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 序 黑夜。 垃圾场里。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在垃圾场里走来走去，似乎在徘徊，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她脚下踩到了什么。 她俯下身子，把那个东西，从湿润的，散发着恶臭的泥土里扒拉出来，那是一个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样的人的头颅。 这个女子有点惊讶，掐指一算，然后快步走出了垃圾场。 她把这个头颅放在一旁，手指绕着上面画了画圈，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散发的黑气，萦绕着这个头颅。 “死人可语。速速醒来。” 四十九天 她睁开了眼睛。 她在一个野外搭建的棚子里，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被风吹得岌岌可危的板材房顶。 她想挣扎起来逃跑，但是动不了，转头一瞧，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正端着一碗粥吃得很香，但是那碗粥似乎是不太干净，飘着一层薄灰。 “我……我在哪里……”她问。 “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女子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冷冷的说。 “我……我死了？” “不信你自己看看。” 她往自己身上看去，空空荡荡，身体都是透明的。 “怎么会这样？我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死了？” “我在垃圾场捡到你的头颅。你的身体不知道在哪里。” 女子放下了碗筷，凑过来：“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她摇头。 “自己怎么死的都忘了？看你的样子，是死得很惨啊。这都能忘记？” 她摇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思维仿佛是一张白纸。 “好了。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女子背着手，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小槃，怎么样？” 她略微呆滞地点点头。 “这样，我问你，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想不想复仇？” 听到复仇两个字，小槃忽然觉得嗓子里噎住了什么，她哽咽了。 复仇，对的，复仇！ 脑海里被两个字激荡着，她点头：“我要复仇!” 可是，仇人是谁呢…… “你的脖颈处，有利刃的切口。你是被人杀死的。然后被分尸的。 黑衣女子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魂魄徘徊在这里，没有散去，没有离开。我才能用你的头颅把你召唤回来。但是我的法力只能维持你七七四十九天。” “那，四十九天之后呢？” “要么，你要再入轮回，要么，就会散魂。你有四十九天的时间，去搞清楚，自己的死因。” 不知道为了什么，听到这个，小槃莫名其妙高兴起来了。 她此时没有心脏，却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激动的心情，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似的。 她从床上下来，轻飘飘的给眼前的女子磕了个头。 她的身体，从脚开始，渐渐变得有了实体。 她看着自己长出来的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 “但是我有条件，你要听吗？” “什么？” “我要你找九颗心脏给我。如果你能找齐了，我可以考虑，帮你回到人间。” 没有什么案子比分尸案更令人恶心惊悚的了。 这是年轻的刑警赵驻自从警以来，第一次碰到现实的分尸案。从河里打捞出来了用塑料袋装的残肢，两条胳膊两条腿，白生生的被河水泡得肿胀腐烂，让人作呕，但一看就是女人的肢体，而且切割的刀口粗糙不齐，一看就是外行人，匆匆忙忙从人身上切下来的。 在场同是新人警员顾非，干呕了半个多小时，才惨白着一张脸，能跟前辈讨论案情。 按理说，如果割下了四肢，没有采取措施，人死亡的可能性极大。 这个塑料袋是钓鱼爱好者发现的。 按照经验，如果是分尸案，在河水里可能会发现别的残肢的。 于是派了专业人士进行捕捞。 但是，捕捞了一天，都一无所获。 顾非站在赵驻的身边，指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该不会被冲下海了吧。” “哪里的事。”赵驻皱眉：“这条河水流速度并没有那么快，而且，离着海还很远。” 离着海还很远…… 赵驻被手机铃声惊醒。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办公室里睡着了，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警局正在根据数据库，比对失踪人口的DNA，希望能找出这残肢的主人。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醒醒，醒醒。” 赵驻是被顾非推醒的，他又睡着了。 “快，有紧急行动。” “紧急行动？”赵驻揉揉脸，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快点吧！要上电视的！别让领导不高兴！” 赵驻匆匆洗把脸。 不知道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光荣形象活动，领导下了命令，不断搞这样的联合行动，树立什么典型，还要上报纸，上媒体。 赵驻拢了一把头发，上了警车。 而市电视台的记者们，也已经就绪了。 顾非坐在副驾驶，道：“听说市电视台今天派了一个女记者来。” “女记者怎么了？” “扫黄打非啊！我们是要扫黄啊！听说那记者还蛮漂亮的，单身。”顾非冲着赵驻眨眨眼。 赵驻没有心思想别的，他揉着太阳穴，尽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小槃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警察局，她想进去都连连都挡在了门外 。身为一个弱小的灵体，她实在是无法抵御那种先天的罡气。 她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刚从警局里走了出来，就瞬间附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个女子，叫叶心，是市电视台的记者。 她上了车，开车的老崔就淡淡的说：“叶心啊，等会儿小心点，等会儿你看到那场面，如果你觉得不适，把工作交给我们就行。” 小槃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这次的扫黄打非目标，就是所谓的红灯一条街。 这条街道位于城乡结合处，卖淫嫖娼几乎屡禁不止。 据说在后面有人在操控，赵驻还没有上班的时候，就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但是没有得到证实。可是为什么经历过这样的扫黄运动，还是没有禁绝，实在是耐人寻味 。 赵驻跟着治安支队的人冲进了民房。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也跟着警察冲了进去。 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的妓女和嫖客被要求蹲在墙角。 还有一个男人，光着屁股，还没有从女人身上下来，就被抓了一个正着。 他骂骂咧咧从女人身上下来，提上了裤子，也跟着抱头蹲下。 但是那个躺着的赤裸的女人 ，似乎毫无感觉，躺着像是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呆滞望着天花板。警察队伍里还是有个女警察，上前喂了一声，对方就跟屁股被刺中了一样，惊恐万分蹦起来，连连摆手：“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杀人！” 女人身上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似乎很久没有洗澡。 女警想把她拖起来带走，才发现，手腕上还有脚腕上都带着锁链，是和床拷在一起的。 “这手……是怎么回事？”赵驻发现这个女人少了一根手指。 “你说，怎么回事！“赵驻一吓浓妆艳抹的妈妈桑，就全部招了：”她是个疯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儿有问题，手指头，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就这样。疯疯傻傻的。” “精神病患者？那你还强迫人家卖淫！”赵驻很生气。 妈妈桑缩了缩脖子，嘟囔：“那 买了她，她也不能当赔钱货。” 这个时候，只有附身在叶心身上的小槃，觉得这个痴傻的女人莫名的熟悉，她俯身，握上了对方的手。 “叶心！”老崔叫了一声，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也是个……可怜人呢。”小槃松开了手。 她看到了那断指的截面，头脑里如同浆糊一般，但是恍恍惚惚觉得，对方似乎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狡猾凶残 叶心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呆呆的，这种状态，大概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顾非和赵驻对视了一眼，赵驻清了清嗓子:“叶记者，叶记者？” 叶心如梦初醒，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 赵驻：？？？ 顾非：？？？ 叶心的记忆停留在她在警局上完了厕所出来那一瞬间，其余的，仿佛被抹去了记忆一样。 她把手指头穿在头发里，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叶记者，我看你，是有点太累了，不如早回去休息吧。”赵驻道。 “好，好吧。” 叶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天边出现了一丝曙光。 黑衣女子手里捧着一个血淋淋的心脏。那心脏仿佛是刚从人身体里挖出来，仔细一看，似乎还散发着热气。 “这是那个嫖客的。”小槃低低的说。 她觉得那个痴呆的女子，似乎有点面善，但是什么都想不起。 “很好，你做得很好。”黑衣女子蹲下来，徒手把那颗心捏碎了，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温柔对她说：“把嘴张开。” 见小槃不解地望着她，她道：“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在夜晚活动。” 小槃乖乖的张开嘴。 失足女和嫖客们还是要在拘留所里关一阵子的，有家人的家人接走，该打发回家的打发回家，只有这个痴傻女，让人犯了头疼。 说不清楚自己叫什么，也说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人一靠近就尖叫，送去救助站也有点难度，而只能暂时放在救助站，快点找到对方的家人。 浓妆艳抹的妈妈桑，被问了好几遍，点了烟，才满脸不情愿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哦，两个马仔送来的，一个叫刘三儿，另一个叫白麻子。” 赵驻和顾非对视了一眼。 一个中年肥胖油腻男子发生心源性猝死，大概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不常见的是，对方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很大的空洞。 仿佛是被人活生生挖走了心脏一般。 更离奇的是，这件事是发生在拘留中。 几乎没有人接近过这个人。 接到这个消息的赵驻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有点莫名其妙。 谁干的？ 为什么一个人的心脏，会在众目睽睽之间突然消失？人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以恐怖的形状死亡？ 他更加疑惑了。 顾非脸色铁青没有敢看尸体，出来之后和赵驻嘟囔：“你听说过灵异事件吗？” “什么灵异事件。” 赵驻是基本上不相信什么灵异事件的，他活到二十七岁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 “你想想，一个大活人，怎么潜入，把人的心脏挖走之后，就怎么凭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这就是灵异事件啊，灵异事件！” 赵驻给了他一拳，道：“别说了，唯物主义，懂不懂。” 顾非哭丧着脸点头：“这案子可别交给我们了，我都瞅着背后发冷。” 被顾非这么一说，赵驻也觉得背后发冷了，但是他觉得背后发冷，并不是因为什么灵异事件，而是这个挖心的凶手，是多么狡猾，多么凶残。 你最好附身于人 赵驻还没有从人被从眼皮子底下活活挖心的震惊中恢复，好消息终于传来了。 因为扫黄事件上了电视，一系列的后续报道，引起了热度和关注。 警方还把妈妈桑说的两个社会小流氓给找到了，审讯了一番。 被审讯过的刘三儿和白麻子一被吓唬就全部招认了，他们是奉命行事，上家是一个叫张峰的人，让他们把这个痴呆的女人处理掉，他们两个对于她，一无所知。 赵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靠着一杯黑咖啡，让自己打起了精神。 张峰的住处，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三楼上。 几个人在房东的带领下开了门。 房东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牙齿都掉光了，说话都不利索，一个劲儿的说张峰消失了半个多月，房租都没交清。一进房门，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差点没有把赵驻熏个跟头，如果不是房东解释说是因为老旧小区的下水道不好反味，他们差点以为张峰是烂在房间里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几乎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收拾走了。 赵驻看了看床铺，收集了毛发，然后走向了厨房。 他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臭味，是从冰箱那里传来的。 他做好了在冰箱里看到腐烂尸块的准备，狠心拉开了冰箱。 但是没有，里面是腐烂的鱼虾，猪肉，还有蔬菜，还有一瓶臭豆腐。 因为没有交房租，所以房东太太把电给停了，所以造成了这惨绝人寰的腐烂臭味。 