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兴天下》 第1章 梦醒时分 woo18.vip 公元1624年明天启四年(甲子)大事记: 西方国家资本主义迅猛发展,荷兰成为新的霸主,距离英国爆发资产阶级革命还有十六年。同年,荷兰侵占台湾。 二月十日申时四刻(下午四点):南直隶应天、苏州、松江、凤阳、泗州、淮安、扬州、滁州发生六级地震,多地城墙被毁,房屋倒塌,死伤无数。 魏忠贤提督东厂。 “铮儿??????吾儿!啊??????!贼老天,你这是要我徐家绝后啊!呜呼,悲哉痛矣!”倒塌的墙壁中间,站着一个脚穿半只鞋,方巾歪在一边,发髻散乱,神若疯颠,身穿洗的看不清颜色的直裰瘦弱中年男子,怀里正抱着一个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半大孩子,痛哭不已。 “徐秀才,不要哭了,还不赶紧逃命,地龙又翻身啦!”垮了一半的院墙旁边飞快的跑过一道身影。 “啊!”徐秀才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跑出院子,怀里仍紧紧抱着孩子,整个天空黄蒙蒙的,除了四周不断的倒塌声、哀嚎声,还有隐约传来的隆隆声,脚下的大地不断地摇晃。 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徐秀才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脸色蜡黄,双腿发软,大张嘴巴,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鸡鸣般的喘气声,两条腿再也撑不住全身的重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疼,真疼,我的头!”突如其来的震动让徐铮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啊!铮儿,你没死?”听到声音的徐秀才,顾不上大口喘气,惊喜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死?再说谁是你的铮儿?”刚醒过来的徐铮很明显没有清楚状况。 “混账!连你亲爹都不认识了!”徐秀才恼怒的抬手要打,但是看着满脸是血的孩子,又放下了手。 望着眼前陌生的脸庞,奇怪的服饰,顿时一阵记忆流涌进了大脑,痛的徐铮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吾儿!”徐秀才被唬的差点也跟着晕过去,哆哆嗦嗦的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徐铮的胸口,然后长长了出了一口气,“孽障,可吓死你爹我了!” 随着地动渐渐停息,徐秀才把徐铮放平了躺在地上,然后起身走进了残破不堪的院子,竟然发现角落里的水缸完整无损,“幸甚哉,幸甚哉!”徐秀才嘴里嘀咕着走了过去,先是挽起衣服下摆,打湿一支衣袖,然后用地上的一个破碗,舀了些水,也顾不上寻找另外一只丢掉的鞋子,快步走回徐铮身边,蹲下身子,用衣袖帮徐铮擦去血污,这才发现徐铮的额头上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伤口,不过血已经不流了。 昏迷中的徐铮,脑海里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不断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原来这里是明朝天启年间的金坛县城,身体主人的名字和自己一样,也叫徐铮,早些年迁居此地,母亲早亡,只有父亲和自己一起生活。父亲自幼立志举业,经过多年苦读,目前身具秀才功名,更是县学的廪膳生员,整个家庭收入就是靠父亲每月一石廪米过活(明史选举志明初廪膳生员府学40人,州学30人,县学20人,后有所扩招,明一斗十升,一升约1.5斤,明一斤相当于现在1.1936斤,明代度量衡太乱,不一定准确,见谅)。自己今年十三实岁,五岁启蒙,随父亲读书到今。 今天午饭过后,父亲要出门置办文具,于是自己在家温习功课,准备童生试,谁料想正在自己摇头晃脑诵读《诗集传》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天塌地陷,脑门上一阵巨痛,然后倒在地上。 徐铮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穿越了。 徐铮,24岁,单身,南方某省城从事送外卖工作,父母在自己读高中的时候遭遇车祸去世,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击垮徐铮,靠着自己的努力,徐铮完成了大学学业,但是在这个“本科满地走”的年代,毕业也就意味着失业,不对,换种说法:叫自主创业或者自由择业。没有任何后盾的他最终选了一份几乎没有门槛的职业,送外卖。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薪资却比一般大学毕业生高出很多,尽管每天非常劳累,但是徐铮仍然会拿出一点时间,读一读自己心爱的专业—中国历史研究。 真热啊,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38.5度,天空中没有一丝的风,尽管徐铮努力的做了各种防晒措施,但是骑行在骄阳下的马路上,仍能感觉到滚滚热浪,徐铮觉得自己如同开水锅里的基围虾,不仅熟透了,而且很红。 手上还有最后一个单子,送完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徐铮心里想着,不由的车速又快乐几分。“有新的接单任务,请您及时处理!”叮咚一声,通过耳机传到了徐铮的耳朵里。 徐铮骂了句粗话,还让不让人活了,今天已经送了三十几单了,午饭都已经变成了晚饭!。多送一单吧,六块钱呢!徐铮看了下前面的马路,车辆不多,后面有辆卡车,离自己还有点距离,于是低下了头,飞快的扫了眼摩托车仪表盘上面的手机。 猛然间,摩托车失去了动力,徐铮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身体轻的如同一片羽毛(小说中穿越都是骗人的,切勿模仿)。 一觉醒来,竟然穿越到了明朝,三百多年啊! 了解了情况,发现自己的穿越结果还算不错,最起码有个家庭,还是知识分子家庭,要是放在几百年后,最起码自己也有个博士后的爸爸了。 金坛县,离自己打工的省城不远,茅山有印象,去过的,记得有条索道可以上山的,再不济玄幻小说也看了不少,茅山道法,鼎鼎有名呢! 算起来,自己现在是两世为人,但是为何对前世没有太多的眷恋呢?除了方便的公共设施、繁华的物质生活,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也许是父母的遭遇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但是情感丰富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刺激,别了,二十一世纪! 看到徐铮睁开眼睛,徐秀才面带微笑,说道:“铮儿,你终于醒来了,可有大碍?”说完右手指了指伤口,继续说道:“还疼的厉害吧?” 徐铮摇了摇头,示意不怎么疼痛。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按照自己的了解,这个时候,应该“父亲,爹”都可以,唯独不能喊爸爸。可是刚见面就开口叫爹,心里又觉得别扭,“唔,那个那个,我可以站起来吧!” “坏了,坏了,看来吾儿脑袋出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徐秀才觉得问题有些严重。 起身之后,徐铮觉得脑袋有点晕,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徐秀才扶了一把,徐铮发现自己比秀才矮了小半头,伸出手捏了下自己胳膊,很细,打量了下自己,估摸顶多七十五斤左右,身高一米六五上下,典型的营养不足,再看看自己的爹,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多一点,体重一百斤顶多出点头。哎,果然是穷秀才啊! 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作为一个信息流通极度发达的过来人,徐铮知道,肯定是地震了,而且强度不低于六级。看来自己还算命大,要知道这是明朝,可没有钢筋混凝土,普通的房屋抗震性能极差,莫说是六级,就是四级恐怕很多房屋都得损坏! 虽然住的地方没了,可是父亲和自己毕竟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徐秀才看着自己的半大儿子,竟有些陌生的感觉,总觉得儿子那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难道是被吓掉魂了?啊呸呸!子不语怪力乱神!吾儿平安就好! 顺着儿子的眼神,徐秀才注意到,往昔的房屋,已经没了屋顶,原先屋里的一切东西,都被乱七八糟的埋在下面,说道:“这可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别着急,先搭个地震棚,即可以住人,又可以放东西!”徐铮条件反射般说了出来。 “地??????地震棚,那是何物?”徐秀才张口结舌。 “唔,就是帐篷!” “帐篷?莫不是行军打仗的行营?”徐秀才不愧是秀才,反应速度的确是杠杠滴,“但是咱们无牛皮、绳索!” 看来秀才只适合动嘴巴,还是自己来吧。想到这里,徐铮推开徐秀才的手,活动了下腿脚,感觉没什么大碍,走进废墟,三番五次下来,看着脚下收集到的几根竹竿,破旧布匹,绳子,心里估算了下,差不多了,于是开始搭帐篷。 徐秀才傻愣愣的看着儿子,心想儿子什么时候会营造了,真是奇怪也哉! “那个谁,能过来递点绳子吧?”徐铮有些不满意。 “吾?吾不是谁,吾是汝父亲!”徐秀才真的生气了。 “嗯,是父亲!没人跟你抢外!”徐铮随口说道,“绳子,快点,天不早了,还得收拾东西呢!” 在徐铮的指挥下,帐篷很快立了起来,爷俩如同勤劳的工蚁,来来回回,把废墟里有用的东西搬进帐篷,最后徐铮在帐篷门口支了口小灶,煮了点开水,给徐秀才倒了一碗,剩下的烫了块布条,凉透了之后,把脑袋伤口处裹了起来,最后淘了点米,熬了一锅稀粥,总算把爷俩的晚饭解决了。 “铮儿,你煮的粥真好吃!” “马马虎虎啦!” “以前你从来没做过饭!” “看你做的多了,就会了!” “帐篷的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 “常识哇!” “何为常识?为何我从未听过!” “这个,哎!头有点疼,睡了睡了!” 天启四年穿越者和土著的第一次谈心到此结束。 更┆多┆精┋彩┇小┊说:woo18.vip 第2章 一鸣惊人 告示 县谕知尔等,今有邪宠作祟,乃至地龙翻身。于申时,自东北起,村堡移徙,地裂成渠,公署房屋倒塌无数,城郭开裂十存其六,亡者数百,伤者无数。吾非太上,实感民生之多艰,今赖有官府及豪富之家乐捐助输,凡有亡者之家,皆可于官仓领米一石或银一两;房屋倒塌者亦依此例,以慰汝等,望诸乡里忠心体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凡此期间,?恃声势,擅做威福,囤积积奇,作奸犯科者,必严律治之。其余未尽之事宜,待上官之文,特此备榜市曹各宜知悉,县正堂杨。(查不到资料,自编的,不通之处,见谅,天启年间米价约银0.927两每石,数据来源《中国货币史》) 天启四年二月十一日 从巡查民壮嘴里了解到告示的内容,徐秀才不由得感叹连连,道:“杨知县真不愧一方父母,如此处置,甚妥!” 徐铮撇了下嘴,心道此举虽好,但是仍有不足之处。一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根据前世经验,地震过后常有传染病发生,或是蚊虫叮咬或是饮水污染(各种死伤尸体处理,容易污染水源),虽说现在天气不热,但是预防工作不能不做;二是失去住所的百姓集中安置;三是伤者集中医治;四是组织工匠恢复受损房屋、道路、水利等生产生活设施。 “铮儿,你觉得我们领粮食还是银两?”徐秀才问。 “我觉得粮食最好!”徐铮回答。 “为何?” “灾年若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方可从容做事” “善!待为父前去取来!” “一起吧!一百多斤呢!” “唔”。 父子二人把一百多斤精米背了回来,妥善安置后,徐铮和父亲商量盖房子。徐铮家在金坛县城的文明门附近(今小南门旁的学基路),徐铮打算弄个临时住房,带以后有条件,再做打算。徐秀才听了徐铮的建议,考虑了半天,点头同意。于是父子俩开始做起准备。 按照徐铮的设想:树枝和泥巴作为墙壁,利用倒塌房屋的木头作为支撑,建一个简易阁楼。 对于中国人来说,造房子是件大事情,更何况地震刚过,各家房屋基本都有所损坏,徐秀才担心人手不足,聪明的徐铮再次提出建议,组建房屋修复互助组,各家轮流修房子,修到谁家,谁家提供吃食,不付工钱。徐秀才听了这个注意,拍手称赞,道:“吾家真有麒麟子!” 利用秀才的身份,再加上徐铮的奇思妙想,互助组飞快成立,并开始付诸行动。在实践过程中,有人提出利用本地生产的毛竹作骨,泥作壁,压实抛光,更加美观并且省工省料,经过试验,果如其然,于是两层竹制小阁楼纷纷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道独特风景线,就连房屋完好的人家都羡慕不已。其中徐铮再次开启天才模式,贡献了伟大的发明:马钉。该钉中间平直,两头弯曲,制作方便,主要用于木头,竹竿之间链接,方便无比,次发明得到互助组中几个老营造一致赞赏,并发扬光大,后人为纪念徐铮,特命名“徐钉”,此乃后话,姑且一提。 金坛县衙书房。 “明府,最近文明门出了件新鲜事,您可有所耳闻?”典史周影(唐时称县令为明府,前可加姓,姓周,天启四年金坛典史,名不可考,出自金坛县志,暂以捕风捉影的影替,见谅)和金坛县县令杨锡璜(万历四十七年巳未进士,天启五年调任离金,金坛县志)正在喝茶唠嗑。 “哦,何事?”杨知县问道。 “文明门附近徐秀才您听说过吧?”周影说道。 “有所耳闻,徐秀才学问还是很扎实的!听闻他立志举业,就是身体太差了些,更何况今朝科举艰难,仕途壅塞,身体不健,恐不便也。”杨知县说话很实在。 “可不是呢,但是这件新鲜事跟他无关,却和他儿子徐铮有关联!”周影笑着说道。 杨知县喝了口茶汤,好奇的问:“快快道来。” “前几天不是地龙翻身吗,徐秀才家里的屋子崩塌了,您也知道,文明门附近的都是老房子,本来就不怎么结实,还好徐秀才和儿子在地震中幸存,听说后来修房子全是徐铮的主意,竹为骨料,附以泥灰,既美观又好看,还弄了个什么互助组,现在文明门那边,一溜的临街双层小阁楼,煞是整齐。传闻徐铮年纪不大,却善于奇技淫巧,什么徐钉,都是他提出来的。”周影说的很详细。 “双层阁楼,莫不是学自黔地苗壮族人居住之所?”杨知县低头沉思,接着说道:“本地倒是自产楠竹,以此造屋,亦是未尝不可,但需防火,终究是童子所想,未免有所不周。不过此举的确能解我县乡民遭地龙毁屋之痛,吾近日正焦虑于此,时值二月,料峭春风,毁屋之民,恐难度日。没想到,一小儿竟然解了燃眉之急,此举大善!至于奇技淫巧,终究落了下乘,此子吾有意一见,周书记,你觉得如何?”杨知县确是好官。 “您可真是爱民如子,实乃我辈之楷模。”周影的功夫不错。 杨知县摆了摆手,道:“休来此言,秀来此言!既如此,值此间无事,我俩一同去看看这新鲜热闹如何?” 杨知县和典史周影换了衣服,带了两个小厮,来到文明门,放眼望去,果如周影所言,一排临街小楼,整齐规范,甚至还有排水沟,互通有无,杨知县啧啧称奇,连道:“甚好甚好!” 指派小厮传来徐铮,徐秀才听说本县太爷传唤,心恐徐铮少不更事,于是也跟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众多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少年,听说这是你的主意?”杨知县和蔼的问道。 “回太爷,正是犬子所思,莫非有所违制?”徐秀才紧张的说。 杨知县摆了摆手,说道:“谈不上,谈不上,吾观此楼,既排列森严,颇有军营风纪;又似苗壮之屋,却又非所同,甚奇,所以想一探究竟。” 徐秀才连忙招呼徐铮行礼,徐铮迟疑了下,还是老老实实跪下磕头,杨知县坦然受之,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徐铮心想。 “少年,起来回话!”杨知县看着眼前的徐铮,果然酷似其父,一样的羸弱,不过面目倒是清秀,心里有了几分欢喜,问道:“少年可曾读书?” “回太爷,粗读过四书五经!”徐铮老老实实回答。 杨知县捋了下不多的胡须,笑着说道:“既如此,本官就考你一考,你可有胆量?” 徐铮心说,不是看房子吗,怎么考较学问了?心虽这样想但嘴上不能这样说,只好应道:“请太爷出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音泰,出自<大学>首句)” 徐铮知道,这是《大学》第一篇。朱熹认为通四书者必先读《大学》。翻译成现代汉语意思就是:大学的宗旨是要我们能够做到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善于革旧立新,最终成为一个至善至美的完人(圣人)。 题目看似简单,却深有玄机。徐铮觉得杨知县考较的重点是自己的品德志向,而非学问。其实古人非常重视品德修养,老师收弟子,首先查看的就是弟子的品行。 典史周影和徐秀才站的很近,低声问道:“莫紧张,估摸明府只是让他背诵!” 徐秀才脸色煞白,说道:“三尹,恐小儿误会了!” 徐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杨知县可不知道自己是两世为人,尤其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来客,最擅长的就是总结概括归纳。后世网络对明清时期的儒家思想有着各种各样的论断,恰巧,徐铮就记得这一篇。 想到这里,徐铮抬起头,看着眼前拈须而笑的杨知县,心说,让你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 “大学之道名为大学之道,实为圣教之道统也。” 杨知县一哆嗦,顿时胡子少了几根。暗道老夫只是想让他背书而已,怎么如此这般了,而且语出惊人!也罢,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夫道统者,天道也。源于黄,历尧舜禹汤文武至老子,唯余道法,传则失;自孔孟朱起,法与传具。” 听到这里,杨知县点了点头:“然也,然也!” “尝思自赵宋以来,惜再无圣人,何也?盖因其道统之传未曾得也。今有吾辈同侪,如朝阳初生之其道大光,如乳虎啸林之百兽震惶,演大学之宗旨,承圣教之道统,舍我其谁?” 杨知县双手一拍,赞叹道:“好一个朝阳初升,乳虎啸林!” 徐秀才趁着徐铮换气的功夫,抢步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太爷,小儿年幼,狂悖无知,求太爷不要怪罪,若有惩罚,学生愿一肩担之!” 杨知县摆了摆手,说道:“汝且一旁观之!” 徐铮决定赌一次,继续说道: “若曰道统者谓何?圣人曰明德,曰亲民,曰至善也。 然则如何继承道统? 圣人曰内正心诚意,以格物致良知;外修身齐家,以治国平天下;由粗而精以明天下之理;由至而善以立圣人之明。 如此,焉有大道不得之乎? 观今者众人,背大道远矣。衣冠禽兽者,不胜其数,非为圣教,而为功名利禄。置大学之学为谋富贵之技;皓首穷经者,数不胜数,非为学问,而为沽名钓誉,置大学之知为沽名之枝。此实乃本末倒置矣。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内圣外王,立身行道,此之为本,舍本而逐末,尤为可惜,可叹! 夫吾辈者,正值奋发有为,为继圣往之绝学,必立足于根,立心于本,此为正。根者,本也。夫圣教道统之根本即明德亲民至善也。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徒贻笑大方。然则若至彼岸,必得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以此修己身之善。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身不善则形不正,焉能使人行正至善?然则若平天下,必得修身齐家、知行合一,以此复国之盛。书生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身家不善则国不正,岂能求得万世太平? 夫天道者,华夏之文明也;夫儒学者,炎黄之立身也。自聃起,天道分,一为道,一为儒。然则道为己修,儒为众修,己者私,众者公,吾辈自启蒙受书之日起,当心怀正气,天下为公。 前有来者,高山仰止;后有末进,百舸争流。 故曰大学之道实为圣教之道统也。(自编的,不通之处,万望海涵) “好一个本末之理,好一个正心修身,好一个天下为公!妙哉斯言!”杨知县听完抚掌大笑,对着典史周影和徐秀才,说道:“真是出乎老夫意外,没想到一白身少年竟能如此明事理,懂圣教,实乃生平罕见,奇人也!此子比起汝等,若何?” 典史周影说道:“古语云曹子建七步成诗,没想到今日竟有人出口成章,眼见为实。我等实在不如也!只不过不知诗赋如何?” 徐秀才目瞪口呆,心里乱成一团,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往日里虽说儿子有些聪慧,可也从未如此,太令人吃惊了。 杨知县笑了笑,说道:“此文虽仓促而成,但已颇具制义规模,文理俱佳,只需稍加修改即可,文章已如此,诗赋,小道矣,难不住这少年!” 看到典史周影有些不服气,杨知县说道:“罢了,姑且一试,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杨知县随意扫了眼阁楼,说道:“少年,就以竹为题,试做七言绝句一首。” 徐铮心说,真当我是曹植了!真是骑虎难下,只好开挂利用穿越者的优势了,盗版吧。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清郑板桥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 徐铮暗道板桥兄,只能请您救急了。 杨知县再次拈须,大笑道:“如何?虽稍有拍马之嫌疑!然而情景交融,虚实合一,可为佳作否?” 典史周影对着杨知县深鞠一躬,说道:“太爷高见,学生服了!”说完转过身,看着徐铮,说道:“真乃神童也!” 徐铮赶紧弯腰还礼,“小子无礼了!” 杨知县心情大好,说道:“徐秀才,汝养得一个好儿子,吾今日敢断言,十年前看父,子敬;十年后看子,父敬。来人,取十两纹银。” 走到徐峥面前,继续说道:“吾观汝精气神足,但身体羸弱,欲继圣道,非得体健不可,这银两助你强健体魄,以后但有所求,可随时来县衙,吾必助汝。他日一门父子双秀才,必为本县一段佳话!勉之!” “谢太爷!”徐铮再次跪下磕头,徐秀才也深深一揖。 第3章 父子论《诗 秀才病重后,徐铮前前后后把县城里的医馆都跑遍了,针、灸、汤药、砭石法(刮痧)、按跷和导引,中医的六大治疗方法全部用了个遍,更有甚者,竟然有位先生为徐相公写了一副符咒,让徐铮日夜诵读,让徐铮苦笑不堪。尽管在十六世纪末的荷兰,已经有人制造出显微镜,但是距离到医学上的实际应用还早的很,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生是没有办法理解细胞、微生物的。 十两银子几乎都扔在了药费上面,秀才的病仍没有见好,不断的寒热交替,把本来身子骨就差的秀才折腾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徐铮根据记忆,猜测出秀才十有八九是被蚊虫叮咬,染上了恶性疟疾,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如果救治的不及时,仍然是致命的,可问题是明明自己知道什么药物可以治疗,却偏偏没有办法弄到。 不断的焦虑让徐铮眼珠子通红,整个人疲惫不堪,脾气也大了许多。 今天秀才的病发作过后,人倒是精神了很多,眼珠子在枯瘦的眼眶里不停的转动,喝了几口水之后,把徐铮叫到跟前,说道:“铮儿,为父命薄福浅,且时运不佳,父母早亡,中年丧妻,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这几年是如何活下来的。” “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聪慧灵秀,从开蒙识字,到父子朝夕相对,研读诗书,真是为父一生中少有的快乐,为父真的不亦乐乎!” “然而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况为父现在沉珂难治,病已深入膏肓,恐时日不多!家里尚余钱财不可再购买药物,药石已无用矣,徒靡费尔!” “吾去后,汝还得活下去,切莫忧伤过度,过度损伤心神,须知日后还得靠你光大门楹,继承香火!” “吾知吾儿志向非小,才学过人,他日定能一飞冲天,吾在九泉之下,亦能心安,无愧于列祖列宗!” 秀才这是在交代后事了,徐铮一阵气恼,高声说道:“胡说什么,又不是治不了!” “痴儿,诸多医者皆束手无策,俗话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勉强不得!”秀才认为徐铮实在安慰自己。 徐铮看着秀才,久久才说道:“这病,他们不能治,我有办法!” “天意不可违,夫人者尽人事从天命,今以至此,汝不必在欺瞒于我!”秀才已经绝望了。 徐铮咬了咬牙,执拗的说道:“还有一个方子,我们还没用过!” “痴儿啊痴儿!” 徐铮记得葛洪的《肘后备急方》里有对青蒿的记载: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青蒿汁水和青蒿素的区别,徐铮还是了解的,前者是粗暴的人工方式制取,后者是利用化学物质萃取,二者之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但是徐铮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靠自己动手,毕竟青蒿汁水里多多少少含有些青蒿素的有效成分,至于能否治愈疟疾,心里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病急乱投医吧!徐铮如此想。 好在江南地区也是青蒿的产地,找到青蒿不是难事,徐铮收集了不少,然后自己动手,制取了不少的汁水,一天三次,强迫秀才喝下去。 连续喝了六天,就连秀才的脸色,看着都有些发绿。 不知道是徐铮感动了上天,还是上天可怜秀才,不忍心看他如此牛饮青蒿汁,秀才的寒热发作间隔时间竟越来越长,竟有了些康复的迹象,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 “吾儿,为父今生再也不喝青蒿汁了,若再喝,毋宁死!” 看着秀才渐有起色,徐铮的心情轻松了好多,笑着说道:“想喝也没有了,咱家地里的蒿子都被你喝光了!” 中医治病讲究“十分病,三分治七分养。”徐铮看着瘦骨嶙峋的秀才,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决定全家进补,但是翻遍钱袋,只余十来个铜板了。 “人呐,真是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本来日子就很清苦,前段时间靠自己投机取巧,攒了了点私房钱,这下子全没了,健康才是福!”徐铮嘴里嘀咕着,脑袋里在不断的翻腾着各种主意。 补药是吃不起了,只能食补,通常来说,鸡鱼肉蛋,可是自己现在两手空空,借点高利贷?徐铮断然否定,不管是任何时代,驴打滚是绝对不能碰的,犹如毒品。 若说食补,最好的是黄鳝王八鸽子老母鸡,这个时代的人好像吃王八黄鳝的不多,看来自己必须在这个方面下下功夫。(黄鳝很早被国人用于药材,《本草新编》:入脾、肾二经;《本草求真》:入肝肾。孟诜:补五藏,逐十二风邪,治风湿。王八又名团鱼、鳌等,本草中又多个食补药方。) 好在前世里,在农村里看过人家勾黄鳝和钓王八,徐铮决定试试。 用剩下的铜板,换了点猪肝,跟铁匠铺讨了根细铁条,自己动手做了几根直勾,钓过甲鱼的人都知道,钓甲鱼多用直勾,而黄鳝用的是弯钩,但是要找准洞穴,技术含量不是太高。 准备就绪之后,找了个多芦苇的池塘,运气不错,够到了几条老黄鳝,脊背发青的那种,然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下好甲鱼勾,在岸上固定好,做好标记,待第二天凌晨前来收取。 也许是明朝的时候,还没有诞生众多“吃货”的原因,徐铮早上的收获很不错,将近两斤多重的甲鱼两只。 经过徐铮的一番加工,新鲜的甲鱼黄鳝汤出锅了。由不得秀才抗拒,一锅汤被徐铮和秀才父子俩全部消灭干净。 为了尽快让秀才恢复,徐铮不断的更换着食谱,今天弄两条黄鳝、甲鱼,明天抓点野味,实在没食欲了,再上山弄点野蜂蜜之类的,最让秀才吃不消的一次,徐铮竟然抓了条菜花蛇,非要给秀才做什么蛇羹,吓得秀才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徐铮也是没办法,毕竟家里的开支来源主要是秀才的廪米,现在秀才病倒快半个月了,在有几天就要排名考试了,假如秀才参加不了,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在徐铮的努力下,秀才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甚至能卧床读书了,徐铮心里大定,这才顾及到土豆和玉米。 挑除坏掉的土豆,徐铮把生芽的部分,切成小块,然后在田里种了下来,至于深翻土地,基肥、起陇之类的就顾不上了,只能浇浇水,拔拔草。 大病之后的秀才,沉默了很多,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发呆,甚至顾不上和徐铮说上几句话。徐铮知道,秀才是在自责。看着儿子整天忙碌,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看来得开导开导秀才。 若果想吸引一个人的兴趣,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参与进来。 可问题又来了。除了识字,秀才还能做点什么?徐铮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一是让秀才开馆授徒,既可以教书育人,也可以为家庭增加收入;二是让秀才接受劳动改造,在身体劳动的同时提升思想境界。一句话:不事稼穑的秀才不是好秀才。 晚饭过后,徐铮拿了一张凳子,坐在秀才窗前,准备来一场父子间关于“劳动改造”的大讨论。 秀才拿了本书,盖在脸上假寐。徐铮看了下,正是一本《诗经》。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洗。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徐铮不得不佩服古人背诵的能力,换做后世的自己,即使一篇文章能当时背下来,但是过后不久则容易忘记。但是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提起背诵,简直如行云流水,一个字不带错误的。除了背诵上面的话费的功夫,应该和古人心思比较单纯有很大的关系。 徐铮的背诵引起了秀才的共鸣,不知不觉中,秀才拿开了书本,和着徐铮,一起背了起来。对于秀才来说,《诗三百》是从小就背熟的,自然是张嘴就来。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秀才背书的声音很好听,俨然带着金石的音色,又透露着一丝丝久经人事的沧桑,徐铮有些呆了,原来秀才还是个大帅哥! “铮儿,你我父子二人,好久没有一起诵读诗书了!”秀才背完,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徐铮点了点头。 “铮儿,你可否记得为父给你讲过圣人删除杂诗而重整诗经,谓之三百篇?”秀才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徐铮知道,关于孔圣人收集、删除,整理诗经,最后成书三百零五篇的故事,这同样也是史学上的一大争论,大抵从两汉至明清,关于孔子删诗都是知识分子争论的焦点,其中不乏历代名家都发表过不同的看法。 秀才的论点其实和徐铮的差不多,秀才长告诉徐铮:尽信书不如无书。尽管先圣们超凡入圣,但毕竟也是凡人,是凡人就有凡人的喜怒哀乐和个人嗜好。 关于这一点,徐铮觉得孔子既然是整理诗经,那么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是很正常的,要知道,自唐虞至春秋,这么长的文化积淀,流传盛行的诗绝对不止三百篇,甚至数千上万篇也是有可能的,诗的内容五花八门,没有统一的格式,音韵等,孔子作为一个大学问家,再加上个人的喜好,然后从中选取,最终成书三百篇,很正常的一个行为;换而言之,假如换了一个整理者,则有可能是诗四百,有什么值得争论呢? 至于后人,总 第4章 正心馆 秀才皱起眉头,如同思考一般,缓缓说道:“吾自六岁启蒙,十六岁取秀才,十七岁入廪生,苦读四书五经,今已有三十载。圣人之教诲,从不敢忘,日日三省吾身,求正心诚意,明己之德,以达至善之境。” “然则读书何用?室不过一丈,食仅有数斗,孝不能达祖宗祠堂,亲不能奉茶膝前,家则靠弱子操持,吾惭愧!” 徐铮知道,秀才走极端了,举业遥遥无期,家庭残破,都给秀才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但是因此而动摇半生的追求,肯定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徐铮说道:“圣人微言大义,至善之境,乃至善至真,试问自春秋以来,有几人达到!然吾等读圣贤书何用?非他,求己之心无愧矣!若一心求圣,则落了下乘。” 这番话成功的转移了秀才的注意力。 “今日之诸生,日日诵读诗书,朝朝研习经义,出口则之乎者也,闭口则圣人若何,但终究是诵他人之言,行他人之事,犹如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父亲,可听过三种境界?” 秀才摇头,表示不知。 徐铮接着说道:“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此乃晏几道之《蝶恋花》词也”,秀才脱口而出。 徐铮笑着说:“然也!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为柳三变之《蝶恋花》词也”秀才再次说道。 徐铮点了点头,再次说道:“第三个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弄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说完之后,徐铮闭口不言。 “末句出自稼轩之《青玉案》词。”秀才细细品味,许久,发声到:“此三境界者,闻所未闻,但细思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如做学问,初则立心明义,再则坚韧不拔,终则豁然贯通。” 徐铮笑了,大师王国维啊,说的话能没道理吗,这三境界,可不仅仅是读书,做人做事等都可涵盖其中,寓意深远,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拿来给秀才励志,再合适不过了。 徐铮觉得秀才除了有些迂之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品行善良,读书的基本功扎实,拥有一颗积极向上,追求光明的心,思想没有完全被八股文禁锢等。 自从穿越之后,凭自己的感觉,不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又或者基层劳动群众,贩夫走卒,并不像很多后诗书里描写的那样,什么封建礼教,男女大防之类的,反而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比较活跃。 “铮儿,这是哪位贤人之主张?我欲前往讨教!”秀才说道。 徐铮心说,那您也得穿越,只不过我是后穿,您可得前穿。忙说到:“此人我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不知其谁也!” 秀才连连摇头叹息,最后说道:“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闻,嘻嘻,实为可笑尔!此三境界,吾悟了:求学成圣,问心无愧,若道家之得道,佛家之证果,虽为三千大道,然则殊途同归。” 徐铮听到这里,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谁说明朝读书人都是思想僵化、古板照条的! 让秀才重新焕发斗志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该解决实际问题了。 “恭喜父亲,心结已除!”徐铮打算趁热打铁。 “幸赖吾儿!”秀才神色渐渐开朗,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唯格物致知。”徐铮和秀才异口同声。 “哈哈哈!来自何处来?去往何处去?” “来自红尘来,去往红尘去!” “父亲,开馆授徒吧!” “开!” “父亲,可愿稼穑?” “从汝!” “四书五经读否?” “读!” “科举应否?” “应!” 圆满大结局啊,徐铮心满意足。可是转念想到现在已经是天启四年,再过几年这位极具个性的木工皇帝就要仙去,而接下来的十七年之后,王朝更替,一方面天灾人祸,一方面兵匪战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届时自己和父亲该何去何从?身边的这些无辜百姓们能幸存几人?整个大明的臣民们又该何去何从?世界形势在急剧转变,西方国家正在大踏步步入近现代化,而中国则如同老迈之人,犹固步自封!该怎么办,徐铮不知道,这将是一个长期困扰他的问题。 提起金坛县的顾龙山书院曾有过闻名天下的历史。熟悉两宋历史的都知道,当初北宋时期有闻名天下的六大书院,分别是:湖南衡阳石鼓书院(毁于抗日战争)、江西庐山五老峰白鹿洞书院(元末曾毁于战火,后明清修缮,存至今,朱熹曾重修,立教义教规,理学发源地之一。)、湖南长沙岳麓书院(几度毁于战火,后修复,今现存,宋理学家张栻执教于此,朱熹曾经拜访,史上著名的朱张会讲诞生于此。)河南登封嵩阳书院(史载汉武帝刘彻曾游幸于此)、河南商丘睢阳书院(又名应天府书院,名臣范仲淹曾任校长。先毁于金,后毁于张居正,最后毁于黄河,清复建,新中国也曾复建,今尚存。)江苏句容茅山书院(又名金山书院,后迁址金坛顾龙山,更名顾龙山书院,毁于战乱)。 明时,顾龙山上尚存断瓦残垣,疑似书院旧址,徐铮还没有心情去凭吊古今,但是江南地区,书院鼎盛,却是常情。小小的一个金坛县城,就曾有顾龙山书院、金沙书院、同善义学等。 明朝是个教育发达的时代,拜朱元璋所赐,制定了振兴教育的国策:兴文教,崇经术,以开太平。于是全国上下学校大兴,如府州县的官学,书院、社学、义学、私塾等。 徐铮想要的办学,总体来说属于私塾类,但是规模小得多。明时私塾分类很多,有豪财巨富单独出资,聘请塾师办学的,也有家族共同出资办学,还有名人鸿儒自己办学的,各自不一;根据时间不同又可以分成“长学”、“短学”(一至三个月),根据招生对象又可以分成“蒙学”(儿童启蒙读书)、“经学”(为举业)。明清的私塾塾师一般由秀才、童生充任,社会地位不高,收入很低。秀才开办的是蒙学,地点就是小阁楼的底层,以作学舍,专门收授儿童,再加上秀才还要读书,精力和时间并不充裕,因此只收三五七八个幼童即可。 秀才的本意也是如此,一是可以赚点束脩(束脩出自《论语》: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有悔焉!脩,咸猪肉,明沈鲤《义学约》:束脩一年四次,每季仲月十五,),补贴家用;二是寓教于乐,陶冶情操,三是躬身力行,格物致知。 今天正是选定开张的吉日,徐铮准备好鞭炮,噼里啪啦一阵轰鸣过后,徐秀才的私塾正式营业了。 秀才虽然嘴上说不怎么重视这件事,其实心里郑重的很,特起名曰:正心。 吉日的那天,秀才特地从箱底找出一件五成新的青衿(这已经是秀才最新的衣服了,明清时秀才的衣着,《幼学琼林》:布衣即白丁之谓,青衿乃生员之称;青衿是汉族学生最早的衣着,《诗经郑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头发让徐铮帮忙,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前,招呼着前来恭贺的街坊邻居们。如果按照以往秀才的性格,对待这些白身邻居们,秀才不会主动招呼他们,但是今朝不同,秀才满面春风,热情的招呼。其实说到底,大多数前来恭贺的多是看徐铮的面子,毕竟盖房子的事情上,徐铮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人情往来,不就是这样吗,有来则有往,有往才有来! 秀才人虽有点清高,甚至还有些迂腐,但是学问品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开业那天,倒也收了三五个顽童,其中就有张致中,致中者,致中和也,出自《中庸》。在前来祝贺客人的见证下,秀才端坐桌旁,桌子上摆放着孔圣人的牌位,有香烛一对,顽童们表情严肃地依次给圣人和秀才各自磕了一个头,也就意味着秀才收下他们了,当然不等于收录门墙,收录门墙是正式弟子,要投贴拜门。 过后,徐铮盘点了下收入:芹菜数捆,莲子数斤,红豆、枣子、桂圆若干,还有十来斤咸肉,全是食物,徐铮知道,这是明清之际的拜师六礼:芹菜取“勤”,莲子取心,红豆取“鸿”,枣子取“早”,桂圆取桂,喻有“折桂”,毕竟街坊邻居们都是平民百姓之家。 经过徐铮大力争取,秀才的私塾免除了教鞭,戒尺之类的体罚器材,改成抄、背书以及家长谈心为主要处罚手段。为此秀才争执了半天,说什么“自幼便是如此过来的!”“师道尊严如何维持!”徐铮在这一点上当仁不让,坚持自己的看法“师道尊严靠的是学生发自内心的尊重,是先生用学识、品行赢得的,而不是棍棒。”最终秀才被驳的哑口无言,只好从了徐铮。这也算的是“正心馆”的一大特色。 刚开馆的几天,顽童们觉得先生和蔼可亲,一点都不可怕,因此不论课堂纪律还是作业完成,都是惨不忍睹,秀才气的晚饭都没心情吃。 在徐铮的提醒下,抄书、背书、家长谈话的方**番上阵,没有完成任务的顽童们,回家后被家长揍的鬼哭狼嚎;凡是抄、背书的,第二天都顶着个熊猫眼来上学(这个时代点灯熬油可是极大的浪费!)。几经整顿,学生们终于知晓了厉害,终于肯安心读书,学习风气顿时焕然一新,人人奋进,个个争先,秀才高兴的连呼“孺子可教也!”徐铮暗道:我经过二十一世纪教育模式的人,还整治不了小小儿童! 天空中西沉的太阳累红了脸,觅食的鸟儿开始归巢,徐铮家的私塾正在散学,只见六个小孩儿,一本正经在私塾门口排成一个单行小队,秀才立在门边,学生们齐转身,鞠躬说道:先生,再见!秀才严肃的挥手。然后齐步转身,领头的学生唱到“小呀么小二郎呀,背着笈囊(古代装书的小箱子和布袋子)上学堂!预备唱!”歌声中,队伍渐渐远去????? 秀才太满意了,真没想到学生竟然还可以这样管理,最重要的是学生的进步非常明显,家长满意,自己也获得了赞赏。咳咳咳,还是境界还是不够啊,用徐铮的新名词:虚荣。徐秀才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掩其不善,而著其善,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礼记大学》),返转而回。 第5章 历练红尘 说时迟那时快,徐铮觉得眼睛猛的一花,耳畔传来唿的一声,顿时父子二人身前多了一个中年道人,头挽道髻,别着一根造型古朴的木簪,三缕长髯,面色清卓,双目有神,一身浅蓝色道袍,中等身材,右手持宝剑,左手捏了个奇异法诀。 野猪的长嘴里,不断的滴下涎液,眼珠子通红,估计百来斤重量,受伤的野猪不顾前面是否有人,低着头疯狂前冲。徐铮这才看清楚,野猪个头不大,嘴上没有獠牙,看来不是公猪,而且右后腿受了伤,拖着一个不大的夹子,徐铮猜测:野猪应该是中了猎人的陷阱,但是夹子没有固定好,反而被野猪逃了出来,最后不知道怎么会冲到路上,被自己父子二人撞见。 中年道士见野猪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并没有慌张,而是在靠近的一刹那,身体如同面条一般,错开野猪冲撞,右手宝剑则虚抵野猪的脖颈,利用野猪的冲势,借力刺入野猪体内,然后撒手,松开剑柄。 “嗷~~!”一声惨叫,野猪顽强的前冲了几步,颓然倒在山路上,四蹄不停的抽搐。 “两位居士,受惊了!”中年道士转过身,打了个稽首。 秀才恢复了些知觉,尽管腿软,但还是长揖到底,感谢道士救命之恩,徐铮也跟着施礼感谢。 “竟然还是两位读书人,没被这孽障吓到吧!”中年道士微笑着说道。 “是有些惊吓,不过幸好有道长仗义出手,免于危难,有劳了!”秀才满脸感激。 中年道士挥挥手,说道:“小事一桩而已。”眼睛随意的看了下徐铮,但是就在看到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既吃惊又疑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和秀才攀谈起来。 当中年道士眼神异样的瞬间,徐铮若有所感。 秀才没什么心机,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把自家的情形告诉了道长,徐铮为此腹诽了半天,难道古人就这么纯洁简单? 中年道士也非常健谈,似乎学问也不坏,最后中年道士邀请秀才去自己的洞府小憩一番,秀才不假思索就点头答应了。徐铮看出了几分门道,觉得中年道士似乎热情的过了头,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是乱世,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徐铮也没有反对。 中年道士再次检查了野猪,发现彻底没了气,笑着对徐铮父子说道:“看来咱们今日都有口福了!”扯过路边山藤,拔出宝剑砍了根老竹,用藤条绑好野猪,把竹杠从猪腿中穿过,然后招呼徐铮,抬起野猪,朝山上走去。 一路峰回路转,最终来到了一处高坡密林之中。据中年道士说,此处名为老虎岗西北坡。徐铮一听,差点笑出来,估摸道长下面就要说华阳洞了。果不其然,中年道长指着林间隐隐约约的三个岩洞的中间,此处即为华阳洞,是他的修炼场所。 走过去一看,洞口不大,顶上一块巨石如同门帘一般垂下,半掩洞门,洞口前面也有块奇形巨石,据地而卧,似朝拜,又似据守,端是神奇。 中年道士高叫了一声:“徒儿,还不过来帮忙,有客来访!” “来啦,私福!”洞里跑出一个小道士,身高和徐铮差不多,比徐铮胖些,身上穿着小一号的道袍,头上顶着道观,面皮白净,嘴角挂着顽皮的笑容,第一眼就看到了百来斤的野猪,说道:“哇,参天终于有肉吃了!” 徐铮听着,发觉小道士有些大舌头,于是别有兴趣的看了眼小道士,小道士却反过来看了眼徐铮,说道:“私弟?” 中年道士忙说到:“胡说,还不赶紧倒茶,然后收拾野猪去。要不然可没肉吃!” 小道士冲着秀才鞠了一躬,秀才点头微笑。 中年道士招呼秀才和徐铮进入洞府,在石台边坐了下来。一会功夫,小道士端了一壶茶和几个竹杯子,放在台子上,给每个人倒了杯茶水,然后自己忙活去。 徐铮突然想起烤野猪肉和竹筒饭的味道,反正也是无事,于是跟秀才和中年道士告了罪,溜到洞外,准备和小道士一起收拾野猪。 洞口不远处有一道山泉,清澈见人。小道士动作很快,脏器已经清理出来,放在一旁,正在处理野猪皮。 徐铮走了过去,和小道士一起忙活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喔叫张礼真。” “我叫徐铮。” “你准备弄点什么菜?” “煮了吃!”张礼真指了指脚下的大锅,锅里已经放了香菇、木耳、青菜以及野蒜之类。 “这样吃有点浪费啊,我有几个好主意,你听听看好吧。”徐铮微笑着说道。 “什么好唔意,莫非你会煮饭?”张礼真好奇的问。 “可怜的孩子,就知道煮!”徐铮心里感叹,看着这么难得的食材,又心疼浪费,于是说:“我会,一会你准备柴火,我来掌勺。” “好哦,看来今天有好吃的了!”张礼真眉开眼笑,自从跟了师傅出家,就没怎么吃到好吃的,每次看到上院大师傅做出来鸡鸭鱼肉,自己都是直流口水,就连师傅,也一个劲的咽唾沫,还不让自己看见!谁让自己和师傅不会烧饭呢! 徐铮可不知道张礼真小道士的心里所想,拿起小刀,快速的将食材分成几类:凉拌木耳,不知名野果、盐水猪耳朵、小炒肉、醋溜肝、干笋猪脚汤、烤野猪腿外加竹筒米饭若干。 看着徐铮手中的锅铲上下翻飞,入锅出锅,看的小道士张礼真眼花缭乱、满嘴口水。最后看到徐铮在松木火堆上架起猪腿,上料翻转撒油,松香味加上肉香,小道士陶醉了,心想这才是修道啊!太崇拜了,上清诸神啊,让我也学会吧! 看着徐铮把几个封起来的竹筒扔到残留余火的灰烬里,小道士纳闷了半天,徐铮也没有解释,反正等到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切收拾妥当,小道士张礼真一溜烟跑进洞里,高声喊道:“师傅,师傅!开饭啦!” “慌里慌张的,着急什么!”中年道士嘴上训斥着,鼻子却是猛吸了几下,转过头,招呼秀才出门,同时让小道士拿出了一葫芦果酒。 对着秀才说道:“吾辈出家人,不嗜口舌之欲,然而今天贵客登门,吾破例一回,请!” 众人来到洞口林荫下面的石台四周,坐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道士打开了话匣子,徐铮也知道了中年老道士的道号:豋真,姓陶,名真。 “自我上清于茅山立教以来,繁衍至今,数千载光阴,转瞬即过,我教历经磨难,然能幸存至今,实属不易!” “只可惜吾辈后人,向道心志不坚,难以领悟大道真谛,遂使上清没落,更有甚者,有道官纵横颠倒,乱杂互起,以积衅之身,配虚伪之治箓,身无戒律,越科破禁,轻道贱法,恣贪欲之性而耽酒食;背清约之正教向邪僻袄巫之倒法,实实让人气愤!(出自《正统道藏》) 徒悲乎吾教今只余师徒二人,洞府一座,香火败落,信徒寥寥,每思至此,愧对祖师!” “然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时也命也!我辈修士,修大道,明真经,顺天应命,理所当然。” “唯念众居士被旁门外道所诱惑,不能感悟正道而神伤,徒奈何!” 秀才也是饱读诗书,明史知事之人,说道:“道长何必挂怀,上清虽至没落,然尚有道长贤徒洞府,时至今日,庶几王朝更替,人事变迁,沧海桑田,痕迹全无,此乃天道。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偶有旁门小道蛊惑人心,也是正常。只愿道长奋起直追,扬天师于洪荒宇内,光大洞精要驱除荒芜,再兴茅山之上清!” 徐铮在一旁暗自摇头,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又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喜欢虚谈。以茅山上清为例,几经兴衰,根源在于什么:第一是从教人员大多数是高级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严重脱节,所以群众基础;第二是一旦缺乏上层统治者的扶持就陷入困境。我们都知道,****的道路走不通,宗教的长久则在于深入民心。 上清教的根本症结就是当初立教的时候,主力军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本身对五斗米道(天师道)中的低俗因素不满,因此在南天师道的基础上衍变出上清道教,陶弘景祖师为了庇护教徒,号称佛道双修,并把上清改名茅山宗,到两宋末期,茅山宗被正一道吞并,再至明嘉靖时期闫希言引全真教入茅山到晚清,“三宫五观”当中有五观都变成全真的道场,实在让人可叹! 陶道士“啧”的一声,干了一杯酒,苦笑着说道:“一个字:难!” “还有一桩心事放不下!” 秀才好奇的问道:“何事挂怀?” 徐铮心说,狐狸尾巴要暴露了。 “吾小徒张礼真,年幼失怙,口舌不便,跟着老道我在深山吃苦受累,我心有不忍,这是其一;其二此子心智未定,屡动凡念,此乃命犯红尘,于我教义不符,当入世修行,历经磨练。” “吾观秀才一家书香门第,德行才学过人,且又为人师表,吾欲将劣徒寄居汝家,为奴为僮,悉听尊便,待以后明悟红尘,再回茅山,如何?” 秀才当时就要答应,被徐铮扯了下衣袖,当即不语。 徐铮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等虽有心相助道长,然自家尚清贫,己身不顾,又焉有余力?只能抱歉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和秀才两个人,勉强糊口度日,若再来一个半大小子,还怎么过日子,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更何况秀才还不是地主。 第6章 试验田 “握不要去别的地方!”张礼真小道士说。 陶道长装作气氛,站起身,说道:“劣徒,随为师来!” 师徒俩进了山洞,陶道士小声说道:“混账,老道我修望气多年,第一眼就看出此子阴阳合体,龙虎交泰,气贯华盖,绝非常人,他日定有一番作为。你跟着他,倘若能有所得,一来不用跟着我在深山里受苦,二来也可以光大本教。换成我年轻二十岁,这样的好事还轮得到你!” 小道士张礼真哭着说:“可是师傅,我舍不得你!” 陶道士抚摸了下小道士的头:“傻孩子,师傅我就在茅山上,想我了就来看我。而且咱们与此子因缘非浅,日后尚有一番纠缠,你且放心,咱们师徒不久就会团聚。” “这件事情你一定得答应师傅我,要不然正一道、全真教那帮牛鼻子们眼睛可毒的很,不能被他们抢走了先机!” “师傅我以后就去九霄宫混饭吃了,别记错了地方!” 小道士张礼真似信非信,哭哭啼啼着答应了。 师徒俩走出洞口,陶道士走到徐峥面前,低声说道:“小公子命非常人,这件事情还请多多相助!” 徐铮吓了一跳,难道被他看穿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徐铮决定试探下再下定论,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陶道士笑了笑,神秘的说道:“天之道,也是人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阁下命运奇特,这一点老道我绝对肯定!他日若能风云际会,万望帮小徒一把,老道在此先谢过了!” 徐铮瞟了眼陶道士,心说真有两把刷子,自己的事情还是保密的好,只好说道:“罢了罢了,答应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好吃懒做是肯定要扫地出门的!另外是否有办法遮挡一二,省的日后麻烦?” “小相公放心,劣徒虽说不才,吃苦耐劳绝对没问题,且剑法已有我五分火候,还略懂医药,相信小相公以后用得上!再者这本真诀送给你,日日修炼,既能隐蔽气机,又可以强身健体。”