多。」伟杰温柔的摸摸小白的头。
    「你让我专心打字，别弄我。」
    小白认真地思索到底要如何啟口，在那删删减减搞了快十分鐘，最后终于挤出二行字。
    很快便收到孙耀邦的回覆。伟杰迫不及待地询问：「他怎么说？」
    「他说祝我们幸福，真是觉得对他很不好意思。」
    伟杰搂着小白的肩说：「小白，一段感情里面只容得下男、女主角，是无法有男、女配角的，你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
    「我知道啦，只不过他是你的老朋友啊，所以才觉得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以前那些相亲对象，我拒绝时可是从不犹豫的。」
    「对了，我还没听你说过你的相亲故事耶。说来听听吧，你总共相几次亲啊？」
    「不告诉你！」
    「干嘛这么小气，说来听听嘛！」
    「不要……」
    电话那头的孙耀邦接到简讯之后，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可惜，晚了一步。舅舅你真是病的不是时候啊！」
    「小白，你说，若是我们从学生时候就开始交往，那该多好。你也不用去相这么多次亲！感觉这些年，我浪费好多时间。」
    「哼，那时候，你和你同学的眼里，应该只有我姐姐玉苹吧。」
    「别冤枉我，我那时是帮同学追你姊，我可从没追过你姊姊喔。我一直就觉得你特别可爱。」
    「花言巧语。」
    「对了，小白，下周末你陪我去选家俱好不好？」
    「跟你说过，你公寓装潢的是不要来问我的意见。」
    「你别误会。我总得找时间去买家俱，但是我周末又捨不得和你分开，所以才要你陪着一起去逛逛。」
    「喔。」
    伟杰撒娇的把头靠在小白肩上：「小白，今天外面风雨满大的，你收留我好吗？」
    「风雨大是吗，我雨伞可以借你。」
    「那，若我说我想陪你一起看明天早上的太阳呢？」
    「你以为你是徐志摩啊！我考虑考虑。」
    上学期很快的接近尾声，杰生和小白主办的英语歌唱比赛非常成功。校长特地在开会时嘉奖二人，并交代以后每学期办一次比赛。
    小白：「杰生，早知道就办得马马虎虎一点，这下子我们每学期都要搞一次比赛了。」
    杰生只能无奈的说：「没办法，老大说什么我们只能照着办，还好一年只办一次而已，还不算太糟啦！」
    「也是。」
    徐月娇老师确定请辞后，欣怡虽然不认识徐老师，但从杰生和大家那听说她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也挺担心她的健康状况，但另一方面还是很开心可以转为正式教师。
    徐老师后来进行手术割除癌细胞，并持续接受化疗治疗。当大家以为徐老师的情况已经稳定，渐有转好跡象时。突然从陈晓芬老师那听到徐月娇老师过世的消息。全校师生都很震惊，校长特地在朝会上带领大家为徐老师静思、默祷数分鐘。
    徐月娇老师的丧礼，来的人比想像中多。十几年的高中教职生涯，孕育了不少莘莘学子。不少来参加丧礼的人，年纪看起来都和小白差不多大。有些学生召集了全班同学，一起来致意。
    灵堂前，她的丈夫，满脸鬍渣，一脸憔悴失了魂的模样。站在她丈夫旁边的女孩，看起来大约八、九岁左右，应该是他们的大女儿，灵堂上没有看到小宝宝的身影。小女孩看到这么多的人，一点也没有怕生的感觉，对来灵堂前致意的人，都一一的鞠躬致谢。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静、坚强，甚至反常的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令小白看了好心疼。
    几位同事聚在旁边聊天。欣怡说，有些人对于发生的事，因为内心感到太大的震惊和悲伤，超过了心理能够承受的能力，自身会產生一种防御机制，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可能过了一阵子之后，或是遇到什么引爆点，才会突然爆发。也有可能会因为长期的压抑，而得到忧鬱症。她提醒陈淑芬老师忙完丧礼的事之后，要多多注意小女孩的情绪变化。这一提醒，陈老师才想到她可怜的外甥女，只有在妈妈过世那天，大哭大闹的怪弟弟害死了妈妈，被奶奶训了一顿，之后她就都变很异常安静。因为大人们都忙着处理丧事，也没空去留意她。之后，真是得好好找时间，开导开导她才行。
    小方在丧礼上哭得很伤心，搞得一些人误以为他也是家属，还请他节哀。后来还是欣怡和杰生，连哄带骗的把他带到旁边冷静一下，以免引起太多人注视。
    丧礼上，学校的训导主任老方，看到小白带了男朋友一起来，过来对伟杰问东问西，一副不是很友善，想要比较高下的样子。不过，当他听到伟杰除了是位牙医之外，竟然还是知名餐厅「新芙蓉阁」的小开后，摸摸鼻子识趣地走开。
    伟杰对小白说：「刚刚你们学校的训导主任跟我说话时，感觉态度不是很友善。你得罪过他吗？」
    小白小声地回答：「其实，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得罪耶。可能是因为他以前有几次，约我出去吃饭，但是我没答应。」

 三十二、姊姊玉苹的秘密

    三十二、姊姊玉苹的秘密
    「什么？他竟然敢动你的主意，真是太自不量力。你们学校还有谁追过你的，赶紧一次性地交代清楚。还有，之前和你来餐厅吃过饭那位，我刚刚也见到了，叫做杰生是吗？他最近对你有没有太过热情，还是怎样？」
    「你别发神经。我早跟你说过，那次纯粹是假扮他的女友。他和欣怡老师感情好的很呢。」
    「谁知道，有些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杰生才不是这种人，我懒得理你。」
    「对了，说到锅里。小白，这里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吧。你饿了没，我们可以去吃一点东西了吗？」小白因为伤心难过根本没食慾，但周伟杰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小白覷了一眼手錶，早已经过了中午：「我自己没胃口，都忘了你应该饿坏了吧。真不好意思，忙到忘了时间。走，请你去吃东西，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刚刚你胡说八道，我就原谅你一次。」
    向同事道别之后，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一间西餐厅用餐。伟杰点了份总匯三明治和饮料，叫小白也得吃一点，小白只好勉强吃了几口。
    等待伟杰吃用餐之时，间着没事看着街上的车子和往来的人潮。赫然，看到马路对面停下一辆车，好像是姐夫的车。驾驶开门下了车，果然是姐夫没错。他绕去乘客座位那边帮忙开车门。小白心想，这么巧姊姊夫妇怎么会到这附近。姊夫就是这么细心体贴，结婚多年竟然还帮姊姊开车门。没想到下车的是一位陌生女人，还挺着个大肚子，二人缓缓地走进妇產科。小白告诉自己不要乱猜，也许姊夫是帮忙载朋友的老婆来看妇產科，但是刚刚看到姊夫的一隻手还扶在孕妇的腰后。二人亲密的样子，简直像是夫妻一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白，你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我，我刚刚好像看到我姊夫和一个大肚婆，一起走进那个妇產科了！」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啊？也许只是个长的像你姊夫的男人，或是你姊夫帮忙带朋友的老婆来看医生！」
    「哪有人会陪朋友老婆去產检的啊。不行，我得过去确定一下才行。」小白站了起来，一边拿出手机打给玉苹。
    「姊，是我。姊夫的车牌是几号啊？」
    玉苹在电话的那头说：「他的车牌是xxxx，你问这个要干什么啊？」
    「没什么，晚一点再说，我还有事，先掛了。」
    玉苹被搞得一头雾水。
    小白走到对街看车牌号码，果然是姐夫的车，心里一沉的对伟杰说：「你陪我进去找姊夫问个清楚！」
    「你得先向我保证，事情问清楚前，先别太衝动。」
    「如果是误会，我当面问清楚了也好。你放心，我会尽量保持冷静。」