赵驻关上冰箱，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他接着去了浴室。 浴室的浴缸和洗手池已经泛着黄色，他用手电筒仔细的看着浴缸。 顾非走到了他身后，道：“看什么？” “你看这个，是不是血迹？” 赵驻指着一块暗红色的圆形斑点。 “这不是，这是锈斑。”顾非看了看：“估计这个人就是人贩子。不至于杀人吧。” “我是说，他有可能为了让人就范，砍了那女人的手指头。我怀疑那估计不止一次。” 虽然赵驻知道，顾非是在自己身后的，但是他却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一个人，也是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背后竖起了寒毛，有一股凉意。 但是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经过检验，在浴室里，这个房间里，厨房的刀具上，并没有什么血迹反应。 顾非都说赵驻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不是小题大做。”赵驻认真的说：“如果她的手指头真是被人砍的，那这说不定是个团伙。” “那如果她是个女工，手指头是因为工作事故没的呢？”顾非反驳道。 “如果是女工，那我们更应该早就找到她的身份了。” 赵驻皱眉。 第二夜就这么过去了。 黑衣女子在简易棚子里，她的头发被棚子里漏的风吹起。 小槃在她身边，呆呆的。许久才道：“没有什么发现。” “会有的。”黑衣女子点点头。她站了起来，向外边走去。 “那……”小槃欲言又止。 “你以后最好附身于人，这样白天也可以行动。”神秘女子道。 她顿了顿，介绍自己：“我叫昭离。” 被鬼缠上了 那些久寻不到的尸块，终于被发现了。 在郊外的山上，是一名登山者发现的。 这位登山者，带着自己的一条大狗，准备和自己的朋友野餐。 结果就看到自己家的狗对着什么地方嗅了嗅，然后开始刨地。 赵驻到了。 他带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此时正是正午，但是那些被从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却是让人仿佛觉得这是在黑夜，用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包裹着. 警察们用隔离线进行了隔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来被掩埋的时候不当，这个塑料袋的口敞开了，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散乱的东西，发现者的狗时不时发出叫声。 顾非还是很不给力，看到尸块的时候，还是受不了气味，华丽丽的又吐了。 赵驻没有好到哪里去，白了一张脸。 技术人员继续在周边搜索遗留线索，这一塑料袋东西，运回去给法医研究。 这个时候，赵驻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他朝着那地方看去。 居然是电视台记者叶心。 她只有一个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在隔离线之外，围观的人群中。 但是那种，阴森的，背上发寒的感觉又来了。 此时，正在被询问的发现者的狗，开始有点焦躁地在原地转圈，然后对着叶心的方向，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叶心似乎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了。 顾非也看到了叶心，道：“她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赵驻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她该不会是看上了你，所以想和你亲近，所以追着你吧？” “看上了我？”赵驻觉得好笑：“就算看上了我，来到这里，看尸块？” 如果是这样，他都觉得这女人脑子有毛病。 那堆尸块被运了回去，进行了检验，证实了被抛弃在河里的四肢和掩埋的躯干，都是属于同一人的。 但是…… 法医道：“在这些东西里，有一截断指。” 赵驻的心里往下一沉。 “但是，尸体四肢上的手是完整的。” 赵驻没有抽烟，他解决压力的方式，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黑咖啡。而他的朋友顾非，解压方式就是抽烟了，他在走廊里，打开窗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这就是说，那精神病女人，和这个分尸案有关系。”顾非道。 “所以说，那个已经失踪的张峰，也和分尸案有关系。”赵驻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道：“有事儿了。” 叶心是站在市中心广场上清醒过来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到了这里，她丝毫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她仰头，看着广场上大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是“欢迎市民提供线索” 她有些茫然，挠挠头，然后准备去附近的奶茶店买杯奶茶，出来都出来了。 她在奶茶铺子前，提着一杯芋圆奶茶，注意力被一旁的人给吸引了。 女孩子娇俏可爱，美丽中带点娇憨，一颦一笑又有些难以复制的妩媚。而她身边的男子，温柔沉稳，穿得简单而清爽，却英俊出尘。 这个时候，那个男子看了她一眼，对着那女孩子说了什么，女孩子也歪头看她。 叶心觉得是自己打扰到这对情侣了，于是赶紧低头迈步离开。 她握着奶茶杯喝奶茶，边走边玩手机，但是一瞥，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青线。 龙木温柔地拎着一杯茉香奶绿，一杯豆腐奶茶，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三三也不例外，她手里还捧着一杯乌龙奶茶。 “三三，你也看到刚才那个女子了？” “嗯，看到了，被鬼缠上了，还不止一天。” 我不买 终于有了好消息，有人来了，指认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子，是自己家里的人。 在查验了户口本，身份证，和派出所户籍对了头之后，这边确认了对方是真的。 赵驻不赞同这女人哥哥把人带回去，因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自称是这女人哥哥的青年男子点头哈腰：“我知道她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她这个样子，肯定也说不出什么来啊。” 赵驻看着户口本上女人的名字：李蕴。 转移了话题，道：“你说说，你的妹妹，在进城之后，都做了什么？” 李蕴的哥哥李光笑着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啊，就知道她进了一个纺织工厂，叫什么程……程什么……”他想不出来，然后道：“然后好像那厂子倒闭了，然后她又找了家政的活儿。” “程思。”赵驻说出了那厂子的名字。 因为经济寒冬的原因，本市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死了好几家，还有的工人因此自杀，闹得不小。 “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李光一副笑脸。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妹妹平时接触什么人？你也不知道？” “这个，真不知道。毕竟，我在乡镇上。一直都忙着娶媳妇呢。” 赵驻哼了一声，道：“行，我知道了。” “那，警察同志，我能见见我妹妹吗？”李光见他要下逐客令。 “能，等会儿我请示领导，看看能不能带你去。” 找到程思以前的工人还是不难的，在程思工厂倒闭之后，本市的另一家企业接纳了大部分的工人，当然了，只算是在本市设立工厂，但是其实是跨国企业的分支。 赵驻马不停蹄，和顾非找了一些女工来谈话。 从其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李蕴平时很节俭，干活认真，比较内向，对人和气，没有见交往过男友。 还拿到了李蕴的QQ号和微信号。 赵驻翻着李蕴的QQ空间，里面都是一些看起来无病呻吟的心灵鸡汤，偶尔有些自拍，但是看着一张苦相的脸，不开心，没有生气。没有什么男人存在的痕迹。 QQ空间里的心灵鸡汤太多，赵驻甚至产生了给她删除的念头，一天一天的看下来，看到了几张合影，不过都是和女性的。 他把照片，一张一张的保存下来。 在保存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手边的杯子，忽然砰一下歪倒。幸亏这杯子是保温杯，不然这一下非要摔坏，他手忙脚乱起来找纸巾擦桌子上的水，没有发现在电脑屏幕上，略过一个轻微的指痕，然后迅速消失不见了。 叶心戴着工牌在电视台里走着，她端着一杯咖啡，脚底下的高跟鞋踏着地面。 有个同事过来了，冲她挤眉弄眼：“有个帅哥找你。” “帅哥？找我？” 叶心走出办公室，发现眼前的人的确是个帅哥，但是有点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对方一开口，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买奶茶的那位。 为什么来找自己？ “叶心？”龙木开口了。 “你好，你有什么事？”叶心不解的眨眼。 “你最近有危险。你最好戴个符。” 叶心：？？？ 她满心以为对方是推销东西的，心想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帅的男人居然坑蒙拐骗，她顿时没有了好感，道：“不好意思，我不买东西，这里不允许推销，你最好马上走。” 她转身就走。 谁知道，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又有人找她。 她没好气的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出去：“我不是说我不买！” “怎么是你？” 眼前是赵驻。 我想起了一部分 赵驻有点惊讶：“怎么了？” 叶心觉得不太好意思，道：“没什么，刚才有个骗子跟我卖东西，怎么了，有事？” “哦，是这样的。领导让我来的。” 赵驻笑出了一口白牙。 “那个女人，李蕴，有清醒的迹象，这不是，我们的领导，让我找找你，看看能不能去给她做个专访？” “你是说那个精神不正常，又断了一根手指头的女人吗？” 叶心觉得吃惊。 “对。” “现在不是时候吧。她精神脆弱，万一刺激到她怎么办？” “领导说有心理医生在场，能整。” 其实，赵驻也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哦，好的。不过为什么让你来啊。”叶心好奇的问，这种不是应该部门和部门之间打招呼吗？ 赵驻其实也不太懂，就是队长下了个命令， 然后他的一群同事在后面嘿嘿的笑。他边走边摇头，心里觉得大概是领导们觉得他单身要给他介绍对象。 精神医院。 李蕴是单独一个病房。 赵驻到了。 他看着叶心拿着话筒到了李蕴面前，眼里泛着泪光。 女人真是感性啊。 赵驻没有多想。 叶心放下话筒，两手紧紧握住了李蕴的双手。 李蕴看了看她，口齿不清的喊道：“阿娣。” 这是谁？ 赵驻一愣。 接着叶心就抽回了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问起了问题，但是，对方除了看着叶心一个劲儿的叫阿娣，什么都不说。 不是说清醒了吗？ 怎么搞成这样？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吵嚷。 “是谁啊？”赵驻不耐烦的问。 “是病人的哥哥，一定要见病人，我们拦住了。说不行。“护士过来道。 “是李蕴的哥哥吗？我去见见他。”叶心见赵驻要跟着，连忙挥手：“赵警官，不用跟着我，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要单独和她哥哥谈谈。” 赵驻不疑有他，道：“你快回来。赶紧把他赶走。” 赵驻也觉得李蕴的哥哥不像靠谱的样子。 但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叶心还是没有回到病房。 什么情况？ 赵驻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走了出去，接着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他大吃一惊，心想，会不会是叶心有危险，谁知道，在走廊的尽头，楼梯间的位置。他奔了过去，看到李蕴的哥哥李光，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摊血，旁边是昏倒的叶心。 谁干的？ 这是被人挖出来的第二颗心脏。 李光的心脏也不见了。 叶心直到傍晚，才醒了过来。 面对着赵驻的问题，她懵懵懂懂，道：“我是什么时候到的精神医院？我说我要和李光单独谈谈？我有说过吗？” 她似乎是失忆了一般，什么都不记得。 小槃 回到了那个棚子里。 正在盘腿打坐的昭离睁开了眼睛，伸手接过了那颗心脏，道：“都凉了。” “对了，你被人盯上了，以后要小心。” “被人盯上了？是谁啊？“ “是一个道士。这个道士，我也认识。你暂时放心，这个道士，我来应付。你把这个心脏给吃了吧。” 小槃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一部分 。” 当李蕴叫她阿娣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和对方相处的画面。 姐姐陪我去上厕所 什么叫清醒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赵驻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叶心，一阵烦躁。 李蕴并没有清醒，要么在床上缩成一团，要么开口就说胡话。 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挖心而死的人。 如果不是叶心身上没有检测出李光的血，她肯定现在就被认成是凶手了。 再说了，李光虽然是瘦，但是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叶心也不可能站着袭击他，并且在双方没有争斗的情况下就把人杀了，而且也不可能那么精准的挖出了人的心脏。 见鬼了。 只不过，李蕴当时对于叶心的称呼，给了赵驻他们新的侦查方向。 赵驻在桌子旁闭目养神的时候，结果出来了。 顾非非常兴奋，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顿狂摇：“找到照片里的女人了，她叫林阿娣。据说，已经失踪很久了。” “林……阿娣？” “招娣那个娣，她还有一个妹妹，叫林梅。现在才14岁，被寄养在她亲戚家里。她亲戚说了，已经好多时候没有寄钱过去了。” 赵驻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昭离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斗篷，她遮盖了半张脸，在深夜里不见人的郊外走着。 