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请别拒绝我》 第001章 搭末班车回家的女孩 一 北方的冬季来得特别早，火红的枫叶才刚红透，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气温骤降寒意袭人。风从远方来到城市，未曾流连，吹得树叶纷纷坠落。 又到周末下班时间，大街上行人和车辆不少。人们紧裹着大衣，急匆匆地来，再急匆匆地去。 末班汽车发动机响了好一阵，正要起步离开。栅栏里冲过来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孩。她背着一个背包，右手还提着一个帆布兜，边跑边冲司机招手，“师傅，等一等！” 车门开了，女孩气喘嘘嘘上了车。人不多还有空座位，姑娘放下包赶紧上前去，“师傅，谢谢您！差一点，今天就回不去了！” 紧握方向盘的司机瞅了她一眼，一边麻利地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车票钱，嘴里还嘟囔一句，“知道是最后一班车，你还磨蹭啥？” 女孩到底年轻，脸上有些挂不住。旁边有个穿红衣的中年女子说，“老李头，好好开车哦！人家姑娘脸皮薄，别逗她了！” “姑娘，来，坐好！甭搭理他！看模样你是大学生？还是在省城上班，老家在我们县城？” 二 看这热心肠的女人，女孩顿生好感，“谢谢您了！我工作不久，我爸妈在县城。中午，我爸打电话给我，我妈不小心闪了腰，我得回去看看她。我下班后赶过来，路上堵车耽误了。” “真是好孩子，你这么有出息，你爸妈很骄傲的！”看女孩再没接话，中年女子没有再问。 天色越来越暗，高楼一点点往后退，汽车驶出省城上了国道。中途有两站，没有人下车，司机也没停车，急急地朝着县城方向行进。 约莫两个多小时，终点站终于到了。 车上下来的人，遇上来接的人，问候着寒暄着。开车来接的，迎上前来，回车里舒服坐好，一会儿就没影了。多数是打车走的。有几位边走边聊，看样子路程不太远。 穿白衣的年轻女孩，吃力地拎着帆布包，不急不慢地缓步前行。她熟悉地穿过几条街道，又拐进了几条胡同，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栋老式的五层楼前。 进了三单元的楼道，她来到自己家门前，伸出手按了门铃。门开了，一个八、九岁稚气小孩的脸，“姐，你回来了！爸妈，我姐回来了！” “小虞回来了，快进来，渴了吧，饿不饿？”爸爸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小强，看你姐姐带什么回来了？”“哦，漫画书和玩具！大衣是给妈买的？这是中药，还有水果。” “傻孩子，这么沉，拎着多费劲，留着自己吃。现在超市什么都有卖的，只要有钱！” 弟弟高高兴兴地玩去了，爸爸帮妈妈在穿衣镜前试穿衣服，妈妈把标签拽出来看看。 三 小虞一直站着没有出声，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着。“小虞，你吃饭没，饿不饿？”妈妈看看她问。 “妈，我还真饿呢，有什么吃的？随便什么都行。”小虞边说边朝厨房走去。 “这都几点了？只有冷饭冷菜，要不，我给你做点？你自己在路上吃碗面条也好，饿出胃病可怎么好？” 小虞从冰箱里，找到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她拿来一个敞口的保鲜袋，将馒头放入，撒了几滴温水，扎紧保鲜袋袋口，放入微波炉中火转一分钟。 “叮”的一声，热乎乎的馒头好了。就咸菜吃着馒头，小虞一会儿吃饱了，胃开始温热，浑身有了力气。 妈妈试好衣服过来，“小虞，你给妈妈买的衣服，很贵吧，得多少钱呢？妈妈给你吧。” “妈，商场打折时买的，不太贵！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陪你去商场再买一件。” “哎，你妈有件衣服穿就行，小虞你得多存点钱。怎么样？单位工作能忙过来吗？”爸爸问。 “对了，重要的是，有没有处对象，谈朋友吗？要抓紧了，过几年就不好找了！”妈妈紧跟着说。 “你腰闪了，好点了没？” “没什么的，你爸大惊小怪的，去看了医生。医生都说了，不是大问题。” “哦，那就好！爸妈，你们保养好身体，我心里才安心！”小虞轻声说。 小虞妈有点感动，停顿了几秒，“小虞你放心，有你爸呢，我们互相照顾。反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边没亲没故，得赶紧处个对象了。” “小虞，爸爸问你，到底有没有？有也没关系，我和你妈相中一个好小伙.....” “对的，长得俊，有礼貌，研究生毕业，还是个医生，和我家小虞很配的。这次回来，没别的，就想让你和他见个面，交个朋友也好！” “好了，爸妈，我还小呢，干嘛这么着急?...”，小虞站起来，嘟囔着说困了，把爸妈捻出了房间。她回来换下衣服，装进被窝就睡下了。 真的是又困又乏，江小虞沉沉地睡去…… 第002章 “要不,咱俩凑合着处?”她戏谑地盯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成为你的眼睛里的色彩，因为岁月会淡化你的颜色。 一 第二天清晨，江小虞醒来。每次回家，她都早起做早饭。她换了件衣服，抓了抓头发，在后脑勺上绑了个结，急急去厨房。 妈妈已在厨房忙乎开了，“小虞，怎么起这么早，再去睡一会儿吧！我这儿不用你，弄得满身油烟，出去还怎么见人？” “去哪里，要见谁？”，家里亲戚少，都很少走动。这次回家，小虞也没告诉同学，她实在想不起来要见谁。 “昨天约好的，和你王姨他们一家人吃饭。”“你王姨的儿子方志辉，也在省城工作，那孩子不错，我们看着挺好。年轻人多接触，以后好有个照应！” 小虞想起，昨晚爸妈说，看上个年轻人，要介绍给自己。小虞的印象中，有年冬天，姥姥回自己老家，把她送回爸妈这边。爸妈白天去工厂上班，她一个人很没趣，跑出来到大院里。 大院里有很多小孩，小朋友都不认识她，一帮男孩还欺生，总逗弄她。大雪天，男生拿雪球砸她，她打不过哇哇哭。王姨的儿子拽她，她跑不动，被人奚落，他也拍手大笑。 二 小虞帮妈妈一起把早餐做好，端上餐桌，有荤与素很丰盛。爸爸早起去公园里晨练了。她去叫醒了弟弟，帮他穿好衣服。 爸爸晨练回家，一家人围坐着吃早餐。餐桌上，她听爸妈讲方志辉。方家为这儿子可花了血本。为进省城最好的医院，花了好几十万呢。 志辉的姐姐方芳，不是只考上护校吗，毕业后做护士，嫌拿的钱少辞职了。后来代理什么药，开了公司挣老多钱了。她和她老公的医药公司，据说药是直供医院的。关系有，又有钱，办个工作还不是轻飘飘的。 江小虞边吃边听，心里了解个七七八八。妈妈好强爱逞能，事事都不能落人后。一定是妈妈，跟别人吹嘘自己女儿如何好有能力。 江小虞心里清楚，自已除了成绩好这优势外，几乎没别的能和人比的。没钱没住房没关系，等等现实条件，和别人差太远了。 小虞跟着姥姥长大，很多话很多想法，爸妈都不了解。虽然话说不到一起，也不能忤逆长辈。不就是见个面吗？见就见吧，反正自己有的是招。 三 妈妈说，小虞姑娘家家的，穿白色的夹克回家，穿得太素静了，好歹也是去相亲，得给她打扮打扮！现买衣服不赶趟，妈妈打开衣柜，翻出一件浅绿的外衣，“这件样式不错，小虞你试一试！” 小虞二话没说，拿过大衣就穿上。妈妈还拿出一条裙子，小虞也穿上了。对着镜子一看，整个看上去小三十五六岁，行！除了那清汤挂面的直发，真真不忍直视了。 妈妈看还不满意，开始捯饬小虞的头发，很利落地整了个发型。得了，配上那套衣服，好一妖娆的少妇！小虞忍住笑，真心不错，蛮有喜感，挺好！ 小虞跟着爸妈和小弟，来到王姨定的饭店包房。妈妈是上惯场面的人，端起酒杯和王姨方叔叔表达敬意致谢，宾主相会一团和气。小虞笔直端坐，微微笑着，很少说话，只是在长辈们问话时，礼节性地回答一二。她用余光瞅瞅方志辉，人家早就一脸嫌弃，很不耐烦了。 多年未见，王姨保养得好没见老。她为人很好，脾气很好，总是和颜悦色的，以前这样，现在待人越发慈爱。岁月对她很丰厚，她真个好命的女人！ 方叔叔是老知识分子，话语不多极具洞察力。偶尔问问小虞，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爱好。小虞可不敢瞎掰，据实一一回答。 酒足饭饱，两家大人借故想离开了，特意留下两个年轻人，要他们多多交流。江小虞微笑而礼貌地把两家大人送出包房，她大大地松了口气，退回到包房。 四 “哎，我说方大医生，咱俩坐一会也撤吧！”江小虞如释重负，重重地坐沙发上，二郎腿翘着，嘴角歪笑着，瞅着对面的男生。 餐桌前的男生，意味深长地看看她，忍不住‘扑哧’一乐，“我说江小虞，你应该比我小三四岁，怎么打扮得那么老气呀！衣服，不会是你妈的吧？嘿嘿....” “哥们，你还真说对了，千金难买我乐意！要不，咱俩凑合着处？...”江小虞戏谑地盯着他看。 “哼，好你个丫头片子，还想调戏我不成！你忘了小时候，被我打得哇哇求饶了？” 方志辉的话才说完，看到江小虞的脸从阳光灿烂，变成乌云满天，整个人都是冷冷的。 方志辉有些莫名其妙，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江小虞，我有点事得走了。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你觉得，我俩以后还会见面吗？”对方依然冷冷地回答。 “哎，你说的也对。嗯，那就拜拜了！” 第003章 有谁那么不开眼,会对这姑娘起意? 一 两人从酒店出来，面无表情地告别，一个人朝东，一个人朝西，谁也没回头，渐行渐远，各自散去。 今天中午的饭局，江小虞为让父母开心才来的。只要爸爸妈妈高兴，小虞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午餐时装淑女，浅笑倩兮，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她吃得很少。天色已不早了，这会儿，江小虞已经饥肠辘辘了。她蹩进街边的小饭店，向服务员要了一碗牛肉面。 周末的小店人不多，里面坐着一对小情侣，低着头悄悄地说着话。女孩柔情蜜意地望着对面的男孩，她拿筷子夹一口菜送到男孩嘴边。男孩张嘴慢慢地嚼，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夜色朦胧，忽明忽暗的光线，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热腾腾的一大碗牛肉面送上桌来。“虞儿，多吃点，吃饱就暖和了！”那句温暖而磁性的男中音在耳旁回想，江小虞眼里起了一层朦胧的雾。“疯了，不能想，不要想！”她用筷子夹一大口面条，送进嘴里狠狠地嚼着，仿佛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江小虞吃饱了，浑身又有了力气。她一个人溜达着，慢慢朝家走去。她推开家门，爸妈都热切地问，“小虞，和志辉聊得挺好？你和他一起吃的饭？” 还没等她说话呢，妈妈的话匣子打开了，看到好的要主动出击，有机会要抓住，没机会创造机会，回去和志辉多联系、多走动，以后就慢慢有感情的。 难得妈妈这么开心，小虞只觉得有趣。她没有反驳，很认真地听着，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二 周日吃完早饭，小虞辞别家人返回省城。她背着来时的帆布兜，坐两个多小时的汽车，回到单位的职工宿舍。 这是二十世纪初，北方的某国有大企业。南方沿海城市日新月异，这里还如死水一潭。硕大的厂区，一栋栋整齐规划的厂房，告示着那个年代的繁荣，工人老大哥的光荣岁月。 斑驳的厂房里，各种类型的机器，还有的在运转着，大多数都静默着没有声响。机器老化，设备急需更新，却没有资金。严重落后的局面，技术薄弱，整体运行几乎停滞。 厂区东北角是生活区，有职工食堂、水房、澡堂等等配置。生活区里有一栋老旧的苏式三层楼。一楼是职工活动室和车库，二楼是男生寝室，三楼是女生寝室。 大型国有企业有其人性化的一面。很多外地大学生，愿意到这种国有企业，多是因有个容身之所。一些贫困学生，没办法找到更好的单位，选择这里做大城市的落脚点。 江小虞穿过厂区，走到宿舍楼楼道，上了三楼女宿舍。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在“321”房前停住脚步。她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进去。 房间是狭长而规整的。左边是小虞的床和衣柜，中间摆了一张大书桌。床上被褥整整齐齐，衣柜旁边的简易书橱，摆满了各种书籍。书籍杂物井井有条。书桌的另一边，摆着同样的床和衣柜。床前照着厚厚的幔帘，被褥没叠漏出一角耷拉着，衣服胡乱地搭在椅背上。 屋子的左侧和右侧，是截然不同的风景。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江小虞赶紧打开窗户，让窗外的空气透进来。江小虞扫视了一遍，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华姐又在屋里方便？ 三 江小虞毕业到这个厂，分配和袁华姐住一个屋。袁华姐三十五岁，未婚无男朋友，没钱买房，只能挤在这大学生宿舍。 华姐名牌大学毕业，眼光叼，挑来挑去，韶华渐去，高不成低不就，硬把自己混成了老姑娘。老姑娘也罢了，脾气还不好，穿着随意，也没有朋友，下班只猫在屋里。 华姐不仅随意，还很邋遢。厕所在走廊另一头，她晚上懒得去，在床前放个便盆，随意在屋里方便。那一屋子的气味，实在难以忍受。 江小虞以健康为由，希望她改进一下，注意造成影响。对方看看她，白白眼睛说，“大晚上的，万一碰上流氓，得不偿失，安全第一吧！” 简直！这副蒸不熟，煮不透的模样，有谁那么不开眼，会对这姑娘起意？小虞气得牙根痒，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和管理员阿姨反应。 阿姨说，“哎，老姑娘，让着她点，谁都不想和她同住，可宿舍的床位很紧张。条件好的，自己租房住吧，或者快找对象，结婚嫁人不就搬出去了？” 这话把江小虞堵得够呛，人善被人欺，人穷志短，没办法，先将就吧！江小虞这么一闹，袁华也怕影响自己，毕竟姑娘家家的，脸面还是要的。自此后，袁华收敛了不少。只是，江小虞不再宿舍时，就只能由着她了。 一个人独身久了，人是不是会变傻，随意地处事，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江小虞很怕自己也变成这样！ 第004章 女单身宿舍,住进了男公民 生活给你一些痛苦，只为了告诉你，它想要教给你的事。 一 天刚蒙蒙亮，城市从睡梦中醒来。初冬的早晨很冷，掉完树叶的阔叶树，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苍褐色没有一丁点绿意。 大街小巷里，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环卫工人在一点点地清扫落叶。上班上学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聚拢来，道路上渐渐拥挤了。 北方的城市已开始供暖。别看外面天寒地冻，室内一片暖洋洋的，温暖如春。熟睡中的人们懒懒的，舒服地趴在被子里不愿起来。 时间一到，职工宿舍里，闹铃“叮铃铃”想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无论你愿不愿意，上班时间一点点逼近。床上的人从被窝里爬起来，上厕所方便，快速刷牙洗脸，水房热闹起来。 大家急促促地来，谁也顾不上谁，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再快速到一楼食堂，一碗粥两馒头，再配点小咸菜。在西厂区上班的，吃完早餐下楼等班车。 江小虞今天起得早。她下楼时，一楼食堂窗口还没开，她来到家属楼下的篮球场，小跑了几圈身上开始热乎起来。她停住脚步，做了做伸展运动，回到食堂吃早餐。 二 江小虞吃完早餐，迅速刷洗饭盒，拿好饭盒快步上楼。在走廊里，她遇到了李茹兰。“茹兰姐，早！”“小虞，你每天好早！”小虞和茹兰擦肩而过。 江小虞回到自己屋里，同屋住着的袁华还没起床。袁华在这边的实验室上班，不用乘坐班车，所以每天都起得晚。没人叫她，不知几点钟起呢，老油条了，谁能管得了她？“华姐，到上班时间了，我走了，晚上见！”不知到对方听没听见，江小虞摇摇头，背上包出来，轻轻地带上门。 江小虞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楼道口碰到李茹兰。她两手不空，一手拿着一个饭盒，饭盒里盛着粥。右手指上勾着大小两个袋，分别装着馒头和咸菜。她和老公石毅的早餐，每天茹兰买上楼吃。倒不是石毅懒惰，因为他脸皮薄。 李茹兰老家在农村，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爸爸妈妈种地，供养自己上大学很不容易。一个女孩，离开农村扎根在大城市，无疑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她是村里姑娘们羡慕的对象。 李茹兰毕业后，到这有六年多了，嫁给了同年分来的石毅。石毅也是外地的大学生，家境倒是还行。他是个有骨气的人，父母供自己上学不容易，可不能再给家里添负担了。 三 石毅和茹兰结婚时，单位还有福利分房政策。第二年，企业实行房产改革。员工按职务职称工龄等等打分，论资排辈按分数分配。 很多老职工，只花了很少的钱，得到房屋所有权，皆大欢喜。石毅和里茹兰的工龄短，没分到房。房管处说，以后实行货币化给房补。怎奈企业效益不好，房补款迟迟没有，一拖就是好几年。房管处没办法，在三楼女生宿舍，划出一间给他们两口子住。 石毅，第一位住进女宿舍的男性，“万花丛中一点红”，成了男人们羡慕的对象。“哥们，厉害呀，你住进那，天天看各色美女，眼花不？”石弋脸皮薄，脸涨得通红。 打这开始，开了男女混居的先河。去年，又有两对大学生结婚没分房的，女宿舍又被占去了两间。女宿舍住着三对夫妻，想想就知道有多尴尬。 宿舍是不隔音的，以前都住着女孩，嗓门大的，嘻嘻哈哈，隔着十几间屋子都能听见。夫妻间那事，都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多别扭啊！ 年轻小两口，谁不是相爱正盛，爱意正浓时，免不了出点动静，自己先害臊得不行。第二天女的都不敢看人，像做了错事一样。不小心怀孕了，还不敢生，苦哈哈的。 经济条件好的，结婚后尽早买房，离开单身宿舍。管宿舍的大爷扯着嗓门喊，xx，东西多拿不了，叫大伙帮忙哈！将要离开的年青人，满脸喜色，俨然当初高考金榜题名，那是真荣耀光荣！ 没有走的，离不开的，在这地方，一天天地将就着、等待着，红颜也会老去，渐渐蹉跎了岁月。 四 江小虞上了班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微微闭着眼睛，任由头脑散漫，万千思绪想了一路。班车不到半小时，正好7点50分到了西厂区。江小虞下车快步上了三楼办公室。 江小虞住东厂区单身宿舍，她是科里到得最晚的。跟班车的点走，谁也说不了什么。办公室同事应该早早就到了，今天除了李大姐，没看到别人。“小虞，过两天厂里要开大会，都去大礼堂布置会场了” 偌大的大礼堂里，主任站在前头，正对着办公室的几个人说着什么。江小虞快步走上前，悄悄地站在一边。主任瞅了小虞一眼，继续说，“厂领导说了，要打好最后一个月硬战，多产出少投入，为明年开门红做备战。我们这两天，大礼堂的气氛弄好，横幅怪起来，展台摆起来，为企业献计献策....” 主任意气风发，洋洋洒洒地嘚啵半天。有人听得不耐烦了，“主任，我们开始行动吧，大上午最有干劲！”主任方才停住话匣子。 和同事一起，搞卫生、做清扫，打印条幅，挂长横幅，布置会场，调正播音喇叭的音频，忙了整整一天。 又一天过去了...... 第005章 生活中总有一些路,一直难行 生活中总有一些路，一直难行。现实中总有些不平，一直无奈。 厂部大礼堂，一年一度动员大会。 礼堂前方打着横幅，主席台四周鲜花簇拥，厂领导在主席台就座。两鬓有些斑白的厂长，在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语重心长，号召全体职工，大干30天，为新年开好头，再大干30天，年终满堂红。 听众稀稀拉拉的掌声，像是给了厂长极大的面子。人们兴趣寥寥，静静听着；有的闭着眼，昏昏欲睡。姑娘小媳妇凑一起，窃窃私语。几个中年妇女，两手不停织毛衣。不少小年轻，玩着游戏，自个偷偷傻笑。 何厂长的讲话之后，是书记和副厂长的发言。最后，是职工代表上台宣誓、演讲。有的讲得激情澎拜，有的轻描淡写草草带过。上台发言的都很认真，下面听着的心不在蔫。 江小虞也是听众里的一员。她到这个厂两年多，年终誓师动员会，已参加过两次。 整体设备老化，技术力量薄弱，人才没有更新，工人素质水平低。集团公司装聋作哑，对这个厂没有政策，没有资金扶持，任其自生自灭。没有资金，新技术没法推广，整体产能无法提高。以企业现有技术，生产的产品滞销，加油鼓劲动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江小虞经常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厂？江小虞记得，在首都高校的招聘会上，家乡省城的某上市公司的招聘岗位吸引了她。待遇高，薪酬是和外企持平；福利好，男女生都享受福利分房。仅仅本科毕业的她，没钱没背景更没资源，在北京难得找到这样的工作。她有些动心，在展位前多问了几个问题。 人力资源部王经理，看到她名校金融专业学历，眼前不由得一亮，热情邀请她回家乡工作。王经理说，希望在京学习的家乡学子归来，到我们公司，有好工作适合你个人的发展。 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自己放在合适的平台。回到家乡，报效家乡，不失为一种选择。 江小虞做了些了解。集团公司实力雄厚，是在香港上市的国资企业，管理水平、基础设施、生产技术等方面都达到较高的水平。 还有一个原因，那时的江小虞很想离开，不想见到某些人。只是没想到，某人也没留在北京，而是漂洋过海去了美国。一想起那个人，小虞的心里就很痛。 江小虞更没料到，她没有留在总公司金融办，而是分配到了现在的工厂。 有一次，她听到办公室的李大姐，和跟别的同事嚼舌根，“江小虞是个好姑娘，北京名牌大学金融专业，可惜运气不太好！我家老王不是在公司计财处嚒，他打听到的。公司本来诚心招聘过来，准备委以重任的。市里某领导，把自家孩子安排进来，反正是顶了江小虞的岗位。江小虞只能分配到我们厂了.....” 难怪！江小虞终于明白，上次去集团公司办公室送材料，遇到了人事部的王经理。他表面上挺热心的，问她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厂区生活。小虞想问问他自己工作，他支吾说有事赶紧走了。想来，他也不好对我说什么。 这时侯，主席台前传来不小的喧闹声。最后一位职工代表汇报结束，他走下主席台。身宽体胖的他，走路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人嗤嗤地笑起来。 何厂长拿起麦克风，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人群开始安静下来。“同志们，下面我来说点真心话。在座的很多都是老人，对工厂有很深的感情。说实话，我们的辉煌已经过去了，这日子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怎么办？” 何厂长今天的话，跟往常很不一样，不少人抬起头，齐刷刷地望着他，认真而热切地听他讲。 “我们的困境在这摆着，我们想不想变好？老旧设备要淘汰，新设备要资金，怎么办？等靠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要变，创新才能有出路！从内部开始改变，压缩资金减少支出，节约办公用品，减少不必要浪费。职工人数众多，人浮于事，需要精简。散会后，以班组为单位，回去整理自己职工的资料，半个月内报办公室来！” 全体职工肃静默然，很多人心里不适应，这是要大变了？别的企业开始裁员了，我们厂也要开始了？变可能活，不变只有死。所有人都明白，每个科室至少要裁撤一二人吧！ 有学历有技术的年轻人，最不用担心被裁员。企业不想留下来的人，当然是那些老大难人员。办公室的李大姐，最近常和小虞套近乎。 “小虞，你有学历有能力又年轻，在我们厂真是太屈才了！你要主动出去找机会。别像我，在这一混就到50了，离开厂是死路一条，要是能撑到退休年龄走，该多好？” 江小虞微笑着点头，她明白，没到年龄被裁撤，那退休待遇差很多的。李大姐表面为她着想，实际是想到自己没有后路，如果年轻人走了，她才能名正言顺留下来。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熬着，岁月蹉跎，岂不是要把自己给耽误了。江小虞可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她经常去人才中心，但没有好企业值得去。大多数的小企业，规模不大，待遇也没有，不比工厂强到哪里去。机会总会有的，她充满信心。 李茹兰告诉小虞，她的老公石毅，每天晚上都在学习，要考公务员呢。要不，你也准备考公务员吧！你读书时，成绩那么好，考试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江小虞很认真地想过，如果能再回学校深造，她倒是很乐意。自己学的金融专业，去考公务员，上政府机关，一辈子就好像望到头了，真的，这好像不是她的理想！ 李茹兰白白眼说，女人，还要哪个状态？女人能做公务员，旱涝保收不说，找个对你好的对象，一辈子吃穿不愁不是？ 第006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 星期五上班时，江小虞接到一个电话。通知她周六下午一点，到铭鼎商务大厦九楼，参加文鑫公司的面试考核，对方还强调准时到达，不见不散。 江小虞下班后，到餐厅吃完晚饭，没有什么活动，回到自己宿舍。她拿出把证书、证件，和自己精心做的简历，重新检查了一遍，装进自己的浅咖色皮挎包。 同屋住的袁华姐回家了。江小虞整理屋子擦拭柜子，拂去书架上的灰，拿拖布擦一遍地板。去水房洗漱回来，她看了会书，眼睛有点累了，静下来听会音乐。这时，听到有人敲门。 江小虞开门一看，原来是李茹兰。“茹兰姐，快进来坐！今天怎么有空，没和石哥出去玩？”小虞问。 “你石哥他出差了。小虞，明天上午你有事吗？”李茹兰看着小虞，欲言又止。 “上午吗，我没事。茹兰姐，你说吧，什么事儿？”小虞问。 “嗯，那个...，我不小心怀孕了，在厂医务所检查过。我们没房没钱，现在这条件，怎么养孩子？我想把孩子打掉，明天你陪我去医院吧！” 江小虞很羞涩，“这事，怎么找我呢？”“我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这种事不应该叫你。但，我们家人都不在这，我没有更好的朋友。” 小虞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算了吧，我明天还是自己去！”李茹兰说完，起身迈步准备离开。 李茹兰是个热心肠的人，经常会帮女孩们一些忙。她对小虞也很关照，动不动送点鸭蛋、咸菜什么的。现在人家需要帮助，自己怎么就不行呢，不就是陪着去医院吗。 “茹兰姐，明早我陪你去医院！” 周六清晨，她们早早地起来，7点从宿舍出来，市第一医院是最近的，坐公交车十几分钟到了。李茹兰挂的妇产科号，等着八点半医生出诊。 “怀孕了，头胎吗？真不想要，想好了吗？”戴口罩的妇产科医生问。李茹兰躺在产床上，很坚决地点头说，没准备好，不要了。 “孩子已成形了，很健康，真的不要了？”医生又问。“嗯，是！”李茹兰闭着眼，声音有点颤抖，真心不舍得，可是没办法呀！ 江小虞陪着茹兰，默默交钱取药，默默地陪她到手术室门口。李茹兰进去准备手术，江小虞在外面长椅上等。小虞坐着听了会音乐，等了好一阵子，李茹兰还没有出来。小虞心里有些不安，替茹兰担忧起来。 又半小时过去，只见护士急急跑出来，“谁是李茹兰家属？宫外孕大出血，很危险，要输血，要办住院，赶紧交钱去！”宫外孕会造成腹腔急性内出血及剧烈腹痛，轻者出现晕厥，严重者出现失血性休克。 江小虞心里一紧，“护士姐姐，要交多少？”“先交五千押金再说！”江小鱼身上没有钱，李茹兰的老公石毅出差没回，这可怎么好呢？ 江小虞不禁心急如焚。她突然想起，诺基亚手机！妈妈用过的手机，兴许会有熟人的电话。她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上的名单，一个个地找！ “方志辉”，很熟悉的名字！小虞突然想起来，那个相亲对象！方医生！是在这家医院吗？好像是的，外科医生吧！医者治病救人，就找他了。 江小虞清了清嗓子，拨出那个号码，对方接了电话。“那个，方医生吗？志辉哥，我是江小虞，我在第一医院，您在哪所医院？在哪不重要，我有点事，求你帮忙！” “谁？江小虞！我想起来了，是江叔叔的女儿。你什么事儿，妇产科？你，室友，人流手术？......”电话那端的人，好像在笑...... “方志辉，怎么这么多废话？宫外孕大出血，要交手术费，我没带那么多钱，先借给我，过后我还你！”江小虞听对方磨磨叽叽，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跟对方大吼着说的。 对方手机突然没声了。江小虞看手机挂了，不禁愣了，直骂自己该死，应该好好求人家的！一万条草泥马飘过，正在后悔呢，来了一条短信，“在妇产科手术室吧，我马上到！”江小虞心里瞬间，又欣喜若狂，激动啊！ 到底熟人好办事。穿白大褂的方医生来了，说是自己家亲戚，医生们立即开始抢救。江小虞去交了押金，抢救及时，手术还算顺利，李茹兰住进了病房。 方志辉看着跑前跑后的江小虞，“患者只是你的室友？你还蛮古道热肠的。刚才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是想逗逗你，对不起！对了，男的怎么没来？不会是未婚先孕吧？” 小虞一听这话又火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谁未婚先孕了？茹兰姐老公石毅出差，正往回赶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过两天，我会还你钱！” “不是，她都结婚了，怎么还住你们单身宿舍呢？”方医生一头雾水。 “你以为，谁都像你，出生在好家庭，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知柴米贵？有句话‘坐着说话不知道腰疼‘，就是说你们这号人！” 方志辉被这话晾在一旁，走也不是，说也不是。江小虞觉得，话说得过了，有些不好意思。两人话不投机，方志辉也难堪，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方志辉刚走，茹兰的老公石毅像一阵风，满头大汗，急火火地冲进来，“茹兰在哪里、怎么了？怎么醒不过来了！” “茹兰姐刚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度过危险期，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茹兰，江小虞回答。李茹兰醒了过来，江小虞退出病房，留下他们夫妻俩独处。 李茹兰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努力对石毅露出一个微笑，“知道你喜欢孩子，怕你舍不得，我们很年轻，别担心，没事！”。石毅眼睛红红的，很心疼她，摸摸她的脸，帮她拽拽被角。 “贫贱夫妻百事哀”，江小虞看着他们，真不容易呀！她感慨着，鼻子酸酸的，眼睛潮潮的。 第007章 方医生很仗义护送小虞去面试 想要拥有却不能够拥有，会使人们容易放弃希望。 住院部病房的走廊，只有三两个人很安静，是病人亲属在休息。石毅陪在茹兰身边，帮医生量血压换药，时不时陪着说说话。怕石毅一人照顾不到，江小虞一直陪着没走。 中午，石毅去药房取医生开的药，江小虞帮他们订了午饭。江小虞说，下午一点有面试要走，稍晚再过来看茹兰。李茹兰看看时钟，“小虞，快十二点了，那你赶紧去吧！” 江小虞拎上包出来，急急忙忙往外走。在走廊的拐角尽头，差点与一个人撞个满怀。她抬头望去，“方志辉，怎么是你？算我倒霉！没时间跟你磨叽，我走了！”江小虞揉揉额头，大步流星地奔电梯去。 “冒冒失失撞了人，一句道歉都没有，怎么扭头就走？对帮你救过急的人，恭温谦和的姿态呢？”方志辉睚眦必究，紧紧跟着江小虞，也随着她进了电梯，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方医生，很对不起！您老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女子这回可好？我下午有面试，真的得走了。面试迟到了，机会也没有了！”江小虞哈了哈腰，忙着道歉赔不是。 “你下午有面试？约的是几点？” “下午一点整！” “下午一点？现在12点10分，面试地点离得远吗，只有50分钟不到，来得及吗？” “铭鼎大厦，打个车就到了！”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中午时间能打到车吗？还是我开车送你去吧！” 江小虞不说话算是默许。她跟着方医生，疾步来到停车场。一辆乌黑锃亮的帕萨特！ 人和人真的没法比，有人努力奋斗一无所有，有人很轻松就拥有了一切。 江小虞跟着方医生上了轿车，帕萨特载着他们，奔铭鼎大厦而去！ 江小虞系上安全带，平复下心情，整理混乱的思绪，开始想面试官将问的问题。“那个，你头发有点乱，不用拾捯一下吗？这里有矿泉水、木梳。”方志辉打开储物箱，果然，木梳！嘿，挺讲究的男人！ 汽车到达铭鼎大厦，时间已过12点40分。小虞对着反射镜照照，把凌乱的头发梳理好，拿唇膏在嘴唇上抹了抹，显得光彩照人神采奕奕。她不急不忙地喝了口水，下车信心满满进了大楼。 江小虞到文鑫公司，大厅里足有三十几位前来应聘的年轻人。一位主管模样的女士，大概是人力资源部的，拿出一份表让每个人认真填。按名单叫人名进去参加考核。 前面两位年轻人出来，江小虞被名单叫到进去面试。会议桌后，并排坐着三位面试官，向江小虞投过来审视的目光。小虞微微鞠了一躬，落落大方地走向前，在椅子上镇定地坐好。 “江小虞，我们仔细看了你的履历。名牌大学毕业，专业很不错。可惜，毕业两年多，你一直在工厂，没做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公司需要金融专项人才，你怎么有信心来应聘呢？”主考官毫不客气地发问。 江小虞不亢不卑，缓缓说来，“各位考官好！很感谢公司给我这次机会。的确，我现在做的工作，和所学专业没有太多关联。在我大学毕业时，也壮怀激烈，想一展抱负。我没有荒废学业，一直坚持专业知识学习，从我准备的材料您可以看到。个人的际遇和学识不同，我只能做一行爱一行。如果贵公司录用我，我会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听完江小虞的话，面试官沉默片刻，“江小虞，鉴于你这种情况，我们如果录用你，得重新对你进行培训，你得非常努力才能合格。如果送你去外地学习，你能不能走开？加班出差是常有的事，你可有心里准备？” 江小虞马上应答，没问题！面试官又问，你对工作有什么期望？理想的工资是多少？你未来发展方向这些，能给我们简单谈一谈吗？ 江小虞做了充分的准备，简短扼要说了两分钟。面试官没有说什么，拿笔记录些什么，告诉江小虞回去等通知，示意她现在可以走了。 走出文鑫公司，江小虞甩甩头，努力了，心无憾；成不成，看机遇；没必要患得患失！ 她从大楼走出来，看到那辆帕萨特，还停在前面的路边。难道他一直没有走？车窗慢慢地下滑，真是方志辉！“面试通过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过没过，我尽力了！我没有别的事，我就自己回了。再见，今天很麻烦你了，非常感谢你！” “哎，午饭都没吃吧！是不是很饿？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汉堡、奶茶，还热乎着呢！”方志辉拿出汉堡，在她眼前晃一晃。 真个是“有奶便是娘”？这饥肠辘辘的心哟，瞬间战胜了自尊。江小虞迅速上了车，吃完牛肉汉堡，喝了奶茶，肚子不饿了，瞬间感觉心情很好。 “你一会回医院？还是回哪里？我送你过去吧！”方志辉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他显得特别殷勤。 “方医生，今天太麻烦你了，很耽误你工作了。茹兰姐老公回来了，我没什么事了，一会回宿舍了。” “我今天休息，”方志辉淡淡地说。在江小虞错愕间，帕萨特慢慢起动，没多久停在厂区大门外。江小虞轻盈地下车，冲着方志辉摇摇手，转身朝大门快速走去。方志辉目送着江小虞，直到她瘦小的身影消失。 方志辉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她这样努力，又自信的女孩子很少。明明长得挺漂亮的，自己不以为意；明明可以拼颜值，她要自己奋斗。太多的女人拼爹拼男人，不以为耻。而这女孩身上蓬勃的斗志，很动人。 自己喜欢上了江小虞？不可能！这个姑娘从小很倔，不讨喜；有些高傲，不容易亲近；有点冷，拒人于千里。娶个这样的，不是给自己找事？他摇摇头，摇上窗户，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第008章 养鸡专业户不差钱,买房一次性付款 李茹兰住院观察两天，大出血病情得到控制，主治医生说可以出院。江小虞和室友袁华，一起到医院接茹兰出院。石毅去办出院手续。石毅递给小虞一个信封，里面有五千元现金，让江小虞还给方医生。 江小虞揣着信封，去医院门诊楼外科。在住院部楼下，小虞遇到方医生。 “方医生，好巧，正要去找你！”小虞跟方医生打招呼。“巧！我正好要去病房查房。今天，你是来接李茹兰出院？”“是的。这是借你的押金钱，还你！”她客客气气，把信封递给方志辉。 “干嘛这么急着还？先拿着用吧”方志辉说。“借人东西总是要还的”，江小虞执意要他收着。方医生没再客气，他接过信封，说让病人回去好好休养。江小虞点头谢了，两人再见各忙各的。 …… 李茹兰从医院回来，身体还是很虚弱，短时间很难恢复，得时间慢慢康复。做人流的事，茹兰没告诉家里，她怕爸妈担心，半个多月没回老家。 女儿多日未回，茹兰妈心里挂念，担心女儿遇到什么事。她和老伴商量，“女儿不回家来，也不让我们去，真不放心她。我想去一趟省城，你看行吗？”茹兰爸也同意，第二天，她坐上车就来了。 茹兰在大城市工作，村里人都很羡慕。家里活多，离不开人，茹兰妈很久没来省城。茹兰考上大学时，她送孩子来读书，那年算起来有十年了。 她每次问茹兰工作、生活怎样？茹兰都说，吃穿不愁很好，她也就没想太多。按地址找到东厂区，看到这么破败残旧，比在县城给儿子买的房差得太远！女儿啊，怎么能住呢，跟自己爸妈见外了。 茹兰虚弱的模样，瘦消苍白的小脸，茹兰妈心里全明白了。妈妈心疼她，“哎，傻闺女，你嫁他，图个啥？你说，当闺女的时候，你吃的用的，短过啥不？” 石毅下班回来，老人家气不打一处来，“我家茹兰，嫁给你，过的啥日子？你说你，要房没房，要钱拿不出。给你们老石家当儿媳，你爹妈一点表示没有？” 石毅嗫嚅着说：“妈，我们还年轻，钱以后会有的。等我有钱了，一定会买房的。我努力挣钱，努力让茹兰过上好日子，一辈子都对她好！” “好？光嘴上说说，有屁用！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这次怀上，不要了；下次呢，让茹兰再遭罪？你们也三十了。在我们农村，你们这般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老丈母娘这张嘴，噼噼啪啪地，石毅理屈无话可说。 茹兰妈搂着女儿，“闺女，你得保养自己身子。你们住的这叫什么地？老石家不给房子，咱家给你买好的！咱不差钱！爸妈有”她拿出手机，给老伴拨了电话，“老头子，咱家闺女在这可受苦了，你明天坐车来一趟！” 石毅张着嘴，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丈母娘。他是真没想到，农村养鸡专业户，能有这么大的财力？就算城边郊区地带，一平米四千，二居室也得四十万呢。 …… 李茹兰爸妈在农村，以前确实是实打实的农民。父亲老实巴交地种地，遇上丰年有个好收成，一家人吃饱穿暖没问题。但要说，靠农耕手播的原始方式，种地攒很多钱也不可能。 茹兰妈是个能干的女人，挣工分一点不比男人少。老人家身子骨硬朗还勤快，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她有一手做卤肉的绝活。自己家办了养鸡场，整鸡卤制好的“烧鸡”，用真空袋包装销路不错，物美价廉很受欢迎。 茹兰和哥哥在父母的呵护下，幸福地成长，吃穿用啥都不缺。哥哥念书不行，但头脑较活络，开了物流公司，娶了媳妇生了娃，生活过得很好。自己念了大学也自立了，不想让爸妈跟着操心。她懂得石毅，自尊心强，挺要面子的，她得照顾石毅的情绪。 茹兰随母亲贤良淑德的品性，却没随母亲泼辣果敢的做派。老妈看了，能不心疼自己闺女？老人家看不得闺女受苦，茹兰爸到省城后，两人直接去看房。选中一套八十多平的两居室，直接刷卡交了全款。售楼小姐很见识了，新农村老农的实力！ 新房是精装房，直接拎包入住。亲家老两口的行动，着实惊动了石毅的父母。为了给老石家挽回面子，石毅的父母很痛快，出钱买了全套的家居和电器。 石毅父母是老知识分子。一位是老师，一位国企小科员，普通工薪阶层，福利分房的待遇，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让他们一直瞧不上的农村亲家，出手那么阔绰，石毅父母有点接受不了。 老石家认为，年轻人吃点苦、受点累，不算个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是古训，花那么多钱买房子，太亏！所以，对儿子买不买房，他们也管不了，只能看他自己的本事。 …… 石毅又一次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第一位住进女单身宿舍的男性，第一位风光乔迁至高档小区的职工。 李茹兰终于要搬走了。离开破旧不堪的宿舍楼，终于能过上全新的生活，她的心里高兴而幸福。李茹兰在这里住久了，和这些女孩子关系都好，她反倒有些不舍得。姑娘们用自己的方式，来祝贺开告别。她们来到茹兰的新居，帮茹兰整理搬过来的物件。 石毅那张脸，很是灿烂，笑容满面，却不真实，像是极其卖力。江小虞看到，他躲开众人，来到走廊，点了一支烟，阴沉着脸，眼神好冷，好像不高兴。江小虞赶紧移开目光，她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要说这事，老人为自己的女儿，花几十万在所不惜。却为小两口日后的关系，埋下了隐患。男人是最要脸面的，尤其在住房问题上。岳父岳母出手那么阔绰，他自尊心很受伤。日后，石毅心里膨胀，想着，你们都应该仰视我，有钱就很了不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009章 考上公务员踌躇满志 北方冬天的天气，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白天还艳阳高照，傍晚时分刮起北风。子夜时分，天上飘起了纷扬的雪粒。今年的初雪来得早。 雪儿轻轻，只在天上地下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第二天清晨，从梦中醒来的人们，迈出家门，走在清凉的晨光中，感受到一丝丝清新的气息。 车间机器的轰鸣声不绝，掩盖不了暗流涌动的纷争。为了不在大裁员中出局，很多平时懒惰怠工的人，也拼命努力争先进，积极促生产争上游。整体看上去俨然生机勃勃。 石毅如愿以偿，考上了土地局的公务员。他在公务员考试中成绩优异，又顺利通过了政审面试的考核。今天，办完了调转的所有手续；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他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穿过一排排整齐的厂房，他看到一张张机械木然的脸，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眼神下掩饰不住的迷茫无助。他在这工作了8年，很了解那些迷茫无助，也曾深深陷于那样的泥潭。 怀抱着理想来到这里，带着郁郁不得志离开。在企管科多年，他深知企业已是穷途末路，终将退出舞台。一艘沉珂负重的木船，年久衰老步履斑驳，已走到时间尽头，没有谁可以挽留！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空气中弥漫着雾霾，来来往往的汽车，三三两两的行人。街边聚拢一小撮人，一定在看什么热闹。 石毅没有坐车回家，沿着熟悉的道路，一直往前快步走。说不出自己的心情，表面上仿佛很快乐，内心却有点慌乱。他是个思想深沉的人，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他不停地、不停地快步走……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仿佛走了半生，走得浑身大汗淋淋。再过一条街就到家了，他拐进胡同，来到菜市场。他去买了点肉，几样茹兰爱吃的菜，拎着几个大兜子回了家。 他进了屋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把买的菜拎进厨房，摆了满满一地。“待会茹兰下班，又该说我乱花钱，”他很少买菜，难得买一次，就多买点。他系上围裙，择菜、洗菜，拿出砂锅添水，把肉放入慢慢炖。淘米做饭，米饭好了，炒两个蔬菜。 李茹兰下班到家，推开门。餐桌上精致的摆盘，丰盛的晚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着干啥？准备吃饭！”看到茹兰惊讶的神色，石毅掩饰不住的小得意。“老婆，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嗯，看不出来，国家一级大厨水准，这手艺，真不耐！”李茹兰朝他竖起大拇指。 “那好，等到走投无路时，还可以开个餐馆，养活自己！” “哈哈，别，我一夸你，你就飘了。今天，手续办得都顺吧！” “很顺利，下周一，到土地局正式上班了！” “老公，恭喜你！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两只杯子碰在一起，爱的花朵在盛开。 晚餐后，茹兰去厨房收拾好，泡了一壶菊花茶，端出来放茶几上。石毅很殷勤，倒了一杯递给茹兰，用手指捋着她的长发，“老婆，开心吗？”“嗯！” 石毅拿起她的左手贴近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茹兰有点悬晕，有点渴望。他的舌头好软，亲她的耳垂。“老婆，想你了，可以吗？”她羞涩地点点头。 她感觉到他的吻，从手臂手肘香肩，吻她的脖子，吻她的唇。他褪去她的内衣，抚摸着她的肌肤，他一点点地试探着，一点点地进入…… 第二天上班时，李茹兰在办公室遇到小虞。厂里有个男的追小虞，她还是心如止水，目不斜视。这个男的不行，小虞如此态度，李茹兰没觉得不好。长得漂亮，又单着，那些单身的男人，不大注意才怪！ 李茹兰想撮合江小虞和方医生。她跟石毅讲，小虞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工作不如意，还没有好对象，方医生人不错，我想撮合撮合他们。 石毅这阵子春风得意。他如愿进了土地局，国家正规编制，只要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他需要找个人述衷肠，老同事不能感同身受，新同事刚认识又不敢造次。方医生，无疑是最好人选。并且，他很希望能和方志辉关系更进一步。 石毅给方医生打电话，邀请他来家里。“方医生，最近忙不忙？你嫂子恢复得不错，总说要谢谢你。周末有没有时间，邀请你过来聚聚！” 电话那头说：“石哥，您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要谢就谢小虞吧。聚会，我就不去吧！” “对对，小虞是必须谢的，你也必须谢！这周末，小虞也会来！我们乔迁之喜，你该来祝贺一下，这里必须要来啊！”石毅回。 方志辉抹不下面子，周末的午餐还是来了。 李茹兰确实贤惠，早早起来开始着手准备。满满一桌子的菜，有清蒸鲈鱼，酱猪蹄儿，红烧排骨，还有一个凉菜，电饭煲里还炖着汤。酱烧猪蹄，茹兰妈妈亲手做的，真空包装带过来的。 方志辉人很谦和，尝了一口菜，“真好，挺有家的感觉”。他和石毅都喝了一点酒，“石哥，恭喜啊！乔迁之喜、升迁之喜，全了！” “哪里啊，我刚从企业出来，一切都得从头来。我这，也迷茫着呢，又不知道怎么走的赶脚呢！”石毅说。 “石哥，我挺佩服你的毅力。那公务员岗位，能考上的凤毛麟角！我也想考卫生厅，离开医院，但没成！” “第一医院，三甲医院，多少人想进去，没门啊。你还不想待？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以后，主任医生，甚至院长，都是可能的！” “石哥，哪有那么容易！医院人多嘴杂，论资排辈，还有派系，也难静心。没方向时，教你一招，读书学习！你这本科学历可不够，你还得学习，考试！” “哎，兄弟，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上面的头头脑脑，我真怕站错队，看不清啊！你说得对，学习！谁的队，都不站！”石毅恍然大悟，纠结于心的事，豁然开解。 两人说着说着，都称兄道弟了。这顿饭，吃得很欢乐，宾主尽兴，都很开心。 第010章 心情在低谷时,人会变得软弱 白天喧闹的街市，在夜幕下沉寂下来。三三两两的路人，走在铺着花砖的人行道上。街道旁高大古老的树木，矜持地晃一晃枝丫，不问悲喜地看着这人世。 与窗外的风寒料峭不同，暖气‘吱吱’冒着热气，室内流淌着氤氲的气氛。酒精的作用，两个喝酒的男人卸下正经模样，倾吐自己的不平与无奈。 方志辉开始倒苦水，“石哥，医生是多神圣的职业，救死扶伤、白衣天使，一样的纷争，一样的难。我们科老主任要退了，多少人盯着那职位？像我这样的小医生，很多事，主宰不了。难呀！” “志辉，我理解！哪有都有不公，我们把握不了，唯有做好自己，做好分内的工作。”石毅举杯跟方志辉碰了碰，一饮而尽。 男人们喝酒聊天，李茹兰插不上话，她倒了一杯茶，拉着小虞到里屋去说话。