    二人一进诊所，便瞧见姊夫和那女子正坐在近门处。姊夫看到小白，一脸惊慌失措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白语气不是很友善的问：「姊夫，这句话应该事我要问你的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位太太又是谁？」
    「玉苹还没告诉你吗？我以为她已经告诉你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快半年了吧。」姊夫说话时，眼神似乎有意的避开她，像是心虚的样子。
    小白不可置信的问：「半年！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姊姊竟然没告诉我。那你们跟爸妈说了吗？」这些日子忙着和周伟杰谈恋爱，几次和姊姊吃饭也没看出异样。姊总是说姊夫忙没空来，自己也没想太多。
    「玉苹说，她自己会跟爸妈和你讲清楚。所以……。」
    「这种事，你怎么可以让姊姊一个人去面对，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姊夫，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你是因为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才和姊姊离婚的吗？」眼前这女人都已经快要瓜熟蒂落，随便算一下日子也知道，是姊夫和姊姊离婚前就已经怀孕了。
    「这位小姐，你讲话也太过份了，听你说话应该是白玉苹的妹妹。大刚他房子都让给你姊住了，只拿回一点点钱，你们还要他怎么样，不要欺人太甚。而且你姊姊早在一年多前，就不让你姊夫碰他了，搞不好先搞外遇的是你姊姊。哼，你自己找你姊姊去问清楚！」
    姊夫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房子的钱，原本就是玉苹出的比较多，理该归她的，别扯有的没的。」
    女人不服气的呛声：「可是房子会增值啊。离婚时，肯定不只当初买的那些钱了吧！我就说，应该卖了之后，钱公平的分才对，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别再说提了！」
    小白也忍不住的插嘴：「这位太太，不管当初房子的钱是谁出的多、或出的少。总之，我确定你一毛都没出。他们怎么分，轮不到你来出嘴吧，哼！」
    女人瞪了小白一眼说：「那也不甘你的事！」
    姊夫突然站了起来，面带怒气地低吼了一句：「好了，你们二个都不要再说了！」
    二个女人似乎被他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闭紧双唇，没再说话。
    姊夫脸色和缓下来，朝着小白说：「小白，这件事，你还是去找你姊姊问清楚吧。虽然我们的婚姻早就有问题了。但是我外遇了，就是不对，我无话可说，更不会找藉口替自己的行为辩解。麻烦你转告爸妈，我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失望了。我真的努力过了，也累了。」
    小白看着姊夫说话一脸诚恳的样子，心也稍稍软了下来。这些年来，姊夫是如何待姊姊，她也是看在眼里：「好。这件事，我会去找姊姊问清楚。如果是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唉……」姊夫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没再多说半句。
    小白这时才注意到其他的候诊病人，都纷纷转头望着他们。
    「小白，我们先走吧。先去找你姊姊问清楚，再找你姊夫兴师问罪也不迟。」伟杰在一旁劝着。
    「好吧。」
    车子开到了玉苹家的楼下。小白：「伟杰，不好意思，你先回家吧。这件事，我想单独和姊姊谈可能比较适合！」
    「有我在的确不太方便，那要不我晚一点再来接你？」
    「不用了，等会儿我叫计程车就可以了。」
    「好，那我先回家去了，我会煮好晚餐等你回来一起吃。跟姊姊好好的谈，尽量别吵架！」
    「好，你小心开车。」
    小白按了电铃，那头传来姊姊的声音：「喂。」
    「姊，我到了。」
    「门开了，上来吧。」
    刚刚小白突然打电话来问大刚的车牌号码，后来又说有重要的是要来问她。玉苹想了想，妹妹估计是知道她离婚的事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再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到小白进屋，脸色不是很好看，更加确实了她的猜测。
    「姊！」
    「你今天见到了大刚了是吗？」
    「是啊，姊，你怎么可以什么都没说？」
    「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知道我离婚的事了吧？」
    小白用极其埋怨的语气说：「姊，离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都没先和爸妈商量，还有，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都已经这么多个月的事多了！」
    「哎呀，你先别生气，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讲，要喝什么饮料吗？」
    「不用，我刚从餐厅吃饱过来的，而且我哪还有心情喝什么饮料啊。先回答，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玉苹从厨房拿了二杯水过来。
    「你别生气！大约就你生日前的那几天，我回家去住了几天，你还有印象吗？那之后不久，我们就离婚了。」
    「有啊，当然记得。天啊，你竟然已经瞒了这么久？」
    「唉……你先听我说完。那时大刚跟我坦白的时候，对方已经怀孕数个月，现在估计大腹便便了吧。」
    小白很激动的说：「我刚刚就是在妇產科遇到他们！」
    「你去妇產科干嘛，该不会是你？」
    「别乱猜！我是刚好在妇產科对面的餐厅吃饭啦。你继续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这段婚姻早就应该结束了，是我之前对大刚有愧疚，一直不好意思先提离婚。这件事。事情演变成这样，也是迟早的事吧！」
    「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愧疚？你该不会像那狐狸精所说的，真的先在外面有了小王吧？」
    「什么，她竟敢这样说我，当然不是啦！这事说来话长，或许，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结这个婚的。唸五专的时候，我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姓陈的，你见过几次面，还记得吧？」
    「我当然有印象啊，他还请我吃几次饭。后来他去当兵，然后你就兵变，跟姊夫交往了嘛！」小白顿了一会儿：「不对不能再叫姊夫了，是大刚。」
    玉苹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当时，他要入伍的时候，跟我说要分手，理由是我们俩个性不合。他说趁他当兵的时候我们可以各自冷静一段时间，顺便想想自己对未来的计画。当时我还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话，他当兵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书信往来，感觉好像感情还比以前更好了，我也去看了他几次。退伍之后，我们又好了一阵子。有一天，我去公司找他，原本是想要给他个惊喜，接他下班。才发现，原来他早就有了另一个女朋友，已经脚踏二条船很长一段时间了！什么个性不合，根本是屁话。而且他也不乾脆一点和我分手，把我当个备胎留着，简直是气死我了。」
    「天啊，这就是为什么，当时你和姊夫交往没几个月，你就急着结婚的原因啊，原来是因为赌气？这一点都不像你会做的事啊！」