陶道士开始重点推销徒弟。 “嗯嗯!”徐铮接过来一看,《登真隐诀》的确,很有收藏价值。 陶道士见事情成功,喝酒的兴致更浓,拉着秀才,你来我往,把整个葫芦喝了个底朝天。 小道士的注意力很快被徐铮从灰烬里扒拉出来的竹筒饭所吸引,学着徐铮的样子,揭开半片竹筒,略显浅绿的米饭映入眼帘,一阵清香吸入鼻孔,哇,真没想到,米饭还能这么香。 一筒,两筒,三筒! 左一口烤猪腿肉,又一口竹筒米饭,小道士张礼真早把离别的悲伤抛之脑后。 陶道士和秀才也啧啧称奇。 在陶道士的目送下,徐铮、秀才以及小道士张礼真,还有半片野猪肉,沿路返回。 秀才有了酒,走路有些不稳,徐铮担心意外,于是跟张礼真合力做了副简易担架,连秀才和猪肉,嘎吱嘎吱,一路抬下了去。 夕阳红遍了半个天空,晚风轻送,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回到了县城。 经过几日熟悉,小道士张礼真便被徐铮支派到学堂里,做了个班长,美其名曰:维持课堂纪律并收发作业以及放学护送学童归家。 陶道士送给徒弟的七星宝剑,被徐铮没收了,换成了一根短棍(打狗棒,徐铮命名,县城里狗多,容易吓到孩子);道袍道冠佛尘,被徐铮没收了,换成了俗世服装;腋下佩戴的本命道符,也被徐铮强行取下,为此小道士哭了三天,差点要离家出走,经过徐铮强行洗脑,终于安下心来,做一凡人。 尽管多了一个人,日子还是恢复了正轨,徐铮除了读书,一有空就折腾几亩田地,秀才教书读书,顺带进行劳动改造,小道士张礼真也习惯了班长的角色,一起读书,一路同行,尽职尽责。 日子过的飞快,秀才的县学考试,再次名列前茅,徐铮知道后松了一口气,要不是自己多方面经营,努力拓展食谱,仅靠六斗米,那是肯定不够的。 看着眼前露在土外面的几个小土豆,徐铮心里非常高兴,终于有收获了,我的土豆丝,我的土豆泥! 玉米刚有人高,离成熟还早得很,长势还可以,比后世的矮小了很多,徐铮知道,这是正常的,因为现在可没有后世的育种和改良,不管怎么说,徐铮对于目前的情形是比较满意的。 回到了阁楼,徐铮准备休息下,看着张礼真无所事事,于是大为兴起,想调戏下,说道: “小真子,给爷来段剑舞!”趁着学生们不在,徐铮翘着脚,斜躺在长条登上,一只手平端着西施壶(吴梅鼎《阳羡名壶赋》:韵敌美人,格高西子。美人即美人壶,西子即西施壶),另外只手撑着脑袋,作老爷状。 “回爷,小的不会,再说???也没剑!”看来小道士张礼真被徐铮彻底收服了。 “笨蛋!心既是剑,人既是剑。兀那杀才,快些!爷今天难得有兴致!”徐铮继续装。 小道士张礼真无奈之下,拿起木棍,做了个起手式,眼睛瞟着徐铮,道:“爷,小的真不会剑舞!” 徐铮瘪了瘪嘴巴,说道:“那就来套玉清十三式将就将就吧,咳咳!” 看着小道士棍随人走,耸肩探腰,吐气开声,一剑刺出,徐铮大叫一声好,然后吟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混账,竟如此惫懒,成何体统!”一声大喝。打断了徐铮的白日梦。 “阿爹,您来啦。你老上座,请喝茶!”徐铮腰杆子一挺,迅速跳了起来,满脸媚笑。 徐秀才一把抢过徐铮手里的西施壶,放到嘴边“啧”了一口,说道:“铮儿,爹就是爹,加个‘阿’干嘛!最近发觉你没有以前勤奋了!读书不起早,须知一日之计在于晨!为父知道你性格跳脱,然而学问重在持之以恒,贵之以专,非静下心不能成也,切莫轻浮烂漫!” 徐铮老老实实地答应。 张礼真偷笑,以为徐铮没看到。 徐秀才接着说道:“礼真,你是自家人,以后不要学你哥,持重守恒才是正道,不要舞剑弄棒。且把棍子放下,背一段《孟子》!” 张礼真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来之前,陶道士和秀才商量好,让小道士张礼真跟着秀才多读点书,因此才被徐铮任命做班长。原来张礼真跟着陶道士,也认得几个字,只是不多而已。 小样,还笑话我不!徐铮看着小道士,嘴角翘起,满眼戏谑。 命苦啊,哎!小道士张礼真咬牙切齿的背诵。 翌日,清晨。 “小真子,从家今天起,我要给你特训!” “哈叫特训?” “少废话,按照我说的做!” “绕着院子跑五十圈,仰卧起坐两百个,俯卧撑两百个,引体向上两百个,平板撑两炷香,瑜伽半个时辰??????” 一番折腾下来,小道士张礼真瘫软在地上,一脸的泪水、汗水。 颤抖着手,拿起一打白纸,上面画着人物动作分解图,写了一行字:截拳道精要、泰拳概论、合气道秘籍、西洋拳击、咏春拳谱、赛勃反关节技能(怀念作者最喜欢的网络文《兽血沸腾》) “四傅,握要灰家!”眼睛一翻,小道士张礼真晕了过去。 徐铮犹如古代炼金术士一般,孜孜不倦地做着各种各样的试验,只不过他试验材料不是金汞木水火,而是家庭、正心馆、秀才、小道士和几亩田地,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东西和内容,如皇帝、大臣、国家、社会。没有充分的实验论证,又怎么会得来正确的结论呢!徐铮如是说。 七月流火,八月崔苇。(火,天蝎座的一颗亮星;崔苇:初生为蒹葭,成熟为荻苇)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没有经过后世的石化污染,再加上小冰河时期的影响,整个夏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没穿越之前,徐铮一直好奇农民是怎么熬过酷暑的,来到了明朝之后,才知道这个时候的夏天比后世差远了。 竹筒楼,通风透气,凉好的绿豆粥解渴降温,昼夜温差明显。早上起来,徐铮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哼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小呀么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1,2,1,立定,向前看!”响亮的口号打断了徐铮的小曲,也影响了秀才的偷听。 适才秀才起来闲逛,恰好听到徐铮在房间里唱歌,一时间被怪异的曲调吸引,偷偷摸摸的走了过来,站在门前偷听,难道儿子长大了?正想的出神??????被突如其来的口号吓了一跳,急忙忙溜下楼去。 收拾妥当的徐铮,带着工具来到田里,记得后世的资料上说土豆的成熟期是三个月左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徐铮决定看看收成如何。 挑了一株长势一般的土豆,用工具扒拉开土豆秧子,然后找准根部边上,猛地挖了下去。掀开的泥土中夹杂着几个圆滚滚的东西,看上去颜色白里透着淡黄,有点黑色的小斑点,鸡蛋大小。徐铮捡起来一个闻了下,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装好挖出来的土豆,再顺手掰了几个玉米棒,带着丰收的喜悦,徐铮跑回了家。 第7章 金坛县衙 自从小道士张礼真品尝过土豆之后,就牢牢记住了它的味道,蒸煮的,爆炒的,油炸的,烩的,太神奇了,张礼真从来没有见识过同一样一种食材,经过不同的烹饪方法,竟然有这么大的味觉差异,徐铮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再次上升了一大截。 看着眼前一盆金黄的油炸土豆条,张礼真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薯条,我的最爱!”徐铮故意当着张礼真的面,捏了根,塞进嘴里。 张礼真再也抗拒不住诱惑,不自觉间用上了师傅传授的“流云手”,抢过一把薯条,塞进嘴里。 饭后,徐铮装满了半袋土豆,外加数个玉米棒,招呼了张礼真,一起送到县衙。 县衙坐落在县城正北,位于拱极门(今丹阳门)和朝天门之间,和县衙并列的是圣庙。 首先映入眼帘是一道照壁,白墙青瓦,后面伫立着一座牌坊,上书“忠廉坊”三个大字(据《金坛县志》载,没有牌坊,此处为笔者虚构)。绕过照壁,走过去便是县衙的头门。说起来是门,其实是一座完整的建筑物。上层是木制的阁楼,既是鼓楼亦是谯楼(谯通瞧,瞭望的意思),悬挂着一块牌匾:金坛县署。整个阁楼三开间,装着六扇窗户,底层厚厚的青砖墙开了个门洞,兼做大门,大门两边是长长的边墙,衔接着尽头拐角处的两座房屋,东班房和西班房,最后边墙沿着班房,两侧呈八字形各自向南延伸。 徐铮看着眼前的窗户和“八字墙”,暗笑道:难怪大家常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同时也明白了“六扇门”的由来。 朱漆厚木门大开,两侧柱子上写着一副正楷大字的对联:天听既民听,天视既民视;人溺若己溺,人饥若己饥。 徐铮看着,这应该是杨知县亲笔书写,不愧是进士出身,字体厚重大气,笔划端庄有力,如果放在后世,绝对是书法家一流的。 徐铮和张礼真边走边看,只见八字墙临近头门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告。徐铮眼尖,恰巧看到一则杨知县的判词:夫妻反目,常事;两邻首告,生事;捕衙申报,多事;本县不准,省事。(出自清褚人获《坚瓠集》),徐铮不由得笑了起来,谁说古人呆板的! 围墙上有一大块地方特别地显眼,“圣谕”两个大字,远远地吸引了徐铮的注意力,于是徐铮靠近了点,上面写着:孝敬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勿作非为。看来这就是有名的“圣谕六言”,据说是太祖朱元璋亲口所言,甚是亲民。 旁边还有几道圣谕,徐铮大体看了下,其中一道是正德十四年的:二月,说与百姓每(们),各务农业,不要游荡赌博;三月,说与百姓每(们),趁时耕种,不要懒惰农业;四月,说与百姓每(们),都要种蚕养桑,不要闲了;五月,说与百姓每(们),谨守法度,不要教唆词讼;六月,说与百姓每(们),盗贼生发,务要协力擒捕;七月,说与百姓每(们),互相觉察,不许窝藏盗贼;八月,说与百姓每(们),田禾成熟,都要及时收敛;九月,说与百姓每(们),收了田都要撙节积蓄;十月,说与百姓每(们),天气向寒,都要上紧种麦;十一月,说与百姓每(们),遵守法度,不许为非。(引自沈榜《苑署杂记》,) 朱明王朝的最大特点是第一代当权者起身布衣,乃至后代文化程度大都不高,说话时候总是地方话和官话混为一谈,文言文夹杂大白话,偏偏还很自恋,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朱明当政者的亲民和草根情结比较重,和秦嬴、李唐,赵宋等相比,朱家皇帝的文化修养普遍偏低,最著名的莫过于太祖朱元璋的朱氏普通话。徐铮后世在网络里偶然间看到一个关于太祖朱元璋传说的段子:话说朱元璋碰到地方官问怎么处理倭寇来袭,于是太祖大笔一挥,写了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百姓每,(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属于传闻,写在这里,姑且博君一笑,勿考据。) 徐铮看着榜文,内心也是蛮佩服朱家的皇帝们,为了所谓“教化为先”的基本国是,大多数圣旨内容尽量用白话文写成,从而更方便百姓传颂,为君为民,的确是没有一件容易事情! 到了门房处,徐铮和张礼真把袋子放在地上,和门房打了招呼。由于大家都是本地人,在加上徐铮也是小有名气,门房一听说来给知县大人送礼来了,也不敢怠慢,迅速通禀了进去。 差不多一袋烟功夫,跑过来一个小门子,跟门房知应了声,然后带着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以及土豆袋子,朝县衙里面走了进去。 我们都知道明清时候的县官权利很大,因为那个时候的行政权和司法权都集中在县官身上,以清朝为例,县官的职权有:听讼断狱,劝民农桑,纳税征粮,震级灾荒,兴学科举,此外还有户籍,兵差,保甲治安,工程营造等。由此可见,一县父母真的不容易做,最基本的要求也是全能型人才。 徐铮来之前请教过秀才,知道现在是“停讼”期间,(清例:每年四月初一到七月三十日,除了命案,盗窃案等重大案件,其余按键绝不受理,谓之农忙停讼。)在小门子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仪门边上东边的小门(仪门只有迎接上级官员莅临的时候才打开,仪门两边有两个小门,东为生门,供人通行;西为死门,给囚犯通行,出自《观叶县衙有感》杨景茵),虽说是第一次进县衙,但是徐铮没有什么畏惧心理,一路上趁机四处打量:出了小门走进一个大院子中,左右两厢是两排客房。院子中间有一座碑亭,厅上匾书:清廉勤。里面竖着一块石碑,南面写着“公生明”三个楷书大字(出自《荀子不苟》:公生明,偏生暗。)。徐铮知道,这是“戒石亭”,也叫“公明亭”主要是用来警示衙门里的主官,尤其是知县。石碑背面应该还有文字: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字。说到底,这些字所起到的作用无非是提醒,真正能让权利公正廉明需要的强有力监督和法律制裁,而不是靠自觉,至于是否有作用,恐怕也只能聊以**了,徐铮腹诽不已。 “戒石亭”是是坐北朝南的,背后一条小道直通大堂台阶。大堂可以使说是整个县衙的核心建筑,这里既是知县理案办公的场所,也是县署六房办公所在。只见大堂两边是厢房,左边是吏、户、礼三房,右边是兵、刑、工、马科等房(据《金坛县志》记载:此处没有六房,大堂东面是土神祠和节堂,处于剧情需要,笔者打乱了原有格局布置)。拜电视剧所赐,徐铮的惯性思维是高大宽敞的大厅,北面墙壁上画着海上日出图,中间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摆着知县大印、水火签、惊堂木,笔墨砚台之类的,桌子两边是“肃静”、“回避”的虎头牌,然后当知县升堂时,两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口呼“威武”,犯人堂下跪着等等。 “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话说的在理,但是大多数观众只是看个热闹,不一定真正知道其中的道道。 经过大堂院子中的过道,直接来到了大堂门口。 看起来大堂的摆设和徐铮的想象差了很多,没有色彩斑斓的壁画,而是一副宽大的幕布把北面墙壁严严实实的遮挡起来,除此之外,徐铮还发现:知县办公的桌子是摆在大堂正中,上面摆着惊堂木、文房四宝以及红白签,两边设有栏杆,大堂门口台阶上建有飞轩甃(飞轩:廊宇;甃:井壁,合起来不知道什么意思。),飞轩甃的下面是左右露台(下跪的地方),也许是今天没升堂的缘故,衙役和虎头牌一样也没看到,就连影视剧里常见的道具之一“堂鼓”也没有看见。 带路的小门子早就习以为常,对徐铮和张礼真的惊讶没作任何解释,而是掀开幕布,穿门而过。徐铮这才知道,原来大堂的北墙不是实体墙,竟然只有几根起支撑作用的木头柱子,难怪要用幕布遮挡呢! 出来之后,徐铮猜测这里是二堂,应该是县官审判案件劳累中场休息的地方,果不其然,房屋布局狭仄了许多,也如同大堂,直接穿堂而过,再次来到一个宅门。 小道士张礼真早就被转的晕乎了,索性什么都不看,只是跟着前面走。徐铮则是饶有兴趣,一边看着,一边和脑海里的记忆进行印证。 这里应该是三堂,也是内衙所在,是整个县衙的隐私所在,因为这里是知县和佐贰官的办公和生活区,有女眷的。 小门子在前面拐了几个弯,示意徐铮和张礼真跟紧,然后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通禀了来人的信息之后,转过身示意徐铮和张礼真进去。 第8章 邸报 进入院子,徐铮发现里面是个小花园,空间虽不大,不过布置的错落有致,写意淡雅。古松遒劲盘旋,迎风傲立,怪石粼粼,清水怀绕,红的花,绿的叶,簇拥着一座亭,一张桌,四个石墩外加一壶酒,一个人,四个小菜。 看来杨知县在独饮,脸色略显倦怠。徐铮拉着张礼真,忙上前施礼,杨知县喝干酒盅,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前来送礼,却碰到人家不开心,这是很尴尬的事情。 徐铮决定打破这个僵局,让土豆丝提前出场,美中不足的缺少了青椒。 没等徐铮说话,原先带路的小门子捧着一盆绿色盆栽,跑了进来,慌里慌张地说道:“老爷,番椒都脱落了!” 杨知县听完,重重的跺了下脚,怒气冲冲,说道:“混账东西,忎地不小心,这可是老友送我的珍贵物件!快拿来我看。” 小门子端着盆栽,经过徐铮,走到前面,徐铮瞥了眼,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一瞬间,徐铮发现小门子手里的盆栽竟然是自己苦寻已久的辣椒,真是?????? 杨知县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下番椒,在盆子里果然发现了数个掉下来的小青椒,心疼的直吸气,“混账东西,怎么回事?” 小门子吓的两腿直发软,尽管知道自家老爷一直以来性子和善,不轻易发脾气,但是今天看来,自己免不了要皮肉受苦了。 “回老爷,小的一直按老爷交代的法子侍弄的,可今个无缘无故的,果子就掉了下来。”小门子捧着盆栽的手一个劲的抖。 “岂有此理,这么说还是老爷我的不是喽?”杨知县真的要发飙了。 “太爷,能否让徐铮说句话!”徐铮见势不妙,赶紧打断节奏。 杨知县稍缓了下脸色,道:“说!” 得到允许的徐铮,快步走到小门子身边,顺势接过番椒,看了下,抬起头说道:“太爷,幸好番椒没什么大碍,果子掉落只是因为被太阳晒过头了。” 杨知县紧张的看着徐铮,问道:“你也熟知番椒培育之法?” 徐铮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番椒原是番外之物,后传入中土,其实不仅可观赏,也可食用,具有温中散热,开胃消食之功效。” “培育时,忌严寒和酷暑,及长,有白、紫花两色,果实初生绿色,熟则红或紫。我看番椒的情形,叶子有些发蔫,应该是最近天气过于炎热的缘故。” “汝真奇人也!”杨知县听完,赞了徐铮一句。 “这个东西还可以食用?”杨知县看了看手掌里尖尖的绿色小辣椒,递给徐铮,疑惑的问。 “太爷,请您稍待片刻,另外借您的厨房一用!” 杨知县纳闷的看着徐铮,从地上的口袋里掏出几个圆滚滚,黄生生的物件。 徐铮招呼张礼真,跟着小门子,径直去往食堂。 功夫不大,一道青椒土豆丝,新鲜出锅,呈在杨知县面前的石桌上,青的丝,黄的丝,交错夹杂,一股青色微辣油香钻进了杨知县的鼻孔。 杨知县犹豫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清脆油香,微辣爽口,再吃了一大口,品味许久,点了点头:“果然可以入口,只不过其味甚是古怪,有胡椒之辣却无其麻,口舌若火蚀而不痛,却食指大开,这番薯丝更是出众,似果非果,脆酥可口,真乃奇物也!” 徐铮笑着说道:“用之佐酒,更佳!” “这个吾知道,乃珍珠米。琼林宴上曾食用过,不过这吃法还是第一次!”杨知县拿起一个玉米棒子,不顾斯文,啃了一口。 徐铮帮杨知县倒满酒杯,左一口小酒,右一口土豆丝,再来一口玉米,不大会功夫,杨知县竟然吃的浑身通泰,额头见汗,连呼:好吃,过瘾! 徐铮心里暗笑,辣椒的味道确让人上瘾,看来这盆栽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辣椒要保不住了。 杨知县净面过后,再次坐了下来,徐铮也得了个座位,把来意说了下。 “汝心甚善,冲龄之岁能怀生民之心,即古之大儒也不多见!可叹世人,只知眼前温饱,却无长久打算。幸甚本地处江南水乡,物产颇丰,度日无忧。然则我大明疆域绵延万里,各地水土不同,地产也有多寡,或丰稔,或饥荒;另有潘王占地,动辄百顷千顷,鱼肉乡里,民多怨言;若风调雨顺,民尚可度日,一旦旱涝绝收,则饿殍遍地,卖儿鬻女,惨不忍睹。果如汝所言之物,地产颇丰,确能活无数性命,此举大善!” “只可惜当今巨阉秉政,朝廷正直之士动辄被挺杖于光天化日之下,尊严扫地,或隐或退;今者朝上衮衮诸公,尽是阿谀奉承无能之辈,汝之物必难推广天下,真是可惜可叹!” 杨知县思忖许久,说道:“未若吾以县衙名义,与汝几顷,进行试种如何?” 徐铮知道,这是杨知县在变相的照顾自己。在大明朝,开荒前三年是免除税粮的,并且开垦出来的土地归自己。 徐铮想了下,说:“本县多水泊滩涂,但是耕地却不足,而且本地多荒山。土地贫瘠,耕者极少,若太爷有意,可否让小子租用一二?” 徐铮的考虑是正确的,金坛县本身就是耕地不足,即使杨知县利用权力分给自己,日后仍难免被人觊觎,与其日后纷争,倒不如自己退一步,弄几座不起眼的临水荒山,尝试下农林牧副渔综合发展的道路,低调才是王道! 开垦山地的最大困难就是水和人力,江南地区不缺水,自己最大的困难是缺乏劳动力,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生就像一场赌局,赢了,你可以趾高气昂;输了,你就一塌糊涂。 杨知县耐心的等着,默默在心里观察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露出刚发黑的绒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唇纹刚硬,一看就是个性格要强,不服输的性格。但是究竟是原因,使得这个贫家少年如此早熟聪慧,镇定自若?胸中自由十万兵!难怪甘罗十二能为宰相,这世上奇人异事何其多矣,上苍尚有好生之德,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人之美呢?想到这里,杨知县决定一定要好好培养这少年,但是不仅仅是爱护有加,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给他机会,也许有朝一日真的能为这千疮百孔的大明天下做点什么事情呢! 杨知县站起身,和小门子耳语了几声,小门子快速离开,等到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份邸报。 徐铮的思绪被杨知县打乱,接过小门子手中的邸报,看了起来,是镇江府转过来的,写的是黄金山一带匪盗横行乡里,四处劫掠,民不聊生,要镇江府和应天府两府携手共治,除匪安民。 徐铮看着黄金山,这个地方不是新四军十六旅三战三捷的地方吗。怎么有土匪? 杨知县发觉了徐铮的疑惑,解释道:黄金山处于溧阳、溧水、金坛三县之间,跨镇江、应天两府之地。山势不高,林亦不密,平时无匪患,据悉贼多来自金坛县上阮、杨庄、许庄等地,忙时为农,闲时为匪,黄金山只是匪众临时聚会议事的地方。虽然数次进剿,无奈官兵互不统属且战斗力地下,匪徒又狡诈凶蛮,因此每次都是靡费伤财,无果而返。 徐铮仔细回忆黄金山的资料:黄金山位于溧阳别桥镇北面,和金坛薛埠镇接壤,地况属丘陵地带,附近有黄金村,有史氏、王氏等族聚居,村前另有玉屏山,抗日战争时期曾为日本鬼子驻地。 杨庄更是有来头,一说是“山西孔子”杨震的后人所建;另有一说是北宋名臣杨昭文后人所建。 大有来头啊! 慢来,杨知县此举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把黄金山给我?徐铮反复考虑得失,心中突然想起另一端关于金坛的记忆:天启五年春,杨锡璜知县去职,刘宗祥接任,设方略,智擒贼曹掾、巨盗王武烈,一举荡平黄金山贼寇(曹掾、王武烈不一定是黄金山的盗贼,这里出于剧情需要安排。)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了,既然可以提前知道结局,那么现在接受黄金山也不是不可以,甚至自己从中渔利也或未可知。 至此,徐铮下定决心,黄金山要定了。 杨知县接着说道:此处山脉一不险峻,二则临水,适合汝之求乎? 徐铮点了点头,说道:“此处甚佳,然惜乎匪患横行,恐不是宜耕种之地啊!” 杨知县继而说道:“匪患之事如同癣疥之疾,除之或早或晚。况汝年幼,不易招人耳目,可先行刺探匪情,若能为官府提供情报,他日大军到达,即可让匪灰飞烟灭,也可使租地之事更为便利,汝以为然否?” 第9章 初探黄金山 从杨知县哪里回来,徐铮思忖了许久,决定这件事事情暂且不告诉秀才,同时对小道士张礼真下达了封口令。 对于黄金山,徐铮略有耳闻,根据前世资料,黄金山属于半丘陵地区,尽管海拔不高,但是山丘起伏,交通阻塞,给耕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不过土地算不上贫瘠,适合种植马铃薯和玉米。 大家都知道,江南地区,纯粹的石头山并不多见,大多数都是可以耕种的,但是要有适合的植物。 徐铮决心选个黄道吉日,于是小道士张礼真又派上了用场。经过一番推算,吉日就在第二天,于是徐铮提前收拾好东西,顺手把七星宝剑还给小道士,临时客串下保镖。 跟秀才说了声去黄金山游山玩水,秀才挥了挥手,仍然舍不得放下手中的书。 徐铮和小道士两个人,一共收拾了四个书袋,各自放着食物、水、笔墨以及其他应急用品,然后一人两个,按照徐铮的法子,把包交叉着挂在身体左右两边,犹如背着两把盒子炮,双腿打了鱼纹绑腿。收拾妥当后,两人步行而去。 黄金山位于金坛县的西南处,面积为五点五平方公里,距离金坛城区有二十公里多点(查不到具体数据,可能有出入),今属溧阳别桥镇,和金坛县的薛埠镇接壤。 徐铮选择的也是这条路线,穿朱林镇,过薛埠,直达黄金山。 这次没有秀才跟着,两个半大孩子也不着急赶路,因此边走边看,惬意的很,直到红日西沉,才到达山脚下。 徐铮决定在黄金村住宿一宿。 据传黄金村由史氏后人所创,后有王氏族人来此混居,不过村中人口大多数仍是史姓族人。黄金山就在村后,山上有座金山庙。 尽管黄金山不是土匪们的老窝,但是徐铮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于是坚决拒绝了小道士张礼真野营外加烧烤的建议,无奈之下的小道士,只能噘着嘴跟在徐峥后面, 看着两个一身怪异装扮的半大孩子,善良的村民没拒绝,反而非常热忱,不仅安排了住的地方,还给了些食物。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跟村民打听了上山路线,随即开始登山。 时维七月,序属三秋(初秋、仲秋、季秋)。 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些凉意,山中尤甚。徐铮看着眼前海拔不高的山峰,在晨霭中若隐若现,山上很多地方牛山濯濯,裸露的岩石苍白中泛着青灰色,石头缝中杂长的野草一片凌乱,一条若有若无的羊肠小路,蜿蜒前行。 看来气候的确是气候的因素,徐铮记得后世时候,江南地区温热多雨,山上除了成片的毛竹。就是密生的各种植被,一眼望去,绿野盈眶,哪里像现在的样子! 收回记忆,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仔细的检查了装备,然后告别村民,沿着狭窄的山道。奋力攀行。 黄金山地处三县交界,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界,且又是山区,土地贫瘠,薄有出产,不受官府重视,因此才会被土匪强盗们利用。尽管如此,却不能否定此地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若是乱世,占据此地,退可坚守,进可达三县,北有长荡湖水网,茅山山脉,进可望镇江、长江;东有八百里太湖,进可窥苏锡等重镇;西可入安徽,算得上打游击的好地方。幸好现在不是乱世,徐铮庆幸不已。 小路上满是风化残破的小石头,小道士张礼真赌气般不断地踢飞石头块儿。 徐峥见状,也懒得理会,只是四处查看地形,为计划中的农庄做准备。经过仔细考察,徐铮觉的有不少的地势非常合适,算起来可以利用的地方还真是不少,毕竟马铃薯和玉米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如果真能租下这片地方,单纯的农庄模式恐怕不合适,唯有综合型经营模式才是充分利用该地区的最佳选择:种植、养殖、畜牧,黄金山,必须拿下!徐铮下定了决心。 不知不觉间,二人爬到了山顶,映入眼前的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庙宇,十来间房屋,一大半已经没了屋顶,庙门紧紧关闭着,看不到任何香火和人迹,门上面“黄金庙”三个大字的金漆在已脱落,只剩下模糊的字迹。 小道士张礼真早已走的乏味,好不容易看见房屋,立马冲了过去,敲门。 半天,门发出一声暗哑不堪的声响,开了一条缝,缝里探出一个分不清面容全是邋遢胡子的脸,光头,白色的结疤,徐铮断定是个和尚,而且是个可怜的老和尚。 老和尚有些耳背,眼神也不怎么好,半天才注意到徐铮二人。 小道士张礼真在徐铮的言传身教下,非常讲礼貌,客客气气的大声说明了来意。 老和尚迟钝的反应让人很担心的他的身体状况。许久,喧了声佛号,在小道士的帮助下,开了门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稗草,硕大的香炉侧翻在地上,黑黝黝的炉膛显示出已许久没有烟火,正中大殿里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佛像,身上沟壑里残余着斑驳的金漆,阳光透过赤裸的窗棂,照射在佛的脸上:神秘微笑。 大殿的地上残留着一堆灰烬,旁边尚有未烧净的桌腿,竟然擦破如斯!徐铮走上前去,默默的施了一礼,表情肃穆,虔诚无比。 没有了心,无论花费多少香火,都是枉然。拜佛,拜的诚心;礼佛,礼的诚意,心到意至才是有佛无我。 小道士张礼真尴尬的站在边上,不知所措,徐铮拜完之后,对着小道士说道:“磨蹭什么,还不过来行礼!” “唔,唔??????!”小道士张礼真嗫嚅着说不出话。 徐铮笑了笑,说:“佛道释本是一家,更何况如今你已不在山门,如我这般即可!” 说完,又冲着老和尚施了一礼,老和尚低下头,双手合十,再次喧了声佛号。 徐铮和张礼真在庙里转悠一圈,发现庙里除了老和尚,竟空无一人,看看时候也不早了,徐铮决定就在此休息、午餐。 小道士张礼真手脚麻利的挑了个地方,摊开一块方布,铺在地上,出去捡了点柴火,在旁边空地上垒了一个简易行军灶,架起锅,徐铮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道士张礼真不论学什么东西都非常用心,且领悟快。 锅里煮的竹筒米饭,烤的是几片咸肉,火堆边上放着几个土豆。 老和尚也跟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把野菜,手指缝里仍在滴着水,徐铮见了满心欢喜,这可是正宗绿色蔬菜,绝对无污染。 招呼了小道士,接过野菜,煮了一锅碧绿野菜汤。 吃完了午饭,老和尚的干枯身躯似乎恢复了些许生力,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许久不讲话的因故,语速不怎么流畅。 “小施主,怎么会到这破庙里礼佛?” “兴之所至,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请问这座黄金庙已经破败了很久了吗?” “小施主有所不知,黄金庙原来也有些香火的,大多来自山下四周村民供奉,不过后来被一伙贼人强占了寺庙,香客不敢前来,因此才落到如此田地。” “这伙贼人如此蛮横?” “小施主有所不知,这黄金山原本是座荒山,后来才有了黄金庙。但是不知怎地,就成了贼人聚义的地方。前后共有数拨贼人:有杨庄、上元庄、许庄和黄金村的,其中黄金村王武烈人数最多,他们叫什么劳模子大刀会,和尚我也不甚清楚。” “贼人们每次作案之前,都会来黄金山,把庙里当做落脚点。在庙里污言秽语,酒肉无行,久而久之,庙里的和尚都被吓走了,只有我在这里守着庙门,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完,满脸无奈,双掌合十,喧了声佛号。 徐铮亦是无言以对,好端端的一个佛门清净地,被祸害成这样,说到底还是官府无能,累及百姓。 交谈后,徐铮让小道士张礼真把身上多余的食物留给老和尚,然后告辞而去。 下山途中,徐铮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理土匪以及善后的事情。思来想去,恐怕还是得借鉴后世的办法:只诛首恶,对于从犯尽量采用宽大处理。 但是这是在明朝,大明律对于犯罪者的惩罚是异常严峻的,就凭自己,恐怕没有办法撼动,如何才能既有震慑又有激励呢,的确是伤脑筋。 再加上自己人轻言微,很难引起别人重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不会得到相应的话语权。 徐铮准备换一种思路:土匪们既然是来自不同的地方,那么必然存在的利益矛盾,自己是否能火中取栗,利用其中的矛盾?老话说的好: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克,看来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还有个“大刀会”,这样看来王武烈的土匪组织最为完善,已经颇具黑帮的模型了,有组织的反动会道门,这可是必须坚决打掉,否则后患无穷。依靠官府,只怕不行,自己必须有一支可用的力量,最好能够以特种作战的方式,然后由官府大军一举荡平,这样才能彻底灭绝王武烈的反抗组织。至于其它的残余力量,那正是自己最需要的,不仅仅可以吸收其中的人才壮大自己,同时还可以利用劳动力,开发农庄。 想到这里,徐铮迫切的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匮乏。看着身边的小道士,确实学了自己不少的法子,但是毕竟还未成年。老道士身手不错,不过可惜没有经过综合训练。 徐铮最后还是决定求助于老道士,在不济也能为自己推荐几个啊。 “张礼真,明天你回趟茅山,告诉你师傅,说我有事情找他商量,请他下山一趟。” “嗯,嗯?”小道士张礼真翻了下白眼,疑惑的看着徐铮。 徐铮挥了挥手,没在说什么,径直下山而去。 第10章 集中特训 三天以后,老道士风尘仆仆,进了县城。 听完了徐铮的构想,并观看了小道士张礼真的科目训练,老道士陶真沉吟许久,开口说道:“这训练的法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据老道猜测,应该是以刺杀擒拿首要、潜伏探听消息为主。如果有武功根基,再加上此法训练,恐怕更容易些。” “对付大刀会,最妥当的办法还是用帮会,昔年民间帮会很多,有什么白莲教、悬鼓教、黄天教、八卦教等等,只要我们不摆香堂,不行妖法,官府就不会注意我们,这样我们黑吃黑,灭掉大刀会,才会引起各方瞩目,同样也可以为公子你暗中积累人力物力。” “茅山上有不少会拳脚的道士,如果你能出重赏,我可以给你引荐。” 徐铮听完,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老道士再次考虑半天,说道:“罢了,咱们一言为定,我把上清的基业全部叫到你手上,日后你若负我??????” 徐铮接着说下去:“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他日我若负你,定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只见老道士变戏法般捣弄了下手上的指环,竟然从其中抽出一副帛巾。 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副微缩版地图,上面的地形看着有些眼熟,于是疑惑的望着老道士。 老道士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茅山上清历代祖师遗留下来的宝藏埋藏图。你没看错,就在茅山。这是先祖们为了上清道教的延续而留下的积蓄。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其中金银之类你可任取,其它的不可乱动。以待日后时机成熟,也可为本教中兴提供些许助力。” 徐铮点头答应,同时邀请老道士陶真坐镇把关,老道士点头同意,并且再次回转茅山,招募人手。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也回了趟茅山,在老道士陶真的帮助下,起出了少部分金银财物,作为基金储备。然后徐铮回到县城,在城外觅了处宽大宅院,然后召集人手,破土动工,扩建锻炼需要的各式器材工具以及场地措施。 待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已是仲秋。 老道士带着六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道士,来了。 “老陶,这就是你说的东主?”一个精干黑瘦的道士问。 老道士陶真点了点头,说道:“各位,莫要小看,更何况有我老道士做担保,肯定是万无一失,只要大家能倾力助徐公子,好处绝对少不了!” “我什么都不管,只要有银子,咱们可是说好的,五十两一个人头,少一分我可不答应。”精干黑瘦的道士说。 徐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老道士说的就是我说的,没有问题!” 老道士陶真给徐铮引荐:精干黑瘦的道士竟然是个江湖杀手,绰号流风,因被官府通缉,无奈出家做了正一道教的道士;余者龙虎山二人、全真三人。 听完了老道士的介绍,徐铮有点头大,心里腹诽老道士,找了一帮什么人,基本都是道上待过的,看那样子,手头肯定沾过血。这种人有唯一的好处就是见钱眼开,但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基本没有可靠性而言。 好在徐铮对以后的班底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大明朝在未来的几年天灾人祸不断,社会上必然有大量遗弃的孤儿,这将是自己最可靠的力量,但是前提是需要大量的投入。 还好现在只是杀几个强盗头子,眼前的这帮人也基本够用了,所欠缺的只是先进的后世训练方法,这就交给小道士和他师父忙活去吧,自己得忙活农场的规划以及育种等事宜。 跟众人见过面之后,徐铮交代了老道士训练要达到的标准,以及行动计划,然后撇下一群人,自顾自忙活去了。 在小道士张礼真的带领下,众人安排好食宿,领取了训练装备,正式着装之后,小道士带着大家伙,熟悉训练场地和工具。 “这是什么玩意?”杀手流风疑惑的指着眼前的单双杠,小道士张礼真镇定的走向前,熟练的在单双杠上作出各种高难度示范动作,最后一个漂亮的腾空单手侧翻,利索落地。 “这杂耍真不赖!”杀手流风肯定的说。 小道士张礼真不满的嗤了一声,流风立马竖起了眼睛,冷笑着说道:“小子,不是看你师傅的面子,现在老子就让你见红!” 老道士打了个哈哈,圆了个场,众人接着往下看。 日常科目:八百米障碍跑、十五公斤负重五公里、单双杠,俯卧撑三个两百;参训科目潜伏窃听、格斗捕俘、化妆刺杀、攀岩泅渡、密码联络和熟练掌握各种武器。众人被小道士说的晕头转向,就连老道士也有些不知所措。杀手流风愣愣的看着小道士,晕乎乎地说道:“这些你都通过了?” 小道士肯定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下巴抬的有点高。 老道士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不知道这些训练能有什么效果,但是必然是徐铮的主意,难怪小道士看上去,气息绵延,目光敏锐,甚至走路时下盘扎实,落脚生风,难道这法子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第二天凌晨,东方天际刚发白的时刻。 小道士在院中扎着马步,面朝东方,双手握拳,沉肘腰畔,随着朝阳初升,吐气,左冲拳;吐气,右冲拳,众人好奇的围着小道士,看热闹。 小道士张礼真浑然不觉,双目微阖,犹自配合着呼吸,不断的出拳,收拳,口鼻间喷出的热息,犹如两条怒龙般,伸缩不定。 来自全真的三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围观,彼此不时的对视一眼,一脸的慎重。 老道士乐呵呵的看着徒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好小子,这很明显是引气入体,强壮內腑的秘法,徐公子连这种不传之秘都交给了自己徒弟,看来这步棋是真的走对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最初几个人还有有力气发发牢骚,说说怪话之类的,到最后被每天的日常训练折磨的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剩下的只有服从、服从还是服从,当然也离开银子的巨大助力。 徐铮看得清楚,心里明白:这些人无论怎么练,最终也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因为他们缺少最灵魂、核心的东西—就是思想。说到底,就算训到极致,最多也就是杀人机器。为此,徐铮不打算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徒儿,明天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礼拜天啊?”老道士抓住吃饭的空隙,问道。 “嗯唔唔!”小道士张礼真满嘴的牛肉。小道士太喜欢目前的日子了,每天的运动量在小道士飞速发育的身体面前,并不显得过于繁重,除了叠被子太过于无聊,其他的一切都满意,练武,吃肉,睡觉,就算是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老道士尽管苦修了多年内功,但是身体却有些扛不住这么大的运动量,于是早晚盼着所谓的“礼拜天”,也就是休息日。 老道士通过观察,隐隐约约觉察到,这种训练方法最适合的对象应该是年轻人,十七八岁最佳,通过训练,不仅能快速提高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还有灵敏度和耐力,难怪人家常说:拳怕少壮! 自己主修的是内息和剑法,和训练方式多少有些抵触。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让徒弟,必须坚持;当然,能休息,更好! 其余几个道士听完都舒了一口气,这种训练方式真是要人命,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身体如同被掏空一样,,软绵绵的;但偏偏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觉得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要爆炸一般。 每个人都能就查到自己的明显进步,特别是杀手流风,长剑被徐铮改造成窄短剑,猛看上去,如同蛇信。平日藏在腕间,只有在挥刺的动作中才能隐约看到一抹而过的毒辣剑光。 全真三子最拿手的也是剑术,而且是配合的最好的三才剑法。徐铮看过之后,强迫三人改成擒拿外加拳掌。三人本来不服气,经过徐铮的洗脑之后,一致同意,徐铮还给他们的掌法提供了22字真诀:内蓄积刚劲,外如同绵柔,动作连环不断,掌法运行成环。三人如醉如痴,这绝对是武学的新境界!一个字,练! 老道士看了直摇头,心说徐公子怎么想得出这么阴毒的招数!还有那个反关节擒拿,出招不死既残,天呐!读书人的心怎么这么黑。 如果不是不想尽全力,徐铮差点把太极都说出了出来,想想太极绵掌,还是不要了吧! 龙虎山的师兄弟二人走的是刚猛路线,早年因为机遇学过少林拳术和腿功,对于他们,徐铮没有过多的干预,而是传授了不少摔跤秘术和军队里一击必杀招数,二人如获至宝,苦练不辍。 徐铮觉得自己如同“王语嫣”一般,如同一部移动武学活字典,只不过“王语嫣”是为了心爱的人而苦读武学秘诀,自己呢,这般辛苦又为哪般?为大明朝?为天下人?这个话题扯得似乎有点远,徐铮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看着手头上这段时间利用实地调研整理出来的黄金山地形地况资料,突然间,怀念起微缩沙盘,额,又走神了??????。 三个月的特训已经结束,队员们除了老道士之外,其余的都被打发出去,收集上元(今上阮)、许庄和西杨庄的土匪情报去了。 和老道士陶真详细商量过后,徐铮决定成立一个杀手组织:燕子堂。堂内共设金银铜铁木五个等级,每级又分上中下三品,共计十五品,徐铮自认堂主,老道士是三管事之一,其余二位目前空缺,众学员目前等级均属木级下品,连续完成三次任务奖升一品,失手则自动降级,收入和等级挂钩,总堂在每次刺杀任务中提取手续费。 徐铮并不想依靠特务组织打天下,明朝的特务统治一直被后世诟病,作为穿越者,这点清醒认识还是具备的。徐铮只是期望通过杀手组织,为自己未来的特战精英提供一个锻炼平台而已。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窗外寒风凛冽,阴霾的空中飘洒着点点雪花,徐铮的心思如同雪花,弥漫四散,马上就是来到大明朝的第一个年头了??????。 第11章 二杨相争 “一号,布谷鸟有情报来!”老道士把布条在徐峥面前摊铺开来。 受战争片的影响,徐铮特地为此次行动,起了个代号:布谷鸟行动。自己亲任“一号”角色,把自己的房间起名为“布谷鸟行动指挥中心”。 老道士被徐铮的所为弄得云里雾里,最后勉强接受了“二号”的角色任命。 “按照计划,展开下一步行动,注意保护自己!”徐铮像模像样的过了一把“一号”的官瘾。 “是,一号!”老道士的应景很及时,徐铮乐的笑了起来,只可惜少了签字笔和玉米烟斗! 爱情到底是什么?估计很难回答。如果没了爱,我们的世界将是怎样,更难回答。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能我不能???(瑄才女写的真好)。这绝对是李寡妇应莲此刻的心情。 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自从李寡妇看到杨易和杨志的第一眼,整个灵魂沉沦了。也许李寡妇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儿已经被这两个年轻的身影牢牢拴住。 手抚着砰砰乱跳的胸口,脸庞尽是滚烫。天爷,放过我吧,我竟然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最可怕的是对两个人的喜欢没有丝毫偏差,文的倜傥不羁,武的英俊潇洒,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儿! 该怎么办,李寡妇无数次思考:难道真要把自己劈成两半,冤家! 心如鹿撞,坐卧不安。 今夜又是无眠,尽是奇怪陆离的梦,梦中人的脸一会杨易,一会杨志,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几天杨志和杨易很忙,双方想通过协商解决水和土地归属的事宜。大家把村的里长和老人都请了过来,条桌上摆满了茶盏,屋子里旱烟浓的睁不开眼睛。 杨易讨厌烟味,手里的扇子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清了下嗓子,说道: “众位乡邻,今个把大伙请来,就是为了商量下村南耕田和渠水的事。大家都知道:为了这事儿,我们闹了无数次,甚至还出了人命,官府也是无动于衷,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今天就仰仗各位,商量出个子丑寅卯,免得日后纠纷!” 说完,杨易对着众人,施了一圈礼,坐下,身后围着一群年轻人。 “杨家大郎,你们西村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说出来我们听听!”(杨易排行老大,人称大郎)东村的杨里长,磕了下茶盏,说道。 西村的里长也姓杨,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西村不欺负人也不喜欢占人家便宜,就按照早些年开垦的地界为限;至于渠水的使用,我们提议抓阄,各安天命!” 东村的一个老人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依早些年开垦的地界肯定不行,你们西村开垦的早,好的地方全让你们占了,这不是摆明欺负我们东村吗!” “那能怪得了谁,得亏我们西村人勤快!”西村的人不服气。 “就你们西村人勤快?我呸!” “怎么着?” “你想怎么着!” 别看屋里老人数量多,但是声音绝对不小,外加气急咳嗽的,乱成一团。 “杨易,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老话说得好:胜者为王败者寇,输了的就滚出杨庄的地界!你敢不敢!”杨志指着杨易的鼻子,恶狠狠的说。 “杨志,不要放肆,我们杨家大郎可是秀才!”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厮杀汉!再说,你们东村的什么时候赢过我们西村的!” 杨易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颇有孔明风范。 “你??????!” “不如我们两村合伙出钱,招工开渠吧!” “哈,说得轻巧,三四里地的渠,你出多少钱?” “不是说好的均输吗!” 反反复复中争吵了三天,没有丝毫结果。 其实开渠不失为一种最优办法,但是古代封建社会,农村基层的组织力量是异常薄弱的,如果没有官府出面号召,像这种大中型的水利工程,绝对是天方夜谭,就如同愚公移山,虽然精神可嘉,但是实际并不可取。更加何况这个时代缺乏机械化施工,若是在后世,大型施工机械上场,莫说是三五里的,就是几十公里的,也不在话下,三峡工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当然万里长城、金字塔都是在极其落后的时代中建成的,这个不能一一而论。 时代局限性限制了人的思维能力,也莫怪众人想不出妥善的办法。但是水和耕地,又是人的生存之本,必争之物,因此只能因此了。 这里还得补充下杨庄的地理情况,东西大部分都是山地,不宜耕种,北面是长荡湖的外围,尽管容易发生水灾,但是勤劳的杨村人代代圩田退水,因此抢下了不少的田地,但是毕竟有限,你总不能到湖里耕种;村南有不少的良田,但是夹杂着许多半风化的山地,如果水肥充足,也能有所产出,但由于南边地势普遍偏高,以至于西北无水可来,丰年还可以,若是遇到干旱,基本是颗粒无收。 两村人马商量数日,最终无果而散。毕竟是面临生存问题,哪个也不肯相让,也许武力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 过了几日,杨易收到一封战书,看了下,是杨志写来的,约定双方最终一战,定胜负。 杨易和村里人商量过后,决定应战。 双方约定:腊月初十,村南荒地决战,胜者拥有决定权。 龙虎山师兄弟接到徐铮的情报通报之后,受命到杨庄潜伏,获取情报。比起流风,二人采取的方式简单直接:收买线人。 通过萝卜章造假,冒充金坛县的捕快,连哄带骗,发展了几个对象。得到了会议内容和决斗地点后,二人及时把情报反馈回来,同时也发现了王武烈的人已经混了进来。 徐铮和老道士看过情报后,简单商议了下,决定把内容告诉杨知县。 根据徐铮推测,杨知县很有可能对此次决斗事件置之不理,因为这个时代讲究的民不告官不究,更何况此地不属于金坛县的管辖范围。 对于徐铮来说,除掉王武烈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杨村的缺水问题倒是很棘手。根据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报,完全可以推测出王武烈的想法:利用双方决斗,制造事端,引起官府注意,然后趁机拉拢护庄队伍入伙。这个王小毛还真是一肚子坏水,想火中取栗。 徐铮的思维慢慢深入,想要彻底解决黄金山的匪情,莫过于从根本上解决当地人民的生存问题,而目前生存的关键基础是水和耕地,杨庄问题的核心就是水。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自己准备中黄金山农庄,都离不开水资源。看来这次杨庄的开渠必须利用起来,但是这个工程需要官府出面,至于开挖方式,应该不难。困难时有的,比如说现在是严冬,冻土难以开挖;这个时代缺乏大型机械,但这并不是不能克服的。 想到这里,徐铮心里有了计较:利用此次匪乱,引出官府,最终由官府组织人力物力,自己提供办法,彻底解决杨庄水的问题。这样的好处是官府既可以平息匪患,又有修缮水利的功绩,便于升官发财;杨庄从此不再受水的困扰,还能够得到大片耕地;自己通过此次运作,既锻炼了队伍,又可以获得部分免费劳动力,同时博得了名声。 但这其中,一个关键点:如何控制杨庄争水事件的破坏力和恶劣影响力的范围,至关重要,不能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失控,否则必然难以收场。 最后徐铮给龙虎山师兄弟写下了命令:静观其变,把事件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同时联系‘布谷鸟’,协同行动。 黄金山破庙。 “头,人手已经安排下去了,特地选了几个杨村出身的,带了几个人以助拳的名义回村了。”王小毛的安排很到位。 王武烈觉得这个手下越来约会办事了,还真抵得上半个吴用咧,笑着说道:“嗯,去吧,下手的时候一定要黑、狠,尽量多弄出几条人命,然后撺掇他们家人出告,这样才能把官府拉下水!” “王哥威武英明!”王小毛的马屁功夫不错。 果然没出徐铮的意料:杨知县收到情报后,回了一封书信,信里对徐铮大加赞赏一番,然后提到械斗之事,言已经把信儿用快马传给溧阳县,就没了下文。 徐铮看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义和杨志为首的护庄队,为了能在决斗中胜出,各自拉拢人手助拳,流风、龙虎山师兄弟、全真三子趁机混了进去,一时间鱼龙混杂,大有风雨欲来山满楼之势。 两个小人儿会伤到吗?李寡妇听到决斗消息的一刹那,就乱了分寸,但偏生自己是女儿家,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杨庄人,真是心乱如麻!咦,有了,自己娘家不是有个表妹嫁到杨庄了吗,还是自己的手帕交呢!就用串亲亲这个名头,也算是有了借口,就这么定了。 第12章 不测风云 “当家的,这次你就不要去了,上次被打破的地方还没完全好呢!”一个粗布襦裙的女人说道。 “哪敢呐,族长都发话了,更何况去的人能分到二亩好田呢!”粗壮黝黑的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可是??????,我多绣点布去买,你就别去了,最近我眼角老是跳!”女人仍不罢休。 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以后还是少熬夜吧,眼睛都让油灯熏坏了你!”顿了下,接着说道:“眼看着你又快生了,家里又添一张嘴,我人笨,不会别的营生,要是能多两亩田,也好攒下三瓜两枣的!” 女人没在坚持下去,只是转过身子,擦了下眼角。 腊月初十巳时,村南荒地。 天依旧阴沉沉的,北风不断地卷起地上的枯草,扬上半空。 两波人马,相对站立。双方族长站在最前面,一个邀请来的证人立在中间,手中拿了一张宣纸,正在抑扬顿挫的读着:东西杨村,今日在此??????,败者永离杨庄,生死勿论,各安天命,立据人:xxx xxx 天启甲子年巳月初十。 读完之后,双方表示没有同意,然后退入各自队伍,两边的锣鼓唢呐开始疯狂的敲了起来。 和很多女人一样,站的远远的,紧张的看着,目光追随着两道身影,兴奋、紧张、忧虑。 杨志今天浑身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手中的长刀柄特地缠上了红绸子。