“小虞，你也二十六、七，该找对象了，有合适的，就处哦，别太挑了！”李茹兰说。 “茹兰姐，咱厂里，哪有合适的？”小虞一手端着茶，一手拨弄着桌上的招财猫，笑眯眯地回答。 “小妮子，给我装傻哈，方医生啊，你跟他相过亲吧，他不错。第一，高知有颜，有知识有文化，长得也高大帅气。第二，人品好，拿借钱这事说，能借给你钱，那是真朋友！第三，温情而多金。我和你石哥观察过，方医生肯定没对象。你打个电话人就来了，对你绝对有心！” “兰姐，你别打趣我了。方医生条件那么好，医院的女医生、护士多了，怎么轮得上我？就我目前的条件，还得努力，等我实力达到了，再说！” “我知道，你心性高有想法。工作慢慢找，记不得。找个终身饭票，有依靠，也不耽误处做事情！好男人，过了个村，就没那店，一定要抓紧！” “茹兰姐，我现实的条件，一般都达不到，哪有人会看内在呢？” “兴许，有人就喜欢你‘美丽的心灵’，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茹兰诚心诚意，，一片好心，江小虞没再辩驳，她微笑着听茹兰说话。有父母庇护长大的茹兰，怎会理解自己敏感脆弱的心。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明白。 天色渐渐黑了，方志辉看看窗外，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才几点？着急去见女朋友？”石毅打趣道。“哪里，没有的事！” 茹兰从里屋出来，“方医生，正好小虞也要回了。我不放心她自己回去。你帮我送她一程，一定把她送到哦！”方医生点头说没问题。 “今天，你喝了不少酒，车也不能开。你放我们这吧，明天让石毅把车给你送回去！”方志辉没反对，把车钥匙递给石毅。他和小虞两人一起告辞离开。 路上的行人稀少，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走着。偶尔路过一两对情侣，手挽著手，紧紧相拥。这让江小虞觉得尴尬，“方医生，天气很冷，我那儿不远，一会就到了，你不用送到，你先回吧！” “没事，我今天喝得有点多，正好走走醒醒酒。你呢，怎么样？好吗？”方医生的声音，没有往日的爽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恹恹的没有力气。 “我？吃得很饱。茹兰姐的厨艺好，做得好吃，我都吃撑了。”江小虞说。 “我不是说这个。就问问你，上次面试后，怎么样了？” “上次啊？哪次？哦，茹兰姐住院，你送我那次？一个月过去了，可能没戏了。还是没有经验，被刷下来了！” “机会总会有的，你别泄气！总会有办法的！”方志辉说。 “是啊，总有机会的。说得我自己都不信了。我是不是心性太高，真的自不量力了？”江小虞停下脚步，望着路边玻璃橱窗。 方志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她好像在看婚纱。天很冷，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子有点发抖，鼻子冻得红红的。眼神里有伤心，有凄楚不平，更多的是无奈。眼睛里，有什么在转，亮晶晶的。 方志辉走上前去，伸手拍了下她的肩，拨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方志辉用力环住她的肩，希望让她暖和一点！ “天气那么冷，你穿得有点薄”他的话刚说完，江小虞鼻子一酸，头突然靠了过来，趴在他的右肩上。他发觉她在颤抖，他心疼地抱紧了她。她在无声地哭泣，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的眼泪流淌。 汽车喇叭的“嘀嘀”声，突然在午夜的街头想起。沉浸在情绪汪洋大海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愕然地望着方志辉，像从梦中惊醒，很快站直了身子。 她脸上发热，很有点不知所措，“方医生，刚才，我失态了，对不起！”“我懂，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你现在好一点了？”方志辉柔声问。 “借别人的肩膀靠一靠？”江小虞觉得自己有点恶心，自己既然软弱至此，如此意志薄弱？蛮好笑呀，江小虞，你这脑袋在想什么？她急急地往前走，方志辉跟在后面。 宿舍不一会就到了，“方医生，再见哦！”江小虞不想和他这样，她和他匆匆告别，挥挥手快步走进去。方志辉看着她的背景良久，叹了一口气，漠然离开。 第二天上班，茹兰遇见江小虞，问她，“昨晚，你和方医生聊得怎么样？有没有去看看电影，或上哪酒吧去坐一坐，或者吃个宵夜什么的？” “茹兰姐，你想哪去啦？我们各自都有事儿呢，方医生不也得回家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江小虞轻轻地说。 ”哎呀，你真笨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觉得你呀，总是有一些想法，想得跟别人不一样，你自己的事，自己得上心呀。真的对得住我这一番苦心吗？”李茹兰瞅着她，轻轻摇头。 “茹兰姐，我不想找他，尤其他知道我家的事。知道很多我不想面对的事！”江小虞紧咬嘴唇说。 “你家的事？你不想面对？是什么事，让你耿耿于怀？”李茹兰很诧异。 江小虞沉默着，她不想说，在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事！ 第011章 旧时的伤痕很难抹平 江小虞坐在餐厅里，和茹兰一起吃着午饭。茹兰一再追问，“你不想面对的是什么？”，或许积压得太满，需要找个出口；或许内心疑虑，需要有人来疏导。江小虞沉默良久，缓缓说出她的童年。 从记事时起，小虞是在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 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伴，为什么我没有？奶奶说，你爸爸妈妈工作忙，没有时间！奶奶告诉她，爸妈生了她和哥哥两个，是龙凤胎。你爸妈两个孩子看不过来，哥哥留在爸妈身边，小虞被送到奶奶家。 奶奶家门前有一条，很宽很深的大河。春天，岸边开满了鲜花，她和奶奶到河边挖野菜、摘艾叶。夏天，河里有许多小鱼虾，她和奶奶去捞鱼虾。秋天，芦苇荡呀荡不到头，谷穗金黄压枝头。一到冬天，河面结冰成了天然的冰场，小孩子都喜欢溜冰。 她可喜欢溜冰车，累得身上脚上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融化的雪水。小孩子可不管，好玩就高兴。她高兴，奶奶也高兴。奶奶喜欢小虞，她们过得很幸福。 在过年的时候，爸妈带着哥哥一起回来，她才能看到爸爸妈妈。小虞可盼望过年了，从春天盼到冬天。过年的时候，她就有新衣服穿，还能得到压岁钱。她很羡慕哥哥，有好玩的玩具，有好吃的糖果点心。而她只要有颗糖果，她就能开心很多天。 直到那年夏天，哥哥来到乡下，一切都变了。 爸爸妈妈说是有事要忙，把他送到乡下，说过一阵子再来接。奶奶说，爸妈新分到手住房，要装修没时间管孩子；小虞以后也要回县城，住新房子。奶奶这么一说，小虞很憧憬了一番。 哥哥被爸妈宠坏了，全没有哥哥的样子。很顽劣，又调皮，自以为是，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成天逗逗猫、弄弄狗，随意去别人园子里摘果子。奶奶说也没用，小虞每天紧张地跟着，生怕他弄出点什么。 那天，他走到河边，看到几条鱼在岸边游来游去。他下河去摸鱼，没站稳，一下栽倒，掉河里了。江小虞大声喊，“快来救人，哥哥掉水里了！”小虞伸手去拽，哪里能够得到，河水很深很急，哥哥在水里扑腾几下，就不见了。大人们闻声赶来，哪里还有人影？ 人们开始下河施救，什么也捞不到。几天后，在大河的下游，找到那个孩子，已经全身浮肿，头脸全变形了。小虞被吓到了，恶心得直呕吐。 爸妈从城里赶来。妈妈哭得几乎气绝，看到江小虞，拽着她的头发就撞，“小虞，你就是多余。你怎么活得好好的？你怎么不去死呢？我的希宝没了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妈妈扭曲变形的脸，江小虞被吓傻了。妈妈莫名的指责，让她很害怕。妈妈用手掐她，骂她，推她，她不会动，只会嘤嘤地哭。奶奶从外面进来，把她搂在怀里，“都一样是你自己的孩子，何苦呢？你吓着小虞了！”妈妈只是忘情地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奶奶护着她，有奶奶陪伴的日子，小虞觉得很安心。奶奶去世，她如孤儿一般，无处可去。爸爸来接她回家。她像一个弃儿，孤零零的，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她学着讨好大人，希望能够得到注意。 她学着做饭，不是菜烧糊了，就是盐放多了，总被妈妈训斥。唱歌跳舞给大人看，妈妈总会说，“有这功夫，去看书，好好学习”。于是，她很努力地念书，很拼命学习，成绩是年级前几名。开家长会，妈妈因教育有方，受到老师的表扬和家长们的赞许。妈妈脸上才露出难得的笑脸。 无论小虞如何努力，也代替不了儿子在妈妈心里的位置。小虞好几次听到爸妈谈话，“哎，我们要有个儿子就好了”妈妈看着她心爱儿子的照片，泪眼婆娑，目光透过小虞的脸，神情飘忽望着某处，好像女儿根本不存在。 她想，妈妈可能是喜欢男孩子。她学着男孩的样子，把头发剪得短短的，穿成男孩样。她发现，妈妈看她的眼神，好像穿过什么，就像她不存在一样。她特别羡慕，那些家人和睦、其乐融融的人，可是，她却享受不到。 “等到长大，就好了”她想着奶奶那句话，内心充满了力量。这样，她鼓励着自己，内心呼唤，你要成长。等到了高中，学校可以住宿，她毫不犹豫搬进了宿舍。 江小虞认为，自己跟谁都不会特别亲。奶奶走后，她有一段迷茫苦闷的日子。她不知道如何排解，她天天早起跑步，有时候晚上也跑。仿佛，奔跑时能排遣到身上的不安和焦躁。 那次，又在家里受了气。黑夜中，她从家里冲出来，在操场上跑了好几圈，她停住脚步，“等我长大了，一切都会好的！”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哎，你没事吧！” 在黑夜里，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江小虞不禁吓了一跳。她迅速地转过头来，夜幕下，一个穿白衬衣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好奇地望着她。一刹那间，她感觉很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她总想逃离，可是越想逃离，却越逃不开呀。那个男孩子，好像在窥视她。在他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潜意识里，她是抵触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跟他相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一些不想为人知的事，或者是秘密。现在还是没法忘怀，很多事，要自己去想清楚。当你准备好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些，又不当一回事了。 “那个在黑夜里，和你说话的男生，就是方志辉？”李茹兰有点明白了。 “嗯，也不知他是怎么在那的，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只想让我的心能轻松。” “所以，看到他，你会很排斥，内心是抗拒的。” 她的内心，很渴望被关爱，她希望是真诚的相待，平等的付出。她不喜欢被耍弄，就像你明明知道，有些事很难做，为什么非得去碰运气呢？ 第012章 对弟弟推荐的人,方芳有些敏感 外科医生方志辉，是第一医院的一道风景。几年前，他来到医院，没对象的女医生和护士，都对他犯了花痴。他高大英俊，西服笔挺，风度翩翩。一道剑眉，一双朗目，帅得耀眼。 他每天到医院上班，下班回家两点一线，工作认真细致，就算加班也毫无怨言。大家没见过方医生有女朋友，身边连个漂亮姑娘的影子都没有。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对他芳心暗许的真不少。他从来目不斜视，好像对谁都不感冒。 方医生每天上班都很准时。今天，却过了八点钟才匆匆赶到。 昨天，他连着做了两台心脏大手术。一台是先心病的患者，是个六岁的孩子。一台是六十五岁的老人，做心脏搭桥手续。 做这种心脏搭桥手续，钟主任是医院的权威。方志辉毕业到医院，从实习医生起，就跟着钟主任学习。钟主任手把手地教，他悟性高学得很快。 钟主任对他很严苛，名师出高徒，没辜负老师的厚爱。钟主任年岁越来越高，做手术需要年轻的医生了。这几次手术，钟主任都和方志辉一起，方医生几乎独立完成，主任全程跟踪指导。 方医生本可以换休两天。他像没事人似的照常上班。他进办公室，脱下外套，换下衣服，刚刚坐下。 实习医生张欣，端过来泡好的茶，“方医生，请喝茶”。不管方医生搭不搭理，张欣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乐此不疲从不放弃。 钟主任看到，他脸上有些憔悴，眼睛布满了血丝，对他很是关切，“小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你休息两天再来”。志辉说，没啥事，就是睡得晚了。 方志辉想尽办法，让自己忙起来。他把工作排得很满，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患者的病。他很怕一个人待着。夜深人静时，脑海里会浮现她的身影。她的眼泪，很忧伤，一颗颗都很沉，砸在他心里，那么重。 她还是个小小孩时，没着没落地让人可伶。所有人都取笑她，她站在那里，眼里都是泪花，很倔强，又很孤单。她心里的忧伤，仿佛与生俱来。但，这种忧伤转瞬不见，化成她前进的动力。 他想保护她，她过得好，好像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她越是远离，越让他心疼；她越抗拒，他越想帮她。这种混乱的思绪中，他失眠了。 午休时，姐姐方芳给他来电话：“志辉，晚上忙不忙？不忙的话，到姐姐这来一下。好一阵没见你了，不想我们吗？我挺想你的，姐晚上做几个菜，你到家来吃完饭。” 姐姐的话是不能拒绝的。方志辉只有这一个姐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姐弟感情很好。志辉的姐姐比他大六岁，对这唯一的弟弟很照顾。 方芳现在是个强女子，事业都靠自己努力打拼，也是个成功人士。虽然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但没某些有钱人的刁蛮跋扈。父母都是老知识分子，对孩子的教育从不放松。他们没有因为有钱，而变得不可一世。反而，能够互相激励。 方芳和老公结婚多年很恩爱，有一个男孩。她希望弟弟早日和有缘人牵手。工作好，生活好，幸福快乐，就是作为姐姐最希望的。 爸妈有时候会问：“你弟弟现在什么样情况？他也快30岁了，该处对象结婚了。他们医院也没有合适的？”两位老人也开始着急了。 方芳安慰老人，“别着急，还未到时候！他可能成熟得比较晚，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还没出现。那人出现了，那肯定就处了不是？我们还要担忧什么呀？”妈妈觉得说得对，也就不再多问。 方志辉竟然向姐夫推荐了人，说，对方很优秀，又有才华，可以介绍到公司来工作吗？方芳老公特别奇怪，他这大舅哥从不管别人闲事的，这回怎么帮人介绍工作？对方好像还是个年轻女孩。 方芳听老公说完，心里太惊讶了。“方志辉，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呀？宁愿跟姐夫说，也不告诉我？他最近认识了什么人呢？啊，我这暴脾气！” “我说老弟，有什么事儿要瞒着你姐？都不能跟我讲，跟姐夫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方芳一见到志辉，心里的不满毫不掩饰，就像竹筒倒豆子样，噼里啪啦一股脑倒了出来。 “姐，你想哪去了？我是看你们公司在招人，看看你们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那天，你不在，姐夫在这，我就问我姐夫了，帮你们招揽笼络人才！” “哦？需要我特别关照吗？你说的人，怎么样？” “姐，真的，挺好的。就是那个江小虞，就是咱们县的理科状元，你不记得了？江叔叔和陆姨的女儿。” “我知道，那个姑娘，又骄傲，又自负，你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看她找工作挺难的。她那单位经济不景气，效益也不太好，她急着换工作已。你招聘不也要人吗，你可以招聘江小虞。” 方芳对江小虞不太了解，她比志辉小，比方芳小了十岁吧。只知道她一直在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后来是妈妈说江家的姑娘，高考第一是状元什么，知道的就这些。看弟弟满脸窘迫，又急着为自己辩解，方芳觉得他太可爱了。她不再追问什么，招呼弟弟多吃菜。 方芳认为，企业要做好，宁可招聘外人，也不能用熟人的孩子。亲戚朋友的孩子，三姑六姨的关系，弄到企业来，根本没法管理。弟弟一直是赞同自己的，他们曾经谈论过，家族企业的种种弊端，任人唯亲是最大的弊端。 现在，弟弟为了一个女孩，主动游说自己，招录聘用熟人，这实在太不理性。难道，自己的傻弟弟，爱上了这个女孩？ 能让优秀的外科医生失了方寸，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做姐姐的不禁担忧，又有些好奇。她不动声色，“志辉，你让她来找我吧！我亲自接见她！” “别介，还是走正常程序吧。你们给她电话，说，你在人才中心看到她的资料，公司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这样更好，你看行不行？”方芳愈加好奇了，她同意了志辉的请求。 第013章 生存是人本能,有机会就抓住 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这两天，不见太阳。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风，雾霾肆虐着。城市是灰突突的，人是灰塌塌的。从远处走来的人，紧裹着大衣，戴着厚厚的口罩，匆匆地奔忙，急急地跑远。 石毅考进了市土地局，成了一名勤奋的公务员。茹兰也想着变动一下，她问石毅对此事的态度。对这个厂的现状，他不抱乐观态度。他告诉茹兰，总公司不会施以援手，老大难的问题总要解决。很可能是彻底地解决，整体才不至于被拖垮。 他鼓励李茹兰走出来，反正有他这铁饭碗，就算茹兰不工作，也不至于饿着。李茹兰学的是财务，在厂财务处工作多年，业务能力强，又有中级职称，很快应聘到广告公司工作。 江小虞频频光顾人才市场。现在的招聘会越来越多，她陆续参加了几次。她也接到过几次面试的通知。大多数都是招聘销售人员，她不想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证券公司有招人的，需要会计师、金融分析师，和能带来客户的专才。江小虞哪个都不靠，所以她也没戏。 用人单位开始倾向应届大学毕业生，她的心里有些急。有公司招聘时，不看专业，不看业绩，要理念相同的员工。或者有很高的收入，或者是专业对口，她是这么想的。她开始参加一些培训。不管有没有用，学习比不学强。 午休时，她接到一个电话，“你好，是江小虞吗？我们从人才库，调到你的材料。我们公司招聘金融人才，数据分析师等等人才。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试一试！” 小虞通过交谈，了解到对方是一家医药销售公司。医药销售跟金融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兴许是个机会呢？试一试又何妨？江小虞问了对方的地址，决定去参加面试。 周末的早晨，江小虞按照约定的时间，9点半前到达申龙大厦。她乘电梯上了五楼的方正医药。前台有位漂亮美眉，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带着她穿过办公区，来到最里面的总经理室。 大大的老板台后，端坐着一位很年轻的女士。她画着淡淡的妆，穿着随性亲和，有种自然威仪，看不出内心的悲喜。她朝带路的女孩挥挥手，女孩略微鞠了躬退出去。 江小虞落落大方进来，在房屋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她感觉到，对面的女士在打量着她，从上到下，目光最后回落到自己脸上。小虞有点不自在，眉尖微微上扬，“您好，我叫江小虞，很高兴认识您！” “小虞，你好。我姓方，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今天到我们公司来，有没有充分准备？你对我们公司有何了解和建议？有没有带简历和你个人的职业规划，我想看看！”江小虞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方总，我接到您公司的电话，通知我来面试。我上网去查过，贵公司主业是医药销售及代理。其他的，我了解不多。”江小虞回答得很谨慎。 “嗯，你学的是金融，现在国企工厂。你做办公室文员，这几年没接触过金融业务。我准备要做投融资服务，需要这方面的专才。很显然，你现在不能胜任。” “方总，我很诚心来到这里。虽然没做金融及投融资，但我一直在关注和学习。贵公司有没有相类似的业务，我很善于学习，如果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 “看起来，你现在的境遇不好。来应聘我们别的职位？像医药督导、销售业务员、库管，这些我们也是需要的，你可以吗？” “方总，我还是想做和专业相关的工作！”方小虞轻轻地说。 “可以，你去别的公司试一试，我们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岗位。或者，你可以换个思路，先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如果你足够努力，能够做些成绩，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江小虞沉思片刻，“方总，如果我来贵公司，那薪酬是多少？我家是外地的，我从原单位辞职，要自己租房子，试用期多久？转正后的工资多少，您能准确告诉我吗？” “我们一般员工，试用期工资是3000元。鉴于你的情况，我给你3500元。试用期一个月，如能转正，工资就翻一倍，还可拿到提成和奖金。要是你能够做销售，拿到的报酬会更多。” 江小虞沉思了一下，说，可不可给她点时间，容她回去好好考虑，决定来这里还是不来。老板台后的那位说，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没有回应，我们就不考虑你了！ 江小虞从方正医药出来，径直去找李茹兰。茹兰姐一周前，已经离开国企，正式到广告公司上班。 小虞一星期没见到茹兰，很想问问她，到新单位后的情况。工作压力大不大，同事好不好相处。江小虞来到茹兰家，李茹兰已经在等她。短短几天，乍一看茹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茹兰听完小虞的介绍，举双手赞成“厂子那个样子，没有必要留恋它！你遇到了好老板，她是同情你的，先做着再看吧。现在，什么都谈不上，先把自己养活，生存是人的本能，对不对？” “我在国企带待了六、七年，把最美好的年华都贡献了。耽误了我们一大批人啊！思想都被禁锢了。只要你有才华，有胆量肯做事，机会总会有！” 江小虞打电话告诉方总，她决定来方正医药工作。方总说，为了让她安心，来公司签下劳动合同。第二天，她正式去方正医药签了劳动合同。回来后，方小虞向主任递了辞职报告。 李大姐很是欢喜，没有人和她竞争了。她终于可以留下来，一直做到退休了。她拉着江小虞的手，深情款款，“小虞，你家在外地，不容易的。以后有什么事，你来找老大姐。吃的住的不习惯，都跟我说！你人长得漂亮，学习能力也强，将来肯定差不了。我看好你哦！” 江小虞笑眯眯地感谢她。无论怎样，她的感激之情是真的；她的祝福也是真挚的。毕竟，在一起工作两年多，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第014章 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茹兰陪小虞跑中 江小虞和茹兰正谈得热络时，志辉接到姐姐方芳的电话。“志辉，你来一下!”姐姐的语气颇为严厉，志辉也不敢怠慢，下班后开车直接过来。 “那个女孩今天来面试了。我没看出她哪里特殊，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在工厂呆久了，整个人脑子都锈了！看不出有什么才华，甚至都说不上大气，多的是谨小慎微，处事优柔寡断，又拖泥带水，压根就是小家子气！” “她到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好像就不怎么走运。屡次应聘都不顺利，遭受的打击多于惊喜。没钱没背景没靠山，你让她哪里来的大气？”方志辉淡淡地说。 “弟弟，我可是看你的面子，给她一个工作机会。她的无奈和挫败感，我也是很同情。再说，那个破工厂，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还要考虑几天？所以，只要她能来，她能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 “记住，我只给她工作机会，这可是我的底线。她可配不上我弟弟，你不会是喜欢这女孩吧？”方芳眼睛盯着坐在面前的志辉。 “姐，你想多了，我怎么会看上她？人家说考虑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毕竟，你是私企，与国企比，还是很不同。”方志辉正襟危坐，在姐姐面前实话实说。 他自己都搞不懂，对江小虞是同情，还是别的？看着她的眼泪，她那么无助，就想帮帮她！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要记住，姐这不是收容所，她如果不行，我照样开了她；如果对你有企图，我也可以开她！” “她对我有企图？你不知道相亲时，如何故意惹我生气的？明明不愿意，还表现得很高兴，那一脸温柔的笑，把咱老娘都给感化了！等家长们离开，就开始原型毕露。” “噢，你们还相过亲？你被她激怒了？以你的个性，绝不再搭理她。后来，你们又怎么见了？”看到弟弟那悻悻的表情，方芳有些好奇。 志辉说起，如何被家长安排相亲，如何被人家耍被戏谑。后来，如何因江小虞的朋友在医院手术出了意外而再见面，那朋友病好了请客答谢他们，因而知道方小虞的困境，也一五一十告诉了姐姐。 “我看她人不错，处境艰难，只是出于同情，才想去帮她的！不过，没经过人家同意，我擅自找你帮她这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听完志辉的诉说，方芳心里轻松了。还好，这真的不算啥。 “姐姐明白，我弟弟是‘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对了，钟主任的外甥女张欣，人长得漂亮，和你是医生同行，将来能帮助你。我听说，她对你很上心哦！”方芳笑着说。 “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这种没影的事，你从哪听来的？”方志辉眼前浮现出，那每天上班的一杯茶，原来有人传授暗示的？ 钟主任年岁大快退休了，如果他的外甥女能跟志辉，那志辉的前途充满光明。方芳真心为弟弟在考虑，看到弟弟如此态度，方芳没再步步紧逼，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是亲弟弟，她没有傻到逼迫他，让他对自己姐姐反感。 能看出来，江小虞绝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孩。不是那种贪图享乐，不想努力，只想走捷径的女孩，遇上高富帅或有钱男人，不惜撞进金丝笼的尤物。她自尊心很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她极有自制力，有自己的原则，不容易亲近，在职场又很不讨喜。 这样的女孩，有些资质，心思深沉，男人很容易动心。如果她足够好，足够有实力，和弟弟真有缘，她也不会反对。但如果想利用志辉，那可绝对不行！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对弟弟有企图，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不至于太嚣张。她坦然告诉弟弟自己的底线，希望志辉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在方正公司签完劳动用工合同，江小虞回来告诉了李茹兰。茹兰陪她一起去中介看出租房。原单位劳动人事科科长看她一个女孩，不好马上让她搬离职工宿舍。科长委婉地告诉她，单身宿舍很紧张，小江，你一个月内能搬走吗？我这边要安排人进去。 江小虞明白科长的意思，自己既然决定离开，不会赖在单身宿舍不走。这样，她告诉茹兰，帮自己看看出租房。毕竟，女孩子单身一人，有许多不方便，有个人陪着自然再好不过。 上次突发事件住院，李茹兰已把小虞当成亲姐妹。她的古道热肠，对自己的无私帮助，让李茹兰很有感触。在外漂泊的人，好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有急事又求助无门，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她懂得。 小虞告诉她要从国企跳出来，她为这个年轻的女孩高兴。看房子的事，更是不在话下。在网上，她替小虞搜了几处房源，觉得价格不高，准备和小虞去看看。 她俩一起乘公交车，三站过后下车，来到一个小区，穿过几个胡同，走进一个巷子，看到了“盛发房屋中介所”几个字。一位姓徐的大姐，热情接待了她们。有套月租800元的房子，有床有桌子，有冰箱，有独立卫生间，有厨房，拎包入住。 江小虞看完没说话，看一处房得交50元，她给中介大姐50元，说自己考虑考虑。李茹兰忍不住了，“小虞，不行！环境太差了。这房子没法住！厢房，南北不通风，夏天都得闷死。那床、桌子、冰箱，太陈旧了。靠着大马路，晚上很吵。” “好事多磨，不急在一两天，”反正有一个月时间，不着急，慢慢找吧！小虞由着茹兰，她也是没看好。 周一早晨，江小虞正式来上班。人事部王经理告诉她，方总交待了，你对我们公司不太了解，让你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包括物流管理，公司的产品等等。 方正是一家医药代理公司，主要代理销售的是药品，医疗器械，还有一部分保健品。药品的大类很全，从西药到中药，甚至有进口药，都有地区代理权。 方小虞决定先熟悉药品的大类，然后在熟悉药品的进出流程。产品进货-发货-库存，遵循先进先出，需要在电脑上记录数量，盘点库存，做到实物与数量相符。 第015章 有多大能量,就做多大的事 又是一个宁静的早晨。阳光是那么灿烂和煦，空气里有丝丝的和风，雾霾悄然退去没了踪影，这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方小虞已不在国企上班，没有通勤车来接了。方小虞每天都得早起，七点前要赶到公交车站，约莫三十分钟的车程，到公司附近的车站下车。然后，还得快走步行十几分钟，才能在八点前赶到公司。 自来到方正医药公司后，江小虞迅速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忙碌辛苦又琐碎的工作，让她内心感觉很充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短短几天，她已熟悉了公司上百类药品分类，熟练自如地记录产品的进销存数量，以便电脑能够及时结出库存。一些认知上的偏颇，她在主动快速更新。 小虞记得，小时候感冒生病，奶奶带她去医院看病，按医生处方缴款取药，中药、西药吃下肚，过几天病就好了。那时候认为，制药厂生产中西药品，医院从制药企业提药，医生根据患者病情出药方，病人付款买药治病。到这才知道，制药厂是不能直接供药给医院的。 大多数制药厂只有生产许可证，没有药品经营许可证。新药或药品生产出来，会发布公告进行公开招标。中标的医药公司负责销售。也就是说，药品不能直接提供给医院，而是通过有药品经营许可的第三方--医药公司。 就算本地药厂生产出来的药，也不是直接进医院，也是通过医药公司代理销售。比如本市药厂生产的一种心脑血管的药，药厂的出厂价是7.5元/盒，医院的病患买药得花25元多，外面的药房零售价是26元多。有些进口药的利润空间三倍都不止。小虞发现，流通环节挣2倍不止，医药公司的利润很高。 病人看病，吃药打针，谁还会计较价钱？难怪总有报导说，药价居高不下。为什么医院不从制药厂直接购进呢？这种制度是合理的吗？不合理为什么不改呢？流通环节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对普通消费者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江小虞很不明白，请教主管于佳佳，“佳佳姐，给病患救急、救命的药品，为什么会这么高的利润呢？欧美那些高福利国家，很多人上医院都是免费的，我们为什么这么不合理？” 于佳佳瞅瞅她，“你的脑袋都想什么呢？因为利润大，我们公司才能挣着钱，公司挣大钱，我们才能涨工资，拿到高额奖金，这道理都不懂吗？” 于佳佳是小虞的主管。江小虞刚到公司，人事经理指定于佳佳带她。于佳佳三十多岁，在医药这行很多年，还做过医药代表，是个业绩卓著的销售人才。结婚生孩子后，为了方便照顾家庭，她申请回公司做后勤。她和各医院医生有联系，有一全套的医生档案资料，方总对她较为倚重。 医院会自己去提药吗？根本不用的。有销售人员，即医药代表主动联系医院，随时进行跟进。业务能力强的医药代表，会建立vip医生的档案。他代表的并不是药品，而是医药销售公司。根据医生开药的数额，要给医生进行‘反点’。 医药代表负责处理好和医生的关系。医药代表既要和主治医生联系，也要和药剂科联系。同类药效的药，有几百甚至上千种，医生开什么要，医生有自主权。医生说用这个药，药房恰好就有这个药，这就是医药代表的工作。 这些业务能力强的医药代表，是公司倚重的销售精英。可以说，没有这些人，医药公司也寸步难行。所以，公司给这些代表的工资和报酬都很高。就像于佳佳这样的人，她和医生的关系，是在前几家公司就积累起来的。自然能享受到格外的分红。 于佳佳有颗八面玲珑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樱桃小嘴，妙语连珠，多么难缠的客户都能被她拿下来。她观察江小虞，做事很认真没错，凛然不可侵犯，有点冷不好亲近。脑子真不灵光，没钱还那么清高，又不屑于讨好人。于佳佳瞧不上她，还把她死心眼的想法，向领导打小报告。 方芳觉察出，于佳佳不满意小虞。但想到自己弟弟推荐的，还是要给些面子。“佳佳，你是老人，多提携她。这孩子刚从国企出来，很老实，很善良。多开导她。”于佳佳一看马屁没拍上，方总还挺护着她的，也觉得挺没趣，讪讪地退出来。 人不多的时候，方芳径直问小虞，适应这里的工作吗？小虞点头说，挺喜欢这里的，觉得挺有干劲的。 “那就好！小虞，医药制度是国家定的。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在这里说话处事，要符合员工的身份。我们是合法经营，该挣的钱，你不挣，没有人会说你好。更没有人，会因你的善意而感激你。” “小虞，你没实力时，说大话没用！你是个无产着，要在世上立足，怎么立足？你得先养活自己，如果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能谈得上做别的吗？努力让自己强大，然后才能图发展！最后，我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你心里的想法，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这是职场大忌。” 方芳声音不大，语气并不严厉，轻轻拍拍小虞的肩，没给小虞解释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方总特意来说这番话，肯定是有所指。被人面对面指出不是，江小虞多少有些不舒服。 很少听到这么中肯的建议，面子上虽有点难为情，小虞心里是感激的。自己独来独往久了，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变得有些凄冷和孤傲。 方芳善意的提点，让江小虞明白，自己不能像在国企那样，凭着满清热忱，毫无心机，想到什么说什么，平白给人落下口实。以前，和茹兰姐，和袁华，甚至和主任谈话，都是有什么就说，从来都不管不顾。这里，没有人和你同心。方总说得对，你有多大能量，就做多大的事。 同在体制内的集体环境，大家的水平差不多，你就是表现弱智一点，别人会觉得你毫无城府，说你诚实可爱。现在，江小虞，你必须自强，必须强大起来！ 第016章 看着干瘪的钱包,不由得急火攻心 离开不景气的国企，来到新的环境，认识新的人，结识新朋友，江小虞的内心很是欢欣鼓舞。但，她那高兴劲没持续多久，马上被严峻的现实打回原形。 江小虞每天早出晚归，依然寄居在单身宿舍。宿舍管理员找了几次，都没见到江小虞。周五下班后，管理员阿姨没走，她在门房一直等，一见到江小虞就问，什么时候搬走？江小虞瞬间没了底气。 找一处合适的出租房很难，江小虞不由得愁肠百结。江小虞看了好几处房子，花的中介费都有好几百了。 租金少的出租房，大都在老旧小区。有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住宅，好几家共用一个卫生间，厨房在走廊，开放式的，单身女孩住着，实在是不方便。新一点的单间，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每月租金都在一千二以上。 高档小区除了房租，还有物业费、电梯费等等，每月两千左右的房租。自己区区三千元的工资，真的是捉襟见肘。三环附近新建小区，环境好价格也便宜，可太远交通不方便。 小虞辞职离开国企，回家跟爸妈说起，要在外面租房的事。爸爸点点头不吭声，妈妈瞅瞅她，“女孩子有个工作，上上班就行，赶紧结婚要紧。要是嫁个条件好的对象，不也能帮衬到家里吗？”小虞从来是报喜不报忧，自己的难，他们也不理解，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能赖在单身宿舍不走。没办法，江小虞又来到中介公司，无论如何，都得租套房子住下来。中介大姐看到她又来了，告诉她：“看你诚心租房，今天恰好有个女房东，她有套单间，她想租给讲究的人，要不，我帮你问问她？” 这是一套南北的一室一厅单间，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有家具和电器。房子已经改造过，厨房在北阳台，多出来一个餐厅，客厅就成了活动区。卧室很大，大飘窗。江小虞看完，很满意，想租下来。 江小虞笑容满面，甜甜地和房东聊起来：“阿姨，您这套房子真不错。这地段，这户型，在附近都是好的。您这买了好多年吧，窗台上还有动漫贴纸，有年头了，您在这里住过？” 女房东很和气：“是啊，这是我们的第一套房。爱人单位最后一批房改房。我们拿来好好装修，和孩子在这住了六年，那贴纸是他的杰作。”她好像想起从前，很有些感慨。 “阿姨，你们那时也不容易，这里有你们的青春和生活印迹。” “嗯，可不是？那时候，还像你这么年轻。” 女房东仔细打量她，看江小虞不容易，说自己不差几百元，只要小虞好好爱护，搞好住房卫生，可以月租金一千租给她。中介公司的大姐说，“不错不错，你俩真有缘，好房子要租给合适的人。齐活了！” 江小虞想，和气好说话的女房东，真的不容易遇到。之前看的房主，多是很邋遢的中年人。自己特不愿意和那些中年大叔打交道，当即交了定金。小虞说，容她几天时间准备，再正式签约。那位女房东也同意了。 江小虞回来，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东西。行李简单，就是被褥和床单。衣服不多，这两年，小虞都没怎么添过衣服。她一件件叠整齐，放到行李箱里。各类书籍很多，装满了整整两大纸箱。 同屋住的袁华，也帮着小虞整理杂物。袁华问小虞一些问题，外面的工作时间、环境，和公司同事好不好相处，等等。小虞猜想，华姐大概也动了离开的念头。她已三十五岁，在这里工作十年，生生被拖累成了老姑娘。出去工作，年龄上没有优势；不走，是一种煎熬，也是很同情她。华姐问什么，她尽量详细地回答，希望能帮到她。 李茹兰找了个面包车，帮小虞搬离了工厂的宿舍。李茹兰在这住了接近六年，很是感同身受。尤其对华姐，想当年，年轻漂亮、又有学识，这里的环境束缚了她，也耽误了她。 茹兰把小虞当成亲妹妹，处处替她装点，有点米面油和吃食，都带一些过来给小虞。小虞到方正医药公司还没有一个月，试用期后，能不能转正，还是个未知数。 拿着区区三千元的工资，交完押金和房租，再除去水电煤等费用，连吃饭都得仔细花，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江小虞细细地算完账，看着自己干瘪的钱包，不由得瞬间急火攻心。 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没有保障，没男朋友，更没有退路，什么也没有！你穷你弱，你不努力，谁会可伶你？没背景没靠山，你只有自己！ 从搬进租来的新居的第一天，江小虞开始审视自己。这两年来，自己很傻很弱智。傻傻地分不清，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弱势群体，一旦失业，饭都吃不上了，还有闲情去同情弱小？沉溺在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中，不能自拔，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你痛苦，你难过，你彻夜不眠，那个人知道吗？这些，就到此为止！江小虞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坚强，要变得好，变得强大。从今天起，只有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得到好的未来。 目前为止，能尽快让自己挣钱，迅速脱贫的工作，就是去做医药代表。那么清高和孤冷，有什么用？只不过生生让人讨厌罢了。人家能做到的事，自己怎么不能做？ 江小虞开始改变，学着打扮自己，开始学习化妆，学于佳佳说话的语调，学习心理学知识，为迅速融入新的工作做准备。 江小虞的变化，方芳看在眼里。这个女孩的变化，真的是在快速改变。她从原来清冷的冰山美人，转变为玲珑婉转的娇俏模样，有了些烟火气。更懂得去和别人处理关系，尤其刻意去讨好于佳佳，让于佳佳对她另眼相看了。 方芳知道，江小虞开始热切地喜欢上了工作。不对，她开始热切地希望成功，希望在这个地方站稳，能做到自立自强。这是好的转变。 一个人，认识到自己的弱，想要免于受伤，就得有种成功的渴望，这种渴望能形成某种动力，能让人逐步强大。 第017章 毛遂自荐做医药代表 江小虞的变化惊人。她和刚到方正公司时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现在的她，画着淡淡的妆，精致的套装，容光焕发，走路带风，宛如干练的职场丽人。对江小虞的变化，于佳佳有几番赞许。 实习期即将期满，江小虞向于主管主动请缨，“于经理，以后您带我跑销售吧，我会配合您，努力把工作做好！” 于佳佳说：“公司人事安排，我说了不算。这段时间，你了解了公司的业务运营状况，可以准确录入产品，及时记录产品数目，是个不错的后勤工作人员。对于药品的销售工作，你一点都没有接触，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江小虞主动找方总毛遂自荐，恳切地谈了自己的工作愿景，希望能够留下来，并允许她走上医药销售人员的行列。 “小虞，通过前期你的表现，我认为你适合做管理工作。结合你前期工作的经历，你应该知道你适合做的岗位。”方芳说。 江小虞明白，所谓的管理工作，以自己的工作履历，无外乎做办公室文员或人力资源，打打杂，工作琐碎，做不到多高的管理者，更别提收入会有迅速提升。 做销售，业绩决定一切，只要产品质量有保证，自己足够努力，脱贫的日子就指日可待。她需要让方总认为，自己是合适的人选。她把今天要谈的话，迅速在大脑中过了一遍，成败在此一举！她在心里默念：要对自己有信心，要自信！ 江小虞突然转换了一种语气，不卑不亢地说：“方总，我们应该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一个人是适合做销售，还是适合人事，是适合做研究，还是适合做管理，短时间是很难看出来的。我目前的状态，急需提升我自己。我很自信，我对所销售的产品也是100%相信，缺泛自信的人很难把手里的产品卖出去。我有胆量，有信心，有动力，而您需要人！” 方芳做了个让她继续下去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仔细地甄别她的话语，看看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对行情的估计是否准确。 小虞继续说，“目前，公司优秀的销售人才出现了断层。您急需这方面的人，来充实您的销售队伍。了解产品，对您和公司充分信任，有自信有热情的人，而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从长远上，我想要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并且希望在我的努力之下有进一步晋升的空间。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去做，会给公司带来盈利，也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方芳很欣喜看到，江小虞终于说出自己想要成功，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才是一个优秀的人应该具备的本质，化不利因素为有利，达成目标是关键。 方芳说，“小虞，你说得很诚恳，你的话语打动了我。做销售，忙的时候，没白天没黑夜。会有很多你想不到的难题，你要有准备哦！” 江小虞坚定以及肯定地回答：“没问题！我有准备！” 方芳内心很是欣慰，第一次认为，当时没有用错这个女孩。 于佳佳的孩子很小，才四岁多，体质有点弱，感冒发烧是常事。孩子最近经常上医院，说是呼吸道疾病，孩子本来有些哮喘，最近的雾霾天气，加重了孩子的病情。佳佳的老公工作走不开，她经常要请假陪孩子，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跟进医院。 方芳借调来一位新的销售主管-陶然。说是借调，一点没错。方芳的老公卢文正，管理着另一家经营医疗器械的公司，现在正准备转型。卢文正的公司，已经拿到了医疗器械的生产许可，在开发区拿到一块土地，开始动工建厂房。文正公司的业务，合并到方正医药公司。一家人两口子的事，什么都好说的。 陶然年纪不大，却很成熟稳重。她不像于佳佳那般盛气凌人，对人很和蔼，也很热情。她很耐心地带江小虞，每天做什么，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小虞。江小虞天天跟着陶然去走访客户。 上午访问医生，拜访科室主任，药剂科主任。有时还得换上白大褂充当医生的助理，帮医生记录病情、做笔记。中间必须去医院药剂科，了解下药品的库存情况。有点时间得去回访药房，按照各药房的销售情况做些调整。 看着不起眼的工作，做起来很费时间。脚步不停，东城到西城楼上楼下；嘴也不停，要不停地和人沟通。第一天跟下来，脚很疼，嘴唇发干，江小虞真心觉得累。看看人家陶主管，像没事人样。 陶然告诉她：“刚开始几天，你会很累，适应了就好了。”江小虞这才知道，无论普通业务员，还是医药主管，这些拜访、调查，都是必须要做的。如果新药上市，还需要做医院临床病例调研，看看有什么过敏或不良反应，也好及时采取措施。根据病人的用药情况，良好才敢推向市场，也是职责所在。 陶主管随身带着小册子，有很多记录，有做临床的，有病情的跟进，有医生的档案，具体到每人的喜好，分别记下来，比如王医生好喝两口，过年节送酒；某某主任爱抽烟，有事没事烟得带着。有的医生想换相机，有的医生想换个手机，等等，都一一记录在册。 还有，某某药，销售出去有多少盒，下属业务员销售了多少，也及时记录下来。晚上回到家，她把这些数据录入到电脑上，形成表格，每星期一小结，每月一汇总。每个人的业绩和工作效率，一览无余，做到心中有数。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陶然说，“这不像电脑揣在包里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占用地方，随手翻一翻，很随意，也很好用。” “无论做什么事，任何行业，不付出辛苦，不用心，不努力，都是做不好的。”陶主管的这句话，江小虞深以为然。 第018章 喝酒是一种软实力 陶总的能力不是盖的。她对医药行业有精准认识，和医生关系很熟络，又非常有亲和力，提携下属业务员，把自己的知识倾力传授给新人。 做销售这行，业绩为王。她从外资医药企业，靠着自己的努力，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做到后来年收入六位数字，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工作成绩卓越，在医药销售这行小有名气。 