她忽然站定了，回头。 “是谁？” 她看到了白色的衣角。 “是我。”龙木站在她背后离着不远的地方。 “龙道长，别来无恙。” “这次，你又要做什么？” 昭离垂下眼帘：“深更半夜，你一个人出来，跟踪我，就不怕你的小娇妻吃醋吗？“ “不要转移话题。你现在手上，又有两条人命了。” “真相，道长，是真相。”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赵驻在雨中，看到叶心的第一反应。 叶心也是有点惊讶。她撑着一把雨伞，看着他们，道：“我是来下乡，采访一下扶贫工程的。你们呢？” “我们来找人的。”顾非站在赵驻身边。 “哦，对。找一户叫林大丰的人家。”赵驻道。 叶心沉默半晌：“是不是他们家有个女孩子，叫林梅？” “啊？我们找的一家人吗？”顾非笑开了，但是被赵驻一个手肘。 这里的条件经过扶贫工程，已经算是好了许多，砖瓦房已经修整一新。 只是男主人有点猥琐，拖着半条腿，开了门。 叶心小声说：“上一次我们关爱女童项目走访的时候，来过这一家。” “我记得，林梅不是这家的孩子。” “对。”叶心接过了水杯，轻声道：“他们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以前，林梅还有一个弟弟。也去世了。” 她手里的水杯是有点虚胖的女主人给她的，但是她只是闻了闻，没喝，随手放在了一边。 有个穿得还算干净，看起来冷漠的女孩子朝着他们望了一眼。 赵驻站起来点头，但是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就回头走了。 赵驻：？？？ 那女孩子想必就是林梅了。 林梅手里攥着卫生纸过来，拉了拉叶心的袖子，道：“姐姐，陪我去拉屎。” 叶心有点尴尬，对着自己跟过来的同事笑笑，道：“姐姐现在不想上厕所。” 可不吗？农村的厕所都是旱厕，脏的要命，谁想在这里上啊。 “姐姐，陪我去拉屎。”林梅继续不屈不挠。 “好了好了。”叶心有点生气了，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走走走。我们去上厕所。” 顾非道：“看这女孩子，不太好相处啊。我们等会儿别问她问题了。问她的叔叔婶婶就行了。” 赵驻心想，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是叛逆吗？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声喊叫。 接着，叶心是拖着林梅出来的，脸色愠怒。 “叶心 ，怎么了？”赵驻以为是叶心被林梅惹恼了，看这小丫头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谁干的？”叶心喊了起来：“谁干的！” 相似点 叶心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她的头发有点乱，鞋子上还有泥点子。 她的手反复交握着，偶尔抬头看看周围的人。 她一看到赵驻，就站了起来，道：“怎么样？” 赵驻有点为难，看了看身后的女警。 女警不动声色，对着她点点头。 叶心叹口气：“谁干的？” 站在赵驻身后的女警继续道：“初步怀疑是这个小女孩的叔叔。我们已经把人给提了。” 叶心坐了下来，手微微发抖。 赵驻拿了纸杯子，给她倒热水。 叶心握着杯子，冷静了下，道：“我真的无法想象，居然能有这么黑暗的事，那是她亲叔叔啊，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她摸了摸额头。 “其实，这种事在农村很多，特别是留守儿童……”顾非在一旁插嘴。 “以后的事，就麻烦你们了。不能放过这个人渣。”叶心的水一口都没喝。她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赵驻道：“我们已经提取了DNA，准备和发现的尸块的DNA进行比对。我觉得，死者有可能是林阿娣。” 化验结果出来了。 赵驻低下头，温柔沉痛的说：“林梅，我要通知你一下，你姐姐，已经去世了。“ “呸！”林梅差点没有一口口水吐到他脸上。 “我姐姐不会死的。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你姐姐的确已经过世了。”一旁的顾非看着林梅的白眼，道：“尸体在法医那里。” 林梅这个时候从椅子上跳下来了，她崩溃地大叫：“不会的！不会的！ 两个女警过来按住她。 林梅用手抠着椅子上的疤，狠狠咬了牙，道：“不会的，她一定是找了男人私奔了，不管我了。是我叔叔阿姨都是这么说的。我要去见她！” 说着，她又从椅子上要跳起来。 叶心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一缕头发到了额前，她低下头，阴气森森：“你姐姐已经死了！” 林梅吓了一跳，14岁的姑娘，刚才凶狠得很，这个时候居然哇一声吓哭了。 叶心这个时候两种手掐着她的脸颊：“她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了吗？给我好好活下去！” 赵驻两只手握住了叶心的肩膀，因为他看出来了，叶心的情绪也不太对。他把叶心带离了林梅身边，道：“叶心，你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叶心擦了擦眼泪，低下头，跟着女警走出房间门。 她站定了，回过头，眼角略过长长的走廊。 目前他们正在审讯林梅的叔叔，而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是晚上了，可以行动了。 好不容易晚上没有集中行动了，赵驻得了个机会，好好地睡了一觉，他被闹钟吵醒，阳光正好，照到了窗台上，他迷迷糊糊在枕头底下摸着那乱响的手机，喂了一声。 里面传来的声音依旧十分惊恐。 “怎么办？那个人也死了。” “谁，谁死了？” “林梅的叔叔！还是那个死法，心脏没有了，没有了……” 赵驻的睡意顿时没有了，他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四处找自己昨晚上累极了，随手一扔的衣服，找到了裤子拼命往上套，还发现自己穿反了。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他嘟囔着。 “你也觉得见鬼了是吗？还是说有连环杀手啊！没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凭空的就……” “不，你等等。”赵驻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让我想一下。” 他出了门，上了车，发动了车。 这几个奇怪的剖心案子，看起来诡异凶残，但是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会轻信鬼怪，这几个案子唯一的相似之处，在场的除了警察，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叶心。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林阿娣租的房子就在城乡结合部。 一栋小楼上，这栋小楼是个筒子楼，看起来很多房间，都是用隔离板隔离开的。 赵驻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小楼，想象了一下，这个林阿娣究竟过 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在小楼前面的空地上，杂七杂八的停着一些电动车。 他小心翼翼绕过电动车，朝着楼道口而去。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人，同样是往这边走着。 居然是叶心。 穿着一身日常的黄色西装，穿着小高跟。 她也看到了他，一顿，转身就要跑，但是她的小高跟怎么都不如他的平底鞋跑得快，还差点被人随便放的电动车充电器绊倒。 “你没事吧？” 赵驻扶住了她。 她挥挥手，道：“没事。” 但是脚腕刚才崴了一下。 真是的，这个女人，怎么出门的时候，会穿高跟鞋。 没错，她是小槃，也是林阿娣，她为了出来方便，干脆就借用了叶心的身体。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驻问。 “是这样的，我想看看，林阿娣住过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林阿娣住在这里？”赵驻有些奇怪了。 “我问了林梅那孩子。”她撒谎了。 “哦，是这样。所以，你来也是为了……” “为了调查……我好奇……” “那你还是回去吧，这不是好玩的，很危险。” “哎。” 这怎么能行。她一听急了，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自己虽然想起了自己是谁，自己的妹妹，但是更多的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被杀的。她真想看看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啊。 “反正，又没有人看到，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她举起手。 “那……好吧。” 赵驻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带她上了楼，亮明了自己的证件，让管理员开了门。 管理员沉默地开了门，然后就走了，十分冷漠。 赵驻进去，开了灯。 房间里陈设十分的简单，一张床靠着墙壁，一张桌子，一个写字台，上面放了个碗筷，还有几瓶化妆品，虽然简陋，但是整齐。她的衣服都放在了简易布衣柜里。 赵驻拉开布衣柜，里面都是一些衣服，没有什么别的。 写字台倒是很奇特的，虽然写字台一看也是很陈旧的，大概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写字台上有个抽屉是有锁的。 赵驻一下就拉开了，里面有记账本，有些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大概是林阿娣的父母。 还有几张银行卡。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奇怪了，她的手机呢。”赵驻也是自言自语，没有觉得自己能够找到手机。 虽然写字台上放着手机的充电线。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手机，肯定是被拿走了。 赵驻叹口气，想把抽屉合上，被叶心拦住了。 “怎么了？” “这银行卡里有钱。”叶心道。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这银行卡里的财产，给林梅，对吧？” 叶心点点头。 赵 驻也点头，道：“东西清理好，会交给林梅的，我们先走吧。” 下楼的时候，叶心的脚有点不太舒服。 赵驻看着她一瘸一拐，连忙伸手搀扶了她一下。 冷不丁被人触碰到腋窝下的叶心抖了一下，但是还是满脸堆笑。 两个人走到路上，赵驻忽然道：“你对这几次的挖心事件怎么看？” “我想起了一个聊斋故事，叫做画皮，画皮变成美丽的女子，诱惑了别人之后，就挖走了别人的心。” “聊斋故事啊……”赵驻停下了脚步：“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清楚，不知道。”叶心摇头。 我看上了你的一个下属 幸好找到了林阿娣的银行卡，她的银行卡流水自从今年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一笔转入，推测应该是工资，追查了一下这个银行号码，是来自于金城酒楼。 林阿娣是在酒楼打工吗？ 赵驻和顾非去了。 二人在酒楼门口的停车位停好车，顾非消息灵通，这个时候道：“你知道这个酒楼的老板娘，是干嘛的吗？” “老板娘，还能干嘛？开酒楼啊。” “不是。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 赵驻这种心无旁骛的更觉得奇妙：“她老公是谁，关我什么事 。” “她老公，是泛水派出所的所长。” “还能这样？” 这可是公职家属啊。 “下有对策嘛。总不能不让人吃饭了。”顾非道。 两个人进了酒楼，和前台的小妹妹说了几句话，然后老板娘金秀梅就从楼上下来了。 她大概三十多岁，看起来风韵十足，该大的地方大，一点儿也不含糊，眼睛是桃花眼，透着一股妩媚。 “哟，你们来了，来，到我办公室谈。” 说是办公室，也是个杂物室，里面堆满了一些日常用品。 金秀梅坐下了，道：“二位喝点什么？要不要尝尝我们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味道还不错。” “不了，喝白开水就行。”赵驻摊开自己的巴掌大的笔记本，道：“我想问一下，林阿娣，她是在你这里工作吗？” “林阿娣？”金秀梅想了想，道：“你是说，林慧是吗？” “林慧？” “哎呀。”金秀梅挥挥手：“她那个名字太土了，所以我就给她改了一个名字，制作员工牌的时候，就用了这个名字，林阿娣这个名字，我真的是印象深刻，该不会她以前就是叫招娣吧，都什么年代了。” “她是跟你辞职的吗？” “辞职？她没有辞职。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旷工好几天。我都很生气。说消失也不说一声，我好找个人顶替她啊。”金秀梅拍手，她接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道：“怎么，出事了？” “她已经去世了。”赵驻点头。 金秀梅捂住嘴巴。 “她有什么男友吗？或者是什么仇人？” “没有，这个没有。她很节俭，也没有什么男友，她平时就很少说话，很内向一个人。没听说过有男友，仇人更不可能了，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仇人？”金秀梅听着心慌意乱，道：“我能抽烟吗？” 赵驻点头。 金秀梅点了烟：“她失踪已经很久了，起码半个多月了，我以为她跑了，就没当回事。这种事常见，这种小工，说不干就不干了。” 赵驻点点头，他拿了工牌仔细端详。 上面有阿娣的照片，目视前方，虽然消瘦，但是看出来五官端正，十分清秀，目光透着一丝迷惘和哀伤。 “好了。“赵驻合上本子：“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您的。来的时候会提前跟你打电话，预约时间。” “哎呀，哪里哪里。”金秀梅的目光已经从他的长腿，转移到了他通过衣服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腹肌上，露出一丝垂涎，道：“我不忙，我这个酒楼就是得过且过。” 出了门，顾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啊。”赵驻问。 “你看刚才老板娘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你给吃了一样。” “别说胡话。”赵驻不以为然。 “害，我就是开个玩笑。对了，你和叶心，是不是……” “没有的事！”赵驻一口否决。 赵驻他们走了，金秀梅狠狠抽一口烟，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低头用手机发信息：“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那边的信息回复道：“你疯了，现在正是严打时期，我哪有功夫理你。” “我看上了你的一个下属。” “随便，你看你能勾搭上，再说。” 