    姊姊叹了一口气：「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怎么受得了被人这样耍。当时我就想尽快把自己嫁掉，让他知道老娘有很多人抢着要。」
    「姊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么可以把婚姻这种事情当作儿戏。所以，你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也是有一点爱才会嫁。你姊夫大刚，是我当时公司的前辈。刚进公司时，他教我很多东西，帮了我不少忙。他其实追我也追了一阵子了，人长的也还不错、对我又特好。我们交往没几个月，也刚巧他祖母过世。因为那个什么百日的习俗，他跟我求婚，然后我就答应了。刚开始几年，其实我们也算幸福过。」
    「然后呢？……」

 三十三、婚姻这课题

    三十三、婚姻这课题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们对于人生的规划和目标，根本没有共识，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当时真的是结的有些太仓促了。我喜欢户外运动，和健身，他只喜欢弄他那些花花草草，以前约会时，他都是配合我才去郊外玩。」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啊！」
    玉苹叹了一口气：「这我也知道。但是在工作方面，我觉得应该趁二人都还年轻、没有小孩的时候，好好的在事业上拼一拼。最令我受不了的是，大刚其实能力是不错的，但是他对工作却一点企图心都没有，有好几个有升迁机会的大案子，他都没有积极争取。我曾经劝了他好几次，他认为只要工作稳定就好，不喜欢去应酬和加班。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换了工作都升做经理了，他却还只是原来那家公司的小小课长。」
    「姊，兴趣、个性这些事情，你应该结婚前就先搞清楚的嘛！」
    玉苹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们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生小孩的问题。其实，不是我不想生，而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办法怀孕。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们两个身体都没有问题，有可能是我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所以一直无法怀孕。也因此，大刚一直劝我换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他竟然劝我放弃，我努力这么多年才得到的成果。一年多前左右，我们就开始分房睡了，他让我觉得做爱，只是为了要生小孩而已，我真是提不起半点性趣。」
    「天啊，我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你们夫妻之间有这么多的问题。还好你们没有小孩，不然那小孩也太可怜了。就算没这个小三的出现，你们也是迟早会离婚的吧？」
    「应该是吧。当时我们的婚姻早已经像是鸡肋一般，食之无味，但又弃之可惜。外遇这件事，仅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但是毕竟他在婚姻里被背叛了我，刚开始我真的满生气。不过，现在我心情算是调适好了吧。」
    姊妹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了半响，无话。婚都已经离了，木已成舟，小白再说什么也无任何意义。
    「姊，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爸妈那边，你自己去讲清楚。我昨天才接到电话，他们下周会回台北一趟，拜访老友和办些事情。我劝你最好快点跟爸妈自首，反正你迟早得交代的，总不能每次聚餐都用姊夫去出差这个藉口吧。」
    玉苹听到爸妈要上台北惊了一下：「什么，爸妈有说那一天会回来吗？」
    「可能星期四吧，避开周末塞车。」
    「天啊。唉，我好几次想要告诉爸妈，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玉苹突然搂着小白的肩，不怀好意的望着她笑：「我亲爱的妹妹，你和伟杰也交往好几个月了，最近对人生大事，有没有什么规划啊？」
    小白一把将玉苹推开：「我们才没有，你少拿我来当挡箭牌！唉呦……你就在爸妈面前斯心裂肺的假哭一下，他们心疼你，就不忍心再责备了啦。」
    玉苹张大眼睛的望着她：「真是好主意啊。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小白嘟着嘴说。
    「好、好，我聪明的妹妹，等等……要不要留在这陪我一起吃晚餐？」
    「不好意思喔，有人会煮好晚餐等我回去吃。我今天来就是要找你把事情问清楚而已。再说一次，你自己跟爸妈交代清楚，别扯上我喔！」
    「别这样嘛，……要不，周末我请爸妈、伟杰和你，一起吃你最爱日本料理。有你们在场，气氛比较好嘛。有伟杰在一旁，爸妈也不能太不给我面子吧！」
    「什么，这样只值一餐日本料理？感觉好像太不划算了。我想想啊……至少得再加一次韩国烤肉，才行！」
    「那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订位喔！喂，你手机先借我一下。」
    「干嘛用我的手机啊？」
    「唉呦，我手机忘了充电了。快一点啦，那家日本料理超难订位，我先订好比较安心。」
    小白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时，顺便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六点多了。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我先去伟杰家了。餐厅订好再跟我说。」语毕，小白匆匆忙忙的离去。
    到了伟杰家，门一开香味便扑鼻而来，看到伟杰正在厨房忙着：「好香啊，我们周大厨今晚准备什么好料啊？」
    「回来了啊？刚刚煮了你最喜欢的宫保鸡丁、蚂蚁上树，再炒一、二道青菜就好了。你先去梳洗吧，等你洗好，就可以开饭了。」
    小白走到伟杰身后，双手环抱着他：「我真是太幸福，有个专用大厨伺候。要小的帮忙做什么吗？」
    「乖，你知道我是个宝就好，晚餐我来搞定就行。忙了一整天，你先去洗澡吧。」伟杰转身吻了小白额头一下。
    小白这才想起，她身上还穿着去葬礼的一身黑衣：「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囉。」
    洗完澡出来，伟杰果然已经把整桌饭菜都准备好了。饭桌上还多了一道麻婆豆腐和一道乾瘪四季豆。
    「怎么者这么多啊？」
    「快来吃吧，想说你因为心情不好，早餐和中午都没吃什么，晚餐一定得好好补一补。明天的便当，我也已经先帮你包好了！」
    「谢谢，亲爱的。」小白心想有个厨艺精湛的男友，实在太幸福了。
    「怎样，和你姊姊谈的如何？」
    小白把下午听到的事，从结婚到离婚的过程等，一字不漏地说给伟杰听，也提到周末姊姊要请吃饭，帮她做爸妈挡箭牌的事。
    「真看不出，你姊对于感情方面，竟是个性这么衝动的人！和她在职场上的表现知事态天壤地别了。」
    「是啊。反正，这件事情我叫她自己赶紧跟爸妈交代清楚，竟然瞒着我们所有人这么久了。也是我不好，太不关心我姊姊，我心里真是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伟杰轻轻地握住小白的手，安慰着说：「这不怪你，是她有心瞒着大家，你怎么会知道。对了，小白。别忘记我爸妈交代，要请伯父伯母到餐厅吃饭的事！」
    「干嘛突然要请我爸妈吃饭啊？」小白警戒性的询问着。
    「你爸妈以前住台北的时候，原本就很喜欢到我家餐厅用餐嘛。我们都交往好一阵子了，我爸妈说早该请他们吃顿便饭的。」