对于这口家传的刀,杨智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家的刀身和刀把比普通刀都要长上很多,刀背的厚度都快赶得上开山刀了,刀身布满了奇怪的云纹,如同活的一般,二十几斤的重量,幸亏自己从小打熬力气,要不然哪能使的起来!看着对面躁动的人群,锣鼓板子的声音,让杨志的心跳加速,就连握刀的手都微微颤抖。 比起杨志,杨易显得云淡风轻,一身浅白长衫,手中玩弄着纸扇。如果徐峥在场,肯定能发现杨易的动作非常僵硬,这是典型的过度紧张。 双方族长一声令下,人们发出一声呐喊,各自挥舞着手里的家伙,混战在一起。 杨志没有动,因为还没到时候。 杨易动了,推到了自己的队伍中,然后从怀里拿出了诗来面不同颜色的小旗,在手中依次舞动起来。 杨志知道,这是杨易开始用阵法了,于是一声唿哨,带着几个人,冲了过去。 流风在人群里,依靠着灵活的身手,钻来钻去,趁机和龙虎山的师兄弟以及全真七子照了面,用手语简单通报了各自的情况,然后分开。 流风是个细心人,不多时的功夫,已经看出了相关的门道,杨易使用的竟然是戚大帅的鸳鸯镇,只不过简化了许多,因为特训的时候,徐公子特地把这种阵型拿了出来,演示出各种变化。好小子,竟然会这个东西,是个人才啊! 流风暗自点了点头,然后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王武烈的手下身上,混进来的几个人,自己和其余诸人已经明确分工,各自盯着死死的。 “谁他妈妈的推我?” 王武烈的人开始动手了,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躲在人们背后。 突然间,一声惨叫响了起来,一个黝黑粗壮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小腹上深深地插着一把攮子,,血水从伤口中不断地涌出来,身下顿时湿了一片,男人疼的整个身体缩起来,如同一张弓。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对面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青衣男人,脸色惊慌的分辨着。 “草!” “打死他,给二娃报仇!” “打死他!” 人们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同班的鲜血激起了更多人的血性,青衣汉子被围在中间,被锄头棍棒打倒在地,顿时没了声响。 两队人混战在一起,有的人不时的倒下,呻吟。 流风恨恨的透了口唾沫,道:“这帮畜生!”刚才他看的清楚,正是王武烈的一个手下,趁别人不注意,用背后挤了下青衣汉子,青衣汉子冷不防前扑,手里的攮子正中对面男人的小腹。 流风冲着远处的龙虎山师兄弟。做了一个手势,龙虎山师兄弟点了点头,不断的晃过对手,最后把肇事的家伙,夹在中间,小师弟一记反擒拿,那家伙怪叫一声,立时疼弯下腰,紧接着大师兄吐气开声,伸手做刀,对着他的后脖颈砍了下去。 在龙虎山师兄弟和全真三子的全力施展下,王武烈的手下很快都失去了战斗力,躺了一地。 “当家的,你醒醒啊,留下我们母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乱斗的节奏缓了下来,更多的女人们守在自家男人的身边,哭了起来。 躲在人群里面的流风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道终于控制住了。 女人眼泪的威力,不可小觑。械斗的男人们慢慢的回到了各自的队伍,除了女人的哀嚎。 被攮子捅伤的男人—二娃(东杨庄的),死了,死不瞑目。 青衣汉子—杨安也死了(西杨庄的),死了,几乎分不清楚形状。 其余几乎人人带伤。 最终,人们散了,各自回村,暮色夹杂着几声几声女人的呜咽,笼着着两个村庄。 “你说你傻不傻,就为了二亩田??????”女人一边用湿布小心地擦着自家男人脸上的污迹,一边如同往常一样的絮叨。 只可惜躺在门板上的男人,再也不会瓮声瓮气的回话给她。 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女人的身子无力的摊倒地上,沾了血的布,随着女人身体的倒下,跌落在地。 半响,一声瘆人的声音穿破天空“我要告你们??????!” 杨易家。 “大哥,你快点逃吧,这些是大伙的心意,我们护庄队的兄弟跟你一起走!”一个庄稼汉劝杨易。 “是啊,就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出了两条人命,官府不会放过咱们的!”另一个汉子也说到。 “莫急,慌什么!” “大哥!” ?????? “志儿,这里是盘缠和干粮,你去山里面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在回来!”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杨志不服气。 “笨蛋,谁让你是护庄队的头呢,不找你找谁!” “反正我没杀人。” “蠢货!” “二娃他家的,这是族里各家送你们的东西,还有田契,你好好收着!” “都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你们的东西,全部拿走!”女人站了起来,断然拒绝。 “二娃家里的,你先别生气,不管怎么说,二娃是为我杨氏一族死的,我们不会忘记他的!” “收起你们的嘴脸,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活生生的二娃哥,你们赔得起吗?” “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我会去县衙门告你们的,你们等着!” “签了生死状的。” “我不管,反正我没签!” “你这妮子好不懂事!” “要我懂事也可以,还我的二娃哥来!” “这可是杨氏一族的事情,你若去出告,就是背叛杨氏一族!” “我宁愿不作杨氏一族,也要为二娃哥讨一个公道!你们明知道我家二娃老实巴交,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吗,你们家的男人为什么不去参加!” ?????? 流风、全真三子、龙虎山师兄弟站在徐峥面前,头垂得极低,一声不响。 徐铮脸沉似水,看不出任何神情。半响,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此次事件已然至此,也不能全怪你们,毕竟人力有穷尽。但是你们要记住:以后任何一次行动,都必须慎重慎重在慎重,须知人头不是韭菜,割了还能长出来!哪一个男人的背后不是一个家庭呢!一旦男人倒下了,就会多一个寡妇和数个孤儿,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 “另外,两家苦主如果要上告,你们全力配合,暗中提供一切需要,并保护她们的安全,尤其是他们的孩子,这可以看做是‘布谷鸟’行动的一个分部内容,凶手是怎么处理的?另外给我盯紧了王武烈,我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即将展开。” “凶手被关在地窖里。这小子是个软骨头,刚进去就竹筒倒豆子,全照了。”老道士答道。 “准备下一步行动吧!” “是!”众人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老道士留在了房间。 流风和龙虎山师兄弟俩最处的来,肩膀碰了下大师兄,说道:“大师兄,有没有感觉到头的威严愈来愈重了。” “是啊,每次面对着徐公子,如同面对着一座山!”大师兄没敢大声的说。 “师兄,你说徐公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比我们师傅都厉害!”师弟小声说道。 “公子不会是神仙吧!天知地知!”流风歪着脑袋,揣测道。 “小道士去哪儿了?”流风出去卧底的时候,小道士张礼真被徐铮派了出去。 大师兄嘘了一声,说道:“笨蛋,你想背一百遍条例吗!咱们队员之间不允许私下打听彼此的动向。你想犯错误,别拉上我们师兄弟!” “得了,一时间忘记了!”流风有点尴尬。 第13章 聚义小梁山 “王哥,大事可成!”王小毛冲着王武烈,学着书生模样,拱手施礼。 “没想到你小子的计谋还真有点用处,不错啊!”王武烈心情大好,接着问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大哥,下一步我们只要盯着杨志和杨易就行啦。据传苦主要出告,衙门必然发文书捉拿首犯,这样一来,咱们只要趁着他们出逃的时候,绑他们过来就行,到时候大哥亲自出马,哪个叫什么‘礼贤下士’,给他们一条活路,还愁他们不入伙吗!” “此计甚妙!你可真不愧是我的‘智多星’!”王武烈夸赞道。 “对了,大哥,黄金山那边准备的如何?”王小毛问。 “黄金山那边已经派兄弟们过去了,‘请’了数个匠人,正在修缮黄金庙。就这个名字太俗气!”王武烈皱着眉头。 王小毛转动而下眼珠,说道:“不如改成‘小梁山’如何?” “咦,还真不错啊,就这个名字了,以后就叫‘小梁山’!”王武烈欣然同意。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王武烈想起了另外一本书的名言。 “妞儿,慢点,我们还要走很远呢!”女人挺着大肚子,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孩子,前面跑着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对亲人去世尚没有具体概念,现在难得出一次远门,开心的很。 女人趁机把孩子换了下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继续赶路。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山路两边落满了枯叶,天地万物渐归平静。女人连拉带抱,孩子们已经困倦不堪,看来今晚的露宿了,女人心想着。 挑了一处遮风的凹地,把孩子放在地上,薅了些枯草,在身下铺满,拿出身上的窝窝头和竹筒里的清水,喂饱了孩子,然后自己胡乱吃了几口,抱紧怀里的幼儿,和小女儿妞妞偎依在一起。 女人心里默念着:二娃,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好我们,别叫野狼叼了去!尔后沉沉睡去。 潜伏在不远处枯草从里的全真三子,身上穿的如同后世狙击手的隐蔽服,安静的守在那里。 深夜,女人被冻醒了,你喃了几声,接着睡去。 全真三子留下了一人在附近保护,其余两人,在外围巡视,趁机宰杀了几头靠近的野狼。 天色大亮之后,女人招呼着孩子们起,收拾妥当之后,继续赶路。 起伏的丘陵不断的被甩到身后,脚下的路从窄变宽,快要上官道了,女人松了一口气,也许能遇上好心人呢。 女人的心愿变成了现实,身后传出一阵铃铛的响声。女人站住了身,回头望了望,之间一架驴车从身后叮叮当当的走了过来,车上载着半车谷物,驾车的是个慈祥的老人家,胡子眉毛斑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拿了根长鞭,鞭稍随着驴车不停的晃来晃去,眼睛也半闭着,似乎在打着瞌睡。 女人赶紧招呼孩子让出道路,站在路边,毛驴看见路边有人,兴奋的叫唤了一声,把驾车的老人从瞌睡中惊醒过来。 老人看了眼女人和孩子,停住了车,说道:“兀那小娘子,可是要搭车?” 女人点了点头。 “我这车准备去县城城隍庙仁和粮铺送货,不知可与你顺路?” “老人家,我是去县衙!”女人回答。 “那赶巧正好顺路,上车吧,我载你们一程!”老人很热心。(画外音:龙虎山大师兄说:能不巧吗,本来就是我们安排好的,不是怕露馅,就直接送你去县衙了!) “谢谢了!” “无妨无妨!” 官道并不平坦,驴车的不断颠覆让疲惫的女人和孩子,渐渐睡去。 午时过去不久,金坛县城的城门楼已远远在望,女人因为有着心事,再加上有孕在身,早已醒了过来。 交过税之后,驴车吱呀吱呀的压着青石板,进入县城。到了城隍庙之后,女人和孩子下了车,在老人的指点下,前往县衙而去。 明朝的告状没有清朝来得复杂,但是能否伸冤则要看个人的运气如何,毕竟时代局限性所限制,刑侦手段和工具和后世相比,差距太大。 女人花了几文大钱请人代写了诉状,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县衙开衙的时辰,把诉状递了进去。 衙门有司收下了诉状,也就意味着受理了案件。 诉状递到了杨知县手中,杨知县通过徐铮的情报已经有了初步了解,现在既然闹出人命,再加上苦主出告,那么衙门必须发布文书,派出快手(三班衙役:皂隶班,主要是听从知县和县丞使唤以及升堂时候站在大堂里的;捕快:马快、步快,相当于今天的刑警队;壮班俗称民壮,主要负责看守要地,和今天的武警有些类似。三班皆有班头或者头役管理,也叫都头,武松干过。古时候皂隶捕快都是贱役,属于编外人员,大多数是社会不良分子从事,捕快更惨,三代之内不许参加科举。),缉拿凶手及相关人员归案了。 闲话无多,一套正规程序走下来,女人和小孩被县衙安顿下来,住进了客栈。 “回太爷,两村里正及乡老已经带到县衙,但是首犯杨志、杨易在逃,属下已在追缉。”杨知县听着相关人员的报告。 杨知县在节堂听着都头李天庆的回报。 “务必要抓捕归案!”杨知县有些火大。乡里持械斗殴,闹出人命,这已是大案,更何况苦主已经出告,万一处理不好,传将出去,自己的官声肯定受到损伤。 “些尔几个愚民,能逃往何处!且在宽限数日,尔等一定要尽心追拿,否则本官的板子可不好受!” “大尹(知县别称),能否让壮班和南北两关巡检司协助,毕竟快手数量有限,同时请溧阳县、溧水县协同捉拿?” “不可!为牧一方。首重维稳。” ?????? “杨志大哥,我们在山里转悠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回村里啊?” 杨志拈掉头发上了一片枯叶,紧了下身上的老羊皮,无奈地说道:“不知道啊,这个破天气,冷死个人!” “这也不是个事啊!” “嗯,都是家里人多事,虽说出了人命,但是我们又没杀人!就算是西杨村死了一个二娃,但是我们村杨安不也抵了命给他吗,一命抵一命,我们不欠他们的!现在就是打官司,我们也不应该怕他们!” “你知道官府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还是挺杨哥的,躲一下比较好!那些官老爷拖一拖,说不定就忘记这事了!”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都是我杨志不好,累及大家了!”杨志安慰大家。 “在耐心几天,若是无事,我们就回去!” “杨哥,前面是片林子,我们进去躲躲风,这风邪乎,老羊皮都挡不住!” “好!” 众人钻进了前面的楠竹林,挑了个背风的凹处,团团围坐在一起。 突然间,“哐啷”一声锣响,众人身旁跳出来一二十条蒙面汉子,手持刀剑,围了上来。 “不好!”杨志惊呼一声,绰刀起身,还没等站稳身子,一把钢刀已经驾到了脖子上。 措手不及间,护庄队员和杨志纷纷被缴械,双手反剪,被细麻绳扎了胳膊。 “哪路英雄在这里做买卖,我们都是当地人!”杨志挣扎着问。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带着众人,朝山里面走去。 同样的遭遇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只不过是换了个场景,杨易等人被堵在一处山洞里,最后也被绑了起来,被蒙面汉子等人带走。 黄金山破庙,现在已经不是破庙的样子,几处破败的房屋被修缮一新,山门也立了起来,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小梁山。黄金庙的匾额早已被扔到了旮旯头里,一块崭新的匾额挂在上面:聚义厅。 王武烈高高在上,坐在一把朝北的太师椅上面,满面含笑的看着下方,说道: “来人,去蒙面,松绑!” 一旁早有小喽啰上前,把立在大厅中的护庄队员们,松了绑。 “两位好汉,各路英雄,想必就不用介绍了吧!” “王武烈!”杨志和杨易看清楚了上面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王武烈的大名,恐怕金、溧三县没有人没听过的,官府的画影图形一直在八字墙和城门洞旁边悬挂着。虽说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但是这个大土匪头子怎么会把自己这些人绑过来干嘛呢?绑票?自己这些人没什么油水啊,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就在众人纷纷揣测的时候,王武烈接着说道:“各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都是些好汉子。我王武烈最佩服的就是见过血的真英雄!我喜欢你们!所以把各位‘请’了过来,手下粗鲁,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原谅些。” “王大当家的,我们都是些农户,不敢劳大当家这么青睐,还请明示有何吩咐!”杨易到底读过几本书,头脑转的快些。 “诸位,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王武烈挥了挥手,小喽啰递过来几张大纸,众人传看过后,顿时默不作声。 大纸上面画着各人的面容,写着年龄籍贯,生辰,竟然丝毫不差。 “这是官府的缉拿榜文?”杨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面如死灰。 “不错,各位现如今已上了官府的名单了,快手和民壮们正在四处抓捕各位!” “可是我们没杀人!”一个护庄队员尖锐的叫到。 “呵呵呵,各位,杀没杀人,你们说了不算。一旦进了县衙大牢,三木之下,就算是亲娘,也不见得能认得!” “你们这是大案,出人命的!”王小毛从边上走了过来,冲着王武烈施礼过后,对着大家说道,“列位,在下特地查看了下《大明律》:同谋共欧人因而致死下手者,绞!你们当时都在场,谁敢说自己没下过手的?” “可签过生死状了!” “生死状?好笑的,可有保人,中人以及官府在场?” “这??????” “诸位好汉,牢饭最好别去吃!整日里土里刨食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咱们兄弟结义,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的爽快些!”王武烈趁机说道。 王小毛车热打铁,说道:“你们前路已断,若想活命,也只有我们大哥肯收留你们了,再者说,我们王头领识英雄重英雄,若是能在一起,以后肯定苟富贵,勿相忘!” “现如今不是我们强迫你们,而是官府要杀你们的头,既然他们不仁,也就休怪你们不义!这就叫官逼民反,逼上梁山,正好以后大家伙也好一起做些大事!”王小毛说的头头是道。 “杨哥,不行啊,造反是要全家掉脑袋的!”一个护庄队员喊道。 “梁山好汉你知道不,先造反,后招安,人人都能弄大官做做!” 杨志和杨易互看了一眼,杨易说道:“王首领果然仁义,能及时告诉我们消息,但是造反肯定不行!” 王武烈点了点头,解释道:“各位,我们没有造反啊,只是想大家伙聚在一起,声势壮些,日子也能好过些!” “要不这样,你们先在‘小梁山’住下,过段时间再说如何?”王武烈接着说道,其实这都是和王小毛提前商量好的,众人的反应全被王小毛猜中了。 看着杨志和杨易,王小毛心里奸笑着:就这样的货色,还说什么不造反,大家整天混在一起,不是好比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哈哈! “好吧,麻烦王头领了!” ?????? 第14章 夜袭金坛 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护庄队员们在小梁山上和土匪们喝酒玩乐,日子过的好不快意。杨志和杨易虽然心中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数日,这一天突然有小喽啰过来,招呼众人聚义厅商议事情。 偌大的聚义厅里只有王武烈、王小毛和几个伺候的小喽啰,等护庄队员们到齐了之后,一次坐好。 王小毛率先站了起来,冲着王武烈施礼过后,对大家说道:“今个召集各位来,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我们小梁山准备年前做一票大买卖。考虑到大家新来的,我们头领决定这次带你们去开开眼界,到时候你们不用动手,只旁观即可,另外也可以为我们壮壮声势,事后自然有大家一份好处,大伙别忘了头领的心意啊!” 众人听完,犹豫不决。 杨志站了起来,抱了下拳,说道:“先谢谢首领的好意,但不知是什么买卖?” 王武烈笑了笑,答道:“各位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决定七天以后,去金坛县城走一遭,好让兄弟们过个肥年!到时烦请各位兄弟旁观即可,动手的事情我们来做,如何?” 杨志和杨易面露难色,护庄队队员们议论纷纷。 王小毛趁机说道:“列位,头领也是家大业大,这么多兄弟们要吃喝,再加上你们,所以手头紧张了些,要是没个进项可不好办,恰好金坛县城里有几个为富不仁的奸商,我们去借点钱财来维持开支,这也算得上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更何况不需要你们动手??????!” 古语云: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此话不差,杨志和杨易都听出来王小毛话外的意思,自家觉得难堪,但是又知道此去做的湿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犹豫不决,半天说不出话。 一个护庄队员说道:“杨哥,我们一起跟过去看看,小梁山的诸位兄弟对我们着实不错,做人不是要知恩图报吗,不能凉了兄弟们的心!” 另一个护庄队员也说到:“杨哥,这是好事,那些个城里的富人最为可恨,就顾着自花钱享乐,整日其在我们头上耍威风,什么时候顾及到我们穷庄稼汉!” 几个护庄队员纷纷跟着点头,附和。 最后无奈之下,杨志和杨易同意了王武烈的请求,同意一同走一趟金坛县城。 流风利用卧底的身份,很快把情报递了出来。 徐铮和老道士陶真反复研究情报,徐铮尽管有些怀疑,但是依然遵从老道士的建议,把情报和杨知县共享。 杨知县得到情报后,大吃一惊,自己苦苦追索的护庄队竟然和王武烈等贼人入了伙,而且还要来攻打县城,当场就拍了桌子:“鼠辈尔敢,竟如此胆大妄为,欺我金坛无人吗!” 当即派快手联络溧水、溧阳两县,寻求支援并剿匪事宜,召回巡检司及民壮,派驻守城和防护,严加防范,盘查路人,防止奸细混入,严阵以待。 小梁山。 按照王小毛的计略,一干土匪并没有在七天之后出发,而是延后了数天,在天启四年的大年夜,夜袭金坛县城。 农历的三十大年夜,是家家户户团员的日子,人们在忙碌了一年之后,卸下所有压力,备齐了年货,打扫干净,贴了门神,准备过年,整个县城大街小巷充满了年味。 子时上下,整个县城陷入了沉睡,除了巡夜人的几声更漏。 土匪们聚集在城外一处小山包上,由于王小毛建议王武烈用人盯人的办法,防止消息走漏,所以流风根本没有办法传递情报。 最后流风决定冒险一试,趁着土匪们开始行动的混乱,趁着夜色,遛了出来,远远的离开土匪队伍后,发射了紧急时候专用的报警烟花。 还好徐铮是穿越客,后世养成熬夜的习惯,让徐铮迅速发现了信号,五分钟集合的特训初见效果,除了流风,其余个人在有限的时间内准备妥当,包括徐铮在内。 听完徐铮的交代之后,各人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骡子,向信号弹发射的方向疾驰而去。 功夫不大,和流风碰了头,听完简报之后,徐铮立刻做出了安排:龙虎山师兄弟被派出,趁混乱时潜入,盯紧杨志和杨易,暗中观察情况;自己和全真三子、流风去县衙禀报匪情并保护杨知县;老道士陶真和小道士张礼真跟随王武烈。徐铮反复交代众人,此行主要是观察匪情,保护要人,其余不准多事,如遇紧急,烟花联络。 说完之后,各人分头行动。 单说徐铮等人,赶到城墙下面的时候,趁着土匪们还没有开始攻打城门,先后用勾索,攀上两丈多高城墙,由于是三十夜,城墙上根本没有几个防守的民壮。 一行人入城之后,顾不得宵禁的禁令,驱骡直奔县衙,急剧清脆的蹄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瞬间冲散了年味。 等到杨知县得到徐铮的消息通报之后,惊的满脸发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响没出声。 “知县大人,请速派兵去景阳门、拱极门布防!”徐铮见状,只能出声提醒。 “唔???,对对对,来人,来人!速通传民壮都头、巡检司等!”杨知县声音颤抖着,吩咐道。 徐铮听完,皱起了眉头,杨知县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采取的措施却让他失望。首先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其次各相关主事人距离不近,等通知到了,聚齐兵马,只怕土匪们已经攻入县城大门了,如何能来得及! 想到这里,于是再次说道:“直线大人,除了通知相关人等,只怕我们得赶紧召集人手,去往两处城门,协助守城,并在全城警戒,防止带人趁机作乱!” “速去速去!”杨知县还没缓过神。 “报??????!”一个差吏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满脸烟灰,“报,景阳门和拱极门突然出现匪众,正在放火攻打城门!请速支援” 杨知县听完,脸色又惨败了几分,声音嘶哑地吼道:“快。快??????!” 徐铮冲杨知县禀了下手,带着众人直奔城门而去。 时间不大,远远的就听见城门那边传来吵杂闹声,外加火光闪烁。徐铮等人首先感到景阳门,站在城头上,之间外面数十个贼人,有骑马骡的,有步行的,围在城门口,乱糟糟一片,各种污言秽语,不时地传入耳朵,再看城墙上的数十个民壮喽啰,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城门是厚重木头作的,且年久,徐铮立即使人喊过来民壮其中的班头,告诉他自己是杨知县派来的,交代他立刻准备袋子,砂石等物,好在数日前该些都已准备就绪。民壮们在徐铮的吩咐下,装满袋子,然后堆积在城门后面,把城门洞堵了起来;同时让民壮派人通知拱极门,以此照行。最后让民壮分散把守城墙,看见土匪人多的,就扔石块,驱散人群。 土匪们见城门火势渐渐弱了下去,知道木门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于是纷纷在下面敲击木门,试图夺门而入,直到最后从门上的窟窿里才发现城门洞被堵的结结实实, 一时间,咒骂声,哀嚎声四起。 徐峥见状,舒了一口气,心里庆幸还好土匪们不是正规队伍,否则城门早就失守了。 报警的烟花再次划破夜空,徐铮心里咯噔一下:西北方向,糟了,拱极门危险了! 承平已久的金坛县城,如果没有徐铮的冷静指挥,哪里能经得住土匪们的冲击,当官的只顾眼前,当兵的军纪涣散,再加上土匪们打了个时间差,因此西北的拱极门被土匪们烧穿之后,迅速冲进城内。其实土匪们人数并不多,总共百来个人,还分成了两拨,官军们自身的问题,再加上特殊的时间,所以城门被攻破,也理所当然。 徐铮惊闻城门被攻破之后,立刻命令全真三子开始行动,甚至紧急情况下可以狙杀王武烈(手弩),以震匪胆,自己则交代众人继续坚守城门之后,带着老道士和小道士,重返县衙,见机保护杨知县。 进了城的土匪们,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撒开了欢,几个一伙,窜入街道边的大户人家,开始烧杀抢掠,顿时火头四起,哭声、惨叫声一片。 徐铮心急如焚,担心恐惧导致全城骚乱,但是此时手头力量有限,实在没有办法制止,只能杀了几个沿途不开眼的土匪。老道士和小道士手拎着沾满鲜血的宝剑,紧紧跟着徐铮,只担心公子出什么意外。 漆黑的夜色给了土匪们很好的掩护,也增加了县城百姓们的莫名恐惧,好在大多数只是紧闭宅门,提心吊胆地躲在家里。 到了县衙之后,门子见是徐铮等人返回,赶忙开了门,见到杨知县以后,徐铮把最新的情况汇报了下,杨知县听说匪众进了城,两眼发直。 等到杨知县缓了过来,满脸沮丧,沉默不言。 徐铮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建议:“父母大人,贼人入城,但是活动范围仍只限于西北城区,如今首要是聚兵封锁街道,把贼众限制在一个地方,既可以有效防止贼人的破坏范围,避免全城骚乱;也可以有方便官兵进剿,毕其功于一役。” 杨知县这时已经彻底缓了过来,长叹一声,感叹道:“没想到我堂堂一两榜进士出身(乡试称为乙榜,殿试称为甲榜),穷治四书五经,自以为深得经世之道,齐民之术,在这番情况下,张皇失措,尚不及一少年所为,实在惭愧!” 徐铮心说,现在哪里有时间讨论这个! “来人,巡检司和民壮班头是否都传到了?”杨知县问道。 “禀告县尊,都已经到了!” 杨知县站了起来,示意差役把众人叫进来,然后隆重的介绍了下徐铮,并把徐铮的计谋说给了诸人,大家领命而去,徐铮也趁机告辞。 闲话少说,天蒙蒙亮的时候,土匪们在官兵的威逼下,三五成群,从拱极门逃出县城,只留下一地的哀嚎。 杨知县带领众人,进行善后事宜,姑且不说。徐铮也趁机回到城外的庄中,简单梳洗早餐之后,随即召开总结会。 流风、龙虎山兄弟、全真三子、老道士和小道士,团坐在一座长案的两侧,徐铮坐在对头,每个人面前摆了纸笔,正襟危坐。 徐铮首先让众人汇报情况。 流风首先站起来,自我检讨:“这次行动失利,责任全在我个人身上,未能及时传递出情报,导致金坛县城蒙受了如此大的损失,我甘愿接受任何处分!” 徐铮奇怪的看着流风,心说这检讨的风格怎么和后世如此相似的?难道也穿越了? 流风被徐铮看的发毛,连忙解释道:“公子,我看您书房里有段文章,写的不错,正好适合我,所以就背了下来!” 徐铮听完,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让流风坐下了,没在追究此事。 龙虎山的大师兄,站起身,汇报昨夜的跟踪情况:“我师兄弟二人,全程跟踪杨志、杨易二人和他们的手下,整个过程中,没有发现杨志和杨易动手,但是护庄队员之中有不少成员参与到土匪们的抢劫杀人行动中。最初的时候两人进行过阻止,但见没有效果之后,就放弃了。”说完,坐到位子上。 全真三子中的一个起身汇报情况:“刺杀条件不够理想,吹针、袖箭以及手弩都没有得到成功,未能及时狙杀王武烈,小土匪杀了不少,割了人头藏好了地方,等待徐铮的下一步指示。” 最后是小道士张礼真汇报情况。几个月没见,小道士张礼真瘦黑了许多,双目中透露出一股子和年纪不相符的精明神色,起身说道:“奉公子命令,属下这段时间详细考察了山东济南的地形地势,并提前配置了安全屋和储备地窖,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第15章 寡妇入伙 听完个人汇报之后,徐铮点了点头,接着皱起了眉头,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桌角,思考过后,徐铮说道:“各位,目前我们的行动大体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和一个中心:两个部分是‘布谷鸟行动收尾工作’以及开辟山东济南活动站点;一个中心是以黄金山为中心的农业开发活动,这是大任务。大任务通常由很多小任务模块组成,比如说‘布谷鸟行动’的收尾工作:其一除掉王武烈;其二开辟东西杨庄水渠;其三收服杨志和杨易部分的积极力量。每一个任务都息息相关,步步叠加,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能够通力配合,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完成所有的任务。同志们,时间紧迫啊!老天爷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新年过后除了全力开发黄金山农庄之外,我们的大部分精力恐怕要被济南分占过去,至于原因我现在不讲,等到五六月份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希望大家能够把握时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力量将会有根本性的突变。” “也许有人会问:我到底要干什么?这个问题我可以现在回答你们:我希望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更多的人居有其屋,食有其物,穿有其衣,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就是我一生的追求,永生不变。今天说出来,与诸君共勉!” “开过会之后,有情报通报,还请大家仔细背诵。此次黄金山匪徒夜袭金坛城,我相信官府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据分析一个方面杨知县有极大可能受到牵连;二一个官府有很大几率派兵进剿。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情报的掌控力度和配合官府进行剿匪行动,同时暗中收服杨志和杨易部的积极力量。为开拓黄金山农庄提供有利条件!散会!” ?????? 小梁山,聚义厅。 整个聚义厅到处都是酒气肉香,土匪们正在闹酒划拳,王武烈坐在最上面,两边坐着王小毛、杨志以及杨易等。 在酒精的刺激下,王武烈的面皮暗中泛红,赤裸着粗壮胳膊,一片刺青,王小毛身上穿着一件寿缎夹袍,有八成新,头戴小帽(六合巾,六片罗帛或锻制成,学名:六合一统帽,俗称瓜皮帽),眼珠子乱转,手里端着酒杯,正在给王武烈劝酒:“首领,这次我们可谓是大丰收,这年过的舒坦!” 王武烈笑着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折损的兄弟们是怎么办的?” “各家都送了不少烧埋银子,首领你放心,咱们不会对不起兄弟的!” “哦对了,首领,有个自称是黄金村的曹掾来入伙的,你看收不收?” 王武烈低声说道:“来路查清楚没?” “放心吧,兄弟们已经查过了,这怂货老家是河北的,不知道怎么的流落到这里,又被人欺生,才想着跟我们一起发财的,身上有功夫,手黑胆子也大。”王小毛简单说明了下。 王武烈点了点头,嘱咐道:“暗中盯着,多让他去做些脏活累活,看看什么反应!” “好的!” 王武烈再次端起杯子,劝杨易和杨志说道:“两位兄弟,眼下你们虽然落难,但是尽管在哥哥这里,好吃好喝管够,别生分了就中。” 二杨也端起杯子,回敬了王武烈。 看着护庄队员和土匪打成一片,如果不细心分辨,甚至自己都分不清楚。 杨易站起身,说道:“王首领,此次金坛县城收获匪浅,但是如果官府发兵,不知道首领要如何面对?” 王小毛听完,嗤了声,“你说的是官军?怕个毛,挂名的兵,脱了号服就是土老百姓,顶多过年杀个鸡鸭鹅,就凭借咱们手上的百来条汉子,就是整个金坛县城的兵都来,也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担心这个作甚!” 王武烈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兄弟,估摸你们没见过官府的兵们,个个黑瘦,来阵风都能吹倒,穿的破衣拉撒,跟花子没区别,指望着他们卖命打仗,顶他个鸟的!边军里倒有能打杀的汉子,不过他们可顾不上我们,再说我已经在城里安排了细作,一直留意着官府呢,眼下安心过年吧!兄弟们,喝酒啦喝酒!” “喝!” 金坛县衙。 杨知县的这个年不好过,也没能过好,大年三十一惊一乍的,好在县衙没什么损失。但是金坛老百姓不干了,堂堂县城,竟然被毛贼打了进来,一时间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再加上富户乡绅的撺掇,几个热血书生被推了出来,写血书到县衙控诉土匪的恶行,并扬言金坛县若是不管,就去镇江府上诉。 杨知县和典史周影以及县丞陈大中忙活了一身汗,好不容才把群情激奋的秀才们稳住了。 “这些个书生,真是让人伤脑筋!还让不让人过年了!”县丞陈大中抱怨。 杨知县苦着脸,道:“二公稍安勿躁,还真是不让人安生!只不过此事怕不得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才好!”(县丞古时别称大堂、二公、少尹) “周书记,你有主意吧?”杨知县问典史周影。(典史古时又称:书记、三尹) 典史周影皱了下眉头,缓缓说道:“明府、少尹,此次之事恐不能善了,县城里乡绅知交故旧颇多,恐上峰早晚知晓,届时只怕我们担当不起,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调集民壮进剿,既是给县城百姓一个交代,也好搪塞上官责怪,两位意下如何?” 杨知县和县丞陈大中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县丞陈大中说道:“若依你之见,出兵进剿,这何人领军,兵饷伙食又从何而出?” 典史周影笑了笑说道:“这倒不难,领军之人有张总甲,至于兵饷伙食县里出一部分,余下部分则摊派到城中大户、富户,据说此次书生闹事就和他们有说不清的关系。” “张总甲?莫非就是哪个传闻能一拳打死牛的‘神拳张’?”县丞陈大中疑惑的问。 “是的,据说此人天生神力,善用一根熟铁棍,棍术十分了得,实乃良将也!”杨知县的记性很好。 “如此这般,倒也可行!”县丞陈大中点头同意。 杨知县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速速集合民壮操练。周书记,摊派事宜劳你多多费心。顺便联络溧水、溧阳二县,一起行动。数日后出兵,争取一鼓平息匪患,还我金坛百姓一个安居太平。” 张总押绰号张大牙,今年三十几岁,整个人如同压扁的豆腐,用后世的话说叫做横向发展。五短三粗,面容魁伟,双手骨节奇大,据说练过铁砂掌,未果,后来改练崩拳,至大成。五官说得过去,就是门牙特别宽大,所以好多人背地里都叫他‘张大牙’,号称知兵,性急,最怕被人激将。 接到杨知县手令后,张大牙乐的合不拢嘴,“平时闲无鸟事,好不容易才弄到个打土匪过过瘾的机会。大刘和庄小妹带着二郎们,给劳资操练起来,过几日让你们去见见血!”大刘本名刘汉,庄小妹本名庄勇,都是张大牙手下的小甲,刘汉的个头大,人们常喊他‘大刘’;庄勇名字中虽然有‘勇’字,但是性格腼腆,所以又叫‘庄小妹’。 明洪武初年,建立民兵万户府,专门管理各县民兵,后来设立五军都督府以及都司卫所,才罢免民兵。正统年间,各县招募民壮,半耕半兵,遇警调用;成化年间,籍民为兵,视县衙大小为多寡,每兵二十五人,设立总押一人、小甲二人。金坛县算不得大县,再加上为减轻县衙负担,因此一直以民壮充任,数量约五十人上下。作者本以为金坛县城不管怎么说最不济也得有个百户所之类的,但是县志上没有查到。不过民壮人数的确不多,据清朝资料记载:顺治十六年,把总一名,率兵六十名入城布防;康熙十三年,城外设六汛,每汛有兵五名;雍正七年,又添设十汛,增兵五十名,另设外委千总一员,改前把总为千总,管辖马兵四名,步兵一百二十名,负责县城六门两关及各汛防御。(汛通讯,清兵制,千总和把总统帅的绿营兵称讯。124名士兵分摊到六门两关十六讯,其实跟不设防差不多。) 在张大牙看来,黄金山上贼人的充其量就是几个小毛贼而已,自己手下大军一旦出动,肯定是罐子里捉王八—十拿九稳。 李应莲听别人说起东西杨庄二杨去黄金山做了山贼的事情,就再也静不下心来。整颗心早已飞到了黄金山,不管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寒冬腊月的,山上能有家里舒服吗!思前想后,李应莲做出了一个决定:去黄金山入伙!哪怕是给他们两个洗洗衣服,烧烧饭,每天都能看到一眼,也比自己在家整日胡思乱想强上百倍,再说自己孤身一人,这次就当是为了自己,任性一回! 定下心以后,李应莲再不迟疑,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挎起小包,毅然走出了家门,离开了这个不值得回忆的地方,没有丝毫的留念。 冬日里的麻雀在林间飞来飞去,寻找食儿。李应莲脚步轻快,走在山道上,黄金山离上阮村不算太远,再加上打小走习惯的山道,让李应莲无所畏惧。 呼吸着山间凛冽的空气,望着自己呵出的白气,不断变幻形状,李应莲笑的很调皮,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光景,厚重棉衣囊裹的身子也格外轻松。 第16章 最后一搏 公元1625年明天启五年(乙丑)大事记 正月:后金攻取旅顺。 五月:江西御史田珍奏请实行宗室限禄法。 六月:延安暴雪,济南蝗灾,百姓食人。 七月:东林忠臣杨涟、魏大中、左光斗受魏忠贤污蔑,被锦衣卫谋害北镇抚司狱中。 八月:魏忠贤势力御史张讷以“遥制朝政、掣肘边镇、把持有司、武断乡曲”为理由,奏请罢停东林、江右、关中以及徽州等地书院,熹宗允。 八月:熊廷弼被斩,传首九边。 十月:孙承宗罢辽东督师,辞官归家,兵部尚书高第继任辽东经略。 “首领,这个女人我认得,是上阮村的!”王小毛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杨寡妇,心头一阵狂喜:真是老天爷开了眼,遂了人的愿。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 “哦?”王武烈有点纳闷,好端端的一个女人,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待着,跑土匪窝子干嘛,这是闹哪一出! 李应莲没理会王小毛,只是抬头看着坐在上面鼎鼎有名的土匪头子,也不是三头六臂吗! 王小毛快步走到李应莲身前,低声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应莲没有理会王小毛。 王武烈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可以肯定二人是旧相识,但是心里还是奇怪女人来黄金山的缘故。眼前的女人,白白的脸蛋被冷风吹得有点泛红,两道弯眉下面,一双大眼珠子不时地看着自己,满头乌发在后脑勺盘了一个髻,约莫二十几岁上下的光景,正如同熟透了蜜桃,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王武烈虽然是土匪头子,但是常年练武打熬身体,除了喝酒,女色碰的不多。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土匪窝啊,这么有风韵的一个小娘,独自来到这里,实在让人奇怪。 王小毛尽管喜欢李应莲,但是也知道这里根本不是女人应该来的地方。 “李小娘子,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王武烈饶有兴趣地接着问道。 “没什么呀,我来这里入伙!”李应莲终于说话了。 “入伙?咳咳咳!”王武烈被一口茶呛到了,使劲的咳嗽了几声,说道:“你会杀人啊还是能爬墙头?拎的刀子又或是耍的动抢?” “这些我都不会,但是我会烧菜做饭洗衣服!”李应莲回答的理直气壮。 王小毛摸了摸脑壳,说道:“难道你来这里是为我洗衣服吗?” “我呸!”李应莲啐了王小毛一口。 王小毛尴尬的笑了笑。 王武烈转念一想,的确是啊,现在手底下人多了了,是需要侍候婆子,说道:“留下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日后除了差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王小毛心想:坏了坏了,难道首领看上她了? “首领,女人进军营,可是不吉利!” 王武烈也有些忌讳,犹豫着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小毛转了下眼珠,笑着说道:“首领,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真想留下他,就先让她和杨志、杨易他们待在一起,可好?” 王武烈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女人么,总归是个麻烦!”然后对着王小毛挥了挥手,接着说:“就这样办吧,你领她去!” 李应莲听完,心头一阵狂喜,但装作一脸平静,顺从的跟着王小毛,走了出去。 金坛县城。 典史周影快步走进县衙,他今天是来汇报民壮军饷伙食摊派的事情的,明府大人自从上次被黄金山土匪袭击了县城,耿耿于怀,所以私下里多次询问交代周影的事情。 说起民壮,就不得不提一提明朝全国武装的军事力量构成。从太祖一统华夏,采纳刘基的建议,在全国范围起建立卫所制度,从而建立了极具特色的明朝军事力量。 简单来说,卫所制度是为适应明朝君主专制而建立,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对军队和将领拥有绝对的领导权,下设五军都督府,兵部进行领导管理,中间和基层则有都指挥司,留守指挥司,卫指挥司,千户所、百户所等。五军都督府分为中、前、后、左、右,主要工作职能是军籍管理等;兵部奉旨调动部队,任命将领,颁发印信。军事力量的组成大体分成京卫(京军,是全国卫所兵的精锐部队,后在土木之变丧失殆尽。),卫所军(边军和地方军及东部沿海地区的水师),盐丁,矿丁等,还有皇帝的亲军。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全国定都司17个,行都司3个、留守司1个,内外卫所329个,兵额达270万人之多。 这么多的军队,如果全靠国家财政支持是不现实的,因此明朝不得已而实行屯田制。屯田制不仅是军屯,还有民屯,商屯等各种形式,其中军屯为减轻国家财政负担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明朝的军户实行世袭制度,对待军户朝廷还是很优待的,每户可以免一丁的差徭。总体来说,明初军户的社会地位高于民、匠、乐等户的。当然朝廷这样做事有深远意义的,军户稳定可以保证明朝军队的兵源稳定。但是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土地兼并越演越烈,军屯土地不仅被将官、豪绅霸占,军户还每每被上官摊派各种劳役,在这种情况下,军户逃亡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据不完全统计,正统三年,军户出逃约1633664人。繁重的劳役,自身的耕种,缺乏训练,因此卫所兵不堪一战,其实这也就意味着卫所制度的失败。 在经过正统年间土木之变后,卫所军精锐丧失殆尽,从此时开始,明朝开始实行募兵制。而募兵制度实施的根本前提是国家财政的强有力支持。充足的饷银,充分的训练,因此初期募兵的战斗力异常强悍,其中最有名的代表是戚家军和俞家军以及四川的土司兵,还可以包括后来的天雄军等。但是众所周知:明朝最大的问题就是财政问题,孱弱的国家实力根本不足以保证募兵制度的长期稳定实施,随着国家财力的匮乏,募兵制度也逐渐走向没落。 民壮的产生固然有着很多原因,但是其中一条就离不开卫所制度。 彼时大家都知道,明朝实行的是军籍和民籍分开管理的。凡军户,地方行政官是无权管理的。同时,明朝的调兵制度极为苛刻,不到火烧眉毛,地方官无权调动军队,就算是危急时刻,也不见得一定能调动军队。 作为地方官管理地方必然需要手里掌握一支能随时调动并且可用的武装力量;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大明律》规定:凡临阵失军一人或者三名以上者,将官与临阵失机同罪,轻的杖一百,重则斩首,于是大多数将领宁可不战或不胜,也要千方百计保全力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前文说过,军户的大量逃亡,导致了军队兵源缺额严重,需要用民壮数量保持军队足额,因此‘万能胶’民壮诞生了。这一新兴力量游离在国家军事力量的模糊范围之外,用起来顺手,死伤众多也不用承担连带责任,于是逐渐推行到全国各地,甚至包括军队。 严格来说,民壮亦属于募兵范畴。 卫所制度的衰败,募兵制度的没落,最直接的后果导致了明朝军事力量的崩溃。一个国家没有了军事力量,被异族入侵或者灭亡,则是必然的结局。 由此而得知:任何一个国家,要想生存繁衍,必须具备强大的国防力量。在保证国民经济健康运营、国内人民安居乐业的同时,重视、强化国防投入,时刻保持一支具有强大震慑力的武装力量,否则就是自我灭亡。如果崇祯皇帝能够有这样的见识,断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哎,可惜! 走进后花园,周影发现杨知县正坐在在椅子上发呆,走上前去,说道:“明府,明府!” “哦,是右堂来啦!”(典史的别称)听到招呼,杨知县收回了神思,招呼周影。 “明府心事很重啊!” “是啊,估摸这几日上司的处置公文应该快下来了!”杨知县有些意兴阑珊。 周影心里明白,上次县城匪患,上峰早晚必然知晓,但是官面上的事情就是你不说,我不说。一旦说了,大家就得撕破脸皮。因此周影私下里曾劝说过杨知县,不用着急上报,等平定匪患后,洋洋洒洒写上一篇锦绣文章,顺带着遮掩下上次城门被破、百姓被杀的事情,这样一来,大家都有面子,事情也就结了,皆大欢喜。但是杨知县死活不同意,读书人的清高让他不屑如此,后来没办法,书房只得如实上报。只是这样一来,就算杨知县平了匪患,但是失城之罪仍是难逃,去职算是最轻的了??????。想到这里,周影也是长叹一声。 “右堂,民壮之事操办如何了?”杨知县打起精神问道。 “回明府,幸赖前次有所准备,如今本县民壮事已俱备,只是欠溧水、溧阳二县壮丁了!”周影答道。 “这样看来他们是不会来援助了!” “明府,是否在等等?”典史周影说道。 “右堂有所不知,这官面上的事情啊,哎,各人自扫门前雪啊!”杨知县叹了口气。 “罢了,拼的我这乌纱帽,舍命一搏吧!右堂近日鞍马劳顿,此番若能一举荡平匪患,当属头功。明日且随我城前阅兵!”杨知县说完,突然间竟然有了些兴奋的感觉:允文允武,才书生追求的至高境界!一介文弱书生,谈笑间虏飞湮灭,定国安邦,方不负圣人教诲,至于功名利禄,只可直中取勿在曲中求,足慰平生矣! “祝明府马踏黄金山,荡平匪寇,一绝匪患!”典史周影说的真心诚意,没有丝毫的拍马溜须。 第17章 一败黄金山 今天,整个金坛县城轰动了,县令城头阅兵,多少年都没有的事情了!一大早,众多的百姓拖家带口,呼儿唤女,一齐涌向望华门(西城门)。 随着杨知县的四人抬青色官轿走出县衙大门,前面的衙役更是打出了全部的仪仗,轿子后面跟着县衙佐贰官的轿子以及骑骡马的各色人等。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沿着大街前行。 时间不大,轿子后面跟满了无数凑热闹的百姓。来到城门前,杨知县下了官轿,和一干人等相互寒暄着登上门楼。在典史周影的操办下,城门楼上面早已布置好彩亭,两边的锣鼓敲的震天响,等到杨知县众人登上城头的刹那间,鞭炮齐鸣,一时间彩绸飞舞,炮仗屑四起。 杨知县朝众人一拱手,然后踏着黑缎面硬底官靴,转身走到城墙垛口,两手扶着垛口,探出半个身子,朝城墙看去。 望华门外站着约有两百多个青壮,一色的红色胖袄(明朝军服:长齐膝盖,窄袖,内实棉花,骑士穿对襟,颜色,也称红鸳鸯战袄),大部分是长枪步兵以及刀牌手,分成两个百人方队,左边有数十个弓手和火铳手,右边是二十几匹走骡,张大牙总甲头戴飞碟盔,身穿红胖袄,单手持黑色熟铁棍,肃立在方阵最前面,身后是一样装扮的大刘和庄小妹,只不过二人手拿的红缨长枪。三人后面是数名旗手,紧跟在后面的是六个身配‘令’字符的传令兵,肩插两杆蓝色三角令旗。一阵风吹过,旗帜飘飘,红缨漫洒,倒也有股子说不出的威风。 徐秀才同几位好友,也站在人群之中,其中几个被眼前景象激的满色潮红,胸中似乎有口气,憋得难受。 百姓们早被嚇的鸦雀无声,随着锣鼓板子停歇,杨知县意气风发,开始了阵前动员。 “今有黄金山盗匪群丑,数日前犯我县城,戮我百姓,毁我房屋,淫我妇女,城外新坟之土未干,城内孤老之何托?其行天怒人怨,其罪人神共愤。今赖诸虎贲之士,血勇之躯,替天行道,斩杀群贼。为我金坛百姓一雪前耻,以安冤魂,告慰乡里。此战务必生擒贼首,不得妄拿激变,待诸位成功归来之时,吾毕竟亲自擂鼓,以壮声威!此有功劳者,本官将不拘身份,不吝官赏。特此申谕百姓,勿得惊慌,各安生理。” 随着杨知县声音落下,肃立的民壮们连声喊了三声“万胜!”张大牙收起铁棒,躬身施礼,而后转身挥手,棋手们舞动旗帜,两个方队迅速合成一字长蛇队,数十辆推车载着鸡鸭猪羊料草,随着队伍一并出发。 百姓们纷纷赞叹,真是好气魄!好威风!此战必胜! 杨知县望着远去的队伍,久久不语,唯有胡须在微风中,不断颤动。 典史周影冲着杨知县躬身施礼,说道:“明府且宽心,撮尔数个毛贼而已,此战必胜!”一干众人也纷纷说道。 杨知县摆了摆手,带领众人下城。 徐铮没有去城头凑热闹,但是早已安排了人手,等听过汇报之后,不由得眉头大皱。 老道士见状忙问道:“公子心虑何事?” 徐铮缓缓说道:“此战恐怕危险啊!” “为何?” “你看,这是黄金山”徐铮指着墙上的简易地图,“黄金山尽管不大,山势也不险要,但是贼人已经加强了防备。民壮们如果想要拿下黄金山,是必要仰攻,甚至有可能还要面临攻坚战,再加上冰霜未化,兵法云:天时地利人和。民壮首先在天时地势上处于不利局面;其次与土匪作战,战阵基本无用,大多以贴身为主,而民壮手持长枪不利近战;再者缺乏攻坚器具。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是贼匪数量过百,民壮人数优势不大,一是据守,一是强攻,若久攻不下,必伤士气,天时、地利、人和,民壮皆不占优。我看杨知县有些急切了,实应该等溧水、溧阳二县民壮到来,一起攻山,才是上策的!” 小梁山(黄金山)。 “报首领,金坛县衙派出民壮两百人,前来攻山!”王武烈正在听手下汇报。 “果然来了啊,儿郎们,年也过去了,该到了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王小毛笑着说道:“首领,这次顶叫官军们吃个败仗,也好让他们记住我们‘小梁山’的威名!” “那是自然,吩咐下去,险要路口多多备些石块,官军若敢登山,给我狠狠地砸他娘滴!”王武烈大声吩咐。 “首领,上次我们不是抢了几桶火油吗,找些粗壮竹筒灌满,来个火烧官军,让他们多吃些苦头!”王小毛献计道。 “这法子不错!”王武烈拍手叫道,“敢来攻老子,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民壮的队伍刚离开县城时,还有些模样,没出十里地,一字长蛇早就断成了数截。 一个民壮拖着长枪,扯开了胖袄的大襟,脸上尽是油花花的汗水,腾出一只手,喝了口瓜瓢里的水,叫道:“这些个贼胚子,寒冬腊月的也不让人舒坦,王哥,晚上我们接着耍两把啊!今个可是刚发的银子!” 被称作王哥的人,猛地吸溜下鼻涕,笑道:“狗剩,我说小子,一天不赌手就痒,婆娘都让你赌跑了吧!” “提那作甚,劳资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乐呵着呢!”狗剩胡乱抹了把汗,说道。 “三娃,晚上来不?”王哥对着身边一个汉子说。 “来,不来是小娘养的!” 张大牙欠起屁股,揉了下,说道:“还有多少距离?” 大刘四周看了下,瓮声地说:“估摸还有十五六里地,这天都过晌午了!” “前面有个村子,扎营吧,吃过饭在走!”庄小妹建议。 “好,下午在走个七八里地,一天行军二十里,也对得起衙门老爷了,不能让儿郎太累,否则没了杀敌的力气!”张大牙再次摸了摸屁股,看来下次骡背上要垫两层棉絮了。 