方正医药公司的董事长，方芳的老公-卢文正，那时候刚刚注册了方正医药公司。陶然在中美史克医药公司，是一名优秀的医药代表。卢文正以高薪和优厚的晋升空间，重金聘请陶然过来的。 陶然不负期望，帮卢文正做成了几笔新药的推广，为方正在医药行业打下很好的基础。可以说，陶然是方正的有功之臣。后来，卢文正成立文正医疗器械销售公司，把方正医药全权交给方芳打理。陶然应卢文正之邀，到医疗器械公司做了副总。 卢文正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事业做大最强，为了长远的发展，开始思索自己制造生产，形成产供销一条龙。 制药企业需要投入大量的科研和研发经费，投入巨大。他把眼光投入到医疗器械上。在他的努力下，拿到了批文，开始选址，进行厂房的建设和工厂的筹备。余下的业务合并到方正医药公司。 陶然明白，自己不是研发人员，也不熟悉工厂的业务，她的优势还在销售环节。卢文正许诺她，原先的待遇不变。她是方正医药的副总及业务总监，不受总经理约束，有独立的任免权及人事支配权。 陶然能过来帮忙，解了方芳燃眉之急。于佳佳的家务事多，对她影响大，方芳给了她假期，让陶然全面管理工作。 江小虞跟着陶然，学东西很卖力，脑子灵活，上手很快。她做事情很严谨，对自己要求高，年轻又利落，很讨陶然的喜欢。这样，陶然到哪里都会带着她。 她们俩，分工很明确。陶然有她重点要抓的事，很多东西不可能都亲力亲为，就会放手让江小虞独立去完成。 拜访的科室挺多的，比如门诊部、住院部、病房，都得跟进。做临床，去病房，出门诊什么的，两人就分别行动。江小虞也能充分领会，让陶然感觉省心不少。 马上要到年底了，好多家医院跟进，很多医生都得去拜访。要给医生送点礼，土特产、礼品什么的，每一位都得亲自去送，亲手交给对方，不能少了礼数。 对新药的推行，要重点攻坚；对重点药品对应的医生，要宴请答谢。这时候，最能体现的是中国的“酒桌文化”了。 “行不行，先喝三杯，”江小虞最不擅长喝酒，一到这种场合就很犯怵，不知何如应对。好在有陶然在，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巾帼不让须眉，”陶主管频频举杯，三下五除二，能把好几个男的给喝趴下。这个，你不服都不行，这方面，江小虞对mrs陶佩服得五体投地。 年底了，她们宴请一位资深的科室主任。这男人啊，喝点酒就管不住自己，吃饭喝酒本来好好的，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在江小虞腿上瞎划拉。江小虞又怕又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王哥啊，王主任，领导，我敬您一杯！”陶然站起来，优雅地走到他身旁，给王主任的杯子添满了酒。 “王哥，感谢您多年来对我和我们公司的关照。这杯酒，我先干了！”陶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陶经理敬酒，我得喝，好，干了！”那男人一仰脖，也喝了。“妹妹，你这酒敬得有深意，我得回敬一杯！”陶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满酒，又和他干了一杯。 “其实，我叫您哥，绝对没错。论起来，我还是医生家属呢。” “哦，是吗？你爱人也在我们医生这行？” “对！我爱人，应该比你小几岁。他在口腔医院，xx科的主任……” “哦，我知道，冯主任，年轻有为！哎呀，我们太知道了，太好了！早说呀，弟妹，弟妹说一句话，我这当哥的还不帮着你吗？”姓王的开始客套起来。 陶然依然不动声色，“哎呀，哥哥，我是什么都好说。您大哥有大量，多担当点！我带着这个新的小同事啊，以后您多帮着她点，您就是帮我了。她的业绩好了，我的业绩才能好！否则，你说我带一个新手带得不利落，那不也有损我的领导能力？那我在公司，说话不也是没分量吗？” “哦，弟妹放心，这话说哪里去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是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咱就喝了这一杯！” 陶然就这样说说笑笑，轻松地化解了这样的尴尬。帮江小虞免去一场销售公关危机。 看到陶然当仁不让，白酒喝得，啤酒也干，最后还能整几杯红酒，江小虞打心眼里佩服。尤其陶然那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利落，江小虞是自认不如。 她诚心诚意地向陶然取经，“陶然姐，您这‘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色，是如何练就的？小妹我特意向您讨教！”江小虞双手握拳，行了个很正规的拜师礼。 陶然被她逗乐了，“我以前，没有丁点酒量。我记得第一次和人喝白酒，硬着头皮和人喝了三杯，喝得我嗓子那个辣呀，到洗手间吐得翻江倒海。吐完了，回来接着喝。这么多年，喝酒就这么练出来了。到这时候，这种场合，你上不去，酒桌上都搞不掂，你的药怎么办？” 做我们销售这行，业务能力强很重要，喝酒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软实力。这种公关能力，是我们国家的酒桌文化使然，上不去场合，喝不了酒是不行的。 陶然坐在那里，淡然说着自己喝酒的糗事，就像讲别人的故事。江小虞静静地听着，她仿佛看到，同样为生活打拼的自己。 第019章 马不停蹄辛苦打拼的人 快与慢，日与夜，真实与虚幻。城市中，永远不缺美丽喧嚣与暗淡平凡。 小汽车在街路上川流不息，霓虹灯在夜色下一闪一闪。夜幕下，永远不缺喧闹的人流和沸腾的滋滋冒着热气的夜宴。 劳作一天的人们回到自己的小屋，卸去满身的疲乏，忘却工作的辛劳，自在地听着音乐、看着肥皂剧，或蜷缩在沙发上读书、打游戏，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休憩。 梧桐树满树繁花堆积，开得真热闹，与我却无关。 城市中，永远有一群这样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没时间享受，更不能抱怨，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着。夜色中，许多忙碌在岗位没法休息的人，马不停息地奔赴不一样的战场。 江小虞约了市二院的姓高的专家，商谈推进的心脑血管疾病的新药。这位专家的工作行程很紧凑，经常在手术室，大手术一做得好几个小时。有时会出门诊，但一周不会超过两次。 名专家找的人很多，想约他很难。这两周，江小虞在病房和门诊等这高教授，想和他认识谈谈药品，人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机会和他说上话。 也是江小虞运气好，她一直跟踪高教授，知道他周三出门诊，江小虞就去门诊那侯着。那天，看去的人不多，下午四点已没有患者。江小虞赶紧进去，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明自己的来意，高教授看她很诚心，给了她一次面谈的机会。 高教授白天上班没有时间，会谈只能在八小时工作后。江小虞提前在天都饭店订了一间包房，她通知了高教授的助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小虞告诉了陶然。陶然赶过来，一起参加这次会谈。 六点左右，高教授带着他的助手到来，他仔细看过方正公司的材料，他也通过熟人了解过方正公司。此次，方正公司推行的这批新药，临床反应不错，他表示可以考虑试用。 “只要产品质量过关，产品药效好，我没有理由不用！” “高老师，这批新药在省内很多医院都已经上新了。您放心，药品的质量绝对有保证！”陶然说。 “小陶，我们以前在哪见过？怎么看着你有点脸熟？” “高教授，好几年前，我在您工作的医院待过。那时候，我们不在一个科室。” “哦，你曾经和我也是同行？后来，出去高就挣大钱了？” “哪里？高老师过奖了，都是为了生活。还是在医院好，什么都有保障。不像我们，多劳多得，不劳就不得！”陶然说的是肺腑之言，刹那间有点走神。她感觉到有点失态，端起酒杯和高教授碰碰杯，小小地喝了一口。 陶然到底是做过医生，很多话题能聊到重点，和高教授谈得很好。双方边吃边聊，商谈的氛围很好。宾主尽兴，离开的时候，夜色阑珊，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在陶然的亲自传授下，江小虞的销售业务能力进步很快。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和医院的医生直接对接，门诊、病房的跟进都很积极，对药品销售及售后工作，做得都很到位。 新药推行做临床时，有一些病患会有某些不良反应，如果没有这药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更别提给出正确的治疗方案。你得更依赖于这个临床医生。如果医生的业务和医疗水平不高，而你自己也不懂更拿不准，江小虞会有些尴尬。 有认识或好说话的医生，他能主动帮你出点对策。而有的医生，会故意刁难，“小江，那位患者出现的问题，据药理学来说，该怎么来处理？”明明知道小虞不懂，还煞有其事地来请教。 这时候，江小虞往往只能电话请示陶然陶总。江小虞知道，作为一位优秀的医药代表，需要对药理知识和药性随手拈来，她也看了很多医药书来迅速充实。 江小虞很努力去学，除了看书上网查资料，也看了很多临床病理。可她毕竟是外行，很难记住那些专业名词和术语，尤其是西药的化学名称。江小虞没有专业学过药理和相关的医药专业。有时候，硬是强记住了，用起来还是很吃力。 陶然说：“你真想做好的话，要在药理和医学专业这方面多下点功夫！”陶然明白，一个成年人，他的专业知识，如果在学生期间没有积累起来，跨专业从商科到医科去摸索，这个确实很难。后来有做临床的工作，不安排江小虞去了。 江小虞头脑灵活，自己肯动心思，能够努力对待工作，基本上没有出过纰漏。江小虞明白，以陶然个人的努力和专业水准来说，在医药这行，陶然的业绩自己是很难超越的。 好在，目前这个状态，江小虞一个月的收入，也能够上五位数了，这让她心里大为开心。交得起房租，买得起时装，偶尔还能聚聚，打扮得美美的，去高档餐厅奢侈一下。 陶然是个优秀的销售人才，也是一位优秀的管理者。她很注重团队的建设，像亲和力、积极性，她都在有意识地培养团队的凝聚力。 她看大伙长时间工作很累，会安排像模像样的聚会，或者带大伙去k歌，有时候去户外徒步等等运动，让大家适当地放松一下。陶然说，“我们要开心地工作，努力让自己升值，努力挣很多喝点多钱，尽早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工作要好，爱情也有，过有情有义的生活。 “如果有好的爱情，就一定要抓住！你要是总是单身，一个单身的女孩，对开展业务也不利，男孩子我不管了，女孩子，我还是劝她，趁着年轻，赶紧找个对象！” 很多人都知道，销售这行基本上是吃青春饭的。工作时间长，业务量大，个人的私人空间相对狭窄。陶然和大家谈，“有好的爱情，一定不要错过！” “enjoythesimplethings.”享受简单事物的乐趣。江小虞突然想起这句话。 第020章 虞美人,该找个男朋友了 2007年的这个春节比往年晚。中国人对春节是很重视的。 无论多远，无论在哪，在外漂泊的游子，都要回家乡过年。家乡的年，和别处不同。再困顿疲乏，家人在身边，温暖在心头。 正月初一是2月18日，从初一到初八放假。年前，拜访了好几家医院，又到药房把库存都准备足了，江小虞工作忙到大年三十。 下班后已经快五点了。江小虞拎上给家人买的年货，打着出租车，奔长途汽车站去。还好，赶上了末班车，江小虞很高兴。爸妈早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一家人吃得大快朵颐，吃了个很难得的团圆饭。 江小虞这两月的收入很可观，年底还得到老板发的红包。昨晚，她去买了活的的龙虾、大闸蟹，装在泡沫箱里；她给小弟买了喜欢的游戏机。给妈妈买了一只手镯，给爸爸买了一套保暖内衣。 妈妈说，“谢谢女儿，很喜欢一直没舍得。”爸爸就说，“你看，有女儿多幸福。别人都说‘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这话真对！”妈妈欢欢喜喜地去活饺子馅，包饺子。 小虞争着去帮忙。爸爸拦住她，“小虞，有我和你妈就够了，你去歇一歇，跟你弟弟玩去！” 第一次看爸妈这样，江小虞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厨房不大，容不了三人。以前，都是小虞和爸爸包饺子，妈妈都不动手的。小虞歇息歇息，陪小弟玩了会游戏，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晚会里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话语，新年的钟声敲响，迎来了新的一年。江小虞给爸妈拜年，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弟弟也给姐姐拜年，小虞给小弟一个红包。在节日欢乐气氛里，一家人都很开心。 江小虞想起小时候，家里人都回到乡下老家。 除夕夜守岁，酒食吃了一拨又一拨，饺子上了一屉又一屉，奶奶在厨房忙通宵，鞭炮哔哩啪啦响个不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停歇。奶奶到那会才能眯一觉。大年初一，天刚破晓，鞭炮声响起，奶奶到厨房忙着做好吃的。 一眨眼，那些温暖，成了怀念。逝去的，奶奶的音容相貌，在心头萦绕。一鼎一镬里天地悠长，失去并不是永远。 大年初二，高中同学晓霞约小虞和几个同学一起聚聚。同窗共读，考出去的都流在外地工作，只有春节放假回家才能见到。 江小虞准点到达酒店。她到时，看见晓霞在那里等着。晓霞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领着她直奔电梯去楼上的包房。在电梯上升时，她站着透过玻璃，瞅着酒店门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公司的老总方芳吗？她和方志辉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进来。她和方志辉进大堂，直接奔后面大包厢，并没有看见江小虞。 方总和方志辉，一同出现在县城的酒店？他们关系不一般哦，大年初二，谈业务？太不可能！是好友或是亲戚？ 江小虞突然想起来，妈妈说，方志辉的姐姐开的是医药公司？方总是方志辉的姐姐，有这么巧吗？真是机缘巧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江小虞没太往下深想，她和几个同学进去，高兴地叙旧聊天。 江小虞和同学吃完饭，回到家，想起在酒店遇到的人。她问妈妈：“妈，我问你件事儿，陆姨的女儿，叫什么名？” “陆姨的女儿，你是说志辉他姐？她叫方芳，你问这干啥？” “她是干什么的？做生意吗？” “对呀，她开医药公司啊，在省城还挺有名。她和她老公都挺能干的，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方小虞怕她妈妈多想，没再问继续刨根问底。她心里想，八九不离十，方总就是方医生的姐姐。 每天在家里吃吃喝喝，小虞觉得都胖了不少。少了那些虚与委蛇，迎来送往的生活，这日子也是很惬意。在不知不觉中，春节八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天的早晨，小虞离开家回来准备上班。在回来的班车上，江小虞想起陶然说的话，“销售属于青春饭的，你要是总是单身，对你开展业务也不利，如果爱人是医生，场面上的事，就很好说话。” 确实，做销售这一行，没有做到老的。四十多岁大致都转行了。或者挣很多很多钱养老，或者转行做管理，财力雄厚的就自己开公司。自己也得未雨绸缪，多替自己考虑考虑。 江小虞好多天没有见到茹兰，这几天还蛮想她的。她们约好，假期最后一天要聚聚。从老家回来了，小虞到茹兰家，给她带了一些自己家的特产，妈妈做的好吃的食物。 石毅没在家，回来后给单位领导拜年去了。姐妹俩坐下来，互相打趣着，说着体己话。 “小虞，春节在家不错吧，你的气色都好了。你妈妈现在对你很关心啊！”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在家庭里，能赚钱的，就有话语权。” “看你说的，别说得那么灰暗好吧，我们一切往好的想，都得朝前看吧！你现在差个男朋友哦。” “茹兰姐，你也这么认为？我现在这个工作，跟医生打交道多，几乎离不开医院了。你说，我以前怎么那么死心眼，放着现成的医生不找，还忙着去结交陌生人！” “你现在老后悔了吧，那方医生人真不错。”李茹兰打趣道。 “茹兰姐，又取笑我了，我这不是跟你请教吗？”江小虞有些不好意思。 “虞美人，你终于开窍啦，人家方医生人多好啊，你看看，于公于私，你都得跟他搞好关系！” “姐姐，你说得对！那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小妮子，以前都不见你这么上心的，这是怎么开窍的？很功利哦！” “茹兰姐，瞧你说的，净取笑我，不理你了！”江小虞被李茹兰说急了，站起来要往外走。 “哎，真变脸了？逗你呢，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李茹兰一把拽着小虞，拉住她的手，重新坐下。 “你呀，急什么？” 第021章 江小虞变得心机深重 江小虞被茹兰留了下来。自己是个女孩，不能对男人太主动，想听听茹兰有什么办法。 李茹兰给她倒了一杯茶，“稍安勿躁，你这个事啊，得慢慢来。今天，在我这好好吃饭。等你石哥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怎么办。你放心，你的事，我肯定当成自己的事！” 江小虞同意茹兰说的，有个男人出面当然好，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和茹兰一起准备晚餐，姐俩一谈到吃的，话语又多了起来。 江小虞向茹兰告辞出来。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在作怪。她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它现在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这，在她心里升起了一种渴望。 她想起奶奶说常跟她谈‘归宿’，“可是，我不晓得，我将来的归宿在哪儿。”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茫茫的荒野，看不见一个光明的去向，一张熟面孔在她眼前晃动着。 如果，奶奶在，也会支持我吧。她就这样想着，一个女孩，没钱没背景没靠山，想要成功真的很难。她必须争取更多的资源来支撑自己。她觉得，方志辉是目前最好的资源。 江小虞走后，李茹兰和石毅聊起方医生，“你和方医生还有联系吗？” “市一院的方志辉医生？没有！没啥事找医生干嘛？”石毅说。 “还得联系，我想帮小虞和方医生牵线搭桥。”李茹兰说。 “方志辉人真不错，无论是为人，还是做医生，都没得说！他前途无量，谁要嫁给他，那都是有福的。医院里，年轻漂亮的医生护士，没有几个爱慕他的？我看，江小虞，没戏，很悬！” “咱们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论结果如何，努力了就不留遗憾！”李茹兰坚持自己的想法。 看茹兰这么坚持，石毅没再说别的。他了解茹兰的脾气，她认定要做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试试又有何妨？ 石毅拿出手机，给方志辉打电话，“老弟，新年好啊，春节回家过得好吗？家里人都好吧，你嫂子常念叨你，有时间到家里来玩儿！” 方志辉接到石毅的电话，颇感觉意外。听石毅说起到家里玩，他想到上次是到别人家了，自己应该回请一下比较好。 听石毅说完，方志辉说：“石哥，您和嫂子都太客气。这会是该我回请了，我找个地方，你们一起过来，好不好？” “别介！你嫂子说，从家里带了点土特产，过年也不知方医生怎样。方大医生平时都很忙，她呀，想见见你，就是叙叙旧，唠唠家常。还是到我家来吧！” 方志辉说：“别总让嫂子那么受累，我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就当周末去度个假。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和嫂子一起来！”石毅想，这样也好，他就没再坚持，答应了方志辉的邀约。 石毅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土地局，他渐渐安稳下来。大多数都是论资排辈，你想冒出头不容易。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谨慎。他需要加入某些圈子，扩充自己的人脉和实力。 对方志辉的婚姻，他其实并不关注。他想去接近这个人，尚且不说，方志辉的个人能力，方医生如果将来发展好了，兴许会对自己有帮助。再说，“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嘛”，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他很乐意结交这样的人。 方志辉和石毅约定，周六晚上六点，在“江南人家”饭馆。 这是城郊的一处幽静的所在。一进门，流水潺潺的假山，树影婆娑，绿荫掩映；有长长的回廊，旁边种着竹林松树等，树间有不少小灯笼，红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的都有，很有江南水乡的意境。 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这个叫“回龙轩”的包房。里边是姹紫嫣红的，装扮得很是热闹。江小虞随着石毅夫妇进到包房里，方志辉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了。他看见江小虞，微微一笑，好像明白了什么。 细看江小虞变化挺大，和几个月前是大不一样。她穿着打扮很时髦，化着淡淡的妆，银灰色羊绒大衣，剪裁合体的裙装，脚上穿着浅咖色的软靴，很时尚的发型，顾盼有神，看上去真的挺美。 “来，我先祝大家新年新气象，来年更是节节高！我们有缘相见，为情谊干一杯！”方医生不含糊，张口就来，举杯就干。 “志辉，这么好的地方，我强拉小虞来是对了。嫂子和这妹妹投缘，你不会介意吧！”李茹兰站立敬酒，特意提到江小虞。小虞冲着志辉羞涩地笑笑。 “怎么会介意，有美女来，求之不得！这不是江大美女么，有段日子没见了，越发地光彩照人了！”方志辉开始耍贫。 石毅说：“志辉，感谢找到这么一处好景致，让我和你嫂子都开眼了。这地方真是不赖呀，没想到我们这地方，有这样一个环境好的酒店。像北方的江南！” “我姐夫的一位朋友开的。他见多时广，原先这一片很荒凉，他投资改造后，把这地方修缮得不错。又开了饭店，咱们这附近，也是数一数二吧，你们有朋友都常来，会给你们优惠的，也算是给他捧个场！”方志辉说。 江小虞今天话不多，她很适当地举杯，合适地说着话，看起来落落大方，却没往日的豁达和坦率。因为藏了心思，多了心眼儿，心又急迫些，她的一举一动实在不自然。方志辉看在眼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老乡，江小虞姑娘，现在在哪高就啊？看你这一身的时尚，打扮得很那么眼，都要闪花了我的眼睛！”方医生审视着她。 “方医生，高就不敢哦，我不在原先的厂里了，现在在一家医药公司做销售。”江小虞轻声说。 “医药公司啊，那跟我越来越贴近了。你在哪家医药公司，代理什么品牌的药品？”方志辉狡黠地看着她。 第022章 聚会上各怀心思,音乐会小虞受挫 “方医生，你真的不知道？和你关系紧密哟！”江小虞笑吟吟地望着他。 “噢，这话从何说起？”方志辉淡淡地回应她。他没敢看小虞的眼睛，低头假装喝酒。 方志辉心想，“难道老姐把我帮她的事，都告诉了她？”“不会的，老姐从不多事，”心念转回，他抬起头，看着江小虞，听她怎么说。 “很凑巧，正月初二那天，在咱老家县城的酒店，我看见你和一位女士。她是我们公司的老总方芳。我妈以前说过，你姐叫方芳，做医药生意。我一下就联想到了。” 原来如此！方志辉心想，还挺坦白的。他假装惊讶，问：“是吗？正月初二，我怎么没看见你？” “那天，我们高中同学在酒店聚会，我先到的。我看到你了，你没看见我哦！”江小虞有几分得意。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公司名是？” “方正医药公司，”江小虞回答。 “这么巧，真是在我姐公司呀！咱俩还真的越来越近。早知如此，……”他省略后面那句没说，一脸的坏笑看着江小虞。 “方医生你说得对，你们不仅是越来越近，还越来越有缘！”看小虞有点尴尬，李茹兰赶快接过话说。 方志辉看看茹兰，点点头，接着说。“我姐从没说起你这个老乡，你真在她公司？” “方总是公司的老总。她不直接领导我，应该不知道我的籍贯吧。” “有道理，”方志辉看大家没动筷子，都在听他俩说话，赶紧招呼，“都吃好喝好，大家尽兴啊！” “石哥、茹兰姐，我敬你们二位，今天你们能来，我很高兴。我没有茹兰姐这样的贤内助，只能找这么个地方宴请大家。我的心意，大家要领会哦！” “方医生，你这话太客气了！这么高端的地方，我很少有机会来，跟着见见世面。你这么优秀，有个好姑娘配得上你，你要加油哦！”李茹兰说到‘好姑娘’时，还特意瞄了江小虞一眼，方志辉心领神会。 他们俩聊得那么欢，李茹兰很高兴。她很开心，就觉得他们俩很配，她是真的把小虞当亲妹妹，希望江小虞过得好，也期盼她有个好归宿。 石毅在一边默默地喝酒，静静地看看自己老婆，再看看那两个人。他尊重茹兰的想法。但，他的想法，跟茹兰不太一样。女人很感性，在乎内心的感觉。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在现实里多半不如意。 大多数男人，是奔事业和前程的。以方志辉的能力，他的条件和资源，应该有更好的婚姻，去助力他的事业。江小虞完全没有实力，在现实里是弱势的，她和方志辉不匹配。 宁静的夜晚，轻松的晚宴，飘来的阵阵乐音。有几盏绿水红照的宫灯，里面都插上了点燃的蜡烛，发出氤氲的红光，给周围添上浓浓而奇幻的色彩，让人仿佛进入了梦幻一样。 石毅和李茹兰有意告辞先走，把他俩留在后面。离开的时候，江小虞问，“方医生，我以后可以和你联系吗？” “如果你想我谈你们公司药品，想让我多开药，那就免谈！”方医生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两人道晚安，分别离开了酒店。 过了几天。?江小虞给方医生打电话，约他去听音乐会。 方医生沉吟半响，问：“什么音乐会？” “爱乐乐团的巡回演出，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票！” “你是希望我赏脸呗？没问题！”方医生大言不惭。 江小虞怀着忐忑的心情打的电话，她不知道方志辉有没有兴趣，会不会答应去听音乐会。没想到，他没有拒绝，答应得还很爽快，小虞心里很高兴。 她特意打扮一下，穿了一套修身礼服裙，外面是一件皮质的大衣，戴着浅灰色的貂绒围巾。她本来长得很美，顾盼娉婷，越发风姿卓越。 江小虞早到了二十分钟，来到大剧院的门厅，已经有人断断续续入场。她拿出两张票，没看到方志辉，她转到零售店门前。 她买了两瓶饮料，方医生还没到。她一边慢慢踱着步等着他，一边看大厅橱窗里的宣传画报。 “江小虞，我在这呢！”江小虞回头，果然，方医生到了！ 等等，他带了一位女士！江小虞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不舒服。 “请问，这位是？”江小虞恹恹地问。 “这位是我的同事张欣。你不是说，有音乐会吗，还是张欣喜欢的音乐，我就叫她一起过来了。你没说，不能带人吧！” “当然，这有两张票，你们俩先进去吧，我再去买一张！”江小虞把两张票塞到他手里，转过身去。她感觉自己眼睛不争气，泪花在眼眶里转，鼻子酸酸的。 方志辉好像没注意到，连“谢谢”都没有，看也不看她，他拿着票带着张欣，直接验票入场了。 江小虞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来到售票窗口去买票。售票出牌子上写“票已售罄！”已经没有多余的票了。 旁边有个男人凑过来，问：“一千一张票，要不要？” “一千？我冤大头啊！”一下子没了听音乐会的兴致。江小虞的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挫败感阵阵袭来，酸甜苦辣打翻了五味瓶，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儿。这人，还真有意思，人家女孩子约他听音乐会，他竟然带另一个女孩过来！ 她在想，难道他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搞错了？他已经心有所属？他从来没对我怎样？带那个女孩过来，就是说，我的想法很幼稚吗？她很难受也很寥落地走了。 方志辉和张欣进去，在座位等了一会，没看见江小虞进来，估摸着她已经走了。 他对张欣说，“这个位置不错，音乐会很难得，你好好听吧，我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方哥，来都来了，你陪我一起听吧！”张欣讨好地说。 “小欣，我真的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说！”方志辉冷冷的，毋庸置疑的语气。 第023章 志辉为姐姐姐夫调解矛盾 方志辉从音乐厅出来，看看江小虞可能走的方向，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去追她。让她冷静冷静也好！ 他转身来到停车场，启动轿车驱车离开。他知道小虞心里会难受，但是，他得装糊涂假装不明白，对她不想说也不说透。 他很明白，江小虞想接近他，为其职场之路，打通关节，想拉近自己和方总的关系。她以为，让方芳知道她是老乡，还和自己弟弟很熟，方芳会对她另眼相待。江小虞不知道，一旦方芳知道她的企图，很可能会让她滚出公司的。 江小虞开始钻营，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就像很多年轻的女孩一样，多挣钱挣快钱，最好钓个金龟婿，捞个长期饭票。世俗的习性。江小虞并没有说喜欢、做亲密朋友之类的话。她只是想拉近和自己的距离，也试探着看能不能更进一步。 她多次电话约看电影、吃饭，方志辉屡次都推脱了。她好像还不死心，非得要约听音乐会，这样，他就顺便把张欣给拽过来了。 他不想成为她利用的对象。这个女孩开始动脑筋拓宽人脉，这没有错，但她不能打自己的注意。他要她明白，该努力的该奋斗的，一样都不能少。未来要靠自己的，靠别人都没有用?！ 年轻的女孩，如果财富不自由，经济不独立，又没有真本事，就算你嫁入豪门，你掌控不了生活，想过幸福安宁的生活，那是比登天还难。灰姑娘遇到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是在童话故事里。 方志辉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心事。他匆匆忙忙出来，并不是应付张欣，确实是有事。 下午，他接到姐姐方芳的电话。一向雍容气派，办事冷静利落的姐姐，电话里的声音很无奈，“小辉，晚上你过来，帮我说一说你姐夫?！” 志辉就这一个姐姐。她对自己，无论从哪里，都是没得说。毕业后的工作安排，如果没有姐姐姐夫，他想进市一院，简直比登天还难。 房子车子，姐姐早给准备好了，志辉刚开始是不要的。姐姐说：“小辉，当初姐刚从医院出来，做生意没多少资金，咱爸妈赞助我二十万，让我有了足够的本钱。当初的投资，现在已经翻了好多倍了。我买房，本是给爸妈的。爸妈说，他们有房，有退休金；这一份，应该是你的。他们不要，留给你也是应当的。” 姐姐方芳的大力支援，她为之做了很好的铺垫。让他这个刚出校门的他，突然就有车有房，从不受待见的穷学生，一下子受到了不一样的重视。医院外科‘第一把刀’钟主任亲自带他实习，很快就超越同龄的医生。 实习医生张欣，是钟主任的亲外甥女。张欣的妈妈和姐夫家还有亲戚关系。姐姐，为志辉的未来操心，就想来个亲上加亲。 姐姐凡事都要强，对自己对家人都是如此。这样玲珑剔透心的姐姐，方志辉能不担心吗？ 方志辉的姐夫，卢文正，好像又动了心思，他现在想去做别的项目。他回来和方芳说，“现在账上的资金，灵不灵活呀，做下一个项目还要好几千万。” 方芳这心一下子就紧了，“你这新项目还在筹备，工地刚刚动土，厂房还建起来，都没有开张呢，这又要新开项目，这是干嘛呢？”她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心急如焚，让弟弟过来，一起帮忙劝劝卢文正。 方志辉开车来到一个高档小区，把车停在一处独门独院的别墅外。他进了门厅，家里的保姆阿姨琴姐，过来给他开了门?。 “琴姐好，今天姐姐和姐夫都在吗？” “嗯，都在里面说话呢。” 坐在转椅上的姐姐，一眼就看到了他，“小辉来啦，怎么样？工作忙不忙？” “嗯，还行?。姐姐，叫我来，什么事？” 方志辉刚坐下，姐姐迫不及待地说：“你姐夫又在琢磨一个事儿，还想在郊区弄一块地，准备办一个养老机构。你说，他这是干什么呢？” “噢，志辉来了！”穿一身休闲装的卢文正，看到刚进来的小舅子，打了声招呼，也从书房过来坐下。 “文正啊，你这些项目，能不能一样一样来办呢？医疗器件公司还在筹备，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又开始想要投资。现在，我们的资金也很紧张。你这一味地输出，没有收入的话，这样会亏空的呀。像养老机构这种，很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这要做福利吗？我感觉，这两年，步子迈得有点大了。”? “方芳，你放心吧。这方面我找专家做过测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国家老人多，养老是个大问题。人口老龄化后，一个年轻人，要养活两三个，甚至四个老人。他的负担太重了，将来社会养老，势在必行。福利性的养老机构要有，收费的高档养老也会有市场。”卢文正声音不高，说话慢条斯理。他很盹定，不急不忙，边说边看着姐俩。 “姐，原来是这事呀！我觉得，姐夫的想法是好的。我们国家，人口老龄化，社会养老是种趋势。以我们目前的福利养老，肯定供不应求。福利养老机构，又难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而且，对高端消费人群，也应有能满足的机构。只是，姐夫，你的养老机构针对哪部分人群，要有个合理归划。” 志辉接着说：“据我所知，一些有消费能力的老人，孩子们大了，自己身体也不错。现在是冬天去三亚，夏天去澳洲度假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也开始做了。你准备怎么做，要有个合理化的方案，要做可行性调查。姐夫，我也不太懂，很多事，你和姐姐多商谈。或者，找专业人士来做规划。你说呢？” “小辉，你的建议怎中肯。我会很认真对待的。我发现，小辉不止做医生，也适合做管理人才！”卢文正看着这小舅子，有思想，能吃苦，不骄傲，还能把精力用在医学上。方芳在他身上的投入，也是值得的。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爽利劲，卢文正很是欣赏。 第024章 方志辉带球球游玩,回公司遇见江小虞 会客厅里，卢文正和他这位妻弟愉快地交谈着。别墅里硕大的会客厅里，水晶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加湿器喷出的氤氲雾气中，几株绿植反衬出沉谧而安宁的气息。 中央坐着的是卢文正，他四十刚出头，脸上似笑非笑，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具有洞察力的目光，让他对面的小舅子说话小心谨慎。他从他的态度上，看到了含而不露的秘密。 “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小外甥球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他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前直拱，方志辉差点没坐住。 “球球，来，举高高，看看胖没胖？”方志辉双手一擎，小家伙乐得咯咯笑个不停。球球六岁了，长得虎头虎脑，挺可爱，方志辉很喜欢他。 这是个小机灵鬼，只要不睡觉，手脚不停，没有停歇的时候。卢文正爱惜地看看儿子，“和舅舅好好玩，”摸摸儿子的头，拍拍志辉的肩，他回到自己的书房。 球球拽着舅舅，两人玩起了填字游戏，玩累了看看漫画书，又拿出玩具枪朝着假想目标一阵扫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舅舅，你和那条小鱼怎么样了？”球球奶声奶气地问。 “什么小鱼？”球球的话，把方志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球球，大人说话，你瞎传什么？一点都不懂事！”正端来一盒水果的方芳，听到儿子球球的话，板着脸训斥他。 “没有啊，你和爸爸说什么小鱼，小鱼和舅舅好，我就问问嘛。” “妈妈跟爸爸说公司的员工名字，你这小淘气，瞎扯什么？小心妈妈揍你！” “哦，小鱼是位漂亮的美眉呀，”球球冲她妈扮个鬼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志辉心里咯噔一下，“姐，江小虞怎么了？” “挺好的。那个女孩进步还挺快的。陶然说，想在职务上提升她。她跟你姐夫做过汇报，你姐夫问我，我就实话实说了。怎么了？你挺关心她哦！” “没有，关心谈不上，老乡嘛，问问！”方志辉淡淡地说。 小球球从屋里拿出一盘跳棋，“舅舅，我俩下棋呗，” “好啊，下跳棋，君子协议，不准耍赖！”方志辉轻轻勾了下小家伙的鼻子。 下了一会，到底是小孩，下不过。生气了，“不玩了，不好玩！你陪我出去玩儿！” “这么晚了，去哪玩呀？赶紧睡觉吧，舅舅要走了，明天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那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去！不准备骗人，”甥舅两人勾了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二天，方志辉清早起来，接了小外甥去游乐场。 玩蹦床，玩水上漂流。球球尤其爱玩碰碰车，玩了一场又一场，玩得很过瘾。 小球球想起来，“舅舅，我有一把枪，落在我妈妈办公室，你带我去拿吧！” “什么玩具枪？非得今天去取？一会，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明天，让你妈给你带回来就是！” “不，今天就要，我要自己去取！” “今天星期天，办公室会有人吗？” “肯定有人，有值班的！” “嘿，你这小家伙什么都知道！” 方志辉遇到这样不知道疲倦的小孩，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带他去取。 方志辉开车领着球球，把车停好，进了大楼。果然，公司有人，前台坐着一个女孩，“哎哟，球球来了！” “别叫我球球，我叫卢子勤！” “对，卢子勤，你来这里有事？” “你去把我妈的办公室门打开，我拿我的玩具枪！舅舅，你在这等我，我和阿姨进屋，一会就出来!”小孩说起话来，一本正经的腔调，太逗了。 方志辉忍住笑，点头同意。他看着球球进去，自己在外等了一会。他一边在接待室等球球，一边慢慢踱着步，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江小虞？星期天加班？ 昨天，江小虞看着别人进了音乐厅，全没了再进去的喜悦。她怀着沮丧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觉得自己好笑，别人没对你怎样，干嘛以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你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还能怎么样？人嘛，谁不是一边忍受着生活的艰辛，一边咬着牙在努力吗？ 今天早上，陶然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去公司整理点材料，需要人帮忙，不知小虞行不行？ 江小虞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方正自己也没事，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工作上，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更何况还是陶主管的事，她当仁不让就来了。 江小虞来了有一会，她打开电脑前，点击邮箱，里面有陶然发给她的邮件，她按照里面的指令，自己先开始准备着。她感觉到身后有人，猜想可能是陶然： “陶然姐，你不是说有事，要晚一点到吗？事情都办完了？”江小虞笑吟吟地说着话，突然转过身来。 “怎么是你？”她眼前看到的是方医生，顿时一脸的惊愕。 “小虞，嗯，我来是……”方医生说话不利落起来。 “舅舅，我们可以走了！”天使般突然降临的球球，解救了错愕的方医生。 方志辉拉着球球，朝江小虞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有什么了不起，至于这么傲娇嚒，”看方志辉这么冷淡，江小虞的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难受，大概是自己的公主病犯了，真心没必要。她定了定神，重新坐下来，又投入到工作中。 方志辉带着球球离开，开车来到附近的餐厅。他点了球球爱吃的饭菜，自己随意点了个套餐，陪着小外甥球球吃饭。看球球吃得很欢，他也是很高兴。 他转念想到，刚才自己的言行好像不利落，干嘛不能变现得大气一点？我是害怕看见她吗？怎么会？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思绪飘忽起来，好像心不在蔫的样子。 “舅舅，你不高兴哦！”小球球看看他，歪着头问，“是谁惹你了？是球球淘气，惹舅舅生气吗？” “没有，球球这么乖，舅舅怎会生你的气？舅舅在想事情，吃饱了就回家！” 第025章 陶然婚姻弃渣男,酒吧买醉话凄凉 方志辉走后没多久，陶然姗姗而来。她看了看小虞，“昨天没睡好吗？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昨天睡得晚，没事，我们开始吧。”江小虞岔开话题，拿出资料递给陶然。 陶然在转椅上坐下来，翻看小虞整理的资料，开始仔细认真核对。医生对药品的反馈，一定要引起注意，她用红笔做了标注。第一季度已经过去，有几个医药代表的业绩不是太好，她想，应该和他们好好谈谈。 江小虞每天公司、医院、回家，生活里波澜无惊，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一个很宁静的夜晚，江小虞在灯下看书，突然接到陶然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声音很低沉，感觉像在颤抖“小虞，你有时间吗？我在昨日依旧酒吧，来吗？” “好啊，”江小虞从没听过陶然这样沉闷的声音。况且，这么晚一个人在酒吧，江小虞很不放心。她迅速穿上大衣，出门打着车急忙赶过去。 已是深夜，城市中的多数已进入梦乡。寒风吹得人哆嗦，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江小虞把大衣裹紧，迎着风往前走。酒吧里，霓虹灯在闪烁，低低的蓝调在回旋。正经谈生意的人都回了，留下的是买醉和寻找刺激的。 在一堆空空的鸡尾酒杯后，江小虞找到了陶然。陶然看见小虞，冲她招招手。 “小虞来了，陪我喝一杯，是不是吓着你了？” “陶然姐，你没事吧，听你的声音都不对，怎么啦？”江小虞急切地问。 “我离婚了！今天到这里，庆祝自己摆脱了，又自由了！”陶然拿起一杯鸡尾酒递给江小虞，“来，干杯！” 小虞和她碰了碰杯，然后干了，放下高脚杯，小心翼翼地问：“陶姐，怎么会？你和姐夫不是挺好的吗？” “是呀，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整整十二年了！他说，只希望有个人守着他，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他喜欢上医院的一个小护士。并不是小护士多漂亮，多能干，人家说，就喜欢这种小家碧玉的。” “他算个什么东西呀？他是从农村来的，他和我大学同学，我们相恋了。毕业后，他要出国，没有钱！我那时在医院当实习医生，收入也很低。我想着，男人嘛，出国去念书，镀金回来肯定是有发展的。我很支持他，帮他凑够了出国的钱！” “后来，他不是也回来了，你们感情一直很好吧！”小虞看她那么伤心，轻轻地问。 “为了继续支持他的学业，我给他寄钱寄衣物，生怕他吃不好穿不暖。我想办法多多挣钱，辞去医院的工作，选择做医药代表。他去了三年，学成归来，果然提升得很快。他已经是科室主任了，现在，反过来觉得我不顾家，不够温柔，不适合做个贤妻良母，嫌弃这嫌弃那。你说，这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 江小虞不知道如何劝她，静静地喝着酒，静静地听她慢慢说。 “房子是我的，车也是我的。他宁愿净身出户，跟那小护士过，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他说，我的事业心太强，是个女强人，他压不住我。要是早知他这样，我干嘛那么拼啊？做个小女人不很简单吗？一开始呀，我还不服气，后来还是算了。这种男人，心都不在你身上了，硬要跟他在一起，也真是没意思！” “男人哪，一旦变了心，就没法回头了。陶然姐，男人就是靠不住，你真不用这么伤心，对不对啊？咱们照样生活，吃好喝好，该开心还开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对不对？”江小虞劝导她。 “其实，他就是为自己出轨找个借口！男人都是花心的，不论自己家的老婆多好，他都会找到出轨的理由的。就算我做个贤惠的妻子，天天在家相夫教子，能保证他不出轨吗？” “对呀，陶然姐，你要想开！” “我其实是想开了，毕竟付出了纯真的感情，一点不难过也是假的。伤心啊，难过呀，这都不是事，总会过去的！” “人的一生很难一帆风顺，总会有许多的坎坷。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儿，生意上，生活上，经过那么多，我觉得都过去了。可在自己的感情上，却没法轻易过得去。所以我想，要换个地方了。” “陶然姐，你要离开这个城市吗？” “对，小虞。我看你不错，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你，要你有个准备！我想适当地先放松一下，我先出去旅旅游，然后再去读读书。我已经报了北京大学的mba，如果没什么变动，我就去北京了。” “姐姐你真潇洒，拿得起放得下！人要是没有方向的时候，去念念书也挺好的！”江小虞鼓励她。 “抛弃一种生活，开启另一种模式，为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前面展开的是另一片更好的天空呢？”陶然道。 “陶然姐，你这么优秀，到哪里都不会差的！”江小虞由衷地说。 “谢谢小妹妹，谢谢你的吉言。我是真的想开了，如果还在这个城市，都在医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多不开心难以忘掉，不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陶然姐，我支持你！虽然未来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我相信，走过去终会有出头之日的。” “你呢？还准备，在这个行当里接着做下去？”陶然问。 “陶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储备。我现在还等，想办法多挣钱。其实，我也想回到大学里去念念书，但是，不现实，我得想办法让自己自立，是吧？以后，再谈别的。” “小虞，你好好做，以后的每一步，都得靠你自己！将来，兴许我们再见时，是另一番景象呢，加油！”陶然反过来安慰江小虞。 下半夜，酒吧要打烊了。两个人收拾好心情，在暮色沉沉中离开。在分别时，两个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是给对方无声的鼓励和支持。 城市开阔，不那么拥挤。虽说未来不确定，但路在脚下很绵长，希望总在！ 第026章 方正夫妇挽留陶然,无奈陶然去意己决 江小鱼回到住处，已接近凌晨两点。 看到陶然的婚姻如此，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江小虞的心很累，脑子很混乱，身上又很疲倦，她脱去外衣，装进被窝躺下。她感觉到很困，上下眼皮打架，脑子却很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陶然有颜有实力，能力也强，很完美的人，也会在情感上受挫。陶然，知冷知热会疼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好赖的人？男人真是怪，对他太好了，却不知道珍惜！ 自古深情留不住，世间男儿多薄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女人啊，拼尽全力去奋斗，不就是希望遇见能真心相待，携手一生的人吗？世间情路坎坷，怎么都那么难？