    「先问清楚喔！真的只是吃顿便饭，你爸妈没有其他目的吧？」上次去伟杰家吃饭，周妈一直暗示性地问她对结婚有没有什么计画，她装傻逃过。
    「你放心啦。我上次就跟我妈说过，我们的事情会自己决定，不希望有任何压力，我妈能理解。」
    「真的喔，那我再跟我爸妈说，让他们排时间。」
    自从徐月娇老师的事件，小白觉得女人一旦步入婚姻之后，怎么就变成了传宗接代的机器。又加上今天才发现姊姊离婚的事，主因也是因为生小孩的问题，小白对于婚姻真是有一点点怯步。以前和伟杰聊天时，知道他并没有重男轻女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他的爸妈的观念和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小白，你又在发什么呆了，多吃一点。今天煮的都是你喜欢的菜。」伟杰又夹了一块鸡丁放她碗中。
    小白低头一瞧，她碗里的菜已经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几天上班，小白总觉得提不起劲。房内手机简讯声，叮叮叮的响着。她正和闺密玛姬聊天。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姊姊没小孩的扶养权问题，她工作能力这么强，这么会赚钱。离开一段令她不快乐的婚姻，也许算是一件好事。」
    「你真的这么觉得啊？」
    「哎呀，感情这种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前姊夫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把位子让出来。」
    「喂，你这样说，把我姊讲形容成茅坑了啦！」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
    「算了，原谅你。你到底订好回台北的机票没啊？做事拖拖拉拉的。」
    「其实我今年真的不太想回台北过年。」
    「干嘛，你交了新男友了吗？你这次算是单身很久耶。」
    「觉得谈恋爱也是挺累人的。算了，不说这件事了……」
    「好啦。订好机票就赶紧跟我说，我才能和伟杰约好时间吃饭。」
    「一定、一定。终于可以见你男友的庐山真面目了。」

 三十四、爱情本就没有道理

    三十四、爱情本就没有道理
    姊姊请大家吃饭那天，爸妈原本很生气玉苹竟然把离婚的事隐瞒了这么久。但是就如小白所说的，玉苹哭的唏哩哗啦，爸妈怎忍心再多加指责；另一方面，因为伟杰把小白爸妈哄的很开心，很快就把刚刚听到玉苹离婚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对小白这个男友真是满意得不得了，无论是个性、外型、职业、家世，完全是无可挑剔。隔天，妈妈恢復理智之后，打了电话把玉苹唸了一顿，怪她就是把事业看得太重了，没有用心经营婚姻。又说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又离婚，哪个好男人肯娶她。好不容易盼到她妹妹交到一个理想的男友，现在又换她令人担心，……足足讲了快一个鐘头的电话。最后是靠白父伸出援手，玉苹的耳朵才得救。
    白父覷了一眼墙上的老鐘，老婆已经和女儿讲了快一个鐘头的电话了，实在于心不忍：「老婆，你讲这么久了，换我说个几句。」
    白母：「喔。好，换你好好说她几句。」
    「玉苹啊，你今天上班一天也累了。妈妈说的话，想必你已经牢记在心。以后不管受任何委屈，千万别一个人搁在心里，有任何事老爸让你靠。」
    「嗯，谢谢爸。」电话那头的玉苹原本以为爸爸也是要训话，听到他说完那些话，眼中泪水差一点决堤。
    「好孩子，那你赶紧去睡觉吧，晚安。」
    「爸晚安。」
    白母看情况不对劲，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电话已被掛断：「你这老头子怎么没说她半句，就让她去睡觉了。不行，我还有话还没说完呢！」说完，欲再播通电话给女儿，结果被老公阻止。
    「够了，你已经讲得够久了，让孩子休息吧。她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
    「唉，不说个够，我心里难受。」
    「离婚的人是玉苹，她是当事人，心情比你更难过百倍、千倍。况且，事到如今你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事实了。人要往前看才可以。」
    「我也是担心她的将来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都大了，只要她们了解，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就够了。」
    白母仍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白父递了一杯水，继续安慰着说：「就拿小白来说吧。大家为她安排了这么多次的相亲，结果她还不是靠自己找了一个好对象。你就放宽心吧！以我们家玉苹的能力，没有男人也一样可以把自己活得很精彩的。」
    所幸，想着要去伟杰家餐厅聚餐的事，白母很快的心情便恢復了。当日，二家长辈相谈甚欢。若不是伟杰千交代、万交代他妈妈千万别提到结婚的事。否则，双方家长简直都要把结婚日子当场直接给定下来。
    离开台北前，小白妈妈还特地叮嚀小白要好好对待伟杰，别把这段感情搞砸了，二个人要早一点定下来，有的没的。小白心想，还好爸妈不常回台北，否则耳朵肯定要被唸到生茧。
    小方最近上班，常常有意无意地问小白关于玉苹的事。徐月娇老师公祭那天，小白把手机忘在姐姐那了。隔天姊送手机来学校，那时她在上课，小方便替她收下。
    「小方该不会被姊姊电到了吧！」
    昨晚，姊姊说公司一位男同事生日快要到了，年纪和小白相仿，问她该买什么礼物。她突然怀疑，该不会二人早就开始祕密交往了吧。但是她马上觉得这想法实在太扯了。
    「这二人？不可能、不可能。小方若是被姊姊的美貌迷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但是小方完全不是姊姊的菜。姊姊欣赏的对象应该是在商场廝杀、在股市进出几千万都不眨眼的那类商业奇才。」
    今天上班，小方去倒茶时手机响起，她随意瞄了一眼差点没被吓坏了。来电显示竟然是「玉苹」二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女生？她威胁利诱的质问小方，没想到两人真的在交往。先不说小方比姊姊小三岁多，这二个感觉没有交集的人，实在让她想不出，怎么会擦出火花来！抑或是小方单方面认定二人正在交往？
    话说，那天小方第一次见到玉苹就惊为天人，「小白，你说你长得这么马马虎虎，你姊姊怎么会美的像天女下凡？」
    小白踢了小方一脚：「你说话小心一点，老老实实把和我姊的事情交代清楚。」
    「就那个周末，我不是要去看快要下档的「缘定今生」吗？」小白心想，当然记得，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要去看这种女生才喜欢电影。
    「因为快下档了，电影院里面没几个人。结果我看到你姊姊竟然坐在我的前排，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天赐良缘，是这样吗！」
    「然后，我就跟你姊姊打招呼。想说旁边都没人，所以我就过去陪她坐一起。你姊姊看得一直哭、一直哭。电影结束之后，我当然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之后就陪她去吃东西、逛街、散心。发现我们俩喜欢的东西都一样耶。不仅仅食物、运动，连音乐爱好都一样。我真是觉得要谢谢你前姊夫。」
    「什么，我姊连她离婚的事，都全说给你听了啊！」
    「那当然，我们从中午聊到晚上店都打烊了，我才送你姊回家。我们两是一见如故啊。」小方说起姊姊，感觉眼里都冒出爱的泡泡来了。
    「那你为何瞒着我？」
    「对不起。因为玉苹叫我别说，我就听她的。可能你姊害羞吧。」小方傻傻地笑着。
    「害羞，我姊这种人会害羞！」
    「你不懂啦。女人在事业上再怎么强悍、能干，面对爱情都是像隻小白兔一样的可爱。」
    「我看，你才是那隻小白兔吧！唉。」