又过了个把时辰,民壮们终于等来了随军的推夫们,火头军开始杀羊宰鸡,架锅生火做饭。 几个胆大的民壮,溜进村子里,顺手偷了些财务,得到了孝敬的张大牙,睁一支眼闭一眼,懒得理会他们。 吃饱喝足,民壮们东躺西歪,一地都是,长枪乱扔。 张大牙斜躺在铺好的牛皮垫子上,睡了一觉。醒来看看天色不早,于是在一片叫骂声中,集合起队伍,再次走了几里路。最后在天黑之前,再次赶到一处村子,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住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到黄金村,又是一番折腾后,终于在山脚下摆开了阵势。 “大刘,你带兄弟们从左边往上冲;庄小妹,你带儿郎们从右边往上冲,骑兵把骡子留下,和弓手跟我走正面,弓手、火铳手边走边射击,这就叫:围三阙一,几个小毛贼,还不手到擒来!” “儿郎们,冲啊,冲上去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时间,民壮们呐喊一声,乱哄哄的一拥而上,腿脚伶俐的,早已跑到了前面。 火铳也开始射击起来,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黄金山通往山下的有三条山道,中间一条稍微平坦些,其余两条难走些。去过山区的人都知道,山道是最难走的,对体力要求非常高,没多久,民壮们冲锋的劲头缓了下来,只剩下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张大牙拼命的吼着,大声的鼓气,却没几个人响应他。 突然间,山上传来一声锣响,顿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 “竟然有擂石石,快躲!” 民壮们四散避开,刚刚避开几块石头,突然间声音又响了起来,更多的石头滚了下来,顿时,一片惨叫声响起。 “躲开,躲开!赶紧往上冲!”张大牙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铁棒。 民壮们四散而开,眼睛只往上盯着,怕再有石头滚了来,都不肯往前。 “临阵退缩者,杀头!”张大牙气的满面通红。 民壮们鼓起胆子,接着往上冲。 一阵石头过后,又停了下来,纷纷找躲避的地方。 大刘和庄小妹气喘吁吁的跑到张大牙身边,说道:“总甲,已经折损了十几个人手了!儿郎们有些怕了!” “怕球!当兵不怕死,怕死就不要吃这碗饭!看劳资的!”张大牙拎起铁棒,冲了出去。 大刘和庄小妹见状,也跟着冲了出去,身后顿时跟了不少民壮。 山上的土匪见下面一个结实的汉子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顿时有些手脚慌乱,恰巧王武烈也在上面,见状猛的甩开膀子,大吼一声,把一块近乎两百斤的石块推了下去。石头沿着山道,直对着张大牙等人撞了过去。 王小毛还让土匪随手扔了不少点着火的竹筒子,一并落了下来。 就在张大牙用铁棒拨打竹筒的时候,一不留神被大石块结结实实的撞在身上,整个人被压的血肉模糊,连带着身后数个民壮,一起送了性命。 大刘和庄小妹侥幸躲过了石头,惊出一身冷汗,等回过神来,知道事也不可为,于是带着张大牙的尸体,和民壮们退到山脚下。 哪知道土匪们趁机冲了下来,民壮苦于无人指挥,结果被冲的七零八落,狼狈四散。 最后在大刘和庄小妹的收拢下,才聚齐了队伍,垂头丧气地败回县城。 第18章 二败黄金山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败了!”杨知县听完大刘和庄小妹两人的禀报之后,一脸苍白的瘫坐在椅子里。 典史周影冲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下去。 “明府,接下来该如何做?” “张总甲等的后事你先出头办理下吧,毕竟人死为大!其他的如实上报,至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哎!”杨知县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典史周影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接下来金坛县城里充斥了各种从小道消息:什么战败了死了好多人、杨县令被撤职、土匪们还要再来抢劫等等,一时间人心惶惶。 “明府,速去衙门迎接上差!”典史周影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上差?”杨知县疑惑的问。 “嗯,是镇江府的李同知!轿子马上到门口了!”周影手忙脚乱的帮杨知县整理官服。 “该来的总归要来啊!”杨知县神不守舍。 李同知今年刚刚春秋四十,正是读书人一生中的好时光。 满面寒霜,静静的坐在大堂上,旁边站了两排镇江府署过来的衙役。 杨知县一看这情景,心里立刻有了数,走到堂前,双手取下管帽,抱在怀里,然后跪下叩见同知大人。 “杨知县,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 “可有分辨之语?” “没有,只怪下官治理无方,才酿成匪患;领导无能,致损兵折将,贻害乡里!下官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本官亦不多言:尔等疏忽防备,以致匪兵乱城,百姓遭殃;未明匪情,贸然进剿,乃至损兵折将,此二罪并罚,绞刑,你可判服?” “下官领罪,无话可说!” “来人,押入大牢!” “同知大人,还请开恩!”典史周影、县丞陈大中见状赶紧都跪了下来。 “吾也知道杨知县平日里尚算勤奋,但此事却难平息,本官也是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应速速剿灭匪患,待平息舆情后,再做处置!” 杨知县下狱的消息瞒不过有心人,徐铮已经打听到了。他找到了典史周影,随身带过去的是十几颗早已用生石灰处理过的首级。 “捕廉大人,这些对杨知县可有帮助?”(典史的别称) “有,太好了,终于有救了!”典史周影心情大好,“可否属实?” “绝对属实,前次土匪破城,我有两个得力的家人,看到这些匪人作乱,趁机杀了几个,本想一把火烧了这些混账,让他们早去投胎,没想到正赶上杨知县出了事,所以就拿了过了,看看是否有些用处!” “多谢徐公子了,这下杨知县总算能保住性命了!”典史周影红着眼睛说道。 “杨知县可是个好官!”徐铮点头说道,“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捕廉大人直接说好了!” “嗯,最近李同知正在调动溧阳民壮前来协助剿匪,本县除了出动民壮以外,剩下的都是琐事,不敢劳烦徐公子!” “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 徐铮心说杨知县啊,不要怪我!为了能在黄金山谋取最大的利益,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随着溧阳民壮的到来,金坛县城再次燃起了希望。金坛县城也不含糊,民壮加上巡检司,凑了一百多号人,双方加起来已经超过三百。 操练了数日之后,在李同知的带领下,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县城,直奔黄金山。 王武烈通过眼线,已经得到了消息,仍是按照上次的法子,做足了准备,以待官军到来。 民壮队伍仍是驻扎在黄金山下的黄金村。 客兵是最不受欢迎的,原因在于自身。本地兵对待本地人,多多少少会留些香火情面,毕竟谁家没个亲戚呢!但是客兵不行,能祸害的绝对不会放过。 在黄金乡村刚驻扎了一天,就出了乱子。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黄金村的里老跪在李同知的屋子里,哭着喊道! “姑且道来!”李同知说。 “昨日夜里,本村史二家里的婆娘被两个外地人侮辱了!据说两个外地人穿的正是民壮的服装!那婆娘被侮辱之后,已经上吊自杀,小老儿无奈,才斗胆请老爷做主!” “混账东西!真是胆大妄为,来人,速查!”李同知大怒。平日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就算了,现在竟然闹出了人命! 经过排查,最终抓了两个溧阳民壮,两人哭求饶命,但是李同知硬起心肠,斩了。 还没等李同知舒缓气息,黄金村的里老再次跑了过来,溧阳民壮和黄金村本地人发生了冲突,乡民伤了三个,残了一个,气的李同知抓了几个闹事的,狠狠的抽了一顿鞭子。 “王大伯,这样可不行啊!溧阳的那帮兵痞子整日祸害我们,不是调戏小媳妇,就是偷鸡摸狗,这哪里是官军啊,分明就是土匪!”黄金村的一个史姓村民叫屈道。 几个村民跟着说道:“他们连土匪都不如呢!山上土匪什么时候来过村子里抢东西啊,人家那是公平买卖,这帮畜生倒好,无恶不作!” “哎,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盼着赶紧打完!”王里老无奈的说。 “指望着外地佬来打土匪,我看玄乎!这土匪要是一年打不完,那我们黄金村岂不是遭了秧!”另一个村民怒气冲冲地说。 “可不是呢,这可咋办?” “要是他们被??????”几个村民对视了一眼,不在说话。 “你们可不能,那是要掉脑袋的!”王里老着急的说。 大刘和庄小妹费劲的安慰着金坛民壮,都是本地人,总有几个亲戚的,民壮队伍里恰恰就有人在黄金村里有亲戚。这几日溧阳民壮祸害黄金村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只不过在两位小甲的劝说下,忍耐不发,但是裂痕已经存在了。 不论是驻扎还是吃饭,两边泾渭分明,分成两个团体。 王哥、狗剩和三娃在上次大战中都没受伤。王哥斜着眼看着对面的溧阳民壮,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干草,嘴里恨恨的说道:“这帮兔崽子,不把我们金坛人当人!” “是啊,王哥,我们找个机会出出气!”狗剩唯恐天下不乱。 “三娃,你怎么看?”王哥问。 “弄他们!敢跑到我们地头撒野,真当我们不是爷们?”三娃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狗日的,看不起我们金坛人,笑话我们几百人还被土匪追着打!”狗剩也有些光火。 “给劳资们走着瞧!” 李同知望着眼前沉入夜幕中的黄金山,心头有些沉重。自己这几天详细的听取了上次攻打黄金山的整个过程,才发现土匪的实力不容小觑。很明显,黄金山的土匪们敢于拼命,再加上山势,民壮想从正面硬悍黄金山,肯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伤亡的。一旦出现大范围伤亡,势必影响民壮的士气,这样一来,更难攻占黄金山。 最好的办法是围困,黄金山上不产粮食和水,土匪们的存粮定然不多,因此只要围而不打,土匪们必然不战自溃,这无疑是上策,但苦于自己手头民壮的数量不够,不足以围困整个黄金山,这可是两难啊!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子时了。李同知揉了揉额头,唤过小厮,灭灯休息。 还没等李同知进入梦乡,黄金村里传来一阵大乱,惊的李同知猛然起身,连呼小厮。 半响,披着衣服的小厮跑了进来,上起步接下去的说道:“老爷,不好了,黄金山上的土匪来劫营了!溧阳民壮驻扎的地方都着火了!” “快,伺候老爷穿衣!”李同知手忙脚乱。 “老爷,外面给您备了一匹马!” “报,大人!” “讲!” “刚才土匪趁黑,摸进溧阳民壮驻地,放火杀人,民壮死伤惨重,都已溃散!” “不可能,土匪安敢如此!”李同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人,这里守不住了,还好金坛的民壮都在,让他们护着大人退吧!” “岂有此理,真真气死我了!” “保护大人,速速撤退!” “你打死了几个?”一个黄金村村民问另一个。 “我趁黑用扁担敲倒两个,不知道死活,总算出了口恶气!”另一个答道。 “还是山上的匪爷狗种,白刀子红刀子出,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天蒙蒙亮,李同知终于叫住了民壮,就地休息,安排人统计之后,发现跑出来的溧阳民壮不足一半,经过再三权衡之后,李同知决定撤军。 没等失败的民壮们回到金坛县城,徐铮已经得到了流风发来的消息:黄金村民里应外合,溧阳民壮一败涂地。 徐铮看着手里的消息,苦笑不已。黄金山很难攻吗,答案是否定的。为什么官军连续两次失败?心不齐。当然除这之外,还有训练水平的问题,这还仅仅是百来个土匪,要是换成后金的百来个骑兵,那岂不是望风而逃!军人呐,不能没有了信仰、勇气,一旦失去了,那么士兵就称不上军人,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19章 挖墙脚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杜甫 天启五年的春天姗姗来迟,杜子美描绘的暖暖春色始终未见,反而气温较往年低了许多,时近五月,尤是乍暖还寒。 早晨的太阳懒懒的照射着金坛县城的城门洞,收取城门税的民壮正大声呵斥着急进门的小贩们,一顶皂布包裹的的轻便小轿从远处迤逦而来,嘎吱嘎吱的木头声响,提醒着前面的路人。 众人纷纷让开轿子,等到了城门洞,随从中走出一个师爷模样的,招呼过来民壮,递过去了一卷东西,民壮众有认字的看了一眼,赶忙让在一边,恭恭敬敬请轿子进了城。等轿子走远,城门洞再次拥堵起来,民壮呵斥的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 来人是谁,新任刘宗祥刘知县是也。 自从李同知兵败而回,苦思无计之后,最后只好带着不受欢迎的溧阳民壮,离开了金坛县城,一同带走的还有停职待勘的杨锡璜杨知县。 在典史周影的的斡旋下,李同知收下了十几颗土匪的人头,然后大笔一挥,写了一片洋洋洒洒《黄金山剿匪记》的邸报。邸报中说道:尽管土匪凶蛮,战力惊人,然在自己英明的领导下,民壮在黄金山和土匪展开野战,经过数日艰苦战斗,先后砍杀数十名贼人,但是无奈贼人势大,不得已先行退兵,待援军到来,再行决战,另注杨锡璜知县在土匪破城之日,奋力反抗,击杀贼人数名,人头一并呈上。 徐铮也是从周影口中得知此事,对于杨锡璜知县的事情,也终于放下了心,毕竟明朝还是重视军功的,虽然杨知县被土匪破城,再加上剿匪失败,但毕竟还是有战果的,就算是功过相抵,死罪应该可免。 徐铮更为关心的是新任知县刘宗祥。徐铮记得网上有此人的资料:刘宗祥,字梧阳,黄冈人,天启乙丑进士,本年任职金坛知县。有才略,能断剧,后擢监察御史,仕至江西巡抚。金坛有贼曹掾、盗王武烈。宗祥设方略,皆就擒。 短短几十个字,徐铮能够体会出其中诡计和武力的剧烈交锋,最终贼盗被一网打尽,足以说明刘宗祥这个人的高智商,并且杀伐果断,斩草不留根。绝对是个狠角色!徐铮心说。 至于自己和杨知县达成的黄金山协议,现在只怕是不起作用了,官场上大都是现官现管,人走茶凉的屡屡发生。如何能让刘知县同意把黄金山让给自己经营,只怕还需要动些脑筋,不过自己的隐藏力量暴露不得。 没过几日,县衙贴出了榜文,招募人手开垦杨庄水渠,并注明能提供办法节约工期人力的重赏。一时间整个县城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人敢轻易揭榜。 徐铮听闻之后,暗自发笑,这个刘知县果然打的好算盘。开渠既可以瓦解分散土匪力量,又能赢得官声,为后面剿匪积蓄资本,真是一举数得!看来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徐铮带着老道士来到县衙,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了榜文,然后在守候的衙役带领下,进了县衙。 旁边看热闹的发出一阵阵惊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县城的‘小神童’!” “果然不愧是神童,你看那胸有成竹的气势!” 刘知县早已得到了禀报,安然坐在书房里,喝着茶。徐铮进来之后,施礼拜见。 “你就是本县素有‘神童’之称的徐铮吧!本官的榜文可不是轻易揭的,如果敢妄言嬉戏,莫怪本官的板子无情哦!”刘知县风轻云淡的说道。 “禀刘县尊,听我细细说来。”徐铮让老道士拿出随身携带的图纸,展开铺在刘知县面前,道:“刘县尊请看,杨庄水渠呈南北方向,长约四里半,途中经过的大多数是泥石混合,人工开挖实在不便。如果县尊舍得上万民夫和一年半载,自然也可以以竟全功,但是所费不菲,恐本县难以支撑。” “哼!”刘知县没说话。 “小子于书中知数种方法,皆可以减少人力物力投入。一则曰火药开渠,一则曰杠杆和吊斗。” “哦?详细说!”刘知县有些动容。 “我朝已有工匠尝试用火药开山取石灰,此法正是效仿于此。但是需要精密计算,估放药量以及位置,对此,小子略有心得。只需要县尊提供火药即可,如此四里之渠,数日可得!” “其二杠杆和吊斗,我已经画出图样,只要按图制作,派人熟练之后,直接可以使用,可以数倍之人力,方便快捷!” 说完,徐铮静静的站在老道士身边。刘知县站起身,仔细端详着图纸,嘴里惊叹道:“果然是奇思妙想,不错不错!” 刘知县转过身,对着徐铮笑着说道:“果然不愧是神童一说,此法甚是有用!本县采纳了。” “来人,看赏!”刘知县吩咐道。 手下人端了两个大托盘出来,上面堆满了五十两的雪花银锭。 徐铮再次施礼,说道:“刘县尊果然是君子。银子,小子不敢受,但有另外一事相求,还请县尊应允。” 于是徐铮把和杨知县商量过的事情,重新提了一遍。刘知县听后,沉吟了半天,说道:“若果真如此,其一情报之事你还得继续提供;其二黄金山交给你耕种,不能算荒地,每亩需按一斗交税。如果你能把水渠在两月内完工,上述之事方可以作数,否则免谈!” 徐铮暗地里冲着刘知县竖起了中指,表面上仍是满面笑容,说道:“刘县尊说的是,小子一定鼎力相助!” 出了县衙之后,老道士啐了口唾沫在地上,说:“这个刘知县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谢你的意思?还进往死里用人!” 徐铮无奈的笑了笑。 回去之后,徐铮让老道士聚齐人手开会。 除了流风继续卧底外,其余的人都在,功夫不大,众人到齐了。徐铮仍是让老道士挂出水渠示意图,说道: “这次杨村水渠开挖,我准备采用大规模火药爆破技术,以节省时间和人力,诸位,就当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爆破技术是一门综合性学问,就连我也只是初步了解,其中涉及到的很多方面的学问,有着你们想象不到的作用。” “大家都知道,火药威力巨大,如果我们能掌握其中的部分力量,那么我们可以做到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目前火药的应用主要是军事方面,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除了军事以外,还有这更为广泛的用途,希望你们能认真钻研这门学问,把它发扬光大!” “下面给大家简单介绍接种爆破方法:炮孔法、预挖药室法、直放药包法??????” 众人听的入迷,火药竟然还有如此大的用处! 小道士张礼真举手问道:“公子,如果黄金山土匪会使用火药,那么金坛县城能守得住吗?” “在火药面前,没有任何城墙能够挡得住入侵的敌人!”徐峥认真的答道,“但是我们不能只看到火药的破坏力,而是应该更多的研究它所能带来的好处!一句话:工具没有好和坏的属性,最主要的是看用的人和目的。” “大家先领一点火药,尝试制作各种爆破需要的工具,然后进一步摸索其中的学问。” 第二天,众人随着刘知县派出的师爷和匠人,赶到了杨庄,在里老的带领下,完成了实地勘察。 刘知县的能力果然不一般,下午的时候,就运来了不少的炸药,并告诉徐铮,后续还有,放心使用。 徐铮带着大伙,沿着设计好的开挖路线,采用分段爆破的方式,让每个人负责一段,然后开挖炮孔或者洞室,安放炸药。 刘知县带着衙役,也赶到了杨庄,现实查看了徐铮等人实际操作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去了杨庄。 徐铮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刘宗祥知县打的什么算盘。 爆炸的时间到了,一时间轰隆声震耳,连成一片,看热闹的村民被远远的隔开道爆炸范围之外,即使如此,仍然被爆炸余波震的东倒西歪,面无人色。 “我的亲娘哎,这么响!”一个村民捂着耳朵,缩在人堆里。 另一个村民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会可真是开了眼,要不然还以为是雷公发怒呢!” 整整一天半的时间,杨庄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尘,房屋被震塌了数间,幸好村民们都到外面看热闹去了,没闹出人命。 等到小道士手中的小红旗连续摇了三次之后,爆破彻底结束。 村民们惊奇的看着眼前无数个巨坑,神奇的连在一起,如同长龙般伸向远方,一条水渠初具规模,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老天,这么快就成型了?”一个村民感叹道。 “莫不是刘县令请来了神仙,打完雷,渠就好了?”村子里一位花白胡子老汉说道。 “早知道挖渠这么容易,我们两村还斗个什么!” “哎!”好多村民都叹了一口气。 正在众人感叹的时候,徐铮安排匠人,快速的架起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家伙,其中有的如同一个十字,深深的插在地上,一头垂着一个大竹筐;还有的就像放大号的辘轳。 耗子啊刘知县拍了衙役过来,维持秩序,要不然肯定被好奇的村民们拆个精光。 在刘知县热情的走访下,杨村的整个村民被动员起来,热情高涨,水渠的修建进度异常快,就连刘知县也暗自惊奇。这样的水渠倘若在平时,每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挖不出来! 小梁山(黄金山)。 杨志和杨易竟然凑在了一起,杨易的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几个护庄队员被打发到四周,看看是否有人。杨易轻声读着信:杨庄水渠在刘知县的带领下,已经快要竣工了,杨庄以后再也不用为了争夺水源而打的头破血流。接下来语气变成了刘知县的:特谕尔等知晓,黄金山匪盗必除,但念在汝等护庄村民,大多属善良本分之辈,一时误入歧途,若能放下屠刀,回归乡里,安心务农,则往日之过失,官府不在追究,否则??????。 杨志听完,开心的拍了下巴掌,说道:“这下好了,官府放过我们了,还给杨庄挖了渠,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儿还有你娘给你捎过来的衣服,待会你拿过去!”杨易扬了扬手中的包裹。 “你打算怎么办?”杨志问道。 “我也回去啊,我可不想做土匪!”杨易也很开心。 第20章 继续挖墙脚 水渠通水的时候,刘知县特地组织了了一个仪式,并作出了重要演讲,激励村民们努力生产,安心过日子等。百姓们喜笑颜开,闹哄哄吃了一场水酒,各自散去。 徐铮和众人早已回到了城外的庄子. 四月三十日深夜,丑时左右,县衙猛的窜出一股子火头,由于县衙里面的房屋都是木制,再加上最近久旱无雨,火头猛的一下蔓延起来,附近数条街道的百姓们都被惊醒,救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土匪再次攻城了,足足乱了半个城。 还好是人多势众,最终终于控制住了火势,保住了大部分衙门建筑。据流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次大火把县库烧坏了,得重建。 五月一日,县衙张贴告示:因天干物燥,县衙于昨夜走水,库房被火势蔓延,损坏严重。因此贴榜招募匠人,于旧址重建。并募集脚夫二十名,转运库房物品。 脚夫听到消息,纷纷赶往县衙,毕竟人数有限,早去早得。最后二十名脚夫在县衙衙役的看守下,开始转运物品。 由于县衙内要破土动工,所以刘知县找县衙附近大户人家,临时征用了仓库数间,衙役们如临大敌,站满了整个街道,就连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赶的远远的。 不料其中一个脚夫由于担子过于沉重,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且还扭伤了腰杆,筐子也倒翻在地上,亮晶晶的东西洒的到处都是,竟然是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旁边看热闹的百姓见状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场面几度骚乱。最后还是衙役们让脚夫匆忙收拾好担子,人群才安静下来。 莫怪小老百姓如此反应,要知道,平民之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如此大的银锭,平日里的用度大多是铜钱。所以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县城传开了,说是刘知县把县库里的全部放到了刘财主家里,足足有上百担的银子。 闹到最后,就绪城外的徐铮都听说了。 徐铮听过之后冷笑了半天,这个刘宗祥还真是??????,这很明显是要引土匪出来,真是舍得花本钱,果然是好计策! 小梁山(黄金山)。 “首领,首领!”王小毛带着一个贼眉鼠目的家伙,走进了屋里。 王武烈搁下手中的大砍刀,拿了毛巾擦汗,说道:“什么事?” “首领,他是县城来的,说有要紧事跟您说!” “哦,说吧!”王武烈坐了下来。 “大当家的,城里县衙由于着火,新任的刘县官,把库房里上百担的银子,全部放在了刘财主家里,都是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 “真的假的?”王武烈半信半疑。 “绝对属实,不只是我一个看见了,好多人都看见了。现在整个城里都传遍了!” “大当家的,如果在县衙库房里,兄弟们可不敢去,但是现在,这可是飞来的横财,不拿是要遭报应的!”贼眉鼠目的家伙说道。 “这么说怕不得有数万两吧!”王武烈盘算着。 “只多不少!” “首领,不会是圈套吧!”王小毛提醒了一句。 王武烈也冷静下来,说道:“你觉得怎么办好?” 王小毛足足想了盏茶的功夫,说道:“首领,你看这样行不:不管是不是圈套,咱们总不能让人一锅端了。” 王武烈点点头。 王小毛接着说道:“咱们派个信得过的兄弟,带一队伙计,白天混进城里,然后趁着夜里,干他一票,若是见机不妙,就扯呼!” “但是这个信得过兄弟,派谁合适呢?”王武烈有些犯难。 王小毛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您看曹掾怎么样?” 王武烈最后决定,让曹掾去。 得到了命令的曹掾,带着一帮兄弟,以各种借口,混了进城。最后在城里土匪的带路下,确定了地方,相好了路线,就等着半夜动手。 徐铮也得到了流风的飞鸽传说,看完情报后,笑着对老道士说?:“看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道士也笑着说道:“看来王武烈的命还蛮大的吗!” “随他们折腾去,我们作壁上观!”徐铮说道。 说老奇怪,今天整个一天都是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更加黑的瘆人。城里的百姓们早早熄了灯,上床寻乐子去了。 伴随着子时更鼓过后,整个县城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几声夜猫的叫声。 空气静谧的如同水一般,浓浓的化不开,天上一颗星也没有。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黑布包头的家伙,鬼鬼祟祟的窜到刘财主家的院墙下面。 其中两个熟练的掏出两包东西,飞快的扔进院墙内,一阵肉香飘过。估摸过了十息的时间,然后搭起了人梯,外面除了两个望风的,其余的全部爬了进去。 等到土匪们踩实了院子里的地面,往前面走的时候,突然最前面的一个从眼前木然消失了,然后地下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干,有机关!扯呼!” 一声大笑,穿了出来,数十个衙役揭开灯笼上的黑布,顿时院子被照的一片白亮。 “束手就擒吧,包括外面两个望风的,已经等候你们几天了!”刘知县捻着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最好别动,看清楚我这边的家伙!”刘知县补充了一句。 土匪们仔细一看,对方竟然绝大多数带的是弓箭,最后曹掾带头,众贼扔了手里的家伙,投降了。 刘知县让人把贼人们分开看押,自己挨个连夜审问。 “你叫曹掾?是这帮人的头?”刘知县神色有些疲惫了。 “是的,县官老爷!”曹掾很老实。 “放着正路不走,净走邪歪路!知道从匪是什么下场吧,凌迟,株九族!”刘知县的声音不高,但是寒气四射。 “小的走上这条道也是没有办法,还望大老爷能开恩赏条活路!”曹掾瘫在地上。 “想活命,早干什么去了!”刘知县步步紧逼。 “大老爷,小的也是被人欺负,气不过才入了伙,手上没沾官兵的血!还请大老爷开恩!”曹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跪在地上猛地磕头。 刘知县眨了眨眼睛,故意停住嘴巴,过了一会才说道:“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老爷天还讲究个慈悲为怀,老夫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你可要想清楚了,区区数个毛贼,跟官府对抗,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到头来免不得千刀万剐,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曹掾如同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脸上全是鼻涕眼泪,哭着说道:“还请大老爷给条活路!” “罢了,看在你还有心向善的份上,我可以救你一次,不止是救你,如果事情办得好,还给你一个前程,民壮小甲如何?” “啊!”曹掾一惊一喜,已经有些傻了。脑瓜子半天才灵光起来,成因颤抖说道:“大老爷此话当真?” “说一不二!”刘知县说的很干脆,嘴角闪过一丝奸笑。 曹掾爬起身,半跪在地上,道:“只要大老爷说话作数,就算是为爷上刀山下火海,如果说个‘不’子,俺就不是男人!” “大老爷我可是读书人,说话自然算数。既然如此,我要你返回黄金山,做官府的内应,等到本官兵发黄金山,咱们举火为号,灭了群贼,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做你的小甲!但是如果你不二之心,我保证你跑不出金坛县!”刘知县连哄带骗,成功策反了曹掾和两个小喽啰,并交代了一番,然后放三人出去。 “大老爷,剩下的怎么办?”一个师爷问道。 “杀!”刘宗祥知县的嘴里蹦出冷冷的一个字。 “这个,只怕???????”师爷有些迟疑。 “怕什么,为百姓而杀,莫说这十来个土匪,就是成百上千个,老爷我杀他们,也绝对不会眨眼!” 徐铮坐在书房里正在闭目养神,其实内心正在根据手头的情报进行着重重推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流风发来的情报以及龙虎山师兄弟发来杨庄的信息,看来是要动手了! 以刘知县手头的力量,虽然用计策挖了土匪不少墙角,但是剩下的土匪力量也不容小觑。剿灭土匪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剿而补净,如果残存的土匪混到县城或者村庄里,再想深挖出来,可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深厚的群众基础,更没有尽忠职守的警察叔叔!否则的话,徐铮早已下达命令,刺杀王武烈了。 徐铮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火中取栗。刘宗祥必然出兵进剿,那么大范围的围捕工作交给他去做,自己利用手头经过特训的队员们,趁机杀掉王武烈,从而让群匪无首,保证官府进剿的顺利收网。同时其他队员分散监视,防止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徐铮起身,走到黄金山简易地图前面,仔细看着,然后标出几个重要的地方。 刘宗祥,你的手段不错,可咱的也不差,比比吧! 出了五月头,天气猛的热了起来,一到晚上,蚊蝇四处乱飞,整整三个月没下雨了! 第21章 土匪内讧 金坛县的民壮们被刘知县集中在一处山脚下,驻扎在这里足足有半个月。每天好吃好喝,除了爬山就是爬山,而且得带着短兵器,哪个不听话的,立刻就有藤条抽到屁股上,算算起码有一半的民壮已经尝过这火辣辣的滋味了。 大刘和庄小妹两个小甲,也跟着民壮,一起爬上爬下,全身的衣服都是湿的。两个人似乎有意相互较劲,你快点,我就更快,怄气一般。 跟在后面的民壮叫苦连天,都搞不明白两位小甲怎么会如此的来劲。 其实两人心里明白,来之前刘知县把二人叫了过去,先是狠狠的批评了一顿,然后当着两人的面宣布:两个小甲队员哪一队在剿匪行动中杀的土匪最多,这一队的小甲升职总甲。 大刘和庄小妹都想做总甲,哪个能不想呢!因此二人在训练中谁也不让谁。 今天吃过午饭之后,刘知县来了。 两个小甲把民壮们聚齐之后,刘知县现实让人在前面摆了一口大箱子,然后打开箱盖。 “哇,全是银子!” 有经验的民壮都知道,这是要开拔了,也就是要打仗了。 刘知县骑在马上,立起上半身,声如金石般说道:“尔等所食所用,皆是民脂民膏,百姓如我等之衣食父母,今有黄金山群丑,破我城墙,毁我房屋,谋财害命,为祸乡里。为人子者,父母之仇不可不报!衣服父母之仇,便是吾等之仇;衣服父母所恨,便是吾等之恨,此之谓孝!乱匪横行,县治不安,普天王土,剿匪就是为国杀敌,此之谓忠!好男儿,上报君王,下救黔首,此之谓功!诸位好汉,领了银两,且随本县,踏平黄金山!” 不得不说,刘知县的话很提气,民壮们被激的满面通红,领了开拔银之后,跟着刘知县,向黄金山进发。 小梁山(黄金山)。 “好你个曹掾,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回来,其余的兄弟呢?”王武烈气呼呼的看着下面跪着的曹掾。 “回首领,我们中计了,刘老财家是官军设下的圈套!兄弟们刚翻墙过去,就中了机关,我和几位兄弟在后面见势不妙,就撤了回来!拜拜折了人手,还请首领惩罚!”曹掾把刘知县传授的话语说了出来。 “罢了,罢了!惩罚个屁!没用的家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给劳资滚下去!”王武烈骂道。曹掾心道:呸,劳资是烂泥,你又是什么! “什么鸟县官,竟然敢转劳资的便宜!”王武烈犹自生气。 王小毛也说道:“要不我们给他个教训,让他安稳安稳!” “李小娘子,谢谢你了,老是帮我们洗衣服!”杨易接过李应莲递过来的衣服。手指无意碰到了李应莲的手,李应莲顿时满面绯红,低着头嗫嚅道:“杨官人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家愿意做的!” “有劳有劳!”对于李应莲的异常反应,杨易没有过多的考虑,道谢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杨志恰巧走了过来,看见李应莲站在那里,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李应莲红着脸,低着头应了声“志哥!”(不是那个痣哥哈),然后扭捏的离开。 说起来山上的日子,还应该感谢王小毛。在王小毛的关照下,其他土匪都不敢对李应莲动什么歪心思,最多也就是过过嘴瘾,因此李应莲才能安稳的住了下来。 之后经常帮护庄队员们洗洗衣服,也做些饭菜,一来二去和护庄队员们混的熟悉起来,彼此间多有照应。 刘知县带着民壮队伍一路疾走,等到达黄金山脚下的时候,已是戌时,这次特地避开黄金村,选了一个无人的山凹驻扎下来。每个人吃完甑饭之后,刘知县把百来个民壮分成十个小队,特地挑出会武术和胆大的带队,只带短刃和弓箭,趁着夜色,开始登山。 小梁山(黄金山)的土匪们没有接到任何线报,因此除了路口几个把守的,其余的都已入睡。 流风最近和老和尚走的比较近,虽说是卧底,但是看见黄金庙的老和尚忍饥挨饿,总是会偷偷的送些吃的给他。老和尚也觉得这个土匪心肠不错,私下里偷偷摸摸告诉了流风一个秘密。 自从王武烈霸占了黄金庙以后,把大雄宝殿简单改造了下,作为议事大厅使用,里面除了观音菩萨和地藏菩萨两尊佛像,其余的全部移除殿外,秘密就在观音菩萨身上。 老和尚告诉流风:到了保命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躲在大雄宝殿里面,把观音大士手里的宝瓶正着转一圈,流风牢记在心里,因为自己知道,做内应是最危险的,各种危险总是防不胜防,能多个保命的方法,自然不嫌多。 这段时间土匪们没什么大动静,流风还是习惯性的去存放信鸽的地方检查了下,以防万一。 鸽子见到流风,兴奋的煽动翅膀,咕咕叫了几声。流风摸出干粮,就在手上让鸽子吃,急着又喂了些水,然后替鸽子梳理了羽毛,才放心离开。 看着外面黑胧胧的夜色,流风真的很期待接到徐铮的命令,早日结束卧底的生活,听说那帮家伙跟着徐公子又学了门新手艺,叫什么“爆破技术”!真不知道徐公子的脑壳是什么做的,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等自己回去了抓紧时间也学习下,可不能让那帮家伙超过了! 时间不早了,改回去休息了。流风摸了摸信鸽的小脑袋,然后转身离去。 隐藏信鸽的地点离黄金庙有点远,处在半山腰一处竹林当中。流风在黑夜中走着,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就养成了较高的警惕性。夜风中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呢,有点发酸而且夹杂着臭味,流风放轻了脚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仔细分辨、回忆着味道,很熟悉的感觉。想起来了,又一次训练的时候,自己没来及清洗作训服就接着穿上了,被小道士张礼真狠狠的骂了一顿,自己当时还奇怪为什么,等到小道士张礼真让自己闻闻味道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是汗味! 特训的好处终于发挥出了作用,就在流风分辨出是汗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崩”声,糟了,是手弩!流风迅速弯腰缩头,身子往旁边一闪,腮边立刻被利器划了一道血槽。真他妈好险!流风被吓出一身冷汗,但是身体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如同一只狸猫,快速闪过一颗颗楠竹,然后转弯,隐蔽。 耳边传来几声人语,“那小子跑掉了?” “嗯,身手好快!” “快,不要让山上土匪得了信!” 等到十来个人从流风隐蔽的地方经过,流风才知道有人攻山了,会是谁呢,难道是官府? 流风摸索着回到藏信鸽的地方,快速给徐铮发了一封短信。然后退回山顶。 等到达山顶的时候,山上已经展开了混战。黑夜中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满耳都是喊杀声。 流风仗着身手敏捷和熟悉道路,一路避开数波追杀,好不容易回到了大殿里面。 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王武烈带着七八个喽啰和曹掾以及二杨正在对峙。王武烈喝道:“曹掾,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为官府卖命!” “大当家的,人往高处走,俊鸟攀高枝,这可是老话!”曹掾掂了掂手里的大刀。 “再说自我入伙以来,苦活脏活一样没落下,好处道士没分多少,既然此处不留爷,我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呸,杀才,今天就了结了你!”王武烈说完,同样拎着大刀直奔曹掾。 曹掾也不含糊,舞了个刀花,两人打在一起。 王武烈势大力沉,招数刚猛,曹掾身形灵活,步伐矫健,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个回合。 外面民壮攻的更急。王武烈突然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刀,力劈华山,大刀夹着风声砍向曹掾的脑袋。曹掾不甘示弱,‘嘿’的一声吐气挺刀,“当”地一声,二人身形分开。再看王武烈的大刀砍出了一个深深的豁口,曹掾的手中只剩下一半刀刃,连带着胸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湿透了前襟。 王武烈“嘿嘿”笑了几声,揉身上前,杨志见状不好,一摆手中长刀,迎了上去。 门外的民壮已经杀散了土匪,开始攻打大殿木门,门板被撞的咚咚作响。 王武烈见大势已去,收刀退到门口,招呼着手下的几个悍匪,打开木门,死命往外面冲杀,王武烈冲在最前面,一把钢刀舞的如同水银泻地,一片道光,民壮纷纷后退,最后王武烈冲出了包围,逃了出去。 流风见王武烈从大门冲了出去,顾不得隐藏身手,从腰上解开一道绳索,连上飞爪,嗖的一声,扔到房梁上,双手交替,攀上房梁,顺着窗户跳了出去,追王武烈而去。 民壮们再次一拥而上,堵住了大殿门口,有民壮高呼道:“堵住了,剩下的贼人全部在里面了!” 刘知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也来到了大殿门口,摆手叫停了民壮的攻势,说道:“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红了眼睛还会蹬人,给我放火,烧死他们!” 大殿主要是木头构造,一时间火势四起,整个大殿被火焰团团围住。 大殿里面还有杨志、杨易、曹掾和几个护庄队员。受了伤的曹掾神思萎靡,见外面起火,顿时高声喊道:“刘知县,我是曹掾啊,我是内应!” 刘宗祥大喝一声:“定要除恶必尽,休要走了一个贼人!来人,把油洒上,给我烧!” 曹掾这才领悟,骂道:“什么鸟官,老子是瞎了眼睛竟然相信官府,一起死吧!”说完猛的跳了起来,如同疯虎一般,冲向大门。门外民壮看见里面有人往外面冲,顿时开始放箭,瞬间曹掾身上被射中了四五只箭,最终一声惨叫,跌倒在火堆里。 杨易和杨志也明白了,官府这是要杀人灭口,红着眼睛就要跟着冲出去。角落里一个老和尚转了出来,叫到:“莫急莫急!老衲知道你们本来就不是土匪,特来就你们一命!”说完跑到观音菩萨面前,转动手里的宝瓶,顿时整个菩萨像转到一边,地上漏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招呼众人跳了下去。洞壁上有意把手,老和尚再次转了一下,观音菩萨的雕像转回原位,把洞口挡的严严实实。 洞里虽然不怎么宽敞,但是还是容得下五六个人的。随着洞门封闭,顿时一片漆黑,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民壮们犹在往大殿上撒油,这时火势已经大起,整个大殿被烧的啪啪作响,火光冲天。 第22章 金坛县试(一) 明朝的科举考试是我国科举考试制度发展的集大成者。科举本身无疑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但是科举制度无时不刻的受到封建皇权的阉割,从科举考试开始,历代统治者总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对科举内容进行阉割,限制,到了明朝,则走向极端。从考试制度到考试内容,甚至考试格式(书写格式、语气、内容)都有严格限制,八股文应时而生。直接后果是禁锢了读书人的思想,扼杀了知识分子自由创作的激情。间接后果是为大明朝廷制造出一批又一批只知道四书五经却没有任何实干才能的书呆子,导致了人才的匮乏,最终大明朝走向了末路。 满清之后,仍不知悔改,一方面是禁锢平民教育的普及,以达到愚民而治的目的;另一方面继续八股取士,从思想上毒害知识分子,从而让整个国民陷入愚昧无知、僵化照条,即葬送了自己的统治基础,又让中华民族的发展几乎陷入停顿,进一步拉大了与西方的距离。 但是这一切不是科举制度本身的错误,而是统治者人为干涉的恶果。任何时代任何环境任何统治者,都应该牢记这个教训, 民族的生存发展至关重要。 跑题了,扯回来。再次介绍下明朝科举考试的构成。总体说,分成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资格考试,称之为童生试;另一部分是晋级考试,由乡试、会试和殿试组成。第一部分是第二部分的前提。 童生考试分成三步走,第一步是本县县官举行的县试,时间大多数在二月份;第二步是府试(直隶州),由知府、直隶州知州或者等主持,考试时间在四月份左右,通过考试的成为‘童生’;第三步是院试,由省学政主持,三年两考,多数在没有正试的年头秋天举行,通过者成为‘秀才’。 正试也分为三步,第一步是乡试,三年一考,地点是省城贡院,时间是八月份,通过后称之为‘举人’;第二步是会试,乡试结束的第二年,由礼部主持,考试地点是北京贡院,时间是三四月份,通过考试的称为‘贡士’;第三步是殿试,会试通过的,由皇帝亲自考核,地点是皇宫,时间是会试过后的次月,这次只是排名考试,不是淘汰赛,至此状元、榜眼及探花郎诞生。 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后文在一一讨论。 金坛县此次县试,本应该在二月举行,但是由于土匪折腾,知县去职,所以拖到现在。 徐铮坐在考场里,趁着考试没开始,眼睛四处乱看。南京的贡院徐铮在后世可是去参观过的,别的且不说,就说‘号舍’,也就是考生的考场,前面开敞无门(形状可以参考农村的简易猪圈),里面两道高低木板连接在两边的矮墙上,既可以作为床来睡觉,也可以当做考试用桌,还可以作为坐凳和餐桌。‘号舍’总长度大约有四尺,折合成后世也就一米三左右,睡觉只能蜷着腿,还得自带门帘(兼做雨布、纱窗) 徐峥以为县学里的格局也是如此,,甚至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进来之后,才知道多此一举。金坛县学的号舍宽大了许多,算得上一间独立的房屋,只是稍微小点。就在徐铮四下观看的时候,外面一声锣响,有人走过来颁发试题考卷了。 徐铮接过考卷,写上姓名,开始阅卷。今天是第一场,考的比较简单,是帖经(有关明朝的科举考试资料遗失的太严重,大多数作者写书的时候参考的应该是清朝的,而清朝的科举是模仿明朝的,因此也无可厚非。对于普通作者而言,查阅资料实在是痛苦至极,看似为互联网发达的今天,但是很多史料都难以查阅到,因此作者在这里也只能参考清朝的资料了。)。所谓的帖经,其实和今天学生考试的佳句欣赏填空题差不多,考察的重点是应试者的记忆能力,这个方面的考察来的不半点虚假,会就是会,不会肯定是不会。徐铮快速浏览了下,三道帖经,两首试帖诗。 县试是科举考试的前提,相当于后世的资格考试,也可以看做是踏上科举考试道路的第一步,应试者多为启蒙数年的少年(老童生也有的),因此第一场往往不难,考的是基本功,一个是背诵;二个是书写;三个是对四书五经的初步理解。 徐铮铺平卷子,沾满墨水,开始做第一道帖经试题—‘父子之道天性也??????尤为不孝也!’。这是《孝经》里面的一段话,徐铮仔细回忆了下,动笔续了下去: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父母生之,续莫大焉;君亲临之,厚莫重焉。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以顺则逆,民无责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虽得之,君子不贵也。 这段话的意思大体是说:父母爱和子女孝都是天生的,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都是同一个道理。不去尊敬爱护自己的父母而去尊敬爱护别人,是违背礼法和道德的。所以爱敬亲长是是顺应天性,反之就是违逆。如果是一个不爱不敬的人,就算得到了高官厚禄,也会被君子看不起的。 君子则不然,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做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成其德教,而行其政令。《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 大意如下:君子不是这样的,是怎么做的呢?他们的言行可以被百姓称道,他们的行为思想可以使百姓快乐,他们的德义可以被百姓尊崇,他们的做事都可以让百姓效法,他们的容止、进退都可以成为百姓的楷模。百姓们敬畏他们,喜欢他们,进而模仿他们,所以君子能够成就他们的德治教化,推行他们的法规命令。《诗经》里说:善人们君子们,他们的言谈举止一点都没有差错。 子曰: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是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尤为不孝也! 简单翻译就是孝顺的子女侍候亲人,在一起居住的时候就很恭敬,给父母养老的时候让他们快乐,父母生病了让他们没有忧虑,父母亡故了,要以哀痛之心治理后事,祭祀先人的时候要严肃恭谨。这个方面都能做到,才能善待父母的真理。能够善待父母的君子,身居高位不会娇蛮,作为社会基层也不会生乱,不会逞凶斗狠。身居高位如果娇蛮成性就容易导致灭亡,身处基层如果因为作乱就容易触怒刑法,逞凶斗狠就容易遭受兵器的伤害。如果这三个方面不能戒除,就算每天用三牲供养,也是不孝顺的! 县试的考题大多是一县之官出题,知县的水平制约着考题的优劣。相比较而言,刘知县还是很有水平的。我们都知道,明朝的封建礼教发展到很高的水平,尤其是朱熹诠释四书之后,整个社会的知识分子奉为宝典,再加上统治者有意吹捧,礼教和伦理密切结合起来,从而规范人们的日常行为,而《孝经》就是封建伦理的大集成著作,被誉为‘儒家十三经’之一。此次考试帖经第一道题目就是出自里面,很有申明宗义的意思。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也正是这个道理。 徐铮写的很顺利,几乎是一气呵成。写完,吹了下墨汁,防止黏连,放置在一边。徐铮的书法学自赵孟頫,笔法外圆内骨,字字挺拔,放眼望去,极具观赏性。 第23章 金坛县试(二) 稍作休息之后,徐铮拿起了第二张帖经,题目是:‘无衣’徐铮摇着头回想了下,顿时觉得有点诧异,诗经中题目是《无衣》的共有两篇,那么自己改写哪一篇呢,思来想去,决定两篇都写。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大意是谁说我没有衣服,我有七套,虽然比不上你们的,又舒服又漂亮;谁说我没有衣服,我有六套,虽然比不上你们的,舒服又暖合。此篇是借物怀人,抒发思念之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大体的意思是谁说没有衣服,我和你一起同披战袍,国家调动兵马出征战斗,赶快修好矛戈,我们一起去报仇;谁说没有衣服,和你同穿内衣,国家调动兵马出征战斗,赶快修好矛戟,我们一起去作战;谁说没有衣服,我和你一起穿衣服,国家调动兵马出征战斗,赶快修好盔甲和兵器,我们一起奔赴战场。 这道题算是基础题了,也是送分题,毕竟前来县试的大多数是启蒙几年的童子,学问不是很高深,还是要照顾一些的。徐铮也是顺利完成了。 毛笔字写起来极费时间,尽管好的书法能给人以享受,但是对于快节奏的生活来说,肯定是不适应的。更何况就连后世的电脑打字员还初步要求五分钟内九十—一百个字的。如果用毛笔写,那你等着哭吧! 等徐铮写好了,看看考场外的阳光,已是接近中午,于是洗好毛笔挂起来,把桌子收拾干净,拿出干粮,准备吃午饭。旁边小吏看到了,走了过来低声提醒道:“一会县衙提供吃食的!”徐铮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心想穿越的经验也不是都管用啊,收起了干粮。 不久,一声锣响,意味着上午考试结束了,由于考试内容简单,所以大部分考生都有些兴奋,考场中的小吏也没过多阻止,只是招呼衙役送上来食物—一荤一素外加一大盆米饭,顿时考场中想起了一片咀嚼声。 吃过午饭之后,大家各自在座位上休息。午时刚过,场外锣声再次响起,下午的考试开始了。 徐铮再次拿起了帖经试题,题目是:‘敢问交际何心也?—充类至义之尽也。’看着题目,徐正开始仔细思考,这道题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过也没难得住徐铮,题目出自《孟子万章下》。 徐铮提起笔,写道:敢问交际何心也?孟子曰:恭也。曰:却之却之为不恭,何哉?尊者赐之,曰:其所取之者,义乎,不义乎,而后受之,以是为不恭,故弗却也。曰:请无以辞却之,以心却之,曰:莫取诸民之不易也,而以他辞无受,不可乎?曰: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斯孔子受之矣。万章曰:今有御人于国门之外者,其交也以道,其馈也以礼,斯可受御与?曰:不可。康诰曰:杀越人于货,民不畏死,凡民罔不谆。是不待教而诛者也。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辞也。于今为烈,如之何其受之?曰:今之诸侯取之于民,优御也。苟善其礼际矣,斯君子受之,敢问何说也?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 翻译一下,大意是:万章问孟子,和人交往,要抱有什么样的心态?孟子说:恭敬心。万章接着问:为什么拒绝别人的礼物却被认为是不恭敬呢?孟子说:尊长给我们礼物,我们接受了以后,有时候会想这礼物得来的是否符合道义?这样反而是对长着不恭敬,所以还不如直接拒绝。万章说了:别人的请求自己没有言语可以来表达拒绝,不过内心是真的不想要。既然这个礼物是不义之财,那么我另找借口拒绝,难道不可以吗? 孟子说:如果和一个人的交往既合乎道理,又遵循立法,那么就算是孔子,也会接受对方的礼物的。万章说:现在假如有个强盗,我跟他的交往既合道又守礼,那么他的礼物我可以接受吗?孟子说:不可以。《康诰》里面说:杀人抢劫的这些强盗,老百姓非常憎恨他们,哪怕强盗是因为没读过书而去拦路抢劫,也不能不杀他们。从商朝继承夏朝,从周朝承继夏朝,这点共识一直没有取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这怎么可以接受呢! 万章说:现在的诸侯经常从老百姓那里获取财务,跟强盗类似,如果诸侯遵循礼治给君子送礼,那么君子也会接受,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那么你以为,要是先王出现在现在,会不会将现在的诸侯全部都杀掉呢?或者是经过说服教育之后仍不知悔改的在杀掉?你认为那些把别人的财务据为己有的行为不是偷盗吗?