陶然姐是，自己也是，江小虞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睡去。 早上七点，江小虞在闹铃叮铃铃的响声中，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她抓紧时间，匆匆忙忙洗漱，喝了点牛奶，吃了块糕点，穿上衣服，打车到了公司。 到公司时，指针还没到八点。时间刚刚好，还好，江小虞没有迟到。 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刚刚坐好，小虞看见陶然走进了公司。陶然显得有些疲惫，精力很有些不济，显然是昨晚喝太多酒的缘故。 陶然看了看小虞，冲她点点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一会，江小虞看见，她去了方总的办公室。江小虞想，估计陶然是要辞职。现在向方总递交辞呈，是不是有点草率? 总经理办公室 方芳正在电脑前看财经新闻。她看过昨天的销售报表，一季度的药品销售业绩与去年同期相比有显著的提高，应归功于几位骨干医药代表的努力，她感到很欣慰，总算没有白忙。 她正想和陶然商讨下一步的销售计划和工作安排，听到有人敲门，“进来！”来人是陶然。 “陶然，来，坐！正想找你呢，真是心有灵犀哈！”方芳愉快地说。 “方总，我今天来不是谈工作。”陶然略微停顿来一下，接着说：“我个人有点事，想休息一段时间。今天，我来递交辞呈。您放心，为了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和业务，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直到您找到可以接替我的人！” “小陶，怎么回事？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辞职？是因为薪酬福利待遇不满意？这都可以商量的。你对于我，对于卢总，和别的员工不一样，我们不会接受你的辞职的！” 陶然的辞职申请，方芳很感觉意外，完全没有预兆，她极力挽留陶然。看陶然盹定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劝不了了，“不行，我得让文正来跟你讲！”她让陶然先去忙，辞职的事容后再说。 方芳看陶然离开办公室，赶紧给丈夫卢文正打电话，告诉他陶然要辞职的事。卢文正放下电话，沉吟了片刻，开始打电话，“陶然，你今天休息一下。中午，我和方总请你吃饭！” 接到董事长卢文正的电话，在陶然的意料中。公司重大人事任免，不想惊动他，也是不可能。决定要走，还是要利落些。陶然欣然赴约。 为了更方便彼此谈话，卢文正订了一间清雅的包房。卢文正近来忙自己这边的项目，他对方正医药很少过问，他需要先了解下情况。他打电话告诉方芳，要她早点到酒店来。 方芳放下电话就出来了。两口子谈到陶然的工作，她的业绩，她的能力，她的忠诚，都是他们极力想笼络的人才。虽然她提出辞职，卢文正还想再努力留住她。 “陶然，来，我刚和你方姐谈到你的事。你芳姐全然不知道你的生活上的问题，她太粗心了。可能是这阵子太累了，这样，你先度个假，出门旅旅游，放松一下心情。别的就甭提了！好不好？”卢文正看到陶然，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意思先提出来。 “卢总，方总，我先敬您二位。这么多年，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重用和关照。我在工作上和生活上，感情上投入都挺多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我真的需要调整一下，我想不辞去工作，退出休息一下。然后，换一个城市，去读书，重新来过！”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你工作做得这么好，能力也很强，谁也不会看扁你。为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范不着！你放弃自己多年的努力，你现成的资源，想过没有，重新来过，很难的！” “卢总，我想试试。将来，如果我想回来，如果二位还看得起我，再回来不是不可能！我知道，我突然离职，会给公司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您放心，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我前，我还是会坚守岗位，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绝不会耽误公司正常的业务！”陶然说。 ‘强扭的瓜不甜’卢文正希望陶然能留下来的，但看她去意已决，再挽留也没用，不能强人所难。这顿饭，算是他和方芳一起提前为陶然饯行。 陶然的能力和她的行事方式，他很欣赏。他以前是看不上女性职员的。这么多年，他从陶然身上看到女性在职场的独特魅力，和她独特的处事方式。没想到，这么能干的女子，在情感上是这么脆弱。一遭受到伤害，就这么体无完肤，败走麦城。 教训啊！卢文正心里盘算着，得迅速找到一名合格的副总，这回，得找男性职员。男人在感情上较粗线条，不会轻易改换阵地，不能总这样临场换将了。 现在，陶然很少外出去医院，经常地出入方总的办公室，而且总是拿着文件和资料。江小虞估摸着，陶然的辞呈，公司已经同意了。 陶然离开公司，需要有一个人来接替她的工作，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她才能离开。陶然作为副总，手上的事很多。肯定不会马上走。交接的工作很多，从业务到管理人员，一桩桩一件件都得落实了。差不多安排好，估计最快也得半个多月，弄不好还得一个月左右呢。 江小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该去医院就去，该做拜访就准时到，尽力不出差错，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第027章 欢送会方正送陶然,心不舍江小虞郁闷 生活起起伏伏，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有许多机缘。 在人生的某个路口，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会和一些有趣的人有交集，互相加油鼓励，然后，在下一个路口离开。 一个月后，方正医药公司为副总陶然举行了一场欢送会。 在本市最高档的酒楼的一间大包房里，方正医药公司各部门经理及销售业务员有六十多人到场。出席宴会的人都穿着整齐，方总和陶然以及各部门经理在主桌就坐。包房的一端隆重装饰，四周鲜花环绕，立体声音响，热烈而喧嚣的场面，仿佛有重大喜事。 方总站起来，代表公司致辞，“今天，我们在这里欢送陶总。陶总因继续深造，暂时离开公司。我代表公司，感谢陶总为方正公司做出的努力，为她的杰出工作表示感谢！希望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再接再厉更上一城楼！”在座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陶然含泪致谢，她说，“感谢公司及方总，我们相遇在这里，留下许多美好的时光。未来，不管自己在哪，都会关注我们方正，预祝公司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这场欢送宴会，是卢文正的意思。他告诉方芳：“陶然既然要走，我们得高高兴兴送她！以她个人的工作业绩，对公司做出的贡献，这是她应得的。”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卢文正没说。以陶然的能力，绝不会就此沉默。她将来发达了，我们客客气气的，日后好见面。如果她就此沉寂，也算是留给她美好的回忆。 方芳对丈夫卢文正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况且，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很佩服陶然这种决绝的勇气，对感情不拖泥带水，决定了就不回头。 这段时间，江小虞的心里很堵。她知道陶然的秘密，一直在心里憋着。小虞亲眼目睹了她的心酸，她的无奈和悲苦。她很想去鼓舞她，安慰她，或者分担她的痛苦。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做，从何做起，她很不满意自己的笨拙。 要维护陶然的良好形象，关于陶然的事不能跟别人讲，心情有时候简直要炸裂。陶然既然想好了离开，自己还是不打扰为好。希望陶然很快会忘记那些不愉快，一定会的！ 陶然以这种方式风光离开。方正公司井然有序，每个人的工作又进入了常态。 陶然离开后不久，新的业务主管到任。一位姓吴的男主管，据说从辉瑞医药公司高薪聘请过来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吴主管雷厉风行。所有的业务，他都重新审查；医药代表，他都一一约谈。有些代表的业务，被他重新调整，虽然有微词，但也不敢公然抵触。 陶然在她走之前，为江小虞争取过升职。不知道为什么，两位老总好像对小虞不太认可，根本没有提江小虞的事。陶然表示很无奈，江小虞还是普通的医药代表。虽然她的业绩很高，还得跑医院，做调研，走访药房，一点都不能含糊。 刚出来做销售工作，遇到陶然这样的主管，像老师一样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像个大姐姐一样的照顾自己，江小虞对她很感激。 陶然离开公司以后，江小虞除了机械地做事，没有人可推心置腹说话。她知道，多干活少说话，喜怒哀乐都藏在心里。一到周末，她的小忧愁和小快乐，都一股脑倾吐给李茹兰。 江小虞跟茹兰谈起她的女上司，“以前，人们都说女上司难相处，可我一点没觉得。遇到这样的上司，真的很庆幸，仿佛前进途中的一缕光，让自己不觉得那么艰难。” 李茹兰劝她：“小虞，你对陶然已经超过了同事关系，简直是崇拜她。她已经离开了，不要再去想了。她关照你，对你好，你记在心里就好。陶然的个人魅力是难超越的，也不要拿她和别的主管去比较，这对你以后的工作没有好处！” “我正想说呢。公司新来的男主管，对老板恭敬谄媚，对下属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训人，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很难相处。像我这样的普通职员，不知道是祸是福。”小虞叹了口气。 “小虞，做好你自己的工作，更谨慎一些，多给他一些笑脸，表面上过的去就行，不要太在意！你的销售业绩不错，他找不出你的错，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李茹兰安慰她。 李茹兰越来越厉害了，洞悉职场生存法则。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她已经是公司的财务经理了。除了懂得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总是尽职尽责完成工作，还不时为老板献计献策。 深得老板信任还不算，她为人正直，又喜欢帮助人。在公司财务经理缺席，在外聘还是内部提拔的问题上，大家一致把推荐票投给了她。因而，不显山不露水地占据了先机。 “小虞，陶然做朋友，那是没得说！她太优秀了，她如果不走，你永远都超越不了她。她走了，你没有依靠了，才能更好地历练你自己！”李茹兰望着她，轻声说。 “茹兰姐，你怎么这样说？你的意思，陶然离开公司，对我还有好处不是？”江小虞反问。 “你想想。陶然的工作能力超强，你只要顺从，按照她安排好的，做自己的事就好。有她这样的主管在，下面的人想出头也很难。新来的主管当然知道，自己的前任是个厉害角色，他要想做好工作得花大力气。看看你们这些下属，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江小虞认真地听着，茹兰说的是对的。陶然确实是好上司，一切替她安排好，她只需要按程序走就好了，确实很舒服。但是，自己的主动性太差，工作能力没多大的提高，这是无需否定的事实。人家挑灯夜战做的功课，自己还没学到呢。 江小虞不出声，她在想这些事，想出了神。李茹兰看看她，“哎，你也不用这么沉重。除却陶然对你的影响，你还是蛮优秀的。要扎扎实实学点东西，练习自己的过硬本领，别人才没法取代你！” 第028章 方医生主刀做手术,餐厅里年轻人示好 早晨七点半左右，方医生开车，准时到医院的停车场。 他慢慢把车停好，拿上包下车锁门，进大楼上电梯，朝外科医生办公室走去。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张欣又像往常一样，泡好一杯普洱茶，给方医生送过来，放他办公桌上，羞涩地笑笑。 钟主任笑着说：“欣欣，怎么只有志辉的？太偏心眼儿了，舅舅都没有吗？” 蒋欣看看了钟主任：“舅舅，我不知道你来，你大概已经喝过茶了，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忙去了！”她冲舅舅扮了个鬼脸，不待舅舅回复，自个儿快速离开了。 钟主任拿外甥女张欣真是没办法。上个月底，她本来已结束实习，可以转正，分配到别的科室。可她不愿意，非说自己学艺不精，继续在这科室待着。钟主任知道，她就想粘着方医生，不达目的不罢休。 钟主任也年轻过，当然知道年轻人的心思。他理所当然能看出来，方志辉对自己的外甥女，根本就没存那个心思。不论自己怎么劝她，张欣就不死心，偏偏对方志辉死心塌地，一门心思向着他待他好。 好在，方医生没有公认的女朋友，还存在着很大的希望。妹妹妹夫的宝贝千金，自己的亲外甥女，钟主任还能说什么呢？极力地撮合他们吧！ 上午有一台大手术，方志辉已经准备停当。他和钟主任一起进了手术室。今天，是为六十岁的患者做心脏搭桥手术。钟主任是权威，他也是主刀，手术都是方医生做的，钟主任就在旁坐镇指导。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伤口缝合得也很成功。他们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中午十二点了，肚子很饿，饥肠辘辘的。方志辉随钟主任去餐厅吃午饭。 他们两人刚刚坐下。钟主任看见，张欣也跟着来到餐厅。 “张欣，怎么？你中午没事儿？” “我来吃饭呀！” “你今天忙，也还没吃饭？”钟主任笑着问。 “有啥事不也得吃吗？大家在一起吃多好啊，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张欣径直过来，很勤快，她为每人都取了餐具，告诉厨房加两个菜，大方地在方志辉身边坐下。 “嗯，你说的也对，那就坐一起吃吧！”钟主任点点头不再说话，拿过旁边餐桌上的报纸看起来。 看甥舅两人一唱一和，方志辉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欣对自己这样热情，方志辉不是不明白。他不是木头人，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张欣。这姑娘细看起来，长得还不赖。况且，人家对自己一如竟往，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能无动于衷。 拿世俗的眼光来看，张欣的条件是很不错的。有一个当副厅长的爸爸，又是家里的独生女，谁要是当上他家的女婿，将来的前程是一片光明。 姐姐方芳一见到他，都会问：“你和张欣现在怎么样？”让他怎么说呢，说挺好？不对！说不好，天天工作还在一块儿，关系也还过得去。 姐姐说，就像爸爸妈妈以前那个年代，爸妈是在工作中认识，然后日久生情，不也相敬如宾地过了一辈子？ 姐姐说，人在年轻的时候，为了感情会奋不顾身，吃再多苦头也愿意。两个人进入婚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像左手拉右手一样熟悉，激情会退却。一起生活个十来八年，再激烈的情感都会淡漠。 爱情没有那么美好，那些曲折浪漫，唯美多情，都会成为过去！到最后，婚姻里的两个人过的是实在在的日子。你跟你周围，和你的背景与实力相当的人，才能有话说，日子才能长久。婚姻还是要势均力敌的，浪漫的感情只在一时。他渐渐接受了姐姐的说法。 方志辉的心思，在某个地方飘忽了很久，现在开始慢慢回转。他渐渐不那么抵触，也开始对张欣和颜悦色。 这家餐厅，后厨炒菜还挺快的。两菜一汤，十几分钟上了桌。张欣拿起公用筷，麻利地给舅舅夹了两块肉，也给方志辉夹了两块。 方志辉看看她，也夹了一块放她碗里：“小欣，最近科室活儿不少，很辛苦，你也多吃点！”方志辉在示好。方志辉稍微待她温情一点，张欣已经乐不可支，像捡到什么宝贝似的，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看到志辉的变化，钟主任很是开心。他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边看着餐桌上的日报，一边低着头吃饭喝汤，让两个年轻人好好聊天。 第029章 副总被忽视生误会,江小虞努力得到认 自然四季的变化更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会以精准的步伐到来。 看到花儿在树上开放，红的、粉的、白的，开得正热闹。江小虞才意识到，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和煦的阳光抚慰着大地。人行道上，树木葱绿，枝叶繁茂，看起来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春天，到处都生机盎然。可江小虞，并不觉得开心。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源源无尽头，远得看不到希望。 新来的吴主管，做事很是雷厉风行，狠狠抓业绩，大力加强管理，加班加点熬夜做ppt。就这样，他一点点赢得老板的信任，一个多月后，荣升为公司副总，很是春风得意。 吴副总不像前任，待大家一视同仁。他自己带来的人，大力推存。他对江小虞很不满意，说她工作不积极，做得不够好。可以说是百般挑剔。江小虞和公司另外一个同事，在开业务会的时候，经常被副总点名批评。 这让江小虞很恼火，想和他把关系改善一下。就像茹兰姐说的，多让着他，多给他笑脸，把自己的活干好！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他不像以前的主管，只要你把工作做好了，你会得到认可，得到奖励。可这位吴总，大不一样。他要树立在公司的威信。 上星期，吴总随江小虞去拜访市肿瘤医院的一位医生。那位医生是老朋友，和陶然关系很好。陶然走后，主要由江小虞负责和他接触。他为人也挺随和，大家关系都很熟络，本来也没有什么。 偏偏那天，医生以为江小虞早已升迁了，把吴副总误会成江小虞的下属。当时，江小虞马上纠正，说是公司副总。这个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吴副总好像心里很介怀。 江小虞很怕他往心里去，向他当面解释了原因，江小虞心里很忐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回来的时候，吴总要江小虞上自己的车。人家是直接领导，江小虞不好得罪，只能乖乖地过去，上了副总的车。吴副总开始谈公司管理，说到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吴副总问： “看得出来，你和上一任陶总关系不错。她把你当直系，是想重用提拔你的。那为什么陶然走后，你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和奖励呢？” “吴总，我是按领导要求尽力做事，公司的人事安排，我一丁点都不知道呢。”江小虞小心地回答。 “噢，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直没有升迁，没有怨言吗？” “我做好业务，拿提成工资和奖金就好！”江小虞谨慎地说。 吴副总停顿了片刻，开始聊一些和工作无关的事。问江小虞，家是本市的吗？有没有男朋友？那种很亲密关系的男朋友。江小虞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没有”。 吴副总那双眼睛，在江小虞身上扫来扫去，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盯得小虞直发毛。她也不敢表现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的提问。说话的时间，公司很快到了。 挺好车后，江小虞准备下车。吴总和颜悦色地说：“小虞，你家在外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这人吗，还挺愿意交朋友的。有事你尽管吱声！给我打电话，不论多晚，我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 这位吴总的心思，还真是捉摸不定，刚才还阴沉着脸，现在却是温暖如春。江小虞心里觉得奇怪，打电话干嘛要在晚上？她没有细想，就想着，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你还能挑我什么差错吗？ 这以后，江小虞对吴总更加恭敬，凡事多请示，有事多汇报，工作更加勤勉。之前，总被吴总批评，现在却频频被吴总表扬。 江小虞在公司的处境，与以前大大不同。因江小虞业绩优良，个人能力突出，被评为公司二季度的“优秀员工”。下一步，很有可能被擢升为区域专项业务专员。 虽然业务专员只管理五、六个人，充其量也只是个小组长。但，对江小虞来说，这是很大的肯定。江小虞知道，没有吴副总的提拔赏识，自己得不到这些。她对他越发恭敬，多做事多表现，让人家挑不出错来。 陶然走后的那些失落，那些伤心，那些不平和难过，渐渐在江小虞心里走远。她开始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得到自己该得到的。 在希望与失望的决斗中，用勇气与坚决的双手紧握着，胜利必属于希望。是啊，只要希望在，未来就很美好。 第030章 小虞下班巧遇吴总,两人一起共进晚餐 春天来了，阳光普照大地，到处都生机盎然。 没过多久，江小虞被提拔擢升为专员，工作热情极度高涨。仿佛看到前面的路越来越顺，“条条大路通罗马”，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毕竟接受过陶然的言传身教，江小虞做起事来条理分明。她前一天把要做的事布置好，分配好每个人认真执行就好，管理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每天下班前，她会把各医院和药房的数据整理一遍，发现问题做标注，然后看问题的大小，及时能给出意见，想办法解决问题。业务很快就理顺，没多久，她就轻松驾驭了。 江小虞把今天的工作在ppt上做完准备下班。她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她关上电脑，拿上自己的包，轻轻带上门往外走。 “小虞，你这是才下班？工作很辛苦吧！”江小虞转身回头看，吴副总吴祥荣正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真巧，吴总，想不到是您！您日理万机，不是更辛苦？”江小虞笑着说。 两人一起朝外走。在大楼出口，吴祥荣问她，“小虞，你吃饭没？下班后还有别的安排吗？是直接回住处？” “是的，我住得不远，一会回去煮面条。吴总，再见！”江小虞快速跟他告辞。 “这怎么行？吃得太将就了。我也还没吃饭！跟我走，上车带你去个地方！”吴祥荣急切地说。 “谢谢，吴总！我这样挺好，您也早些回家休息吧！”江小虞是真的累了，想早回早休息。她笑着推辞对方的邀请。 吴总伸出右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跟我走就是！”不由分说，拉她到停车场。江小虞不好意思再推辞，只能随他上了车。 汽车慢慢地启动，车里放着低低的乐音。江小虞打破沉默，问：“吴总，您今天有闲情，不用回家，陪爱人一起吃饭吗？” “我老婆呀，她出门了，和朋友出去旅游。我不太会做，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正好，你不也一个人吗？咱们将就一起吃吧！” 人家是领导，江小鱼不好拒绝。汽车在一家杭帮菜的餐馆前停下，两人下车进入餐馆。江小虞跟随他来到里面的包房。 杭帮菜的口味以咸为主，略有甜头，不像苏州菜那么甜，也不像上海菜那么浓重，，容易被人接受。“清淡“是杭帮菜的显著特点。 吴副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叫人来点了几个菜，告诉他，“要快！”半只老鸭煲汤，软炸的里脊肉，软糯的莲藕夹，不一会儿功夫全上了桌。 江小虞本来就很饿，一看到这么诱人的美食，她的味蕾被调动起来，感觉更加饥肠辘辘。但碍于跟对方不熟，又是上司，她不敢放肆。主人不动筷子，客人更不能乱来。 “小虞，甭客气！你一定饿了，赶紧吃！”吴总很殷勤，给她盛了一碗老鸭汤，还特意夹了几块鸭肉，放在江小虞面前。他自己也盛了一碗老鸭汤，闷头喝汤大吃起来。 江小虞实在是饿了，有美食在前，没有不享用的道理。别说，老鸭汤真是暖胃，几口汤喝下去，顿时暖呼呼的，人也有了精神。 吴祥荣要了一点红酒，给小虞也倒了一点，说：“小虞，无酒不成席。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个男人会照顾人，举止斯文，很温文尔雅。江小虞已改变之前对他的不好印象，她举起杯，由衷地说：“谢谢吴总！谢谢您这丰盛的晚宴！” “小虞啊，你对我还是太客气。我年龄比你大一点，也好广交朋友。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别总尊称‘您’，好像我有多老似的。” “吴总，我是真心尊重您的。这样，以后在公司还得尊称，私底下我称您大哥。吴哥！” “这就对啦。小虞，你今年也二十六了，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找个什么的对象？你条件不错，很漂亮，是不是对人的要求很高？” 看领导问自己的婚姻大事，他是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啊？江小虞很认真地说：“没有啊，我就想找个老老实实的人，知冷知热相濡以沫，安安心心过一辈子。” “小虞，你还挺容易满足的。那你对长相没有要求？”吴祥荣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我觉得，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长得帅不帅气，那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要懂我，真心待我好。没有钱不富有，也可现世安稳！” 第031章 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不像我老婆, 两个人的晚餐很愉快。吴祥荣喝了点酒，为了不耽误开车，又点了一壶红茶醒酒。茶汤是亮红色的，香气氤氲，两个人慢慢喝着茶。 江小虞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当江小虞说，“现世安稳”，吴祥荣抬起头看她。江小虞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望着墙上的画出神。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像看到了很远很远。 “江小虞，你是很特别的女孩，特立独行！现在的人‘笑贫不笑娼’。这年头不为了钱，不盯有钱男人的女孩，太少了。工作是能够提升女孩的自信的，越自信才能越强大。做医药代表这一行吧，人家都说是吃青春饭。真正走得远的人，不是纯粹为了钱而工作的，得有点精神，有点信仰！”吴祥荣边喝茶，边说。 吴祥荣的话，把江小虞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吴总这番话，是肯定江小虞的。他很了解小虞此刻的心情，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吴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好事情！” “我发现，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不像我老婆，和她几乎没法好好说话。没钱的时候，她说别人家的老公怎样了得，嫌弃我不会挣钱。我从医院出来，走上了医药代表这条路，钱是挣得多了。她现在却说，我心里只有钱，说一天就忙工作，没有时间陪她。说，嫁给我嫁错了！” “吴总，怎么会？嫂子可能不了解咱们的工作。” “你说男人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照顾她的小情绪？我跟她讲，你要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你自己生活充实，你自己才能开心！多管管孩子也好，不要每一天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我想，可能嫂子有她的难处吧。应该好好地和她谈一谈，两个人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地沟通交流，这样才会达到效果！” “小虞，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很希望，她能像你那么善解人意！” “没有啊，别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艰难。每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必然要付出很多辛苦和时间。你和嫂子好好谈，我想，她会理解的。” “你这话分析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真的觉得跟你说话很有趣，如沐春风一般！现在，像你这样不势力的女孩子，真的很少了。大多数的女孩，那压根盯着男人的口袋，管你有没有什么信仰，有没有追求的。” 江小虞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人都有困顿的时候，跟嫂子多沟通，多交流！说着话时间过得真快，不早啦，吴哥，我们走吧！” “嗯，好，听你的！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都挺累！”吴祥荣说。 结完账，他们从餐厅出来。吴祥荣很绅士地打开副驾驶的门，“请上车！我开车快，先送你到家门口，我再回去，不急！” 江小虞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刚和人家把关系处得好点，不能太各色，好好地回家要紧。 以后的工作里，又有好几次两个人单独进餐的机会。原本一起出来的是几个人，到最后，吴总身边的人被安排别的事走了。 两个人吃饭，不可能不说话，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家庭。吴祥荣就聊到自己的婚姻，说，和老婆沟通一点都不畅快。她呀，那么多的牢骚和抱怨，一点都不想跟我好好说话，也是够磨人的。 周末的时候，江小虞很难清闲，经常被通知加班，加班后就吃饭。江小虞去李茹兰家都少了。 茹兰周末又没看到小虞，给她打电话，说要加班。茹兰看着怕她太辛苦，做了好吃的装了饭盒，晚饭后去送给小虞。到她住的地方，没看到人，“这死妮子，哪去了？” 茹兰下楼来，在院门口等。她想，在这能等到小虞，自己好早点回家。李茹兰站了没多久，一辆黑车在院门口停住，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满面笑容地跟车里的人说再见。 “江小虞，怎么是你？”李茹兰看出是江小虞。 “茹兰姐，怎么是你？来多久了，赶紧上楼！”小虞看到茹兰，高兴地拉着她一起上楼。 “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茹兰满腹疑惑，看着小虞。 “他是我们公司副总，兰姐，啥事没有，你放宽心！” “你和你们副总，单独这样，有好多次吗？” 李茹兰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第032章 小虞学会保护自己,医药代表日子难捱 精心烹饪的菜，装在不锈钢饭盒里，裹上两条厚毛巾，茹兰又一直捧在怀里，还温热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茹兰姐，你做的菜就是香！比外面饭店做的好吃多了。”小虞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夹起一口菜就往嘴里塞，“真香啊！” “江小虞，我问你话，还没回答呢。甭想岔开话题，不回答我，不准吃！”茹兰上前一步，把饭盒从小虞手里夺下来。 “哎呀，我的好姐姐，什么事也没有！我们谈的都是业务，你太过敏了！” “不对，我还没见过几个上司，对下属这么殷勤的。这么晚，还坚持来送你？” “茹兰姐，你要这么说，我还真的想问你。他总和我聊到，和他老婆关系不好，没法沟通。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真的不知道怎么劝他。”小虞认真地说。 “我告诉你啊，这个男人要当心！他和自己老婆之间的事，怎么能跟另外人说？而且还是个未婚的姑娘！他有话，得跟自己老婆说才对。他拿他所谓的可怜，来博取小姑娘同情，这种男人要当心啊！” “如兰姐，你是不是想多啦，怎么可能呢？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就是他们两口子沟通不了。” “他和你就能沟通了？你这么一个姑娘，他跟你说这些？明明知道你不懂，难道不是在博取你的同情？要避而远之，听见没有？我总感觉这个人没安好心！” “也没有啦，他每天工作都很忙，他老婆又不理解，很多牢骚和抱怨。怎么说，人家都听不进去，也很焦虑的。” “你看，你开始同情他，是不是？同情他的遭遇，觉得他很可怜，然后，你呢，要去安慰他吗？小姑娘，你给我打住啊，别玩火！” “这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你不懂中年男人的心思。他们就愿意哄骗年轻的小女孩，千万注意，以后说什么也不听。而且，男上司和女下属，走得太近了不好，更不能单独和他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江小虞冲茹兰撒娇。 “小虞，知不知道你长得很美？你眉清目秀，皮肤瓷白细腻，吹弹可破，又有一种自然风韵。这对很多男人，都很有诱杀力。尤其中年男人，没有不偷吃的，他们是有便宜就占，你可得学会保护自己！你别嫌我唠叨，我得提醒你！” 确定了江小虞对吴副总没有非分之想，没有特殊的男女感情后，李茹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姑娘，有自己的原则，她不再担心了，又千叮咛万嘱咐，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小虞听着茹兰的数落，笑嘻嘻地一点都不生气，还挺享受她这样絮叨。她当然知道，茹兰姐是真关心她。很多年了，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真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自己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茹兰，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姐。 那么的机缘巧合，她们认识了。又断续经历了一些事，互为知己，互相欣赏，这是很难得的。“有些晚了，我在你这待了这么久，再不回去，石毅该担心了。”李茹兰看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家。江小虞送到楼下，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江小虞目送出租车走远，转身上楼进了屋。她匆匆洗漱了一下，然后上床准备睡觉。突然，她的手机‘嘟’了一声，是条短信，“你睡了吗？”是吴祥荣发来的。 江小虞想了想，没有回复。这么晚了，这算什么呀？嗯，就当自己没有看见吧。以后，真的得回避这样的事，自己得想点办法保护自己。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翻身沉沉地睡去。 城市里，喧嚣和宁静相伴相生。夜晚，是安静灵魂的休憩场，也为新的旅程积蓄力量。 为了拓展业务，公司又招聘了新员工，江小虞这组新来一个女孩，叫小郑。江小虞经常会叫上小郑，带上她一起出去拜访，带新人也方便自己的工作。 早上没到7点，她们就起床了。8点多，赶到城区的谋家三甲医院，在病房外等候，在医生巡查完病房、上手术台之前的间隙里，与他们说上几句话。不忘把公司市场部制作的小礼品——印有药品logo的即时贴本、处方笔1盒，放在科室里供医生们取用。 江小虞告诉小郑，“医生每天上午只在这个时段有空，关键医生都在，都能见上。我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都放在这个时段。”她想起来，曾经陶然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时间过得飞快，每天匆匆忙忙，一转眼，夏天到了。 最近，各医药公司的日子不好过。网上有爆料，用“不正当的物质利益”影响医生开药的医药代表。说医药销售代表擅长用各种利益接近医生，充当医生“乱开药”、“多开药”和“高价药”的幕后推手。你为一些不必要或疗效不显著的高价药“埋单”的同时，医药代表从中赚取暴利。 这让很多看病难，买不起药的病患和很多网民，把医药代表视为高价药的“黑心推手”，骂声四起。消费者是上帝，这种不良影响，对医药公司冲击很大。 一时间喧嚣四起，各种难听的说辞，各方利害关系都纷纷躲避。各医院医生开始抵触她们，原先熟悉的医生也开始回避见面。 江小虞的工作很难做。去医院拜访，医生看到她，像不认识似的扭头就走。你厚着脸皮上去，刚想和人家医生说几句话，人家说没时间。几乎就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好在药房的销售还很稳定，可毕竟销量有限。医院的库存几乎没有了，也没有谁给她电话说进药的事，这让江小虞很心焦。 销售的低冷，在浓浓的夏季，让方芳感受到了寒意。方芳和几家大医药公司联系过，大家都说没有好办法，只能坚持着，捱过这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就好了。这时候谁都不能硬闯，难道已经到了医药销售的寒冬吗？ 第033章 吴副总临危献计策,方正医药度过危机 骂声和喧嚣四起，一时谈医色变，医患关系紧张。?医生为了避嫌，不敢和医药代表们接触。医药主管亲自去拜访，有实习医生挡着，见不到医生本人。 医院药房的库存量不多了，没有电话进不进药品。药品供应不上去，销售额直线下降，方芳一筹莫展。她问自己当医生的弟弟： “医生都不和医药代表见面，还怎么给病人开药？” “自然是有什么药开什么，这时候谁也不会多事！你公司的销售量别问我，你们的药我很少用。姐，你知道，我得避嫌！” “嗯，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方芳当然明白，不能让自己弟弟有一丁点钱财纠葛，是为了他的前程考虑。 不能让事态任其自然发展，总得想点办法才对。她把副总和公司中层以上的经理们召集起来，大家开会研究对策。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啥。感叹，医药代表风光不再，就如过街老鼠，不招人待见。现在，谈恋爱都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职业是医药代表，仿佛是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 方总首先说话：“形势比较微妙。大家别太拘谨，畅所欲言，集思广益，我们一起商量，看有没有好对策。” 副总吴祥荣清了清嗓子，说：“越到这时候，我们越不能自毁长城。为了照顾医生的情绪，这段时间，对医院的例行拜访，我们先停一下。病人肯定还是要看病的，医生不可能不开药。那么，我们只要想办法把药供应上。我们专心做好药剂科、药房的对接，挺过这段时间，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那工作要怎么展开？医生要开什么药，我们掌控不了。又怎么知道药剂科需要什么？” “这时候，医生还会问你们有什么药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药房有什么药，自然就开什么药了。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常用药品。药剂科的工作很重要！” 方芳认真想，觉得吴副总说的很有道理的。“嗯，那么按照这个想法去操作、实施，吴总，有没有具体可行的方案？” “现在的情形，不是我们一个地区或者某个城市是这样。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我想，能不能联合某些制药厂，尤其我们代理的那几家大厂，跟他们一起搞一些活动。在社会上，多一些声明，做一些品牌宣传。 “联合制药厂做一些推广？什么样的推广？” “我是这个意思。第一，推广制药厂药品品牌，第二，也是推广我们自己。想办法以药厂的名义，邀请医院的药剂科的负责人参加一些重点会议。在会议上，我们各位代表及时跟进，这样是不是要好一些？不过，推广会不仅有会议费，还包括差旅费，交际费，广告费，宣传费等等。推广的费用很大，值不值得这么做，需要各位一起来商榷。” “吴总的想法，我个人是同意的。如果没有更好的提案，可以照这个想法推动。吴总，把具体方案尽快提交上来。我们组织专人做一下预算，看看这样做，支出费用多少。这个活动推行后，我们能不能预期收回成本？如果暂时亏也不怕，看长远。交由董事会讨论！”方芳说。 医药代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真是很风光的职业，收入很高很牛逼。你没有两把刷子，怎么代表医药公司，去和那些医生谈论药理，代表的是药厂和产品。开各类研讨会，作为专家向医生去推广，没有几斤几两根本说服不了医生。 吴祥荣医学硕士研究生毕业，被一位很拽的前辈拉入医药代表行列。多年在医药行业积累的人脉，他跟各个制药厂都有联系。关系是现成的，他和那边制药厂家联系，出钱出物举办研讨会。整个医药行业的不景气，也很快波及到制药厂家，正苦于没有渠道。大家一拍即合。 具体推行实施方案很快呈报上来。方芳仔细研究，又做过预算，她认为可行，提请开董事会进行定夺。 公司的五位董事都到齐了。预算的经费很大，各位董事互相瞅瞅，不敢轻易表态。有人提出担忧，出这么多钱，请这些人白吃白喝白住，人家当然高兴，关键，能见到成效吗？ 董事长卢文正沉吟良久，说：“我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这时候，如果硬扛着，什么也不做，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局面等着。我们辛苦拿到的代理权，并没有太多的品牌意识，这真的是一个教训。这步棋如果下好了，长期来看收效会高的。像江苏的，上海的，那几个大厂家，在当地办这些活动，我觉得是可行的。这一块做好了，将来对我们的工作，是事半功倍的。” 卢文正看看在座的每个人，大家都望着他，等着他的决定呢。他又补充道，“我们要做，就尽量做好。邀请国内著名的专家来有偿讲课，作报告，加大研讨会的影响。院方的主要领导，我们以学术研究请他们出席，扩大实施的范围。” 考虑到经费问题，外地的制药厂活动，是由各区中层以上销售主管跟进的。据说每场推介会场面都很宏大，很有气势。 江小虞跟进的是本市制药厂家的活动。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租下一层楼作为活动场地。各医院的药剂科负责人甚至院方，都会收到邀请出席会议。著名专家的名人效应的影响，收到邀请的，几乎都如期到来。医药代表既是会务组接待人员，又是制药厂的代表，和各位专家一对一沟通，既是历练，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各地的研讨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做了起来，效果都还是很不错的，推行下去立竿见影，收效很快。代表们不需要去跟医生怎么接触了，药还是源源不断供应给医院，跟前期的销售水平基本持平。 方正医药算是度过了危机，业务正常地推进。吴总的工作很出色，卓有成效。他在方正医药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第034章 江小虞勤学苦练,李茹兰心想事成 吴副总的推广策略推行及时，后续效果卓著，挽救方正医药公司于危难。各地的推广会场场火爆，事情办得确实不赖，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江小虞明白，在某一个行业，你要站稳脚跟，专业上要过硬，有实力敢担当，要有真水平有人脉，才能成为行业的翘楚。 通过这个事情，也让江小虞看到方正的实力。这一场场火爆的研讨会，表面上是各制药厂的推介会，实际上是一次资本的博弈。方正董事会的决策，决策者的大胆果敢，有大量资金的投入和跟进，才是根本的制胜法宝。 江小虞想起，当初来方正公司面试，是公司招聘投融资服务，以及数据分析等方面的专才。自己走上医药代表这条路，实在是生活所迫的无奈之举。要准备好做回自己的专业，自己要先学起来才对。 她开始关注财经圈，留意金融领域的动向。医药销售工作，江小虞尽量在工作时间做；周末时光她也少悠闲，开始系统的学习，报名参加了网络培训。她有时间会给茹兰电话，问侯她说自己在忙，有时间去看她。李茹兰也少见到。 李茹兰这段时间工作蛮紧张。最近公司账面上有点紧，有几笔较大的应收款没有及时收回，作为财务经理的她，厚着脸皮亲自去催款，人家并不买她的账。李茹兰很费了一番功夫。她找到公司业务员追问，要他们天天到对方要款。 老天终于不负她的苦心，大多数款项都归位了，她可以稍稍松口气。大概太操劳的缘故，李茹兰这几天都很疲乏，觉怎么都不够睡，早上不开闹铃很难醒来。 她是个贤惠媳妇，每天坚持给老公做早餐。她称之为“爱心早餐”，只要石毅没出差，天天照做不误，自己乐此不疲。接连几天都睡得很早，可早晨还是不愿醒。茹兰想，自己没那么矫情，不能偷懒该起了。 她穿上衣服，来到卫生间，挤好牙膏，开始刷牙，突然一阵恶心，胃里特别难受。她连忙出来，倒了杯热水喝了一下，感觉好一些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晚上着凉了？” 接连两三个早晨起来，她都会恶心难受。胃里是空的，浑身都没有劲儿，这难受劲儿，真是没法说了。茹兰坐在餐厅椅子上，脸色蜡黄蜡黄的，很不好看很憔悴。 石毅起床从卧室出来，看见客厅里的茹兰，脸色很差，关切地问：“老婆，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刚才恶心了还吐了，说不出来的难受，这几天都这样的。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做早餐，我这就去做!”茹兰有气无力地说。 “别逞强了，我来做吧！茹兰，你这几天都这样？咱们请假去医院检查，要是真生病了要及时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能含糊！” 石毅系上围裙，进了厨房。他干活还挺利落，不一会功夫出来，煮了牛奶、鸡蛋，煎了一盘午餐肉，拿出来在餐桌上一一摆放整齐。“老婆大人，请用早膳！” 茹兰被他逗乐了，心情大好，坐过来一起用餐。餐盘里摆的花样很好看，卖相很美，石毅还真有心。茹兰夹起一块肉，刚放到嘴边，突然一阵恶心，酸水直往上涌，茹兰跑到卫生间‘哇哇’全吐了。 石毅赶紧跟过去，抚着她的肩，轻轻拍着她后背，突然心念一动。他喜行于色，问茹兰：“老婆，你恶心难受，能不能是怀上了？电视剧里，女人恶心呕吐，是怀孕的征兆吧。” “啊？我上次怀孕，可是精神倍儿好，全不像这样。让我想想……，我的例假，这个月真的还没来。难道真的有啦？不知不觉中，他悄悄地来了？”茹兰有点不相信。 “大上午无故缺席不好。这样吧，我们先上班。你中午请假出来，我下午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好不好？不管是啥情况，得对症下药啊。天天早上这么难受，身体受不了啊！” “嗯，就这样吧。那我下午请假，你来接我啊！” “行！” “我们挂什么科呀？肠胃科呀，还是妇科呀？” “你问问单位女同事呗，她们有经验的，不就知道吗？” “真坏，你叫我怎么问呢？你上网查一查，浏览医药网站。月事一个月没来，可能真怀上了。算了，你什么都不懂，我自己问吧！” 石毅先送李茹兰到单位，反复叮嘱她要小心，然后才离开去上班。 李茹兰到办公室先把手头紧要的事处理了。她在水房碰到办公室的于姐，把自己的症状向她描述，问自己要不要去趟医院。 “要的要的，医院检查准，早检查早知道，可不能耽误啊。