    小方坦白之后还一直拜託她，一定要继续假装不知道，否则玉苹肯定会生气，因为他答应过会保密的。
    小白的手臂突然被伟杰用手肘顶了一下：「小白，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我刚刚问你话，你有没有听见啊？」
    小白：「喔。我在想早上听到的一件事，实在太震惊了。你刚刚问我什么啊？」
    伟杰：「我是问你，我肚子有点饿，要不要去吃宵夜。不过，什么令人震惊的事啊？」
    小白：「今天，小方跟我招认，他和我姊姊竟然已经交往快二个月了！我是在想这白玉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弄人家的感情。你知道小方没谈过几次恋爱，他对感情的态度可是很认真的。我怕玉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那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小方啊？不行，我改天得找时间好好地跟我姊问清楚，她到底在干嘛。」
    伟杰：「真的、假的？这二个人，我也真的无法联想在一起。不过，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是没什么道理的，说不定二人真的很来电！对了，那你还没说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还是我帮你带一些回来？」
    小白：「不要。你三天二头就买消夜给，和你交往之后，我已经胖了二、三公斤了。最过份的是，你怎么都吃不肥啊？我要减肥，你不要害我。而且，我明天和姊姊约好了一起下南部去看奶奶和爸妈。路上我得问她和小方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晚上我早一点回家休息好了，你等等去买消夜时，顺便送我回家。」
    伟杰：「那我先送你回家，让你休息吧！」

 三十五、意外的访客

    三十五、意外的访客
    送小白回家后，想到今天还没检查信箱。刚走进大厅，管理员就叫住他：「周先生、周先生……。」
    「赵伯，您好。有我的掛号是吗？」
    「不是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赵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赵伯是大厦的老管理员，虽然年纪已经有六十了吧，记性可是比年轻人都好。大楼的几十户住户，几乎每一家的大大小小成员、名字全部都叫的出口。
    「赵伯，有什么事吗？」
    「五分鐘前，有个女的来找你。」
    「女的，有留下姓名吗？」
    「我跟他说你不在家。我越看她越觉得面熟，后来想起来是你的前未婚妻。之前你们公寓装潢的时候，她常常来交代一些事，所以我对她还有一些印象。」
    「是吗，那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她问你的女朋友有没有住这里，然后说她有门卡，就上楼去等你了。」
    伟杰想起，分手那年因为他拒不见面，筱薇好像一直还没大楼门卡还回，但是她不知道家门的密码早已经改了。不过，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难道是和皓平吵架了。那也不应该跑来找他，总之先上楼了解情况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
    「周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伯，还有什么事，您请说。」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当了好多年的管理员，也看过很多事。做我们这个行业的，最重要的就是眼睛要认真的看，但是嘴巴可不能乱说。以前在别的地方当管理员的时候，也看过有男的，三天二头就带不同的女人回家睡觉，也有夫妻趁另一半出差时，带小三或是带小王回家。我们做管理员的，只能缄其口不介入别人的家务事。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之前帮我治疗牙齿，还特地算我便宜，让我省好多钱。所以为了你好，有些话我得提醒你。」
    「赵伯，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你现在的女朋友白老师，感觉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知道你和你前未婚妻之间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不过，我劝你要考虑清楚啊。选老婆啊，可是一辈子的事！」
    伟杰噗哧的笑了出来：「赵伯，您误会了。我可是个痴情男子，和女朋友的感情也很好。我真的不知道前未婚妻为何会突然来找我。我先上楼去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拍了拍赵伯的肩膀。
    赵伯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想你应该不是那种脚踏二条船的人，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好的，谢谢。我先上楼去了。」
    电梯门才开，便看到筱薇站在门口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有几分醉意，门旁还有一只行李箱。
    她看到伟杰：「伟杰，你回来了啊。我该想到你应该早就换了门的密码。还好你现在回来了。」
    「你怎么回事，先进屋再说吧。」
    进了屋，她自己去柜子拿酒喝：「我心情不好，来陪我喝一杯吧。」
    「筱薇，你已经醉了，别喝了。你和皓平吵架了啊？我倒杯茶给你吧。」伟杰过去将酒瓶拿走。
    「别提那个王八蛋的名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难怪他迟迟不肯跟我结婚，那个贱人。」说没两句话，眼泪稀哩哗啦的流下来。
    「别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你和他好好谈过了吗？」
    「什么误会，不用谈了，我都亲眼看见了。今天，我去他诊所附近办事，临时想带些点心去给他，看到他都准备和那个小护士求婚了！这个没良心的。之前，他一直说想等事业有基础，自己开了医美诊所之后再跟我结婚。原来都是藉口，他就是想骗我的钱。几个月前，我瞒着我妈，偷偷地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投资他的医美诊所了。现在，我也没脸搬回家去了，我该怎么办？伟杰，我好后悔当初离开你，我真是瞎了眼了！真是报应啊，我以后该怎么办，伟杰？」她想靠在伟杰身上，被他推开。
    「筱薇，别这样。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应该是个误会。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形，但以我认识的皓平，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你先冷静一下，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他吧！」伟杰瞧着筱薇也不答话，就一个劲的直哭，只好先打给皓平看看是什么情况。
    「喂，皓平。我是周伟杰。」
    「伟杰，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点忙。」
    「你现在方便来我家吗，有事想当面和你谈比较清楚！」
    「伟杰，真的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筱薇对我有些误会，离家出走了，我现在正焦头烂耳的到处找她呢。你知道她根本没什么真正的好朋友，没地方可去。我真的怕她会出事！」