这才是对事情最为充分的推论。 这段徐铮没有直接写到考卷上,而是先用稿纸默写了一遍,修改了其中的几个字,然后正笔在考卷上书写。 书写完毕,把帖经的考卷放在一般晾晒。徐铮开始写试帖诗。‘试帖’一词出自唐代明经科考试。主考官考试的时候,往往把贴纸裁开,挡住上下经文只空中间,然后让考生默写全篇或者整段。如果默写情况不理想或者没达到要求,那么还可以写诗代替,以试帖名诗,起源于此。试帖诗被王安石取消过,后来在清朝再次盛行。由于出题必须以古人诗句或成语为主,并冠以‘赋得’二字,并限定韵脚,通常采纳五言六韵或八韵,有时候也称之为“赋得体”!(这里明朝的科举考试是否考察试帖诗,作者也不甚了解,无奈只好拿清朝的资料来糊弄,望读者莫怪。) 第一首:《昭君出塞》。 徐铮仔细斟酌,古往今来,写昭君出塞的诗多不胜数,多为描述昭君幽怨,不得汉家皇帝赏识,最终远走边塞。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叫意识形态不够积极。想到这里,徐铮决定反其道行之: 赋得《昭君出塞》 回首辞苑月,弹指向边穹, 只身归朔漠,绝色醉边雄。 穹庐情更深,未央画未工, 白云印草坡,双骑逐青鸿。 休言绮罗裙,岂如画角弓, 若以功名论,卫霍岂敢同? 写完之后,徐铮长出了一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佩服那些才如涌泉的诗人词人,这首诗还是自己把清朝杨庚的试帖诗《王昭君琵琶出塞》和《昭君墓碑》糅合而成。(真正的试帖诗要求非常严格,从韵脚到平仄、对仗,作者才情有限,见谅) 放在一边,接着写另外一首。 第二首:《冯妇攮臂下车》 徐铮看了题目哑然失笑,出自很简单:《孟子尽心下》。不过题目中有个陷阱,那就是考生首先要明白‘冯妇’是个勇士,而不是姓冯的妇人。 徐铮想了想,提笔写到: 赋得《冯妇攮臂下车》 昔有奇男子,善于搏猛兽。 ?????? 重操旧事者,勿复惹人讥。 等到所有的卷子干透,徐铮仔细的整理好,等待小吏收卷。时间不长,场外的锣声响起,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了。在衙役的带领下,考生们纷纷出了考场,大多数都是长舒一口气,然后散去。 第24章 学前军训 “趁着还有力气走路,你赶紧走吧,万一路上碰到好心人,多少也算给娃儿一条生路!再不走,我怕等人们饿疯了连人都吃啊,你个蠢婆娘!”汉子无力的叫到。 “他爹,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一家人彼此好歹有个照应!”婆娘哭了,咧着嘴干嚎。 “我恨这老天爷,我恨皇宫里的皇上,我恨官府的老爷,你们就睁开眼看看吧!”汉子剧烈的咳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济南府知府府署。 “来来来,列位,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李知府府上添丁进口,实属可喜可贺!”一撮山羊胡,五短身材,嘴角有颗痣,师爷装扮的中年人高声喊道。 “嗯,此言大善,当共饮一杯矣!” “请,请,请!” “听说最近大街上多了好多叫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不是,轿子一出门就被堵上,路都不能好好走!” “听说是蝗灾!” “蝗灾?本府地界连个蝗虫影子都没有,哪里来的蝗灾,真是危言耸听!” “太守大人高见,高见!” “哼,城里多几个花子也很正常,花子多不是正说明咱们济南府富裕吗,要不然人家花子还嫌你穷不来呢,再说花子只要钱不做乱,多点也无妨!各位,我们干了杯中酒,行个小令啊,助助酒兴!” “太守大人说的极是!东坡居士有言‘为报倾城随太守’,请了请了!” “老爷,最近外面花子可是越来越多的,咱们王府是不是趁机买几个?” “买个屁,你没看见人市上,十几岁的黄花大姑娘,给口吃就跟你走!蠢货,要额外花银子干嘛!” “老爷你可真是明镜高悬呐!” “狗屁东西,整天就知道钻暗娼门子,不能抽点时间读两本书吗!还明镜高悬的,我是坐堂的大老爷吗!不知长进!” “嘻嘻,老爷说的真对,我天生就是奴才的命,我给爷当一辈子的奴才!” “交代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爷,济南府周边几个地界我都去过了,情形都差不多,只不过庄稼汉们家里多少有点存粮,你想多收点耕地,就跟要了他们命一样,个个就像红眼睛兔子!” “哼哼,不着急,等他们粮食吃完了,他们就知道卖地了,到时候给我死命的压价钱!” “好咧!” “掌柜的,今天做生意吧?” “笨蛋,当然做啊,不作你喝西北风吗!” “把牌子摘下来,这是今天的价格,重新写了!” “昨天才涨过啊,今天又改了!” “你怎么这么笨的,这个时候不赚钱什么时候赚啊?而且今天只许卖半天,过了午时就打烊,记住没?” “额,记住了!” “陶老道,你说公子他怎么料到济南这里会有蝗灾的?”流风喝着茶问道。 见老道不睬她,又自言自语道:“去去年就派小道士来这里提前做准备,莫非公子他真的是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吗?真是奇怪也哉了!” “莫在这里嚼舌头了,公子照应的事情都办好了吧?”全真三子的老大拍了拍流风的肩膀,流风赶紧摸了摸肩膀,嚷道:“别拍我,别把我拍散了架!”自从上次流风见识到老大的绵掌,就打心眼里害怕这个看上去一脸和气的道长。 老大笑了笑。 陶道长正在看手中的鸽信,是徐铮发来的最新指示:要求学员们完成百名孤儿的招募任务,并要求学员们分散,轮流带队,争取在路上完成最基本的队列和内务训练,同时在济南设立留守点,并安排好相关人员。 原来公子打的是这个算盘,我明白了!陶道长点了点头,心说:这个主意绝对好。每逢大灾之年,到处都有卖儿鬻女的,这些孩子卖给别人之后,原先的父母就再也不管不问,而且容易收心,值得信任。目前看来,公子是打算扩充力量,不过把这些孩子养大大多得十年左右,这得花多少银子啊,陶道长有点心疼祖师爷的钱财了。 想到这里,陶道长放下手中的信,问道:“各位,公子交代的孤儿计划完成的怎么样,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 “道长,你就放心吧,济南现在只要有人登高一呼说给饭吃,保证大半个城的人都跟你走!别说是百名孤儿了,就是五百名,一点问题也没有,早就够数了!” “听说你还买了个吃奶的孩子?”陶道长问道。 “纯粹凑巧了,前几日我进城去挑孩子,结果在一户家里碰到了,男人病死,女人上吊,就扔下这孩子,我一心软就抱了回来。道长,放心,绝对不给公子添麻烦,我养着,将来也好有个送终的人!”流风眼睛有点红。 全真三子的老大也赶紧说道:“道友,这孩子也甚是可怜,留下吧!” 陶道长过了会,才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下不为例!你们可知道公子此举的用意?我们以后要做很多大事情,只靠我们这点人手肯定不够,所以公子才相出这个办法,也算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否则白白饿死!希望大家对孩子们仔细挑选,多找些根骨强壮的,以后好为公子多出点力。虽说公子施恩不图报,但是人总也要知道感恩的,白眼狼肯定是不能要的!” 众人一并点头,说是知道了。 说过之后,陶道长开始安排返回带队的人手,“流风和张礼真,你俩带第一队三十人回去,流风为主,记住绝对不能少了一个!” 流风和张礼真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乘坐安排好的大车,踏上了返程。 李仁是众多孤儿中的一个。父母原来济南城里打短工的,每天的吃食都是靠着父母一天的辛勤劳作换来,一天不做活,吃饭就成问题。好在父母二人年轻勤快,母亲帮人家洗涮浆补,父亲在力行,几年的辛苦下来,积攒了一点家私,正准备赁间房子,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谁知道碰上了饥荒,父亲在做工的时候又被货物砸吐血,几年的积蓄没几天就用的精光,家里没办法,只好卖孩子换钱给父亲看病。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谁又愿意让孩子早当家呢,还不是被逼无奈!李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智却成熟的早,看着母亲追出来一时满脸的泪水,自己头也不回,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了家。但是有谁知道:自己这几天来,每天夜里都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呢!想到这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出息! 几个赶车的车夫看着众多的孩子扎堆在一起,偷偷的聚到一起小声嘀咕:那连个人不会是人拐子吧,弄了这么多小孩,要不就是把这些孩子送莱芜铁矿里当童工?真是伤天害理啊!私下里用提防的眼神看着流风和张礼真。 流风和张礼真也不理会他们,两人在出发前已经事先拟定好了训练计划。按照预期,自己一行人走的是陆路:经泰安,枣庄,过徐州,淮安,最后是扬州、镇江,足足有一千六百里,每天按五十里的行程,差不多也要一个月的样子。计划是这样安排的:前半个月:身体实在太弱的,进行坐车行进,但是要背内务条例、保密条例以及军纪;身体好一些的,每日进行半天队列训练外加上述内容。后半个月全部进行队列训练,争取在到达黄金山的时候,能初见成果。 车夫们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整天带着孩子们瞎折腾,一会喊什么口令,一会在腿上绑绳子分清楚方向,一会要踢正步。从最初的提防,到后来看着孩子们吃得饱穿的暖,慢慢的放松了戒备,到最后坐在大车上看热闹,看着孩子们因为犯错而打屁股,鬼哭狼嚎,笑的乐呵呵,还不是的点评一番。 李仁的个头不算高,在整个孩子里顶多算中等。摸了下身边两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孩子,说:“你俩可真笨,听口令转身的后,记住看脚上红绳子,这样就不会转错方向了,记住了没!”两个孩子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泪花。 个头最矮的孩子,看见李仁的手摸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下,身躯很羸弱,不过一脸的秀气,眼睫毛很长,鼻尖全是汗水。 李仁看着躲闪的孩子,叹了口气,道:“你这家伙最奇怪,这么热的天,别人都趁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解开衣服凉快凉快,你反而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不怕热死么?” 个头矮的孩子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脸扭到一边,默不作声。 第25章 一剑封喉 “报告教官,有人逃跑!”李仁站在流风面前,大声的说着。 流风和张礼真通过观察,把三十个人的队伍,分成了三小队,每个小队都临时任命了一名小队长,刘峰就是三个小队长中的一个。 流风怀里抱着孩子,皱着眉头问道:“逃跑的抓回来没有?” “带回来了,就在大车旁边,一共两个!” “好,过去看看!” 张礼真也跟着走了过来,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被反捆了胳膊,跪在大车旁边,其中一个胆小的已经吓哭了,鼻涕哧溜出老长。 “你,为什么要跑!”流风单手指着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我,我,板子打人疼的!” “你呢?” “这里没有家里自在!整天得听命令!” 流风怀里的孩子扭着身体,拍了拍孩子以示安慰。流风尽最大的努力,放松了脸色,说道:“这里虽然打板子,但是从来不少你们吃和穿,想想你们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这里不是更好吗?再说打板子也是因为你们犯错误了才会惩罚你们。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待在这里,那么也应该跟我们两个提前说明,只要你们父母退回银子,你们大可回家去,我们是不会强留你们的,这荒山野岭的,你们跑了,不是自寻死路吗!更何况第一天就跟你们说了军纪:不服从命令做逃兵的,可是要从严处理的,如果实在战场上,是要砍脑袋的,你们知道不!”说着说着,流风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孩子们都默默的围了过来。 张礼真见状,跳了上大车,大声的说道:“你们加入了我们,绝对是你们的幸运,在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我们也不是坏人,等你们到了我们哟去的地方,你们就知道了。和那些现在还在济南城里忍饥挨饿的孩子们来比,你们无疑是幸福的,安心的跟着我们走吧,总有一天你们还会回来的!” 二人依然惩罚了两个孩子:打屁股。 半个月过去了,孩子们的身体在充足的食物下,恢复的很快,小脸上都浮现除了些许红色。天气越来越热,流风和张礼真不得不决定每天中午出发的时间,以躲避毒辣的日头。 张礼真看着眼前的几座不算高的光秃秃山峰,嘴里嘀咕着:只怕是要到徐州了吧! 流风从大车的窗户里探出脑袋,叫到:“礼真,马上快晌午了,我们在前面山脚下的树林里打个尖!” 张礼真点了点头,说道:“正好也要补充些淡水和食物。” 一行人赶到了林荫下,车夫们松开了骡子的绳索,顺便喂料喂水,孩子们也四散到树荫下面纳凉。 “什么人?口令!”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童声。 按照徐铮的训练大纲要求:不论是训练还是拉练以及行军过程中,都必须布置明哨和暗哨,任何人不得违反。得益于徐铮的训练,流风和张礼真牢牢记在心里。(张礼真叫屈道:唔敢记不住吗,想当初动不动就挨一顿鞭子,呜呜呜!现在讲话不大舌头了,为什么,也是鞭子打的啊,呜呜呜!) “娘老子的,谁家的娃娃,口什么口令!你家大爷我抢遍黄河南北也从未听说过要口令的!”一个大嗓门笑着说道。 说话间,一个孩子飞奔而来,身后跟着十来个汉子,手里拿着家伙。 孩子飞速跑到流风和张礼真面前,行了个礼刚要说什么,流风摆了摆手,让他躲到身后去。 赶车的车夫们早一溜烟躲进了林子,他们经常赶路的知道:这是遇到强盗了!但是一般化强盗不会伤害车夫,不过车夫们孩子胆小,扔下孩子们躲了起来。 十来个汉子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领头的是个黑大汉,满脸横肉,手里拿着把铁斧头。 流风和张礼真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流风刚准备把孩子交给张礼真。张礼真说道:“这次让我上吧,不行的话你再来。” “好!小心些!” 张礼真自从跟了徐铮以来,身体长高了许多,个头和身板都和成年人差不了多少,一年多的刻苦训练,让身材更加挺拔健康。 张礼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抽出七星宝剑,左手握住了剑鞘,脚尖蓄力,脚后跟虚踏地面,左腿微微前屈。 黑脸大汉在张礼真面前站住了脚,满不在乎的挥了下手中的斧头,说道:“呦呵,这是要和也较量下伸手么,看你眉清目秀的,不如从了爷如何,保证你吃香的喝辣滴!” 张礼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说道:“放屁!” “脾气还不小么,后面还有这么多,这下子能发笔小财了,儿郎们,冲上去把孩子捆了,一会卖到城里楼外楼去。记好了,尽量别伤着脸蛋!” 说完之后,冲着张礼真冲了过来。张礼真丝毫没有惊慌,等到黑大汉冲到近前,脚尖用力,侧身猛地一弹,整个身体在地面上如同溜冰一般,从黑大汉身侧闪过,在闪动身形的同时,张礼真将宝剑反握,别再右臂后面,经过黑大汉的时候,猛的曲起右臂,眨眼间,剑尖从黑大汉脖颈处快速划过。 等到张礼真站住了身形,黑大汉的脖颈间才猛的喷出一股鲜血,‘哐当’一声,铁斧头跌落在地,黑大汉拼命的捂住脖子,但是无济于事,鲜血不断的喷出来。 黑大汉的嘴里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恐惧的看着张礼真。原来黑大汉脖子的血管连同气管,都被张礼真一剑割断。 其余的强盗还没有冲到流风身前,就看见自己的老大倒地身亡,顿时吓得四散逃命,一会功夫就逃的不见踪影。 流风有些惊讶的看着张礼真,这小道士的剑法怎么比自己还要毒辣三分!真是人不可貌相! “厉害,一剑封喉!” “这种强盗,该死!” “嗯嗯!” “难怪人家说徐州强盗土匪多的,这还没过徐州城呢,就被我们遇上了”流风笑着说道。 “公子常说这是乱世呢!”张礼真对于杀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看的流风诧异不已。 两人招呼孩子,一齐动手挖了个深坑,把强盗的尸体推了进去,填土盖好。大部分孩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张礼真,其中也有胆小的,多的远远的。 其实也很正常,在明朝,由于一没有实行火葬,二医疗条件不发达,三各种天灾人祸频发,导致了孩子们有很多的机会看到尸体,所以大部分孩子表现的并不怎么害怕,也属于正常,其中很多人看向张礼真的目光很热切。 车夫们间强盗被打跑了,顿时从密林中钻了出来,讪笑着走了过来,嘴里恭维着张礼真。 “真是少年英侠!” “厉害,真没看出来!” “早就说是练家子的!” 张礼真和流风懒得多说,只是催促众人收拾妥当后,再次出发。 走了半天功夫,徐州城的城墙远远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明时徐州方圆约九里左右,后来清朝扩建到十五里左右。青灰色的城墙,矗立在孩子们的眼睛里,孩子们好奇的打量着。 张礼真和流风决定众人不进城,而是由张礼真坐大车入城采购补给品,流风则是带着大家在城外北门武宁门官道边的客栈投宿。 流风把客栈里的大通间包了三间,外加两个房间,车夫们则被客栈安排到了柴房,顺便照看牲口。等张礼真采购回来之后,众人吃了早饭,洗了脚,然后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再次出发,继续前进。 第26章 武备学堂 二十天后,流风和张礼真终于带着孩子们达到了黄金山农庄。在到达之前徐铮已经接到了鸽信,提前做足了准备。 安排好食宿之后,孩子们开始分发个人用品,包括衣服,个人用品和装具等。孩子们看着受伤的新奇玩意,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最后徐铮亲自出马,一一示范。 牙刷是个什东西?竟然还有牙膏?散发着新衣服味道的内裤和袜子!这两根长长的布带是干什么,绑腿?还要绑出鱼鳞纹!还有是笔却不从来不需要墨汁的!这两块块方方正正油腻腻的东西叫什么?哈?洗脸的叫香皂,洗衣服的称作胰子?只知道皂角啊! 众多新奇的玩意,引起了孩子们浓厚的兴趣。一个个好奇的把手上的东西反过来正过去的看了个遍,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半天。 孩子们已经分好了宿舍,十二个人一间,睡的是高低床。胆大的早已爬上自己的床,在上面嬉笑喧闹。 简单适应了三天之后,流风和张礼真把路上详细的经过写成报告,徐铮看过之后,也算有了了解,只不过对一样不满意,就是孩子门的名字,张二娃,张狗剩,三伢子,李大人,王小旺,徐铮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决定给孩子们起个学名: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节忠勇孝廉,天地君亲师,文德进大同,福禄永昌隆。如果不够用,以后视情况增加字数。 绝大多数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稍微有点文化的父母都会央告本村或者临近的秀才帮自己孩子起个响亮的名字,但是大部分父母则是随便给孩子起个名字,叫着顺口就行,另外民间也盛行贱姓好养活的说法,所以孩子们的名字才会千奇百怪。 李仁很幸运,名字说得过去,不用改了。比李仁矮半头,长得非常清秀的小家伙,就这么幸运了。小家伙也姓李,恰巧分到了‘师’这个字,于是名字就叫做‘李师’。徐铮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仅莞尔一笑,顺嘴说道,要是叫“李师师”就更好了。结果孩子们天天叫“李师师”,其实孩子们又哪里知道‘李师师’的故事呢,只不过喜欢起哄而已。 徐铮已经统计过孩子们的情况,最小的是流风带过来的,刚刚两岁左右,其余最大的不过十岁,大多数是五岁到十岁之间,都是男孩子。徐铮为他们编制了档案。 剩下的时间,徐铮开始为孩子们补文化课,每个人每天必须记住十五个字,多出来的时间则是进行普通的军训。至于正规的课程,等其余的孩子们到齐了在正式开班。徐铮已经决定了,利用黄金山的地理优势,开创一所学校,对内名称是‘黄金山武备学堂第一期’,对外简称黄金山学堂。学堂将以文化、军事教育为主,后期将开展地理、化学、生物、物理、医学、历史等综合性教学。在须征得长期打算中,‘黄金山武备学堂’将成为自己需要的人才供应中心,再加上传授的大部分课程,都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没办法只好亲自动手,从最基础的教学计划到教材编制,幸好前期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因而省下了相当多的事情。 孩子们在黄金山无疑是幸福的,但是也有让他们不舒心的地方。比如学堂里处处要求军事化管理,每天要洗脸刷牙洗衣服,好在绝大部分孩子在路上已经提前进行适应性的训练了,所以是适应的速度非常快。 黄金山农庄的开发事宜也已步入正轨,玉米和土豆早已种植完毕,长势还不错,其余的空地还种植了其他的农作物,徐铮粗略的算了下,整个黄金山目前大约种植了三百亩左右,随着后期开发,应该还可以增加一部分,目前虽然大部分都是粗粮,但是好在有足够的数量,同时农副产品也在逐日增加,相信用不了多久,禽蛋肉就可以正常供应。想到这里,徐铮舒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一直沉甸甸的压在徐铮的心头,尤其在这个时代:粮食实在太重要了,这也是自己以后力量扩充的根基。现在的百名幼童,将来有可能是巨匠云集,将星荟萃的特殊群体,想要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没有了这帮铁杆力量,只是靠自己,只怕难上加难。 两个月后,后面的两批人先后到达了黄金山。徐铮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和学堂开学仪式,在仪式上徐铮宣布了最新任命:所有的幼童总计一百零一人,分成三个中队,每队三十人,中队下面设小队,每队十人。除了陶道士外,几个学员分被任命为三个中队的正副中队长,并兼职军事训练教官,小队长由中队长自行任命。徐铮负责文化课,采用劳动和教育并行的模式。,至此,‘黄金山武备学堂’第一期正式开课。 陶道士被任命为‘黄金山武备学堂’总后勤部主任,徐铮不在期间,整个学堂的管理工作就由陶道长负责。同时成立的还有‘黄金山实用型技术应用研发中心’,徐铮任中心主任。招募了几个铁匠,按照徐铮设计的草图,尝试制作各种工具器械。 开办学堂的事情,徐铮和秀才说过两次。刚开始的时候,秀才还没怎么上心,后来在徐铮的邀请下,来黄金山参观过后,非常感兴趣,想留在黄金山任教。经过徐铮同意之后,‘正心堂’宣布闭馆。对哇号称:徐秀才要入山苦读诗书,准备科举考试。 秀才的到来让徐铮轻松了好多,最起码文化课有人帮他承担了。徐铮转而把注意力投向了新教材的编制完善上面,尽管都是钱是学过最基础的东西,但是要想把所有知识的系统完整再现出来,真心是不容易的。尽管是经过系统的学习,但是人的记忆力始终比不上硬盘存储,可以完美的再现。 徐铮只能把记忆当中最清晰的部分默写出来,最基本的原理、公式,让这些东西成为诱发和启发的金钥匙,同时也是为学生们制定一个正确的研究方向。徐铮还没有自大到凭借一己之力,为中华民族勾勒出整个科技树,这些事情只能靠后辈人的不懈努力。最重要的是自己帮他们引进科学的研究方法,从而避免在黑暗中摸索,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少走弯路,这就足够了,毕竟中华民族的勤劳是举世闻名的。 至于什么时候能毕业,徐铮没有明说,因为徐铮心里也在犹豫。凭心而论,徐铮不希望最后完全靠武力来挽救中华民族的命运,最理想的状况是通过改革,免动刀兵。从历史发展来看,改革也是有成功的案例的,最起码这也是种途径。自己目前也正在沿着这条路前行,科举出仕,博取皇帝的青睐,进行改革。至于成功与否,尽力而无悔。 这些孩子就是自己掌握的最核心的力量,把他们当成衣钵传人来说,都丝毫不过分。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未来的种子,一旦有一天真正的需要,立刻就可以拿出来,百传千,千传万?????孩子们,加油吧!自从你们来到了黄金山,就注定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尽管这条路崎岖坎坷,但是我将和你们一路同行,就让我们携手,共开万世太平吧! 为什么众多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那是因为孩子心无旁骛,容易被塑形。严格的纪律管理,强有力的内务管理,再加上大量知识的灌输,孩子们现在已经完全适应学堂的生活了,现在应该称呼他们为‘学员’了。全真三子、流风以及张礼真还有龙虎山师兄弟们都已经光荣的升格成教官和中队长,从最基本的军事素养、军事技能、文化知识还有被徐铮灌输的各种新鲜理论,体系,学员们在飞速的成长。 第27章 山道论道 “同里兄,请!” “释兄,请!” 黄金山的的山道上走来两个身影,一高一瘦。 “初秋时节登山,真是别有一番风韵。此山名虽俗不可耐,但风景实属上佳:凉风习习,万竹翩翩,无山花之轻浮,无怪石之突兀,虽非名山更胜大川。”其中个头高的头戴方巾,身着青衿,外面套了个薄夹袄,面色沧桑,双目有神,额下三缕长须,手指着眼前的碧竹,饶有兴趣地说道。 “同里兄真是好雅致!只可惜小弟我看山不是山,望竹亦菲竹!”瘦身材的一袭浅白长领,阔嘴方鼻,半白头发散乱的披着,随着登山的脚步,发稍间依稀显露出几个结疤模样的白点,手里拄着半截枯竹。 “释兄,你我皆是知天命了,更何况你又深研佛法多年,为何还此次执着呢?” “同里兄,非是我过于执着,实是迷惑太多。眼睁睁看着年岁已暮,到头来却如懵懂幼童,愚钝无知,虚度光阴五十载.” “释兄,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谦逊,焉愁我堂堂中华竟落后于西夷!想我华夏自轩辕开世以来,无数圣贤耕读修身,乃悟出这天地至理,却没成想二十年前的一场辩论,让你我之师无以应对,实在是惭愧! “同里兄,诚如你斯言,我本是先师坐下一弟子,二十年前能随行,于李汝贞府邸观先师和西洋和尚一番辩论,真乃何其幸运也!细想来,辩论名为两教,实为中西思想之交锋!尤其是西夷所言,让我对往昔研读之佛经产生疑惑,进而动摇佛根。后来先师说我被邪门歪道所迷惑,不能虔诚礼佛,这才有我离开佛门,转投东林。然十年以来,通读四书,研讨五经,甚至连西夷人的著作也读了个遍,但却如浓云蔽日,不得其所!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书读的越多越迷惑’不成?同里兄,你可有教我?” “释兄严重了!我岂不是和你一样,先师自从那次惊心动魄的辩论之后,经常夜不能寐,口中常常自语‘起源’又或是‘人性善恶’。但是先师毕竟是大贤,早已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苦思不得之后,决定以‘先行后知’之方法,来实证人性之善恶。孰料竟不能容于朝廷,反被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之罪羁押有司!最终先师自戕成仁,实为可惜,可叹!” “先师之学说未成,我等后世之弟子更加不堪,据先师尚远,更不要提教释兄了!” “同里兄莫要妄自菲薄,依兄之才干,何愁天下不识君!” “释兄,我观今日之朝廷,内有权阉秉政,母鸡司晨,更有党争乱祸,以权谋私;外有满蒙寇边,屡战屡败!朝廷虽大,但里如败絮,恐是亡国之兆!我实在无心科举!” “更可恨者阉党张讷以‘遥制朝权掣肘边镇把持有司武断乡曲’诬奏书院,可怜东林、江右、关中等百年书院被一炬焚之,天下读书之正直之士几乎一网打尽,圣教危矣,吾华夏危矣!哎,该如何挽救这天下!” “书中曾言:圣人五百年一世,今者圣人安在?百姓苦之久矣!” “释兄,这边请!” “同里兄,请!此次祭扫师墓之后有何打算?” “无外乎独善其身罢了!释兄,我等读书人,既然报国无门,只能青山独隐了。” “这可不像往日之同里兄啊,想兄当年,非古傍今,粪土万户,如初日,如怒涛,何等快哉!” “释兄,往日亦不同今日也!”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信步登山。 徐铮这几天有点用脑过度,觉得昏沉沉的,于是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去城里嫌远,索性一个人在山上游荡闲逛。 远远的见前面有两个人在登山,边走边谈,顿时好奇心大起,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再加上山路崎岖,前面两个人也没过多留意身后,因此谈话被徐铮听得八九不离十。 起初徐铮听到“李汝贞”三个字的时候,脑海里顿时想起历史上著名的“李府围炉大辩论”。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在南直隶(南京)大理寺卿李汝贞府里,爆发了一次中外思想的激烈交锋,这应该是中外思潮的第一次大碰撞,尽管没有被记录史书,但是仍流传后世。辩论的双方是南直隶大报恩寺僧人释雪浪和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透过相关著作,大体可以还原当时两位的辩论,两人争论的焦点有两个方面。一是谁创造了世界;二是人性善恶。 严格来说,这两个辩题即使在今天,争论起来仍是相当相当的复杂。在西方传教士相对科学的语言争论中,东方古老的佛学信仰者只能以失败而告终,最终释雪浪只能以“无始以来常住清净招招不昧了了常知”来结束“人性善恶”的争论,至于世界起源,佛教早有定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根本就否认起源,只有轮回,业力或者缘是轮回的推动力。笔者认为:此次辩论多少有些不公平,我们都知道,出身佛门的释雪浪是不可能为世界起源和人性善恶提供一个科学客观的解释,而利玛窦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驳的高僧无可辩驳。其实这个问题对于传教士利玛窦而言,同样是无解。唯一的根本性区别在于利玛窦没有从耶稣会—上帝造人这一宗教观点出发,因此释雪浪惨败。由此可见,利玛窦的辩才就非一般。 徐铮想到的不仅仅如此,而是联想到自己手头上正在完善的许多教材。此时利玛窦已经去世十几年了,陵寝就在北京的平则门外的二里沟。利玛窦来中国的目的虽然是传播耶稣会教义,但是同时也给中国带来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思想。比如钟表技术、火炮技术、测量仪器以及数学等各个方面的科学知识,这些方面对于中国来说,都是迫切需要,尤其是数学方面的,几乎包括了后世基础数学的所有知识,虽然徐铮自己大部分能够回忆出来,但是要想传授给学生们,徐铮一个人肯定不够用的。现在眼前有这么两个人才,都送上门了,一定不可放过!徐铮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想方设法将眼前的两个人留在书院内。 想到这里,徐铮快速走了数十步,赶上了前面的两人。也不打招呼,而是口中吟道: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借过借过。”说完从二人身边挤了过去。 “小兄弟,留步!”被称作“释兄”急忙说道。这也难怪,自从上次听闻过中外两位高人辩论人性之后,十年来一直苦思不得其解,今天突然听见有人谈论关于人性的话题,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哦?喊我做什么?”徐铮明知故问。 “适才听你吟阳明先生心学四诀,莫非小兄弟对人性一说也深有研究?哦,对了,我姓释名雪花,这位老兄姓苏名侍御。” “原来是释、苏二位兄台,有礼有礼!”徐铮像模像样的拱手施礼。 “唐突了!”苏侍御有点不好意思。 三人见礼之后,释雪花再次追问。 徐铮听见释雪花介绍姓名的时候一阵暗笑,这家伙果然不愧是释雪浪的徒弟,竟然起名雪花。 “那我就高攀一声‘释兄’了,今日一直在思考人性,突然间若有所得,因此情不自禁,见笑了见笑了!” “请继续!”释雪花和苏侍御异口同声。 徐铮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人性一词,从古至今,名家对此议论纷纷,难有定论,为何?” “为何?”释雪花和苏侍御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求知欲。 “因为大家们没有细致全面的考虑人性的含义,往往以偏概全又或是混淆概念。” 第28章 醍醐灌顶 “此言如一针见血,妙哉妙哉!”释雪花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十年苦思竟有被一朝点破的感觉,一时间情难自禁。苏侍御也跟着点头称是。 “首先人性并不等同于善恶,只能说人性包括善恶,而不能以善恶盖全人性,两位以为如何?”徐铮说道。 释雪花疑惑的问道:“然则圣人为何皆以善恶品定人性呢?” 徐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善与恶,好与坏只是个人的品德修养,而非人性所在。” 苏侍御疑惑的问:“难道人性不是人的品德修养吗?” 徐铮摇头否定,说道:“好吧,我们举个例子,假设有一刚出生的婴儿,请问两位,你们觉得他/她拥有人性吗?” 苏侍御和释雪花先是摇头,但是接着又点头。徐峥见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两位也意识到了,如果说刚出生的婴儿不具备人性,那么岂不是等同于说婴儿不是人吗!答案是很明显是否定的。让我们继续这个问题,请问刚出生的婴儿有道德或品德修养吗?” 两人摇头。 “对了,显然刚出生的婴儿不具备任何的道德或者品德修养!因此以善或是恶来衡定人性,是片面的,或者说是错误的,这是逻辑上的根本性错误!” 苏侍御听完,一个劲的苦笑,释雪花则是更多的疑问,结结巴巴说道:“罗??????罗技?” 徐铮赶紧解释道:“哦,这是一个概念的名称,指的是思维的基本形式,乃是反映我们眼观耳听手摸脚踏事物的至理,简称逻辑。”客观的说,这样的解释并不全面,但是徐铮没有办法,因为双方的知识存在着巨大的代差,如果接着用后世的专有名词来解释自己的话,只怕释雪花和苏侍御更加迷糊到底。因此徐铮只能尽量使用当世的词语。 “竟然还有这么一门神奇的知识?岂不是无物不包,无理不纳?”释雪花有些心驰神往。 徐铮点了点头,道:“生有涯而知无涯也!” 两人曰善。苏侍御的神情很复杂,说道:“小兄弟真是惊世之语,一言而推翻往昔诸圣,此种勇气,实在让人汗颜!” 释雪花不满地瞪了苏侍御一眼,道:“少说这些没用的话语,莫要耽误我聆听高论!” 苏侍御苦笑了下,伸手做继续状。 徐铮接着说道:“要想弄明白人性问题,首先必须弄清楚几个额外的问题:其一为什么我们会有人性?其二我们的人性是天生的还是通过后天学习具备的?其三人性可以改变吗?其四我们具有共同的人性吗?其五人性到底是什么?” 听完徐铮的问题,释雪花恨不得抓耳挠腮,心里如同涌动的波浪,层层叠击,一浪高于一浪。从来没有如此地接近问题的答案,苦思十年不得其解,个中滋味,只有个人明了。 苏侍御眉头紧皱,整个人陷入沉思当中:这几个问题一环扣一环,而每个问题都是牵扯众多,仿佛总是长篇大论亦不能说的明白,一时间思绪纷呈,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转不息,杂乱无章。 徐铮没敢过多迟疑,生怕二人用脑过度,乃至走火入魔,接着说下去:“第一个问题,刚才例子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们生而具之人性,但是这时候的人性是不完整的,而是有缺陷的。” “其二个问题,仍用前面的例子,婴儿长大,待人接物,读书做事,人性也随之不断完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人性最起码分成两个部分:一是先天生而具之,二是后天学习具之。” “其三前文已经回答了第三个问题,但是完善过后的人性具备一定的稳定性,不会轻易的改变。” “其四假若京城一家高官和南直隶一家农户同时各有一个婴儿,在不同的生长环境中,他们是否具有共同的人性?这个问题必须辩证统一看待,有可能双方具有相同的部分人性,比如说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对幸福的向往,对恶的痛恨,但是二者也分别具有各自的特点,不能以一而论。由此我们可以得到问题的答案,人性既有共同的特性,也有区别于个人的特性。” “其五人性到底是什么?人性是我们天生具备的,但是其中一部分可以通过后天学习进一步完善的,同时因为不同环境而造成既有共同性又有个人性的,相对稳定的人的本性,它从根本上制约和指导我们的行为。” 徐铮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部说了出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两人。说实话,对于这个解释徐铮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苦于无法使用这个时代的文言文或者白话文来解释后世相当多的专业术语,只能简而化之,力求精确了。 释雪花和苏侍御苦思了半天,仍是不得其解的样子。徐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许多事物尚没有明确分类并加以区分,简单来说,人性和人格,性格和个性以及气质等,不能弄清楚这些概念,想要通过徐铮表述的话语明白人性,确实是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人性是整个人类的拥有的,但却同时和很多方面掺杂在一起,没有经过剥丝抽茧,自然不可能一说就明白。想到这里,徐铮接着说道: “二位,此难题已经困扰无数先辈圣贤近千年,无论东方或是西方,又岂是了了数言即可明之?若想得到最正确的答案,仍需做一番深入研究、调查、试验以及比较方可。” “另外,想要彻底明白人性,仍需研究个性、性格、人格、气质等方面难题,唯有一一解决,才能洞晓其根本。这其中无论哪一个方面,就算穷其余生,若有所得,则必为万世之功业,绝不再孔孟之下!” “啊?还有性格、个性这么多?”苏侍御嘴巴张的老大,心说这不是解决一个难题吗,怎么会有更多的难题出现? 释雪花听完,长揖在地,道:“先生,吾愿从弟子礼,听从先生教诲,惟愿早日求得真知,终生不悔!” “啊?拜师啊?”这下子轮到徐铮长大了嘴巴,苏侍御也是一头雾水。 “对,拜师学艺”释雪花回答的异常肯定。 “拜托,你也不看看我,今年才十五岁!有这么年轻的先生吗?”徐铮哭笑不得的说道。 “先生勿要推辞,岂不闻‘学有先后,达者为先’!先生如果不收我,我就长跪不起了!”说完,释雪花扑通一声,跪在山道上。 徐铮习惯的挠了挠后脑勺,满脸为难的表情,其实内心早已笑开了花,真是天随人愿!说道:“入我门来,若是反悔??????” 释雪花双手扶地,蹲首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生此世,绝不反悔!” 徐铮赶紧把释雪花扶了起来,说道:“管教你一生不悔!不过做我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帮我打工!” “打工,打什么工?”释雪花和苏侍御瞠目结舌。 “哦,简单说,就是帮我干活,不给工钱。”徐铮说的直白。 “原来是这样啊,就是白做长工呗”苏侍御偷偷的撇了吓嘴巴,暗道这个师傅还真会捡便宜。 释雪花连忙点头,道:“先生有事情,弟子愿代其劳!” 徐铮偷笑不已,终于找到免费的长工了!说道:“汝尽管放心,先生我有几个学生,只不过我的时间经常不够用,只要汝空闲时间替我教导教导即可,另外也可帮我整理笔记,当然最起码管吃管睡。” 释雪花再次向跪下,被徐铮制止了。 “同里兄,你有何打算?”释雪花高兴之余,并没有忘记好友。 “这个,这个,先是恭喜释兄了,觅得良师。吾想祭拜师墓过后再说。” 徐铮对苏侍御不太感冒,但是看在释雪花的面子上,仍是邀请了一起去学堂,顺便进地主之谊。 第29章 误人子弟 “这里应该是黄金庙吧?”苏侍御仔细看着眼前的建筑,想寻找出熟悉的感觉。 徐铮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只不过被毁于匪患,后来我在原基础上翻建而成。” 两人随着徐铮进入其中,恰巧学生们在大院子里集体做广播体操。 释雪花和苏侍御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孩子,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这么多都是先生的学生?”释雪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苏侍御则是暗自庆幸,幸好没跟释雪花这个呆子一起拜师! 徐铮微微一笑,道:“嗯嗯,不多不多,才一百个而已!” “还不多!”释雪花要哭了。 主客尽欢之后,苏侍御毅然告别,释雪花则留下来熟悉工作。本以为要承担劳累的教学工作,哪里知道徐铮只是让他承担数方方面的授课,而且指明要教的课程:《几何原本》、《同文算指》、《圜容较义》、《浑盖通宪图说》、《测量法义》、《测量异同》、《勾股义》。 同时还整理徐铮的笔记,由于徐铮主要是以回忆的方式,再现后世的所学内容,有时候难免前后颠倒,释雪花看着徐铮的笔记,发现其中内容涉及到五花八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物理、化学、哲学、语言、历史、音乐,不由得钦佩不已,也暗自为自己高兴,人生能得如此良师,夫复何求!妹妹看到笔记中的精彩之处,往往击节赞叹,这个师傅,真是拜的太值得了! 还好自己在东林书院十年,对各个方面也算是略有涉猎,否则,真的不容易跟上徐铮的节奏。就算是在数学方面,释雪花觉得自己跟徐铮比,亦是天上地下,因为其中很多方面,自己根本就看不懂,比如说微积分!用后世的话形容释雪花现在的心情:痛并快乐着! 生力军的加入,让徐铮有了空余的时间折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一日,徐铮拿了个木头模型走了出来,释雪花眼尖,顿时叫了出来:“手铳!” 徐铮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故作潇洒的单手持枪,让手铳顺着手指转了一圈,又用嘴吹了下没有硝烟的枪口,一个利索的回手,插入大腿上的枪套,枪柄上红绸带飘在外面,转身,对着释雪花说:“怎么样,这姿势!” 释雪花笑道:“先生你也不怕枪口烫着嘴!” “切!”徐铮白了他一眼,顺手拔出枪,扔给释雪花,道:“好好看看,帮我把图纸画出来,表明零件位置,尺寸!” 释雪花接了过来,才看了一眼,惊叫道:“燧发?”徐铮二话没说,得意的转身离去。 一日,徐铮再次捧了个模型出来,后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蒸汽轮机(当然是最简单的,蒸汽吹动叶轮),释雪花看了半天,没明白。等徐铮装水点火,叶轮转动,通过传动齿轮带动磨盘模型,这次明白过来。不同于上次,徐铮详细的交代了注意事项,并叮嘱释雪花,用到的尺寸必须尽量统一,精确,不能有半点马虎,同时顺手递给释雪花一个带有移动标杆的尺子。 第一中队的中队长是流风,队副是小道士张礼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和队副是龙虎山师兄弟;第三中队的中队长和队副是全真三子,小队长是中队长自行任命,十人一队,三个中队的学员们每天半天文化课,半天军事训练,每隔三天义务劳动一次。 徐铮对于学员们的课程不加任何干涉,只是任课老师必须提前上报课程以待审批。学员们中绝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文化知识少得可怜。徐铮本来要求学堂的授课全部使用白话文和简体字,但是徐秀才坚决反对。为了此事和徐秀才争执了半天,徐秀才认为白话文和简体字粗鄙不堪,尽管使用方便,但是遗弃了太多的文化底蕴,长期使用容易造成传统文化的淡化,最后只好采用折中办法,二者同时使用,但不允许做强制要求。 学员们由于年龄偏小,因此对采用自由授课的课程最感兴趣,尤其是对徐铮和释雪花的课程更加着迷,最厌恶的是徐秀才的文化课,被学员们一致列为最不受欢迎的课程;最害怕的是徐铮的生理卫生和医护课程,不是血淋淋就是肌肉组织和骨头架子。 徐铮授课主要是采用当场试验和自由提问的方式进行,如用简易杠杆讲解力臂的相关知识,并用滑轮组加以优化;用船帆解释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以及浮力,其中最让学员们着迷的是风车、水车以及蒸汽轮机,当然还有枪械和火炮模型。 释雪花采纳了徐铮的建议并加以改进授课方式,用后世的话评价就是互动。为了研究人性,释雪花绞尽脑汁设计了无数个互动方案,在进行授课的同时加以观察记录,这种方式竟然把最枯燥的数学授课变成了最生动,最受欢迎的课程,也是煞费苦心。 军事训练科目主要是中队长和队副安排,当然最终测试必须达到徐铮制定的考核标准。 为了提高训练效果,徐铮要求三个中队,九个小队之间展开队伍、队员和队长、队副的良性竞争,并设立各种荣誉称号和物质奖励,整个学堂的学习、训练气氛非常热烈,用徐铮的话说“呱呱叫的士气”。 这一切给释雪花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从肉体到精神。肉体是教员闲暇之余必须参加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精神上的主要是学堂的授课方式和内容。授课方式多少还是有迹可循,据说圣人孔子最初就是采用互动和自由提问的授课方式,但是这里的授课内容大部分都是自己闻所未闻:比方说这里不是医院,怎么还传授医药方面的知识!在比方说这里不是铁匠铺,为何要传授打铁炼铁?什么空气的组成、铁为什么可以浮在水上、可以潜水的船、地球!凭着自己的感受,直觉告诉自己这些课程随便拿出哪一门,想要学精学透,哪怕是耗费一生的时间都不一定够用!但是在这里,学员们竟然要学习如此多方面的知识,老话说得好:贪多嚼不烂!难道先生如此聪明近乎妖的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释雪花特地来请教徐铮,倾诉完之后,徐铮笑了笑,说道:“作为一名任课老师,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已经很了不起了!这说明你很有‘职业道德’!不明白?我接着说,任何一个行业的从业者,首要的要求就是职业道德,简单来说做老师的要有师德,做医生的要有医德,做学生的要有弟子的修养,做大臣的要有做臣子的觉悟,做天子的要有做天子的责任!” “我明白了,这就是先生所说的责任和义务?”释雪花若有所得。 徐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谓的职业道德,虽然和责任和义务并不是用一个概念,但是二者之间是互为支撑的关系。举个简单的例子,作为天子,他的责任和义务是维护政权和国家的统一和完整。如果这个天子本职工作都没做好,而尽是去做无相关的事情,那么最终这个天子是不合格的。再比如说,作为老师,传道受业解惑,这就是本职工作,如果总是误人子弟,那么也是不称职的。我们也可以说他们不具备职业道德!” 释雪花听到这里,谈了口气,说道:“听闻当今天子就是喜欢木匠营生,无心正事!” 徐铮没理会释雪花的话头,而是接着说道:“从你刚才的疑问来看,主要是担心我们学堂是不是在误人子弟吧?其实你的思维方式没有任何错误,重点是没有跟得上形势变化。时变事变,这就要求我们每个人必须不断适应新的变化,而不是因循守旧。学堂目前传授的所有课程都是基础性的知识,尽管种类繁多,但并不有过多深奥内容。我们把这种教育模式称之为‘填鸭式’,通过这样的传授,让学员快速掌握广而杂的基础知识,这样做有两个最基本的好处:一是通过掌握基础知识,获得初步的谋生技能;二是为后期的‘精英教育’夯实基础。” “‘精英教育’?”释雪花感觉自己的脑筋有些不够用了,新名词太多,实在跟不上先生的节奏。 第30章 过度竞争 “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精英教育’其实是‘大众教育’的高级形式。所谓‘大众’就是我们学堂目前的这百名学员,他们通过教育后,假如说其中有的人有潜力可以继续学问的话,那么接下来接受的教育就是‘精英教育’了,它的授课内容将要比现在深奥,专一的多。例如蒸汽轮机课程,现在传授的大都是基本的工作原理和方式,后续的研究内容是如何提高燃气利用效率,如其中的锅炉构造方式,压力大小和沸点的关系,传动系统、润滑系统等,你看这些就是‘精英教育’才可以研究的内容!” “这个小小的蒸汽轮机竟然如此复杂?”释雪花吃惊的看着徐铮,问道。 “何止是复杂,简直是太复杂了,复杂的没边了!随着研究的深入,你会发现最后需要的知识会更加有针对性!但是这并不是全部,你要切记:假如有一天你能够踏入到这个研究程度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关键时刻你需要的不仅仅更加针对性的知性,更多的是综合知识。看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又不明白了?” 释雪花快要彻底钝化了,怎么先生说的话自相矛盾呢! “仍是以蒸汽轮机为例,假如说你的研究方向是改善锅炉构造从而提高动力输出。你会怎么办?” 释雪花的大脑积极开动起来,开始思考徐铮笔记中的相关知识,回答道:“首先我会研究锅炉的材料,接下来是形状,其次是锅炉的构造。” “嗯,这个是最主流的思维模式。如锅炉的材料,目前我们主要是使用熟铁,那么你需要熟铁的相关知识,进而是生铁。等到这个时候你觉得铁的优势已经发挥用尽了,那么你会不会想到我们在铁里加进去铜、铝、白铅、锡、金银等其他的金属呢?它们的添加顺序不同,含量不同,是否会有不同的效果?而哪一种比例,哪一种合金才是我们最最需要的?此时的你会发现你的专一知识的匮乏,只有更深更广的金属知识才能满足需要!”说道这里,徐铮停了下来,给释雪花一个思考的过程。 释雪花紧皱着眉头,嘴里喃喃说道:“这样岂不是说由最初的‘大众’模式,进而是‘精英’模式,最后是进入‘综合’模式?” 徐铮拍了下释雪花的脑袋,笑着说道:“总算不笨!由繁入简,由简入繁,正好是一个轮回。人们常言大道至简,其实我认为大道至简也至繁!” 释雪花也跟着附言道:“难怪很多大宗师总喜欢说自己一直在追求一个‘一’字,我有点明白了,大道至简,可归纳为‘一’,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谓之繁!只是不知道孔孟老朱等先贤到了何种境界!” 徐铮微笑着说:“在我看来,这些前辈先哲基本上最多处于精而专的境界,离‘一’字还差得远呢!” 听到这里,释雪花冲着徐铮长揖施礼,道:“请先生赐教!” 徐铮说道:“我华夏立足千年以来,无数圣人出现,但是大多是术有专攻,只可惜没有几个人能达到‘一’的境界,为何?时间!你也知道,人生不过百年而已,这百年的时间,我们可以用来学习的部分少之又少,因为我们还需要吃饭,睡觉,被世俗分散精力以及身体的衰弱,所剩下的屈指可算!然知识是不断更新变化,等同于处于时刻在增加的状态。所以等你费尽时间和精力到达精而专的地步时,你已经如暮阳残雪。这个时候的你会发现知识的无限和自己生命的有限,不是不想踏入‘一’的境界,而是不能!我想这大概就是无数杰出之辈最大的遗憾吧!” 释雪花点头说道:“夫难怪以庄周之大能,也只能感叹‘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说道这里,释雪花咧开嘴笑了下,问道:“但不知先生处于何种境界!” 徐铮听完撇了撇嘴,道:“让你失望了,你家先生我只处于‘大众’阶段!” 释雪花不知可信的抬起头,看着徐铮,说道:“怎么可能,先生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徐铮耸了耸了肩膀,说道:“你的直觉欺骗了你!” 释雪花表示不信,不过还是放弃了追问。最后再次长揖,道:“先生一番话,胜我读十年书!能得先生这样的名师,实在是我的幸运!” 徐铮也不谦虚,只是说道:“你心思较为单纯,又有毅力,特别适合做研究。我建议你日后选取一个研究方向,投入全部的精力去研究,探讨,日后必有所成。” 还真的让徐铮言对了,释雪花最终选择了“飞行器”的研究方向,当以大明第一人的身份飞向天空并成功降落,此刻年近八十的他,立刻引起了全国人民的瞩目。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问他能够取得如此成绩,最想感谢的是谁的时候,释雪花毫不犹豫地说是“先生”,并坦言“先生”教会自己的最主要的是“不断的探索,求知!”此言一出,最终在全国范围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术大讨论”,被史学家称为“中华民族第二次思想革命”,“第一次中华民族思想革命”是“国民意识的觉醒”,最终铭记史册。而此时的徐铮早已功成身退,携美泛舟隐居去了。 “李师!” “到!” “知道墙面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吧?” “报告小队长,知道!是优秀内务流动锦旗留下的!”李师的床铺位于宿舍大门旁边,靠床的墙上是悬挂流动流动红旗的地方,李师的小队长是李仁。自从引入了良性竞争之后,每个小队之间竞争的气氛异常激烈,就连往日对待李师最温柔的李仁,也变得尤其严肃。这次所有中队联手组织“小队优秀内务”检查,李师的内务不合格,连累了整个小队,最终导致小队的“优秀内务流动红旗”的荣誉称号,被其他队夺走。