早几天，我看你这个小脸，蜡黄蜡黄的，我就想问你来着。照你的描述，可能是孕吐，早孕反应挺厉害的。” 于姐是个热心肠，告诉茹兰，“要查怀孕与否，到医院后先挂妇科，就跟医生说你来检查是否怀孕的，然后听从医生的安排即可。最好是将小便憋足，查尿妊娠试验，等半个小时，就可以出结果了。” 中午午餐时间，石毅来接茹兰，两人一起去吃饭。茹兰喜滋滋地说：“于姐说，我十有八九是怀孕了。” “嗯嗯，我上网查了，几乎也肯定是的。”石毅边说着话，边用手怜爱地捋平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 两个人手拉手从医院出来，等来了一直想要的好消息。医生说胎儿很好很健康，他们都很高兴又很激动。从上次宫外孕大出血后，茹兰的身体很受伤，调养了很久才复原。 她和石毅都三十好几了。在国企时挤在职工宿舍，不敢生孩子，有孩子也不敢要。住上新房条件好了，两人都想要个孩子，着力造人却没有消息。茹兰心情很沮丧，一度怀疑过自己是否能正常怀孕。 放松心情，放轻松，自然而然到来，一切刚刚好。路还是那条路，人还是那个人，爱和希望都在！他们走在青石板路上，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充满了期盼。 第035章 小虞探望卧床的茹兰,说自己的意中人 江小虞早上没到7点就起床，吃点简易早餐去公司上班，她在8点前赶到了公司。方正医药公司经过这次风波，做出了迅速反应，销售业绩没有衰退，反而小有增长，已经走在同行的前列。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调整和推介，网上不良报导的影响和喧嚣渐渐少了。医生们的紧张情绪得到缓解。医药代表不定期的拜访，医生不排斥可以见代表了。 各医院都安排医药代表，不定期去向医生做药品推广。把公司市场部制作的小礼品——印有药品logo的即时贴本、处方笔等等材料，放在科室里供医生们取用。 不需要每天去医院，并不是就此清闲下来。吴副总在公司例会上指出，现在做医药销售的代表素质参差不齐，专业水平也难拿到台面上来。他提出，每周至少集中一次，进行销售知识业务能力提高的培训，得到方总的支持。 几位医药专业毕业的新人，有药学知识过硬的，有销售业务突出的，脱颖而出受到重用。江小虞一手指导的小郑，从开始的什么也不明白，俨然成为销售骨干，被提拔为另一个小组的负责人。 吴祥荣副总说：“小虞，你这师傅很尽心，郑晓云可说是青出于蓝。做得不错，为公司培养后备力量，应该为你记一大功！”然后，郑晓云升职涨薪水，调离另一组展开工作。她江小虞没得到任何物质和精神上的奖励。 江小虞甚至还听说，因公司需要业务调整，自己可能会被调到培训部，给新进职员做培训。培训部是清闲部门，工资不高奖金少。结婚生子的女职工，为兼顾家庭和工作，不失为一种选择。自己还这么年轻，没钱没房，只想多做业务多挣钱，远远还没到享受的时候。 对江小虞来讲，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管消息源来自哪里，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一定要在消息坐实前，想办法不让这样的事发生。 江小虞自己太孤单了，身边没有可商量的人。同行是对手，是不能和公司里的人说的。她想起茹兰姐，这种事该请教她，或许她会有妙计。 李茹兰这胎怀孕很辛苦。广告公司业务很多，应收款项数额极大，发生很频繁。作为财务经理来说，不仅要做好财务工作，每天还要参与公司的管理。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她真的是很吃力。 她早期孕吐很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营养跟不上去，很影响她的身体。上班的时候一点精神都没有。不想让自己的工作太丢份儿，她每天还是坚持早起去上班。月末财务部做决算，为了赶工，周末，她加了一天班才做完。 那天回到家，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突然就觉得肚子痛，她很想上厕所。内裤上见红了，石毅不在家，她有些慌，赶紧打车去妇婴医院。在路上，茹兰感觉，胎儿在慢慢往下坠，她很恐慌 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你是不是压力很大？你以前做过流产，最近可能太劳累了，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为了保住这个胎儿，最好是在家卧床休息，好好调理身体。” “这要是卧床？几天，还是一个月？我还得工作呢！” “卧床多久不好说，要看你的身体康复情况。工作还是保胎，你自己要好好考虑。作为医生，我只是提出我的建议。”医生漠然地说。 闻讯赶来的石毅，被吓得够呛，好在大人小孩都没事。医生让他们在医院先观察一天，胎儿稳定了就可以回家休养，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干活，一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石毅小心地接茹兰回家。他去厨房做饭，茹兰在床上躺着。茹兰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孩子，两个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很久，这个孩子得来不易。茹兰轻轻地抚摸着，动情地说：“宝贝，你放心，妈妈会保护好你！” 工作也好，挣钱也好，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先安心把身子养好，顺利地生下这个健康的宝宝，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找。 李茹兰想清楚了，就不再纠结了。在家休养了几天，身体状况大好了。石毅陪着她，回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茹兰辞去工作，回家安心养胎。 周末，江小虞才知道茹兰的事。她本来想邀请茹兰出来吃个饭，看看电影，聊聊天。 茹兰说：“你到我这来吧，我在家呢，现在不敢太走动。” 狐疑满腹的江小虞匆匆赶过来。石毅系着围裙，来给她开的门，典型的家庭妇男。他告诉小虞：“一会在这吃饭，今天我下厨，你陪茹兰说说话，我去忙了！”厨房里炖着什么，香味飘荡，很温馨，很有生活气息。 江小虞看到卧床静养，憔悴又幸福的茹兰，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姐姐，什么好事，对不对？你现在，活得像女皇！” “你是说，石毅当起了家庭妇男？他哪里是为我做的，还不是为他儿子做的？”茹兰笑着说。 “喜事呀，恭喜你们，得尝所愿！”江小虞由衷地祝福她。作为已婚的女人来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家庭是不完整的。尤其，茹兰和石毅两个人感情很好，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兰姐，生命真是个奇迹！你现在这里，孕育了小小的生命，是男孩女孩呀？喂，宝贝你好，告诉阿姨，是王子，还是公主呢？”江小虞凑近来，好奇地问。 “调皮！才两个多月，不丁点大呢。你比我还急呢，自己要抓紧了！”茹兰取笑小虞。 “我的那一位还没出现呢。我的意中人，他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花痴了不是？那是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话。” “额嗯，我还是怀着梦想的。我想，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 江小虞陪着茹兰闲坐，给她讲点笑话，解解闷儿。茹兰被她逗得直笑，“哎，虞美，可以去演紫霞。” 姐妹俩谈笑说话间，石毅来招呼她俩吃饭。他过来给茹兰一个公主抱，轻轻托着她，稳稳地放下。 餐桌上，三菜一汤，很营养，很丰富。石毅殷勤地给茹兰夹菜，茹兰脸上的笑容绽放着，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江小虞想，‘今宵璧成双，情深意弥重’，幸福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吧。 第036章 商人都是利益第一,谁为老板挣钱多, 爱她的人很宠她，心爱的人在身旁，即将为人母。情深意弥重，两情相绻漪，茹兰姐无疑是幸福的。 此刻的幸福宁静，那么朴实，那么美好。不能太自私去打扰它！江小虞把心里想讨教的问题，生生地咽回到肚里去。 从茹兰家告辞，时间还不太晚。江小虞不着急回去，正好一个人走一走。这样慢慢地走下去，路的尽头是哪里呢？小虞这么想着，想得有些出神。 谁会知道，有谁会关心，此刻的你，好不好呢？你软弱，你弱小，没有人会因此可伶你。没人疼惜没人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这样走走停停，走回到自己的住处。这里也不是栖息之所，只不过是个临时所在，但是可以挡风避雨，让自己自由喘息的地方。 江小虞寻思再三，与其被动地等待，不如主动找领导沟通，提请留在销售部。她去总经理办公室，看见总经理方芳在。 江小虞敲敲门，说：“方总，我可以找您聊聊吗？” 在宽大的老板台后，方芳正在电脑上浏览什么。她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见江小虞。“哦，小虞，进来，有事吗？”她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听她说。 “方总，我最近听说，公司业务需要，调我去培训部，不知道是否属实。我想说，我坚持留在销售部……” 江小虞的话还没说完，方不高兴地打断她，说：“江小虞，你不是新人，不应该听信‘空穴来风’。如果公司认为你更适合做培训，会有正式的文书通知你。你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应该找吴总沟通，而不是越级来跟我谈。” 副总的办公室紧挨着总经理办公室，何况办公室的隔断不隔音。方芳这么大声，只怕隔壁几间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小虞，吴总就在我隔壁。他正好在，你过去找他吧！”方芳说完，眼睛不再看江小虞。她转向电脑，继续自己的工作。 被方总这么激将，江小虞真下不来台。她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告辞，到隔壁副总办公室，来见吴副总吴祥荣。 “小虞，进来！欢迎来畅所欲言。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对工作有想法尽管说。你想一直留在销售部做医药代表，是吗？”吴祥荣踌躇满志，很有深意地看着她。 “是的，吴总！如果没有更好的安排，我想还是留在销售部。毕竟，我已做了一年多的销售，感觉很是得心应手，短时间内不想再换岗位。”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吴祥荣公事公办的样子，江小虞知道，他也没想和自己谈，没办法只能打住。 江小虞今天太失策了。她特意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总经理办公室，原是想让吴祥荣知道，方总和自己是老乡这层关系，让吴有所忌惮。 江小虞没想到，公司董事会已经决议，把销售部的管理权和人事任免权，都划归副总吴祥荣。这时候，自己找方总说工作，真是碰到刀口上了。 医药销售公司业绩为王，而自己掌控了销售的管理和人事任免权，吴祥荣几经波折，终于在方正坐稳了。男人得意的时候，容易极端自负和自以为是。 吴祥荣此刻，就是以优胜者的姿态看江小虞。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和老总是同乡，人家就会挺你，为你出头？商人，都是利益第一，谁为老板挣钱多，老板才会倚重谁！ 对江小虞这样的城市普通打工族，他还是很了解的。像很多到都市打工的外来者一样，江小虞很勤奋，很努力，不靠爹妈，不靠男人，拼尽全力，挣得微薄的薪资养活自己。 她人长得漂亮，也有能力，又善于学习。可惜运气不太好，没有伯乐对她知人善用。没有男子肯为她的姿容买单，娶回家给她一个可终身栖息的，叫“家”的地方。 男人喜欢猎奇，追猎不容易到手的的东西。吴总会找到机会，以公司活动的名义，叫上江小虞陪他去见客户。活动结束后，请她吃饭都不接受，以各种理由拒绝，很不给人情面。 这样的女子，是骄傲自负，又自视甚高的。再清高的女子，等到失去高昂的收入，微薄的薪金不足以糊口，到山穷水尽时，是会对人服软的。他想象着，等到那时，她会求我的…… 北方制药总厂要进行新药的推广，他们想要做些活动，厂商联系了江小虞。江小虞把药厂的意思，向公司上层做了汇报。 方正公司领导层很重视，全力支持北药的活动。北药的药品基本上都是江小虞这组主要负责，推广活动自然由江小虞这组组织完成。 江小虞安排会务，订酒店，组织做好接待工作，尽心尽力。这次活动，公司很重视。活动的场地，是方总亲自定的，在“江南人家”酒店。 酒店没有大堂，从大门进来，是流水潺潺的假山，树影婆娑的绿荫，长长的木质回廊，长廊两边有竹林松柏，很有江南水乡的意境。 酒店老板，有很不一样的审美情趣。每间包房的主题都不一样。这边是东苑，是东方意境风格，古朴的圆桌，古色古香的宫灯，精细雕刻的屏风，很有古老东方印象。 江小虞想起来，年初时茹兰姐带她来过。方志辉请茹兰夫妇吃饭，茹兰待自己如亲姐妹，一定要拉自己来，想撮合自己和方医生。方医生，到底是无缘。江小虞笑笑，“多情应笑我”，如落花一样逝去了。 这次活动举办得很成功，公司和药厂领导很满意。最后一天，几位专家走后，会务组的成员有个小聚餐。在这连轴转了三天，大家都有些累了，聚餐后先后离开。 江小虞走在最后。和酒店服务台结账，正想离开，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吴总。 “小虞，我这边还有药厂的客人。他点名要见你，你到西苑的巴黎世家来。”吴祥荣说。 副总电话不容推却，毕竟，对口制药厂的应酬，江小虞的工作。也是她作为小组负责人和会务组织者的工作范畴。 第037章 小虞被胁迫使计策,为脱身受伤求救 东苑往西行，有一处鎏金紫铜色大门。跨过大门，异域风情铺面而来。西苑是新建的，以喜宴和大型会议为主要功能的。 西苑的风格，与东苑的中规中矩大不一样。庭院中大理石柱，古老神秘的图腾，是泰式旖旎风情。蓝白相间的，是浓郁的地中海风情。 欧洲宫廷式内饰，欧式壁橱上有烛台，古罗马假面骑士，银盔银枪的锡铁雕塑，很有意蕴和风采，另类而别具一格。 江小虞进入包间，既然没看到一个人。她坐下等了好一会，没有人进来。江小虞心想，是不是走错了？正待起身离开，看见吴祥荣从门外进来。 “吴总好！我们的客户呢？我是不是听错了，走错了房间，让您久等了。”江小虞对他恭恭敬敬。 “小虞，这几天辛苦了，坐！他们都走了，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人！”吴祥荣脸颊绯红，显然是喝了酒。“难得今日有闲，我们聊聊！”说话间，他瞥了小虞一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吴总，这几天您亲力亲为，您更辛苦受累了。我尽职做好工作，这是应该做的！”江小虞不亢不卑回话，“客人都走了，我已经结完账该走了。吴总，您早些回家休息吧，再见哦！”江小虞站起来，背上挎包。 “不着急，难得今日有闲，不是想和我谈谈工作吗？”吴祥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说吧，我今天很乐意听！” “吴总您早些回吧，今日先不聊了。我还有事要先撤了！”江小虞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是不是找好了工作，随时准备离开方正？你根本就没把我这副总放在眼里，是吧？” 听到对方阴冷的语气，江小虞楞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前程都捏在别人手里，硬是没法迈开腿。“无妨，先听听他怎么说，”她拿定主意，回来重新坐下来。 “凭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我到这公司后，为你加薪升职，是不是好上司？很多外派出差任务，舍不得你舟车劳累，都没怎么让你去，是不是体贴你？论学历，论水平，还是个人能力，又有几人能比得上？你为什么总躲着我？”男人总是自以为是。 “吴总，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您的水平和能力，我深深地佩服，只能望其项背。我一直遵照您的指令，认真细致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并且，一直想做得更好！”江小虞端坐着，垂下眼帘，极力顺着他。 “小虞，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不需要这么辛苦工作。你有能力，很拼命，只是一直不太走运。那些人都不知道怜惜你，是他们看不到你的价值。我看到了，我想要保护你。你只需轻轻地勾勾手指，我甘心情愿……”口才了得，他越说越激动。 “吴总，您过奖了，我没您说的那么好！” 吴祥荣越说越不着调，江小虞听得要起鸡皮疙瘩，又很害臊，忙低头说：“吴总，您今天喝多了，我们改天再谈！”背起包就要开溜。 吴祥荣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江小虞的胳膊：“你不能走！自从遇见你，你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中。”他伸出粗大的胳膊，紧紧地抱住江小虞，“小虞，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江小虞简直要被气炸了，真想狠狠地扇他几耳光。但，被对方双手紧紧地箍着，自己动弹不得。她告诉自己要冷静，镇定，不能这样被人欺负了。 “哦，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江小虞脑筋一转，声音变得很温柔：“你这么傻傻地抱着我，人家动弹不得，都要窒息了！” 如此娇憨媚惑的声音，吴祥荣先是听酥了。又看到千娇百媚的神情，吴祥荣后又看呆了。他心头大喜，心想，女人都是势力的，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转给人看的，不由得心花怒放。 吴祥荣松开双手，用手托着小虞的头，发狠地就要啄上去。 “哎，且慢，”虞美人用手捂住他的嘴:“吴总，您是对我认真的么？只是想让我当你的情人？家里的太太怎么办？” 她的顶头上司看着她的脸，急得满脸通红，“我发誓，我得了你，一生无悔。黄脸婆啊，叫她滚啊！” “口说无凭，叫我怎么相信你呢？你和老婆离婚后，再说了！” “小虞，你放心，我一定会休了她的。小乖乖，听话，我先……”他正要亲她，江小虞灵活地一闪，挣脱出来。她拿起旁边的武士像，狠狠地对着他砸过去。 吴祥荣感觉到一阵风，看见眼前闪过东西，他快速地往旁边蹩了一点，铜像砸在他左肩上。 眼看计策被识破，江小虞不敢怒怼，武力又拼不过。她用力拨开他的手，想立刻逃离这里。 被铜像砸疼的左肩，火辣辣地疼。吴祥荣气急败坏，火冒三丈，“你今天想从我这走，我就不信吴！” 房门被反锁了，江小虞没打开门，又被人揪住了。“差一点就栽在你手里，看你还不老实！” “别碰我！救命！”江小虞边说，边呼救。 “你喊呀，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江小虞的双手被他的双手紧紧钳住。她低下头，照着对方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哎呀，妈的，还真咬！”吴祥荣疼得松了手。他狠劲一抬手，江小虞被甩了出去。 她没站稳，一个趔趄，身子跟着往前扑，头重重地砸在铜座上，再弹起碰到锡铁雕塑的尖头。她只觉得头皮一麻，感觉到热乎乎的，什么东西流到眼睑处。 她本能地用手一摸，满手血糊糊的，“出血了？”江小虞昏血，身子一歪，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江小虞，你怎么啦？”江小虞倒在地上，额头上血流不止。吴祥荣大吃一惊，今天真他娘的触霉头！他怕出事，打开门走出去，必须叫人去找医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对自己的影响很不好。 江小虞迷迷糊糊地，听到对方开门走了，是不是这样就不管了？自己还在流血，不行，我得找人来。她摸到自己的包，打开包拿出手机。 江小虞想也没想，拨通一个电话：“茹兰姐，快来救我！我额头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第038章 李茹兰心急如焚,央求方医生救人 “小虞，吴副总？……伤得重吗，你别着急，我找人来！”李茹兰放下电话，听到小虞受伤可能昏迷，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李茹兰怀孕在家安养，为了宝宝的健康，很多天都没有出门。石毅担负起责任，吃的用的都归他买的，她只需照顾好自己。 今天单位有活动，石毅还没有回来。听见石毅手机“嘟嘟”想着，并没有人接听。李茹兰心急如焚，小虞要好好的，可千万别有事！要是有医生在就好了。 她突然想起来，“方医生，方志辉！如果他能过去看，不比石毅过去强太多！” …… 方医生像往常一样，晚饭后来到书房。他正在看一本医学杂志，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进来。“兰姐，你好！这么晚，有事？” “方医生，你在啊，真是太好了！江小虞出事了，她来电话，说额头受伤流血。我再打她手机，没人接了。又联系不上我们家石毅，那地方我不熟悉，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江小虞，她怎么了？”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我也不很清楚，她到底怎么了。她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说撞到尖锐物品，头部受伤了。身边好像没人，要我去救她……”茹兰急切地说。 “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听到茹兰这么说，方志辉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听电话一边穿上衣服。 “说是西苑的巴黎世家，还是什么的……，噢，上次你请吃饭的那酒店。我也没听太清楚，她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方医生，拜托你，先谢谢！” “好的，茹兰姐，我这就开车过去，你放心吧！”说话的功夫，他已经下楼，启动汽车，开车朝郊区的酒店方向疾驰而去。 很久没有听到江小虞的消息，也强迫自己不去打听不去关注她。她怎么会受伤呢？他的心里隐隐地不安。 最快的速度开过去，到那也得半个小时。方志辉想起一个人来，我得知会那个人。他边开车，边戴上耳麦，拨通一个号码：“东哥，你好！我是小辉，你现在在酒店吗？” “你在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在你酒店，说是受伤了。我现在正往你那里赶，不知道她伤得怎样，我很不放心！” “你的朋友？在西苑……，姓江吗？哦，好的，好的。我立刻过去！”说话的人正是酒店的老板，四十出头，姓刘，名东，是卢文正的好朋友，方志辉跟他很熟。 刘东放下手机，西苑那能出什么事呢？他刚要出去，前台领班急火火地进来，“刘总，有个事跟您汇报一下！” “你说，什么事儿？” “刚才，租用西苑的客人过来问我，咱们这有没有医生。他的朋友受伤了，说是额头不小心，流血不止！” “什么？西苑，哪间包房？” “巴黎世家！” “巴黎世家？我们过去瞧瞧，”他边走，边问领班“那个人现在在哪？” “嗯，我不是告诉他，我们这没有医生吗。他要我别声张，好像出去请医生了。这个事，我看也不好声张。这不，我跟您汇报了！” “到底什么情况？你去看了吗？我们赶紧去！” “我还没有呢，先让小林过去了。我也怕有什么事，我先跟您汇报，也不知道对不对？”领班嗫嚅着说。 “废话！这种事能不汇报吗？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酒店还用不用开？” 志辉打电话说的朋友，和伤者是同一人吗？很有意思，我这老板刚刚知道，他方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声张，”他告诉前台领班，“我告诉你啊，一会儿真要把医生带来了，不能让他们进来！对我们酒店影响不好，听见没？那人是我们长期客户吗？” “好的，刘总！是的，方正公司这几天不是租用我们的场地吗，那人是方正的副总，姓吴的那个副总！” “噢，我已叫了自己的医生。外头的医生来，就说这边的事已处理完了，知道没有？” “咱自己的医生？”领班不明白，但老板这么说，他记住了。 一位是方正的副总，一位是方正的小舅子，嘿嘿，受伤的那个女孩不简单！刘东这么想，更来了兴致。说话间，来到了西苑的包房。 地上躺着一位穿制服的女孩，女孩左半边脸都是血，服务员小林在照看她。他不敢搬动她，只是把她扶起来，拿了沙发上的靠垫，在她头部垫上，让她靠得舒服些。 女孩身旁的茶几边一片狼藉，显然经过激烈的扭打后，被女孩的身体碰撞到的。女孩的伤口还挺深的，她有些流血过多，左半边脸是血糊糊的一片，脸色很苍白很不好看。 刘东近前一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姑娘，是个挺犟的主，不吃姓吴的这一套。姓吴的，真tmd太缺德了，这样的女孩，火烈性子，你能碰啊？真要出了人命，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也跟着倒霉！ 地上又冷又潮湿，万一再受凉了更不好办，他走上前去蹲下来问：“姑娘，怎么样？我是酒店的老板，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你就对我眨眨眼，好不好？” 江小虞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看着她，还有位服务员跟在旁边。她知道，此刻自己安全了，使劲地冲他眨眼睛。 刘东示意：“小林，你把她的包拿着，把她抬到我屋去！你告诉领班，一会方医生来了，让他直接到我屋来！” 刘东弯下腰，跪下一条腿，伸出手正要托起女孩。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声说：“放着，我来！” 刘东扭过头望着去，方医生铁青着脸站在门边。他可能走得很急很匆忙，衬衣上的纽扣都没扣齐，与平常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刘东投过去诧异的目光，方志辉压低嗓门，赶紧说：“东哥，先别动！我是医生，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伤！” 第039章 方医生医者仁心,刘老板仗义护花 望着瘟怒的年轻人，刘东点点头，站起来让出地方。方志辉快步走上前，蹲下来，单膝跪地：“小虞，你怎么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小虞很诧异，她睁开眼，看到方志辉帅气的脸，她很感动：“是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茹兰给我打的电话，放下电话我就赶来了，”方医生急切地回答，眼里满是心疼：“你，还好吗？” 此刻，看到熟悉的面容，像一股暖流划过。江小虞不知怎么的，突然好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来，眼角漾起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哪里疼？”看到她的眼泪，方医生疼惜万分，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疼，扶我起来！”江小虞努力挤出一个笑，不知道躺在地上多久，身上很冷很不舒服。 方医生显然跑得很急，衣裳不整，额头都是汗。他神情严肃，看看小虞受伤的额头。“别动！没事的，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他用双手托起她的头，按住她的颈椎，用力按压，问：“这里，疼不疼？疼的话，你吱声！”顺着颈椎一直往下推，按压她的后背，又问：“疼不疼？” “不疼，我有点冷，”她穿着制服套裙，很薄的细丝袜。深秋的夜晚，天气寒凉。躺在地上好久，她的手很凉，身上冷得直发颤，嘴唇都有些青紫了。 方医生抬头，望着刘东，说：“有没有毛毯，或薄棉被，去拿来！”他托起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让她不那么冷。轻声说：“别担心！我来了，一会就暖和了。” 刘东让小林去取毯子来。看到志辉的表情，他明白了几分，默默地退出去，到门外等着。这时，只见吴祥荣满脸沮丧，气急败坏地从外面进来，想要往里冲。 “姓吴的，站住！你还想干嘛？”刘东大喊。 “刘总，您好！刚才，领班跟我说，这里不用医生了。我有些不放心，进来看看！”吴心虚地说。 “你不放心？这姑娘能无缘无故撞倒成这样？你蒙谁呢？我跟你们卢董事长很熟，不信我告你状？” “刘总，别呀，咱们是哥们，这事还请您帮我！卢总、方总面前，请您多多美言！” “给我惹多大麻烦？医生在里面呢，你又帮不上忙，别在这碍眼，赶紧滚！”见刘东这么说，知道医生已经来了。吴祥荣求之不得，给他鞠个躬，一溜烟地跑了。 刘东并不是好说话的人，也非跟他有多大交情。刘东记得，好友卢文正告诉他，正在撮合小辉和张厅长的女儿。看小辉的神态，对这女孩有情，小辉和这姑娘，卢文正一定不知道吧。 如果让吴祥荣知道，方正的小舅子对这姑娘有情，他隐约觉得不妥。他认识方志辉很久了，知道他行为举止正派，不是个登徒子。那么，需要为他保留颜面。 刘东不敢走远，在屋外踱着步，看到小林取来了毛毯。“毛毯给我吧！你去告诉领班，东苑通西苑的大门先锁上，去吧！” 刘东进屋前，故意咳嗽一声，大声说：“小辉，毛毯来了！”志辉看到刘东，朝他感激地点点头，接过毛毯把江小虞从头到脚裹严实。 “东哥，我们得送她去医院！如果叫救护车来，怕对你酒店生意有影响。我来抱她，你帮我托住她的头部！”方志辉说。 “行！用我的车，我来开车！”刘东回答很痛快。“好，咱们快走！”两个男人把江小虞放好，刘东上驾驶室启动汽车。 方志辉紧挨着小虞，轻轻护着小虞的头部。一路上他没有话，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他紧盯着她，生怕会失去什么。他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只是磕伤而已，但江小虞一直昏睡，会不会有别的伤？ 江小虞一会清醒，一会儿又很困。她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抱着自己，轻轻地托举着自己，穿过了长长的回廊，自己被安放在宽敞的车内。一双有力的手环着自己，像小时候奶奶温暖的臂弯。 这几天，江小虞早起晚睡组织会务，都没怎么好好睡觉。汽车缓慢地行驶着，像一张摇床轻轻摇摆，她安然地睡着了。 …… 三十分钟后，?汽车驶入了第一医院院内，一直到急诊大楼前停住。刘东下车进了急诊大楼，进去给小虞挂号缴费。 不一会功夫，出来两个医护人员，江小虞被推上护理车。方医生跟随着他们进入了急诊室。“方医生，这是你家亲戚吗？” “对，”方志辉只好回答。 “方医生，今天就我们几个，没有好的外科医生，等到早八点半医生上班再看，病人先收住院吧！” “我来给她做检查吧，ct室有人吗，先进去做一个ct扫描，检查头胸部有没有受创，再送回病房！”方医生换上白大褂，进了ct扫描室。 检查结果出来，除了额头小块挫伤，并没有其他外伤和显著的神经性病变，方医生长吁了一口气。他走出急诊室，看到外面等候的刘东。 刘东没有走，一直在外面等着。“东哥，你怎么还没走？都大半夜了，耽误你休息了！” “小辉，说哪里话呢？你这是帮我忙的呢，是不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做餐饮酒店这行，声誉很重要，是不是得感谢你？再说，这姑娘身边没人，你是医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注意影响!” “嗯，那就甭说了。”方医生淡淡地说。 “不过，我想问，这姑娘跟你啥关系？” “啥关系也没有！不过是小师妹，老乡而已。” “哦，”刘东看志辉恹恹地，不愿意谈，也就没再追问。 “东哥，你先回吧。这是我的车钥匙，我的车还在你酒店。明天，麻烦你把我的车开过来！” 刘东接过钥匙，“行！这姑娘是你姐公司的员工吧，最好不要让你姐知道。她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这怎么行呢？”方志辉感激地望着对方。 “你跟我见什么外？没事！你是医生，得撇清，置身事外，你懂的！”刘东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推着护理车出来，喊着：“江小虞家属在不在？”方志辉迟疑间，刘东赶忙跑过去答应，“来了，来了！” 江小虞被送进了病房。她脸上的血迹已清理干净，额头被包扎好了，静静地躺在那儿，清秀漂亮的模样，瓷白细腻的肌肤，熟睡中也楚楚动人。 刘东扫了一眼，这女孩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他想不起来了，但是他能肯定，一定是在哪见过！ 第040章 方医生央求东哥,帮忙瞒女朋友张欣 江小虞被安置到病房，时间很晚了，刘东先开车回家。刘东走后，方医生想起来，应该回个电话，他一摸衣服兜，没找到手机。 医院墙上的钟指示，已是凌晨三点多了。这时间也没法回家睡了，他找到值班医生休息室，有张空床恰好没人，他躺上去抓紧时间补补觉。 约莫七点多钟，隔壁护士站嘈杂声起，有人来上班了。方医生立刻起来，去水房冲了把脸。此刻，他清楚地知道，上班后，“方医生深夜救美”的消息会传开，张欣一定会知道。她那大小姐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定会兴师问罪的。 他下楼到餐厅，买了一份早餐，边吃边想该怎么说。想起东哥说的，要他注意影响，要他撇清！以东哥的爽性，推他身上没商量。再说，事情出在他的酒店，他也有一定责任。吃完早餐，方医生拿定主意，回科室准备上班。 …… 刘东从医院开车回来，到酒店已到下半夜，他有些疲乏，回屋里和衣躺下。等他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刘东来到餐厅，餐厅经理过来请示：“刘总，您好，今天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大师傅亲自给您做。”刘东说：“不用了，我赶时间，有什么吃什么，快点给我上！”经理一样盛了一小碗端上桌。刘东端起碗，胡乱吃了一点。 他告诉餐厅经理，“去把昨晚大堂的领班经理叫过来！”李经理很快就到了。刘东说：“昨天的事，你们记住：谁也不许嚼舌头！包房已经清洗、打扫过？” “刘总，您放心！你们走后，我和小林亲自过去收拾了房间，再没别人知道！” “嗯，做得好！我一会回市里办点事，晚上不回来了。小事你做主，大事勤汇报！” “明白！刘总，您这就走么？” “对，我一会就走了，你忙你的吧！” 刘东吃过饭，泡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放下。他穿上外衣，拿上包往外走。酒店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正是方志辉的轿车。他掏出车钥匙，摁遥控器开车门进去。他刚刚坐好，副驾驶座位上，黑色的手机响了。 “小辉哈，昨晚真失态，连手机都忘了拿！”他刚要去接，又觉得不好，任由手机铃声响个不停。黑色帕萨特朝医院方向驶去。 …… 今天没有手术，也不用出门诊。方医生在电脑上查看心外科几位住院病人的病情，不时和实习医生交流几句，要想出下一步治疗的方案。 果然，神经外科的张欣气呼呼地来了，直冲方医生发问：“志辉，你怎么回事，我打你手机，打了多少遍都不接呢？”旁边的实习医生见状，借口有事要忙，很识趣地回避。 方志辉摸摸衣兜，“哦，昨晚匆忙赶时间，手机大概在车里！什么事，上班时间这么急赶来？” “刚才，急诊病房的小杨告诉我，你家里有什么亲戚住院，你亲自去接的？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也可以帮帮忙吗？” “昨晚，很突然的意外！我只是过去帮忙，外伤没大碍，估计住两天就出院了，没你什么事，忙去吧！” “别呀，跟我还这么见外？”张欣其实只想讨个说法，想要讨好志辉，想在亲戚面前表现表现。方志辉越说不用她，她还就越起劲。 “张欣，别添乱，跟你没关系，”方志辉只想让她赶紧走，“其实，也不是我家亲戚。” “不是？小杨说，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难道真是你犯桃花？”张欣杏目圆睁，不依不饶。 东哥说，要他撇清、避嫌，真有先见之明，方医生不禁暗暗佩服他。方志辉装做神秘地说：“我姐夫的朋友，东哥，他店里出的事。你别像个长舌妇似的，说个没完，这事得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一会人家就过来了，你赶紧走，别让人难堪！” “行了，我得过去了，他应该到了。”方志辉故意甩下张欣，迈开大步径直走了。他来到急诊病房，刘东正好从外面进来，两人在走廊碰到了。刘东把车锁匙和手机递过来，“给你！你这小子，有n个未接电话，以后遇事别慌张！” 方志辉接过刘东手上的东西，揣在衣服兜里。他压低嗓音说：“东哥，我们去病房，张欣在后面跟着呢，你得帮我，”他朝刘东使了个眼色，刘东立刻心领神会。 方志辉进门后，在门边站住没往里走，大声说：“东哥，你放心，她只是皮外伤，没大碍的！”。 刘东走到病床前，很焦急很关心的样子，帮着拉拉被角，用手摸摸女孩的额头，俯下身很暧昧地说：“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女孩好像很烦他，使劲扒拉开他的手。 这一切，都被尾随而来的张欣看得清清楚楚。方志辉一副事不关己，背着手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东哥，你店里的姑娘蛮有个性！”张欣很满意，悄悄地走了。 江小虞根本不认识这中年男子，对他亲昵的举动很反感。眼前的男人是何方高人？她瞪了方志辉一眼，方志辉全无反应，和昨晚的他完全不同。 这时候，方志辉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茹兰姐，你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对不起！我昨天把手机拉车里了，我也是刚拿到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呢。江小虞？已经给他做过检查了，没有大的问题，就是外伤，伤口有点深，得将养几天……，嗯，好，我让她接电话！” “茹兰姐，谢谢你啊，”听到茹兰的电话，江小虞很委屈，眼睛不争气地流泪了。听到茹兰姐要过来，她又开始嘻嘻笑，说：“兰姐，你不用过来，你好好养身子吧，我真的没事儿！嗯，好！” “茹兰姐找你，”江小虞望着方志辉，把手机递给他，给他使眼色：“你告诉兰姐，我没有事儿，别让她过来，她现在身体不行！” 茹兰说：“方医生，那就拜托你了！我现在不方便出来，我看看，如果石毅下班早，我让他陪我过来。” “兰姐，骨科的主治医生刚刚来了，给小虞检查过。你放心，这里有我呢！”看到小虞的表情，方医生明白，好让茹兰宽心。 第041章 “小虞,我爱你!”终于,他说出了心里 下午，李茹兰在石毅的护送下，来看小虞。这段时间，茹兰在家卧床休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待着很闷很乏味，来看小虞也出来透透气。 小虞的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李茹兰禁不住鼻子发酸，眼圈红红的，心想，这姑娘的日子，怎么这么难呀！ 小虞不想让茹兰伤神，调皮地说：“姐，摔一跤而已，没事哒！倒是你，要为宝宝多考虑哦！” 茹兰在家静心养胎，暂时不能多活动，小虞央求她：“兰姐，得好好关照小宝，不能让他太累着。你看，我没事了，过几天去看你哦！” 为了茹兰的身体和胎儿的健康，石毅不想茹兰待在医院太久。见茹兰有些伤感，“茹兰，小虞说得对，我们先回去，有时间再来！”他小心翼翼，唯恐再出什么差错。 石毅在土地局干得不错，很受单位领导赏识，前一阵子刚被提拔为副处，可谓“春风得意”。职务上提升了，工资也涨了许多，自己也有些积蓄。他买了一台车，方便自己上下班，也方便接茹兰外出。 从医院住院部出来，石毅小心护着茹兰，慢慢朝停车场走去。在停车场入口，没料想遇到老熟人。 “方医生，真巧！”李茹兰认出来，“方医生，谢谢你的仗义相助！” “茹兰姐，真巧！刚刚去看过小虞？小虞说，你在家安养吗，怎么出来了？”他看到石毅，又说：“石哥，恭喜啊！终于心想事成！” 茹兰想想，又说：“方医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人来人往，能遇到有感觉的人，不容易！能不能请你，对小虞多关照一点，对她好一点，这姑娘不容易！” 方志辉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茹兰，方医生不只有一个病人，他那么忙又仗义，一定会关照小虞的。”石毅搀扶着茹兰走远了，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 住院的事，江小虞没跟家人说，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在医院观察两天，身体没大事。江小虞头上绑着绷带，自己办出院手续。搞掂这些，对她来说简单。 江小虞背上背包，走出住院部大楼。终于出院了，心里是欢喜的。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天气真好，她不由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江小虞顺着台阶而下，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帕萨特停在前面。方医生没穿白大褂，矗立在轿车旁，眼睛看着远处，像一尊雕塑那样沉默。 江小虞心想，他应该在等什么人，我还是绕过去好了。她装做没看到他，若无其事地朝另一边走去。她刚走了几步，后面有人走上前来，伸手摘下她的背包，说了一句：“上车，我送你！” “不要，我自己走，谢谢！” “说什么呢？上车！” 看到他瘟怒的神态，江小虞还是很忌惮，怕他再说出别的话来，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乖乖听话上了轿车。 一路上，两人无话。 十几分钟后，汽车稳稳地停在小虞住的小区单元楼下。 “方医生，我到了，很感谢你，”江小虞背上包，下车和他告别，转过身要上楼。她走了两步，没听到马达发动的声音，而是汽车“嘟”的上锁声音。 那人拎着一大兜东西跟上来，“你住几楼？我给你买的，帮你送上去！”没等江小虞发话，他疾步朝楼梯走去。 “干什么呢？”江小虞极不情愿，又不知如何拒绝，只能开了门，请他一起进屋。好几天没回来住，屋里是极清冷的，暖壶里水也是凉的。江小虞拿出水壶，想烧点开水。 方志辉说一句：“别动，我来！”他很利落，烧水，泡茶。他把那大兜里的东西，掏出来，一样样放桌上，“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能做剧烈运动。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副食和水果我看着买的，记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好，谢谢！多少钱，我付给你，我不欠人钱！”江小虞说。 “你说什么呢？我这么做，就想听到这些吗？”方志辉望着她。 “你想听什么？方医生，很感谢你的关照，再次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多虑了！” “你会照顾自己？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方志辉青筋直暴，脸涨得通红，大声说：“你到酒店干什么？是陪人喝酒，还是你卖弄风情，被男人欺负了？你打不过，只得撞墙吧？” “方志辉，你有意思吗？我和男人怎么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是我什么人，管得真宽！”江小虞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志辉嗓门也大。 “我就说了，以后我再出什么事，不劳您大驾了！” “你诚心气我不是？”他突然凑上前，用力捧住她的头，用嘴狠狠地封住她的唇。他像是憋足了劲，深深地吻她的芳唇，吻得很专注，很狂野，肆无忌惮。 长长的深吻，压得江小虞几乎透不过气来，“你无赖，王八蛋！”江小虞张口就骂。“让你还瞎说，”方志辉捧着她的脸，又是一个深深的长吻。 江小虞斗不过他，不再反抗，前几天被姓吴的胁迫，现在又被姓方的欺负，自己怎么那么怂，越想越难过，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小虞，你怎么了？我吓到你了？你别哭，对不起，我只想好好爱你！”方志辉慌了，柔声说。 江小虞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流泪。这么多天所受的委屈，化成无声的眼泪，倾泻而下，止也止不住。 “小虞，你别哭，我爱你！”终于，他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爱？你别亵渎了这个字！我心里，曾经那么依恋你，我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幻想着能配得上你！既然你选择了别人，请你善待她！” “小虞，你说什么？你心里曾经依恋我？”方志辉心里禁不住阵阵狂喜，“小虞，我也是的。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 “你还在哄我？外科医生张欣，家世学历都好，又那么崇拜你，难道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的，小虞，我心里没有她，……”方医生此刻很混乱，不知该怎么辩解。 “怎么男人都一个德行？你出去，滚！”江小虞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此刻呆若木鸡的那人推到门外，重重地关上门！ 为什么自己最窘迫、最无助、最难受的时候，这个人都会出现？ 那天晚上，被他紧张着，被呵护着。她冰冷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是温暖的，是快乐的，是安宁的。在那一刻，那么近，彼此的心是敞开的。那么亲近，触手可及。 可当她想靠近他时，他又变得冷若冰霜。直到他的女朋友张欣过来看她，她才恍然大悟，方医生已心有所属了。她祝福他，也希望他能够幸福。 今天，他这又为什么？难道，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如此亵渎感情，贪婪而不知足吗？ 江小虞内心很失望，年少时的心思，远去了…… 第042章 他是个优秀的医生,却是个拙劣的演员 你爱的人，她也爱你，这是世上最美的事！虽然被人家拒绝了，方志辉心里是高兴的。 人来人往，遇见让自己有感觉的人，不容易。方志辉直面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就去找张欣摊牌。 他必须和张欣谈，他们就是牵过手，吃过几次饭。他对她痴心的让步，是一种妥协，没有爱情。他原来以为，大多数夫妻，不过是两相将就，平淡地过一生。他错了，知道心里所爱，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吗？ 他得让张欣明白，没有爱的情感不能长久。只要张欣肯放手，哪怕提出赔偿损失，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可那两天，在哪里都找不到张欣，她是有意在回避吗？ 他想好了，面对自己的内心，不再自我欺骗。小虞，没钱没房没靠山，有什么关系？我愿意给她我的爱，爱她，让她成为幸福的女人。送江小虞出院，到小虞的住处，就是想向她表白的。 没想到，张欣以女朋友身份，向江小虞示威，宣示她的权利，真是可恶！ 难怪，小虞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我方志辉成了登徒子，趁人之危，脚踩两条船的渣男！ 现在还不晚，还来得急！ …… 方志辉是杰出的医生，却是个拙劣的演员，演技真的很烂。 张欣尾随其后，方志辉和刘东进了病房，刘对那女孩温文耳语，志辉对刘总戏谑嘲笑，她一时相信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走出住院部大楼，想起急诊科小杨的话：“你的方医生对那女孩，很不一般，该管管他！”