    「我知道，她现在人就在我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赶紧过来解释清楚吧！」
    「什么，她怎么会跑去你那了。好、好，我现在马上过来，谢谢。」
    「皓平说是误会，他现在马上过来。」
    「我不想见他，你别让他来。」
    筱薇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见皓平，但也没真让伟杰打电话去阻止他。但是过了快一个小时，人却还没到，筱薇反而开始担心起来了。
    「伟杰，刚刚皓平有说他人在哪里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会不会出事了啊？」
    「你不要乎思乱想，也许是塞车。我再拨个电话给他看看。」
    皓平的电话没人一直没人回应，此时筱薇的手机响了。
    「您好，请问是沉筱薇小姐吗？我是xx医院打来的。」
    「我是沉筱薇，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有位病人叫余皓平，出了车祸。他说你是他的家属，叫我联络你。」
    「什么，车祸？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我马上过来。」护士小姐一说完，筱薇急急忙忙地叫伟杰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她哭哭啼啼地非常自责，皓平一定是急着来找她，才会出车祸的。还好到了医院，发现皓平根本人好好的，倒是和他相撞的机车骑士，脚伤到了，医生正在看x光，看看骨头有没有断。
    「你人没事，干嘛不自己打电话，吓了我一大跳！」筱薇气呼呼的说，但也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我一时慌了，手机落在车上，忘了拿。又怕你不肯跟我说话，所以请护士小姐帮我打给你。医生正在看x光。」皓平牵起筱薇的手，看着她两眼哭的红红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所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伟杰：「皓平，你没事就好。刚刚筱薇是真的挺担心你的，一路上哭着来的。」
    「我才不是担心他。我是怕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投资进去的钱，去找谁要回来？」
    「筱薇，今天的事，你真的误会我了。你知道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动手术，那位特地从大陆飞过来的李太太一直很支持我，还介绍了好多闺蜜都指定找我，我是真的走不开。忙完之后，我便一直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
    「我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小护士卿卿我我的，她手上还拿着一个你送她的戒指。怎么，你拿到资金，就准备把我一脚踢开了是吧？」
    「筱薇，这真的是误会大了。你看到的是这枚戒指吧。」
    「是又怎样！」
    「其实，我打算这周末给你个惊喜、向你求婚，诊所的每个人都知道。若不信，你可以去和我同事们求证。这枚戒指，就是要跟你求婚用的。简护士她好奇要看看我买了什么样的戒指，我不过就是借她看一下。那晓得这么巧，你刚好来诊所，看到了那一幕。你转身就走，我根本来不及跟你解释。」
    「你说的是真的？」筱薇马上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明天去诊所随便问！」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是我误会你了。我哪知道事情会这么巧。」
    皓平有点紧张的握着小薇的手说：「筱薇，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然愿意！」
    「筱薇、皓平，真是恭喜你们二位。没想到我成了见证人。不过筱薇，结婚之后你的脾气真的应该收敛一点。差点出了大事！」
    护士走过来说：「医生请你们过去一下。」
    医生跟他们说还好机车骑士只是扭到脚，骨头没断。
    「伟杰，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还有，当年我和筱薇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当面好好道个歉。但是我发誓，那天晚上之前，我们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过去的事都别再提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过，我不免强。但是，我真的很怀念以前你当我是兄弟的那段时光。」
    「等你婚礼日子订下来了、通知一声。我再看看吧。」
    「谢谢你。你愿意考虑，我就很感激了。」
    「好了，现在没事了。你车子还能开吗，要不要我顺便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谢谢。我还得去看看那位机车骑士，帮他办住院手续，估计处理完还得要一点时间。还是，麻烦请你先帮我送筱薇回家休息吧？」
    「不要，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家。我留下来，陪你事情处理好再一起回家。」
    「好吧。」皓平紧握住筱薇的手。
    折腾了一整晚，伟杰终于回到家中。想起早先管理员赵伯的关切眼神。还是先打电话和小白报告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免万一赵伯和小白打小报告就误会大了。
    「小白，你还没睡啊？」
    「我早睡着了，是被你的电话吵醒的。发生什么事，你还好吧，怎么还没睡觉？」
    小白听了伟杰报告今晚发生的事之后，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顿时睡意全消：「三更半夜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啊？我的天，我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疑心病重的女生。如果哪天我真的怀疑什么，一定会当面找你质问清楚。才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然后自己生闷气。」
    「说的也是。不过，小白，你看我一个人住，多么危险。要不你搬过来住，顺便保护我好了！我好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
    「想得美！乖，我要赶紧睡了。你也快睡觉吧。明早，你还要上班呢。」
    「好，明天你到奶奶家时，也记得给我一封简讯报平安！」
    「好，晚安！」

 三十六、谁怀孕了

    三十六、谁怀孕了
    从刚刚在火车站前和玉苹会合之后，小白就很仔细地的观察姊姊，觉得她神态自若如往常一样。看来小方没把昨天招认恋情的事和姊姊报告。她原本想姊姊若自己主动提起和小方的秘密恋情反而好。现下，她反而有点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质问。
    二人在火车上就座之后，姊姊开口问她：「你干嘛一直看我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白暗吋，小方毕竟是她的好友也是同事。万一真的到时被玉苹用完丢掉，他俩每天同一间办公室，难过日子的可是她。何况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小方陷入苦海而不阻止。不管了，豁出去了。