队里其他人都对李师抱有怨言,弄得整个队里关系紧张,李仁也大为恼火,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异常严厉,李师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大家,弄得自己上课和训练都心不在焉,那只拖累了整个队的进度。 武信夸张的擦着墙上的印记,试图让它变得额其它地方一样,眼神却撇着李师,说道:“李师师啊,你这个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你会把我们整个小队拖死的!中队长可是发话了,这次只是流动红旗被拿走,下次就是洗全中队队员的臭袜子,再下次就是刷全中队的马桶!难道你要改名成‘李屎屎’!” 武信也是济南过来的,不同的是家里是猎户出身,不过父母双亡。大小就喜欢在山里窜上爬下的,让他的身体特别灵活,因此军事训练科目特别出色,文化成绩最差。而李师和武信恰恰相反,文化成绩进步飞速,不过军事训练大多数挂科。目前整个学堂私下流行着观点:学堂重军事轻文化。 李仁看着眼眶里泪珠直打转的李仁,叹了口气,说道:“李师,好好加油,不要让队员们看不起你!”说完扭身出去。 武信看了李师一眼,冷笑着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又不是个娘们,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哭,哭能换回来红旗吗?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所有的队员一起哭好了!” 李师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队员们各自忙活,没人来打理。 “中队长,最近下面几个小队的情绪有点不对啊!”小道士张礼真说道。 “哪里啊,我看挺好的蛮,都有股子牛劲!”流风拍了拍怀里的孩子。 张礼真摇了摇了头,道:“我说的就是这股子牛劲,是不是我们把孩子们操练的太狠了?” 流风不以为然,说:“我说队副,你怎么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也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什么,还记得公子说过的吗:训练的终极目的是杀死对方保护自己!现在不对他们狠点,将来是要丢掉性命的,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张礼真摸了摸鼻子,无奈得说:“这不是他们还小吗!” “你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战乱!转正会因为我们没训练好就不发生吗?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死孩子就不杀你,我说同志哥,你的思想有很大问题么!” 张礼真讪讪地笑了下,道:“我就是有点心疼他们,你看他们不仅要上文化课,还要进行军事科目训练,用公子的话说是既消耗脑力,又消耗体力,而且公子也曾说过欲速则不达!我是担心长期下去,会让队员之间形成过度竞争,不利于良性发展,老话说得好,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咧!” 第31章 历史传承 徐铮看着流风和张礼真共同署名的报告,陷入了沉思:竞争机制无疑是具有优势的,但是却不是万能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度。徐铮本来的打算是近期是文化知识和体能为主,目前学堂也是这样执行的,但自己是否忽略了古今的区别呢?要知道现在尽管远远落后于后世,单着并不代表着穿越众就可以随随便便的从后世照搬先进经验,因为任何一种事物的诞生都有着必要的条件和环境。比如说竞争机制,最大的优势在于公平和激发参与者的主观能动性。而如今的时代,人们自我意识尚没有完全觉醒,更多是习惯接受指令行事,简单说就是盲从。一旦过早的引入竞争机制,则必然导致许多意料不到的不良后果,看来是必须调整了。 想到这里,徐铮理顺了思路,看来目前学堂面临的主要问题不在于先进知识的传授,而在于教员和学员的主观意识和能动性,如何才能让众人自发自觉的参与到学习和训练中来。徐铮提起了手中的毛笔,写下了一篇名为《论个体意识的觉醒》的文章,写好之后,再三斟酌内容,最终确定并无大碍后,交给释雪花转抄并下发全体成员。 最后在徐铮的强烈要求下,学堂召开座谈会进行专项座谈。与会众人尤其是教员纷纷发表各自观点,气氛热烈而融洽。若干年后,此次座谈会内容被与会者回忆并出版,被大明史学界誉为是“国民意识的初级觉醒”,并被记录史册。 筹划者徐铮没有料到此次座谈会能够引起如此深远的效果。但是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思考一个更为严肃而重要的核心问题:如何唤醒国民意识。封建社会的教育制度限制了文化的普及率,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的对立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文化之风吹遍全中国,再加上封建统治者长期的愚民政策,使得中华民众缺乏自我意识,认识不清楚自己的权利和义务。这一恶果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这也许是统治者最大的弊政之一。君不见八国联军入侵北京,老百姓甚至主动带路和隔岸观火,人血馒头事件层出不穷,这其中固然有统治者失去民心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国家意识、民族思想,民权意识的匮乏所导致的。甚至当大明政权被颠覆的时候,大多数人民和官员只是认为王朝更替,大不了换个皇帝换个姓而已,民依旧是民,臣依旧是臣。熟不知异族入侵给中华带来的危害是何等巨大,后世子孙为了追赶世界发展又是付出了如何惨痛的教训!这些徐铮既然已经经历过了,自然不可能让历史重演! 诚然自我意识的过渡泛滥也是要不得的,容易出现无政府主义和极端自由化,唯有加以责任和义务的观念进行限制。徐铮的思绪如同野马脱缰,在草原上不断的奔驰。对,必须引入权利和义务的意识,让学员们正确认识自我意识的范畴,进而用权利、责任和义务加以束缚,就这么办! 徐铮如同勤劳的蚂蚁,再次起草了数篇文章,从而详细地阐述三者之间的关联。后被史学家整理归纳收录在“国民意识的初级觉醒”的“老三篇”当中,进而成为全国大中小学校思想课的必修科目。 李师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反过来正过去的倒腾,费劲了心思也叠不出其他学员的“豆腐块”,弄来弄去,仍是软踏踏的一堆,最后起的两手一堆,噘着嘴坐在床上生闷气。 武信在旁边愣愣的看着,一脸的不屑。和李师同时进入队伍,个头差不多的男孩,后来起名程勇,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几本厚书塞进李师的被子,然后稍微整理了下,一个整整齐齐的方块立刻出现在李师的眼前,李师刚要开口说话,程勇飞快地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走到一边,武信再次瞥了李师一眼,脸上的不屑转换成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只不过没说话,转而做自己的事情。 李师看了眼别人整齐的被子,若有所悟。 就这样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是秋收。 农村出来的都知道,每逢农忙,全村老少不分男女齐上阵,一是抢收,二是抢种。有的人家忙起来,吃和住都是在田里解决,不为别的,只因为传统农业能否获得收成,全看老天爷一张脸。 徐铮为了保证秋收,从而第一次发布了动员令:|号召学堂里的一切力量、资源全部让步秋收,为此学堂全面停止课程和训练,甚至连原黄金庙看门的老和尚都主动报名,参与到秋收秋种中来。徐秀才被热烈的劳动气氛深深震撼,当场挥洒豪情,献诗一首,然后也撸起了袖子,投身到劳动的大潮中。 学堂的院子里堆满了谷物,金黄的玉米,圆滚滚的土豆,没有去壳的稻粒等等。在徐铮的带领下,黄金山农庄获得了第一个丰收年,几个大仓库里都堆满了各种粮食,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的红辣椒,房顶上晒着众多果脯,墙边的大缸里腌渍着咸菜和禽蛋,还有各种咸鱼和腊鸡鸭咸鹅。为了弄到足够的食盐,徐铮特地去了趟县城,走了不少门路。 学生们的膳食构成也发生了改变,荤菜的品种明显的增多了,基础军事训练让学员们的身体快速恢复健康,充足的油水让孩子们的脸蛋不断的滋润起来。除了思念父母,绝大大多数的孩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到课间休息的时间,孩子们的欢闹声音总是充斥蛮整个学堂。 秋收过后的黄金山,如同换了一个颜色不同的衣服,从秋黄转变成土壤的黑色,更加厚重。雾霭渐渐多了起来,地上的枯叶上面经常被白霜点缀,踩上去更加柔软。学堂里的孩子们已经换上冬装,脸蛋红扑扑的。 徐铮特地安排了老道士和龙虎山师兄弟,让他们运了一百斗粮食去县衙缴纳税,当初黄金山开发完毕后,县衙特地来人,丈量田数,并记录在册。徐铮也不想过多和老狐狸刘宗祥发生交集,毕竟百来个孩子在这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徐铮老老实实上缴了皇粮。 徐铮开始安排年后的事情。首先明年自己得去镇江府进行童生考试的第二步;其次学员们经过年底考核之后,明年将进行军事专项训练,以便于挖掘个人的特长;其次是人才招募计划和各地情报点的拓展。 尤其是人才招募,各种工匠、基层军事指挥人才。尽管徐铮自己可以制作模型,并在释雪花的帮助下画出图纸,但是并不等同于制造出实物,没有实物就不可能进行武器训练;先期培训的全真三子、张礼真、流风和龙虎山师兄弟,顶多擅长的是个人技战术素养,而临阵指挥则差了很多,不经过补充的学习和锻炼,连个小队指挥官都胜任不了。徐铮经过深思熟虑,把目光投向了白杆军和戚家军。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约在天启元年,也就是1621年,经过浑河血战后,戚家军和白杆军全军覆灭。但是徐铮不相信,根据有关史载,当时白杆军和戚家军人数约在七千左右,尽管后金军队残暴,但也不可能战到一个人都不剩。就算是老弱病残,徐铮也举双手欢迎。毕竟现阶段的徐铮需要他们的是战术素养,指挥能力以及实战经验。 为此徐铮交代全真三子和龙虎山师兄弟以及流风,前往四川、浙江一带寻找白杆军和戚家军残余力量,并交代清楚,不管对方现在如何,就算是身有残疾,也要礼遇有加,并尽一切办法带回黄金山。 若论战斗力,明朝武装力量中最强悍的恐怕就是戚家军了,当然这个强悍是在充足的经费、装备、训练和严格军纪维持下。据悉戚家军自成军以来(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前后经历大小百余次战斗,从国内打到国外,斩首超过十万,如此战绩,世所罕见。然而饱受党争之害,最后在贪腐边将的夹击下,壮烈败亡,尤为可惜。 徐铮不是想要复活戚家军,这在大明朝是绝对不可能的!困难大体有以下几点:第一戚家军实行招募制度,造成了招募雇佣军队和大明朝体制内的军队之间严重对立;第二优秀的战斗力,形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第三党争一日不除,败亡就无可避免;第四朝廷没钱。徐铮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换句话说,没有张居正,就没有戚家军,大明朝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张居正。徐铮想的最多的是相让戚家军、白杆军、俞家军的优良传统能有所传承,从而让这些传统升华成自己亲手组建军队的精神信仰之一,这样才无愧于历史。 第32章 纳个妾吧 最后徐铮把老道士陶真、张礼真和释雪花叫了过来,开了一张长长的书单,上面罗列了众多的书名,让二人外出采购,并言明其中很多书籍现在不一定付版刊印,要想购买卖到则需要找到作者,如果原版买不到,也可以和作者商量,请人代抄,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书籍弄到手。 释雪花看了下书单,说道:“先生,这其中卓吾先生的《藏书》、《续藏书》、《焚书》、《续焚书》、《史纲评委》以及点评的《水浒传》、《西厢记》、《浣纱记》、《拜月亭》以及西泰先生的《几何原本》、《祖传天主十诫》、《十诫》、《圣母赞歌》、《山海舆地全图》、《交友论》等我这里都有收藏。” “你倒是爱好广泛啊,卓吾先生的书你也爱看?”徐铮笑着问道。 “是的,卓吾先生思维跳跃,不收世俗拘囿,我见之甚喜,每次研读,必有收获,实乃奇才也!” 徐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卓吾先生就思想境界而论,实乃我明朝第一人,只可惜不容于世。且弟子未得其中真谛,因而后继无人,真是可惜!” 释雪花看着书单继续说道:“先生,此《六科准绳》一书,不用到别处寻找,金坛县城就有!” “哦?” “念西居士,金坛人也。至今城内有其亲传弟子张养默,只不过四处行医,居无定所。”(王肯堂,金坛著名医学家,《六科准绳》是代表作,外科专家,会做外科手术,对肿瘤(癌症),阑尾炎皆有涉猎,兼通数学、书法、佛、军事、绘画等。) 徐铮不禁莞尔,说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若是能请此人来黄金山,雪花你认为如何?” “只怕不易,先生你也知道,医者最喜欢悬壶济世,四处行医。不过如果黄金山学堂能有吸引他的地方,恐怕能否前来也未为可知呢!”释雪花说道。 徐铮点了点头,能吸引这种专业人才的,无非就是专业知识,但是徐铮对于医学领域并没有多少研究,想来想去,还是从手术器戒入手,引入病菌感染理论,看看是否能吸引张养默了。 “显微镜啊显微镜!”徐铮喃喃自语,释雪花和老道士陶真以及小道士张礼真听的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突然间徐铮一拍大腿,喊道:“有了!”把三人吓了一跳。释雪花忙问道:“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 徐铮如释负重,缓缓说道:“雪花,你也准备出一趟远门!” 释雪花疑惑的看着徐铮。徐铮接着说道:你去京城,目的是寻找传教士留下的书籍,记得想办法全部给我弄回来!其中有一本最重要的《远镜说》,作者是汤若望和李祖,务必要搞回这本书,能否请的来张养默,就全靠它了,记住没? 释雪花点头答应,心道先生还是有所不知啊,那些洋和尚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玩意展示给我们看,目的就是希望我们早日接纳他们。如果先生能同意他们来传教,莫说是要他们的几本书,就是要任何东西,他们也会毫不迟疑的。释雪花虽然心里想但是嘴上没说。 徐铮为什么想请张养默来黄金山呢,主要是想培训一批战地医护人员或者战地医生。因为在古代,战场上最大的死亡率不是当时战死,而是绝大多数死于外伤感染,因此战地医护水平必须提上去,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不仅能保证士气,而且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老兵的数量。如果说新兵是战争易耗品,那么老兵就是战争的决定力量。 按理说当时大明朝是不缺乏从医人员和名家的,但是大多数是内科、儿科、五官科甚至是妇科,还有医学理论家,唯独是外科医生和兽医数量最少,而这两样都是军队里必备的。而张养默的师傅王肯堂,最擅长外科,据徐峥后世网络消息:王肯堂曾亲自主刀,做外科手术,包括眼部毒瘤切除、断耳重新接种,以及其他的外科手术等,在这个时代来说,都属于惊世骇俗之举,要知道华佗就是因为开颅手术而被曹操杀掉的(不一定是史实。)有这样的师傅,弟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徐铮甚至打算等张养默过来,就开设解剖学课程,微生物课程等,只要张养默敢干,徐铮绝对全力以赴支持。尽管现阶段其他人甚至是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理解这样做的原因,但是相信以后他们绝对会明白的。 必须全力以赴,研制出望远镜、显微镜,就算《远镜说》弄不到手,徐铮也打算用自己掌握的可怜的光学知识,制造出这两种急需的物品。为此,徐铮特地交代老消失陶真和小道士张礼真,前往连云港东海安峰、白塔埠、驼峰、牛山平明等地,收购一种透明的无杂色纯净晶体,名为水晶,有多少要多少!尽管这个时代东海水晶尚且没有人工开采,但是上述地区由于特殊的地质构造,经常可以在地表捡到水晶,因此只要收购,应该有所收获。 至于东海水晶,在宋代就有诗人提到过,就连吴承恩的东海水晶宫也绝非凭空想象,都是有现实来源的,当然水晶镜片是绝对比不上后世的合成树脂等材料的,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最佳选择(宝石镜片更好,只不过成本巨高,就不考虑了)。 把事情一一交代过后,徐铮开始写信给山东济南情报站。前文说过,二杨及逃出来的几个护庄队员,被徐铮安排在济南情报站,一方面是避人耳目,一方面开拓更多的情报站。根据徐铮的明确指示,二杨已经在登州、莱州建立了安全屋和地窖。徐铮这次写信,主要是把杨庄开渠以及二人家庭的情况告诉二杨,免得他们不安心,同时要求二杨多开辟一些情报来源,最后徐铮写下了热烈亲切的节日问候,并提前祝二人春节快乐。 老道士和小道士领命离开,释雪花留了下来,帮助徐铮收拾凌乱的桌子,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先生,我们都离开了,学堂里只剩下先生和您父亲了,就两个人,能照顾得来百来个学生吗?” 徐铮抬起头,轻轻一笑,道:“若说上课,我一个人肯定来不及。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我想主要是以大课堂的授课模式,也就是集中授课(好怀念阶梯教室啊!),另外是进行年底考试,还有春节联欢活动。你们离开之前,每个人得依据自己的授课内容,出一张考卷,我要考察下各位学员的进步如何,好顺便给你们定岗定薪!” “定岗定薪?”释雪花满脸疑惑。 “唔,顾名思义就是给你们发工资啊,本学堂除了管吃管住,还付给你们工钱。”徐铮说。 “哦,不是白干啊!”释雪花想起了以前徐铮说过的话。 “哪能呢,我可是个善良的人,以前说的只是试探试探你的意志力!”徐铮抿着嘴笑道。 “先生,你可??????!”释雪花无语。 “没事别在这里瞎忙活了,赶紧去出试卷,顺便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出发之前不要忘记找老道士领路费,路上多注意安全!”徐铮说完挥了挥手。 释雪花离开之后,徐铮也离开了屋子,去找秀才。本来想告诉秀才,这段时间学员们上课的事情,走到秀才的住处,隔着老远就见秀才正在低着头缝补自己的长衫,笨拙的手指头总是不听使唤,看着秀才皱着眉头的样子,徐铮暗自叹气,看来得给秀才找个人了。如果秀才和自己都出门读书、做官,自己还好,家务什么的都会点,可是秀才就不行了,除了舞文弄墨,其他的一窍不通,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母亲的印象很模糊,应该是去世很久了。这么多年秀才一个人拉扯自己活下来,实属不易。让秀才纳个妾?想到这里,徐铮推开门,进了屋子。 秀才见徐铮进来,也不搭话,只顾着跟衣服较劲。徐铮走了过去,夺过来衣服,熟练的缝补起来。 秀才这才舒了一口气,擦了下鼻子上的汗珠,自嘲般说道:“没成想这小小的绣花针,竟然比三寸狼毫还难侍弄!” 徐铮低着头,安慰秀才,说道:“那是,要不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另外吧,爹你是不是可以纳个妾啊?” “啊!啊?”秀才差点把茶杯礽到地上。 第33章 镇江府试 天启六年(1626年,丙寅年)大事记: 正月:努尔哈赤率军攻打宁远城,红衣大炮在中国正式登场,努尔哈赤受伤死亡(初期明朝人称之为‘紅夷炮’,后来讹称‘红衣’,大部分长三米,重两吨)。 二月:苏州民变(《五人墓碑记》张溥) 三月:太监监军。 五月:北京王恭厂大爆炸。 六月:山西、河北、山东、河南等地发生七级地震, 七月:常州、苏州、靖江等地发生风灾、水灾。 八月:陕西流民起义;皇太极即位。 随着一声云板敲响,整个考棚里安静下来,衙役举着牌子,依次走到考生面前,让考生抄写考题。 徐铮看了下考题,是四书题三道题目: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论语》) 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孝经》)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中庸》) 写好题目,徐铮没有着急下笔,只是先打腹稿,至于八股文的写法,秀才早就教过自己。对于科举,徐铮并没有抱太多的期望,作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在于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就算自己拼命苦读,经历乡试、会试和殿试,最后在万千读书人之中脱颖而出,高中状元,那又能怎么样!毕竟大明的天下之忧十几年的时间了,语气自己把精力花费在这个上面,倒不如多为以后多做些准备。但是科举的道路又必须走,因为这牵扯到自己以后的规划,是其中重要的环节之一,最起码通过乡试是自己必须要实现的目标。 今年是天启六年,再过一年不到就换成是崇祯皇帝了,大明王朝的末日已经正式拉开序幕。 对于童生试而言,县、府两级考试难度并不算大,考试的重点知识针对四书的理解和背诵,八股文的考试题目也不会出偏题、怪题。上面的三道四书题只要考生认真学习过四书,应该是不难,这只是针对古人而言,如果放在后世,想要写篇八股文,难度是非常大的,首先你必须熟练背诵四书、朱熹的注释及含义;其次熟读名家八股文几百篇;再次掌握《佩文韵府》(音韵);最后是长短句对联。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只有具备了这些,才能顺利通过童生考试。如果还想通过秀才考试,那么在这个基础之上,还得熟练掌握五经之中的一经及其注释,以及各种公文和策问的写作,同时八股文必须出类拔萃,不落俗套,就古文而言,有人戏称过去的秀才最起码抵现在的古文教授、专家,这倒也不不为过。 腹稿已经打的八九不离十,徐铮拿起墨锭,研好了墨汁,提起笔在稿纸上沙沙的写了起来。写得快的考生已经有人做完了第一题,徐铮没有着急,而是沉住气,一笔一划,一个个方块字从笔端行云流水般,毫无停歇。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出自。出自《论语》,原文是: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対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大意是鲁哀公问子若(孔门弟子)道:这几年饥荒了,国家用度严重不足,该怎么办呢?有若说:为何不能只收取十分之一的田税呢?鲁哀公说:我现在在十分之一田税的基础上已经加收两分了,尚且还不够用,怎么还能只是考虑十分之一呢!有若说:既然老百姓富足了,君王为什么会不富足呢;如果老百姓不富足,君王又怎么会富足呢! 从今天来看,有若的意思其实就是君王和百姓是一体的,为政者不可以富己贫国。这个道理比藏富于民还要深刻一些,单纯的富君或富民都是不行的,如何让二者辩证统一才是王道。作为考生,就是要详细地把二者的关联说清楚,然后再把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就行。 徐铮写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书写频率持续连贯,除了中途点蘸墨水除外:国之君富于民,民富即君富。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言君民一体以告哀公。盖之谓哀公加赋,以补其不足,诚能百亩而彻,千亩而彻,然民力有穷尽,不可尽聚敛之。一旦河干树枯,民困则君更乏。 写道最后结尾处,徐铮写道:吁!彻法以立,本以为民为君,民既富,君亦富,何必只加赋以求富哉!(引自清王鏊,稍加变化。) 徐铮的观点表达的很清楚,君和民不是对立的,二者之间辩证统一。利用后世的经济学原理,则是投入和产出的关系,古者亦有“牧民”的说法。道理很简单,但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君王做不到?是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徐铮认为不尽然。古代统治者大多数都受过岗前培训的,说不明白那是骗人的。但是当他们家国天下,生杀大权在握的时候,他们往往发现通过简单的掠夺手段(增加赋税),从而增加自己的财富,简单易行,见效最快,所以他们更愿意用这种方式,而不是“大河(民)有水小河(君)满”。这就好比抢劫犯或者是市场投机行为,既然有这么简单快捷的方式赚取财富,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上班或者做实业呢,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写完之后,徐铮把卷子放在边上,幸好这几日天气晴朗,不用担心雨水污了考卷。 第二道题目: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原文是: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进于侍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出自《孝经》。大意是孔子说:一个人如果能够敬爱自己的父母,那么他也不会整天厌恶别人;能够尊敬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怠慢别人。对待父母能够做到恭敬亲爱,德行教化施加于百姓,让百姓遵纪守法,这就是天子的孝道。《尚书甫刑》里面说:如果天子一个人有善良的品行,那么全国老百姓都会仰赖,学习他。 这里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而是天子。主要是强调一国之君要以身作则,才能教化万民。简单的说就是榜样的作用。徐铮仔细思考了一会,题目也不算难,不过想写出精彩可不容易,容易犯忌讳。于是徐铮决定只要文理通顺即可。 徐铮再次提起笔,写道:见贤思齐焉,民众之思维也。这就是破题了,接下来是承题起讲起中后束股,最后大结。通篇文章写的很顺利,毫无顿涩,几乎是一气呵成。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徐铮收起笔墨砚台,拿出过龙门时候领到的泥炭小火炉,开始煮粥,莲子花生大枣外加白米,锅子外边写了几块玉米饼,时间不大,粥和饼的香气升起,临近的考生们抬头看了看徐铮,被饭香勾的食欲大起,也无心继续做卷,纷纷拿出炉子,开始做饭,顿时考棚里飘起了一片香味。 徐铮见状笑了笑,从考箱中再次取出了两个咸蛋,以及准备好的咸菜,碗筷等,美美的吃完一顿午饭,身上热乎了许多。收起桌板,安放在下面的踏脚上面,顿时就成了床板,盖上衣服,徐正开始小憩。 休息了有半个时辰,徐铮再起摆好桌板,拿出第三道考题: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原文出自《中庸》,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无所忌惮也。大意是称得上君子的人,言行都符合中庸的道理;小人则是违背中庸的规则;君子能恪守中庸之道,但是小人呢总是无所顾忌,胡作非为。 中庸之道被广大知识分子所接受,徐铮也很喜欢中庸之道,后世有关中庸的解释数不胜数,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的来说中庸是人的处世态度和行为准则,每个人对生活态度的不一样,则导致了不同的见解发生,尽管言简意赅,但却博大精深,老祖宗留下的很多道理能流传至今,可见并不是一无是处。后世人尽管学习的知识深度和广度远超古人,但是学习的大多数内容是倾向于谋生技能;古代人读书专一,大多研习的是做人的道理,这就是两个极端,对于教育而言,传道受业解惑三个方面缺一不可。 徐铮看着题目,不禁想起了后世网文中经常提及的“中庸三原则”,灵机一动,就写这个吧。 写好之后,再次详细地检查了下稿纸,然后一笔一划誊写到考卷上,一切就绪之后,看看天色不早,于是交卷。 第34章 金山寺 接下来的两天,徐铮认认真真的完成考卷,自从穿越之后,徐铮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特别的好,过目不忘虽然谈不上,但也八九不离十。后世的教育让徐铮对这一世很多东西的理解加深了好多。对于科举,徐铮的计划是考到秀才,然后走例监的道路,进而为官,若是按部就班走科举道路,只怕还没等徐铮考中进士,大明朝就就要完蛋了,更何况徐铮也没那么多精力。 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天启崇祯两朝已是明朝末年,官场贪婪黑暗,只要徐铮舍得下本钱,例监的道路绝对没有问题。等到外方为官,哪怕只是做个贫困县的知县,徐铮也有信心,在明朝末世的惊涛骇浪中自保,而自保的道路就是军阀割据,依靠自己从后世带来的先进科技,培养一批信得过的班底,保住大明朝的部分忠臣良将,最终用地方包围城市的办法,赶走外族侵略者,恢复大明统治,这已经是徐铮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当然如果崇祯能够接受自己的主张,进行维新变法,也未为不可。 府诗结束过后,徐铮决定在镇江好好的玩几天,顺便看看名胜古迹。 诸君知道,镇江府有三大名山,乃至后世都鼎鼎有名,一为北固山;二为金山;三为焦山。其中以北固山最为著名,峰顶有一寺庙,名曰甘露寺,是刘备招亲的地方。著名南宋词人辛弃疾(号稼轩)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激发了无数人对北固山的向往。后世人则因为《白蛇传》而偏爱金山,因为恶和尚法海就是金山寺的主持。 游完了北固山,徐铮乘兴前往金山。此时的金山跟后世有很大的区别,后世的金山,几乎被镇江包裹入市区,而此时金山仍处在长江之中,想要登山,需要乘坐一叶扁舟渡江。 徐峥来到江边,看着江中心的金山,远远望去,滚滚江水之中,一座小岛矗立眼前,山上许多树木已经返青,远望犹如青萝玉盘,分外好看。 渡江的轻舟不大,上面有七八个人。在船家的招呼下,徐铮跳上船。一片江浪涌来,小船顿时晃动不停,徐铮的腿一软,身体正好撞在前面的一个胖子身上。 徐铮赶紧道歉,只见胖子转过身来,一脸的疤痕,吓了徐铮一跳。趁船恢复平衡的时机,徐铮站稳了脚跟,冲着眼前人施礼道:“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胖子两条促单眉毛一扬,咧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碰伤小哥,你看我这么胖!” 胖子的声音略带沙哑,有股单田芳的味道,徐铮心想,嘴上连说道:“阁下真是风趣!” 旁边一个长相俊美,面白无须的男子说道:“敬亭兄,今晚得罚你不得吃肉,免得老是抱怨体肥!” 胖子故作夸张的说道:“苏大家,这可怎生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一日不可无肉,一餐不可无酒!” 没等长相俊美,面白无须的男子回答,旁边一个胡子老长的中年人接着说道:“我说敬亭,在这样吃下去,只怕秦淮河的船儿都放不下你的英姿喽!” 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徐铮听到“敬亭”时,再看看胖子的长相,发现非常像史书里记载的一个人:柳敬亭!莫非真的是他?算算时间,记得树上曾说万历三十七年,柳敬亭去南京说书,闯出了不小的名号,而那位被称为“苏大家”的,恐怕就是“南曲圣手苏昆生”了。根据历史记载,柳敬亭和苏昆生是好友。 柳敬亭冲着胡子老长的中年人,施了一礼,道:“多谢圆海兄提醒!” 果然是阮大铖!徐铮暗道。但是此时这个人品不咋地的家伙,不是应该待在安徽老家吗,怎么跑到镇江府来游玩了?徐铮记得很清楚:天启四年,东林党左光斗见吏科都给事中的职位有缺,于是推荐阮大铖上位,因为阮大铖在斗倒“方从哲”之中出了大力气,没料到东林党内部出现内讧,其他人要推荐魏大中,后来阮大铖竟然通过魏忠贤的后门,拿到了吏科都给事中的职位,这下子东林党人可不高兴了,在朝的东林高官对阮大铖施加了强大的压力,阮大铖待不下去,只好去职,然后回安徽老家等待东山再起,这也代表着阮大铖和东林党的彻底决裂,同时也被打上了阉党的烙印。 徐铮自己找了个空地,也不坐下,只是站直身体,独自欣赏江上风景。这个时候的江水清的多,不似后世,浑浊的快赶上黄河了。江面上不时的船来船往,大的小的,长的短的,扯着帆的,摇着桨的,一片繁忙景色。脚下江水发出汩汩的声响,江风袭来,水汽四漫。 功夫不大,小船在金山边上靠岸,船家搭好跳板,船上众人沿着踏板,走上栈桥。 走过栈桥,一条蜿蜒山路呈现眼前,两边均是树木,众人沿着山路,边走边谈。徐铮也缀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走着。耳朵里听着前面三个人的交谈。 “圆海兄,你觉得此地风景如何?”苏昆生问道。 阮大铖笑着说道:“此处风景绝佳,层林锁山,曲径通幽,难怪唐人张祜赞曰:树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不知苏大家以为然否。” 苏昆生点点头道:“然也然也!远海兄好见识!吾犹记宋人沈梦溪曰:楼台两岸水相连,江南江北镜里天,古之人诚不欺我矣!” 柳敬亭凑了过来,说道:“两位谈的雅兴,我看着山的滋味还是远远不及长江刀鱼的鲜美!” 苏昆生笑骂道:“今日方知柳敬亭实乃吃货也!” 三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徐铮也是莞尔,谁说“吃货”一词是后世才流行的! 走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座寺庙门口。 正门上楷书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金山”。这个时候柳敬亭突然回转身来,跟在后面的徐铮赶紧收住脚步,心说:我靠,差点又撞上了! 听见柳敬亭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小哥,你也是来游玩的吧?” 徐铮微笑,说道:“府试刚考完,因此出来四处走走!”。 柳敬亭摇了摇了头,道:“原来竟是个小童生,哈!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算你随我们之后,怎么能说到打扰呢!” 徐铮拱手说道:“承你贵言了!” 柳敬亭也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我看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缘,不如一起欣赏欣赏这金山寺如何?” 徐铮表示同意,于是四个人重新见了礼。进了庙门之后,早有小沙弥过来,领着众人,四处观看。 现在的金山寺虽然没有后世的规模宏大,但是香火却依然旺盛。几十间院落铺散在金山上,由于山势因故,所有院落都是依山而建,远看着层层叠嶂。在小沙弥的带领下,众人游玩了天王殿,观音阁,七峰亭,慈寿塔;冷泉以及法海洞等。 到达法海洞的时候,小沙弥介绍说这是法海高僧修行的地方,徐铮见状问道:高僧法海是何许人也? 没等小沙弥说话,阮大铖得意地说道:“这位小哥有所不知了吧!这金山原来不叫金山,后来唐时有一高僧名曰‘法海’,本为宰相之子,后来却出家为僧,在此处掘土得金,因此才有‘金山’之名!” 听到这里,徐铮大为兴起,说道:“这法海和尚和白娘子可有什么关联?” 第35章 许仙与白娘子 阮大铖一头雾水的看着徐铮,说道:“白娘子?法海可是有道高僧,怎会与一妇人扯上关系,小哥休得乱说,莫要污了佛门清净地!” 徐铮也不多说,只是笑笑。原来“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现在还没有流传开来啊,真是可惜了。徐铮记得故事源自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约在天启四年成书。想来也是,现在的大明朝可不像后世,信息传播都是以秒计算的。 柳敬亭听见徐铮说起“白娘子”,倒是特别感兴趣,说道:“虽说这是化外之地,但是我等都是俗人,小哥要有什么野史趣闻,我老柳愿意听听!” 苏昆生也笑而不语,不过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阮大铖见二人都如此说,于是哼了一声,背过脸去。其实对于阮大铖,后世评价多贬斥,认为他是个见风使舵、人品低劣而且阿谀权贵的小人,但在中国戏剧史上,阮大铖凭借着出色的才华,可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作者不是在这里为阮大铖抱屈,而是客观事实的评价,更何况东林党人和复社众人对阮大铖的报复打击也不完全出自公心,更多的其实是私愤和跟风罢了。 根据徐铮观察,阮大铖此时应该还没有进行深入的戏曲研究,其成就巅峰时期应该是“阮家班”的成立(阮加班的成立,根据作者猜测,阮大铖一方面是通过阮加班的演出谋利;二是以戏曲演出结交知识分子,包括他一直想复合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众人,谋图东山再起的机会,用后世的话说戏曲就是阮大铖的‘敲门砖’,要知道明末的戏曲、话本在士大夫圈子中是非常流行的)。想到这里,徐铮决定引导下在场的三位,于是说道:“这法海和白娘子的故事,我也是从书上得来的,但又不尽相同。不知诸位听说过冯翔甫此人吧?” 三个人一齐摇头,道:“未曾耳闻!” 徐铮接着说道:“此人乃长洲(今苏州)人,字犹龙,号翔甫,善于写各种志怪小说,乃个中高手。故事就是出自他的书籍之一《警世通言》。” 小沙弥见四人谈兴已起,也不多话,而是引众人走到一石亭处,安坐下来,奉上香茶四杯,外加果子数盘,然后飘然而去。 阮大铖犹自生着闷气,自顾自喝茶。柳敬亭和苏昆生而是兴致勃勃,孙昆生说道:“真是急人,且速说来!” 徐铮笑了笑,话入正题。说道:“各位,要说这故事,听我慢慢道来.故事起自西子湖畔,宋绍兴年间一俊俏书生乘兴游山玩水,于西湖断桥偶遇两个美貌妇人,白衣妇人自名曰白素贞。青衣妇人自名小青。待到后来三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可谓轰动的花街柳巷,因此方有才子编出了这部风流话本。” 柳敬亭听到这里,拍着巴掌道:“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好一个风流快活!”苏昆生在旁边催着快讲下去。 “且说许宣得遇白素珍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再加上佳人有意,于是情系三生,结为夫妇;另一妇人小青,在家日夜操劳侍候。三口之家,神仙眷侣。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听的人要问了,为何这白娘子会如此钟情于许宣呢?人们常说缘起三生,个中必有缘由。许宣前世乃为以牧童,偶然机会救下了西湖断桥下面的一条小白蛇,后来白蛇长大,得道成仙,于是找到牧童的转世之身,即为许宣,前来报恩!要不怎说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徐铮故意采用后世李说书名家的手法,声音是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百转千回,柳敬亭和苏昆生如同着魔一般,傻乎乎的盯着徐铮,旁边的阮大铖也被吸引过来。 见徐铮停了下来,苏昆生催促道:“后来如何了,速说速说!” 徐铮不急不忙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许是老天爷看不惯这段人妖恋情,于是降下祸端。许宣一日在街上遇到一个和尚,和尚是谁,法海也!这法海修行多年,佛法深厚,是得道的高僧。法海见许宣印堂中一道黑气,于是叫住许宣,问了个详细,后来赐符许宣,告诉他已被妖怪迷惑,长此下去,必将油尽灯枯,暴病而亡。许宣尽管害怕,但是凡夫俗子,哪里辩得妖魔鬼怪,但和尚这番话,早把祸根深种。” “待到重阳之日,蛇精饮了数倍雄黄酒,半夜里却不胜酒力,现出了原形,竟把许宣活活给吓死了。蛇精为了救人,盗仙草,斗众仙,惹下众多祸事,最终得观音大士庇护。”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法海不许人妖相恋,骗的许宣金山寺出家。可怜的白素贞,身怀六甲,但是为救官人,依然和法海斗法,最终水漫金山,造下无边杀孽??????” “太精彩了!简直是动人心魄!”苏昆生听的如醉如痴,阮大铖也不住的点头,赞道:“果如此,应为义妖矣!” 柳敬亭翻了翻眼珠子,叫到:“这法海和尚太不地道了,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门,更何况一个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可他偏偏要来破坏这段美好的因缘!” “可不是咋地,要不然人家白素贞又怎会水漫金山,闯下这滔天大祸呢!看来这段好姻缘危险了!”苏昆生叹息着说道。 “说下去,说下去!”柳敬亭催个不迭。 徐铮再次说道:“眼看着祸事已成,白素贞也是无奈,正待催发法力,毁了金山寺的关键时刻,谁料想天际一道红光,白素贞顿时产下一子。由于产后虚弱,法力大降,因而敌不过法海和尚,最后在紧要关头只得让小青带着孩子逃走,而白素贞却被法海收入金钵。之后法海架起风云,片刻间来到西子湖畔,口中念念有词,凭空起一座高塔,名曰**,将白素贞镇在塔下。临行前留下偈语:西湖水干,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呸,好可恶的秃驴!吾恨不得去拆了那雷峰塔”苏昆生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阮大铖也面露愤慨,柳敬亭听完后,半响无语,最后说道:“忹我说书十几年,竟然第一次听的如此痴迷!佩服佩服!” 徐铮笑着摆手,道:“过誉了!” 阮大铖道:“你这故事确实别出心裁!各位,西湖边的确有塔名雷峰,断桥亦有!听起来真实惊心动魄,但是故事至此似乎仍未完结啊?” 徐铮点了点头,言道:“原故事到此结束,不过后人为白素贞报不平,于是续了个尾巴。” “速说,速说!” “白素贞和许宣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绝境,非得借助外力,否则不能破除。还记得前文说过的哪个婴儿吗,此婴儿大有来头,乃魁星转世,特来搭救白娘子和许宣的。十八年后,婴儿高中状元,塔前祭拜生母,观音大士怜其意诚,特让白素贞出塔,母子带回许宣,家人得以团聚。有道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青蛇逃出去后,苦练法术,最后把法海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躲进了螃蟹的肚子里,才逃过一劫。各位要是不信,吃螃蟹时候,在螃蟹肚子肯定能找出个‘蟹和尚’来。” “快哉,快哉!真解气!”苏昆生笑着喊道。 阮大铖也不住的点头,柳敬亭一脸的意犹未尽,道:“冯翔甫的《警世通言》真的这么好看?” 徐铮摆了摆手,说道:“非也,故事口口相传,自然和原文有了很多不同,但是的确源于此书,一点不假。书中还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等其他的精彩故事等。这些故事要是能编排成戏曲,应该更添色不少!” 阮大铖若有所悟,柳敬亭道:“回去之后,我就说这段,保证上座!” “呵呵呵,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就此别过,保重!”说完,徐铮起身,回转而去。 三人也是回转,暂且不提。 第36章 磨制镜片 又过了几日,徐铮看到了成绩,名次虽然垫底,但好歹是通过了。收拾好行李,赶回了黄金山。 派出去的人手,只有老道士陶真和小道士张礼真回来了。小道士张礼真见公子回来,献宝一般说道:“公子,公子,快来看我们带回来的东西,整整一车的翡翠玛瑙钻石!” 徐铮被吓了一跳,心说这得花多少钱啊!赶紧走过去掀开篷布一看,果然整个车厢里堆满了亮晶晶透明的水晶块。顿时悬起来的心落到了实处,笑骂道:“小笨蛋,你们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 老道士笑而不语,张礼真脸色一红,说道:“贵倒是不贵,一车也就几十两银子。你说也真是奇怪,这些宝贝怎么这么便宜的!听那边村里人说,这宝贝在地里都能捡到,特别是下过大雨或是发过洪水以后,多多少少都能捡到些,本来村民都以为是不得了的宝贝,哪知道珠宝铺子都不愿意收!所以才会这么便宜吧!” 徐铮点了点头,说道:“你讲的也不无道理,这个东西就是水晶,确实也不算值钱,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一堆透明的石块,但是对于我们,可是有大用处的!” 老道士陶真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公子做事情肯定有讲究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回折腾。这一路上人吃马嚼的,确实是花费不小!” “如果继续收购,能否顺利买到?”徐铮问。 老道士陶真点点头,道:“不过数量不一定有这么多,而且我们要想多买的话,估计村民们肯定会涨价!不过我这次,特地留了几个村里里长的联系方式,下次再买可以直接找他们帮忙。” 徐铮听完翘起大拇指,说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道士忙摆了摆手,道:“莫要笑话我了!” “公子,公子!既然这个东西不值钱,你买了有什么用处的?”张礼真好奇的问道。 “想知道?嘿嘿,偏偏不告诉你!”徐铮故意买了个关子。说完徐铮不再理会张礼真,而是把老道士陶真叫了过来,嘱托他去附近城里找几个会制作叆叇的工匠并带过来(叆叇音ai dai 老花镜,明朝嘉靖田艺蘅《留青日扎》中有记载,明张宁《方洲杂言》亦有明确记载,最早的明确记录是宋朝‘云爱云逮’。有很多记录说马可波罗在1260年明确记录中国人使用眼镜,这个有两个错误,第一个宋朝已经有眼镜;二是1260年,这个时间不对,马可波罗初生1254年,十七岁开始旅游,历经三年才到元大都,也就是1275年,这样计算,1260年马可波罗刚六岁就到中国,很明显是谬误。)。 徐铮本来计划让老道士去趟苏州请“孙云球”过来的,这可是明清之际中国人对近视,远视和老花最有研究的权威,可是后来一想,好像这厮在崇祯初才出生,这会才1926年,估计“张大拿”还没成为生命种子呢!只好退而求其次,嘱咐完之后,徐铮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开始设计放大镜、望远镜和显微镜的草图。 对于放大镜,徐铮采取了最简单的设计,凸透镜(会聚透镜,中国应用历史较早,江苏甘泉东汉广陵王刘荆出土的原始放大镜,倍数4-5倍,要知道西方第一台望远镜是1608年荷兰人制造的)。徐铮看着眼前提地挑出来的水晶块,在苦苦思索如何切割和磨制镜片。仔细回忆着后世曾经学过的光学知识,这才发现是如何贫乏,只有焦距的含义记得最清晰,至于成像规律,想破了头也不清楚,最后反而越想越乱,在努力尝试了记不清次数的前提下,徐铮只好无奈放弃。转而采用生活中的常识,首先是要磨一个最大的水晶镜片,其次是曲率半径最小,这完全是自己小时候玩放大镜的经验,越大越厚,物体放大倍数越高。最后徐铮选了一块最大的水晶原矿,确定为磨制放大镜的原料。 接下来是磨制了,后世采用的主要是碳化硅也就是金刚砂和氧化铝等材料,现在可是大明朝,没办法,只好先放在一边,等老道士陶真请来匠人再说,最后挑了数块合用的,对方在一起。 老道士陶真果然不负众望,请来了两个师傅,都磨制过叆叇镜片,算得上有经验的老师傅,一个姓赵,另一个姓钱,都是五十几岁的年纪,最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个竟然带着一副叆叇,龟壳磨出来的镜框,两个有两个类似发夹的卡子,后面用一根黑绸带系在后脑勺上。徐铮等两个师傅稍作休息之后,就使人唤了过来,拿出了设计草图,交代相关的注意事项和要求,其实主要的工作就是磨制镜片。 赵姓师傅没说什么话,只是一声不响的准备各种工具;钱姓师傅说话了,道:“徐公子,老汉我做这个活计快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磨这么大的镜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万一出了问题,可莫怪老汉我手艺不精!” 徐铮笑着说道:“两位尽管放宽心思,只要你们功夫下足了,出什么事情,我绝不怪罪你们!” 两个人拿出的家伙差不多,一个大铁盘子,另一个是木头盘子,徐铮知道盘子叫做“铊”(不是放射物质哈),徐铮觉得这个东西的原理其实就是磨盘。其中铁盘子主要是用来磨制,木头盘子是用来抛光。往下面看盘子下面是摆满了各式物件,最后用一根牛皮软索,连在一副踏板上,看到这个,徐铮顿时想起后世的老式踏板缝纫机,蛮像的。 除了铊之外,两人拿出了各种各样的辅助材料,徐铮感兴趣的走上前,看了下,一大黑乎乎的颗粒状物品,徐铮捏了块,放在指尖轻捻,发觉很硬。没等徐铮问,钱姓师傅说道:“此物乃金刚砂,石榴石等混合而成,极其坚硬,主要是用来磨制。”徐铮放下,然后说道:“原来这个东西现在就有啦!” 钱姓师傅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徐铮,没说什么,徐铮自嘲的笑了笑。 钱姓师傅又说道:“公子,你这个镜片如此之大,恐怕不是做叆叇用的吧?”徐铮点点头。 “这么多镜片磨下来,只怕得小半年功夫!” “啊!”徐铮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道:“这么久?” 钱姓师傅接着说道:“若是公子心急,老汉我也可以昼夜不停,只不过??????!” 徐铮连忙摆手,因为俗话说得好:慢工出细活!更何况磨制镜片本身就是极其费时费工的活。 徐铮不在说话,只是看着两位师傅不停的踩动踏板,等到铁盘子转动平稳以后,开始动手磨制粗坯。看了许久,徐铮若有所得,但是没有过多解释,仍是一个人回到屋子里,折腾起来。 原来徐铮看着脚踏,想到了后世带有马达的缝纫机,这样一来,省却了人工,既可以让工人节省体力,也可以让工人集中精神。 看样子必须增加动力装置,这样才能加快磨制进程。要知道徐铮还指望着多做点望远镜,留着以后使用,在没有雷达之前,望远镜是现代化不对不可缺少的必备物品之一。 徐铮再次翻出释雪花帮自己整理的笔记,专门查看蒸汽轮机和齿轮组合的章节。 尽管现在最为缺乏的是密封材料,也就是后世常用的橡胶,但是按照自己的设计,作为带动铊的动力装置,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里,徐铮不在犹豫,让老道士再次去县城,请几个铁匠过来,并采购铁、铜以及木炭等原材料,小道士张礼真则直接变成徐铮的助手,帮助徐铮用木头制作模型,并量好尺寸,做好记录。 第37章 青铜铸造 徐铮之所以选用蒸汽轮机而弃用往单缸复式蒸汽机的原因很明显,前者相比较于后者,加工技术要求要简单的多。比如说蒸汽机的缸室和活塞,这个时代可没有数控机床使用,如果只依靠人力加工,就算可以做出来,也达不到应用级别的要求;而蒸汽轮机则简单的多,最困难的是密封和传动齿轮组。对此,徐铮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现在先采用容易加工的青铜齿轮,等技术条件达到了,用铸铁齿轮替代,最后是钢制齿轮。为了能让传动效率跟高,徐铮特地拿出了轴承设计图,要知道轴承的应用在机械中起到这关键性的作用,就笔者个人感觉而言,重要性不下于橡胶密封圈。 看着老道士陶真领上山来的一群讨饭花子的人们,徐铮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开玩笑般的说道:“陶道长,你不是把县城里所有的花子都带了过来了吧!” 老道士陶真无奈的说道:“这倒没!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外地来逃荒的,有关外的,有山东的以及陕西的,见我们这里给的工钱,一股脑都跟了过来!” 徐铮道:“那你问问他们,是否愿意留在黄金山,如果有家眷,也可以接过来,给房子,给粮食,让他们留下来!” 老道士陶真点头说道:“公子你放心,本地铁匠铺不收外乡人,这些人除了讨饭,在城里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咱们这里对他们那么好,保证他们都愿意待在这里!”徐铮明白人心的复杂,摆了摆手,说道:“按照我以前说过的办:去留随意,不要勉强人!你速去把他们安顿下来,休息一天后集中到我这里,好多活呢!” 老道士陶真点头答应。 一天之后,铁匠们都被集中起来,徐铮腋下夹了厚厚的一卷纸,走到前面,招呼两个匠人把纸在地上摊开,又让张礼真把木头模型抬了过来,然后对照着图纸,把模型一一拆开,详细说明每个部分的用处,最后给匠人们每个人发了一套量具,让他们严格按照尺寸进行加工,最后徐铮说道:“你们这些人按照我的分组,每个组负责一个部分的制作,最后在组装到一起。整个过程中需要严格遵循图纸尺寸,做好了之后若是检验合格,那么除了之前谈好的工钱,每个人额外还有奖金,一定保证大家过上好日子。” 一个名叫孙化成的关外铁匠嗫嗫嚅嚅地说道:“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逃荒来的,幸亏公子接纳我们!不过浑身上下没几个铜板,我在这里厚着脸皮,能不能求公子做做好人,提前给我们只一个月的工钱?” 