小杨和自己多年好友，少有废话从不挑事，范不着添油加醋去黑他！ 那张精致姣好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和刘东从没见过，那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张欣慢慢地走，回忆方志辉的点点滴滴…… 音乐会！年初，方志辉请的自己。音乐会的票很难买，有个女孩在那等着的。方志辉抢过她手里的票，张欣记得那张失望难过的脸！ 第二天，方志辉上午有大手术，肯定无暇顾及其它人。中午时分，温柔贤淑的外科医生张欣，代替男友方志辉，给同乡送去爱心午餐。 张欣走时，还说：“小虞，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志辉提好了，别客气！”留下一个优雅的背影。 留给江小虞的，是落寞…… ……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这个城市，对江小虞而言，还是如此陌生。这里的人，还是难以亲近。 她原想，靠着自己努力，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像大多数人那样，工作、恋爱、结婚。她以为，只要自己尽力做好，就可得温暖、然后可得富贵，可以安然地度日。 这几年时间，除了解决基本温饱，好像什么也没有。没房子没家，连个男票也没有。这能怪自己吗？天地良心，自己有多努力，多拼命，可上天为什么一点都不眷顾我呢？ 想想，再回方正医药公司，也是没有意义了。没背景没靠山，没有人替自己说话，任何人都敢踩你！吴祥荣不会容忍她，将来，总会找个什么缘由，把自己撵走。 和某人的老乡情谊，那更是希望渺茫。呆坐在牢笼里，自顾不暇，随时可能被出局。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孤独，原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挫败感夹杂着孤独，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上大学的时候，那么的自信与骄傲，谁会想到是这个样子？ 大学时的室友，沐沐、安澜，很久很久都没联系了。她们怎么样了，都还好吗？ 她想起来，有好久好久没上qq了。 她打开电脑，登录上qq，“叮咚”声不断响起，每个人都给她留了言，班上qq群里有99+条信息，自己都没看过。 “虞美，在哪？想你！”沐沐对她的想念，溢满屏幕。记得，沐沐出国深造，现在在哪里呢，她好想知道。 “虞美人，回话……”安澜像大姐，很关心她。安澜进了北京的外企，应该很好吧。 沐沐和安澜在群里经常问:“谁有江小虞消息，立马告诉我！” 江小虞看着每个人给她的留言，爬楼翻看她们以前的信息，忒多，时间也太久了，看不过来…… 江小虞很激动，很感慨，开始敲了几个字：同学们，大家好！ “啊，这谁呀……，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众口一辞，说得最多的是这话。 “虞美人，在哪里高就啊？怎么都打听不到你，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沐沐说话，快人快语：“国内，国外，已婚，未婚？如实招来！” “你们别逗我了，我，三无女青年，谁会将就我呢？” “别介，女神，多少男青年爱慕、暗恋你，你总是昂起头，目不斜视，伤了多少少男的心……” 小虞沉默不语，不想聊这个话题，“亲们，我有点事，先闪了。” 独自在屋里的小虞，什么事也没有，她看着班里qq群，大家意气风发，热闹地聊天，自己也插不上话，想到自己的遭遇，更是伤心，眼泪又不争气地出来了。 突然，qq小屏在闪，是沐沐，“亲，怎么了？手机号告诉我！”江小虞打上手机号码，发送给她。 刚刚发送过去，手机铃声响起，江小虞拿过手机接听。“小虞，虞美，是我，沐沐，”沐沐快人快语，“我去年就回国了，向那么多同学打听你，就没有你一丁点的消息。真是急死我了，你在哪呀？身不由已，嫁人啦?” “沐沐，哪有哇。我在家乡的这个城市，只想靠着自己努力，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可是，也不随人愿！”江小虞悠悠地说。 “虞美，不会吧，还是当年燕园那个努力上进，品学兼优的学霸吗？这话，都不像你说的！你过来了，我现在有项目，人手不够，有兴趣你就过来吧！”沐沐，真不简单。 “沐沐，你当老板了？真厉害呢！我去能做什么？”江小虞心里没底，真得好好问问。 “也不算当老板，我爸给我投资。现在机会这么多，你不应该在家乡待着。你还记得我们上一届的赵慧敏吗，学生会那位。毕业后，跟着男朋友回了青岛。” “哦，我不知道呢，她很好吧！” “去年，我邀请她过来，她连机票都买好了。她男朋友去送她，在机场，一个大男人流眼泪，赵慧敏心软了，告诉我，来不了！你呢，有没有男朋友拖你后腿？” “好呀，只要你管吃管住，那我打包过去了！”小虞应许了。 第043章 备受折磨和焦熬的他,对着姓吴的脸就 方志辉此刻很煎熬。 他没想到，张欣识破并不说，她在小虞面前说的话，造成极坏的影响。他希望张欣能理智，出来说清楚。 可是，他根本见不到张欣的人影。见不到她人，电话也不接，明摆着就是躲他。 她科室的人说，张欣休年假，去三亚度假了。多年的同事，又是学妹，不能太拿她怎么样。方志辉发短信给她，希望都不逃避，大家见面好好谈。 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怕江小虞误会，怕她不听劝告，方医生下班后，会到江小虞这，恳求她，听他解释。 小虞仍然不理他，没给他开门，只在门后说：“方医生，请你以后不用再来，就到此打住吧。希望尊重彼此之间的同学情谊。我会记得你的好，忘记那么不愉快，就这样别过吧！” 方志辉没有细想小虞那句话的含意。他想，小虞很委屈，需要时间来化解，不是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吗，我天天来，金诚所至，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我的。 …… 想了整整一夜，江小虞拿定主意。回方正医药公司，实在是没有意思，没地方说理，随便一个人都能踩她。在这个城市里，重新应聘职位从头开始，未来会怎样，不可预知。左右都是从头再来，不如接受沐沐的邀请。而且，她们是好朋友，在一起会齐心协力。 沐沐现在很需要人，与其在这里不受待见，不如换一个环境，有更多的机会，更大的挑战，更是对自己负责！ 她给房东打电话：“大姐，这个房子退还给你，我不准备在这住了。嗯，还有一个月多才到期，多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如果可以的话，您给我退一个月房租吧。” 房东大姐是很好的人，说了，“你不住，我肯定要退你的钱，还有押金在这里。你把卡号告诉我，我打到你账上呗。” 一切都安排好了，江小虞向李茹兰辞行。小虞说，她不想再回方正了，有同学邀约，她准备好过去。 茹兰问，方医生知不知道这事？小虞说，已经跟他说过了。看她决心很大，茹兰不好再问太多，要她多保重，注意身体。 临走时，小虞动情地拥抱茹兰，调皮地说：“姐，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等我挣大钱了，我一定会来看你。” 茹兰说：“真舍不得你走啊！挣不挣大钱，你也要回来看我！回家的时候路过，到家里来坐坐，我随时都欢迎你来！” “好的，那我们说定了！” 小虞回家，跟父母说已辞职，接受同学邀约，去北京重新开始。她额头上的纱布没拆，爸爸看着很心疼，只问伤口会不会落疤痕，别的什么也没说。妈妈少不得嘟囔，说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等。 话很不好听，江小虞也只得忍着。 …… 方医生天天央求小虞的原谅。江小虞不开门，不露面，待在房里不吱声。接连两天都是如此。 第三天下班后，方志辉又来了，刚要敲门，门却开了。他诧异地看到，出来一位陌生的大姐，他并不认识。大姐问：“小伙儿，你找谁？是要租房子吗？” “租房子？”方志辉一愣，“大姐，江小虞不是在这住吗？” “你说小虞吗，前两天，她把房子退了，离开了！” “退房了？到哪里去，说没说？” “这个我没细问，就说不在这住了，好像挺着急的，退房就走了。这姑娘还挺干脆利落的，你看，她的东西一样不落，全都带走了！” 方志辉这才知道，江小虞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顿时心急如焚。 …… 李茹兰这几天心情不错。在家里静养这段时间，身体状况明显好转。她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突然，门铃“叮当叮当”地响。 茹兰心里合计，“这大晚上的，能是谁呢？” 茹兰透过瞭望孔往外看，“这不是方医生吗？怎么回事？”她赶紧把门打开，请他进来坐。 “茹兰姐，小虞走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方医生焦急地问。 “你不知道她离开吗？前天，她来跟我辞行，说，不打算留在这城市，有同学邀请她过去。她没说去哪，这是好事，我也不好问。这姑娘挺努力，做事很认真，人长得太漂亮了……她公司那个副总，对她不怀好意，总纠缠她。那天，被副总骗，姓吴的趁酒劲想胡来，小虞很正派，没让人占到便宜，自己却还是受了伤……” “姐，你说什么？是吴副总？我还以为，是和客户喝酒……” 从李茹兰家出来，方志辉心里很难受，他只骂自己混蛋！被姓吴的胁迫不成，小虞的心很受伤害，那时她本是惊弓之鸟，我没有安抚她，那样强吻她，又给她造成伤害。 难怪小虞会伤心，难怪她不想再见我！ 把她推荐到方正去，可不是让人欺负的！心里一股火‘噌噌’往上，直达到头顶，他开车直奔方正，进了方正公司，问，吴副总在不在？前台的女孩说，在！ 方医生径直走进副总办公室，推开门，问：“你是吴荣祥，吴副总？” “对，您是哪位？”吴祥荣抬起头，讶异地望着他。 “你问我是哪位？”方志辉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对着姓吴的脸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到他的眼眶上。 姓吴的被打得眼冒金星，大声咆哮：“你什么人？跑到公司来撒野？给我滚！” 方志辉不让，又一拳打过去。姓吴的怒不可遏，对着他也是一拳。姓吴的咆哮声，他的吼叫声，公司所有人都涌过来。 隔壁的方总吓了一跳，“快，把他们俩分开！”几个人好不容易把他们俩分开。 “志辉，你发什么狂，到底怎么回事？”志辉的衣襟被揪住，面红耳赤，脸上也挂了彩，从未见弟弟如此失态，方芳很心疼他。 “姐，你别管！”志辉又冲上前去，抓住姓吴的衣领，“你好大胆，敢对江小虞起歹念？我问你，把人家弄伤了，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吴副总这才知道，这是方总的弟弟。而且，是为江小虞出头，顿时气焰就矮了，但他还在狡辩，“那姑娘口齿伶俐，您别只听信她一面之词，我有说不出的苦衷。” “你再胡说，不信我还揍你！”方志辉气不过，上前又要挥拳。 “好了，住手！”方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使劲抓住弟弟的胳膊，“小辉，这里是办公室，不能撒野，你跟我出来，冷静冷静！” 第044章“小虞,我们俩真的,就此错过了吗?” 方志辉盛怒之下，像困兽般挥舞着拳头，风度修养全无。 方芳没见过弟弟如此，使劲拽着他的胳膊，使眼色让吴副总快走。吴祥荣匆忙拿上自己的包，转身就往外冲，溜得比兔子还快。 方芳使出浑身解数，连推带搡把弟弟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姐，为什么让他走！”方志辉冲姐姐喊。“小辉，你冷静点，怎么回事？”看弟弟如此，方芳很担忧。 “姐，小虞突然走了，在你这被人欺负，没地方说理，她心里得多难受！” ‘’吴总跟我汇报过，江小虞辞职了。再说，她什么都没说，犯得着你为她出头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委屈和心酸，怎能无动于衷？算了，我跟你也说不上！”人都走了，还说什么？他不再理会姐姐，甩手大步朝外走，方芳根本就拦不住。 她是多骄傲的一个人，怎受得了那样的侮辱？ 方志辉心里很乱，他开着车漫无目标，一条街一条街地闲逛。手机“嘟嘟”响个不停，他也懒得去接听。 他的怒火，稍稍停歇。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内疚。从她分配到这个城市，他就知道。他看着她挣扎，痛苦，奋斗，拼命，他像陌生人一样，从她身旁走过，没有向她伸出援手。 他把心事藏在心里，藏得很深很深，从不敢去窥视它。直到她的眼泪，一滴两滴，砸在他心里，砸开他的思绪。眼泪冲蚀灰尘，露出他再也藏不住的心事。他怕被拒绝被看轻，把她推荐到姐姐公司，又不让她知道，任其自由发展，受人摆布。 无数次的相遇和重逢，他都把心思压抑在心里。他太在乎了，很怕越近越抓不牢。怕被这女孩吃定，他远远地注视她，让人家对自己心灰意冷。 一辈子，能遇到有感觉的人，不容易。他以为，一切都来得及，却还是慢了一步。 “小虞，我们俩真的，就此错过了吗？”他在心里低低地喊。 …… “文正，你帮我劝劝小辉！他今天很失态，发飙揍了老吴。我现在找不到他，不知他去了哪里，开着车走的，我很担心！”方芳眼看弟弟走，又追不上，求助于老公卢文正。 “你还真是，让我怎么说你，这件事你没做好。志辉什么样的心性？他在意这个女孩，能跟你说喜欢她吗？他现在伤心，你心疼了，是不是？早做什么了？”听完方芳的诉说，卢文正心里很恼火。 他没法跟方芳细说，得先找到小舅子。他给志辉打电话，没有人接听。他接着一遍遍地拨那个手机号。 帕萨特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灯停了下来。手机又响了起来，脸色铁青的年轻人看看，不是姐姐方芳。 “小辉，在哪里？过来陪我喝一杯？”姐夫卢文正平静的声音。 “喝酒？好啊！”不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方志辉觉得，想揍人没有对象，想骂人不知骂谁，想哭又哭不出，正好需要麻醉自己。 “在哪？” “到你东哥这来吧！” 卢文正经常来这吃饭，喝茶。他和刘东有很深的交情，两人能掏心窝子说话。 “阿东，他来了，我坐一会就走！帮我好好劝劝小辉。他姐做得有过分的地方，我还得回去安抚一下。事情都这样了，不能再弄得鸡飞狗跳了，对不对？” “哦，姐弟俩怎么了？” “小辉啊，把公司的副总给揍了，因为一个女孩。他埋怨方芳没照顾好那姑娘。” “跟你说，姓吴的那丫该揍！他就是欠揍的货。” “行啦，你别再撺掇他了！” 方志辉到酒店时，姐夫卢文正在等他。“小辉，来！你姐在家急得不行，我得回去安抚她了！你东哥陪你喝吧！”卢文正给他和刘东都斟满酒，自己先干，一饮而尽。 刘东什么话也没说，拿起酒杯就干了。方志辉也一饮而尽，他的心里是苦的，不想说话。卢文正拍拍志辉的肩膀，说声“抱歉，我先走了！”志辉点点头，闷头接着喝。 酒，真是好东西啊！抑郁不得志的时候，喝一杯，可暖怀；孤苦伤心的时候，喝一杯，可解愁；伤怀的时候，更应该喝一杯酒，得安慰。 “酒逢知己千杯少，”刘东看看他，说：“咱俩算不算半个知己呢？今天喝他个一醉方休！” “好啊，东哥。一醉方休！”方志辉和他干了一杯。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人只有年轻的时候，为了感情，什么都可以付出！过十几年，你就知道了，什么爱不爱的，最终都寡淡如水，不如这酒来得浓烈！” “噢，东哥，感触颇深，有故事？”方志辉抬起头，听他说。 “再视如珍宝的感情，都经不起时光这把杀猪刀。什么海誓山盟，你侬我侬的感情，都是荷尔蒙惹的祸。两人过日子，三年时光足以！然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东哥，你的意思，两人就谈恋爱，不结婚多好！” “哈哈哈，还是年轻啊，你行，人家里能同意？女人的青春短暂，结婚是最好的保障！” “我知道了，有句话说，'相遇的时候，我们不懂感情'，就说我这样的！女孩都想要关心，爱护和保障，我真的都可以给她，晚了，没抓住机会！”志辉很沮丧。 “小辉呀，你和那女孩，不说是小老乡吗？你这一冲动起来，还真要命哎！” “东哥，我也不知道，我藏在心里，藏了好多年。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有多么在乎她！” 酒是热乎乎的，喝下去火辣辣的，志辉的神情恍惚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有一个女孩，很倔强，很孤傲。这个女孩儿，在家里不受宠，挨打挨骂是常事。我呢，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通过努力，你可以去外面看世界。你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 她中考时，我参加高考。我上大学了，她读高中。我不敢打扰她，盼着她快点长大。她成绩很好，高考的时候，是我们县城的理科状元。她以全省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北大。 这是多么让人炫耀的事啊。为她高兴的同时，我开始不自信，还是不敢向她表白。她上大学前，来找过我，说：“辉哥，我到北京了，你过来看我呀，我等你！一定来！” 我研究生毕业那年，在医院实习，还有想法，去北京继续读博，将来可能留北京。我事先没告诉她，我鼓起勇气去找她，发现她身边有一个很帅气的男生！那时候，他们手拉手，很刺激到我。我打消了继续深造的想法。 这种朦朦胧胧的，少男少女的情感，很清澈很纯洁，我把它深藏在心里，再不去触碰它！一旦触碰到，还是会难过。很乏味吧，我的故事。 第045章 1999年夏季,17岁的江小虞,从家乡县 方志辉和刘东对酒浇愁，回想那些年的往事时，江小虞在一列开往北京的火车上。 她买到一张过路的直达北京的卧铺票。一张普快的上铺票，很安静，没人打扰，睡一晚就到了，小虞觉得挺好。 额头上的纱布还没拆，妈妈说，你吃了哑巴亏啊，被欺负了也不找人理论？江小虞笑一笑，不想作答。 找人理论？像个泼妇一样去骂街，还是像莽夫一样打过去？自己真的做不来！人啊，当你不够有实力时，谁会把你当回事？只不过平添烦恼，给看客们多些谈资罢了。 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不和无聊的人和事纠缠。 离家之前，她从银行里提出一万块钱，拿回来放桌上。说：“爸、妈，我离家里远了，不能随时回来。这钱你们先拿着，家里有用钱的时候。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爸爸说：“小虞，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正是需要钱的，你自己拿着吧！” 妈妈瞥了她爸一眼：“小虞，我说你就不该离开，女孩不用挣什么大钱，赶快嫁人，有人替你挣！你弟弟明年上初中了，补课什么的，很花钱的，那我就拿着了。” 家里一向都是妈妈说了算。爸爸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来。 小虞拿出拉杆箱，装了几套衣服，剩下的都不拿了。证件都装在背包里。黄昏时分，她登上了去北京的列车。 黑夜漫漫，列车‘哐当哐当’地前行，铁路两旁的建筑物‘唰唰’地往后退去。车厢里灰暗的灯光，投射在小虞的脸上忽明忽暗。 四年多的时光，在这里播散自己的青春，有过许多的憧憬，有过无奈的挣扎。在这里，没收获青春的果实，有了很多的经验和教训。人吗，不能在一个地方憋死，如果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那就再见吧。 江小虞这样想着，心情倒有些愉快了。飞奔向前的列车和轰隆的声响，让她思绪翻涌，前面迎接她的将是什么呢？她的眼前浮现出几张笑靥如花的脸，她们花一般的娇嫩年龄，绚烂多姿的箐箐校园…… 1999年夏季，北大校园迎来了跨世纪的新生。莘莘学子，怀想着希望和憧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17岁的江小虞，从家乡的小县城，来到繁华的大城市，真实地见识了外面世界的精彩。 和她一般年龄的同窗好友，安澜算一个。安澜，是北京本地人，高知家庭，为人谦和，举手投足不一样的气韵。沐沐，大名徐沐语，快人快语，活泼热情，父母对她很宠爱。开学那天，她是爸爸妈妈陪同，坐飞机来上学的。 沐沐和小虞同一寝室。小虞先到学校报到，先到的寝室，她放下行李箱，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卫生。沐沐一家人到时，只见窗明几静，床板、搁物架已擦净，地板都是铮亮的。 沐沐妈妈说：“姑娘，你真勤快，以后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沐沐爸爸妈妈放心地离开的。 江小虞很勤奋努力，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江小虞身上有一股斗志，家境好的孩子是缺乏的。 沐沐说:“小虞，我从小被家里人宠得没法没天。有时，还对他们有怨言，我得多向你学习！“小虞喜欢她的活泼可爱，她对小虞的勤奋和吃苦耐劳很佩服。 江小虞刚进大学满自卑的。大城市的女孩子，家庭条件都好。她们一到周末，打扮得美美的，去逛街买化妆品和零食。秋天，去颐和园游玩和放松；冬天去郊外滑雪；春天去八达岭攀登长城。不到一年时间，她们就把北京城逛了个遍。 江小虞从不和她们去玩。好不容易上了北大，她很珍惜。她知道，家里经济不宽裕，学习外的花费都没必要。她从不乱花钱，周末找了一份家教，上麦当劳做小时工挣学杂费。剩下的时间宝贵，都是用来看书学习。 北京是历史文化名城，随处一个景点，都有深厚的历史底蕴。江小虞在北京一年，花钱买票的景点，哪个也没去过。她唯一奢侈的，是不出去打工，也不学习的时候，在未名湖边自在地看看风景。 未名湖景色出众，是北大风景的标志。环湖的杨柳，婀娜多姿，枝条低垂，温柔地拍打着水面，博雅塔的倒影在水中隐隐浮现，让她流连忘返。横卧在湖中的有石舫，点缀着塔景的是湖中的小岛。 历史上，清代未名湖一带原为淑春园，乾隆将该园赐给他的宠臣和珅。和珅在此大肆营建，开凿出大小湖泊，并用掘出的泥土来堆造湖中岛。咸丰十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淑春园也难以幸免，仅留下石舫底座。 未名湖离图书馆很近，江小虞看书累了，喜欢到这里走走。徜徉在书海，沐浴在未名湖的风景里，常常会忘记时间。她到哪里都不忘带一本书，也常被沐沐唤做“书虫”。 沐沐毕业后，去澳大利亚留学，继续专业的学习。她应该是学有所成，回来做事情的吧？ 列车轰隆轰隆地前行，江小虞迷迷糊糊睡着了。 …… 当东方刚亮出鱼肚白，晨曦中，一列普快开进了北京。终点北京站到了。江小虞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顺着人流走出了站台。 从出口走出来，终于又来到了北京。北京站还是那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未停止过。人们从远处奔来，在这里学习、工作、生活，留下来的，在这里生根发芽。 站前广场上，巨幅的“北京欢迎你，”赫然在目。江小虞看着这条幅，眼泪又开始泛滥，不争气地往下流。我又来了！ “小虞，江小虞？”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两个姑娘笑着朝她走来。 “安澜，沐沐？见到你们太高兴了！” “小虞，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 三个姑娘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小虞，你额头这怎么啦？”细心地安澜看到小虞额头未拆的纱布。 “真是的，小虞，混得丢盔弃甲了？还疼吗？”沐沐伸出手，撩起小虞额前的刘海，仔细地看看，“还好，面积小，头发可遮住！” “好了，上车！回去再聊，”安澜接过背包，沐沐帮推行李，拉着小虞的手往回走。 第046章 家人被匿名电话勒索30万,匿名者没抓 江小虞跟随她俩上了车。几年时间过去，生活对于她们是光明、灿烂，她们是不惧风霜和岁月的，依然明媚而动人。 安澜还是老样子，知性大气而谦和。沐沐改变了发型，干练的职场套装，人成熟了不少。北京车辆多，交通拥堵，安澜专心地开车。沐沐见缝插针地和小虞聊几句。 汽车载着她们来到北京国贸附近的一处大楼里。这是在国贸桥附近单元楼里的一个空间，闹中取静，地理位置正好处于国贸桥附近，离国贸的地铁站也不远。 推窗望出去，几百米之外，就是国贸的那个立交桥。桥上的车川流不息，在夕阳下，像一串串甲壳虫飞驰而过。 这个空间宁静而温馨。房子是租的，这是一处三室两厅的商住两用住房，面积接近二百平。有一间很大的客厅，是办公区。大的房间是经理办公室。两间小的是卧室，已经间隔出来，另开了一处门。 沐沐住着一间，留下一间是空的。沐沐把行李箱推到里面，说：“小虞，这间，正好给你住。” 江小虞问：“沐沐，这么大方？北京的房子是天价，房租怎么算？” 安澜说：“她怎么大方了？人家可会算了！现在缺人手，没有人帮忙，你这员大将过来，还提什么房租呢！” “安澜，你又不来，在银行待着多舒服啊，又有保障，收入又高，我是请不动你的！”沐沐说。 “沐沐，这几年，我做的工作和外贸没有一点关系，和金融都挨不上一点边的！”江小虞老实说。 “没事啦，你要是挣大钱，也不会待遇什么的都不提，就打包奔过来了。你只要是和人打交道，有实战经验就行。工作都差不多，只不过专业有所侧重而已。我相信你，你这么聪明，学习能力又强，肯定是小case了。” 安澜泡了一壶茶，拿过来三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来，以茶代酒，欢迎小虞归来！”三人真心地碰了杯。小虞一路上睡过来，还真口干舌燥，喝点热茶很舒服。 “小虞，这几年，我们都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出国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呢。怎么回到你家乡，一去好几年都不和我们联系呢？”安澜问。 “我想读研，都没有条件，出国更是幻想了。当年，自以为是签了家乡一家上市公司，不料，去了之后，让人顶包了。被派到一个要死不活、频临倒闭的工厂，那边经济相对落后，去人才中心应聘，也没有太好的单位。哎，一两句话说不清，……” “生活总有好风光，会善待我们小虞的，”沐沐轻轻拽了拽安澜的衣襟，“命运有时总是折磨人的。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沐沐真心地说。 “你不是去了澳洲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是流连澳洲的风光，打算在那边发展的，怎么又回来了？”小虞有点好奇。 “可不是呢，高中时去了一次澳洲游，对那里恋恋不忘。谁能想到，家里出了点事，想想还是回来了！”沐沐喝了口茶，慢慢讲来。 从墨尔本大学毕业，她很快在悉尼找到工作。公司业绩优良，员工收入也高。每月用自己的薪水付房租，想买什么就买，想做什么就做，月末还有结余。再过个三两年，基本首贷买房也够了。 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时光！ 后来的一天，爸爸打来电话：“徐沐语，回来一趟，你妈病了！” 有天晚上，沐沐妈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你给我听好了，你女儿在我手里！你要想救她，三天后，拿30万现金来赎。不准报警！否则，给你女儿收尸吧！” 对方在电话里，还播放了一段沐沐呼救的录音，很逼真，像极了沐沐的声音。妈妈被吓着了，赶紧打电话给沐沐，怎么也打不通，家里人很慌乱，按匿名电话要求准备着。 第三天，匿名电话又来了，对方恶狠狠地问：“钱准备好了吗?“ 沐沐爸爸赶紧说：“您放心，都准备好了。”爸爸用旅行袋装上30万现金，一边拿包往外走，一边使眼色让妈妈通知警察。 按对方的指令，兜兜转转，地点换了好几处，对方才说：“就这吧，把兜子扔进垃圾桶，你可以走了！“沐沐爸爸按对方的要求做了，然后走开。 很快，一黑衣人接近垃圾箱，伸手掏出旅行袋就跑。好几位便衣警察蜂拥而上，没成想，黑衣人有备而来，弃包狂奔，经过一个菜市场，什么也不要，撒丫子跑了。那个黑衣人，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警察也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那几天，沐沐和几个朋友在沙漠远足，手机信号不好，没有接到家里的电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妈妈越想越害怕，精神备受煎熬，心里挂念女儿，一病不起。 沐沐接到爸爸电话赶回来，看到妈妈的样子，好难过。她是爸妈唯一的女儿，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她还能安心在悉尼工作吗？ 沐沐和爸爸分析，很可能是熟悉她家情况的人，有针对性的作案。可案子没破，案犯也没归案，妈妈想想心里就慌，很没安全感，女儿时常回来，她心里安慰多了。 沐沐在悉尼工作的那家公司，正好要开展对华的业务，想在北京派驻办事处。沐沐说，最后回了一趟悉尼，自己毛遂自荐，申请为公司开拓国内市场。不仅仅是以职员身份，而是以合作者的名义，和公司的老板谈的。 老板也是一位华人，北京办事处开展业务，他需要我这样的人。我长在国内，熟悉这里的氛围，我在公司工作期间，表现优良，公司同事对我多有好感。与其重新招聘新人，不如信任我。 后来，我们双方谈好，我以合伙人的身份，用他的资源，收益分成，风险各担。员工、房租什么的，他不负责。我用他的品牌接单子，为他负责推广，打开国内的市场。把合适的客户推荐给他，他的生意通过我来渗透。 我若失败了，他没有什么损失；我若成功了，双方均会受益。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第047章 咱们的友谊是怎么开始的?谁能说得清 “我亲爱的徐总，可以了！小虞风尘仆仆回来，都不让人喘口气，休息一下，怎么没完没了地谈工作？” 安澜在一旁许久，见她俩聊个没完，开始打岔：“这段时间，被你抓壮丁，为你跑东跑西的，编派去干活，不得给我打个赏？” “打赏？行了吧你。不过，确实该为小虞接风，说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小虞，想吃什么，尽管提，别心疼她，好好宰她，没商量！”安澜嬉笑。 “安澜，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贫呢，耍贫嘴可不是你的长项哦。”沐沐瞪着她。 “好歹我也出了不少力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得犒劳犒劳我？” “安澜、沐沐，我吃什么都行，你们知道我不挑食，非要我点，那就川菜吧。” “吃川菜太便宜她了，这回非得宰徐总不可！你怎么忘了，咱们的友谊，是怎么开始的？”安澜望着沐沐，哈哈直乐。 江小虞想想以前的种种，也乐了。闺蜜三人一起出门，边走边聊，以前的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咱们的友谊是怎么开始的？谁能说得清，草坪上的第一粒种子，是鸟衔来的还是风吹来的？ 江小虞很自律，有好的学习习惯。小虞说，“早晨头脑清晰，记忆力强，读书事半功倍。”她每天早起，洗漱完去晨读。晨读后才去吃早餐，然后再去教室上课。晚上必定去图书馆上自习，到熄灯前才回宿舍睡觉。 沐沐也学她的样子，但好动读书不专心。早读的时候，总是心猿意马。不是去看天上无拘无束的白云，就是去看天空中浅青色的风，或拨开灌木丛看有没有蟋蟀什么。晚上自习课坚持没几天，大多在图书馆看小说、玩游戏。 临到考试时，她就开始慌张。为啥？怕挂科呗。都是央求江小虞帮她复习，学过的东西忘性大，小虞还得给她补课。小虞周末要去打工，她就得去求安澜帮忙。 每次，沐沐都是买上好吃好喝的，去求她们俩帮忙！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考上北大的。我爸都说，我的运气好，平时学的不怎么样，到高考发挥得好，我做的卷子都会，蒙的题都对！高考的分数，平常都没得过。让我们老师和同学惊异不已。”沐沐笑着说。 “其实，我知道基础还是差。一临到考试，就抓心挠肺的，很难入眠了，就怕过不了关！尤其那个高等数学，是极弱的一科。考试过关后，真的是满心快活，兴奋地说个不停。然后，我请你们去咱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去吃好吃的。” 其实，沐沐和她们俩之间相同的地方不多。沐沐活泼、爱运动，学校的什么运动会、歌咏会啊，都少不了她，爱出风头，广交朋友。江小虞呢，不喜欢抛头露面，喜欢安静，爱阅读，不太合群。 安澜和小虞有更多相似的地方，她们俩也有过较劲的时候。比如，小虞和安澜，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应付考试就像玩儿似的。小虞的数理化比安澜更强，但是，安澜的外语和国学的分数，每次都比小虞要高。拿到好的成绩，她们并不会显得开心，认为当学生考好成绩是应该的。 沐沐好打抱不平，她会因为不满，敢顶撞老师，和班干部闹别扭，这些事情没少干！“哈哈，还真别说，那时候，我没少干过这个事！”沐沐想起来就乐了。 江小虞很另类，很少参加课外活动，她要出去做小时工挣学费，班干部安排的活动也常常忘，少不得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到学期末，评优秀学生，有人提名江小虞，学生干部因她不积极，提反对意见。 沐沐听到这消息，径直去找那人，为江小虞据理力争，“花着父母的钱，你们悠哉自由，江小虞自食其力，她得自己赚学费，有几人能和她比？这样高效率、高水平的学生不优秀，谁还能评上优秀？” 班委会没给出答案，她胆大地找了系里的老师，为江小虞鸣不平。 “沐沐，你那次把班委会几个镇住了，很有侠女风范！”说起这事，安澜记忆犹新。 北京外来流动人口多。小餐馆遍地都是，几乎都营业到下半夜。首都地价寸土寸金，除了多年的老字号，少有餐馆能开在地上。这些特色美食餐馆几乎都在地下，第一次到北京的外地人肯定不习惯。 外地人开的特色餐馆，因物美价廉、正宗而地道的地方特色，很受人欢迎。 安澜对这一带比较熟，她领着沐沐和小虞，顺着台阶拾级而下，来到一家川菜馆。装修是清新自然风，环境还是不错的。一听店员说话的嗓音，就是地道的四川话。 服务员把她们领到里面，有张餐桌是空的，没人。三个人坐下来，沐沐做东，点了水煮肉片、夫妻肺片，四川凉面一人要了一份，再加了一个素炒的青菜。小虞要了一碗白米饭，她毕竟肚子饿了。 当初，她们就愿意吃川菜，学校里吃不到正宗的，周末到外面的川菜馆，点上两个菜，三人大快朵颐。想起来，好在刚刚发生的事。江小鱼已好几年没吃到这地道的川菜了，她吃得很欢。 吃过饭，三人按原路返回。到小区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安澜开车先回家。沐沐和小虞上楼，回到住的地方。 “小虞，今天一路奔波，很辛苦了，早点休息，好好睡！你明天不用起太早，睡个懒觉，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好呀，沐沐，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江小鱼回屋坐下，想着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问个好。她给爸爸发了一个短信，“我平安到北京了，住在同学这，一切都很好，勿念！” 闺蜜好几年不见，那时候的情谊又回来了，江小虞心里很安慰。她很开心，突然有些想念茹兰姐了，不知道茹兰睡没睡。看时间还早，她给茹兰发了一个短信。 第048章 卢文正知道,小舅子心里明镜似的,需 看到小虞的短信，李茹兰很高兴。茹兰想，小虞应该还没睡。 茹兰打电话：“小虞，好吗？看到短信，很挂念你，住的都安顿好了？……哦，同学借住的，还蛮好的。你走后，方医生来找过我，你们是不是有误会？要不要告诉他，你在北京?“ 江小虞沉默了一会，“不说吧，以后不会有什么了，了解得越少越好。对我，对他都好！茹兰姐，照顾好自己，你和宝宝早休息，晚安啦！” “嗯，好哒，晚安！” …… 江小虞踏上普快列车，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北京，与沐沐、安澜重逢时，方志辉依然在酣睡中。 阳光透过窗棱照射到屋里，照到他俊朗帅气的脸上。他感受到太阳的温度，渐渐苏醒过来，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方志辉慵懒地翻了个身，脸冲着里面的墙，慢慢地睁开眼，清醒过来。他猛地翻身坐起，抬眼扫视一下房间，才发现是睡在刘东的屋里。 方志辉想起来，昨晚跟刘东讲了很多，他的大学生活，他对小虞傻傻的喜欢。研究生毕业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却生生让自己错过了。思绪如决堤的闸，一旦打开，就收不住。 憋在心头多年的话，借着酒劲全倒出来。他的心思飘忽，忽而浮在半空，忽而重又跌落低谷。刘东陪着他喝酒，听他说话讲故事。他很少这么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 没这么喝过酒，嗓子干得直冒烟，头疼得厉害，他站起来，满屋子找，看看有没有水，想倒杯水喝。 “小辉，起来了？别喝凉水，”刘东拿着一壶热茶，从门外走进来，“饿了吧？你喝了太多酒，胃里空空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喝杯热茶，然后去吃点东西！” “东哥，对不起哦，昨晚，让你听了太多胡话，还占了你的房间！”方志辉见到刘东，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喝高了，你说什么，我也没记住！你小子喝醉了，死沉死沉的，我和服务员连拉带拽才把你弄进屋！” “是吗？”方志辉有些不好意思，“几点了？”手机也没电了，不晓得睡了多久。 “快十点了。” “十点了？我还得回医院呢？” “终于清醒了？心思落地了，回归现实。放心！你姐已替你请过假，”刘东瞅瞅他，“还生你姐的气？她可是很担心你！” “我知道，怨不上我姐，”方志辉知道，姐姐没义务替他照顾别人，况且，自己也没有说出来，就是意难平而已。 不经历一些事情，不知道自己心里有谁；知道自己的心意了，那个人却查无影踪…… 志辉随刘东来到餐厅。刘东知道，空腹喝了太多酒，胃肠也难受的，得喝点粥先缓一缓。 “志辉，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可以？”刘东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粥，放在志辉面前。“我让厨房做两个菜，做点清淡的养养胃。下午，你在这好好休息休息，等精神头养好了再回！今晚，你是在这，还是到哪，我就不管你了！” “东哥，谢谢你啊！我是太不像样了，让你见笑了，多包涵！”志辉诚心致歉。 “哎，小辉说哪里话，谁都有个难受的时候，你对我倾吐你的心事，说明你信任我呀，我求之不得！结交你这个小老弟呀，还挺有意思的！” 刘东又说，“事情竟然已到这一步了，再怎么惋惜后悔也没用！以后，还得靠你自己去选。婚姻吧，也不能太将就，不能感情上受挫折，就随便找个人凑合，知道吧？” “东哥，我明白！” “嗯，想明白就好。我让厨房做了一个清蒸鱼，炒一个素菜，清炒苦瓜片，都挺清淡的，好好吃饭！” “东哥，谢谢你的款待！打扰你这一整天，一会吃完饭我就走了，没有打扰你做生意吧！” “干嘛这么客气？以后有时间尽管来，我挺乐意和你说话，交朋友吗，只要你不嫌弃我素质低，水平不高就好！” “东哥，说哪里话？昨天，把你当成垃圾筒，跟你吐了一晚上的苦水。没嫌我婆婆妈妈，还当了我的心里理疗师，我该怎么付费呢？” “哎呀，你要付我钱？”刘东哈哈一笑，“我跟你姐夫要吧，他欠我的东西多呢。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方医生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正好是午餐时间，不断有三三两两的人来这里用餐。刘东随意吃了点，起身上前去招呼客人。 …… 方志辉吃完午餐，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噪杂声起。他没看到刘东，告诉前台领班，说自己走了，要他转告刘东，结账离开餐厅。 他来到酒店门外，看到自己的帕萨特停在前面，锃亮而没有灰尘。东哥还真是勤快，大清早起来擦洗爱车，帮着把自己的车也刷洗了。 姐姐既然帮自己请了假，他不用着急赶回医院。时间还很早，他打了姐夫卢文正的手机。 “小辉，还好吗，”卢文正接了电话，“昨晚喝了不少，现在怎么样？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你姐准备了很多菜，等着你呢。”方志辉没吱声，卢文正又说：“你姐很关心你，过来吧！球球老念叨舅舅，说你很多天没陪他玩了！” 卢文正心里明白，志辉心里在犹豫，姐姐对他是没得说，无论从哪方面，尽是姐弟真情，也舍得为他投资。就是在弟弟婚姻问题上，她显得有些武断。毕竟是亲姐弟，他不希望他们有隔阂，有什么事，当面说开更好。 “志辉，对姐夫有意见？说姐夫不够意思，昨天不能陪你！”卢文正问。 “姐夫，怎么会呢，没有！” “没有？那你还扭捏什么，晚上过来！”卢文正知道，小舅子心里明镜似的，需要台阶下而已。 方志辉明白，这是姐夫的激将法，他还能说什么呢？再说，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他向往常一样到来，停车，摁门铃。 姐姐来开的门，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说了声：“志辉来了，快点进来！”方志辉点点头，温和地笑笑，想说什么，终是没说。他来到客厅，看到卢文正坐在沙发上。他叫了一声“姐夫”，然后走过去坐下，再不知说什么好。 “舅舅！”清脆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小外甥球球像一阵风扑到他怀里，“舅舅，你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我爸给我新买了变形金刚，可好玩了，你陪我玩去！” 球球长得虎头虎脑，很招人喜欢，一双小胖手拽着志辉，往自己屋去了。 第049章 徐沐语脱不开身,安排小虞去香港参加 快与慢，日与夜，真实与虚幻，纵横交错，又相互联系。 连续几天的跋涉奔波，栖息在安静的空间，江小虞觉得很放松。看了一会书后，她沉沉地睡去了。 她好像看见奶奶，奶奶温和慈祥地笑，“小虞，回去多做事，少说话别偷懒，才能招人喜欢。一定要好好的！”她正想大声说，“奶奶，你放心！”奶奶突然不见了。那个白衣青裳的男孩，关切地问：“哎，你还好吧！” 小虞冲他大喊：“没你什么事，不用你管！”一阵阵突突的声音由远而近传过来，江小虞醒了。是吸尘器的声响，楼上哪家公司保洁大姐在除尘吧，江小虞想。 已经很少去关注过于遥远的东西了，越来越被眼前的不熟悉而颇具诱惑的事情所吸引。 现实的巨大落差，也让她无暇去想其他。她们几个闺蜜，大学一同毕业，现实差距很大。安澜现在是银行投资部主管，只要不出大错，前途是一片光明；沐沐，徐沐语，外企资深高管，年薪、股份、分红都有，那是妥妥的金领阶层。 她，江小虞，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打工者，差距很明显。抱怨是最消极的，也是无用的。没有沐沐那样的基础，也没有安澜那样的运气，她只有努力去做，把能做的事做好。 今天天气很好，窗外一片明媚。沐沐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睡懒觉很勤快，也会体贴人。她早起跑步，顺便买来了早点。她自己已经吃过，给小虞留下一份，放在简易餐桌上。小虞一看，有皮蛋瘦肉粥，煮鸡蛋1个，小笼包2个，还有点咸菜，营养很丰富。 她俩的房间，用隔断间隔出来，没有餐厅。在狭窄的过道上，买了张简易餐桌，靠墙钉牢靠。用的时候，往外一拉，两根黑细的木棍落在地上，就是桌腿，在这上面用餐，还挺方便的。 江小虞吃完早餐，穿上一套深色套裙，像办公室白领的样子，来到隔壁的办公室，准备好上班。 公司是做移民留学咨询服务的。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年轻人走出国门看世界。澳洲因它辽阔的国土，优渥的自然资源和得天独厚的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往。最近，有一场留学咨询会，公司仅有的两名业务员去联系顾客，租场地了。 沐沐说，为澳洲的公司代理业务，发掘出人员，穿针引线介绍过去就好。做出国移民留学咨询，类似的服务机构不少，竞争很激烈。澳洲公司没给多少启动资金，沐沐爸给她投了一点，她从银行贷了一点，整体保持运转，还没回本了呢。你现在只有基本工资，一切看你的业绩和能力。 明年，北京奥运会的召开，国家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将会有更多的机会，也会有资源开发与合作。我们需要开拓新的业务，完全脱离这个公司，搭上国际金融资本的轨道。与大企业、财阀、风投公司接触，和它们合作。以后你的工作，就得帮沐沐抓大项目。 沐沐的身份所限，不能随意离开这里。过几天，在香港有金融圈人士的培训，沐沐脱不开身。她准备安排小虞去香港参加培训，和一些资深专家学者交流、探讨、学习，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 “christinejiang，过来，”沐沐看到江小虞进来，叫她到里面办公室来。“christine，你的履历，我帮你稍稍改了。前两年，国有上市公司的经历，这两年，就在我们公司了。外资企业履历，资深高级项目经理。日后会有收购、资源整合等项目，我们可以拿过来做。” “等忙完这次咨询会，你就南下去香港！用心学，将来会是大不一样的天地！”沐沐说。 …… 香港的生活和工作都是快节奏的。了解这个大都市的繁华与精彩，要从香港的商业中心说起。 中环，是香港一个高楼大厦汇聚的金融商业中心。写字楼，珠宝店，餐厅，古董店，画廊，地摊，大排档，这片看似不相关的事物，就在这片区内沿着山坡和谐的分布。百余年的时光，将这个曾经的小渔村，雕琢成别具一格的大都市。 在香港住了几天，小虞喜欢上了走路。在香港的街道里散步，巧妙地藏身于闹市之中，让你忘却不远处的车马喧嚣。用脚去感受这个大都市，应该是感悟这个大都市的正确打开方式。她住的地方，离中环码头不过半小时的路程。港岛闷热潮湿，从房间望出去，窗玻璃上总是覆盖着水汽。 在山顶卢吉道，可将360度的维港全景一览无遗。日落时分，在这里走上几圈，看着入夜的港岛渐渐被点亮。迷迷蒙蒙就像分隔出来的真实与虚幻的世界。 白天去听课，接受培训，开展拓展训练。晚上要写商务案例，进行实战策划与演绎。业余时间，进行有意义的阅读、走路、逛街活动。 培训部主管丽莎是个幽默又风趣的人。江小虞对广东话一点都不感冒，周末逛小市场，丽莎总会帮忙。小虞很喜欢老派香港人的那种人情味。熟客走来，店家一般都会闲话几句家常。 丽莎见到卖蔬果的摊主，不忘热忱地赞美ta的货品：“好靓啊！”鸭巴甸街有几颗榕树连根长在一片石墙上，它们是湿热夏天里最好的遮阴处。走累了顺道喝一杯奶茶，或饮一碗去湿气的龟苓茶。 “香港是购物天堂，美食自然不能放过啦。你喜欢吃什么？” “哈哈，我不挑，什么都ok。” “那我带你去一家物美价廉的小店啦。”丽莎满热情。 小虞随丽莎来到一家有意思的店铺，装潢很有王家卫老电影的风情，放着低低的蓝调。丽莎点了煲仔饭，来一碗蛇羹，油滋滋的润肠铺在烤得微带锅巴的米饭上，很香！第一次品尝蛇羹，居然不腥，味道不错。 丽莎是10年前从内地到香港的。她从内地大学毕业后，考入港大经济专业继续深造，毕业后留在香港工作。她说，在香港，你总能找到自己的空间，然后不紧不慢地生活下去。 第050章 金融圈的女人,想明哲保身,要守得住 丽莎说，97年香港回归，她获得了港大的硕士学位。毕业后，到深圳一家证券公司，做数据分析师。后来，遇到我先生，结婚有了小孩，我到这边来工作，生活很安逸，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香港被誉为“东方明珠”，它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一直备受世人瞩目。香港回归后，港币一度受到冲击。金融风暴后，香港高速发展。 内地一半的外贸是通过香港进行，全国1/3外汇也是经香港赚取，而香港投放在内地的资金，占全国直接外来投资总额的56%。 江小虞像海绵吸收水份一样，尽情地吸收营养。她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快速地成长。她把自己学的东西整理编辑，记录成文字，定期向徐沐语做汇报。 徐沐语说，她去年也在香港学习过，丽莎人不错，又肯帮忙，有什么疑难多请教她。咱们的计划已开始运作，在进行中，要小虞好好抓住机会，充分利用资源和时光。 培训机构经常有一些讲座，能接触到一些金融圈人物。他们都有在四大、高盛、摩根斯坦利等工作经历，长期浸淫金融圈，都是资本运作的高手。他们跟踪炒作股市，推公司上市，也做公募和私募基金。 内地一些大公司，为了寻求海外上市，通常在香港找代理公司。众多内地公司的需求，一些金融机构和投资银行嗅到气息，与内地的企业开始有合作。他们提供海外上市的服务，也包括h股和红筹股的发行和交易。 闲暇时候，总有人过来，约她喝咖啡，去兰桂坊泡吧。