    「姊，你跟小方的事，我知道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年纪比你小三岁就不提了。我知道你离婚后也许心情低落，一时寂寞，想找个人陪。但是小方是我的同事，将来你们分手之后，我很难在学校面对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小白一口气把心中烦恼的事全部说出。
    姊姊还没回答之前先是一阵狂笑，搞的小白丈二金刚摸不着脑。
    「原来小方一直没告诉你，我们交往的事啊？」
    「不是你交代他不要说的吗？」
    「我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听话啊。我就是因为有考虑到你，所以跟他说，要做我的男友要先有一个月的试用期，之后再考虑续不续约。」
    「什么，试用期？你把在公司带新人那一套，也放到交男友上了啊。真是服了你，白经理。那我们方先生是合格了吗？」
    「真没想到，他这个人平常根本藏不住话，一根肠子通到底。竟然可以把我们谈恋爱这件事隐藏到快二个月，真是太把我交代的话放心上了，小方就是如此的细心体贴！」
    瞧着姊姊提到小方时，眼神竟变得像个刚恋爱的青春少女一样。
    「所以，你是认真的囉？」
    「嗯。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合拍的人。我们不仅对食物的口味、欣赏的电影类型、喜欢的音乐、热爱的运动，还有床上……。」
    「停，够了、够了。我了解了，我一点也不想了解我亲姊姊的性生活美满程度。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我只是要确定你不是打算随便玩他而已。」
    「喂，你不要随便太关心别人的男人，管好你自己那位就好了。」
    「你放一万颗心，我对小方的关心纯粹是同事的情谊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那就好。」
    此后，因为小方经常热情邀约，四人便常常于周末一起去户外健行，打网球等运动。玉苹和小白姊妹俩的感情也因此增温不少。
    明天就是第二届英文歌唱比赛，杰生和小白陪着学生们做最后一次的赛前彩排。
    「小白，今天的彩排很顺利，感觉一定会大成功。那是当然的啦，别忘了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话说，第一届英文比赛让校长挺满意的，当时杰生和小白忙到人仰马翻，连续好几个周末都得加班，连加班费也没有。
    第二届比赛时，二人原本正在苦思如何搞点新创意时，小白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比赛活动由老师办呢，难免有些学生虽然想参加却怕被同学亏爱出风头，或是贴上想巴结老师的标籤。得奖的礼物，学生们也是兴趣缺缺。若指定英文成绩好的同学，可能学生五音不全，老师听了也难过。
    后来小白想到把比赛活动的交给学生会策划主办，学生会的几位孩子们原本就是学校里人缘极佳，非常具号召力的校园风云人物，也当然了解什么奖品可以吸引同学去参加比赛。果然，这次英文歌唱比赛的报名人数远远超越第一届，踊跃非常。除了因安全起见的因素，杰生和小白需去监督会场准备事宜。否则二人根本就是掛个名字而已，比起去年准备活动时，简直轻松到没事做。
    杰生偷偷覷了一眼手錶：「对了，小白你先下班吧，你不是要陪你姐姐一起去逛街买宝宝要用的东西？」
    「对耶，我差一点就忘记了。那这里就麻烦你囉。」
    「没问题，你赶紧先走吧。」
    玉苹和前夫曾经很努力的想要有个孩子，却一直无法怀孕，这也是间接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原因之一。前些阵子，小方和姊姊安排了方、白二家首次的聚餐，原本以为只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没想到他们超进度的告知大家，玉苹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喜讯。
    他们决定先註册，等玉苹產后身体恢復之后，再慢慢筹备婚礼。小方父母当场开心地说，要给他们买一间新房和请保母帮忙。
    小白后来才听姊姊说，原来小方家可是大地主，在东区、天母有好几间店铺都是他们家的，连在美国、加拿大也投资了不少房地產，每个月光是租金就几百万。小方的哥哥不到四十岁就决定退休，常常带着老婆小孩去环游世界、各处走走看看。小方纯粹是喜欢体育老师这个职业，否则根本不需要上班。小白才想起以前常常看小方买专门介绍高级汽车杂志来看，原来不是过乾癮，他自己家的车库就有好几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小白不知道，今天玉苹找她去逛街其实是伟杰特地安排的。
    今天的比赛，杰生担任主持人。活动如预期的一样顺利。除了有一组二人合唱，其中一位同学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一时忘词。其他同学的表现都很精彩，不分轩輊。校长、主任，和小白正为着计分在头痛着，好不容易定了前三名，临时决定再加一个特别奖。
    杰生上台准备公布得奖名单：「今天第二届的英文歌唱比赛活动非常的成功。首先要感谢学生会的伙伴们用心准备。请大家给他们一个爱的鼓励！另外，也谢谢各位同学的热情参与，当然还有台下的各位听眾们的参与。最后，今天晚上有一位神秘嘉宾要为我们表演一首动人的英文情歌。表演的曲目是着名歌手edsheeran的thinkingoutloud。」
    小白思吋着，「所有的学生不是都已经表演完毕了吗？」不记得还有什么特别演出。校长和主任似乎早知道这个安排，还频频转头对着她微笑。
    此时台上的灯光一暗，再度亮起时，竟然是伟杰握着把吉他坐在台中间，准备开唱。演唱到一半时，舞台上飘下了至少有上百颗粉红和白色的气球，台上后方萤幕出现了大大的一行字，「小白，请嫁给我吧！」
    杰生此时已经走到身边，请她上台。等她尷尬地走到伟杰身边的时候，全场的学生早已经情绪沸腾。
    全场观眾齐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这时，音乐停止，伟杰单膝跪了下来，拿出准备好的戒指，深情的对小白说：「小白，嫁给我吧！」
    小白此时已经脸红得像颗大苹果，害羞的点头说：「我愿意。」她一心只想赶紧躲下台。
    眾人兴奋的欢呼。礼堂的屋顶，感觉都要被情绪亢奋的学生们给掀了。杰生后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请大家冷静下来，才有办法宣布今晚的得奖名单。
    到了后台之后，小白害羞地对伟杰说：「求个婚，干嘛搞得这么惊师动眾的，超丢脸耶！万一我没答应呢，你不就糗大了。」
    「不会的，我有十足的信心，我女朋友会嫁给我。」
    「自大狂！」
    「走吧，我们的爸妈都已经在餐厅等着我们过去庆祝了。」伟杰亲了小白的额头一下。
    小白赶紧将他推开：「喂，被学生看到不好了啦。」
    「我现在的身分可不一样了呢！」
    小白瞪了他一眼：「对了，昨天姐姐找我去逛街，也是你安排的吧。你们竟然联合起来计算我。不过，我还不能走，你忘了我还得留下来整理会场啊。」
    「别担心，我已经拜託好大家了。杰生、欣怡还有学生会的学生们会留下来整理。」
    「那多不好意思！」
    「昨晚，我可是花了大把银子请大家吃宵夜。」
    「天啊，你这次总共花了多少钱啊？真是就会乱花钱。」
    「戒指才刚戴上，你就要开始管我的钱了阿。」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一路还听得到小白在那絮絮叨叨。

 三十七、尾声

    三十七、尾声
    收到伟杰和小白的结婚请帖之后，妈妈又开始积极的催孙耀邦去相亲。和他年龄相仿的朋友和同学一个个不是已经结了婚，不然就是准备要结婚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每到周末就窝在家打电动。禁不住妈妈的叨唸，为了讨个耳根清静，孙耀邦终于答应再去相亲。
    第二次相亲对象，是位长的很秀气内向的女生。耀邦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也顺利的约了第二次会面。刚进了餐厅不久，就觉得斜对面桌，有位魁武壮男一直用极不友善的眼神看着自己，觉得很莫名其妙。