你和她说过什么 赵驻收到了金秀梅的电话，是在三天之后了。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亲切，不过也是服务型人员的通病：“我想到了一点东西，想单独和你说。这件事很重要。” 赵驻不以为他，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就准备出门了，还叫上顾非。 顾非：“怎么回事啊你，下班了你还打算加班啊。一看你就是单身狗。” 赵驻：？？？ 赵驻：“不去算了吧。” “我说，你当心被打来吃了。” 赵驻不以为意。 等到了地方，发现是她的酒楼。 赵驻上了楼，推开门，是一间会客室。 金秀梅，穿了一件低胸装，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赵驻一愣，然后道：“金店长。” “坐吧。” 赵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如果金店长你想到了什么，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了。”， 金秀美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了过来，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胸膛，把赵驻吓得往后一缩，心里深深懊悔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来，不带上顾非，违反规定果然不行：“那个，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金秀梅冲着他抛媚眼：“现在，天都黑了……你就不想……” “我不想……”赵驻推开：“不行，这样不行的。” 金秀梅有点奇怪，然后道：“莫非你嫌弃我老？我才三十二。” “好了好了，我是问你，有没有关于林慧的信息？你想起来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说着，金秀梅开始脱衣服，露出了性感蕾丝的胸罩，还有一条三角内裤，她身材丰腴，没有赘肉，看起来的确诱人。 但是赵驻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里，他道：“既然金老板，没有这个意思，我就先走了。” 自己明明是有正事，没有想到对方是要约炮！ 赵驻脑门上冒汗。 他握住了门把手，但是马上金秀梅就抱了上来：“你跟了我，有好处的！升官发财！我有钱，给你买车都行！” 赵驻挣扎了起来，挣脱了他，惊魂未定，好像要被上的人是他一样，慌慌张张拧开了门把手，飞也似地跑走了。 他刚跑到门口，差点迎面撞上来人，结果一看，却是叶心。 她今天的装束比较休闲，穿着的是运动装还有运动鞋。 “你怎么在这里？”异口同声。 其实，早就附身在叶心身上的小槃，此时完全取代了叶心的意识，她看到赵驻，心里疑惑，他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调查的。你呢？” “我，我路过。” 当然，小槃也不能说，自己是想起了什么。 自己当时工作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那，那我们……去吃个烧烤？喝点啤酒？”赵驻真的惊魂未定。 “哦，那，那好吧。” 虽然今天的调查是泡汤了，但是说不定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消息。 金秀梅看到赵驻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叹口气，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平头矮胖的男人来了，喘着：“媳妇，怎么了？” “我想要了。”金秀梅这个时候脱了刚穿上的浴袍，露出了只穿着胸罩和内裤的酮体。 男人吞了吞口水，道：“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她转身，一抬腿，把自己的内裤也脱了下来，接着，分开双腿，露出了双腿中间的那道肉缝，用手指细细抚摸着，时不时用手指的指尖对着花穴里浅浅刺入。 男人看了之后又咽下了一口口水，脱了衣服扑了上来，伸出了舌头，对着那道肉缝又吸又舔，把下面吸得啧啧的响，他的舌头在小穴里模仿着肉棒抽插的动作，惹得金秀梅昂起头，娇媚地喘息起来，看着她眯着眼睛迷醉的样子，男人握住自己的肉棒，对着那泛滥着淫水的小穴要插入，但是他的肉棒却是软的，怎么都插不进去。 感知到了对方的动作，金秀梅睁开了眼睛，对着男人的肩膀就是一脚，男人被一脚踢到了地上，懊恼地低下头。 金秀梅冷笑：“你想，你行吗？你想当我老公，你行吗？” 她合上腿，从沙发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摸了烟，点了起来，心烦意乱：“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守活寡！” 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坐在地上的人，道：“对了，林慧失踪之前，好像你和林慧那姑娘见过，你和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女朋友的 在晚上，路边的大排档吃烧烤，真的是富有烟火气的事。 叶心，不，其实是小槃，也觉得是如此。 赵驻要了些串儿，还有些花生，还贴心的给她要了饮料。 赵驻坐了下来：“这个地方，我经常和我同事来。东西不错，卫生干净。咦？” 离着他们不远的地方，顾非就和一个女生坐在了一起，那女生浓妆艳抹的，看起来很是朋克。 顾非也看到了他，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赵驻肩膀上：“行啊你，没有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家电视台的大美女给拐走了。 “瞎说什么你。没个正形。”赵驻把人给推开，道。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不过你以后得给我封口费啊。”顾非笑嘻嘻的。他大概是真的把赵驻，叶心当成是情侣了。 小槃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尴尬点头。 顾非走了。 赵驻道：“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嘴贫。” 小槃嗯了一声。 二人找了一些话题来交谈。 小槃问：“那个李蕴，状态好了吗？” “时好时坏的，有时候看起来待人接物很清醒，有的时候就不行。” “那一定是受过很大的创伤啊。” “嗯，是啊，说不定，她是受不了自己朋友被杀的打击，就这么疯了的。”赵驻道：“不过，林梅现在怎么样？” 自从林梅被发现被自己的叔叔性侵，她叔叔就坐牢了，但是婶婶却恨上她了，那个家当然是回不去了。林梅暂时就由街道民政救助，在福利院里待着，然后继续上学。 “挺可怜的。”赵驻点头。 “嗯，不过……”小槃是女人，眼睛敏锐得很，她从刚才坐下来，赵驻吃得高兴，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她就看到了，一直没有好意思说，为什么，赵驻的白色T上，会有女人的口红印？ 她喝了一口果汁，也不打算多问。 二人吃饱喝足，赵驻道：“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沿着步行街慢慢的走。 步行街不能开车，所以赵驻把车停在不远处的一家银行前面了。 但是这个时候远远的一个男人走来了，气冲冲的，直接冲着赵驻就来了，一个拳头就朝着他脸上招呼。 赵驻挨了 一拳头懵了，然后架住了来人的第二拳。 他学过格斗，还是老手，对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两三下就被一个背摔摔地上了。 “你是谁？”赵驻按住他。 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是有精神病吗他？ “你睡我老婆！你混蛋！” “我睡你老婆？我什么时候睡你老婆了？”赵驻觉得对方真的有病。自己都不认识对方，什么时候认识对方老婆了？ 小槃觉得此人面熟，但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我老婆是金秀梅。” “啊？” 赵驻把对方拉起来：“你就是雷通？” 雷通就是金秀梅的丈夫，泛水派出所的所长。 “我跟你老婆没有关系。”赵驻解释。 “没有关系？你大晚上到她那里。一个人。你说没有关系？那你去干嘛的？” “我承认我是违反规定了，可我真的没有和她有什么关系。” 赵驻摆手。 “那你衣服上的口红印哪里来的？” 一针见血。 赵驻哑然。刚才金秀梅蹭过来的时候蹭上的，刚才他其实也发现了，觉得晚上没有人注意这个。 “口红印？啊？那什么……”解释不清楚…… 赵驻一把拉住身边人的手臂，道：“我女朋友的，怎么了？” 莫名被拉来挡枪的小槃：？？？ 她心想：幸亏叶心每天都精心化妆，涂抹口红。 不过，什么女朋友？明明不是女朋友啊，这样好吗？ 但是她反应还是快速的，笑着说：“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们感情很好。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他马上就要送我回家了。” 雷通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也幸好，叶心的口红色号和金秀梅的差不多，也幸好，男人大概对口红这种没有什么研究。 “就是，大哥，你信我，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我再怎么样，都不能，不会对你家人下手的。我真的跟你老婆没有什么。这，就算捉奸，也得有证据吧，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都是靠证据说话。是吧，小心心，来，再印一个口红印。” 赵驻对着一旁的叶心使眼色。 小槃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还是很认真的在他的白色T上，又印了一个印子。 赵驻搂住了她的肩膀，道：“就是这样。” 雷通一愣，沮丧的捂住了脸，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他还是被杀了 “你没事吧？“赵驻看着对方情绪不对，问了一句。 “没，没事……我还好。”说着，雷通红了眼圈，但是挥挥手，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赵驻松了一口气，对着叶心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情势所迫……” “我知道，没事的。”小槃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看雷通的背影，道：“我怎么觉得，他很悲痛的样子，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他老婆出轨很多次吗？” “不知道。”赵驻耸耸肩。这疑心病可真够严重的，不利于家庭的和谐稳定啊。 小槃若有所思看着雷通的背影。 赵驻道：“我送你回去吧。” 小槃嗯了一声，赵驻送她到了楼下，然后也走了。 小槃没有上楼，她看到赵驻走了，接着，从楼道里出来。 她打了一辆车，去往了金秀梅的酒楼。 这个点儿，她已经不指望金秀梅会在了，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她到了酒楼，发现居然还亮着灯。 她推开了门。 看到雷通坐在桌子前，拿着一瓶药酒喝着，他眼珠通红，看着她，道：“你来做什么？”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小槃心里一动，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自己脑海里慢慢升起，她上前一步，道：“金秀梅呢？” “她已经回家了，你……” “我想起来了……是你……”小槃用叶心的壳子，指着他：“是你。” 雷通莫名其妙 ，站起来：“什么？” “你还记得我吗？”她坐在了他对面。 “叶心嘛，市电视台记者。” “不，我是林慧。” “林慧？” “就是林阿娣。” 听到她这么一说，雷通一惊，瞪大眼睛，两只拳头握了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酒楼里的灯灭了。 赵驻起床刷牙的时候接到了电话，好消息。 张峰被抓到了。 哪个张峰？就是把李蕴卖给两个小混混的人。 他哦了一声，擦了擦嘴角的泡沫，然后道：“是在邻省抓住的？什么罪？什么？你再说一遍？侮辱尸体罪？” 侮辱尸体罪？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根据邻省公安的卷宗，这个人，癖好惊人，居然还奸尸，关键是，买卖尸体，女尸在乡下还是很有市场的，配冥婚用。 张峰就是因为盗取尸体，还卖尸体配阴婚给抓到的。 进入审讯室，赵驻看着对方头发是个公鸡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觉得这是个刺儿头。 他拉开椅子坐下，道：“知道为什么把你提过来吗？” “我怎么知道？”张峰的态度很恶劣。 “我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赵驻把照片推过去，上面就是林阿娣。 “哦，见过，认识。” “是你杀了她？” “不是，当然不是，我没有杀她。”张峰摆手。 “没有？那么，你把李蕴卖给老鸨，是不是？” “好好好 ，我承认，我是人贩子，我买卖妇女，活的死的都卖，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张峰说着，还抠起了鼻屎。 “没有杀人？那你解释解释，李蕴的指头的问题。”赵驻紧紧逼迫。 “有烟吗？”张峰勾了勾手指头。 赵驻递烟。 张峰抽了一口，道：“她的死活我真的不知道，李蕴她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就是少了一根手指头的，我本来想把她卖到村里的，但是呢，现在经济寒冬，买卖也不好做了，她疯疯癫癫的，对方一看也不要，我寻思，也不能砸到手里，干脆就给了两个小混混，让他们卖给当地的老鸨子。我没有杀人。” 赵驻和负责审讯的另一位同志对视了一眼。 审讯暂时结束。 赵驻走了出来，接着，顾非急急忙忙，一脸惊恐：“不好了，雷，雷通，被杀了。还是……”他做了一个挖心的动作。 被灵体征用了 连续出来的挖心事件，弄得人心惶惶。 而警局的人，因为这个事件，压力很大。 赵驻躺在床上数着羊，他终于觉得疲倦了，闭上了眼睛。 在梦里，他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脸上冷若冰霜，赫然就是叶心。 只见，叶心对着他伸出了手，他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心口一个大窟窿，他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死了丈夫的金秀梅不悲不喜，除了被问问题，就是在旁边抽烟。 倒是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悲痛得一脸真挚。 