其他的铁匠们纷纷点头,道:“是啊,公子是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老道士陶真上前一步,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好不知趣,一天前来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倒好,活没做一点,就想要工钱,莫非是欺负我家公子年幼吗?” “不敢,不敢!这位先生,你是在是误会小人们了!要不是是在穷的没办法过日子,我等也不会开这个口,我们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还请公子原谅!”孙化成连忙跪了下来,磕头说道。 徐铮想了下,叫过来老道士,轻声道:“一个月的工钱不能全发,每个人先发一点安家费,到时候从工钱里扣!”老道士点了点头。 拿到了安家费之后,铁匠们这才定下心来,其中几个年纪大的围成图纸蹲成一圈,小声的讨论着,其余的纷纷拿出自己的铁锤、铁砧等物件,徐铮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大棚子,外面摆了几大口盛满水的水缸,年纪大的铁匠们看过了图纸,有把徐铮提供的量具仔细的检查,孙化成再次被推了出来,说道: “公子,但不知炼铁炉要安置在何处?还麻烦公子制定个地方,另外还得准备立炉的材料。” 徐铮指了个地方,就在大棚子附近。 用了三天功夫,匠人立起了一座小高炉,高约一丈,两头细中间粗,粗数有八九十公分。在匠人们砌炉子的时候,徐铮特地跑过来仔细观看,匠人们在砌筑的时候奋勇了不同的材料,最里层的用的是掺杂了许多河沙的黄色黏土砖,徐铮知道这是耐火砖,由于沙土中含有二氧化硅,所以耐高温,每个部分用的耐火砖的厚度也不尽相同,这是适应炉子不同部位的温度,外围用砾石加食盐等东西,一层层包裹起来。炉子上面是进料口,下面有出料口、炉渣洞以及古风口。徐铮见匠人们很用心,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照应后勤伙食供应的充足些。 匠人们砌筑炉子完成之后,先是在炉子旁边挖了两个大坑,一个浅些,两米多些,另一个深些,四米不到一点,然后又开始按照徐铮图纸的要求,制作模具,根据徐铮观察,匠人们采用的是浑铸外加失蜡法。里模和外模制造完备以后,摆放在大棚里阴干并烘烤。 最后炉子是点火预热,等着徐铮一声令下,然后投料。 徐铮的计划是要求匠人们一次性浇筑蒸汽锅炉的炉身,然后浇筑带有喷嘴的炉盖,其次是各种规格的齿轮,最后是手工制作轴承。炉身直径约2.5米左右,高度在3.5米上下,炉盖和炉身的接缝处有密封槽,炉盖上除了喷嘴还需要预留注水孔以及排气孔和温度孔。 铜矿料是从安徽铜陵的,徐铮为了节省炼制时间,特地购买了生铜块,也就是经过粗加工的铜锭。后世网络里各种各样的资料都有,徐铮记得很清楚,用25%比例的锡和铜混炼,就可以得到青铜,如果能加入少量的锌,那么硬度和耐磨性会更好,如果铜锡比例是八比一,就可以铸造青铜炮。 模具已经烘干,徐铮得到汇报之后,特地选了个吉祥日子,开炉投料,匠人们杀了只大红公鸡,摆了酒,祭天拜地,并对着炉子磕了头,然后四个人拉动大封箱(过去农村里常用的,主要构成是松木和鸡毛),顿时炉子里冒出缕缕青烟,最后是淡道看不见的白烟,炉身的温度身高的很快,周围一片片热浪涌来,拉风箱的早就唤过一波,个个脱的只剩条大裤衩,打着赤膊,浑身上下落汗珠子。 徐铮和旁观的人退到远处,看炉子的匠人过一会就打开火门,查看火焰颜色。要知道这会可没有温度计,只能靠观察火的颜色,判定温度,功夫不大,看炉子的匠人挥手叫到:“可以了,稳住!”徐铮透过火门看了下,火焰差不多是橘红色,根据后世资料,应该是一千度左右(360问答里面有哈,感兴趣的读着可以看看)。 纯铜熔点差不多是一千多一点,加上锡之后,熔点下降到八百度上下。剩下的几个匠人把炉子出料口分别和两个大坑之间的通道清理干净,然后全神贯注看着看炉子的匠人。 听到看炉子匠人一声大吼:“出料喽!”把守出料口的匠人猛的拉开闸门,一股黄红颜色的液体顿时沿着出料口,倾泻而出,凡是液体流经过的地方,泥土里冒出一缕缕水汽,一阵高温迎面扑来,凡是靠的近的人,眉毛都被炙烤的卷了起来。液体沿着通道,迅速流向两个大坑,在顺着模具的浇筑口,流进里面,一直到灌满为止。 守在通道的匠人,神色严肃的看着大坑,不是的说上几句,似乎在发表什么意见。徐铮顾不得脚下滚烫的泥土,也走了过来。 孙化成迎了过来,一脸的疲惫,但仍是笑着对徐铮说道:“恭喜公子,你真是贵人,看情形小人至少有八分成功的把握!” “好,辛苦你们了!事成定然有重赏!”徐铮也不小气。 “公子莫急,这个什么的‘锅炉’最起码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凉透呢,现在看不得!我们接下来就开始做你要求的东西!” 徐铮摆了摆手,说道:“行,你们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第38章 曾经 徐秀才被大院院子中的声响惊动,于是也跑过来凑热闹。看完了匠人们炼制青铜的壮举,顿时发出一阵阵感叹。见徐铮走了过来,于是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徐铮笑着说道:“做个好玩的而且会叫的东西!”徐秀才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只好看着远去的徐铮背影,跺了跺脚,嘴里说道:“看样子要严加管教了,这岂不是玩物丧志!” 看着匠人们忙着活计,利用闲暇之余又检查了下磨镜片的两位师傅,发现他们仍处在粗坯阶段,徐铮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有偷懒。只得感叹,纯粹手工的确是太费时间。 用说书的话来讲,咱们花开三朵,各表一枝。 全真三子去了浙江,而龙虎山师兄弟和流风去了四川。 全真三子按照徐铮的嘱托,第一站就到了浙江的义乌。戚家军的兵源主要是义乌的农民和矿工。大多数来自义乌南部的赤岸镇,此地丘陵众多,矿产丰富,民风义勇好斗。后世普查资料,赤岸镇面积149.98平方千米,人口四万缺一点(2010年资料)。当初戚继光在此地大约招收了三千名士兵,按照数据来推,最起码要家家出兵才能够满足。尤其是其中的乔亭,父子兄弟齐上阵几乎比比皆是。后因军功受赏的,平章元帅、将军、副总兵、参将、千总、千户、把总共计228名。徐铮每次翻阅历史读到此处时,总是感叹:壮哉,赤岸!也唯有后世的大别山地区能与之相媲美了(大别山开国将军349位)!但是明朝时代,赤岸镇能有多少人口,顶多也就万余人(后世有戚家军纪念馆,赤岸镇乔亭,字是洪学智亲笔)! 全真三子重点查访了赤岸镇地区,从天启元年的“浑河血战”道天启六年,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残酷的党争让明朝当时战斗力最强悍的“白杆兵”和“戚家军”,血本无归,几乎家家戴孝。全真三子望着村北蟹山上密密麻麻的坟墓,不由得头皮发麻。 乔亭很小,估计几个呼吸就能够从村中间跑个来回。尽管村里出了不少大官,但是整个村子仍是一片破败,没有丝毫的活力。村子里异常冷清,街上基本看不到多少人,就是有,也不过偶尔坐过去步履蹒跚的老人。 全真三子中的老二低声喧了一声道号,老三跟着说道:“这村子,元气大伤,恐怕以后都难以复原了!” 老大点点头,说道:“公子说过了,戚家军三千余人,浑河一战而殁,也难怪这村子如此颓败!我们慢慢寻找去吧,记得一定要礼貌待人,也算是为戚家军做点善事,留点种子!” 三个人走进村子,转悠了半天,没有找到徐铮提到的残弱军人,倒是被几个警惕的老太太盯上了。 几个老太太一路跟着全真三子,走到哪跟到哪,最后全真三子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老大客客气气的和几个老太太打着招呼。 “几位大姐,有礼!”老大记者徐铮的嘱托,恭恭敬敬施礼,说道。 “你们几个外乡人,到我们村里头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一个年纪老一点的说道。 另一个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们撒野!” 全真三子的老大,无奈的苦笑,道:“你们误会了,我们三人这辈子最佩服的戚爷爷和他的戚家军,听闻这里就是戚家军的龙兴之地,所以我们过来看看,顺便也祭拜下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灵!” “哦,这样啊,你还真别说,我们这里??????,哎,看见没,那蟹山上,都是的,村子旁边有点小路,直通山顶!” “如此有劳了,多谢!”老大礼数十足,然后带着其余二人沿着小路,直奔山顶。 “老大,这样可不行,我们完不成公子的交代!”老三有些着急。 老二也说到:“三弟,你先不要着急,你没看见村里人如同防贼般防着外人么,这事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老大说道:“是啊,只能是见机行事了!我们先去祭拜这些好汉子吧!” 三个人说话间,来到了蟹山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坟墓,竟然出人意料的修理的异常平整,坟冢上面一根杂草都没有。老大说道:“看来村民们没有忘记这些英雄呢!” “呸,什么英雄,狗屁不如,死的不明不白,傻里吧唧!”一个声音突兀的传入三人的耳朵里。 三人转身一看,身后走过来两个人,一个少了一条腿,另一个双目失明,年纪估摸五十岁左右,二人搀扶着,走到坟前,找了块平地,让瞎子坐下来,少了一条腿的汉子从携带的筐子里,拿出一沓黄纸,点燃后,沿着坟冢分发,最后在一座较大的墓前,多放了几张。 全真三子老大问道:“不知二位和这里的英灵们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辱骂他们?” “嘿嘿嘿,按照你的说法,我俩也算是英灵中的一个吧!”坐在地上的瞎子说道,嗓音尖细,犹如夜枭啼叫。 全真三子听闻此言,赶紧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瞎子听见动静,笑道:“你们莫要施礼,就算施礼了我也看不见!” 瞎子虽然看不见,手却指向前方,不无悲愤的说道:“你看看这些人,要多傻就有多傻,一腔热血,报效朝廷,可是朝廷呢怎么对待他们的!自从戚大帅被排挤去世之后,我们戚家儿郎就如同没了爹的孩子,好处没份,苦差事全部是我们的,三千条汉子啊,眨眼间就没了,要不是我跟瘸子当时晕了过去,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只能躺在这里!谁能替我们杀了贺世贤?谁能来帮我们三千子弟报仇?朝廷吗?我呸!所以我说躺在这里的人都是傻蛋,白白的丢了性命,至死都没有一个投降的!苍天啊,你可还有道理!” “瞎子,你胡说什么呢!”瘸子拄着一根树枝走了过来,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戚继军的口号了吗!” 瞎子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说道:“怕死不当兵,当兵不怕死!可是!可是他们死的好冤啊!我的兄弟们??????!” 瘸子拍了拍瞎子的肩膀,道:“从我们穿上红胖袄,就知道,男人的归宿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们是死了,但从头到尾都没皱过眉头,都是好汉子,没有污了戚家军的名号!也对得起戚爷爷!至于朝廷做什么,干我们鸟事!” 说完之后,两眼含着泪花的瘸子低声哼了起来: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越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瞎子也跟着调子,夜枭般的声音透出阵阵金石之声,山风吹过,万树齐和! 全真三子听着悲壮的歌声,眼前似乎出现一排排雄壮的队伍,队伍中的每个人,英勇不屈,前赴后继,杀气冲宵。 “老兵不死!”全真三子老大嘴里轻轻念着徐铮说过的一句话。 其中的老二声音哽咽着说道:“两位,是条汉子,戚家军个个都是好汉子,真爷们!” 老大冲着二人再次施礼,道:“二位,我家公子非常敬佩戚大人,尤其是他亲手建立的戚家军。记得他曾亲口跟我说过,戚大帅壮志未酬,一世英名绝不能毁在浑河之战!我们后辈有责任,有义务一雪前耻,让戚家军的光荣传统得以继承发扬,戚继军将永远是悬挂在敌人头顶的利剑!若朝廷不敢为戚家军报仇,那么匹夫一怒,亦能血溅千里!决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还请两位叫上昔日同僚,再起雄心壮志,和我们并肩作战!” “你们家公子身居何职,说的如此大话”瞎子嗤了一声,说道。 全真三子老二道:“我家公子学究天人,虽是白身,但却有鸿鹄之志!二位大可放宽心。话说回来,只需要跟我们去一趟看看就知道了,到时候要是不满意,我们亲自送你们回来,如何?” 全真老三也跟着说道:“两位战场上都来去自如,不会是被我们家公子吓住了吧!” “怕个球,更何况我们两个残废之人,跟你们走一趟又如何!兄弟们,你们先在这里歇着,我和瘸子出去看看,等走不动了,再来和兄弟们相聚!”说完瞎子拉上瘸子,二话不说,头也不回,跟全真三子下山而去 第39章 红娘出世 瞎子和瘸子回到山下村里,和村人告别后,坐上全真三子准备好的大车,在两人的建议下,又去旁边的村子接了几个早年负伤在家同袍,总共六个人,踏上归程。 再说龙虎山师兄弟和流风,三人一路跋山涉水,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赶到了重庆府。 彼时的重庆还没有后世闻名的招牌火锅,倒是川人独特的方言,让三人大开眼界。古之来,川人好斗,亦好酒,尤其是居住在大小山川之上彝族人、土家族人、苗族人、独龙族人几乎个个都是海量,长期封闭的山地生活,再加上强烈的紫外线,这些外族人面目黝黑,满口土话,打起交道非常的不容易。 三人在城里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然后商量下一步计划。龙虎山师兄弟大师兄说道:“近日来打听到的消息,白杆军的驻地不在府城,而且他们的编制犹在。想要请几个回去,只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流风皱皱眉头,道:“是啊,而且这白杆军大多数还不是汉人,好像是外族人,讲的话都听不懂,真是棘手的。” 二师兄也说道:“你们的消息还不够详细,我知道的是,他们不仅仅大部分不是汉人,而且还是姓氏家族统治模式,没有族长点头,谁也不可能跟我们去中原的!” 流风沉吟了下,问道:“难道白杆军全部都是少数民族人吗?” 大师兄摆摆手,道:“那倒不是,肯定有汉族人在里面的!关键是我们如何才能找到退下来的军士,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流风见二人有些头大,于是说:“两位不要心焦!依我看,这白杆军成军也三十几年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伤残士兵退下来,我们只要慢慢寻访,必有所得,只不过花费的功夫要多些而已!” 两人也点都,道:“也只能如此了!” 流风突然间拍了下脑袋,说道:“你们二人有没有带酒过来?” 大师兄笑着说:“这还要你说,来之前,公子就交代过了,而且带的还是公子亲自酿的酒!” 流风听完道:“我们家公子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啊!” 二师兄插嘴道:“那是,公子有可能是神仙下凡呢!” 大师兄嗔怒的敲了下师弟的脑袋,说道:“净瞎说!这不是去年公子准备了些高粱种子吗,后来种了不少,没想到产量还可以。只不过高粱米太糙,学员们都不怎么爱吃。我偶然间听公子说起:这高粱本来就是粗饲料,难怪娃们吃不惯!你们不也要问我什么是‘粗饲料’!后来又说黄金山上下也没有多少骡子马的,最后公子请了几个酿酒的师傅,用高粱弄了数缸老烧,存放在仓库里。我带来的这几瓶是公子经过三蒸三酿的,特别的凶!听说上次一个调皮学员偷了点,嫌味太冲自己没敢喝,就偷偷地喂了骡子,结果喝醉酒的骡子足足睡了两天,后来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这么厉害,可别闹出人命啊!”流风吓了一跳。 “放心吧,公子说过了,这可是纯粮食酒,除了度数高,别的都还好!别问我什么是‘度数’,公子没告诉我!”大师兄说道。 “你唱过没?”流风问。 大师兄点点头,“尝过了,真的不错,你也尝尝!” 流风赶紧摇头,道:“我这酒量,还是别丢人了,估摸骡子的酒量都比我大!” 三人见天色已晚,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三个人因为有心事,所以起了个大早,也没在客栈里吃早饭,三个人稍作收拾,然后一起走街串巷去了。届时街上行人并不算多,三人边走边看,最后二师兄看见路边有个早饭铺子,于是提议吃早饭,于是三人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立刻又跑堂的过来招呼,问道:“几位爷准备吃点什么?”二师兄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跑堂的笑着说道:“几位是远来的客人吧,我们这家是重庆府有名的老铺子,有豆花饭、酥油茶泡馓子,鸡枞油泼鸡火丝以及各式小面,保证味道正宗,您吃了绝对不后悔咧!” 饭上来之后,三人吃的赞不绝口,吃完会钞之后,出了店门。二师兄眼见,伸手捅了下大师兄,示意看食铺大门旁边的石基,大师兄会意过来,沿着二师兄指示的地方瞥了眼,然后二话不说,拉着流风和师弟,离开了店门口。 走到远处,流风挣脱了大师兄的手臂,问道:“干嘛!走的这么匆忙?” 大师兄“嘘”了声,道:“小声点!刚才在食铺门口发现了道上的标志!” 流风吃惊的问道:“可知道哪个门派的?” 大师兄没有说话,伸出两手,隐蔽的做了个莲花模样的手势。流风差点惊呼出来,竟是白莲教! 二师兄低声说道:“这白莲教竟然都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 大师兄道:“这白莲教竟是糊弄老百姓,常常以烧香拜神的名义骗人入教。当初我们师兄弟闯荡江湖的时候,可没少听过多少人家被弄得家财破尽,妻离子散!” “嗯,我也听过,人家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连盗贼也是盗亦有道,可这帮人,专挑愚昧百姓下手,靠玩弄鬼神骗人香火钱,我们要出手吧?” 大师兄摇了摇头,道:“白莲教教众遍布天下,其实我们能撼动的更何况我们还有正事未办,莫要多生是非!” 三人商量完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逛街。 太阳升起老高,街上行人渐多,有坐车穿红衣服的喇嘛,有穿一条袖子的藏民,还有披着瓦腊,头上裹着长布的彝族人,苗族人、土家族人以及大车,官轿,各式骡马来往不歇,街上顿时热闹起来。 三人行不多时,一处卖艺的摊子,引起了三人的主意。看上去是夫妇两人和一个传红衣服的小女孩,在表演杂耍,引得观看众人不时的叫好,三人被声音吸引,走了过去。 摊子占地不大,两座两丈高的刀梯牢牢地竖立在地上,梯子顶端拉了一根细绳。男的光着膀子,在下面耍着一把单刀,舞的泼水不漏,引的众人大声叫好。到最后,妇人一扬手,冲着舞刀的男人扔了两个果子,只见那男人大喝一声,连劈两刀,两个个果子均是从中间一分为二,不多不少,顿时人们叫起好来! 流风轻蔑的说道:“都是花哨玩意,好看!”龙虎山师兄弟也笑着说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三人没了兴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耳朵听见那男人开口说道:“各位父老,小人一家流落贵地,没别的本事,只能靠卖艺谋生。蒙各位厚爱,小人就不继续献丑了,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下面让小女给大家来个赤脚登梯和绳舞,还请诸位捧个人场,谢谢了,谢谢了!” 说完,场中一身红衣服的小姑娘,也不害羞,动作利索地甩掉叫上的红鞋子,然后腰肢一软,顺势来了个金鸡独立,一条腿直接扳直了,蹬向天空。要是徐峥看到了,肯定要惊呼:一字马!围观的人们一阵惊呼,小姑娘年纪不大,估摸八九岁的样子,脸蛋肥嘟嘟的,五观清秀,见众人叫好,调皮的动了几下小脚丫,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卖艺的男人高升叫到:“各位,看仔细了,小女的脚上可没有任何东西,下面她就要为大家表演赤脚登刀梯!”说完手指着身边高高矗立的梯子。阳光的照射下,梯子每一格都是一片铡刀,刀锋尽是朝上,磨得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真家伙,绝对是真家伙!” “这可是他们家的绝活,好看的!” 旁边的围观者中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在众人的声音中,小姑娘轻轻抬脚,走到梯子下面的破布上,蹭了几下脚底板,然后用手攀住梯子边缘,先是右脚踩在刀刃上,然后是左脚,最后深吸一口气,飞快的爬了上去,在场的人看的心都悬的老高,有胆小的神祗捂住眼睛,生怕小姑娘一声惨叫跌j将下来。 流风看着说道:“这小女孩倒是有几分功夫,收脚轻便伶俐!”龙虎山师兄弟二人也不住的点头。 第40章 仗义出手 小姑娘的动作飞快,一口气爬上了最高点,然后利索地做了个倒立,顿时再次引得旁观者一片叫好声。之后,腰肢一挺,整个人单脚立在梯顶,另一只脚缓缓踩在细绳上,绳子顿时晃动起来。 小姑娘不慌不忙,这个上身随着绳子的节奏,慢慢晃动,然后瞧准时机,另一只脚跟着踏上去,顿时整个人如同悬浮一般,随着细绳在半空中不断摆动,引得下面众人拼命的鼓掌叫好。 突然间小姑娘的身形动了,沿着细绳,犹如不倒翁般,刷刷刷走到了绳子中间,立住不动。下面的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让小姑娘分心。 流风看的不住点头,说道:“可惜了块练武的好料子!” 龙虎山师兄弟也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其中二师兄说道:“实在是可惜了,竟然做了这绳妓!” 各位读者也许不了解,古时候这些都是下九流的谋生手段,特别是女孩子,比如说船娘的另外一个绰号就是船妓,闯荡江湖卖艺的女子,大多也是这样,时而卖艺,时而为妓,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半开门”的,其实都是生活所迫。 二师兄的话,另外两人自然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天下苦命的女子何其多也,又其实个人所能挽救的,因此也是感叹一番。 立在半空中的小姑娘,半响不动之后,开始双脚发力,踩踏细绳,整个身子立马跟随绳子,上下起伏不停。紧接着,只见小姑娘双腿一曲,腰马用力,整个人以个后空翻,然后稳稳的落在绳子上。 “好!太好了!” “真是厉害!” “难道脚上有胶水,粘住了绳子,要不怎么这么站得稳的!” “瞧你的见识,人家这是真功夫,打小练出来的!”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外加不断的叫好!好多人甚至开始往场子中间扔铜板,流风三人也扔了不少铜板进去。 小娘娘冲着下面顽皮的一笑,然后飞快走过绳子,从另一头梯子走了下来,最后穿上鞋子,跟夫妇俩一起鞠躬道谢。 道谢完毕,一家三口人开始拣地上的散落的铜板。突然间,五六个混混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穿的不伦不类,手里拿了把扇子,后面四个人各带混帮铁尺,周围围观的人顿时被吓得四处逃散,流风三人没走,而是静静的站在旁边。 “兀那老棒子,来爷的地界发财,有没有事先拜过堂口?你随便打听打听,这附近哪个不晓得我黑三爷,先人板板的!” 男人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过来先是给几个混混鞠了一躬,道:“不知道各位好汉爷在此,得罪了得罪了!” “现在知道也不玩啊,瓜娃子把钱财和小妞留下,黑三爷我给你留条路,怎么样呐!” “黑三爷,不知道这是您老的地界,我们初到贵地,您看要紧今天这场子里的钱就算是我们拜码头了,你老高抬贵手,且放过小女,她还不到十岁呢!”男人低着头说道。 “算你有眼光,弟兄们,看着他们把钱捡起来!不过这小妞的确不错,三爷我正缺个贴身的丫头,给她几年好吃喝,定是个迷死人的身段,嘿嘿嘿!” “爷,舍不得,孩子还小,哪有那个福气跟着您啊,您开开恩!” “这是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白给这些无赖!”小姑娘并不害怕,一口河南话,清脆好听。 “呦呵,人不大胆子还不小!看来是个倔脾气啊!不错,不错,爷就好这一口!来人,给我绑了,送到我住处去!” “忒欺负人了!”小姑娘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气的眼珠子直打转。 男人抬起了头,依然抱了下拳,道:“黑三爷,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又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您要是愿意,这些钱你拿去,我们夫妇花钱买平安,大家相安无事,你看如何!” “留一线?留你个龟儿子!来人,给我抢!”混混们一声呐喊,挥舞着手上的家伙,冲了过来。 男人见此,不在废话,用脚捻起地上一根长棍,使了个旗鼓,三招两式,把四个混混打的鼻青眼肿,叫苦不迭。 为首的见情形不好,撒腿就跑,嘴里叫到:“等着,立马叫人来!” 夫妇二人赶走了混混,也不再说话,只是抓紧收拾地上的铜钱,然后整理家伙事,准备离开。 街头跑过来十几个混混,另一头也度过来七八个混混,顿时把卖艺夫妇一家和流风三人围了起来。 黑三爷摇着纸扇,再次走了出来,狞笑这说道:“怎么样,看来很能打嘛,你看我这二十几个兄弟够不够,不够我还有人!” 卖艺的夫妻,两个人把小女孩夹在中间,各自拿了把钢刀,准备拼命。 流风苦笑着,道:“看来不出手也不行了,速战速决吧!”说完,不见怎么动作,整个人身形一闪,冲了过去,拳打肘击,几个动作下来,身边倒了一地的混混。 龙虎山师兄弟也不含糊,每处一招,混混就躺下一人,而且都是重手法,卖艺的男人见有了帮手,也摆刀冲了上来,不过没用刀刃,而是刀背,不大会功夫,除了为首的混混溜掉,其余的全部躺在地上,有晕过去的,有苦苦哀求的,有抱着胳膊腿惨叫的。 流风三人没跟卖艺的一家人多说话,夫妇二人只是冲着三人施礼致谢,然后匆匆忙忙跳着担子,离开了大街。流风三人也是混进了人群,挑了个隐蔽地方,换了一身装束,然后继续逛街。 龙虎山大师兄说道:“流风,其实不用我们出手的,你就是性子太急了些!” 流风回过头,问道:“扶危救困,试试我们江湖人的本质,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形下!” 大师兄摇了摇头,道:“你没留心,刚才那男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担子上有一处莲花标记!” “啊!怎么不早说!” “你都出过手了,说了又又什么用!” 流风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猛然间,走在人群中的流风被人撞了下,流风猛的伸手抓住了对方伸向腰畔的一只手,怒笑道:“这年头真是不好了,竟然连三只手都敢来欺负爷了!” 说完之后,单手发力,猛的收紧五指,相让对方吃些苦头,没想到对方手腕甚是粗壮,竟然和流风僵持起来,不分上下。 龙虎山师兄弟听了流风怒骂,抬头看去,一个黑瘦只有一只手的汉子,正在和流风僵持,于是赶紧走上前去,大师兄说道:“流风,放开手,不要和一个残疾人较真!” 流风仔细一看,对方果然只有一条胳膊,于是赶紧收劲松开,对方也慢慢撤下劲,然后甩了甩腕子。 “没想到碰到道上的朋友了,得罪了!”黑瘦汉子咧着嘴,一口黄板牙,笑嘻嘻地说道。 流风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观察对方。大师兄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不耽误您发财!” 黑瘦汉子道:“各位不怪,也是不错了,献丑了!” 流风嗤了声,道:“你手上功夫不错,干嘛非要走这条道呢!” 黑瘦汉子脸色一沉,转眼间恢复正常,道:“只剩一只手了,给人帮工都没得人要,莫得法了!” “再说哪里有嘛子功夫,就是被操练了几年,劲道大了些!” “操练?”流风三人一听,顿时起了兴趣,追问道。 “说起来笑死人,杀过鞑子,平过乱民,最后去没办法当了‘三只手’!” “莫非是白杆军?”大师兄追问道。 “啥子白杆军,就是跟着秦大人打过仗而已!”黑瘦汉子苦笑着说道。 流风立马换了颜色,颜笑眉开地说:“有缘分啊,请你吃个饭如何?” 二师兄也跟着说道:“我们听过无数个白杆军的故事,难道今天能真的碰到一个,就一起跟我们说说呗!” 黑瘦汉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搞不懂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嘴里说道:“那不好,怎么能让三位额外破费呢!” “无妨无妨,正好我们也要吃午饭了,由我做东道,请!”流风变得心情大好。 龙虎山师兄弟也在旁边不停的帮场子,最后黑瘦汉子在三个人的轮番劝说下,终于答应共进午餐。 第41章 蒸汽轮机 大师兄毫不吝啬地拿出了徐铮酿制的纯粮食白酒,给黑瘦汉子满了一杯,黑瘦汉子低头闻了下,面露喜色,说道:“好酒!”拈起酒盅,“啧”的一声,见了底,然后常婵的吐出一口酒气,道:“你们汉族人里面的好汉不多,但是酒绝对都是好酒!” 流风嘿嘿的笑了几声。 大师兄又替黑手汉子斟了一杯,黑瘦汉子没有一口气喝下,而是端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说道:“承蒙各位抬举,不知道你们想听些什么!哦,对了,我姓白。” 流风说道:“我家公子一直敬佩秦夫人和她的白杆军,他曾言道秦大人不愧是女中丈夫,雄姿英发,威震敌胆,古之花木兰也不过如此!只可惜山高水长,不能当面聆听秦夫人的教诲,所以只好命我等前来川渝等地,专门寻访白杆军退役老兵。” 黑瘦汉子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前去石柱拜见秦大人呢?” 龙虎山大师兄道:“秦大人的威名在外,又又官身,哪里我等能随意见到的,你说是不,白老弟!” “有些道理哈!”黑瘦汉子再次抿了一口酒。 “这酒就是我家公子亲手酿制的,他说只有真爷们才能喝得下!我看你绝对够格!”大师兄接着说道。 “嘿嘿嘿!”黑瘦汉子笑了几声。 流风接过话头,道:“恐怕像白兄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吧!” 黑瘦汉子再次默默的喝了一口,道:“是啊,最少也有上百口呢!” “秦大人一直惦记着我们这些残废之人,每年也给不少粮食。后来兄弟们看秦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朝廷不给饷银,所以都不想在拖累大人,于是纷纷隐姓埋名。” 流风也叹了口气,道:“也只有秦大人这么仁义了,我看其他地方退下来的老兵,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这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好的,当初刚离开白杆军的时候,兄弟们帮我凑了不少份子,置了田,也娶了媳妇。按道理说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只时我不小心染上了赌,弄得家财散尽,没办法才走了这条道!” “当兵的平日里攒不下什么钱财,就算有点也是早就挥霍一空。”黑瘦汉子再次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再加上不善什么营生,自然日子过不下去!” 流风和龙虎山师兄弟对视了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流风道:“不知白兄有没有凭己力气赚钱的想法?” 黑瘦汉子自嘲般抬起手臂,道:“看,一条胳膊了!就算我想,也没人收留啊!” 流风正了下脸色,说道:“白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家公子一心仰慕秦大人和白杆军,如果你愿意,我家公子愿意请你去做先生,每个月都有有些银两,不知道白兄意下如何?” “做先生?我大字也就认得百来个,哪里做得先生!,莫要寻我开心了!” 龙虎山大师兄说道:“白兄误会了,这个先生不是教书的先生,而是行伍先生,我家公子有一处学堂,收了不少学生,公子呢一直对白杆军赞不绝口,除了戚家军,夸的最多的就是白杆军了。公子他希望请几个军队里退下来的行伍教员,闲暇之余教教学员们行伍方面的学问,这也是我们大老远赶到这里的原因。” “果真如此?”黑瘦汉子有些怀疑。 “的确如此!我们来之前,公子也派人去浙江寻找戚家军了!”大师兄说的很诚恳。 “戚家军,那个个是条汉子,死都不带皱下眉头的,浑河血战我曾经和他们并肩杀敌,那可真是一个爽字!”黑瘦汉子的面庞浮现出血色。 “我想我们把心底话都掏给白兄了,如果白兄有意,能否给我们一个回答?”流风有点心急。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这般,那是件好事,不过我还有几个和我差不多的同袍,若是我走了,只怕放心不下!”黑瘦汉子说道。 “无妨,同去啊,正好人多了也热闹,我家公子说了,管吃管住外加工钱!”流风肯定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就跟你们走上一遭,也说不定是我白某人时来运转,得贵人相助呢!”黑瘦汉子不再迟疑,答应了。 流风三人也是喜出望外,最后四人全部喝趴下了。 徐铮昨晚睡得有些迟,因此早上起得晚了些。没等徐铮穿好衣服洗漱,外面的人就把门板敲得“砰砰”响。徐铮用略带着起床气的口吻说道:“谁啊,一大早拼命这么敲门干嘛?” “禀告公子,您的那个蒸汽轮子已经组装好了!” 徐铮听完,立刻跳到地上,胡乱套了件衣服,也顾不得洗脸,打开房门冲了出来,问道:“好啦?” 小道士张礼真带着几个匠人,孙化成再次被推了出来,由于刚才徐铮的口气不善,因此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子,公子,哪个机轮已经做好了!” “机轮?”徐铮亦是没反应过来,小道士张礼真道“蒸汽轮机!” “真的啊,太好了,赶紧带我过去!” 匠人们拥着徐铮,快步走向大棚子。进去之后,之间一个巨大的下圆上方的家伙,耸立在眼前。徐铮走上前去,仔细的检查盖子和锅炉的接缝处,中间垫了厚厚的棉胎等物。有人抬过来一架人字梯,徐铮爬了上去,再次检查注水口,排气孔、温度孔,和喷嘴等,就连喷嘴的旁边,一个巨大的风扇也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说道:“开始注水,点火!” 匠人们轮流提来水桶,通过注水孔的漏斗进行加注,完毕之后,匠人们点燃锅炉下面的炭火,很快,大棚里的温度升高起来。一个时辰过后,喷嘴里开始往外面喷出白色的水雾,紧接着越来越急,最后一种特有的凄厉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旁观的匠人们纷纷捂住耳朵,有几个人甚至跪下来磕头不止。徐铮没有捂住耳朵,而是颇有兴致的欣赏这眼前的一切,同时怀揣着巨大的满足,工业革命啊,工业革命,你早晚会在我手里,在这片古老的大地诞生的! 喷嘴的白烟浓到最后,如同一条笔直的白线,射在风扇的叶轮上,起初随着叶轮的转动,不时的传来几声咯吱咯吱的声响,后来声响连成一片,叶轮带动着齿轮,飞速的转动,轰隆隆的声音震得整个大棚都在发颤。总算是成功了!徐铮这些天一直紧绷的心神,缓缓的松了下来,看着飞转的齿轮,徐铮心道:这应该有几匹呢,一匹或是两匹?随着以后的不断改进,相信穿越众的梦想都将实现,手工钻枪管?手工铸炮?手工磨镜片?对不起,全部拜拜了您呐!随着时间的推移,锅炉的各种接缝处不断的冒出嘶嘶的白色烟雾,看到这个情形之后,徐铮下令,关火!并宣布蒸汽轮机初步试验成功,凡是参与的匠人们全部有额外奖赏。听到这个消息后,匠人们高兴的差点欢呼起来。 至于密封性能的问题,徐铮决定现在搁置,因为就目前的技术水平而言,是没有办法招待橡胶的替代物品的,因此在这上面不值得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徐铮的下一步计划是让工人们开始铸造传动轴以及整合齿轮传动装置,从而为自己的生产提供稳定可靠的动力源,同时从学员中选拔了十几个对机械有兴趣的学员,带着他们进行研究。徐铮并不打算从基础的物理知识开始传授,而是采用针对性的难题,进行相关知识的传授,例如压力压强问题,温度问题,力的知识。 对于缺少了系统化、基础化、专业化教育体系的难题,徐铮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自己拥有的资源就这么多,因此徐铮只能采用目前的办法:不去强求学员们能融会贯通,而只是要求他们专注一个难题,至于学员们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只能看自己的悟性和理解能力了。 第42章 车轴断了 释雪花到达京师的日期是腊月末,交了城门税以后,好不容易进了城,天色渐黑,只不过天空中密布着白色的铅云,地面四周显得不是那么黑暗,寒风一阵阵扬起街道上的沙子,空中不时飘落几片细小的雪花。驾车的大爷,嘴里嘀咕了声“这鬼天气,简直冻死人!”,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羊皮袄,扬了下手中的皮鞭,催着骡子快走,骡子用力的喷着白气,卖力的拉动车子,包过铜的车轮不时地和地面碰撞出声响。 车厢里燃着暖炉,点着一支蜡烛,窗户也被厚毡子遮住,释雪花盘腿坐在棉垫上,手里的书随着马车的前进有节奏的晃动,书皮上写着《显微镜构造及原理》,作者徐铮。 自从跟随了先生之后,释雪花动辄就被徐铮的奇妙思想和言论所吸引。这究竟是怎样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神奇的思想!通过整理徐铮的笔记,释雪花发现其中很多知识,自己以前都有接触过,比如说“光学原理及规律”,以前自己在读《墨子》的《经下》和《经下说》中,就有所涉及,例如其中的“景到,在午有端,景长,说在端”就跟先生所言明的光线通过透镜的焦点然后发散聚合有关;同时利玛窦先生当初送给自己师傅的书中也有类似的观点,但是这些都没有徐先生说的明白透彻:焦点、焦距、成像,焦距和物距,成像大小,反射、折射,让人一目了然,并且徐先生的学说比他们的更加系统,深奥。记得听徐先生说准备造一台大的能看清楚月亮的望远镜,估计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就可以亲眼目睹了吧,也许能看得见“寂寞嫦娥”? 真是太神奇了,通过比较之后,释雪花发现徐铮的知识比利玛窦的著作要深奥的多,自己有太多的东西搞不清楚,必须尽快完成先生的嘱托,早日回到黄金山,聆听教诲! 想到这里,释雪花扣了扣前面的窗板,驾车的大爷转过身,打开隔板,问道:“客人有何吩咐,可是要小解?” 释雪花摆摆手,说道:“走快些吧,我心里有些着急!” “好咧,您坐稳!” 释雪花放下手中的书,吹灭了蜡烛,车厢里陷入了黑暗。 街道上行人很少,骡车不停的加速,空中的风更猛了些,雪花也不再一片片飘落,而是变成了棉絮一般,一团团落下。 车子走的很快,已经穿过外城,距离目的地宣武门,已经不远了。经过一处尖顶建筑的门口时,车厢下面发出“啪”一声响,赶车的大爷很有经验,嘴里恨恨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缓缓停下车。 经过检查,车轴断了。驾车的大爷无奈的敲敲车窗,释雪花掀开毡布,驾车的大爷说道:“客人,对不住了,车轴断了!” 释雪花也下了车,一看,果然车子大轴中间断开了,忙问道:“可还有备用的?” 驾车的大爷摇了摇了头,道:“所有的存货一路上都更换用尽了,这是最后一根,本以为能撑到最后的,结果还是拖了后腿,真是对不住了!” 释雪花看着驾车大爷一脸的皱纹,不忍心在责备他,道:“现在改如何办呢?” 驾车的大爷抹了下鼻涕,满怀歉意的说道:“更换车轴一来极费时间,二来须有备用的。现在老汉我两手空空,只怕一时间也弄不好,还耽误客人您的大事!你这这样行不,您先留在车厢里,一来暖和,二来看住财务,我去附近找见客栈,让他们派人来接你,客人你觉得怎么样?” 释雪花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跺跺脚,道:“那么你速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驾车的大爷撒开脚步,寻找客栈去了。释雪花看着空中不断飘落的大团雪花,苦笑道:“真是燕山雪花大如席啊!”弹去黏在眉毛上的雪花,释雪花赶紧从车上拿了把伞遮挡。 对面尖顶建筑的大门突然敞开,一股柔和的光顿时照射出来,从门里走出了几个高低不一的身影,正在边走边谈。 “道末兄,留步留步!”其中一个人说道。 “亲爱的保禄徐,非常感谢您能抽出时间从天津卫来参加望弥撒仪式,您可真不愧为主的虔诚信徒!”另一个人说道。 “各位教友,请留步!”被称作“保禄徐”的拱手施礼,然后旁边过来领路小厮,准备蹬车。 正好街上没什么行人,比较安静,几个人的谈话声,被释雪花听得一清二楚!“望弥撒”那可是天主教风重大节日才举行的仪式,释雪花赶紧算了下,还好自己在南京时听利玛窦介绍过相关的内容,算过之后,竟然发现今天恰好是天主教的“圣诞节”,难怪呢! 难道这里就是自己来寻找的“南堂教堂”吗?仔细回忆了下徐铮的交代,地理位置差不多少!运气竟然这么好!释雪花暗自庆幸。 按耐住内心的冲动,释雪花决定明天再来拜访。毕竟以东方人修养,一般不会晚上去打扰对方。 “老爷!您看着雪越来越大,再加上路滑,万一拉车的畜生失了脚,我们可担待不起啊!”就在“保禄徐”上车的时候,驾车的车夫说道。 身边的小厮也说到:“老爷,三福说的在道!” “保禄徐”闻言沉吟了下,道:“也好,先找间客栈住下来,索性就先待几天,顺便也会会老友!” 车夫得到了准信后,嘴里叫了声“架!”,马车缓缓沿路而行,正好和释雪花错身而过。 时间不大,给释雪花驾车的大爷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赶了过来。看见徐铮待在原地,赶紧跳下车说道:“客人,我把店伙计领来了,还带了跟大轴。我在这里修车,你先跟店伙计去,等车修好了,我在过去!” 释雪花点了点头,转而登上店伙计的马车,功夫不大,来到了一家“来福客栈”,安排好住处之后,释雪花让伙计把饭菜送进了房间,并嘱咐伙计准备桶热水,留着洗浴。没办法,徐铮要求身边的人最多两天就必须洗澡一次,内衣更是天天换。一开始释雪花还不能适应这个规矩,后来时间长了之后,发现过两天不洗澡,身上就难受,不得不洗!而且身上包括头发里的跳蚤现在一个都看不见了,原来经常洗澡换内衣还有这个好处! 用过晚饭之后,释雪花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内衣,然后上床休息。 连日来的疲倦,让释雪花一宿好觉,醒来的时候,朝阳已经映在窗纸上。释雪花揉了揉眼睛,苦笑着,自己竟然睡了个懒觉。忙起身穿戴好衣服,然后支开窗户,之间对面的房顶落满了皑皑白雪,就连屋檐上都挂满了长长的冰溜子。 空气澄净中带这一股凛冽寒冷,释雪花呵了口气,心道好冷!然后大声招呼了伙计,净面漱口。到了大堂中就着滚烫的面汤,吃了两根“油炸鬼”,外带两个肉包子,背上微微出了点汗,然后停手,一边喝茶,一边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驾车的大爷早就在大堂里等着释雪花,等着释雪花的吩咐,喝完茶之后,释雪花跟着赶车的大爷,再次把车上的东西检查了下,然后从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释雪花把这些东西特地放在车厢里,然后交代了声,动身前往昨晚的地方。 第43章 汤若望 街上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由于温度低的缘故,路面上一点积水都没有。甚至其中几段石板铺成的路面还特地的撒了黄沙,免得路人和车子打滑。 时间不长,释雪花的骡车来到了昨晚抛锚的地方。释雪花先是打量了下对面的尖顶建筑,占地面积不大,共有三层的样子,最上面起了个尖顶,竖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周围一圈围墙,对着马路边开了一扇门,大门上面起着门楼子。 释雪花招呼骡车听到对面的门旁边,然后拿着东西下了骡车,站在门边敲门。 功夫不大,门开了,释雪花跟门房说明了来意,门房表示稍等。 得不多久,门房前来告知释雪花,汤神父在三楼等他。释雪花塞了个门包给对方,致谢之后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朴素,没有种植什么花草,中间通着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释雪花按照门房的指导,径直前走。进门然后登上楼梯,一路上遇到几个外国传教士,对方都很有礼貌,释雪花也点头示意。沿着楼梯,释雪花来到了三楼,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释雪花停在门前,稍微平息了下气息,然后敲门。门被打开了,一张留着浓密胡子,尖鼻子的红润大脸,呈现在释雪花的面前。 对方看到释雪花,善意了笑了笑,示意释雪花进去。屋子里面烧了暖炉,里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堆满了书籍,最里面放着几张素笺,一只鹅毛一样的细棍插在一个墨水瓶里,看来刚才有人在写信。 释雪花放下怀中的物品,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汤若望也坐了下来。 释雪花说道:“早就听说过道末先生的大名,今日奉师命前来拜访!” 汤若望微笑着点了点头。 释雪花继续说道:“数年前,我曾于南直隶有幸拜见过西泰先生,并聆听过他的教诲!” 汤若望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动容,说道:“你在南直隶见过利神父?” 释雪花点了点头。 汤若望仔细回忆着,道:“利神父的日记我曾读过,里面的确记录了南直隶发生的很多事情。” “只可惜利玛窦神父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请说明你的来意吧!” 释雪花发现对方的汉话说的异常通顺,除了极少地方的语气语调有些生硬之外。释雪花说道:“吾师非常推崇泰西学术,想要购买一批泰西著作和物品,用以教学。”说完,释雪花递上了一长串书单。 汤若望饶有兴趣的看着书单,不料脸色却越来越慎重,最后拿起桌子上的镇纸,把书单压在下面,面露怪异的说道:“这本《远镜说》,令师是从何处听来的?” 释雪花感觉到,对方起了疑心,忙说到:“请不要介意唐突!记得当初西泰先生在南京时就曾提及过‘望远镜’一词,并有意写书,将其授予中国朝廷。莫非此刻还未成书吗?” 汤若望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耸了下肩膀,道:“原来如此!不瞒你说,以前利玛窦神父确是写过一本《远镜说》,但是拉丁文版本。后来由我翻译,并请中国朋友帮忙,译成了中文。” 释雪花忙问道:“不知道书在何处,怎样才能购买到?” 汤若望摇摇头,下巴的长胡子也跟着摇动,说道:“哪儿都买不到!” 释雪花皱了皱眉眉,说道:“烦请告知!” 汤若望哈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还没有付梓刊印呢,你倒哪里能买到啊!” 释雪花看了眼汤若望,发现对方摸着胡子正在偷看自己,暗自发笑:这老外,竟然连大明人开玩笑都学会了! 释雪花不想就此放弃,道:“汤神父,你看这样如何,能否把书稿借我一用,我找人抄写一遍,然后完璧归赵!” 汤若望一个劲的摇头,嘴里说道:“不可能!” 突然间,汤若望满脸奇怪的看着释雪花,问道:“请问你的脚旁边的是个什么东西?” 释雪花顺着汤若望的目光,看了下,说道:“这是我家先生制作的显微镜和望远镜模型!”说完,站起来,把模型递过去。 汤若望把模型摆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看了半天,并问了释雪花几个相当专业的知识,字后说道:“你先生的学识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我,还要《远镜说》这本书干嘛?” 释雪花道:“师傅曾说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想中外结合,才能使学问更加完备!” 汤若望听后,久久无语,许久叹道:“我来东方国家之前,总以为这里在哲学、天文、物理的方面远远落后于泰西。表面上看也是如此,记得当我拿出牵星板和时钟时候,看到它的人表现出来的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但是通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出人意料的是你们在很多方面根本不落后于泰西,甚至领先,可是为什么没能推而广之呢?真是一片神奇的让人难以捉摸的国度!” 释雪花笑着说道:“这也许是其他方面的缘故!”释雪花含糊过去,因为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来之前,徐铮告诉释雪花:汤若望最感兴趣的是天文和数学方面的知识,最后释雪花拿出一本自己亲笔誊录的笔记(至于徐铮写的原著,早已被释雪花个人珍藏啦),郑重的转交给汤若望,道:“这是我师父关于天文和数学方面的一点拙见,他特地交代我,把笔记转交给您,希望能和您共同探讨!” 汤若望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笔记,首先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整个笔记不是佶屈聱口的古文,而是用简单直白的口语写成,遣词造句都是非常的精准。 其实徐铮对于天文和数学方面各奔就没什么研究,但是为了吸引汤若望,最后只能把自己在高中和大学里学到的相关知识照抄过来。当然徐铮没有全部照抄,天文方面主要是概述了银河系以及太阳系八大行星,以及宇宙起源的大爆炸学说;而数学方面则是直接套用了微积分。 汤若望捧着笔记的双手,不停的颤抖,脸色时紧时松,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无遗。要知道这些知识给一个十七世纪的知识分子所带来的精神冲击是何等的巨大!不吝于后世人发现外星人的存在! 汤若望整个人如同着魔一般,中土甚至几度提起墨水瓶中的鹅毛笔,想要在稿纸上演算一番,但又不得不放弃。 汤若望最后小心翼翼的把笔记放在桌上,说道:“令师难道是神派来的使者吗?为何这些知识如此深奥却又合情合理!它颠覆了我二十几年所学到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释雪花趁热打铁,道:“吾师想请汤神父去我们那里一趟,做个学术交流报告会!” 汤若望叹了口气,道:“我本人非常期待和你师父会面,那将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头商量才行。哦对了,这是《远镜说》的书稿,你拿过去抄写,事后归还即可!”汤若望从桌子上拿出来一本书稿,递给释雪花,最后隆重的发出邀请,道:“今晚我们将为主举行盛大的仪式,仪式后面有一场晚宴。我正式邀请你,请您务必赏光!” 释雪花站了起来,接过汤若望递过来的书稿和请柬,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准时到达。 然后把书稿小心收好,最后告别离开。 回到骡车上,徐铮拍了拍手里的书稿,看来先升级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至于汤若望是否去黄金山,徐铮没有做硬性要求。 至于汤若望的邀请,释雪花考虑的是能否多认识几个外国学者,也好顺道多收集些西方著作,这样才能出色完成先生的嘱托。 第44章 中西思潮的火花(一) 积雪中夜幕降临的格外慢,释雪花坐在马车中,看着手中的请柬,一时间思绪起伏,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最后画面定格在许多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周围一群人和一个外国人辩论的场景。释雪花仍记得当时的情形,师傅虽说没输,其实已经输了。 之后自己在无数个夜里,不停的思索着当时那个外国和尚带来的巨大冲击。然后是无锡的十年苦读。最让人意外的是山中的一次短暂偶遇,却解开了自己数年来的苦思,一个完全不同而又科学严谨的新世界!释雪花暗自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师傅带来的,师傅年纪轻轻,却从不想去博得名声,而是默默的待在山上,教书育人,也从没有口若悬河的跟别人辩论,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学说,但却如春风化雨,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心领神会。 自从跟了先生,到现在不大一年的时间,却让自己明白了无数的道理,这样的师傅恐怕古之圣人也难以媲美吧! 另外师傅曾言:作为一个学者,是有国界和民族的,学识可以无国界,但是学者一定要有国别。国家和民族的荣誉感和自豪感高于个人的一切。这些虽然自己不甚明白,甚至还没有搞清楚国家的真正含义,但是并不妨碍释雪花的自我理解。 今晚我要进行一场辩论,卫我中华之道! 骡车到了地点,释雪花下车,敲门之后递上了请柬。趁着门房检查请柬的间隙,释雪花注意到大门两边已经停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马车、轿子。 门房看过请柬之后,把请柬还给释雪花。释雪花迈步走了进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 走进主厅,里面灯火辉煌,巨大的长蜡烛发出明黄的灯光。当中是一道长长的桌子,桌面上摆满了各式食物,有中餐,也有西餐,任凭客人自取。 释雪花听徐铮说过,这个叫“自助餐”。 进门没走几步,释雪花的手臂被一双手紧紧握住。 “这不是雪花兄吗?”