有问她的职业规划和愿景，说香港是金融商业中心，这里有的是机会和港币，不留在香港发展，实在是可惜了！江小虞都说，和公司合约签了几年，未来如有机会，再合作哟！对方讪讪地，再无下文！ 说说这些金融圈人物，挣钱快，渣男也多。市场化保险公司和商业银行的文化接近社会普适价值观，那些人还比较规矩。需要说说商学院毕业和四大的金融人，金融业的特殊性导致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学生，处于择偶期的年轻人落入这个阶层。 一掷千金的客户和坐拥亿万身家的老板，令他们默默体味着野心和现实错位的人生。金钱和美女，能填充他们自我与自信的巨大落差。青春躁动的心抵抗不了缤纷景象的诱惑，嗜财好色贪慕虚荣的人，不断地挣更多的钱，顺手泡几个美女也是常事。 金融本质上是商业，商业的实质是资源的撮合。为人找钱（投行），为钱找人（投资机构），为钱找钱（中介），每个环节都会接触大量的人。 投行男做一个项目，需要接触政府官员、企业管理者、秘书、hr、律师、内部律师、会计师、公关公司等等。每个环节都会有女人，有时会有美女出没，有心的或无心的。 丽莎说，“男人是这样。在这圈子，女人想富很快，要想明哲保身，要守得住底线，用你的聪明智慧去征服别人，而不是用你的身体。christine，我阅人无数，某人明里暗里暗示你，以各种诱惑拉你入伙，还能稳如泰山，你这样的女孩不多。你聪明有智慧，长得漂亮，动动手指逗弄男人，男人会为你发狂，但不会为你付出真心。” “丽莎，谢谢，我会记住的。我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傲人的资本，没法与人抗衡，不想成为男人掌中玩物，我除了做好自己能做的，别的真没想太多！”江小虞说。 20天的短期培训很快结束，丽莎代表培训方欢送大家。还没能看够维多利亚港弯的风情，江小虞收拾停当，坐上了返程飞机。 奥运会开幕式越来越临近，北京笑迎四海来宾。飞机降临到首都机场，奥运福娃五张欢喜的脸，以特有的姿态一字排开，“北京欢迎你！”，很温暖，很亲切。 二十几天的时间，公司也有了些变化。江小虞发现，外屋办公区用隔断辟出新的空间，江小虞原和沐沐同屋办公，现在，办公桌帮到新的区间。沐沐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副总，副总就得有个样，方便你更好开展工作。 “下一步，我们应该注册公司，与留学咨询区分，独立做自己的业务”，江小虞说。 “当然，我已委托朋友在境外注册的公司，这是执照，你拿去看看，”徐沐语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该怎么办，你掂量着来。” “我这里有单生意，你去盯盯，看好不好操作，有多大的利润空间？”徐沐语又递过来一个文件。 徐沐语说： 朋友介绍来的。他朋友准备移民，手里有个铁矿，带不走要转卖，问我有没有兴趣？他那个矿山，开采有四年多了，现成的厂房，熟练的技术工人，还有成套的洗冶设备。 国内矿石的冶炼技术与国际水准差很多，很多伴生的矿产都没开采出来，许多资源白白浪费了很可惜。这两年，澳大利亚、南非等国的采矿企业，都愿买我们的铁矿石，进行第二次分洗。国内企业抛弃的这些废渣，还可以用做出口输出。 要找专家去做勘探，勘探伴生矿石的含量和开发价值。我们如果投入，有没有投入的必要。原生矿石价位，现在钢材市场，未来钢材市场，是怎么个走势，你也要分析。 江小虞一一记录下来。她现在还有点担心：“资金怎么保证？我可是纯新的新手，你放心让我独立运作这单业务？” “我已经和有关方面联系过，他们会全力支持。”沐沐又说，“有很专业的朋友，会过来帮我们的。你放心，经验丰富又够老道。另外，我刚刚给你邮箱发了邮件，你仔细看看。” 江小虞回到座位，打开电脑，沐沐在邮件里，详尽地提供了一些资料。澳大利亚、南非等国的矿业公司，以及其背景、发展前景，这些公司可能的合作意向，还推荐了几位投资顾问和投行的专家。? 看来，沐沐一直在准备，她策划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051章 江小虞勘察后说,矿区不值得收购,帮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一辆越野车晨曦中出发，离开市区，上了京哈高速。在高速上疾驰一段，下高速走了一段国道，开上崎岖不平的山路。 山路弯弯，风景秀丽，坐车里的人都没心情欣赏美景。汽车走土路颠簸得厉害，一个个都昏昏欲睡。江小虞很久没坐车进山，心里暗自思量，得亏听了刘工的话，他开了自己的越野吉普出来，省去了租车等等许多麻烦。 开车的正是地质勘探的刘工程师。他是江小虞从勘探队请来的，今天去山里做实地勘察。车里还有两位，是京宸会计师事务所的，安澜推荐来的，请来做盘查审计。 山路越来越陡，大家都不说话，刘工边开车，边说：“山里的条件，还是很艰苦的，有钱都没处消费，一般人都不会来的！” 江小虞点点头，不由想起沐沐说的话。 …… “矿产的整体收购、转让，我从未做过，你朋友对那铁矿了解吗？“江小虞说：“是优质矿吗？辽西那么偏僻，有人感兴趣吗？我该从哪里下手呢？“ 徐沐语说的朋友，是在澳大利亚工作时认识的。这位朋友告诉她，已开采四年多的优质铁矿，矿山在辽西凌源偏僻的大山里。 对方传过来一些资料，矿区的地理位置、矿脉分布剖面图、近三年的财务报表、资产评估报告等等。对方对资产进行了整体评估，也出示了资产评估报告，评估后的净资产达到了一亿两千万。 “朋友托我们寻找境外或国内的买家，帮他出个好价钱。”沐沐说：“如果是优质的、储量丰富的矿产，找买家不难。我是这么想的，先摸摸对方的底，看看有多大的利润。如果利润可观，我们自己先收购，再转让给其他企业。如果没多大利润，我们帮他推出去，我们赚差价就好。christine，多动动脑筋，机会都是自己发掘的，祝你好运！” 沐沐越来越有派头了，和小虞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毕竟，在公司，她们是上下级关系，江小虞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江小虞仔细研究了对方的资料，那些数据、矿脉、储藏量，自己是外行，真不懂。拿不定注意，不禁一筹莫展。这些数据，对她来说，简直太深奥了。 江小虞隐约感觉，矿区储藏丰富，才值得去收购吧。如果开采得差不多，那收购过来，怕砸在自己手里了呢。关于矿脉的事，必须请专业人士，才能搞掂吧。她跑了两趟地质勘探所，一位有野外地质勘探经验的工程师接见了她。 工程师姓刘，他说，我们国家的矿产资源，原是国家专有的。改革开放后，一些有实力的民营资本进入了这个行业。有合法开采的，有胆大私自开采的。据他所知，敢拿到桌面来谈的，应该是合法的。那就得看它的储量占到多少，这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得实地进行考察、勘探。 如果是自己收购来做，也得看是否通过了环评，没有的话，环保部门也会卡。某些私有的小矿主，开采冶炼后的废水废渣，没有通过任何环保处理，直接倾倒到河流山谷，对环境的污染很大。这些不合规的矿区，经营者就是谋取最大化的利润，以前是赚了钱就走。现在，是不行了。这些成本也要算在里面的。 刘工程师的话，句句在理，都说在点子上，江小虞也学习了。回来后，她向徐沐语汇报，说要请刘工去做勘察，徐沐语同意了。小虞跟刘工联系，刘工答应了替她们公司出差，小虞给对方账上打了一笔钱，付了咨询费。 …… 一排排参天大树齐刷刷地从车旁退后，汽车继续朝大山深处行进。汽车加速前进，驶过林海，中午时分，前面豁然开朗，原来到山脚下了。 这是一处开阔的山坳，这里建有一大片房屋，是矿区的办公楼和厂房。办公楼坐落在山坳里，矿区、厂房、有简易的宿舍楼，是简易的手工式作坊，说不上开采分选自动化，现代化程度不高。 他们几个一起吃了个简易的午餐。事务所的两位会计师去了财务室，调财务账册，进行审计。矿里派人领刘工下矿，换上工作服，带上安全帽，准备坐矿车下井。 江小虞提出，她也同去，刘工说：“矿井里又黑又臭，不是你这女孩该去的，放心，我去采集样本，不一会就上来了！” 果然，没多久，刘工从井底上来，拎着一个黑色帆布包，里面装的是采集的矿石样本，把它放在车后备箱里。刘工说，还要到山上?转转，不用陪他。小虞去办公室，看两位会计师的工作进展如何。 黄昏时分，他们开车离开了矿区。刘工清早出来，一直没休息，不能疲劳驾驶。他们到县城，江小虞?找了一家干净的宾馆住下，第二天天亮再返回。 …… 几天以后，凌源铁矿的探勘报告和审计资料都出来了。 “刘工，勘探报告出来了，您能不能直白浅显地跟我讲讲，够开采多少年？浅层开采还是深层开采？”?江小虞看得一知半解，毫不掩饰地问。 刘工说：“铁矿开采期一般是三十年，有些储备量丰富的矿产，远远不止这个年限。这个矿区，已经开采了5年了，储量不大，以现有技术，顶多还能采十几年；如采用先进的设备，不定能开几年了。” 江小虞听明白了，她向徐沐语汇报： “资产很有些水分在里面，比如说这个固定资产。其一，主要是地上的建筑物，厂房和住宅，都是简易的吧。估值五千万，是不是太高？其二，机械设备，提折旧了吗？是不是提的少？而且，这些设备都几近淘汰了，哪里值三千万？” “那你的意见是什么，说来我听听！”徐沐语问她。 “这矿产，收购过来的风险太大，我们帮找买家赚差价就好，”小虞说。 “ok，同意！”徐沐语点了头。 第052章 现在的女孩子,真不得了,自己能做这 “下面该如何推进，又该如何找买家，从哪里入手呢？”到相关网站上浏览半天，江小虞没发现什么目标，真不知道该问谁，一时慌乱得又没了主意。 徐沐语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看江小虞对着电脑发呆，敲了敲办公桌，“哎，你没事吧！这是一些企业老板的名单，你看看！有做钢铁生意的，铁矿石是钢铁厂最重要的下游资源，有钢铁批发物流和深加工冶炼业务的。房地产商，他们盖房子是需要大量钢材的，个别的也会对铁矿石感兴趣。还有，就是做建材生意的，可以通过他们推动。你从这份名单里逐一入手吧，整理出来后，我们再通过各渠道向他们渗透。” “你呀，”沐语看小虞瞪着那份名单，惊愕得睁大了眼，“抓紧时间去排查，排查好后的名单给我。下一步，我们再商讨如何实施，好不好？”徐沐语又补充道。 “哎，我说亲爱的仙，你这从哪里弄来的？觉得你好神哪，真的！”江小虞真心佩服。 “我在咨询行业做好几年了。你知道，我读书时，总也记不住东西，后来，我习惯记录。我从接触到的人，我都把他们的信息做记录，做一个归纳汇总的，这些人都做什么的，有什么资源，我都第一手采集记录。时间长了，就成了我自己的数据库了。”徐沐语淡淡地说。 “啊，你真有心！‘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需要用心学，慢慢悟的。你努力去做，时间长了，每个人都会有一套自己行之有效的方法。”小虞看着沐语，若有所思。 “对了，有这悟性，很不错啦，加油！”徐沐语听到电话响了，她急急地去接电话。 江小虞想，这个铁矿的资产水分这么大，要跟那个卖家再好好聊。他们的价位太高太玄了，有意向的买主肯定也要找专家去做测评的，相差得太悬殊，没法再谈下去，以后，不会相信我们了。 大家都以后，见面好说话。我得提醒沐语，下一步好、关键和卖方谈，要他们把价格降下来，要降价四、五成，这很费劲的。 按照那个名单，江小虞逐一核查，最后锁定了十人。其中有三人，尤其值得关注。 第一位姓张，在辽西本地有一家冶炼厂，铁矿石资源不多，需要大量的从外部购入。第二位，天津市一位钢材市场老板，据说有意向，要收购一家钢铁公司，和钢铁有关的下游产品，他应该会有兴趣的。第三位，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只知道是唐山的，成品好的铁矿石，他都有兴趣。 这十个人的名单，小虞抄一遍，到总经理办公室，递过去给了徐沐语。徐沐语点点头，说： 这单生意要尽快出，不能拖太长时间，时间长了恐生事端。我们耗费的精力太大，时间成本太高，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留学中介这边，最近的业务很多的，我都有些忙不过来，还是要兼顾一下。所以，要速战速决！ 小虞问：“jessie，上次我提到，卖家要价太高，跟他谈过吗？” “christine，这件事，我们得请人帮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拿腔拿调老油条，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没时间和他死磕，我找人来拿下他！”徐沐语说得很果决。 “哦，那当然好啦，有合适的人吗？我不善于和中年男人打交道。” “嗯，咱们得找个老前辈，这叫一物降一物。”徐沐语笑着说，“我们自己少赚点，保存精力和体力，做更有效的事情！这件事交给我啦，你去搜一下那几个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们再商量吧。” 徐沐语看小虞走出了她办公室，然后轻轻关上门。她回到座位，突然换了一个姿势，拨了一个电话。她清了清嗓子，“hello，潘阿姨，您好，我是凌风的同学徐沐语……嗯，我有一桩生意，想和您洽谈，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第二天，徐沐语精心打扮出了门。 她穿了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显得很自信又很干练。她来到那棟大厦的楼下停车，走进大楼，进了大堂。前台的女孩很有礼貌地问：“您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你们潘总，”徐沐语很优雅地回答：“我跟潘总裁约好的，今天过来见她。”“那您跟我来！”前台的女孩问过潘总秘书，在前带领徐沐语进去。 大班台后，坐着的正是杜氏集团总裁潘丽华。她有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一双很薄而有力地紧抿的嘴唇。她保养得很好，看不出有五十多岁，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依稀残存着昔日的风华。但，低眉俯首间，眼角还是有细微的皱纹，毫不留情地留下岁月的烙印。她居高临下地，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徐沐语。 “潘总，您好！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徐沐语微笑着向前，毫不避讳她的目光。 “嗯，是沐语，记得记得，你是凌风大学同学，对不对？”这姑娘满大胆，她想干嘛？先听听她说什么，潘丽华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对！阿姨，您的记性真好，我今天来找你呀，是生意上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潘丽华一边听徐沐语侃侃而谈，一边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她开始用另一种目光看面前这女孩，这真是“江山备有才人出”啊，现在的女孩子，还真不得了，自己能做这么大生意了。 “沐语，你今天来找我，想让我帮你说和这单生意？” “潘总，”徐沐语突然改了称呼，“我有这个意思，但，我知道，您的下属公司，也有做铁矿石生意的，您不考虑吗？” “沐语，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你在咨询业做了几年了？” “五年了。” “进步很快！你把材料放下，我研究一下，如果有兴趣，再答复你！” “嗯，好的，谢潘总！”徐沐语把资料放下，略微鞠了一躬，退后两步，转身要走。 “沐语，前年，我在上海见到你爸。他说，你在澳洲工作不错，说，可能不会回国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潘丽华突然问。 “我家匿名电话绑架案，妈妈被吓住了，有点精神不好，我还是回国，她经常能看到我，心里也很安慰的。这样，我打算不回澳洲了。” “沐语，没想到你还很孝顺，比我家凌风强！” “杜凌风？他……，他还好吗？”沐语轻声问。 “你和他是同学，都没联系吗？” 第053章 把未来押在不相干的别人身上,本身就 “沐语，你去澳洲学习，怎么没和凌风联系？兴许，以后能在商场上合作，互惠互利共同成长，好同学要互相帮助，是不是？”潘丽华说。 “潘姨，您说得极对！杜凌风那么高傲的人，他去了哪里能告诉我，怎么联系？” “当然是去美国。那时候，死活不去，跟你们班的那个叫什么小虞的？那个女孩儿吧，有些太不自量力，高攀我们家了。” “阿姨，其实小虞很不错。为人朴实，长得漂亮，聪明能干，学习成绩也好，哪里配不上杜凌风？”沐语听到潘丽华这么说小虞，忍不住替她辩论两句。 “你说这些，是为人的基本。但，要嫁进杜家，仅仅这些是不够的。沐语，你这么聪明，能不明白？”潘丽华看着她，语重心长。 “我使了一点小手段，拆散了他们。凌风很生气，不怎么搭理我。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他要回来的。他父亲留下这么大的产业，他不接管谁接管呢？” “阿姨，这是您的家事，我管不着。他长得帅，又会读书，家世也好，在美国做哪行？应该有女朋友了？也应该很不错的。” “不过在投行做项目，哪里有回家做得舒适。不过，在那里历练一二也好。我吧，就想他早点回来，我能尽快退居二线。操心一辈子了，总得让我有点清闲，对不对？” “潘姨，杜凌风有他自己的想法，您就不用太替他操心了。” “你说得对！不过，我有信心。他是有野心的，当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那些身家亿万的老板，他会羡慕别人那一掷千金的豪爽，又怎能对唾手可得的财富无动于衷？” 徐沐语不再说话，杜氏集团的雄厚实力，的确是不可小觑。这一点，她不想讨论，说：“潘总，关于矿山转让的事，麻烦您抽时间看看，我等您回音，先走了。” “好，矿山的事，我让负责的人去看一看，我尽快给你答复。” “我们已委托地质勘探队的刘工和京辰评估事务所做过复核，可以直接跟他们打听。卖方是着急移民，他能开的价有些虚高。” “行，等我回话吧，不送。” 徐沐语离开杜氏集团，自己开车往回赶。她想起刚才潘丽华说的‘使了手段拆散了他们’是因为这个，让江小虞遗憾离去，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和同学朋友联系，独立过来四年多冷寂的岁月？ 杜凌风不和她们同班，江小虞不活跃不好交际，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徐沐语的思绪回到了以前…… …… 大三新学期刚开学，校学生会宣传部长杜凌风亲自到社团来招人，借调几位同学去接待新生。社团大四的学生都在忙着毕业和工作的事，社团能去迎新的人不多。 那天，沐沐正好在社团，杜凌风家和她家是世交，她刚到北京时，爸妈带她拜访过潘丽华，她的儿子杜凌风，沐沐是在那里就认识了。 杜凌风知道沐沐活泼、爱运动，广交朋友，一点不客气，“徐沐语，你不是广有人缘吗？除了社团以外，能不能找到到其他人？见证你社交能力的时候到了！”偏偏沐沐爱表现，当时就说：“找几个人吗，小case！” 就这样，江小虞和其他十几人被沐沐好说歹说，拉到迎新的队伍里。不知杜凌风是哪根筋搭错位了，对江小虞是一见钟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江小虞学习好，勤奋努力，这样的女孩，不乏关注的目光，更要命的是，她还长得漂亮。她并没因这而骄傲，反而平和对人，安安静静地学习，开开心心去打工。 追求她的人不少，她都是以学习为重来回避和拒绝，却没能挡住杜凌风猛烈的攻势。 他一点不逊于那些痴情的男生，等小虞下课，陪她上自习。在她打工的餐厅，默默等待。饿了的时候，餐盒就送上来；渴的时候，冰镇果汁到位，全然是招手即来的服务员。最要命的，不单是温柔深情，还浪漫多金。 周末开车接小虞出去，颐和园、香山、故宫、天坛、长城等等，这些地方，想去没舍得去的，都一一得到满足。他们去高档酒店吃西餐，逛街看电影，给她买礼物。 江小虞内心也矛盾过，她向沐沐和安澜吐露过心生，她心里有个位置，朦朦胧胧的情感，可那人一直都没回应。自己还要不要坚守。小虞是内心缺爱的孩子，在这情感和金钱的轰炸下，内心的天平失衡了，她接受了杜凌风的感情。 后来，潘丽华知道儿子和江小虞相恋，以她的心性，是断不会同意的。一个人不能主宰自己命运时，把未来押在不相干的别人身上，本身就错了。 徐沐语想了一路，十几分钟，汽车已到国贸桥附近。她收敛定心神，慢慢地停好车，下车锁上车门，干脆利落。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在是心思缜密的人。 徐沐语乘电梯上楼，疾步进了办公室。前台那位叫小曼的女孩看到她，一边替她拿过包，一边倒了杯水跟在后面。徐沐语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问：“今天，都有谁来过？有找我的电话吗？” “早上，委托我们转让资产的客户来了。他的移民申请正在办理问题不大，催我们尽快出手他的资产。” “嗯，告诉他，别着急，快了！” “创威公司的王总来过电话，说是你同学，想约您吃个便饭，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说，我最近在跟踪几单生意，暂时没时间。” 小曼听完，转身出去。“小曼，”沐语问：“今天，怎么没看到christine？”“她早上在这里，接到一个电话，说要进一步做调研，她出去了，说会尽早回来！” 徐沐语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小曼出去。她想起，爸爸跟她讲的，我们企业在走下坡路，需要外部强有力的支援，沐沐，要替爸爸想办法啊！ 第054章 潘家和徐家的前世今生 下午两点多，江小虞回来了。她看到沐语在屋，赶快进来，说：“沐语，上午安澜来电话，她开车出来和出租车发生了小刮擦，她赶时间，要我过去等交警来处理。” 小虞喝了口水，说：“你不在，我只能和小曼说，出去做调研急忙赶去。等交警处理完后，我不会开车，等安澜回来又耽误了时间。没啥事吧！” “没事，”徐沐语点点头，说：“你是得去考个驾照了，有时间得去学开车吧！” 江小虞笑笑说：“不急，等我差不多能买车时再说咯！”朝徐沐语挥挥手，她回了自己屋。 …… 沐语想起爸爸徐一明的电话，心里很不安。爸爸说，徐氏企业工程回款不及时，债务数目庞大，资金链严重短缺，陷入无米下锅的窘境。 徐家最早在义乌商品城，做小商品批发的生意。徐一明从部队复员专业到地方，分到一家国营企业做保安。每个月区区几百元，都不够养家糊口。他看好了小家电的市场，从单位辞职下海，专做节能的灯管和灯具。 徐一明看到，小家电的升级换代很快。他感觉，节能型家电是一种趋势，于是开始筹资自己办厂，不仅自己生产节能产品，也为大厂家代理生产、加工小配件。 代理加工生产，业务时好时坏，有大单时就忙，没单时大多都闲着。徐一明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他很敬业，抓生产质量，出台很多销售优惠政策，渐渐有了很多回头客，慢慢地有了长期的客源，工厂的规模越做越大。后来，做成了几笔大的出口生意，打开了出口外贸市场。 “明晟”家电自成格局，在国际市场也独树一帜。徐一明稳扎稳打，用了几年的时间，兼并收购了几家效益不好的国企，在上海成立了总公司。自此，徐家在上海扎下跟来。 …… 杜凌风的父亲，杜勇和徐一明是部队战友。上世纪80年代初，当时是连长的杜勇从部队某舟桥旅转业回到北京，分配到华电下属一家基建公司。 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杜勇向单位申请，远赴中东地区进行油田管道的劳务输出。在那里，杜勇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三年后，杜勇回国砸了铁饭碗，成立了自己的企业。靠着打工赚的三百万资金，和亲戚朋友又借了二百多万，开始承包路桥等各种工程，做基建项目一路畅通。很快，杜氏的工程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 十年前，中标到内蒙一个电站的基建项目。在部队当过兵，扛过枪的人，很向往内蒙草原的一望无际。他喜欢自己开车，在大草原上驰骋。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雪，一人独自驾车的他，在草原上迷失方向，一路横冲直撞，汽车偏离了大路，翻车掉进了沟里，杜勇再没活着回来…… 徐一明和杜勇的情分很深。听到这样的噩耗，徐一明放下一切，买张机票直扑内蒙。杜勇的生意越来越大，怎么能出这样的事？ 杜勇提携过他，并告诉他：”现在，只要有力气有本事，你就不该受穷，不应该窝在工厂里，应出来自己干！”杜勇借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靠着这笔钱和自己的真扎实干，到底从商品市场起来了。 徐一明赶到内蒙时，看到的是战友冰冷的身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杜勇拉了自己一把，他要替杜勇安排好后事。 他护送杜勇遗体回北京，潘丽华哭得死去活来。当时，潘丽华还不能完全执掌公司。徐一明为她保驾护航，帮杜氏企业渡过了难关。 潘丽华吸取教训，调整了公司的战略，公司的业务从基建工程，拉回到房产建设上。她调整得很及时，潘氏企业在她的带领下，转战地产很成功。 自此以后，潘家和杜家的关系更加紧密。潘丽华对徐一明还是感恩的。好几个楼盘项目，都是潘家谦让给他的，他自己再拿不起来，真不知下一步怎么走。潘丽华说过很多次，她看上了徐沐语，想两家结为儿女亲家。 徐一明是个很民主的家长。他看孩子自己没有这种想法，作家长的也没有强迫女儿。这件事就这么样拖延下来了。 …… 现在，徐家的资金链短缺，最近的几笔回款都不及时。徐氏进入地产晚，没赶上最好的时候，投在房地产上的几个项目都不看好。这时候，最好和潘氏合作，以潘家在地产界的实力，才可以力挽狂澜，解救徐氏企业的危机。 不知道，自己和杜凌风会不会有缘。感情这种事，怎能强求？当年，两人都不来电，再见面会有感觉吗？何况，她和杜凌风之间还隔着一个江小虞，该拿她怎么办呢？ 徐沐语陷入了沉思…… 潘丽华雷厉风行，办事很干脆。三天后，她给徐沐语打来了电话。 “沐语，情况我已大致了解，辽西的矿山规模不够大，资源不很丰富，没达到我们的要求。你还是转让给别人吧。“ “潘阿姨，卖方，您跟他熟不熟？”沐语问。 “认识，我跟他通过几次话，我已打过招呼了。他说了，买卖有高有低，只要不吃亏就可以。”潘丽华说。 “我明白了，潘总！非常感谢哦，这样很好说话了，过几天，我去找他谈！我这边有两位买主有意向，他们觉得价高，如他能退一步，对方才进一步谈。这个东西总拿在手里，我也怕耽误事情。非常感谢您！”徐沐语说得很真诚。 “沐语，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啊，你爸爸妈妈和我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不上班，休息的时候，上我这边来玩儿，你一个人在北京，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啊！” “好的。不耽误您了，潘阿姨。这桩矿产转让办妥后，我请潘阿姨吃个饭吧，行不行？”沐语柔声说。 “好啊！凌风不在家，我身边没什么人，你过来吧，我很高兴的！”听到徐沐语这么主动，接电话的潘丽华很高兴。 第055章 让自己看中的人喜欢并爱上自己,她一 有潘丽华的助攻和撮合，卖家在原定价格上降了三成，凌西的铁矿迅速出手转让成功。 徐沐语松了一口气，按照原先说好的，她请潘丽华吃日式烧烤。潘丽华接受了邀请，并早早到来，准时出席。 潘丽华很有些喜欢沐语，她从不掩饰对她的喜爱。 来之前，她给徐一明夫妇打电话，说，“你们这女儿，我真的很喜欢，有能力会办事，还请我吃大餐这么贴心。”徐一明夫妇谦虚地说，她是小辈多做一点，别太夸赞，会骄傲的。 “我一点都没夸，这么好，嫁到我们杜家来，你们舍得不？” “沐语能有您这样的长辈疼，那是求之不得！”徐夫人赶紧说。 …… 沐语接到爸爸的电话，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但，她还得好好去表现。 美食往往能创造一种和谐的氛围，也会带来一些诱人的气息。宴请人的心思都在食物里，吃的是美食，品的是心意。 第一道菜点的是澳洲烤牛排。一大块的牛排被切成一小小块儿，在炭火上烤得吱吱冒烟，然后再加一些西晴，大蒜，白醋和橄榄油调和成。不一会儿，里脊，牛排，香肠，放在一个椭圆形的白瓷盘里，端到面前，闻起来香，看上去美，吃起来不油腻，清爽而且开胃。再配上一点法国红酒，刚刚好。 第二道菜上的是一盘阿拉斯加鳕鱼。一整条鳕鱼考好，被切成一小块儿，然后，放了一点点芥末汁。鳕鱼肉嫩，少刺，微辣，清爽，不油腻。 第三道菜，烤时新蔬菜。四季豆、豆皮、土豆片、香芹、金针菇等等串成串，师傅在烤盘上起大火迅速翻炒，加调料，看蔬菜稍稍打蔫，就装盘呈上。 最后，上的是甜点，两盅冰镇银耳雪蛤汤，清脆爽口，是女士们喜欢的。 这顿饭，潘丽华吃得很开心。她很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尤其是这么温柔可人，又聪敏能干的女孩。饭后，潘丽华邀请沐语陪她回家坐坐。 潘家在京郊的豪宅，沐语以前就来过。沐语记得，上大学第一天到北京，随爸爸妈妈就在这里见他们的老朋友潘丽华，还见到了杜家的公子杜凌风。 …… 潘丽华见到徐家人来拜访，叫来自己儿子：“这是你徐叔叔的女儿沐语。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在学校会常见面，要互相帮助。凌风，你带沐语到处走走，参观参观”。她让儿子陪好徐沐语，自己陪徐一明夫妇叙旧聊天。 徐沐语被爸妈宠爱，家庭环境优越，多少有些优越感。杜家别墅装修豪华，简直称得上富丽堂皇，很多古董和西洋摆件，她都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杜凌风看她这样，以为哪里来的乡下丫头，冲着她白白眼，毫不掩饰地说了句“幼稚！”这个长得帅气又有点冷的男孩，对自己很不礼貌，让沐语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沐语很有教养，并没有表现出来。 潘丽华对儿子期望很高，对他的管教很严厉。学习得努力，思想也抓，盯得太紧，自由太少，更谈不上宽松教育。男孩这时候正处于叛逆期，妈妈说的话，他没法全然反对，但绝不肯顺着家长的这种心意。 如果不是这样的相遇，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一些奇妙的事情产生。 那时候，徐沐语对杜凌风是很有好感的。杜凌风比她大一岁，两个人有很多地方投缘。他们都爱运动，都很活泼，都爱出风头，社团的活动都有他俩的身影。 徐沐语钢琴弹得好，杜凌风提琴拉得好。在跨世纪的大学生文艺汇演上，他俩合作表演了《海边的阿迪丽娜》，简直完美无瑕。杜凌风身穿白色衬衣，深情肃穆庄重，右手轻柔地摆动，悠扬的旋律缓缓流出，在这样的意境中，沐语目眩神迷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触动了…… 可能，两个人个性太强，性格又太相像，擦不出爱的火花来。杜凌风会对沉默、内向而像丁香花一样忧郁的女孩江小虞一见钟情。 杜凌风对小虞的感情，徐沐语是说不出的感觉。她很矛盾，明明知道，杜凌风那样的公子，江小虞根本就掌控不了，对她像飞蛾扑火一般，陷入深情而不能自拔，她又很同情江小虞。 作为闺蜜，她希望小虞能得到爱，找到自己的幸福。但是，她又不希望这个人是杜凌风。 女孩子就是这样，对自己心仪的男孩子，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 但是，看到杜凌风对小虞深情相许，两人好得像一个人的时候，她又为江小虞高兴。她也祝福他们，感情就是感情，互相喜欢了，相爱了，那就轰轰烈烈地爱吧。 那时候，大家的心思都很单纯，遇见爱，狠狠爱；没有，也不强求。 …… 而现在，她比谁都迫切地需要这样门当户对的婚姻。为了徐氏企业，为了自己的未来，无论是潘氏企业，还是门当户对的其他财团公子，只要有利于她，都是可以联姻的对象。 她比别的女孩子要强，至少是比江小虞要强。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她不在乎这男人以前爱过几场、很恨过几场，只要以后两个人心心相印，为共同的目标去做事情就好。她徐沐语一定能做到，让自己看中的男人喜欢自己，并爱上自己，一定能！ 徐沐语比别的姑娘强的一点，也是她和江小虞不同的地方，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时候该去做什么。她不会对什么人特别投入，也不会对什么事情到忘我的境地。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没有弱者的生存逻辑。女人，首先得让自己变强，然后再去结识强者，强者和强者的联盟，强强联手才能变得更强。 这点，正是潘丽华看中徐沐语的地方。一般说来，人到了一定的岁数，看人是很准的。 潘丽华知道自己儿子，年轻好胜，桀骜不驯，需要沐语这样的女孩子来成就他。 第056章 潘丽华乐于成全沐语,成全她也是成全 徐沐语陪杜氏总裁潘丽华吃晚餐。晚餐后，她接受潘丽华的邀请，随她回到了京郊的杜家别墅。 杜家别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又华贵，古色古香的摆件，星星点点的回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九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徐沐语来过这里。 她记得，那个像风一样的男孩，阳光帅气，那么骄傲，那么自负又桀骜不驯。在大学校园里，那么明亮和耀眼，他是很多女孩心里的梦中情人。 沐语始终记得，她和凌风合奏的《海边的阿狄丽娜》，悠扬的乐曲中，彼此的心贴得那么近。那一瞬间，彼此的心是有感应的，是灵魂深处的相知相契。 如果江小虞没出现，杜凌风的目光，只会关注她徐沐语吧。从江小虞忧郁的眼神里，杜凌风看到他不了解的，不一样的东西。小虞的忧郁气质表现出的清新脱俗，杜凌风很迷恋，迷失在那双雾蒙蒙的如水眸子里…… 他像个护花使者，关心照顾她，送她各种精致的礼品。他提供的丰富的物质，江小虞会感动，会好奇，会惊讶，这些极大满足了他的自尊。那时候，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种感情，到底是对物质的崇拜，还是感情的发酵和升华。 沐语清楚记得，看着他们那么好，自己的心是痛的。说不出来反对的理由，一边是好闺蜜，一边是亲爱的他。她希望他好，两个人遇见了，那就好好爱吧。大四刚开学的时候，有同学忙毕业，有同学准备考研，她申请去了澳洲。 那时起，她和杜凌风、江小虞失去了联系。她想，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沐语现在澳洲不回的，可家里的事情一桩桩，哪一样都不省心，她没法置身事外。 命运没有把他们俩安排在一起，沐语想，如果再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绝不会放弃那种美好的感情。 尤其，现在这种时候，如果可以把握自己的情缘，又能掌控富可敌国的杜氏财团，岂不是锦上添花？那人生岂不更是完美了？ 徐沐语默默走着。潘丽华拉着她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杜凌风的卧室。卧室里一尘不染，书柜里藏书丰富。转角柜里，有两把小提琴。那是凌风以前的提琴，沐语打开柜门，伸出拿出一把提琴，轻轻触摸琴弦，那熟悉的旋律仿佛从指间溢出…… “沐语，凌风告诉我，过一阵子，他要回国了！”潘丽华说。 “阿姨，真的吗？”徐沐语回过头，眼里满是喜悦。 潘丽华点点头，没说话，注视着徐沐语。徐氏企业现在的困境，潘丽华当然很清楚。以潘和徐两家多年的情分，潘丽华认为自己都应该帮。但，怎么帮，帮多少，是有讲究的。 她观察沐语，知道这姑娘现在的心思重。这些年来，自己要强、肯吃苦，风风火火，带着杜氏企业见过艰难的打拼，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自己对孩子凌风关心不够，造成他性格里的叛逆，这孩子需要有合适的人来助他。 显然，沐语对凌风还有感情，潘丽华心里暗暗高兴。看这姑娘能下多大决心，有多大能耐赢得凌风的心。如果她能够激励杜氏企业未来的主人，潘丽华倒是乐于成全她。她成全沐语，也是成全自己，得让自己桀骜不驯的儿子凌风走入正轨。 …… 江小虞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看书。徐沐语还没回，也没说今天她去哪，她不好再多问。 以往的周末，沐语都会拉着小虞，还有安澜一起出门游玩或逛逛街，看看电影。早上，沐语打扮时新，准备出门。小虞像往常一样，从自己房间出来，跟着她一起去。 没想到，沐语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我有点私事，去见一位长辈。你不用跟我去，自己自由活动吧。” 那一刻，江小虞突然意识到，和沐沐以前那种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不复存在了。 她们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在面前。这鸿沟是什么呢？朋友间的猜忌，闺蜜的小任性，都不足以称为鸿沟。这应该是收入不平等，是财富的差距。 虽然，她们在一起工作，一起安排推广会，一起讨论问题，但是，已和以前大不同了。徐沐语，是她名正言顺的老板和上司；她是沐语的下属。说白了，自己是为沐语打工，自己是个打工仔。 有很多次，她都在提醒自己，很多话，她都不能随便说了。明白这一点很好，这也没有什么。她不觉得自己为人打工多么自卑。 而现在，心里难受是因为沐语的表情。是啊，简直把她当成外人。人家也没说你什么，只不过是说，她有点私事要办。 江小虞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澜来了电话，问她：“小虞，沐沐在吗？怎么不接电话？” “安澜？找沐沐有事？她一早出去，还没回来呢，”江小虞又问：“什么事，我能转告吗？” “也没什么，你看到她，让她给我回话！晚安，小虞！”没等小虞再问，安澜挂了电话。 “什么事呢，神叨叨的，”江小虞放下手机，拿出电脑开始上网，准备下个电影看看。她在电影网找到《金刚狼》，觉得不错。小虞刚看了会影片，听到大门有钥匙在转动。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迎出去。果然，是徐沐语回来了。 “沐沐，回来了。吃饭了？饿不饿？”江小虞问。 “嗯，吃过，你还没睡？” “等你呢，刚才，安澜来过电话。她说，打过你手机，你没接吗？让你回话！”江小虞一边关门，一边告诉沐语。 “安澜？”徐沐语从包里掏出手机，“还真是，好几个未接电话！”徐沐语点点头，跟小虞道了声“晚安，”回了自己屋。 “安澜，是沐语，你找我？” “干嘛去了？电话都不接？知道，他要回来了吗？……” “嗯，知道了”徐沐语压低了嗓音，“我们明天再聊！” 第057章 欢迎杜凌风归来 第二天清晨，天空飘着一丝丝蒙蒙细雨，空气中氤氲着湿湿的潮气。 中午时分，天放晴了。徐沐语匆匆外出，开车去见安澜。她和安澜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你家大可见过杜凌风？什么时候的事？”一见到安澜，沐语迫不及待地问。“大可”现升级为安澜男朋友，是校友“王琦”的小名。 “沐沐，好多天不见，不问候问候我，心里只有花美男，太重色轻友了吧！”安澜嘟嘴卖萌，假装生气地看着徐沐语。 “好了，别闹了！人家着急嘛，你还不赶快说！”沐语轻轻掐了掐她，没好气地瞅她一眼。 “王琦之前去纽约出差，回来前在纽约见过杜凌风。”安澜说：“听说，他在高盛呆了一段时间，后在摩根斯坦利，为公司做上市服务，做公司的收购兼并业务，挣的钱倒是不少，可是，并没有归属感。他向王琦打听国内的经济形势，很有回来的意思。” “王琦说，你们杜家是京城地产商，实力雄厚，大有作为，为什么不考虑回国？当时，杜凌风笑笑，并没作答。只是说，等准备好了，会回去的。” “他给潘总打电话，说要回国来发展，”徐沐语说：”那就是说，他已经拿定主意了。“ “潘总？杜凌风的妈妈，杜氏的女总裁？动作很神速，沐沐，可以呀，”安澜冲她挤挤眼。突然，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关于杜凌风，告诉小虞吗，她知不知道？” “先不告诉她！”徐沐语急切地说，“她已经跟凌风断了，没必要知道这些！” “沐沐，这样不好吧，大家都是同学，迟早都会知道的。你把小虞从老家召唤过来，难道是为了报复她？当初，杜凌风爱的是她，而不是你！”安澜想到这，吃惊地睁大眼睛，望着对面的徐沐语。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还是那个小可伶样，怎么能跟我比？”沐语说：“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杜家的门冲哪边开，她只怕都不知道呢。” “可毕竟，杜凌风对她有真情，就喜欢她那清秀脱俗、楚楚可伶的样子，你不怕他们死灰复燃？” “清秀脱俗，楚楚可伶？只怕是装的吧，她呀，很有男人缘，”沐语撇撇嘴。 “哦，你这话有深意，什么意思？”安澜有些好奇。 “你记得不，半年前，我派小虞去香港学习？江小虞走了没几天，有个男的来找江小虞，年轻帅气，很有风度。很焦急的样子，问我，江小虞在哪？我说，离开了，去香港工作了。那个男的很颓丧地离开的。” “啊？还有这事？小虞回来，你告诉她吗？” “干嘛要说？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我何干？凌风对她那么好，他一走，她就去招惹别的男人！她还有啥资格面对凌风？”沐语恨恨地说。 “沐沐，一码是一码，你有点太偏激。我们是好闺蜜，不希望你们谁受伤害。不管是谁，男未婚，女未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行了，这些话，我都明白。以后，杜凌风的事，跟她江小虞无关！”徐沐语扔下这句话，站起身绝尘而去。 一脸愕然的安澜，面对满桌美食，一点胃口都没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 一架波音777客机从大洋彼岸出发，穿越太平洋上空的层层云海，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又踏上故乡的土地，杜凌风不禁心潮彭拜。眼睛有点湿润，雾蒙蒙的，他取出茶色太阳镜戴上。 在纽约时，从电视里看到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盛况空前。他看到熟悉的长安街、故宫……，那些旧时的场景扑面而来。他突然特别地想念故乡，想起在国内学习和生活的那些日子。 爸爸妈妈工作忙，在家时间少，很少陪他说话。他很小多是一人，性格孤僻一些。但不妨碍他交一些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一起嬉笑打闹，一起淘气调皮，上学逃课看电影，那些时光真的很幸福…… 机场入关签证的人很多，人们都自动排队等候。杜凌风紧跟在人流后面来到窗口，他递上自己的护照和机票。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认真地审查护照，有抬头看看他，在机票上打上印章，双手递还给他，“欢迎！” 杜凌风过了安检，尾随着人们鱼贯而出，看到出口处簇拥的热情人群。在迎接的人群中，赫然出现一个牌匾：“欢迎杜凌风归来！” 杜凌风看到，站在接站牌下的妈妈潘丽华。几年不见，妈妈脸上还是那惯有的招牌式微笑，眉梢眼角依稀掩不住的细纹，乌黑的发丝间竟有了白发。杜凌风伸出双臂，用力地拥抱了自己的妈妈。 终于，潘丽华见到了儿子，她的眼睛潮湿了，太激动嗓子有点哽咽。她清了清嗓子，用手拍拍凌风的后背，仔细地端详，说：“凌风，回来就好！” “杜凌风，老同学，欢迎回国！”一声轻柔的话语，来人送上一束鲜花。潘丽华退到一旁，帮儿子推行李。 杜凌风伸手接住鲜花，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脸，往事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你是……，沐沐？徐沐语？”杜凌风激动地拥抱了她。毫无邪念真诚的拥抱，最能打动人。这一刻，沐语心里是甜的。 “哎，不错嘛，喝了那么多洋墨水，没忘记老同学！”沐语抑制住心里的激动，还是那个温软的翩翩公子，不再是桀骜不驯的样子，多了些成熟和稳重的气息。 “沐语，你大四不是去了澳洲吗？怎么和我妈一起来的？”杜凌风看看沐语，又望着潘丽华，一头雾水。 “凌风，沐语都回国两年多了，北京城咨询行业崭露头角，你不知道？妈妈可要批评你，太不关心老同学了！” “哦，妈妈批评得对！”杜凌风由衷地说。 “阿姨，时间不早了，回去再叙吧！”徐沐语轻声提醒，从潘丽华手里接过行李箱，快步往前走。 潘丽华望着沐语点点头。她挽着儿子凌风的胳膊，母子俩朝停车场走去。 第058章 徐沐语很殷勤,她想重新走进杜公子的 徐沐语推着行李箱，在前面快速带路。她走到英菲尼迪座驾旁停住。她打开后备箱的门，利落地把杜凌风的箱包放进去。她看看杜凌风，又看看潘丽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很高兴为两位效劳，请上车！” 潘丽华拉着儿子，上了英菲尼迪的后座。徐沐语发动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朝杜家的别墅急速飞驰。 离开北京五年了，杜凌风感叹不已。这里的变化越来越大，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立交桥上，往来的小轿车，忽而近，忽而远，像穿梭在丝线上的珠子无缘由地来去。 没有动用加长版的奥迪，没有开来豪华的奔驰座驾，而以平和的母亲身份来接儿子。没有潘总的盛气凌人，而是亲切的慈母心，杜凌风多少有些惊讶。 徐沐语在机场和妈妈一起出现，让杜凌风更没想到。妈妈从不轻易接受女孩子的示好，尤其是和自己儿子有关的。妈妈很认可沐语，难道说，是某种利益的联姻？杜凌风陷入了沉思…… 母慈子爱的温馨场景，是徐沐语给出的主意。她有在外求学的经历，无论在外游学，还是出国工作，魂牵梦绕的，都是那份浓浓的亲情。她想起自己在澳洲留学，特别想念的是家人的温暖。妈妈的手传递的温柔，精心烹制的菜肴里满满的爱意。 “阿姨，凌风回来，就开我的车去接吧。母亲去接心爱的儿子，我去欢迎老同学归来！”潘丽华邀请她一起接机，徐沐语想了很久，斟酌之后这样说。潘丽华认为，沐语的建议不错，也欣然同意。 沐语心里还有一层意思，并没有说出来。她是这样想，杜凌风如欣然接受，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忘了那些不愉快，她才有机会去接近他，她才能重新走进他的世界。 …… 家，还是那个家。杜凌风发现，自己的卧室，还和走的时候一样，他的东西一样不少，纤尘不染。妈妈真有心，每天都有人打扫，书籍整整齐齐，家具也是崭新的。他恣意地休息了几天，每天睡到自然醒，也没有人打扰他。 任由着儿子在家调整。几天以后，潘丽华领他去集团总部，作为投资专家，来公司进行观摩指导。 这几年，杜氏集团的发展很迅猛。潘丽华带领公司的转型，是及时而正确的。毫不夸张地说，自从爸爸去世后，是妈妈潘丽华支撑起了杜氏。爸爸在世时，做路桥工程，长途跋涉，辛苦又劳累，很少在家里。妈妈在大后方坚持着，默默付出很多，为爸爸做好坚实的后盾。 杜凌风爸爸去世后，妈妈潘丽华接过这个企业，调整了经营方向，由原来的路桥工程转向地产行业。潘丽华很有魄力，拿下两块地皮，开始涉猎房地产。那个时候，地产才刚刚开始，在别人没意识的时候，抓住了先机。在地产行业站住脚跟，比那些建安工程企业要好太多。 潘丽华代表公司，向杜氏企业的高层及各分公司负责人发了正式的帖子。收到帖子的人，都准时出席了欢迎晚宴。 宴会上，潘丽华正式向大家介绍了杜凌风。有美国高盛公司的履历，又在摩根斯坦利任投资顾问，业绩非凡，成绩喜人。大家都很毕恭毕敬，对这位杜氏未来的继承人，所有人都寄予厚望。希望杜氏企业在他的带领下，能走得更远。 公司的这些管理人员，不少当年和父亲一起打天下的，现在居然能安心于公司的管理工作。杜凌风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的母亲，让这些人服气很不容易的，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女人打理企业，还做得有声有色，真的很不容易！ …… 江小虞在办公桌前呆坐。徐沐语现在经常盛装出行，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别人去哪，去干什么，还不能多打听。今天又一整天了，还没有回。 江小虞在电脑前查资料。公司快下班时，小曼过来告诉她，“徐总来电话了，让你别等她！她有事忙呢，给你的邮箱里发了个文件，是关于高新技术企业认定的，让你查一查，看看我们怎么去准备。” “行，我明白了。” 江小虞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邮件。开发区的一些企业想享受所得税的税收优惠政策，但前提是要先行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 江小虞知道，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是有严格的规定的，不是什么样企业都能认定的。 首先，硬件条件要过硬。认定所规定的核心自主知识产权，包括发明实用新型以及非简单改变产品图案和形状的外观设计。