警察在他们家里翻箱倒柜找线索。 这个时候，顾非开口了：“怎么，你们不在一起睡？” 赵驻看了他一眼。 顾非闭嘴了。 金秀梅凉凉的：“对啊。我们分房睡。” “为什么？”赵驻问。 所以看样子两个人感情不好。 金秀梅有点恍惚，道：“为什么，呵呵呵，他不行，还能为什么？” 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的确尴尬。 赵驻赶紧转移了话题。 人都从雷通家里撤了，顾非和赵驻才讨论起了问题。 赵驻：“你怎么知道他们分床睡？” “很简单，那女人的化妆品，并不在那大床卧室，还是在另一间卧室里。我就是猜猜的。” “哦。”赵驻恍然大悟，然后自言自语：“她说她老公不行，那她儿子……” “那儿子和雷通长得不像，雷通是方脸，平头，那个儿子是圆脸，颅顶还很高。” “该不会是绿帽子？”赵驻啧啧称奇。 他回到了警局，开始翻阅雷通放在抽屉里的，被带出来的东西。 日记本。 就是普通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日期。 但是下面写着的东西十分的诡异。 格式是这样的： 日期 数字 官职 他连续翻阅了几个都这样。 3月25,2，副主任，是什么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合上了笔记本，锁进了证物柜。 “我想起来了！”小槃直接扑了过去，她道：“我想起来了，是雷通，是雷通带我去的！“ “你杀了他？”昭离问。 “对。”小槃道：“我当场就把他的心给吃了。” “恐怕以后就少一个证人了。” “前辈，恩人，我都想起来了。我原来是在酒楼里做服务员的。那天，是他把我带到……” 昭离听着她的话，连连点头。 叶心是再次从头痛欲裂中醒来的。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心理疾病，有时候对自己做过的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比如，这一次，赵驻说自己和他一起吃过烧烤，但是，什么时候吃过烧烤，自己晚上出去过吗？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这天下床的时候，看到指甲缝里有着红色，闻了闻，好像是血。 她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又没有来例假，刷了牙，给自己戴隐形眼镜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眼球上出现了青色的线条。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若有所思。 那个看起来是骗子的人，又来过一次，给了她一张名片，说要是有怪事发生的时候，就要去找他。她没有信，但是幸好，没有把名片丢掉。 她试着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甜美的声音：“喂？” “你好，我想找一下龙大师。” 龙木，就是他的名字。 下了班，她急急忙忙就奔着教育大厦去了。 走过什么：“舞蹈培训”、“少儿绘本”“心理咨询”的牌子，她到了，敲了敲门。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开门了，把她拉进去，道：“就等你呢。” 龙木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在点香，十分优雅。 叶心低低叫了一声：“龙大师。”又觉得羞愧，自己骂了对方好几次骗子，结果还不是找来了？ “你坐吧。”龙木点完了香，沉静地道：“你惹上麻烦了。你的身体，被灵体征用了。她会时不时上你的身，消耗了你的阳气。你眼白里的青线就是证明。” 那是一个怨灵 听到这句话，叶心吓了一跳，问：“为什么是我？” 龙木道：“你的问题倒是特别。” 接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锦囊，道：“你的阳气最低的时候，就是她来找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可以用这个东西防身。” 叶心低头沉吟，道：“我也觉得奇怪。因为赵驻说，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 比如诡异的挖心事件，她是个聪明人，左思右想，跟自己有关。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来来回回用我的身体？” “那是一个怨灵。” “怨灵？她有什么冤屈？”叶心睁大眼睛，来了好奇心。 “不知道，我能感觉到她有很重的怨气。”龙木道。 “怨气……”叶心摸了摸额头，道：“我能和她对话吗？” 龙木有些诧异，他道：“你不怕？” “自从我选了当记者，就说服自己不怕了。我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怨呢？为什么要选我呢？我很肯定 ，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龙木沉吟片刻，道：“那为了安全起见，我可以跟你去你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让我妻子和你一起去。” “你妻子？”叶心觉得有点诧异，因为他看起来清心寡欲的样子，居然有妻子？ 接着一个姑娘拎着一个化妆箱从隔间出来了，戴着大耳环，穿着很嘻哈，嚼着泡泡糖，还吹了一个大泡泡。 叶心：…… 叶心道：“我能请二位都去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龙木面前。 夜幕降临了。 叶心上了通勤班车。当然了，这个时候龙木和三三自然跟着她。 叶心掏出钥匙，开了门。 她的家境还不错，所以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高层，新房子。她把自己的包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去卸妆，她刚拿了卸妆水站在化妆镜前，就被大力推了一把，她差点尖叫起来，接着，她看到那个穿得很嘻哈的女子一把抓住了镜子里的什么东西，往外拽。 她把卸妆水放回了原处。 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三三的四道符组成了一张网，把那灵体阻拦了严严实实。 “名字？”龙木站在旁边，冷着一张脸。 叶心看到了一个轮廓，但是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小槃。” “小槃？”叶心摇头：“我不认识你。” “我也叫林阿娣。” “什么？”叶心站了起来，道：“是你？” “怎么了？”龙木问。 “她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尸案的受害人。”叶心对这个案件印象颇深，因为凶手极其残忍，街头巷尾多有议论。 “你为什么找我？”叶心睁大眼睛，她从自己的包里习惯性掏出笔记本，道：“你能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我不记得了。”小槃挣扎不开，她不说话，旁边那个浑身没有人气的女孩子动动小手指，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在身上，疼。 “不记得了，所以，我才附身在你身上，寻找真相……” “可你杀了那么多人……“叶心嘟囔着：“是你吧？” 龙木对着三三使个眼色，道：“你也坐下来好好听吧。” 三三坐在了龙木身边。 小槃看着周围的三个人，好像是在审讯她一般，硬着头皮，心里念叨着昭离为什么不来救她，又觉得自己怕是彻底死在这里。 “你老实回答，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龙木开口了，他上下打量她，道：“你的魂魄是被人用法力凝聚起来的，所以你才会失去了记忆。” “难道人死了，不能保留死前的记忆吗？”叶心的笔一顿。 “一般能。如果经历了什么特别事件，魂魄会散。”龙木解答。 小槃低下头。她不想说出昭离的名字。 “好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说说你知道的，你想起来的事吧。”龙木摆摆手。 小槃张张嘴，看了看叶心。 叶心严肃的点头：“你放心的说。” 小槃道：“住在精神病院的李蕴，是我的好朋友……” 有人安排你们结婚的 小槃接着说了起来：“我是和她在纺织工厂的时候认识的，后来纺织工厂倒闭了，我找了酒楼的工作，她也找了一份新工作。” “哦，那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叶心问。 她摇头：“我只是按照你们发现的东西，一步一步回忆起来的。我十七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我把妹妹寄放在了叔叔家里，自己出来打工。我挣的钱，几乎每月大半都寄回去。给他们。” 叶心的笔又停顿了下，道：“所以你知道你妹妹身上发生的事了？” 小槃点点头。 叶心叹口气。 “李蕴的哥哥不是个东西，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他因为家里穷娶不到老婆，所以，打算把她卖给一个当地的瘸老头子当老婆，所以她才跑出来打工的。我把他杀了，就是因为这个。” 叶心张张嘴，没有说什么，她是城市独生女，难以想象这种事情。 “还有那个嫖客，我觉得他也不无辜。” “这个我都知道，但是那个雷通，做了什么？”叶心严肃的发问。 小槃沉默了下来，道：“你们，真的要听吗？” 赵驻出去了一会儿，他再回来，想看雷通的那本日记的时候，却已经被告知，证物已经提走了。 “被提走了？什么时候提走的？为什么不通知我？” 赵驻觉得奇怪，提走证物这么大的事，他是办案人员之一，居然不通知他？ “这是上面发来的命令，可能领导另有安排。”顾非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赵驻总觉得哪里不对。 “然后发生了什么？你杀雷通，总有自己的理由吧？”叶心继续问。 “你能想到，他是一个拉皮条的吗？”小槃顿了顿。 “拉皮条，你疯了？他是警察……”叶心难以置信捂住了嘴巴：“你是说……” “我看到雷通的时候，就是那天晚上，我在你身上，雷通和赵驻打架。我想起来了……” “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那次，雷通让我送个外卖，到一个地方去。” 叶心赶紧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 “我当时不疑有他，喝了一杯他递过来的水。” “你是说，雷通强暴了你？” “不是。”小槃回答：“不是。” 赵驻进了酒楼，反手关上了门。 金秀梅警惕的问：“你要做什么？” 酒楼已经停止营业了。在外面挂上了：“旺铺出租”的牌子。 金秀梅道：“家里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下去了，打算回娘家，投奔我哥哥嫂子。” 赵驻咳嗽了两声，道：“我问你，你的孩子，是谁的？” 金秀梅拉下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自然是我和我老公的。” “你和雷通分房睡吧？”赵驻皱眉。 金秀梅不想说话。 “还有，他性功能障碍。” “你，你怎么知道的？”金秀梅瞪大眼睛。 “我查到他有预约医生的记录。解释一下吧。”赵驻靠在收银台上。 “这个真相，怕是你承受不起的。”金秀梅眯眯眼睛。 赵驻直立起身子，道：“我不信，难道还有我承受不起的事？” 他不信这个邪。 “如果我说，我这个孩子，是你惹不起的人物的孩子呢？” 赵驻一愣，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他挠了挠头，道：“我惹不起的，多了去了，是谁？” 金秀梅冷笑：“我就要回老家了，你可别连累我。” “不能走！”赵驻拦住她，道：“这件事很重要，难道你不觉得你老公，啊不，你名义上的老公，死得很惨吗？不想为他伸张正义吗？” “正义？这个世界上有正义吗？再说了，我这个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做了什么？”赵驻明显觉得她话中有话。 “他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最后一个和我的员工林慧说话的人，肯定就是他。我的事他管不了，他的事我没有办法管，我们就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妻。” “那你们怎么结婚的？”赵驻这句话一出，他顿时想明白了什么，道：“有人安排你们结婚的？” 怕人 话问完了，叶心的笔也收到了笔帽里。 龙木慢慢的站了起来，道：“既然让我发现了你，那我就不能让你随心所欲行事了。” 说着，他手一张，被符咒困住的小槃不见了，他手里是一个锦囊，他不紧不慢的系了袋子。 “那个，道长……”叶心有点紧张 ，道：“您该不会……” “不会，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超度她……”龙木回答。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三三，抓了抓他的衣服下摆，小声说：“她已经害死了四条命了，还能超度吗？” 龙木道：“那，只能试试了。” 叶心叹口气道：“道长，这件事，我要和赵驻尽快见面，商量一下。” 赵驻对她一定很有印象，但是她对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简直一无所知。 赵驻有了胡子茬，他对着镜子，细细地刮胡子的时候，有人过来喊，有人找他。 他摸了一把下巴，道：“我马上就去。” 不知道会是谁呢。 金秀梅已经回乡下了，因为她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无法约束她。 这给了他一种挫败感。 他出门，这才看到是叶心。 叶心冲他笑了笑。 他觉得这个笑容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上一样不一样，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我知道这种事很玄幻，但是你能不能匀出十分钟听我把话讲完？”叶心很急迫。 …… 听完了叶心的话，赵驻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摸叶心的额头。她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叶心有点尴尬，躲开道：“我没有发烧，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说，雷通在做拉皮条的工作？”赵驻问。 “是的。”叶心点头。 “哎呀，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专门去拉皮条，再说了，扫黄打非行动都开展多少次了， 怎么会查不到他……” 但是，马上赵驻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叫道：“不好。那张峰……” “你放心，林阿娣已经被扣下了，不会再出来杀人的。” “如果这是真的，她杀了雷通，就等于杀了一个关键证人。”