    刚点好菜，那女生突然红着眼说，自己其实已经有一个相爱的男朋友，因为男方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因此爸妈一直逼他们分手，要她相亲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原本想用拖延战术，说服男友让自己去吃一顿相亲饭，一边可以敷衍爸妈。没想到，孙耀邦竟然又约自己出来，她想拒绝但怕爸妈生气，结果搞得男友很不开心。她说耀邦人长得帅、高学歷、还自己当老闆，如果不是已经有心爱的人，她一定会接受耀邦。
    耀邦无奈的解释：「你别哭。其实我也是被家里逼着相亲的，有缘就做个朋友，没缘绝会不勉强。」
    女孩破涕为笑，转身向斜对面桌的大块头打了一个手式：「你快过来，我都说清楚了。」
    那男子听话地赶紧过来，自我介绍一番，原来对方是位健身房的教练！他先是向耀邦深深一鞠躬，又是道歉、又是感谢的。还紧握着耀邦的手，感激他的成人之美，最后还递了张名片说，到他那健身，可以给他打折，便和女孩长扬离去。点好的菜，也来不及取消了，耀邦只好默默打包带走。
    第三次相亲对象，一开口自我介绍时，便坦白是一位女同性恋。对方还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当她的假男友，这样家人就不会再逼相亲了。耀邦委则是婉地拒绝了。
    三号女：「真可惜，看你一副娘炮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男同志呢。以为我们可以合作一下，互相掩饰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我喜欢的是女人。」
    「喔，那就算了。那我们后会有期。」
    第四次相亲，对方是一位感觉有点帅气又带点可爱的女孩，顶着一头俏丽的短发，那开朗的笑容，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连声音、说话调调都这么相似，而且也是在澳洲留学过。不过更巧的是，女孩和他一样都吃素。
    二个人吃饭吃到一半，女孩突然问：「你条件这么好，长的帅、又自己当老闆，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
    「你笑什么啊，我的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的。你这个问题，我的第一次相亲对象也问过。说真的，连你的笑容和说话的方式都跟她有一点点像。」
    「你倒是满直接的，说说你前几次的相亲经验吧？今天可是我的第一次相亲呢。」
    耀邦细细述说了前三次的相亲经验。
    「天啊！你也太惨了吧。先是第一位对象被抢走了，第二次差点被揍，第三次是同性恋。最可惜的是第一位相亲对象竟然变成同学的老婆。如果你舅舅那时没突然生病，你不用陪你妈去美国。那结婚的人可能就是你了吧。」
    「缘份吧。如果不是失去了那次的机会，今天我也不会有缘遇见你。那你怎会来相亲呢？」
    「其实我这次回台湾，主要是当我好友小白的伴娘，结果就被我家人逼来相亲了。」
    「小白、结婚！等等……你的好友，该不会是叫做白玉珍吧？」
    「是啊。你怎么……，兽医、相亲……。天啊，我想起来了，你该不会是小白之前相过亲的对象吧？」
    「是的。这真是太巧了！」
    「真的是太巧了！」两人相视而笑。
    餐厅的另一角，一位戴着副粗框黑色眼镜，头发看起来有一些油腻的男子，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他反覆地摸了几次口袋中的物品，看似非常重要。
    餐厅的自动门开起的剎那，他的眼角露出了笑意，绅士般地替刚进门的女拉开了座椅。
    女子靦腆地说：「早说了在我家吃饭就好了，干嘛浪费钱来餐厅吃饭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来好好庆祝一下。世勋下课后会去我妈家吃饭，你也不需要担心。」
    「那怎么好意思！」
    「我妈很喜欢世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世勋是国文老师陈晓芬的儿子。自丈夫车祸过世后，便和儿子二人相依为命。一年前为了加强儿子的数学，找了同事方主任（老方）帮忙找位家教。试了几位老师都感到不满意，方主任便自毛遂自荐帮陈老师了儿子补习。每周课后辅导二次，没想到渐渐和这对母子培养起了感情。原本陈老师因为对亡夫之故，对自己的感情一直有所保留和压抑，后来还是她的儿子撮合两人交往。方主任的母亲也很疼爱陈老师的儿子，把他当成亲孙子来看待。
    「对了，刚刚世勋给我简讯，说他的学期成绩出来了，数学拿了九十五分。」
    「怎么我这个妈都还不知道，他竟然先跟你说报告！」
    「他的数学好，是我教出来的，当然先告诉我啊。这你有什么好吃醋的。」方主任笑着说。
    「说真的，他这一年来真的进步太多了，都多亏了你，谢谢你。」
    「其实也是靠世勋自己有在认真练习，才能进步这么多。对了，先看看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陈老师看到方主任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心中一惊。虽然彼此已经像是家人的关係，她还没想过要再婚这件事。
    察觉出女友的神情有异，僵在桌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方主任索性自己赶紧将盒子打开，结果竟是一个狗牌。
    「这？」
    「上次我们一起去做义工，你不是一直很担心那隻花狗妞妞长得太丑没人领养，会被安乐死吗？」
    「是啊。」
    「所以我就把妞妞领养回家了。以后我负责照顾你的儿子，我的女儿就请你多多照顾。」
    陈老师开心的笑出声来：「当然没问题。」
    澳洲墨尔本
    伟杰和小白漫步在墨尔本着名的甜品街aclandstreet。
    「老婆，这里每一家的甜点看起来都超好吃的。我有选择障碍，还是交给你决定好了。不过，我想要小小抱怨一下，墨尔本的天气也太变态了吧。早上出饭店时还冷得要命，怎么中午快热死了！」
    「早跟你说过，墨尔本的天气是fourseasonsaday，一天有四季。所以我才交代你里面要穿短袖。」
    「我以为你不怕冷嘛。哪知道这的温差也真的差太多了！」
    「在这里啊，穿衣服得洋葱式穿法。」
    「什么洋葱式穿法？」
    「就是短袖、长衬衫，再加件外套。近午变热时呢，衣服就一件件的脱；等傍晚变凉的时候，再一件件的穿回。」
    「原来如此，以后一定听老婆大人的话。」
    「喂，如果你没意见的话，那就去我以前最常去的monachcakes吧！」
    伟杰一脸疑惑：「这间的甜点种类最少，店也挺小间的啊。」
    「这家店的歷史可是最悠久，而且最好吃呢。别看其他家店的种类多一点也不稀奇，其实只要有几样做的最出色就够了。」
    「这道理我懂。我相信老婆大人的选择，顺便推荐一下那一样最好吃吧。」
    「我最爱他家的梅子派和樱桃派，超级好吃的。不过，vanillaslice也是不错。」
    瞧着小白那馋样，伟杰笑着说：「那我们就多买几样，剩下的带回饭店吃。」
    「好啊，那我还要杯子蛋糕！」
    「没问题，全都买。」
    夫妻二人甜蜜蜜地走进温馨的monachcakes。
    完结。
    读者的话：
    很感谢大家将这本书读到最后。希望有带给大家一些些娱乐，这也是我想要写书的初心之一。
    《小白相亲记》这本书没有使用任何艰难的辞句，主要就是希望大家能开心地阅读。首次发表时，因为popo刚好有几个比赛，因此有些太仓促。现在自己再从头读起，也仍不少地方可以再做修改。但是继续改下去，可能会改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脑子里还有太多东西想写，因此先在这做个结束吧。
    年底有些事要忙，另一本书《流光似水》会从一月起再更新。欢迎大家继续支持，可以留言互动一下喔！好让我知道有人在看我的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