主要指运用科学和工程技术的方法，经过研究与开发过程而得到的外观设计，软件著作权集成电路布图设计专有权，植物新品种等。核定的自主知识产权，是在中国境内注册或享有五年以上的全球范围内独占许可权利，并在中国法律的有效保护期内。 而且，中介机构也是有硬性规定的。中介机构的条件：具备独立执业资格，成立三年以上。承担认定工作，当年的注册会计师人数，占职工全年月平均人数的比例不低于20%，月平均职工人数在20人以上。熟悉高新技术企业认定工作的相关政策。 咱们公司的规模不够大，成立时又太短，根本也不符合条件，日期是没法更改的。另外，注册会计师人数是硬指标，她们这里没有会计师。如果一定要做的话，得和会计师事务所合作。 事务所有这些标准和条件，他们自己就独立进行了，不见得会和别人合作的。小虞把相关的文件和政策发回沐语的邮箱，“我们的优势是给人提供咨询，认证资格我们不具备，”又在后面写了这句话，连带资料一起发回邮箱。 晚上，江小虞很早就睡下了，她不知道沐语是几点回的。 第二天早上上班，江小虞在电脑前整理资料，手机短信响了。 徐沐语发的，“小虞，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059 动人的乐音,如丝绒般划过人的肌肤,心 看到徐沐语发的短信，江小虞很奇怪，“我就在隔壁，还发短信？叫一声听到了。” 她不敢怠慢，立马来到沐语的办公室，“沐语，怎么了？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回我的邮件里，说我们做不了。高新认证如果容易做，别人能轻易交给我们吗？如果谁都可以做的，那还要我们干嘛？” “我查了国家相关的法规，那些硬性条件，我们根本就不符合呀！” “不符合？你不能动动脑筋、想想办法？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赚的钱？”徐沐语提高了嗓音。 “沐沐，范不着死扣这项目，我们可以做别的……” “请叫我徐总！这是工作时间。你既然做不了，那你不用管了。” 江小虞不明白，沐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蛮横，不通情理了，起因到底在哪里？她想去劝解，但是，沐语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徐沐语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最近，经常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 杜凌风回国好一阵子了。 杜公子每日准时到公司，听下属部门和分公司的汇报，认真地记着笔记，也不发太多言论。大致上，很专注，很敬业，大家反映还不错。 在美国的时候，人们遵循商业契约，只需安心做好业务，尽职尽责做工作，就能有所收获。在国内不行，还有个人情关。好在，有他老娘潘丽华盯着，谁也不敢对他不尊重。 杜氏企业元老一级的，未必就很服他。口服心不服的，成天摆出一副老脸。杜凌风想，都是爸爸当年的死党，范不着为这生气。潘丽华不要求儿子什么，让他随意挑工作挑岗位。 杜凌风当初去美国时，原本就是和潘丽华赌气，从美国东海岸游玩到西海岸，吃喝玩乐，并没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在纽约大学读商科的硕士，美国的大学宽进严出，读书不努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毕业。别人一年左右毕业，他读了快三年。 毕业后，一个公司待不到半年，意兴阑珊转而换公司。因为家里有钱，没压力更没动力，倒是玩乐的好手。学校的住宿条件不好，潘丽华给了一栋房子；同学有开法拉利跑车的，他说必须买的，潘丽华给买。 潘丽华从未对谁低声下气，唯独对着唯一的儿子，就硬气不起来。几年前，凌风要和自己决裂，她是苦苦哀求他： “小祖宗，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不想看到你了，你们都让我讨厌。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家！”年轻人的心理，充满了愤懑与不满，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尽头，踏上了异国他乡。开始了他醉生梦死的生活。 现在，儿子已经回来了，不再桀骜不驯，没有以前的逆反心理，平和通达了许多。对以前的事，他止口不提，大概是遗忘了？ 徐沐语，没错！以潘家现在的财富和权势，杜家想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关键，这个女人得有这个能力，能支撑起潘家这一片天。 潘丽华早知道，凌风是这么脆弱的孩子，她何苦做那歹人，棒打鸳鸯又吃力不讨好？她希望，有这么一个女孩出现，真心爱凌风，唤起他心里的感情，又能激发他的雄心和斗志。 徐沐语有才华和能力，就是最好的人选。沐语一开始就喜欢凌风，这是她能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孩子的感情线并没有连接。凌风喜欢上别的女孩，家世地位教养，什么都比沐语逊色。 庆幸的是，沐语对凌风的感情一直没变。他们俩也有一些交往，两个人都往这方面努力。杜凌风心里知道，妈妈的意思。说实在的，沐语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有时候，感情的事说不好。他就把她当亲人，当妹妹，就是没法当恋人。撇开感情不说，他们俩无论从外貌长相，身世各方面都门当户对，双方的家长也很认可，为什么不能成一对儿？ 连他自己心里也这么认为，试着往心里去吧！ …… 美国爱乐乐团来华演出。这两个年轻人都会喜欢，潘丽华提前买好了票，她给沐语打电话。 “沐语，我是潘姨，周末有爱乐乐团的演出，你陪凌风看吧！” “爱乐乐团的演出？好呀，求之不得！”徐沐语很高兴，欣然接受邀请。 徐沐语盛装出席，杜凌风不觉眼前一亮。她穿了套法国chole新款女装，手里提着迪奥新款女包，沉稳自信又优雅地出现在凌风面前。 “沐语，今天好漂亮！”他由衷地夸赞。 “谢谢！不管是不是口是心非，我还是蛮受用的！” 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他还是那么帅。徐沐语很开心听到他这么夸自己，她希望能永远接受他的赞誉。她买了两瓶依云矿泉水，很贴心地递给杜凌风一瓶。 音乐会要开始了。人们三三两两前来，开始验票入场。杜凌风伸出手，沐语挽着他进去。他们刚开始到池座位置坐下，演出就开始了。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个个动人的音符，汇成淙淙细流，如丝绒般划过人的肌肤。人们沉醉在动人的乐音里，心底里有朵花开了。 爱乐乐团接近两小时的精湛演技，赢得观众席上人们的热烈掌声。 演出结束后，杜凌风挽着沐语，两人双双走出音乐厅。 “今天，演出太精彩了，值得庆贺！”杜凌风说。 “好呀，你提议，我服从！”沐语笑语盈盈。 “去我家吧！记得大学文艺汇演，我们俩又合奏，今天再重奏，如何？” “哈哈，你还记得呢？” “当然！” 潘丽华听到大门门铃响。她又听到阿姨去开了门，凌风和沐语有说有笑地进了门。 “王姨，我妈睡了？”凌风问。 “对的，用不用叫她？” “不用，让她休息吧！一会给我们弄点吃的送过来！” 两个人上了楼，一会儿，小提琴的悠扬乐音响起，在夜空里飘荡着。 凌风的提琴在柜里，回来这些天，他也没动。今天，又有了兴致。 许久都没听到这熟悉的琴声，潘丽华不禁感动起来。她又感慨又高兴，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060章 这丫头,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杜凌风从小爱打闹，都是为了博取大人的关注。小时候，爸爸妈妈很少在家，再怎么闹腾也没人看。后来，他开始从乐器里找到快乐。 他对音乐有种本能的爱好。听到的曲子就能记住，回来就能哼唱出来。慢慢地学弹钢琴、提琴。在他的央求下，妈妈给买了钢琴、提琴、架子鼓等乐器。他自己的乐器，简直可组一个小乐团。 杜凌风带沐语来到琴房。这里，是他的殿堂，他不随意让外人就来。沐语惊奇地打量起琴房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沐语款款而行，在钢琴前坐好，慢慢打开琴盖。她深深吸了口气，用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拨，叮叮咚咚的乐音响起。沐语的手指灵动起来，轻轻按压着琴键。 小提琴许久未动，凌风拉得有点生疏，琴音不准有些走调。沐语放慢速度，让他慢慢追寻琴音，调整着提琴的音准。渐渐地，悠扬的琴声和钢琴的乐音合拍了，音符幻化成轻柔的丝絮，缓缓地在空气里飘荡。 熟悉的韵律，青春的音符，载着久远的感动，一幕幕在心中回响；心里什么东西化了，一圈圈在水面上飘荡，漾出去很远。 杜府管家王姨，遵照杜凌风吩咐，送来了夜宵。她生怕吵到他们俩，轻轻拿起慢慢放在桌上，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两个人合奏完，沉寂在动人的音乐里。想起了箐箐校园，那些美好的时光，属于他们的校园曲在心里回想。他们坐着，好久没有说话。沐语眼里雾蒙蒙的，很美好很真实，她激动而双颊菲红，像小姑娘娇羞的模样，煞是可爱。 杜凌风定睛看着她，这娇俏的模样真惹人爱怜。他禁不住伸手，帮她捋额前一缕凌乱的发丝。手指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如樱桃般绯红的双唇娇艳欲滴。他心里不禁一震，手指摩挲她的脸颊。 她含情脉脉的一汪深泉，柔情似水只中他的心，他心底的冰霜慢慢融化。心里的抵触在慢慢褪去，温情充斥他的脑海，她的唇诱惑着他。他身子猛地压了上去，把她娇艳欲滴的唇含在嘴里。他闻到她的芳香，舌尖像钩子一样探入……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的身子在颤抖，脑袋眩昏一片浆糊。她不知道该迎合他，还是该拒绝他。他很有耐心，试探她，逗引她，吻她芳香的唇，她慢慢地放开，开始迎合他，就像他们合奏乐曲，两个人的心，第一次在情感里荡漾…… 这长长的吻，徐沐语等了很多年，像等一场迟迟不开的花事，以为不会再开放，如今这么突然，从天而降，她陶醉在幸福的漩涡里。 杜凌风放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丫头，是不是一直喜欢我？他不免有些得意，倒了杯鲜榨的果汁，转身递给沐语，沐语却没反应。沐语双颊依旧绯红，捂着滚烫的脸，在镇定自己的情绪。 “沐语，怎么，还没够吗？要不要再来？”杜凌风凑近她问。 徐沐语接过果汁，一饮而尽，用手推开他，说：“你欺负人！” “怎么？你才十八岁？要告我妈？” “你？讨厌！” “你是喜欢的，对吧。”杜凌风捧住她的脸，又深深地吻她。这一次，徐沐语长进了许多，开始主动迎合，两人双唇如胶似漆，吻得热烈而深沉…… …… 最近，江小虞收到一份邮件，是东方证券公司的，委托找合规的企业。标的是可推行上市的企业。条件是：企业业绩良好连续三年盈利，营业净利润在50万以上，连续三年税收状况良好。 江小虞联想到最近做的咨询案，有十几家规模较大的企业，可以考虑并入合规企业的范畴。但，他们并没太多上市意向，需要去争取。如果成功，可以推给证券公司。她向徐沐语做了汇报。 “东方证券跟咨询公司要名单？可以考虑。你觉得可以，那就准备吧。”徐沐语点点头。 “沐语，你最近有什么事？” “什么？” “我们是朋友，是好闺蜜，我们聊聊！”江小虞说。 “没事！去忙吧！”沐语摇摇头，言语淡淡的，眼睛盯着电脑，并没有去看她。 江小虞本来鼓起勇气，想跟沐语好好聊聊。但，看沐语垂着眼敛，也没什么兴致，江小虞只能作罢先退出来。 徐沐语频繁地外出，好像在忙什么。江小虞很关心她，她每次都说没事，让她少操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沐语摆起老板的派头，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对小虞越来越冷淡。 有什么问题让她为难吗？江小虞打电话给安澜，说起沐语最近的变化，问安澜，知不知道沐沐的情况。 安澜沉默了一会，说：“沐沐没什么，你做好自己的事吧。”安澜的话，怎么跟沐沐说的如出一辙？问了也跟没问一样。江小虞不知为何，心里添了一种焦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来。 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感情的天平开始倾斜。徐沐语等小虞离开，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爱情都是自私的，她还没有勇气去挑战。她很想像别的女孩一样，向世界大声宣布：“我恋爱了，我爱凌风！” 可她不敢，江小虞的好，她学不来。让小虞从凌风心里彻底消失，她可能做不到，她有耐心去接近他，慢慢走入他的心里。只要凌风和小虞不见面，他们的感情就不会死灰复燃。 杜凌风知道江小虞在这里，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会不会质问我？会不会想重修旧好？新欢和旧爱都在，天哪！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小虞如果一直在这，保不定哪天会遇上。徐沐语突然想到，派小虞到外地市场去做调研，让她离开这里，只要她不在北京，杜凌风就不可能遇到她，自己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徐沐语拿起内线电话：“小曼，你到我这里来，带上你的笔记本，下一步的工作，要重新分配！” 第061章 公司派小虞去做现场,她被修理出局了 徐沐语坐在电脑前，眼睛盯着屏幕，眼神却游移着，神思恍惚着。她嘴唇紧抿着，好像在下什么决定。 顾小曼不敢怠慢，她放下电话，抱上笔记本，快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看到徐沐语沉默着，她敲了敲门，“徐总，我能进来吗？” 徐沐语迅速抬头，看着顾小曼点点头，待小曼坐下，她问：“小曼，你到市场部多久了？” “五个多月。” “christine待你怎样？她教的你都学会了吗？” “christine吩咐的事，我都能完成和做好的。” “她如果不在这里，你能独立完成，规划市场部整体工作吗？” “可以！”小曼回答。 “好！下一步，为配合公司的运营，christine要抓分市场的现场工作。她的工作，以后由你来做！” 小曼很吃惊，“那些事不需要多少才能，只需要认真负责就可以。现场工作很耗费心力的，像小林那样的男同志都扛不住。让christine去做低端的工作，岂不是大材小用？” “工作不分高低，只是合不合适。公司的人事安排，还轮不到你过问！”徐沐语瞪了小曼一眼，小曼立刻缄默不言。 …… 第二天，在会议室，徐总临时召开大会，做工作调整、项目规划，重新分配工作。 徐沐语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我们的第一手资料稀缺。下一步，christine要准备下去督导这块业务。北方市场，包括上海南京等地。christine，原先你负责的业务，由顾小曼接任。这两天，你和小曼做好交接工作，立即接受公司新的安排！” 徐沐语说完工作安排，问大家可有异议？没有异议就散会。会议室里，其他人哪敢说“不”？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顾小曼职务上虽没晋升，还是市场部助理，但已总揽了公司大权，跟总经理靠近了一大步。所有人不禁咂舌，明显，江小虞被修理出局了。 开会的时候，江小虞什么都没说，默默接受工作安排。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重大的决议，沐语事先为什么不能跟她商量一下？ 江小虞不是挑三拣四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你应该事先和我商量，至少通知我一声吧？因为要配合整体的布局，这个下级市场很重要，她也知道。如果沐语你需要，再难再苦她也能坚持。可，这算什么？ 她在想，她们之间一定存在什么问题，徐沐语不说，她也猜不到。 她希望，好闺蜜间，有话一定好好说。她想起以前，沐语帮过自己种种，她愿意相信沐语，等她想清楚会说的。 沐语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很不得已，又没法开口。江小虞选择相信她，决定奔赴外地市场。到了上海，南京，或者到别的城市，她都不会推辞。 …… 江小虞离开了北京。安澜过来质问沐语，“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我也没亏待她，给她加了工资，还有一定的补助，她又不吃亏的！” “她是女孩，经常出差，长途奔波，那是干什么？男士做起来，都很费力，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孩。为什么不辞退她，她可去别的公司，只会更好，不会比现在差！” “公司核心层的东西，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轻易放走她！那些资源，商业机密，都在她心里装着，只要我不和她解约，她去不了别的公司。” “徐沐语，你这样太过分！你是在报复她吗？或赏识重用她，或者辞退她，不要太难为人！” “嗯，等过一阵子，新的副手在工作上能顶上来，我就放她走！” “沐沐，你何必呢？”徐沐语说不急，安澜也没办法。 江小虞不辞辛劳，在各城市间奔忙。所谓的下级市场，形同一盘散沙。不过委托一些小公司或个人收集资料，采集信息。很多资料的收集，都很不合规。很多人根本不用心去做，只是为了公司给的酬劳。 比如，一些调查资料，随意找一些人填上就好。对不对、是不是按照要求填的，也没有人去核实。一些数据随意填写，也不实事求。江小虞找出来，让他们返工重做。 这些人极不配合，开始磨洋工。没办法，江小虞亲自盯着，有的人连资料都看不懂，你得给他们解释讲解。带着这些临时的、非专业的人做事，真的很累。 一天下来，人都要散架了一样！第二天，爬起来，还得耐心细致，好脾气地带着人重新做。一个地区做一段时间，在不同区域都得兼顾。 江小虞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二三个月后，她已经气若神闲，熟练地处理事务了。 这一路，走得艰辛！ …… 杜家在京西的那一片商品楼销售很旺。楼盘一推出，人气旺，期期火爆。房价直线上升，购房者的热情未减，售楼处出现排队占号的拥挤场面，现场气氛一度失控，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 这繁荣景象说明，房屋已不仅仅是刚需，成了很多有钱人投资的途径。一线城市的房价越来越高，想要买房自住或是买房投资的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了二三线城市。 杜氏企业决定开拓新的市场，他们锁定了北京的近郊的地皮，另外，在二三线城市也应开拓市场。二三线城市的资讯，他们需要掌握第一手的资讯。 潘丽华和凌风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到了徐沐语的咨询公司。范不着自己费神费钱去做，完全可以把这事交给沐语的公司。 潘丽华找到沐语说这事，还没说合约呢，徐沐语就满口答应。她已经把杜氏当成婆家了。杜氏的发展和未来，跟自己关系密切，她怎敢怠慢？ 徐沐语一个电话，把江小虞调回北京。江小虞刚回到公司，徐沐语迫不及待地说： “小虞，有家房地产公司委托我们做调查。他们想开拓二级城市的市场。你家乡省会城市，你对那里了解，你去搜集信息。要尽快拿出几套方案来，拜托你了！” “好，我知道了！” 第062章 送一套全新的LV箱包,沐语问她,喜欢 徐沐语没想到，江小虞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就像当初自己一个电话，把她从家乡召唤过来一样，什么都不谈就说“可以。” 沐语看着小虞，说：“这件事至关重要，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做好了，以后跟那家地产公司就长期合作了。希望你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 “沐沐，我明白的。你还有什么要交待我吗？” “你办事我放心。估计这次时间可能要长，我让财务给你办了张信用卡，住宿和吃饭别省着，要照顾好自己！” 公司的信用卡？正常的资金审批程序都不走了，看来这事非比寻常。另外几个二线城市也需要人员，沐语压力也挺大的吧！“沐语，你放心，我尽全力！” “小虞，这是送给你的箱包，看看喜欢吗？”徐沐语像变戏法样，从身后推出一套全新的lv旅行箱包。独特的交织字母帆布箱包，精致的横拉式皮质手袋，能装下a4纸大小的文件。华丽丽的品牌啊！ “这太贵重了！沐沐，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这太奢侈了，一件lv的包包，恐怕自己一个月工资都买不来的。沐语家里有钱，她可以换着不重样，江小虞也从未有，也不敢有这种奢华的念头。 “小虞，这不是给你个人的。你代表的是公司，实力雄厚的外资公司。我们公司的代表不能寒酸，要有底气，要气派，用这些包包，不算什么？”徐沐语给小虞上课，快速地给她洗脑。 “让别人相信公司的实力，从你吃穿住行就可见一斑，然后，才能谈下面的事！不用省钱，该办的事就得办！尽可能多出几套方案，让地产公司去选，我们不做折中处理。尽可能细化项目，可操作性越强越可信！” 下班后，徐沐语开车带她去蓝岛购物中心。先吃饭，饭后去购物中心。几千上万一套的服装，给江小虞买了两套。穿在小虞身上，很华贵，很耀眼。小虞这个心疼啊！ 沐语却说：“好看，时髦！”是啊，不一样的金领阶层呢！ …… 公司给定的是飞机头等舱。江小虞准备停当，背负上公司使命，带着沐语的嘱托，她踏上了返乡的征程。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向上攀升到云层上，稍稍歇息片刻，就开始往下飞行。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城市的机场。 江小虞下了飞机，顺着人流从关口出来，公司预定的车已经在那等侯着。她上了专车，汽车快速地朝市内驶去。 到了酒店，江小虞下了车，有人毕恭毕敬过来，替她拿行李。她来到前台，出示证件，公司已事先预定了房间。有穿制服的人过来，引领她入电梯，出电梯到房间。 这是一套商务套房，宽敞明亮，私密性好。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会客厅，方便谈业务。等服务员走后，她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随身用品。她给徐沐语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入住了。 沐语告诉她，“这两天要打起精神来，会不断有人来拜访。有当地的地产商，有小的咨询公司，会慕名而来，你现在是投资公司的代表。认真听他们说，自己做好记录，别轻易露出你的底线！” 江小虞都一一记下来，她告诉沐语，“放心，我明白的！” 果然，不少人对她感兴趣。多数是奔着投资来的，说自己有什么项目，有好的发展前景，只要贵公司来投资，利润是很可观的。 北城的一位地产商，姓王，听说明晟投资是位美女代表，很是高兴。跃跃欲试，以为能轻易拿下。鲜花、礼品、请吃饭，江美女不为所动。 “明晟投资，要把钱投在值得投的项目。一个你已经做完的小小的楼盘，不具有说服力。你下一个楼盘在哪？地段、价位、交通、未来升值潜力都怎样，有没有成文的case，可以报备过来。否侧，光用嘴说，我帮不了你的！” 姓王的地产商看着她，“好好，回去我就做。江总，能不能透个话，你们准备投多少？”他做了个手势，江小虞懂的，是好处的意思。 她装着茫然地望着他，表示不可理喻，冷冰冰地回话：“无可奉告！” 王经理一副汗牛不对马嘴的丧气样，灰溜溜地走了。 江小虞长得小巧，模样俊俏，又全身名牌，全然没有北方人的痕迹。办公室白骨精帮的干练，一些人对她的来历，还真是猜不出来。 又有一位公司白骨精，中年女性，生生把江小虞当成了某大款保养的小秘。她问什么，江小虞都说，你有什么要求，你能做什么，你说出来，我会向上面汇报。 这女士有些瘟怒，看江小虞的派头和气势，也不好得罪，有不满只能忍着。她也是照本宣科地介绍了情况，以为小虞什么都不懂，开始说了些题外的话。 她知道，有什么人有特权，对哪些段位的地皮有兴趣，这些，你们明晟是做不了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江小虞尤其用心记下来，还装作不敢兴趣的样子。 每个人都头头是道，说得天花乱坠难辨真假。在北城虽说呆了四年，江小虞对这些不熟悉，她需要找个懂行的人问问。 她想起来，原来李茹兰的老公石毅，不是进了土地局做公务员吗，他对土地和地段肯定比谁都熟悉。对了，找他肯定没错！ 他们的孩子快有一岁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得去看看茹兰姐了。应该去看探望茹兰姐了，真的，好久好久没见了。 江小虞找到手机上的通讯录，还有李茹兰的电话，她拨通了茹兰的电话。手机“嘟嘟”响了好一会，接通了。 “兰姐吗？你好！我是江小虞！”小虞平静地说。 “小虞？江小虞？你回来了，太好了，可把我想死了！” 听到小虞的声音，李茹兰激动不已，太久都没有这姑娘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怎样了，她很是挂念。 第063章 一顿饭食,加了情谊,用了心思,变得活 又一个银杏飘香的季节。银杏树高大繁茂，银杏树的树枝，在阳光照射下轻轻摇曳。银杏叶在树杈间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一抹抹金黄，像成千上万只金色的蝴蝶在半空中飞舞。 天空湛蓝湛蓝的，如游丝般的白云飘过，宛如白丝线轻轻掠过，带着一丝丝风的印迹。阳光和煦，有几位老人在广场上晒太阳。 人们习惯了慢腾腾的生活，生活在一种悠闲的状态里。两年多的时光，这个城市没有太大变化。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在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停下。江小虞拎着一大兜礼品下了车。她和茹兰约好，下午到李茹兰家拜访。 早上，江小虞随意换了套衣服，离开住的酒店，直奔市中心的购物中心。上楼来到婴儿用品柜台，买了两套小孩衣服和小宝宝的玩具。下楼后，她给茹兰挑了两件小礼品，打车离开购物中心。 江小虞走在熟悉的街道，拐进右边的胡同，往前走了几十米来到李茹兰家的小区。上楼按门铃。门开了，露出一张疲惫而略显憔悴的脸，“小虞，真的是你？快点进来！”李茹兰热情地把她迎进来。 这个家还是那样温馨而安谧，桌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地板被擦得铮亮，没有一点儿灰尘。 李茹兰一身家居服，好像没梳洗，脸色发黄，皮肤有些暗沉。穿精致时装的江小虞，耀眼而灼灼生华，显得和环境有点不搭。两个人很久没见了，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江小虞打破沉闷，“茹兰姐，你们都挺好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在北京的时候多，或者到南方出差，有两年时间没回家了。所以，也没时间来看你！” 李茹兰笑笑望着小虞，真高兴小虞能来，别的她不会计较的。她张开嘴，正要说什么，突然，里屋传来小孩的哭声。“哎呀，宝宝哭了，小虞你先坐啊。”茹兰站了起来，丢下客人朝里屋走去。 酣睡中的孩子醒来，没看到身边的人，张开嘴就哇哇地哭。婴儿用哭声来表示她的不满，索求大人的爱抚和关注。茹兰走上前，温柔地抱起她，在她后背轻拍几下，小家伙立刻止住了哭声。 粉嘟嘟的小脸，柔润的肌肤，像个瓷娃娃。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咧开嘴冲着江小虞乐了。 “小宝也喜欢漂亮的阿姨呢，你看，笑得多欢？”李茹兰慈爱地逗弄着。 “漂亮的小公主，你好！”江小虞心里升起一股柔情。 “你看，宝宝又笑了！” 李茹兰自顾自地说话，忙着哄宝宝，“宝宝来，乖乖，加一件衣衣，”她和小孩说着话，一点也也顾不上江小虞。不到一岁的小不点儿，有人哄着抱着就高兴。 孩子太可爱了，茹兰全神贯注，换衣服逗她，吃米糊逗她。好不容易宝宝玩累了，又沉沉地睡着了。茹兰把孩子在小床上放好，她拉着江小虞来到客厅坐下。 “小虞，这次是来出差吗？你怎么样，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瘦了？在那里不习惯，吃不好睡不好吗？” “对，来出差。我最近在北京呆的时间少，经常出差劳碌奔波吧，当然比在家里坐着要劳累一些。你看我整个精神还好得很不是？” “嗯，那倒是。趁着现在没什么牵挂，多历练。现在有男朋友了没？过年之后你就30了吧，还不着急呀。” “兰姐不急，在北京我这样的，单身的多着呢，好好经营自己，有合眼的就处，没有就这样呗，也挺好的呀！” “你说得也对！替你瞎操心，”李茹兰想起什么，“我问你，方医生到北京去找过你，你知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我在北京？还去找过我，什么时候的事儿？”江小虞很惊讶。 “小虞，我本来不想把你的地址告诉他的。但，拗不过他三天两头地找来，说我一定知道你在哪，很痴情的，我没绷住，还是说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那时候宝宝还没生，我去妇产科，……大概是去年四五月份吧。” “哦，我那段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在香港呢。”李茹兰提起方志辉，又勾起江小虞的回忆，年少青时的偶像，一段青涩的单相思，从来就开始，也不会有结果。朦胧的，淡淡的，心里多少有点莫名的惆怅。 “难怪，后来没有消息……” “茹兰姐，别说他了。石毅哥呢，该下班回来了吧。” “他呀，最近忙得很呢。你知道，国家机关体制改革，各地的土地局被裁撤，与国土资源厅合并了吗？” “知道这事。石哥怎么样？不错吧！” “他是不错。他没有被裁员，到了国土资源厅，有硕士学历还升职了呢。职务是提高了，人却越来越忙，都没有时间管我们娘俩了。” “男人吧，不容易，在外边要拼事业，自己的小家庭就难兼顾，你就多体谅体谅他吧！” “对的，他一心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们彼此都得付出。我多做点，受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茹兰说着，看看墙上的钟，“哎呀，快五点了。小虞，你先歇着。在这吃晚饭，我去做饭！”李茹兰系上围裙，自个儿直奔厨房。 “兰姐，我给你帮忙吧，我好久都没吃过家里做的伙食了。”江小虞紧随其后，跟着来到厨房。 李茹兰看看小虞，点点头并没有阻拦她。她从菜筐里拿出一把茼蒿，“小虞，你帮忙摘菜洗菜！” 冰箱里，排骨和鱼事先都收拾好了，她拿出来放在灶台旁的桌子上。她拧开煤气，点火放油，油锅热了，排骨段放入，开始做菜。 江小虞帮着摘好菜，洗干净，剥蒜切菜，给茹兰打下手。她们很久没有配合做饭了，一顿可口的饭食了，因为加了情谊在，用了心思，变得活色生香。 半小时的时间，红烧小排、糖醋鱼、苦瓜煎蛋、清炒茼蒿，就已上桌。李茹兰看看，还少一个汤，又添了一个鸡蛋柿子汤。 第064章 卡地亚手链,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不 下班时间到了，私家车从各停车场驶离，匆匆开上路面，朝各自的家中奔驰而去。 石毅开着自己的大众车，从单位大院的停车场出来，加入了路面汽车的行列。不断涌入的车辆，让车道越来越拥堵。 人行道上的行人多起来，自行车被迫挤上机动车道，在机动车之间腾挪移动，蹭蹭蹭疾步如飞很快走远。车开得不比自行车快，让开车的人羡慕不已。 终于，汽车从拥挤的车流中分离出来，拐进了小区附近那条熟悉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行人，大众车慢慢行驶着，小心开进了小区停车场。石毅下车锁好车，朝自己家那栋楼走去。 “今天家里有客人，你早点回来哦，一起吃饭！”石毅快下班的时候，李茹兰给他发了条短信。 晚上，本来是有个饭局，石毅只好推辞不去。李茹兰在家带孩子，很久没有兴致会朋友了，今天既然在家请人吃饭，自己不能让她扫兴。石毅没有回绝，回家见她的朋友，一起吃个家常饭。 茹兰生孩子后，本来请了看孩子的保姆。石毅父母有意见，“孩子哪有让别人带的？你们能放心？小毅都是我们自己养大的。”茹兰的爸妈有养鸡场，还有加工厂的生意，更是离不开。 为了减少家庭矛盾，茹兰决定孩子自己带，等宝宝大一点上幼儿园，自己再去上班。每天，她基本上都是围着宝宝转，没时间休闲，没时间美容，更谈不上购物，交到什么朋友。 一定是老朋友了，又会是谁呢？石毅在电梯里还在想。 他刚走到自己家的门前，门从里面开了。茹兰从屋内门上的瞭望口看到他。“你看好看吗？”茹兰伸出手腕，，一个亮晶晶的手链，在她手腕上戴着。 “卡地亚的白金手链？价格不菲呀，挺漂亮，你自己买的？”石毅问。国外奢侈品大牌，普通人可不敢问津，李茹兰大门不出，自己不可能买得到。 “小虞来了，她送我的。”李茹兰不是一般的高兴。 石毅这才抬起头来，“哦，小江啊，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江小虞站起来，向他略微弯弯腰：“石哥好！茹兰姐都做好了饭，就等你回来！” “今天，多亏小虞帮我打下手，晚餐做得这么快。”李茹兰接过石毅的包放好，赶快去厨房，把做好的菜端上来。 石毅微笑着坐下来，他的大脑迅速地转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能买得起昂贵的手链，绝不是小事情。 他眯起眼睛，打量起江小虞来，“小江，你这趟回来，是办要紧的事吧。”石毅盯着对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吧，不想拐弯抹角！” “好，我也不藏着噎着了。这次，我是代表明晟集团来的，想在这边做一个项目。北京上海这些一级市场的房产都很火爆，所以，我们想在这边拿两块地皮。石哥在土地局有好几年了，关于地段，价位，地产公司的价位，您肯定是比谁都清楚。”江小虞心里想，什么事情挑明说，看对方什么反应，自己更好出牌。 “哦，这样，……今天我们不谈公事，以朋友的身份，我们先吃饭，好好叙叙旧。”石毅真是个滑头啊，很快就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他不能随随便便答应人，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自己不能提什么要求。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 石毅不想把朋友相见，搞得像酒桌上的应酬。他是酒桌上的常客，要想跟他拼酒，江小虞还有点嫩。他不想欺负她，更不想让茹兰看到。所以，他不想在家庭聚餐上谈生意。 李茹兰没听到他俩的谈话。她看江小虞吃饭落落寡欢，以为她工作劳累，没有多少食欲，一个劲地给她夹菜，一个劲催她多吃。 晚餐后，李茹兰进厨房了。江小虞还有点不死心，又说：“石哥，作为他们一个代理，你看哈，我做业务，替人跑腿。但是呢，如果做得好，业绩提升上去了。实际上，这项工作如果我不来，别的人也照样来做的。与其让别人做，不如让给我做。所以，无论如何你不能推啊。” “嗯，卡地亚手链，要上万块吧，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不能收的。”他转过头来，看到茹兰从厨房出来，对茹兰说：“小江送的手链，先包起来吧，你喜欢，哪天我给你买，好不好？” “这手链，上万块呢，”李茹兰听了直咂舌，赶紧摘下来，放在礼品盒里。“小虞，石毅说得对！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哪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品？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别跟姐姐我见外！” 礼品被送出去，还被人家说破了。江小虞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她只想买点小礼品送人。她真后悔，不该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来之前，她跟徐沐语汇报，有个土地局工作多年的朋友，应该对北城的地产会有可观的了解，自己要去他家里拜访。徐沐语说，那就买条手链送给他夫人，礼多人不怪，决不能空手去人家里。 大致问了问对方的年龄什么的，徐沐语帮着选了这款手链。江小虞没觉得哪里不妥，送好友一件拿得出的见面礼，也是不错的。既然人家不要，自己也只能带回去了。 徐沐语一看话不投机，她只好告辞出来。石毅坚持送她，江小虞没有反对，坐上石毅的大众车。汽车一路奔驰，在江小虞住的五星级酒店前停了下来。 “石哥，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江，你，住在这里？”石毅有些愕然。 “怎么？没想到我也能住北城最豪华的酒店，想当初，住在职工宿舍里，为了一日三餐发愁，也是很讽刺呢。”江小虞下了车，冲石毅挥挥手，朝酒店大堂走去。 “江小虞，等一下，”石毅从后面追上来，“你真的是明晟公司的代表？” 江小虞转过身，问：“怎么，有事？” 第065章 石处长,还有什么赐教? 江小虞向石毅道了声“晚安”，拾阶而上朝里面走去。 大堂领班认得她，总统套房的vip客户。他赶紧跑过来给她开门，“江总，您回来了？” “嗯，谢谢你！”江小虞冲他点点头。 石毅坐在车里，没有离开。他想了好一会，从车里下来，快速走进了酒店。这时，江小虞正往电梯走。 他健步如飞跟上，冲江小虞喊：“小江，等一下！” 江小虞听到喊声，奇怪地转过身来，望着石毅，问：“石处长，还有什么赐教？” “小江，你真是明晟公司代表？” “哦，有什么事吗？”江小虞淡淡地问。 “误会误会，有个地方，我想跟你聊一聊。”石毅表情很恳切。 “噢，石处长想谈？”江小虞微微一笑，冲领班招招手，“夏经理，茶吧有没有位置，帮我安排一下。” “有位置，江总，你们请随我来！”领班笑容满面，领着他们朝后面茶水吧走去。 领班送他们到茶吧，点点头就离开了。江小虞请石毅坐下，点了一壶碧螺春茶，还要了两个果盘，“石哥，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石毅说： “明晟公司专做投资，最近是瞄准地产项目吧。作为一个省会城市，有大城市的规模，配套的设施不错，购买力也很强盛。这里越是靠近商业繁华的地段，它的价值就高，地价也越高。很多开发商都想拿到这样的地。包括原来棚户区的改造，拆迁工作也都已收尾了。市内大块区域几乎没有，我想和你聊的是，还有一个地方，如果规划好了，前景很可观。” “石哥，你说来听听，”江小虞也来了兴致。 石毅点点头，接着说：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待过的那个东华厂吗？你好好想想，一环周边，东西两个厂区，面积加起来有五千多亩地吧。现在，它面临的还是老大难的问题，设备老化，人员老化，更没有经费做科研。入不敷出，已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这些工人，去政府门前静坐，影响很坏。” “我是这么想，郊区的地价，比市内低很多，如果有地产商选中一块郊区的地，盖新的厂房，拿下市区的那两块地。那样，不就等于是用这快地皮换得了一大笔资金，企业可以购买先进的设备，可以开发新产品，让这个企业起死回生，盘活了这个国营老厂，是不是？” “石哥，你的设想开拓了我的思路，我怎么没想到呢？”江小虞有些兴奋：“你说的很合理，我要斟酌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详细的资料，关于东华厂的所有，我到哪里可以弄到？还有什么地段，可以让我们考虑的，希望提供给我们。价位合理，我们认为可行，地产商有得赚，当然会来的。” “如果这样，那是很好的。”石毅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看来，刚开始对我不放心。” “没有没有。”石毅连连摆手。 “哈哈，一个小姑娘出手这么阔绰，对我有些疑虑。”江小虞接着说：“石哥，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我也是跑跑腿替人办事。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有资源，又有实力，你就挣得越多。我跟你说实话，卡地亚的手链我自己都没有呢，公司给我名下的交际费。” “这样，我就更不能收的。”石毅很正经地说：“如果你个人的意思，我倒敢拿；你公司的交际费，还是算了。我比你长几岁，我这么提醒你啊，你可能觉得礼物没送出去，会很为难。但是，我想你的老板，不会因为你没送出去一件礼物，就怀疑你办事不力吧。只要你把你的项目做好，做漂亮了，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对不对？所以，不要计较这些。不管我的提议采纳不采纳，我希望你越来越好啊，或许将来我们有继续合作的地方哦。” “石哥，你说得对！”江小虞想起来，又问：“这几天，遇到你们这的几个地产商，说起开发区的项目，那边现在怎么样？” “怎么说呢？开发区那边吧，你看，如果说你来办厂，比如说加工企业，你投资的这个标的还是可以，如果是说在那建商品房和住宅，我目前不是太看好，毕竟郊区的配套设施跟不上。在市区建的楼盘，无论是从交通，配套的学校，医院呢，住宿啊都要考虑进去。吃穿住行这些，对普通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你的这个楼盘，如果是价位难得合适，你肯定不愁销售的问题，是不是？” “对的。”江小虞笑了笑。 “今天很晚了，我们就聊到这吧。”石毅看看手表，有要走的意思。 江小虞说：“好的，石哥你说得很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的事，我也说不好，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去做的。感谢啊！” “客气了，小江！在那个单位，我待了八年多，多少有些感情。”石毅很有些感触，“那些从青春年少进了国营厂，兢兢业业一辈子努力，有着极高的业务能力。这些技术工人，应该受到同样的尊重。我们的社会，不可能谁都去经商挣钱，每个人都会有他的位置。” “石哥，你很有洞察心，真有大智慧！”江小虞听到这样的说辞，不觉得是在煽情。石毅也是个拼搏奋斗的人，这些年，他的努力，别人看到看不到，他在一点点上升的。 “石哥，我们以后多多交流。你有地产这方面信息，我们还可以做进一步的沟通啊。”江小虞一直把他送到酒店门前。 江小虞看着石毅离开，回转身来进电梯上楼。她回到房间，换下衣服，进淋浴间冲了个澡，洗去了一天的疲乏，人更精神了。 今天的收获很丰盛！一次拜访，掌握了大量的有用信息。特别是石毅的那番话，他的思路，不失为一个好的设想。自己真应该好好地琢磨琢磨。 第066章 200万不多,你拿着用,先救救急 第二天清晨，江小虞起得很早。在酒店餐厅用完早餐，她换了套便装就出门了。 江小虞打车来到东厂区，在附近的路口下了车。街道宽阔，熙熙攘攘的车流，从远处匆匆驶来，又绝尘而去。 远处，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这里，还有一个老旧的大厂区，沉默而静谧，与周围的欣欣向荣景色很不搭，显得空旷而另类。 宽阔的厂区里，一栋栋整齐老旧的厂房，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声，像一位昏昏欲睡的老人静默无声。 东北角是生活区，有职工食堂、放映室、水房、澡堂等等。篮球场上空无一人，有能力的都出去找出路了，留下来的已没有挥洒球场的心情。 江小虞没有进去，沿着厂区的外墙慢慢走着。看到那栋老式的苏式三层楼，她记得在一楼的活动室参加过联欢会，打过台球。二楼和三楼是外地大学生的单身宿舍，她在三楼住了接近两年，不知同屋住的华姐怎样了，还在不在厂里？ 在江小虞的记忆中，一切都是灰塌塌的，机器是灰塌塌的，厂区是灰塌塌的，就连那时的工作雅思灰塌塌的。江小虞从分配到这厂里，就是老大难的破旧企业，仿佛一切都停滞住了，什么理想，什么希望，都在现实面前渐渐隐去。 曾经的光荣岁月已经不在。石毅有他的情结，他的希望是好的。但是，它已经失去了机会，没有足够的生产力。人才大量流失，没有人才，技术都保证不了，何谈科研？还有落后的观念，极其低下的管理水平和能力，这远不是投资多少资金就能起死回生的。 她从未见证过它的荣耀和光辉，工人老大哥的那些美好荣光，已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 江小虞一路看，一路想；一路走，一路感慨；回到酒店，她整理了自己的那些纷乱的思绪，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江小虞明白，自己明晟公司的身份，是沐语跟别人借的，目的就是来查询地产资料。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拿到稀缺的资源，只要有丁点的希望，自己都要努力。 她拿起手机来，拨通了石毅的电话：“石哥，我江小虞，关于东华厂的详细资料，我到哪里可以看到？” “小江，他们集团公司已决定，要扔掉这个大包袱，东华厂开始走破产清算程序了！” “走破产程序？确定吗？” “**不离十，我一哥们在他们集团公司。不久前开会刚刚定下的。” “石哥，请问破产清算之后，东华厂偌大的厂区，用来干什么？”江小虞问。 “那么大一片啊，不会让它荒废的。估计要拿出去招标拍卖吧！” “哦，谢谢石哥！” “不客气！我总是希望它能起死回生，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石毅在电话里，颇为伤感，还真是性情中人。 “石哥，别难受了。有些事，不是人为能改变的，”江小虞安慰他，“我这边还有事，有机会再聊，非常感谢！” “好的，再见！” 江小虞放下电话，心里竟有几分高兴。 东华厂已走破产清算程序，那么，不久之后，一环外二环里的一大片空地，就备受瞩目了。 集团公司下属公司好几十家，不会再扩建厂房了。这地块就很值钱，肯定要推向市场的，即使不推向市场，公司内部有那么大手笔，自己做房地产吗？无论是收购，还是合作，都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江小虞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她在笔记本上整理了一下，还把周边的地段做了补充。郊区即将拍卖的地段做了汇总，给徐沐语发了邮件，向徐沐语交一个汇报。 …… 这个时候，沐语和杜凌风他们俩正在三亚的景区，高高兴兴玩得正high。她天天跟凌风腻在一起，心里是甜的，把工作的事抛在脑后。 江小虞等了整整一天，没有沐语的回复。她觉得不对劲，又重新发了一遍邮件，还是没有回复。江小虞打沐语的手机，听到嘟嘟嘟的盲音，却没人接电话。 徐沐语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她正和杜凌风一起吃午餐，她怕凌风听到不敢接。杜凌风问，“你电话响了，怎么不接呢？”“没事，那些推销保险的业务员，我烦着他们呢，懒得搭理！” 接下杜氏企业这一单生意，徐沐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想，这么多二三线城市，总会有几个业务员成功。所以，她也没什么压力。 和杜氏正式签了合约，杜氏付给了她第一期的垫付款2万。徐沐语很意外，她去问潘丽华：“潘姨，这个款项是不是打多了？” 潘丽华说：“没事，2万不多，你拿着用。你们徐氏企业的工程现在很缺钱款呢，你先拿去救救急。我们杜氏也是一个大公司，我从账上走的任何一笔款项，都要对财务有说法，对我公司上下级的管理人员要有说法。所以，没关系，你心里明白我就好！沐语，你这么聪明，知道我的意思，你好好做，ok！” 沐语和杜凌风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是潘丽华很高兴看见的。所以，她不会在意这些钱财。 徐沐语心里很感激，爸爸徐一明来过好几个电话。确实，工程款项一直压在工地上，徐氏企业很吃力。2万，不管怎么样，也能救一救急。 在北城的江小虞，和徐沐语联系不上，也是干着急。自己在这边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了，也着重地看了郊区的几个地块和楼盘。最值得投入的是东华厂两个厂区，委托我们做咨询的地产公司有没有这意向？如果有的话，那必须得立即着手。否则，被别的地产公司占了先机，你再想插手是很难的。 江小虞又等了两天，沐语没给她回复，只给他回了短信“不急”，就再也没有消息。 江小虞去李茹兰家，和她告别，说公司有急事，自己要走了。她买了机票，匆匆返回北京。 一个多小时候，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江小虞下了飞机，打车直奔公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