赵驻心烦意乱：“可是，我从张峰嘴里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那家伙，精明得很，对于自己买卖女尸，还有贩卖人口的事，都交代个一清二楚，别的就闭口不言，特别是关于林阿娣的事。 这种刺儿头最讨厌了。 “不如……”叶心还没有说话，有人就已经叫赵驻了。 “什么事？” “张峰要转交。” “转交给谁？”赵驻简直要发怒了，自己是半大不小的新人不假，但是这是自己带的案子，这到底是要给谁！ “你听命令就行了，别多问。” 一句话噎住了他。 在系统中，就是要服从命令，听从命令。 赵驻叹气，挠头。 “你再去问他一次。“叶心咬紧下嘴唇，道：“如果有人要对他下手，就是要转移他了。他要知道点儿什么， 估计活不了多久。” 赵驻点头。 “等等。”叶心皱眉，她听了林阿娣的遭遇，很同情她，道：“我准备周日的时候，去看看林阿娣的妹妹，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有点怕。” “怕鬼？” “不，怕人。” 你记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林梅的情况有点不太好，用别人的话说，就是沉默寡言。 叶心送了礼物，她也只是淡淡抬头扫视了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叶心坐了下来，道：“我知道对于你姐姐的事，你心里也很悲痛。” 林梅抠着手指甲，冷冷的说：“我不悲痛。” 叶心和赵驻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林梅道：“她其实不是我姐姐。” “什么意思啊。”叶心不解的问。 “她和我年纪差那么多，她不是我亲姐姐，她是我妈妈捡来的。别人不要的。” 叶心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先我还有个亲姐姐，还有个亲弟弟。我亲姐姐是没有钱病死的。” “是这样啊。”叶心小心翼翼的说。 “我才不信她就这么死了。”林梅忽然冷笑：“我只信，她就是白眼狼，自己受伤，也会把别人咬下一块肉来。” “这是什么意思？”赵驻不明白，但是警觉起来。 “小的时候，妈妈不给我们吃饱饭，我们饥一顿饱一顿，后来，她就抓了村头的狗，自己杀了吃了，还分给了我。” 叶心松口气，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重男轻女在农村太过常见。 “是她，杀了弟弟和爸爸妈妈。” “你说什么？”赵驻把眉头皱成了疙瘩。 “她亲手把弟弟推下了水，淹死了她。然后妈妈就疯了，然后她在饭里下了老鼠药，毒死了全家。“林梅的神气实在是快活又恶毒，不知道是受到了打击这么说的，还是就是真的。 但是赵驻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道：“所以这样，她还给你寄钱？” “毕竟，我们相依为命啊。”林梅笑得毛骨悚然：“我也觉得，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受罪的，不如早死的好。何必呢 ，我都不知道活着做什么 。” 赵驻沉默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 叶心问：“赵驻，你信，林梅说的话吗？” “我不太信，毕竟，她受到了那种事的打击，而且，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死了，而且，还处在叛逆期。”赵驻老实回答。 “但是，我却觉得，她说的真的。” “何以见得？” “你看，她死后对仇人出手的干脆利落，我觉得，这种事，她绝对能够做出来。” 小槃被龙木放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她一脸懵趴在地上，看着后方的龙木。 “我暂时放了你。你先回去吧。”龙木冷冷的说。 “你不对付我了吗？”她很惊讶。 “人间的事，还没有解决，等解决之后，再说。” 她回到了那个棚子。 昭离很冷淡：“你回来了。” 小槃看着她手里的破碗，眼前浮现出当时的一幕。 她手里拿着老鼠药，然后面无表情的下到了大锅里，然后搅拌了一下。 按照家里的规矩，女孩子是不能吃肉的，锅里有肉是给男的吃的。 自从弟弟死后，妈妈的精神状态就不好了，做个饭也经常丢三落四，所以饭经常是由她来做的。 妈妈又在饭桌上嚎哭着歇斯底里，哭着自己落水而死的男孩子。 她发出像风箱一样的声音，边骂边嚎，骂的就是一旁的林阿娣和林梅。 “败家子，扫把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她一仰脖，咕咚咕咚拼命喝杂烩汤。 对面的男人默然不语，冷淡的吃喝着汤，里面有肉。 小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是被父母抱养的，因为，在农村，女孩子不值钱。而我父母，结婚多年不能生育。” 昭离：“哦。“ 小槃：“结果，我到了之后，他们就生了孩子，我不到十岁就成了孩子的保姆，但是他们生了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后来有了林梅还有一个男孩。” 那种情况，她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干活，被打骂，虽然林梅是亲生的，但是有了那个弟弟之后，生活也是这样。 父母每次用扫把柄打她留下伤痕的时候，都让她做人要感恩。 她在忍不住偷吃了属于弟弟的一块肉之后遭到了毒打。 “我在那天，把自己收拾干净，把不懂事的弟弟，骗到了河边。我把他推了下去。”她说得面无表情。 “后来，尸体浮上了岸，妈妈当场就发疯了，她精神就不好了。然后我那个爸爸，想停掉我的学业，让我嫁人。搞笑，我的学业是慈善支持的，他居然想让我连初中都上不了。于是，我把老鼠药，放进了那锅杂烩汤里。” 事情做得很有漏洞，但是村里的人却都认为，是因为林家嫂子精神失常疯了导致的，她本来就曾经因为生不出孩子而歇斯底里。 没有人调查这件事，她进了城。 昭离慢慢的说：“那你现在，记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我是自杀的 小槃，也就是林阿娣，慢慢的说：“我记起来了。我死的时候的情形，我记起来了。” …… 赵驻收到了一个电话。 是精神医院打来的。 “是赵警官吗？李蕴说有话跟你说。” “她清醒了？” 赵驻挂了电话。 此时，他正和叶心在一起。 叶心抬头，有些忧虑的看着他。 “走吗，去精神医院。” “我也能去吗？”叶心问。 “走吧。”赵驻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 二人到了医院。 李蕴坐在床上，穿着病号服，身体一晃一晃的，眼神发直，她端着一个茶缸子，摇头晃脑的。 看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清醒了啊。 赵驻有些泄气。 但是叶心却走了过去，轻声问：“李蕴？” 对方抬起头，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你们来啦？” 叶心叹口气，在一旁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了。 李蕴看了看赵驻，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警察。” 赵驻一愣，这是？ “我错了。”李蕴第一件事是认错，接着说：“林阿娣是我杀的。” “什么？”叶心和赵驻二人十分吃惊。 “当时，我和她，一起被困在了房间里。他们要把我们给处理掉，那个人威胁我，说我要是不杀了她，我自己就得死，于是，我就杀了她。” 赵驻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么杀的？” “我对着她的脖子砍了一刀。” “可是……”叶心道。 可是她是一个女的，就算力气再大，也不能把人给分尸成那么多块…… “我当时想把她分尸，但是我力气太小了，只砍下了一块，就砍不动了。我筋疲力尽就晕倒了，然后就被卖掉了。” “帮助你分尸的人是谁？“ “一个姓张的人。” “张峰吗？”赵驻问。 “大概是吧。” 这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 两人沉默地从医院出来。 叶心问：“她是精神病人，那么，这件事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了吧。”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不确定是她做的。你难道忘记了，林阿娣的头……现在还没有找到……”赵驻摊手。 “哦，也是。也说不定是她记错了，或者是为别人顶罪。” 站在屋子里的李蕴，呆滞的握住了窗子的窗棂，看向了天空。 这边的小槃顿了顿，空气中有着尴尬的沉默。 “我是自杀的。” 昏暗无光的屋子里，林阿娣和李蕴关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蓬头垢面。 李蕴垂头丧气。 “吃饭了。” 一个男人端着两碗饭走了进来。 而林阿娣趁着对方弯腰放饭的时候冲了上去，但是被一把推倒在地，饭碗摔碎了，她抓起一块饭碗的碎片，又冲了上去，但是又被踢倒。 但是对方的脖颈处被划了一道，如果不是他闪得快，那碎片就割他脖子上了。 “贱货！”男人对着她一顿踢打，直到她奄奄一息，才停手，道：“等会儿，我就让人来轮你，然后把你卖去当妓女！” 他骂完之后就走了出去。 李蕴哭哭啼啼过去抱她，道：“你没事吧。” 那饭碗的碎片，扎着她的手心，血直流。 “我叫人给你包扎。”李蕴道。 “别喊人了。”林阿娣按住她。 “可是，如果你被打成这样，如果再不治，会死的。”李蕴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可怕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林阿娣总是伤痕累累，她为什么要反抗呢，不知道反抗之后会挨更多的打吗？ “我不会屈服的。但是我怕我就这样死在这里。”林阿娣擦了擦鼻孔和嘴巴里流出来的血，她又吐了一口血。 “等，等我们出去就好了，别这样说……” “你傻吗？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林阿娣道。 “你知道什么秘密？是什么？” 林阿娣看了看被封住的窗户透过的一丝光，对着李蕴耳语了一句。 “什么？”李蕴惊恐的说。 林阿娣按着自己的肚子，她不停的吐血，怕是真的要死了。 “来人啊，来人！”李蕴叫了起来。 “你听我说。”林阿娣道：“你认识的那个姓张的，是卖女人的，活的死的都卖，如果我死了，怕是尸体都会拿出去卖。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姐妹。就成全我。我把最后的事交代给你。” “你要干什么呀！” 没有人不怕死 林阿娣对着李蕴的耳朵耳语了几句。 李蕴惊呆了。 这个时候，林阿娣迅速地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划。 温热的血，飞溅到了李蕴的脸上和手上。 李蕴坐倒在地，凄厉地叫了起来。 她的大叫，把人给引来了。 刚才送饭的人推开了门：“叫什么叫？” 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愣住了：“这什么……” 接着，几个男人在他背后出现了：“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都愣住了，发生了人命事件，他们也惊呆了。 李蕴抱着脑袋大叫着，闭着眼睛停不下来。 她本来胆子就不大，何况是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张峰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烟。 “怎么办，老大？” “还能怎么办？拉出去 埋了。”张峰心烦地把烟扔到了地上。 “这样，会被人发现的吧。不如，我们把尸体带走，那边不是很多人买尸体的吗？“ 张峰沉吟着。 但是李蕴的凄厉的叫声，让他心烦意乱。 现在交警严查超载，酒驾，万一在路上，被交警拦住，就糟糕了。 为了一具尸体，跑那么远，说不定还不够油钱。 “闭嘴，吵死了！”张峰对着李蕴大吼。 “那要不然，老大，我们把她分尸了，然后扔到不同的地方？” 另一个人开口了，道：“那这个女人，怎么办？要不要也做掉？” 他指了指李蕴。 “不用，拉走，卖了。” “就怕她吐露我们的消息啊。” 张峰想了想，转过头，走了出去，然后手里拿了一把菜刀过来，塞到了李蕴手里，他牢牢控制住李蕴，道：“丫头，本来你们两个，一个都保不住，是我，给了你们活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现在这样。你想不想活，看你了 。” 李蕴的手在发抖。 “听懂了吗？” 李蕴抖抖索索看了对方几个人好几眼。 “要不然，我送你和你的好姐妹一起作伴。” 李蕴闭上了眼睛，对着地上的尸体狠狠的剁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手指少了一根，她坐着又哭又笑，又唱又跳。 张峰看着她，摇摇头：“她八成是疯了。” 手下人过来道：“她把自己的手指头也砍断了一根。” “晦气，你怎么，还想在尸块里找她指头给她接上？还不扔了！想什么呢？”张峰毫不在意的说。 小槃回忆到了这里。 “那你最后，和李蕴说了什么？” “我让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最后如果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一定要为我作证。” “还有呢？”昭离的黑瞳显得格外大。 “还有，我拜托她，如果可以，想办法破坏我的尸体，我不想死了之后，还被人给卖掉。” 叶心和赵驻正在吃饭，两个人的气氛是沉默的。 赵驻夹了一块肉，然后叹口气，放下了。 虽然他心理素质强大，见识到那些尸块，这些日子，也对于肉片，肉块之类的失去了兴趣。 “张峰依旧死都不说。我威胁他都不说。”赵驻道。 “威胁都不说？你的意思是……跟他说，他会死，对吗？” “他什么都不肯说。我都和他说过了，他可能会死得很惨，不以为意。” “可能……”叶心拢了拢头发，道：“没有人不怕死，可能……可能，他跟你说了之后，死得会更惨……比如……” 她比如了半天，没有举出例子。 赵驻的喉结动了一下，道：“比如，是我惹不起的人。” 叶心抿抿嘴，道：“我觉得，关键点还是在李蕴身上。不如，你晚上再去问问他。” “那这又是违反规定了。”赵驻翘起了二郎腿。 叶心低头，说了不相干的事：“最近，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说对方很有发展前途。” 赵驻：？ “对方介绍的对象就是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叶心夹了一道菜，她这才发现，赵驻一口肉都没有吃。 被踩了一脚的蛋饼 “什么？把你介绍给我？这个时候？“ 叶心瞧他一眼，道：“我也在想为什么，大概是觉得我们走得近？” 其实叶心的理想型并不是警察，她一直想找个大学教授什么的，本来做记者已经够忙了，如果加上一个刑警， 难以想象，再说，跟刑警，有共同语言吗？如果遇到打击报复，那更加糟糕…… 叶心接着说：“我给推了，说我们不合适。” “那行。”赵驻对叶心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法。 叶心起身，道：“走吧，我该回去了。” 他们走在路上，中间拐弯进了一家烘培店，叶心买了 一兜子蛋饼。 但是这个时候，赵驻的手机响了。 “什么 ，让我去……”赵驻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心：“您说叶心啊，在我身边呢。” 接着，他挂了电话，道：“领导来的电话。“ “干嘛？”叶心拎着蛋饼，闻着蛋饼的香气，心里想着吃个蛋饼。 “让我们一起去赴宴。让我带上你。” “带上我？”叶心不理解。 “走吧。”赵驻甩了甩车钥匙：“听着你领导也在旁边呢，我们去看看？” |“也好，看看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酒宴是在本地五星级的一个包间里。 叶心都没有想到为何这么高调。 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几个熟面孔，但是这些熟面孔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只是在表彰大会的主席台上见过真容 。 他坐了下来，叶心也坐在了旁边。 公安局副局郝兵对着对面点头道：“今天是家宴，有个老同学的女儿结婚，在这里设宴 ，我来这里随礼，顺便参加对方的宴会。” 赵驻点头。 接着，郝兵叫了一大瓶果汁，给叶心倒上了。 “我今天叫你来呢，就是想跟小赵你说啊，你是个好苗子，我很看好你。”郝兵很亲切。 接着，郝兵对一旁的叶心道：“叶心啊，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叶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甜美的笑笑。 “这段日子，你们走得很近啊……”他似乎有些八卦：“叶心啊，我们小赵，可是个大好人啊。你可得考虑考虑。” 叶心低下头，忍不住笑。 她都没有给赵驻发好人卡呢，这个给介绍的人，反而发上好人卡了。 赵驻面对这种话题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装哑巴。 “对了，张峰那件案子你就别管了，也别查了，这案子我会让别人接手。” 在酒桌上谈案子这样好吗？ 赵驻想开口，但是被踢了一脚，是叶心。 叶心满脸堆笑，端起果汁敬酒。 赵驻不明所以，于是也跟着敬酒。他等会儿要开车，所以也喝的是果汁。 酒宴完了。 叶心拎起那袋子蛋饼，但是袋子破了，一个圆圆的蛋饼滚到了地上，马上被踩了一个黑黑的脚印。 对方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说完了，马上扬长而去。 酒宴上的人散去。 叶心捡起那个蛋饼 ，叹口气。 “这不是什么好酒席吧。”赵驻拿着那块蛋饼，道。 “是吧。”叶心扭头和他对视一眼，道：“这个案子被盯上了，这说明是不让你插手了 。“ “把证据都拿走了。证人也提走了，当然不让我插手了，我没有办法插手啊。”赵驻觉得难过。 “意思很明显了，先是说看重你，暗示要给你好处，然后暗示你不要继续追查这案子，还有把我也算上了。”叶心继续道：“恐怕……这不仅仅是个杀人分尸案那么简单。”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驻拎着一个袋子进了单元楼。 他还被门卫拦了一下，让他出示证件。他出示了证件，登记了才进来的。 他到了江南小区的二号单元楼，到了五层，开始敲门。 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门。 对门有人出来了。 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大妈。 大妈看他在按铃，道：“别按了，这家基本上没有人住的。“ “没有人住吗？“ 赵驻觉得疑惑。 那为什么，在雷通的日记本上有这么一个地址。 “是空房吗？这个小区挺好的吧，为什么有空房呢？” “小伙子，你是找人的？这家一直都没有人住，哎，不对……”大妈想了想：“去年的时候，好像来过人。一男一女，好像是一对小夫妻来着。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但是没有打招呼，他们进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夫妻啊……“ 赵驻掏出了金秀梅的照片：“是这个女的吗？” “不是。”大妈看一眼否认了：“比这个瘦，就是看不清楚脸。” “不是这个女人啊……” “那是这个男人吗？”赵驻掏出了雷通的照片。 “不是。”赵驻又得到了否认的回答：“那男的比这个看起来要瘦，要高。” “那是谁？”赵驻疑惑了。 他跟门卫要了登记册子。这个登记册子，去年的又厚又长，他看了半天，眼花缭乱的，最后在登记册子上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登记姓名和号码，居然是金秀梅的。 金秀梅来过这里? 他再一次疑惑了。 去年的监控记录已经不在了，调不出来。 赵驻有点失望，他接着去房产局调查了一下这个房子是归于谁的名下的，居然这房子是属于金秀梅的？ 摸不着头脑。 他想联系金秀梅，但是怎么都联系不到，只得找人开锁，进了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基本家具，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也很干净。 抱着一丝希望，赵驻盯上了床单，细心的找上面有没有毛发。 三天之后，金秀梅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房子在你的名下，你怎么会不知道的 ？“ “房子是在我的名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这房子我一无所知。” “那你在去年8月22日去过吗？” “我没有去过那里，根本就没有，一次都没有。” 啪，电话挂了。 赵驻揉着眉心，这女人，脾气真差。 虽然，他说不和叶心处对象。 但是晚上，又和叶心约饭了。 “我觉得，我现在处于瓶颈期了。”赵驻喝了口矿泉水。 “怎么讲？” “雷通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什么地址，数字，官职……我今天去了江南小区，这是他记录的地址，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什么都没有吗？“ “那房子是金秀梅的，可她说不知道。” “也真是奇怪。”叶心说：“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难道还能在那里分过尸吗？” “看样子不像是。” 在单元楼厘米分尸，不会堵塞下水道吗？ 回去他就要去问问法医。 叶心没多说，她吃了一口鱼肉丸子，淡淡的说：“那天宴会回去我想了想，金秀梅的孩子，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现在想了想，总算想起来了。” “你在哪里见过吗？”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你那个副局长吗？“ “郝兵？”赵驻一愣：“这怎么能乱说。” “雷通是性无能，这个你都调查出来了，但是以前呢，金秀梅不过是在洗浴中心干技师的，虽然在酒楼端过盘子，当过主管，但是她的父母都是农村人，她哪里来的钱，干酒楼。” “贷款啊。” “还贷款买了房子，是吗？” 赵驻一愣。 雷通和金秀梅的家里，的确看起来不像缺钱的…… “那说不定就是做酒楼赚钱呢？”赵驻道。 “严禁公款吃喝好几年了，我做过数据调查，可以说本市百分之八十的酒楼都在赔钱。” “所以她才把酒楼给关了啊。”赵驻继续说。 叶心摇摇头，道：“那还不如直接把那个鬼叫出来，反正，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很快就要死了 赵驻本来是在想别的，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道：“你真的不怕死？” 好几次，那家伙都是附身在她身上，一起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赵驻就觉得心有余悸。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应该是不想害我，不然我早就挂了。” 对此，叶心倒是有信心。 “你能找到她？”赵驻问。 叶心耸耸肩，当然不能。她也不是有什么天生神力。 就在赵驻和叶心正提到对方的时候，此时，小槃也没有闲着。 她混入了精神医院。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附身在别人身上，才能出现。 她现在能够以生前的样子出现了，虽然只有一小会儿。 她卸下了自己的口罩。 李蕴坐在床边，手里抠着自己的指甲，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李蕴……” 她叫了一声。 李蕴没有反应，她很迟缓的，就像是没有抹润滑油的机器。 然后她看到对方，瞳孔顿时放大了。 然后她自言自语：“我这是在做梦……” 李蕴对着自己扇了一巴掌：“我在做梦。” “你不是做梦。”小槃握住了她的双手：“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李蕴略微呆滞看了看她，道：“我在做梦……在梦里，你还真的挺好看的。” “你听我说，我通过叶心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你现在有病……但是，你把真相说出来吧。” “为什么？”李蕴哭出了声：“是我动手分尸的，我对不起你……” 是她动手的，她吓坏了，浑浑噩噩，茫茫然然，拿着刀乱砍，甚至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砍断了，她自己吓呆了，浑然不觉，最后才发现，然后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了，就变得时疯是傻。 “你做得好啊！”小槃握住她的手，道：“如果我的尸体还完整，你猜，他们会不会把我的尸体卖出去，和陌生的男人合葬？你把我分尸了，才是做得最对最好的 。” “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吧。我是永远不可能作为证人站在台子上了。还有我告诉过你的那几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李蕴点点头。 小槃站起身，她该走了。 她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以实体出现。 她刚转过走廊，能看看能不能以人身为载体出去。 却一转眼看到了叶心和赵驻。 叶心没有反应，看了几眼，然后低头在自己的手提包里掏东西 。 而赵驻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 “喂！” 她受到了惊吓，连忙逃脱。 但是赵驻追了过来，他追着追着不见了人。 跟在后面跑步的叶心觉得奇怪：“你在做什么？你看到熟人了吗？” “我看到了林阿娣。”赵驻说。 “啊？你，不会眼花了吧你？你看到了她？她死了！她是鬼！我们不可能看到她的！”叶心觉得有点惊悚，她背上竖起寒毛，四处看着。 但是除了人和墙壁，什么都看不到。 叶心道：“你一定是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 小槃回去了 她拍了拍胸脯，有些后怕。 虽然赵驻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是也够可怕的。 用算命先生的话说，这些人身上先天带着杀气，实在是克鬼利器。 昭离正在编织着什么东西，她走近一看，是一个竹筐。 “我被赵驻看到了。” “嗯 。” “可是我没有实体的时候是被他看到了。” “是吗？”昭离扭头，皱了一下眉，道：“知道了。” “可是这很奇怪啊。” “是很奇怪，平常人看不到的，除非有阴阳眼。或者……“ “或者什么？”小槃好奇的问。 “或者，他很快就要死了……这是他命数将尽的表现……” 男女脑回路不一样 听了昭离的话，小槃沉默不语。 赵驻听了叶心的话，也觉得疑惑，但是他也接受了叶心的观点，认为自己是太过劳累出现的幻觉。 他推开了门。 见到了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李蕴。 虽然看起来依旧是细弱的，但是眼神中有了些亮光，她张了张嘴，道：“我让你们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知道的真相。” 赵驻一愣，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叶心掏出了自己的录音笔。 李蕴交握着自己的手，娓娓道来：“林慧，是自杀的。” “自杀的？” 赵驻和叶心表示惊奇，对视了一眼。 “对，是自杀的，但是分尸是我做的。” “这是怎么回事？”叶心问。 “我和她，本来是同一个工厂的女工，后来，工厂倒闭了，我；去找了一份家政工作，林慧到了酒店当服务员。”说着，她顿了顿：“但是有时，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唱歌什么的。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本来是在KTV里唱歌，结果被人给绑了。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囚禁了。” “然后呢？”叶心问。 “然后我们被关在郊外一个平房院子里的房间里的时候，她总是想逃跑，却总是被挨打，我听那个 男人说，要想办法处理掉我们。我很害怕。” “是这个男人没错吧？”赵驻递过了张峰的照片。 “对，就是他，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慢慢从看守我们的人那里知道，他是人贩子，不，尸体也卖，我很害怕，我不敢动。但是林慧总是挣扎得厉害，每次都要被打一身的伤。我不知道她惹了什么人……”’ “她有没有和你说起过什么？”叶心托起自己的下巴，道：“绑架总得有理由吧。为了钱？” 可是 像林慧这样，都舍不得租个向阳的房间的人，怎么会有钱。 为了情，更是无稽之谈了。 “她说她惹到了什么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李蕴叹口气，道：“她曾经告诉我雷通和金秀梅的名字，但是一个死了，一个已经逃了。这是我在新闻媒体上看到的。她还告诉过我一些事，几个名字。” “你还记得？” “记得。”李蕴缓缓说出了那几个人的名字，平平无奇的名字，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听起来都是女性。 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 叶心道：“你说，会不会是林慧知道了张峰的秘密，所以被绑架了。” “张峰能有什么秘密？” 他甚至不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罪犯，只是因为运气好，屡屡犯事被逃脱而已。 “也是。他早就臭了。也不是什么体面人。难道是知道了雷通的秘密?” “雷通又有什么秘密？就为了自己性无能这件事就让人绑架别人？” “说不准呢，男人不都对这种事很敏感的吗。” 赵驻：无语。 他想了想，道：“你说，会不会是她发现了金秀梅儿子的生父的真相，所以被灭口了。” 叶心摇头：“看来，男女的脑回路是真的不太一样。” 赵驻：……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他只得说：“那我回去查一下这几个人。” 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就几个名字，这不是让人脑壳痛吗？ 毕竟你是男的 虽然赵驻抱怨了一会儿，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去查了。 用同事顾非的话说：“你的黑眼圈和眼袋快要掉地上了。” 并且质疑他为什么这么不眠不休的追查一个大概可以盖棺定论的案子。 这期间，他还跟着领导们吃了几顿饭，听出来对方明里暗里说的“事情就到雷通为止。” 怎么会到雷通为止呢？ 他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再查了。 对此，队长和同事的态度倒是有一种暧昧的沉默。 …… …… “如果说这几个名字之间的共同点，就是这几个名字，都是一个职业高中的学生。”顾非端着一个盒饭吃着。 赵驻从自己的盒饭里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学校操场的边上，他找到了那个名字叫马丽的姑娘，个子高挑，虽然年纪比叶心小，但是比叶心高了半个头。 赵驻一亮起警官证，对方就皱眉，别过脸：“有事吗？” “我就是问你，几个情况。” “你凭什么问我？就凭你是警察？我犯事了吗？你要来抓我吗？” 得，是个刺儿头。 “我就问一句，去年八月，这个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赵驻一说出口那个时间，对方就变了脸色，扭头就跑，甚至差点撞到一个同学的身上。 叶心匆匆赶到了，但是只来得及看到马丽的背影。 她搞不清楚状况，拉了拉自己的包带，道：“怎么回事？” 她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看来他对你有敌意啊。” “是啊。”赵驻想：自己就介绍了自己，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不如，我去问问。我好歹也是心理咨询师啊。”叶心道：“虽然，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叶心提了提挎包。 现在正是课间时间。 很多人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叶心躲避着跑来的两个小孩子，道：“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呢。” 忽然，二人定住了。 这是因为，他们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摁着人就打：“我让你丢人，我让你丢人！你丢人不丢人！” 赵驻冲过去拉架，这才看到女人殴打的就是马丽。她的高马尾都被扯散了。 “为什么不好好说话，干嘛打人？”叶心问。 “你问我为什么打她？为什么打她？嗯？我辛辛苦苦进货卖货养活她，给我干这事？” 女人丢下了一个东西，掉到地上。 叶心眼尖，在赵驻的手伸过去之前抢先抓起了那个东西，妇科治疗凝胶。 她迅速的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道：“有话好好说。这里面大概是有什么误会。” 学校保安和老师都过来了。 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马丽的妈妈气呼呼的抱着双臂。 老师滔滔不绝，但是马丽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叶心忽然开口了，道：“我能和马丽单独谈谈吗？” “单独？”老师一愣。 “是的。” “这不好吧，好歹我是她老师啊。”老师开口。 “这……不方便，毕竟……您是男的。”叶心带着微笑说。 老师：？？？ 连赵驻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男的怎么了？ 叶心关上了门，确认窗户也关好了，窗外没有人，她拉上了窗帘，道：“我们也许可以聊聊。” 马丽低着头。 “这个东西。”叶心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个治疗凝胶：“我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马丽张张嘴，但是没有说话。 叶心道：“你知道陈珊珊和吴倩吗？” 马丽摇头。 “那你知道，他们有可能和你发生了一样的事吗？” 马丽抬起头。 “刚才你老师说的我都听了。”叶心顿了顿，道：“我希望，你能说出真相。” 马丽又张张嘴，许久才说：“如果说出真相，没有用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说，越接近真相，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慌。 这就是叶心现在的心情。 但是赵驻和她的心情似乎完全不一样。 他是类似于接近真相的兴奋。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而这几个少女，正成为最重要的突破口。 叶心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摇摇头，道：“你小心。” “我？” “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了。而是专门瞄准女学生下手的。而且估计受害者不止这几个人，而且不止这一个学校。” 这就是问题。 到底是谁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学校，用蒙骗，胁迫的方式，让这些女学生接客，卖淫 ？而为什么这些人几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反抗过？ 这个时候，赵驻想起了雷通的那个笔记本，心里一顿…… 他变了脸色…… 叶心忙着在微信上回复信息，没有看到他的变脸，她道：“我得马上回去了，有个工作，挺着急的。” 赵驻点头，满脸复杂的目送她离去。 他慢慢踱步到自己的车前，然后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这个号码，是内部号。 他把手机凑到耳边，道：“喂？” 这是一家隐秘的包厢。 椅子是个扶手沙发式样的，如果往后靠就像整个人都陷入了沙发里。 郝兵不慌不忙的擦了擦嘴，道：“我听说你去了职业高中，还去调查几个女学生？” “这个……” 怎么消息走得这么快？ 赵驻斟酌了一下，道：“我就是想知道李蕴他们的生涯轨迹。” 郝兵低头嗯了一声，给他倒了一杯白酒。 赵驻：“我开车来的，领导我不喝酒。” 郝兵：“你倒是个好苗子，但是你要知道，要想在这个国度的体系内活着，就得察言观色，要融入，懂吗？” 赵驻：你在说什么？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杀人分尸案已经侦破，元凶张峰已经落网。专案组马上就要撤了。你的调查完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是违反纪律的。小伙子，我很看好你。你就像是我当年的样子。” 赵驻：…… 他道：“然后呢？“ 郝兵：“我们会尽量把林慧入土为安。” 这意思就是不让追查了呗。 赵驻道：“可是，您别忘了，林慧的头颅，并没有找到。” “也许，是被野狗叼走了呢。”郝兵淡淡的说。 赵驻：…… 赵驻：“那，说丢就丢吗？找不到头就找不到了？” 郝兵继续道：“有些事，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活得好。不然，呵呵。” 他的尾音是冷冷的，带着威胁的味道。 赵驻给自己剥虾，他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哪怕是领导也不行。 他道：“如果我要继续调查下去呢？” “那就不好说了。” 郝兵的脸色一下子冷峻下来。 赵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有的时候我还真的怀疑，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是不是跟我们内部人员有关了。” 他把自己手边的钥匙拿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他往门口走着，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低下头，想从裤子口袋掏手机，但是后脑勺挨了一下，失去了知觉。 手机掉落在地，上面显示“叶心来电”。 郝兵一脸冷漠，按下了挂断键。 被殴打 赵驻没有想到自己在停车场会遇到殴打。 他刚把自己的车停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劈头盖脸的就朝着他揍了下来。 他赤手空拳，而对方都拿着棒球棍，这一棍子下来，还真的不是吃素的。 他被一棍子敲到了后腿，一下子忍不住跪倒在地。 眼看来人要对着他的脑门来上一棍子的时候，一声枪响。 来人一哄而散。 是顾非。 顾非跑过来，搀扶起了赵驻，赵驻起身的时候，痛得呲牙咧嘴。 “你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去医院吧。”顾非道。 他上了赵驻的车。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是骨裂。 当即就办理了住院。 在病房里，赵驻躺在床上，他身上还有几处伤痕，但是不碍事，但是青青紫紫的，显得很吓人。 顾非坐在一旁，道：“哥们儿，你到底惹到谁了？看刚才那阵势，我还以为是斧头帮呢。” 是斧头帮我还能活命吗？ 赵驻叹口气，道：“你怎么能有枪？” 按理说， 不到出任务的时候不能配枪。 枪支都是有数的。 “是这个。” 顾非笑了笑，把枪掏出给他看。 是一支发令枪。 赵驻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是在怀疑我吗？”顾非笑着。 “不是在怀疑你，而是这个情况下，实在是很难相信别人。” “那，我就说实话吧，我跟着你的。说是领导的意思。“ 领导？哪个领导？ “对了，副局说，今年的先进，可能要给你，你高兴吗？” “不高兴。” 他拍了拍自己没有骨裂的另一边腿，道：“八成，就是他，让人打我的。” 顾非：“你在胡说什么啊。” 赵驻认真的：“我没有胡说。” 顾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 赵驻看向了窗外，这个时候大风忽然吹起，窗外发出了呜呜的恐怖的风声 。 顾非沉默了下来。 他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嘟囔着：“我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 赵驻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人在注视着你。“ “你别吓唬我！”顾非皱起眉头。 “不是吓唬你，也有人在注视着我。”赵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到底是……什么意思？”顾非表示不懂。 赵驻握紧了被子，道：“我觉得你最好应该不知道。” 顾非：？？？ 中央巡查组确实进驻了A城。 赵驻感叹于叶心的消息灵通，但是马上又陷入了沉思，道：“我们没有证据了。” 雷通的笔记本被拿走，张峰被带走，雷通死了，金秀梅走了，而知情的李蕴现在还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那几个女学生呢？”叶心问。 她手里握着筷子，面前是一碗炸酱面。 “她们不肯出来指证。”赵驻叹口气。 “按理说，如果这种事，反应到纪委或者是法院……” 叶心忽然停下了，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她不想往下说了，觉得有点恶心，刚吃的饭就想吐。 “没有人敢触霉头。”赵驻摇头。 谁都想给处女破处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刚才开枪的是谁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我是林槃 门推开了。 白炽灯下，是金秀梅呆滞的脸。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跑了这么远还摆脱不了林慧索命的噩梦，也不明白警方是怎么发现了她。 她面色苍白，嗫嚅了一下，道：“我的儿子呢？我都交代了，我不过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就不能放我走吗？” 坐在她对面的顾非，憋了一肚子火，战友在抢救生死未卜，而眼前的女人避重就轻。 “只有生活作风问题吗？那要不要我提醒你，有多少钱走了你酒楼的账？还有这些……” 顾非从自己的椅子底下掏出了一个寻常的帆布包，然后哗啦哗啦的掉出了一大堆钱：“你是不是觉得，赶紧取走现金，然后销户，银行就不会有记录吗？” 明眼人一看，她的发家史就有问题，而且问题不是一星半点。 金秀梅笑容惨淡，道：“我就知道，总会包不住的，不过，我丈夫做的那些事，我可没有参与。” “你是没有参与，但是你知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不是吗？你觉得，你和参与了有什么两样？” 金秀梅语塞，顿了半晌，道：“我想见见我的儿子。” 顾非叹口气。 金秀梅的儿子正和林梅爬上爬下，他们都算是孩子，从喷泉池的台阶上跳下来，然后爬上去，看起来真的幼稚。 林槃远远的扫了一眼，就叹息一声，别过头去。 但是她别过头的时候，没有看到自己妹妹推向对方背部的那双手。 但是幸好，喷泉池并不深。 有人果断跑来营救。 顾非长腿一伸进了水里，把人给抱了上来，道：“怎么回事？” 他只来得及看到林梅脸上没有来得及消退的恶毒的笑容。 她长得很秀气，肤色很白，睫毛很长，轻轻的说：“凭什么，他不用辛苦不用死。” 半年后。 早班的公交车上，除了晨练的大妈大爷，还有几个睡眼惺忪的学生，寥寥几个年轻人。 坐在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大爷，展开了手里的报纸。 坐在邻座的年轻女子也能看到报纸上的内容。 大爷看报纸很慢。 但是好像这年轻女子已经看完了，轻轻念了出来：“xxxx年3月，我市警抓获恶势力团伙，团伙供述强迫女孩卖淫……多名女孩被输送给当地公职人员，富商，涉案数十人，公安副局长落网……这只是性侵案的冰山一角。” 大爷摇摇头：“作孽哦，换了我那个时代是要枪毙的哦。” 女孩子笑了笑，笑容有点苦涩，道：“这件事情，最后也会不了了之，然后被人遗忘。” 大爷大吃一惊，透过老花眼镜盯着眼前这个姑娘。 这位女子耸耸肩，道：“大爷，你看我，和她像吗？” 她把手指往下一指，那正是分尸案的遇害人林阿娣的照片。 大爷草草扫了一眼，双腿开始发抖。 “我是她妹妹。”这位女子放松了语气：“这报纸上没有写，我姐姐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被杀的。” 又过了一站，女子下车了。 她拎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 她在墓地前放上了贡品，合掌道：“林阿娣已死，林慧已死从今天开始，我是林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