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释雪花回头一看,惊奇地笑道:“王兄!你怎会在这里,真是意外惊喜!” 来人竟是南直隶前礼部尚书王忠铭的儿子王友鸿(这个名族是作者杜撰的,读者见谅) 当初在南直隶时候,释雪花经常跟随师傅去王家做客,一来二去,释雪花和王友鸿熟悉起来,后来听人说王友鸿承父荫去京师国子监读书,二人才失了联系,没想到竟然在此重逢。 释雪花被王友鸿拉到边上,二人重新见礼以后,热烈的交谈起来。 通过交谈得知,王友鸿如国子监读书,后来在父亲老关系的帮助下,在京师礼部谋了个小官,现已成家生子。由于父亲原来和利玛窦神父有过交往,因此汤若望来京后,经常邀请王友鸿来教堂做客。 王友鸿笑着问道:“雪花兄,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释雪花不禁的摇了下头,苦笑着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于是原原本本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王友鸿。 王友鸿听完大睁双眼,吃惊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释雪花点了点头。 “以后兄台定得为我引荐!” 说话间,汤若望走了过来,和王友鸿打过招呼后,并邀请二人,到里面说话。 来到客厅中间,已有不少人围成一圈,站在那里听一位西方学者言论。 汤若望指着里面的讲话的学者,介绍道:“这位正在演讲的是张明德神父,他擅长力学和机械学。” 释雪花观察了下,周围的人还真不少,有外国传教士,也有很多明朝人。 释雪花听了会,明白对方是在演说“自由落体”的有关内容。听到这里,释雪花心说,徐先生前面就给自己和学员们讲过“地球重力加速度的的相关知识,看来西方人的观念仍旧停留在伽利略的那一套上面。” 听了会,释雪花泯然一笑,就在要走开的时候,张明德却当中提问道:“在场的各位先生、女士,你们谁能告诉我,在高处的同一个地方,同时掉落两个大小不同的物体,这两个物体落地的时间是否一样?” 周围的人们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说道:“很明显是不一样的,自然是重的物体先落地。”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说道:“也不一定,若同时落下冰雹和雪花,请问哪一个先落地?”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意见难以统一。 只见张明德得意地张开双臂,压下了全场的议论,道:“诸位,且莫着急,我国先贤早已验证过这个问题,现在我将为大家揭开谜底,答案是两个物体同时落地,不分先后。” 顿时周围的人们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张明德跟着解释道:“当一个人在奔跑的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有风阻碍前进,这个我们称之为阻力,在不考虑阻力的前提下,重量不同的物体下坠速度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释雪花看到这里,一时没忍住,走了过去,向侍者讨要了两个同样的球,然后爬上一张台子,双手抬到同一个高度,一只手把球下抛,另一只手让球自然落下,结果下抛的球首先着地。 旁边的人们不知道释雪花这是在干什么,张明德则是一脸慎重地看着释雪花。 释雪花走过来,然后笑着问道:“张神父,能否解释下,为什么下抛的球首先落地呢?” 张明德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先生你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刚才说的是自由落体,而不是施加外力。” “哦,既然如此,那么请解释下,为什么两个球都是落在地上,而不会飞到天上呢!”释雪花穷追不舍。 要知道这会的牛顿还没有诞生,“万有引力”的相关概念尚是空白。 张明德抹了下脑门上的汗珠,道:“这是因为有重力的缘故,重力的存在让球最终会落到地面上。” 释雪花再次一笑,问道:“月亮为什么会绕着地球旋转,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月亮会掉到地球上面吗?” 张明德满脸通红,结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观的众人也在苦苦思索释雪花的问题。其中一个人说道:“是啊,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月亮,日头会掉下来。” 也有人说:“不对,是有星宿掉到地面上的,前几天还有人在地里捡到的,再说你没听说过天外陨铁吗!定是从月亮上被咱们这里吸过来的!” 汤若望想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其中的道理,于是说道:“还请释兄解惑!” 王友鸿傻傻的看着释雪花,似乎不认识一般。 释雪花整理了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道:“盖万物之间,既有引力亦有斥力。和磁石相似,即排斥又相互吸引。当引力和斥力达到平衡时,物体则容易处于静态和动态平衡。月亮为什么不会掉到咱们这里,就是上述道理。至于陨石会落到地上,因为引力大于斥力,自然就容易落下来了。” “万物之间都有引力,简而言之那岂不是叫做‘万物引力’?”汤若望喃喃的说道。 张明德道:“这种力你如何能证明存在呢!” “就是啊,你这么证明存在呢!”旁边的人也跟着问道。 释雪花说道:“诸位要是不信,可以观察潮涨潮落和月亮的运行规律。在场很多都对天文有所研究,都知道月亮绕着我们转动一圈差不多是十二个时辰多一点,而涨潮落潮也是以此轮回,周转不歇。” 张明德对着释雪花躬身施礼,道:“受教了!” 释雪花谦虚这说道:“万物引力的内涵和范围过于庞大,我也只是浅涉皮毛,献丑了,各位!”说完拱手施了一圈礼。 第45章 愤青 “且慢!你既说万物之间既有引力和斥力,那么这两种力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西方传教士称我们脚下的大地有重力,这些之间有什么区别吗?顺便说下我名陈天衡。”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这仁兄请了!这种万物引力和斥力的大小取决于物体的体积和重量。这里不得不引入这两个概念,比如说这两个球体之间就存在引力和斥力,但是他的重量和体积有限,因此我们觉察不到,我们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两个球靠在一起或者分开。当当体积和重量庞大到一个数值的之后,比如月和太阳,或者填上其他的星宿,它们之间的力就非常明显。月亮为什么要围绕着我们转动而不是飞离这里,原因不言而明。这种力取决于物体本身,而不是人为施加。日月星辰依次排列,都是这种力的作用结果!” 如果徐铮在这里,肯定知道,陈天衡乃是利玛窦的学生,杭州人。 陈天衡深施一礼,退到一边。 一个西方传教士站出来,道:“这肯定是我主的神威导致!” 释雪花轻轻一笑。说道:“尔等不远万里来我中华,所图也不过是散播天主教义,广收信徒,与我朝佛教、道教等宗教并无区别。唯一区别的在于你们所掌握的科技知识!凭心而论,你们掌握的这些知识技能和你们的宗教有何相干?同样我再问你们一句:当你们掌握的科技知识越多的时候,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坚定你们的宗教信仰?我看也为未可知!我敢断言,当科学技术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的时候,必然将动摇宗教或者神信仰的统治地位!” “神圣的主啊,又是一个渎神者!” “烧死他!” “赶他出去,这里是我主光辉神圣的土地!” “释兄,你这是为何!” “狂妄无知的人,离开我们这里!” 释雪花弹了了衣袖,道:“我泱泱天朝,能人志士层出不穷!尽管现在和你们有所差距,但是这个差距并非鸿沟巨壑,不可攀越!更何况强国富民的科技别人是不会白白送来的,人只有靠自己!同理,国家的富强也只能靠自己!诸位,二十年后若再能有缘相遇,尔等可拭目待之!” 释雪花说完,晒然一笑,不做任何停留,转身欲离开。 “且慢走!”一个传教士叫到。 “你可还有赐教!”释雪花虽然有些激动,但是仍不肯失礼。 “我想问你个问题!” “请!” “你们的神创造了你们的一切,以及每个人的善恶,我想就此问题讨教一番!” 释雪花听完,心道终于还是来了!十年前师傅曾经面对这个难题,如今轮到自己面对了! 释雪花微微颔首,说道:“这是两个问题:一是我们的一切包括我们自身是否使我们供奉的神所创造;二是人性的善恶先后之分。我说的可对?” “正确,请详细解答!”传教士回答道。 “好,我尝试答之!第一个问题”,释雪花伸出一根手指头,道“神创世之说由来已久,不分中外。盖在座各位大多有所耳闻,但却没有一个人亲眼所见过!既然能够创造生命被称之为‘神’,那么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神’!”释雪花这句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围观人们的讨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们都会创造生命啊!很简单的道理:各位男儿娶妻,然后行周公之礼,诞生子嗣,你看,这不是创造生命吗!和神没什么两样!”释雪花两手一摊,面露微笑说道。 围观的众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等众人笑过之后,释雪花面色一正,朗声说道:“人生人恰如同鸡生蛋和蛋生鸡,这就让人产生一个疑问:最初的那个人来自何方?或者说是最初的那只鸡来自哪里?” 众人开始讨论起来,争论了半天,毫无结果。 释雪花继续说道:“有人说最初的那个人是神仙创造的,西方有创世纪曾言亚当,东方亦有女娲造人。但事实如此吗?我并不以为然。这里就要说明一下人是如何诞生和长大的!” “众所周知男女结合,周公之礼后,女子孕育生命,十月怀胎而后诞生新的生命。这一条我想没有人会反对!” 在场围观的几个女性,面露绯色,不过并没有捂上耳朵,而是专心看着释雪花的演讲。 “那么为什么行了周公之礼,就会孕育生命?”释雪花也有些惭愧,自己虽然快过半百,但仍是单身啊,也没这个经历,所说的一切全是从徐铮处道听途说而来。 硬着头皮,释雪花说道:“各位都是过来人,男人们了解自己的身体,行周立之后,留在女性体内的液体之中,就蕴含着生命种子。而女方体内也会产生另一颗生命种子,二者结合之后,不断生长,最终成人型,这就是生命形成的奥秘。也就是说,我包括在座的各位,都是这样产生的。” “啊!竟然会如此?” “果不其然啊,当初我记得有汹涌而出的喷薄感觉!” “很舒服!” “你几次啊?” “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半次吧!” “咳咳咳??????!” 几个女性一脸通红,怒气冲冲的瞪着释雪花,怎么好端端的演讲变成了洞房夜的绮丽风光了,好不羞人! 释雪花也觉得面孔发烧,却坚持一脸正气,道:“各位,各位,回到神造人上来!”释雪花尽力把话题拉了回来。 “由此可知,最初的人是由微小的细胞,孕育而来!” “细胞?那是什么东西?” “笨蛋,就是你流出来的东西!” “以后会有一种名叫‘显微镜’的东西,被创造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观便知!说道这里,有人肯定会问:细胞又从何处而来?答案是大自然,我们的一切都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甚至包括我们创造的,也是来自大自然。” 说到这里,释雪花长长出了一口气,真不容易把这个道理讲清楚! “显微镜是什么东西?” “笨蛋,顾名思义:显即为显示而,微谓之小也,镜总不用解释了吧!” “哦,这样啊,哪有卖的,我要买!” “晕倒,还没造出来呢!” 释雪花赶紧制止了场面的混乱,伸出第二个手指头,高声说道:“人性善恶的问题。试问初生之婴儿可否明白善恶?很明显,出生之人有若一张白纸,无善无恶。但人有喜怒哀乐,此乃天生,却非善恶,二者不能混同。初生婴儿生长环境不同,学习到内容亦不相同,俗语云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也就是这个道理,可见善恶乃后天之果,非先天所具!这位先生,以上就是我的回答,你意下如何?” 释雪花说完,看着对方。 对方沉默半饷,冲着释雪花拱手道:“你的观点,我第一次听到,细细思来,也有一定道理,不过没有任何证据,皆是自家之言,我对此仍持怀疑态度!” 释雪花也是回了一礼,道:“本应如此,不过相信以后此理,定能大白于天下!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说完之后,释雪花再也不愿多留,谢绝了汤若望的挽留,在众人的目光中,转身出了教堂。 “释兄,释兄,为何如此激动!”王友鸿从里面追了出来。释雪花这时候也冷静才来,苦笑道:“看来我有点愤青了!” 王友鸿重复道:“分青?”,半天没明白。 “哦,是我先生的口头禅!意思是‘对现实不满却又急于改变一切的愤怒青年’!” “哈哈哈!斯言妙哉!”王友鸿笑着说,“不过,这词我 第46章 一路同行 释雪花望着王友鸿迫切的神色,内心感慨万千,记得当年第一次听洋人的各种谈论,都是自己闻所未闻,却又发人深省。这王友鸿跟自己也差不多,特别对西学感兴趣,对于作八股文更是见之头疼,厌恶圣人空洞无物的说教,自己和他最大的区别在于自己得遇奇人,而对方依旧在苦苦挣扎。 最后下定决心,从怀里拿出一本不算厚的笔记本,恳切地说道:“王兄,此乃我先生的部分笔记,是我一直珍藏的,今日咱俩相遇,我把它转赠与你,盼你惜之怜之!” 见释雪花说的如此郑重,王友鸿也是隆重地接过,收了起来。 “就此别过吧,保重!” “一路珍重!” 释雪花回到客栈之后,结算房钱准备返程。这里尽管有着中西思潮,新旧思想的交汇,奢侈华丽的建筑和生活,但到处充溢着顽固守旧,紧抱老大中国的传统观念。那个朝气蓬勃,充满生机的黄金山,才是整个大明充满希望的地方!释雪花嘴里轻声念叨着:京师虽好,却非吾乡! 刚出来福客栈门口,骡车被两辆马车毫无礼貌地堵在了门口。 只见对方马车上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个豁然是释雪花晚上在教堂遇见的老者,另一个是则是汤若望。 释雪花赶紧下了车,同双方寒暄过后,汤若望开始为释雪花介绍来人。 “释兄,这位是我们的教友,保禄徐,玄扈先生。旁边是他的学生:孙初阳,我身边的是我同乡马利。” 释雪花看着保禄徐,听到对方的号之后,惊呼道:“莫非是徐侍郎徐大人!” 徐光启欠了欠了身,爽朗地笑着说道:“大人可不敢称,老夫我如今赋闲在家。小老弟莫要着急离开,进去说会子话如何!” 释雪花躬身道:“徐大人可是前辈高人,被家师誉为‘中华开眼看世界第一人’!小老弟的称呼,真是折杀在下了!前辈您请!” 说完之后,释雪花冲着另外几人点了点头,一起进去。 落座之后,小二上来热茶,徐光启轻啜了几口,说道:“令师可是大报恩寺的雪浪高僧?” 释雪花点点头。 徐光启略带疑惑的看着释雪花,道:“令师出自法严,却仍能兼通其它教派,不仅对六经十一论了然于胸,竟然也对泰西之学有这么深厚的造诣,真乃当世之奇人也!” 释雪花忙解释道:“徐大人有所误会了!”于是详细的解释了下徐铮的情况。 徐光启听完,愈发不置可信,然后示意旁边的孙初阳,孙初阳把释雪花宋给汤若望的的笔记拿了过来。徐光启把笔记捧在手里,说道:“令师在泰西之学上竟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实在让我等汗颜。比如其中涉及到的数学微积分一章,老夫和教友们揣摩半宿,竟然摸不到其中的门道!另外其中提到的转炉底风炼钢技法更是是闻所未闻!这才贸然登门求解!” 汤若望也说道:“释兄昨晚发表的论点更是惊世骇俗,让我等深受冲击。虽说过于新颖,但却合情合理,相信以后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 释雪花忙站了起来,施礼道:“多谢徐大人、汤神父谬赞!我所言的,皆是盗用师傅所说,家师曾言:科学发展的终极目的就是助人了解和掌握万物本质!至于徐大人提到的‘微积分’,实在是过于深奥,我也只是初步涉及,不敢班门弄斧。至于家师所说的转炉底风炼钢方法,实是良法,用工少,产量高,远远优于传统之淋灌,炒钢等技法。只可惜其中奥妙之处,非我一言以蔽之。若是各位有机会前去,定可以一探究竟!” “另外临行前家师曾反复叮嘱,若能得遇徐大人,需向他求得义务和告诉他一件事情。” “哦?所要何物,竟能为令师如此看重?还有相告何事,还请一并说来。”徐光启摸着胡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家师言徐大人处有一物名曰番薯。” “哈哈,令师果真奇人也!不过此物也不算稀罕,几十年前由福建人陈振龙从从吕宋带到内地,听说产量奇高,奈何缺乏培育之良法,因此一直没能大面积种植,不知是否言过其实也为未可知!既然令师讨要,正好老夫喜食此物,车中尚余一袋,正方便送给令师!” 释雪花连忙施礼致谢。 “另一件为何事呢?”徐光启好奇的问道。 “另一件事情是家师曾叮嘱于我,琼州府崖州处有一种野稻,若能与今之稻种间杂种植,则能得到一种名为‘杂交稻’的高量产种子,能大幅度提高亩产,若能试验成功,功不在千秋之下!” 徐光启听完,等大了眼睛,一脸急迫的问道:“果真如此?” “家师所言,一子不差!”释雪花点头肯定。 “若果真如此,这份功劳太大了,吾定要向朝廷推荐令师!”徐光启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在屋内不停踱步。 “家师亦言,此稻种获之不易,需反复始终培育,颇费功夫!” “无妨无妨,若能得此物,就算丢了性命也无妨,更何况只是费些功夫,值得值得!老夫这就差人,前去寻找!”释雪花顺便拿出徐铮所画的野稻模样。送给徐光启以作参考。 后面再次讨论了炼钢技术,释雪花也不藏私,结合着自己的见解,和徐光启以及汤若望谈得甚欢。 须知明朝当时不论铁产量还是冶炼技术都远远领先世界,根据相关记载,明朝炼铁使用的活塞式鼓风机足足领先欧洲一个多世纪;生铁淋口炼钢技术更是领先世界;嘉靖时期铁产量为十六万吨左右,而欧洲则要到十八世纪初才达到十四—十六万吨。但是明朝没有建立完整的学科体系,整个基础学科教育也落后于同时代的欧洲,后劲严重不足,等到“我大清”入主中原,更是逊于前朝,从而被世界其他国家赶超并领先,这也是“穿越党”最为痛恨和遗憾的地方。 徐铮也不例外,但是由于所处位置不同,明知道世界的发展大趋势,却没有实力去改变。因此徐铮目前只能采取最为直接的方式:填鸭式,类似清末改良派的主张“中华为体,西学为用”,先是传授少部分人先进科技和基础学科的知识,然后建立“工场手工业”的先进生产模式,利用工厂模式生产远优于满清军队和农民军队伍的武器装备,从而达到击败敌对势力,维护中原政权,最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在华夏大地建立健全科技体系,普及全民教育,给华夏大地注入新的发展动力,最终实现弯道超车,这就是徐铮的打算。 汤若望听完释雪花的解释,说道:“我虽然是一名神职人员,但是也有着追求科学光明的崇高梦想!令师的一番话让我深有感悟,这位名叫马利,来自我的同乡,她对令师的很多思想和主张非常感兴趣,希望能跟你同路,拜访令师,不知道她是否有这个荣幸!” 马利的个头很高,几乎超过释雪花半头,身上裹着带帽子的长袍,衣服典型的欧洲人长相,但是体态很匀称,等汤若望说完之后,她对着释雪花行了个屈膝礼。 期间徐光启特别多看了马利几眼,尤其是她行屈膝礼的时候。 释雪花礼貌的拱了拱手,说道:“只要马利神父不畏惧旅途辛苦,我倒是无所谓。” “且慢!”徐光启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眼身边的孙元化,说道:“劣徒不才,对令师的数学和炼钢技术也特别痴迷,因此烦请一并同行,可否?” 释雪花心道,原来你们是各有打算啊!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路同行,多少有个照应。” 最后增加了一辆骡车,释雪花顺便把原著《远镜说》归还了汤若望,然后一行人开始启程回归黄金山。 第47章 看月亮 一路上释雪花和孙元化聊的异常热烈,两人的共同话题是筑城和大炮。释雪花特地把徐铮设计的棱堡草图和后装炮拿了出来,最后孙元化干脆和释雪花共坐一车,两个人一起参详。 孙元化道:“释兄,令师的思想简直是鬼斧神工,你看这棱堡,攻防一体,简直是固如金汤。特别是这个‘水泥’和‘钢筋’,真是太神奇了!若是昔日我在辽东筑城之后有次利器,焉愁建奴来袭!真是可惜!” 释雪花笑了笑,道:“此物的确神奇,我曾现场看过,先生弄了些石灰黏土碎瓷片等最为常见的东西,经过煅烧之后,用来砌墙,几日功夫,竟然能坚硬如石,真是太神奇了。后来先生说这个东西名叫‘水泥’,用来筑城最为便利,如果其中能够掺杂铁筋,钢筋,可经百年风吹雨打不倒!” 孙元化的眼睛直发光,恨不得把配方抢过来,据为己有。释雪花见孙元化如此表现,微微一笑,打趣道:“莫非初阳兄打算强抢不成?” 孙元化老脸张红,嘴里嘟囔了半天,才感叹道:“此真乃神物也!” 释雪花贼笑道:“先生所知道的东西多着去呢,更何况,这配方如此简单,凭初阳兄的举人记性,难道还愁记不全么!” 孙元化气鼓鼓半天,方说道:“释兄,你说这读书做官有和用处?我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为官,本想利国利民,但谁知权阉当道,满朝朱紫党同伐异,真心为国者寥寥无几,读书还有何用!” 释雪花沉思了下,回答道:“初阳兄,读书乃开启智慧,明白道理,非为谋一官半职也!于读书人中选取佼佼者出仕此乃国家政策,也是合情合理,但选拔官吏的前提一定要掌握好,古语云:品学兼优。由此可见,‘品’尚在‘学’之前,有‘品’无学者再不济是个庸官;若有‘学’无‘品’者轻则鱼肉百姓,重则祸国殃民。倘若朝廷选拔官吏不能照此而行,那么长久下去只怕‘臣非臣’,‘君非君’,‘国’非‘国’喽!” 孙元化一挑大拇指,赞道:“释兄真乃快言快语,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马利一路上基本没说话,大多数待在马车上用看书打发时间。 徐铮确如释雪花所言般,在倒腾炼钢炉。原因是自从上次铸造青铜之后,高炉就停在那里,没排上任何用场。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徐铮开始琢磨炼钢高炉,后世关于炼钢的技术很多,但是大多依靠的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也就是目前根本没有条件实现。 徐铮在反复考量之后,选取了最为简单的炼钢技术:转炉底吹技术。由于转炉改造的难度过大,最后折中成立炉底吹炼钢。 徐铮拿着黑炭,在高炉的基础部位划了几个圈圈,然后让工人们打通,最后又又在助风口安放了一台由传动轴连接的青铜风扇,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交代工匠们添加铁矿石,然后鼓风吹火,开始炼钢。 在蒸汽轮机的带动下,青铜风扇发出呜呜的声音,吹的高炉下年的火焰从暗红到深红、橘红、金橘、金黄、金百,最后竟然达到了纯白色。高炉中的铁矿石和焦炭迅速融化,最后从出料口流到事先挖好的池子中。徐铮看着眼前不断翻腾的铁水,略微摇了摇头,还是缺乏脱氧剂啊!这样炼出来的钢,只怕用处不大。 铁剑们纷纷围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道:“这就出铁啦,竟然不用放石灰?” “是啊,人家不都说用柳木棒拌和吗?” “我也听人说过炼铁,但是这样竟然也能出铁,怪事!” 等到铁水完全冷却下来,徐铮再次来检查情形如何。事实情况和徐铮估计的差不多,这次炼出的顶多算是“沸腾钢”,而且是质量偏差的那种。简单来说就是钢水在冷却的过程中,由于铁水中的氧气在降温凝固是被排出,氧气汇聚成气泡,排空之后在铁锭内部形成很多细孔。由于细孔容易影响刚才的抗拉强度和伸长率,从而限制使用范围,属于低等钢,,离徐铮的要求差了许多。 徐铮曾考虑过着脱氧剂的制作,其中难度最大的是铝。铝的制取不论实验室还是工业生产,大多离不开“三酸两碱”,这对于徐铮来说,难度太高。徐铮反复回忆,思考,看看能否找出一种替代品,但这需要时间。 “徐公子,徐公子,大镜片磨制成功了!”钱姓师傅跑了过来,向徐铮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徐铮忙说:“快领我去看看!”两人来到了磨制镜片的房间,徐铮快步走到桌前,之间桌子上面摆了几组大小不一的凹、凸透镜。徐铮拿起其中一个,仔细地看了看,只见镜面光滑,如同水银一般,曲率也很标准,于是赞叹道:“两位师傅的手艺真是不赖!我很满意!” 赵姓师傅在一边二话不说收拾工具,徐铮看见了好奇的问:“赵师傅这么忙着收拾家伙干嘛?” 赵姓师傅回答道:“这不是活已经结束了吗,老汉我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啊!” 徐铮忙说道:“慢来!我可没有说过活都完成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面我还需要很多镜片,再加上我这里还有不少原料,两位师傅若是不嫌弃,可以继续做下去,工钱好说!” 钱姓师傅道:“我是无所谓啊,这里的一切我很满意。只要东家不嫌弃我的手艺,我愿意继续做下去!”赵姓师傅也说道:“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离家有些时日,想归去看看!” 徐铮想了下,说:“这样,两位师傅在我这里已是待了有段时间了,不如先结算了工钱,回去休息几天,然后回来继续磨制镜片,如何?” 两人一起点头,道:“如此甚好!” 徐铮让人把几组镜片搬到自己房间里,开始测量焦距。徐铮采用的是后世常用的“共轭测量法”。这种方法最大的有点在于可以有效避开透镜的指示偏差,从而比较准备的测定透镜的焦距。 徐铮一共进行了三组测量,经过对比测量结果以后,取了最为精确的数值,然后取出早已备好的望远镜和显微镜的镜架,亲自动手安装,调整好各种数据之后,徐铮让人把望远镜抬了出去,单独安置在一个房间之中。 看着粗大长长的镜头,从窗户中伸出指向空中,徐铮满意的笑了笑,心里想着等晚上用望远镜观察月亮时候众人吃惊的情形。 其实这台望远镜,在徐铮看来,简陋的太多,顶多也就比“伽利略望远镜”多了一组透镜而已,而且水晶镜片的光学特性远远赶不上后世的光学玻璃、合成镜片,不论是色差还是像差只能说凑合着使用。但是现在可是大明朝!给观察者带来的冲击是何等之大,徐铮摸了摸望远镜冰凉的铜制境身,摸摸地说道:“你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伽利略在1609年发明望远镜,口径约四厘米左右,邓玉函在1618年带入中国,主要使用者有徐光启等,编制大明历,普通人基本没见过。) 出来之后,徐铮告诉秀才,晚上组织学员们看月亮。徐秀才一脸纳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道这孩子又怎么了,月亮谁没看过啊,几千年如一日,阴晴圆缺,能有什么看头的! 心想如此,嘴上仍是答应徐铮,晚饭过后将组织学员前去观看。 消息灵通的学员们,已经有人知道晚上组织看月亮的事情,消息已经传开了,但是感兴趣的没几个人,月亮么,每个月都能看到呢,干嘛非要今晚看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做几道题和背背书呢! 第48章 此乃何物 “这就是皎皎如玉的月亮?我感肯定是幻象!”一个学员失魂落魄地离开望远镜,嘴里嘟囔着走出小黑屋。 “嘿,这位同学,看到了什么跟我们说说啊!”一个学员说道。 “下一个,下一个!”秀才的娘子—李姨娘站在门口,大声叫到。 “到我了,到我了,别挤!”一个心急的学员推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屋子里的角落里燃着一支细蜡烛,上面还罩着一个纸壳子,差点被门开绊倒的学员,被老道士一把扶住,徐铮训斥到:“慌里慌张地干什么!”学员这才看清楚屋里的人是谁,赶忙行了个礼。 在老道士的帮助下,学员很快开始观察望远镜中的景象。 和前面的观察者一样,发出一声惊呼,“这就是月亮?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和看上去的不一样,我还就不相信了。”学员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进一步看看清楚。 “这上面黑乎乎的地方是什么,凹凸不平的又是什么鬼!”学员最后放弃了再次观察,一脸郁闷的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学员都看过之后,徐铮出来交代了声,让学员们明天早上上交自己观察到的月亮图,然后宣布观察活动结束。 回去之后,徐铮吩咐人多点了几支蜡烛,开始倒弄显微镜。要知道世界第一台用于实际操作的是1676年荷兰列文虎克制作的275倍率的显微镜。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倍数是可以观察到部分微生物的,比如说很多真菌、细菌。至于病毒想要观察清楚则需要几万或者几十万倍数,以徐铮现有的条件,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他最理想的倍数也就是达到列文虎克的倍数。 可以说高倍显微镜是开启微观世界必不可缺的工具之一,徐铮要想在中国传统医学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和分类医学,首选就是进入微观世界,这也是传统中医最为欠缺的部分。同样,微观世界也是人类能够完全掌控自身命运的毕竟途径。有的人不相信,其实很简单,现实的一切最初都是从微观世界开始形成或组成,是指乃是宇宙。就连后世威力最大的武器—氢核炸弹,也是人们初步掌握微观世界—原子、粒子才制造出来的,而不是靠上万吨炸药的堆积! 徐铮根据手头上所有的大小凹凸透镜的不同焦距,凡是试验各种不同的组合,最后忙活到鸡叫的时候才最终定型。组装好显微镜之后,徐铮试用了下,基本达到使用要求,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胡乱迷糊了会。 等到起床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徐铮强迫自己爬了起来,洗漱用餐,然后叫来几个学员,抬着显微镜,进入大教室。 看了学员们交上来的月亮观察图,徐铮笑了笑,然后在大教室涂黑的墙壁上,画了两幅图,一个是月亮的平视图,另一个是月亮、太阳和地球的运行轨道示意图。 清了下嗓子之后,徐正开始讲解。 “相信道目前为止,仍有不少同学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事实。月亮并没有如同我们看到中的那么美好,漂亮。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请相信你们的眼睛。今天我们的科技水平只是处于起步阶段,这个望远镜也是原始的型号,以后我们会制作出更优良的镜片,更复杂的望远镜,彼时你们会看的更清楚,更遥远。” “今天我要给月亮一个新的称呼‘月球’!顾名思义‘球’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见到过,其实月亮也就是个大球,它悬浮在宇宙中。这个说法并不是我首先提出来的。而是我们的前辈。” 教室里的学员们听到这里,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徐铮继续说道:“看来你们的学问还是差了很多,我看在座的各位大都没读过。这篇文章的名字是《列子天瑞》,其中有一篇说到:杞人有人忧天地崩坠,身亡(通无)所寄,废寝食者。又有优彼之所忧者,因往晓之,曰:天,积气耳,亡(无)处亡(无)气。若(你)屈伸呼吸,终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其人曰:天果积气,日月星宿,不当坠耶???????前辈见识让我等敬佩,也确如前辈所言:月亮漂浮在宇宙之中,围绕着我们脚下的大地—地球不停的转动。” “大家请看第二幅图,大一点的球形是太阳,中间最小的是月球,后面的是地球。今天在这里我要给大家普及一下几个知识,其一宇宙中存在着各种力,虽然摸不着,但是可以看得见,其中最基本的力,我们称之为‘万有引力’,太阳、月亮和地球三者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形成了后两者围绕着太阳按照一定的轨道进行旋转。请大家看黑板上的示意图,地球绕着天阳运行到不同的位置,导致了地球上四季变化。地球绕着太阳旋转的同时又在自传,因而形成了白天和黑夜。” 大教室里的学员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各种议论声音掩盖了徐铮的说话声。 徐铮故意停了一分钟的时间,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些新知识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大,但是道理并不难以理解。”说完,徐铮让两个学员拿上了徐铮制作的太阳、地球和月亮三个模型,在讲台上摆放完成之后,让靠窗的学员们拉上厚窗帘。徐铮点燃了一支蜡烛,用厚罩子盖住,顿时从提前开好的小孔中透出一股亮光,徐铮解释说这是代表阳光,然后让学员转动把手,地球和月球顿时转动起来。 转动过程中,徐铮依并讲解了远近日点,并点明了和夏至、冬至之间的关系,补充解释了春分、秋分的形成。 演示完毕,拉开窗帘,徐铮又让学员帮忙,摆好显微镜。没等徐正开始讲解,教室门口进来一个小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徐铮,道:“我家主人来访,这是帖子!” 学员们顿时哄笑起来,一个学员站起来说道:“你是哪家的童子,好生无礼,没见到我们这里这在上课吗!” 另一个学员起哄到:“还帖子!难道是个老爷不成!” 心急的学员说道:“赶将出去,莫再这里耽误我们工夫!” “你们这帮人真是粗鲁!”说完童子把帖子放到门口学员的桌上,委屈的走出教师门。 学员拿起帖子,快步送到徐铮手上,徐铮快速看了下,上面写着“张养默”三个大字。徐铮笑着摆手,道:“这堂课我们先上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轮流上来演示模型运转,探讨其中的规律。” 宣布下课之后,徐铮快步走出了教室,之间不远处立这两人,一个童子模样的正在哭哭啼啼的诉说着。 徐铮走近之后,听到“这家主人好生无礼,既不奉茶待客,也无门房通禀,分明是故意怠慢人。这样的人家我们来作甚!” 见到徐铮走过来,童子憋住抽泣,嗓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徐铮懒得计较这些,只是冲着中年人,施礼,道:“鄙处简陋,怠慢了贵客!还请见谅,来人可是‘张神医’?” 童子恨恨的说道:“算你识相!” 中年人忙训斥童子道:“不得无礼!往日里不与你计较就算了,怎么今日反而得寸进尺了!” 童子“哼”了一声,再次扭过身子。 “无妨,无妨,张神医,适才正在为学生们讲解知识,因此怠慢了贵家童子,多有得罪哈!” “哦?莫非你这里是学堂?” 徐铮抹着鼻子含糊道,“也算是吧!” “这么大的学堂,倒是第一次看见,能否引我前去观看一番!” 徐铮考虑了下,说道:“好吧,请随我来!” “这是什么物件?”张养默进入教室后,第一眼就被显微镜所吸引,因此好奇的问。 徐铮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让一个学员到外面端来半碗水,从其中取了一滴,放在一块平板镜片上,然后调好显微镜,邀请张养默观看。 眼睛刚凑上去,惊的张养默一声大叫:“此乃何物,为何如此多之活物,动来动去,真吓煞人!” 第49章 全是爱 “张神医,欢迎你进入微观世界。你是大明朝第一个有此际遇的人!”徐铮一脸严肃的说道。 张养默皱着眉头,摆手说道:“不要叫神医,直接称我名即可!微??????观世界?” 徐铮点了点头,道:“所谓的微观世界只是针对我们身处的宏观世界而言。尽管我们摸不着,甚至感受不到,但是它确确实实存在,并时时刻刻在影响着我们身边的一切。也可以换句话说正是微观世界的存在,才形成了我们直观感受的日月星辰大海陆地,也就是宏观世界。” 张养默有些看戏般地看着徐铮,心道这个家伙莫非是个“神棍”持荒诞不经言论骗取路人钱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得小心了。想到这里,张养默偷偷的把手放到腰际,做了一个保护的动作,并趁机给童子施了个眼色。童子异常机灵,马上领悟了自己主人的意图,警觉的用手捂紧腰上的钱袋。 徐铮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说道:“微观世界虽然存在,但是我们感受不到,不过又如此重要,因此有人制造出了‘显微镜’,借助这个工具,我们才能够踏入微观世界的门槛。” 张养默看着徐铮自言自语,心说这个家伙也怪可怜的,年纪轻轻且一表人才竟然得了“癫狂”的怪症(癫狂是古代对精神病的称呼,出自《灵枢癫狂》),哎,真是可惜啊! 徐铮仍是继续说道:“我敢断言,如果有一天人类能彻底的掌控微观世界,那么我们将成为造物主,随手可毁灭一切,也可以任意制造一切。” 张养默觉得眼前的人愈发癫狂,甚至已经不知所云,出于医者的良知:不能见死不救啊!于是开口制止,道:“徐小哥,莫怪我打断你,刚才不过是看到一滴水中有些许活物,但也不能代替你所言的‘微观世界’啊。更何况,佛祖也曾说过:一滴水十万八千虫的。” 徐铮摇头说道:“非也,我说的‘微观世界’和佛祖所言的并非一回事!”说完徐铮把手指头深入显微镜旁边的碗里,沾了一滴水,悬在指尖,道:“比如这一滴水,它是由什么组合而成的?” 张养默不敢过度刺激徐铮,怕他的癫狂病症更加严重,只好顺着徐铮说下去,道:“那肯定有更小的小水滴累加而成!” 徐铮答道:“妙哉,那么更小的小水滴又是由什么组合而成?” 张养默说道:“自然是更更小的小水滴累积而成的!” 徐铮也不反驳,而是继续穷追下去,道:“那么更更小的小水滴呢?” “是更更更小的小水滴!” “更更更更小的水水滴?” “是更更更更小的小水滴!” “更更更更更小的水滴?” ?????? 两个人如同绕口令一般,说到最后,气的张养默一甩袖子,怒道:“你这厮好生无趣,如此这般绕口下去,岂不是永远无穷无尽,这么简单的道理,哪怕三岁小儿也已知晓!” 其实徐铮是想把张养默朝水分子上面引导,但是无奈自己的语言功夫欠缺了太多的火候,更何况刚才的“一问一答”,很明显已经陷入了了“诡辩”的模式! 既然如此,徐铮也只好作罢,只得说道:“好吧,我们先抛开‘微观世界’不谈,且说‘一滴水十万八千虫’如何?” 张养默只好点点头,道:“不可如同刚才那般饶舌!” 徐铮点了一下头,说道:“先生可知道,生水和熟水的区别?” 张养默听完,被气的抬高眉毛,道:“焉能不知,煮沸即成熟水!” 徐铮笑道:“然也!”当即命旁边的学员再次取来一杯热茶,然后依照前面的方法,再次取出一滴,放在平板镜面上,调整角度后,说道:“请再次观看!” 张养默没法子,只好听从徐铮,再次观察。仔细的看了半天,嘴里“咦”道:“怪事了,刚才爬来爬去的虫子呢?怎么几乎都看不见了!” 徐铮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对啊,医者都知道,经常喝生水的人容易拉肚子或者肚里长虫,而喝熟水则无碍,原因就在于水里的虫子!” 张养默连连摇头,道:“荒谬!我们所食用之物,入肚皆化为粪便,排出体外,如何能断定生病跟此物有关!”一旦进入了专业领域,张养默的回答异常肯定。 徐铮也不肯相让,道:“先生所言不假,但是这水里的虫子进入我们的腹内并非全部都化为废物,有一部仍会存活在脏器之中,因而引起病变,致人生病。” 张养默摇着头,坚决否定,道:“非也非也,生水致病,乃水性致凉,寒气入体,方才伤人肠胃!汝之论毫无根据!” 徐铮见如此,只好不在坚持,最后说道:“看来我们彼此都不能说服对方,既然如此,你看这样如何:我们用试验证明。” 张养默道:“该如何?” 徐铮拿起身边的纸笔写下了两组试验:一是拉肚子,二是伤口发炎。 写好之后,交给了张养默,道:“进行着两组试验之前,首先有件事得麻烦张先生你!” 不在谈论“微观世界”的徐铮,让张养默觉得似乎又不怎么像“癫狂”病人,再加上现在两人探讨的是医学上面的问题,因此就答应了徐铮的要求。 徐铮接着说道:“要想验证虫子致病的可能性,我们首先得分辨出水滴中有什么种类的虫子,并记清楚它们的模样,对吧?” 张养默点点头,称是。 “这个活就交给你了!”徐铮一摊手。 张养默苦笑着,道:“这一滴水里有没有十万八千虫我不知,但是最起码成千虫子总是有的,这样一来,花费的功夫太大了!” 徐铮脸色一整,严肃的说道:“对于每一个从事医学的人而言,最大的阻碍就是不够细心、耐心!我可以和先生你立个赌约:如果先生在试验结束后对我所说的一切持有否定意见或者认为不值得,那么先生你这段时间的浪费和损失,我一并赔偿,绝不妄言!” 到现在,张养默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落入了徐铮的陷阱。心里却没怎么发怒,只是有些好笑自己竟然被一个“癫狂”病人戏弄了,实在是??????! 徐铮见张养默不在反对,于是安排学员,把张养默的食宿统统安排好,然后做起了甩手掌柜,留下张养默和童子开始研究分析虫子。幸好对于这个时代的医学从业者,画画并非难事,看过《本草纲目》的人都知道,其中李时珍所画的中草药插图,都非常详细逼真。张养默的绘画功底也不差,期间徐铮过来几趟,见张养默观察完后一丝不苟的把细菌的形状描画了下来,这才放心离去。 自从黄金山学堂开始正是运行以后,徐铮就特别注重食品卫生和学员们的个人卫生问题,并建立了一全套制度加以保障执行,因此学堂的卫生情况一直不错,因此想找到一个因为食物不洁净而拉肚子的试验对象,实在不容易。伤口发炎也是如此,在消毒酒精和纱布的护理下,及时学员们在训练中受点小伤,也很快痊愈。 徐铮最后无奈,只好把自己当成试验对象,拉肚子没敢尝试,只是用刀子在手上割了个小口子,取了切片,送给张养默观察记录,然后故意没有消毒,让伤口感染化脓,再次取了化验切片以待观察,紧接着赶紧做了消毒处理,并包扎了伤口。 张养默知道了徐铮用自己做实验后大为感动,赞道:“乃有古医之风!” 徐秀才看到后,狠狠的骂了徐铮一顿,道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得轻贱自身等等,尽管骂的凶,离开之后仍是特地交代李姨娘过来帮徐铮处理伤口,徐铮暗道:这满满的,全是爱! 第50章 马利的身世 在徐铮的指导下,留在黄金山的匠人们几经修改,蒸汽轮机再次运转起来,虽说马力没有增大多少,但是漏气的情况大为改观,基本上可以满足长时间运行。 徐铮看到这个成果异常高兴,不仅给匠人们发放了额外补贴,而且再次开炉,安排匠人们熔炼传动轴和齿轮,改造了炼钢风扇和铊的传动机构。 钱姓师傅和赵姓师傅看着不用脚踏也能飞快转动的铊盘,连呼“神物”,心存敬畏,不敢上前操作,最后还是徐铮按照两人的指示步骤,亲自演示过后,才肯亲自动手。 考虑到学员的训练需要配置一些武器和盔甲,于是徐铮再次发挥天才想象力,设计出动力铁锤和磨具,同时仿照欧洲胸甲的样式,给学员们配备半身甲和头盔,黄金山武备学堂至此才算是名副其实。 张养默则是和徐铮不时的探讨医理和医术,三番五次下来,徐铮肚里的干活被掏的一干二净。好在医学方面除了必要的理论指导,生下来的绝大部分是反复试验和临床验证,这样一来,牵制住了张养默绝大部分的时间。经过不断的深入研究,张养默已经基本上接受了细菌致病的理论,并开始对症研究相关的治疗方案。现在张养默才真正相信徐铮并不是“癫狂”患者,而是一个胸怀万千的有识之士,于是再也不提起来要离开的事情,而是安心待在黄金山,一门心思进入到新的医学领域。 若论专业知识,徐铮不可能比得上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但是就眼界而论,绝对是远超同时代。 徐铮见张养默专心留了下来,经过再三考虑,终于下定了决心,跟张养默提出设立解剖学科的建议。 张养默当时听说要解剖尸体,面露难色,道:“作为医者,敬畏生命,尊重死者这是最基本的品德。如果设立现场教学,只怕引起非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铮言道:“为了中医学的进步,些许麻烦是情理之中的,跟救人相比,解剖学的设立理所当然。” 最后两人商量半天,采取了这种办法,在学员中选取几个有医学天赋的学员,作为张养默的助手,秘密开设解剖课程。 徐铮也是无奈,要知道解剖学的鼻祖安德烈维萨里刚开始解剖的时候,曾偷过尸体,盗过墓,这才积累了一定的知识,写出的《人体的构造》一书,自己总不能让张养默带着学员们去盗墓吧!就算不如此,一旦解剖尸体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作为一个旧的传统观念如此盛行的时代,估计最后等待徐铮和张养默结果不是上火刑柱,而是被砍头。 徐铮对着张养默说道:“先生以及令师,绝对是大明朝中医学的巨匠,日后功绩绝不再医圣医神之下,天下人都将铭记你们师徒二人为医学发展所付出的巨大努力!” 张养默连忙摆手,道:“言过了,言过了!” 徐铮坚定的说道:“不,一点都不为过。今日之事对于以后的医学和天下人的生命来说,所起到的影响,我相信在你的有生之年,你一定会亲眼看到!” “只要能救治更多的病人,这点付出算不得什么!”张养默说话时眼神坚定无比。 “不过你的很多想法,早已远超我师!昔年乡里有人曾称我师父王肯堂‘王疯子’,我看你才是名副其实!哈哈哈!”张养默一脸的戏谑。 徐铮摸了摸鼻尖,然后坏笑着说道:“你是长江后浪超前浪,更浪!” “我擦!”张养默学着徐铮,爆了一句粗口,还比划出一个中指。 “这你都会??????!”徐铮只得落荒而逃。 “初阳兄,这就是黄金山了!”释雪花指着外面的山峰。孙元化顺着释雪花的方向观察了一会,道:“此地山势虽非险恶,但是丘陵连绵,层峦叠嶂,易于隐蔽千军万马,绝对是一个打游击的好地形。” 释雪花翘起拇指,赞叹道:“初阳兄果然高见,几乎和我师父所言相差无几!” 孙元化惊讶的问:“令师还善于兵事?” 释雪花矜持的一笑,道:“我这个师傅啊,好像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的,而且往往‘语不惊人死不休’!” 孙元化闻此言,不禁笑道:“这么说令师真的是无所不知?”释雪花点点头,孙元化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就刚才的此地地形,我想听听令师又如何评价!” 释雪花回忆了下,道:“记得我师父曾经说过,此地适合游而不击!” 孙元化奇道:“何谓游而不击?” 释雪花整理了下思绪,慢慢的说道:“记得我师父曾言:其一此地尽管山势层叠,看上去适合隐蔽伏击,然而本地无所产出,大兵团一旦隐蔽于此,后勤给养必然供给不上,必然拖累大部队行动;其二地形限制了大部队队形的展开,顶多适合五百人规模以下的战斗;其三还是跟地形有关,由于地形限制,此地最适合声东击西,用大量假目标迷惑对手,然后主要依靠特种作战的方式,从指挥体系、精神压力击垮对手。” 孙元化听的嘴巴张的老大,结结巴巴地说道:“释兄,打住!何谓特种作战?” 释雪花苦笑着,双肩耸了下,说道:“师傅跟我解释了半天,我也不得其解。后来再三思索,师傅的意思应该是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我估摸应该是这种含义。不过也不完全,我记得师傅还曾经提过这个特殊作战包纳了化妆、潜伏、伪装、刺杀、暗器、跟踪、通信以及基本战术素养等之类的,是越说我是越糊涂!” 孙元化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着舌头道:“那岂不是常山赵子龙般的人物?” 释雪花摸了下下巴,道:“估计,也许,应该是!” 孙元化把释雪花的话语咂摸了半天,道:“令师对此地见解比我高明十倍,真乃个中行家也!尤其是对争战之见解,新颖老辣,一语道破实质,实在高明的很!” 释雪花再次耸了下肩膀,意思是我早就说过了吧,就是这个样子。 马利的马车见前面的停了下来,也跟在后面停车。马利下来之后,先是伸了个懒腰,紧接着脖子、长腿和腰部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弯曲动作,长呼了一口气,叫到:“哇,空气真的太好了,这可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神奇的子民!” 记得自己的家乡也是青山碧水,不过小的可怜。与这个老大中国相比,自己国家的范围顶多相当于这个巨大国家的一个行省!恐怕只有整个欧洲所有地方加起来才能和这个大明朝相媲美吧! 这么多年的游历生活,早已磨去了自己贵族身份的痕迹,尽管没有入教,但是清教徒的虔诚修行甚至让自己忘记了性别,只可惜约翰叔叔坚决不给自己进行受洗,尽管自己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但是每次约翰叔叔都只是笑着摇头。 记得刚跟从约翰叔叔逃离欧洲的时候,就算船只漂泊在一望无垠的大洋上,自己每个夜晚几乎都被噩梦中惊醒,从小自己就喜欢新派思想家、科学家的观点,经常参与他们的沙龙,但是以宗教为代表的守旧势力,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想尽办法迫害他们,最后牵连到自己,要不是父亲卖尽了家产把自己从监狱里赎买出来,只怕自己早已腐烂在裁判所的绞刑架上了。 记得父亲临终时候的话:走吧,跟着约翰叔叔,远远的离开这片罪恶的土地吧,它早已被愚昧和迷信腐烂透顶! 第51章 大洋马 人真是很奇怪!马利常常对自己这样说。当初在监狱里眼着熟悉的人一个个被处死,那个时候自己也非常惧怕死亡。当时自从自己在大洋中见识到大自然的伟力以后,反而从容了许多。对于自己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陷入永恒的停顿。 被宗教追杀,最终却以宗教为庇护,人生,真的很有趣! 第一次踏上东方神奇的土地是一个名叫印度的国度,这里的人们慵懒且无所事事,但是极度虔诚,他们在修行中甚至创造了一种舞蹈,据说有助于修行和健身,自己在好奇之下学会了,跟随着约翰叔叔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沿着他们的“圣河”,走访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土地,之后渡过海峡,来到了另一个更为神奇的国度,对了,叫“大明”。善良、勤劳、开放的人民,为这个古老帝国整日辛勤的劳作,官吏的狡诈让自己深深领教了东方民族的智慧,贵族的奢侈生活令自己不可置信,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前些时候的一个夜晚,自己在约翰叔叔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本笔记,尽管中文不是太熟练,但是其中的内容已经深深的震撼到自己,甚至其中很多见解和观点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和探索的。苦苦哀求之后,约翰叔叔告诉了这本笔记的由来,最后在神奇力量的指引下,自己下定决心,将用终生的时间追随这位智者,向他献上自己最纯洁的信仰! 约翰叔叔见无法阻止,只好答应自己,马利也知道,随着传教士的数量越来越多,自己暴露身份的危险也就越来越大,与其到时候连累约翰叔叔,倒不如自己再次离开。 离开的时候,约翰叔叔给予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但愿事事顺心吧! 看着前面那个足足矮自己一个头的光头男子,马利不由得发笑,真是个见识简陋的家伙,竟然没见识过欧洲淑女的屈膝礼,还一直把自己当做男子看待。 “stultus asinum!”马利笑嘻嘻的骂了一句。如果徐铮在,也许可以知道,这是拉丁语“蠢驴”的意思。 马利见前面两人都已经下车站在旁边,于是也走了过去。释雪花迎上来之后,歉意地说道:“前面山上就是目的地了,目前山里还没有拓宽,马车过不去,所以只能步行了!” 没等到释雪花吩咐车夫,山坡那边跑过来几个半大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长背包。 其中一个眼见,远远的望见山脚下伫立着几个人影,在哪里指指点点。吩咐道:“止步,各自隐蔽,李师负责观察敌情!”李师应了声,飞快从腰间摸了一根单筒望远镜,躲到一边。其余队员动作麻利,瞬间各自选好隐蔽地点,同时抛下背包,端起挂在胸腹的一个短棍。 “报告队长!”李师压低了嗓音说道。 “讲!” “经过观测,发现山脚可疑目标五人,无武装!不过其中一个好像是释先生。” “嗯?什么叫好像!训练大纲中这么说的,背!” “观察敌情时,需要准确,简短!” “重新观测!” “是!” “报告队长!” “说!” “经过确认,是释雪花先生,共计五人,两辆马车,无武装!初步评估,没有威胁!” “下去!” “是!” “三人留守警戒,李师随我下山!轻装前进!” “是!” 两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功夫,跑到了释雪花面前。释雪花一看,笑了起来,道:“你俩怎么来了!” 队长道:“今天轮到我们小组放哨,刚才正好发现是释先生,所以弟子们前来迎接。” 黄金山有规定,在外人面前,不得暴露军事训练,释雪花也是了解的,因此也不多问,只是吩咐两人帮忙搬运行李。 众人来到了黄金山学堂,徐铮已经接到了禀报,为他们准备好一切。 释雪花三人见到徐铮,一一做了介绍。孙元化的大名徐铮在后世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这是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技术型封建官僚,和他师傅徐光启类似,只不过二人的命运不同:一个是病死在任上,另一个被温体仁陷害从而被崇祯皇帝砍了头。据说孙元化的儿子,在孙元化砍头之后,宁愿把其父流出来的鲜血吃进肚子里也不肯让鲜血留在大明王朝的土地上,可见是死的何等之冤!三个儿子终生不愿出仕,亦可见对大明是何等之绝望!崇祯皇帝遗书曰:诸臣误朕,其实何尝不是朕误诸臣呢! 徐铮看着眼前三十岁上下的孙元化,圆脸黑胡须,谈不上斯文也算不上粗陋,普普通通一个人而已。但就这个人,为大明铸造火炮,引进西洋军事人才,组建近现代化火器军队,绝对是实用型的人才干将,只可惜崇祯有眼不识金镶玉,误人误己误国。救他!徐铮暗暗决定。 一边盘算着,一边听着释雪花介绍在场唯一的一个外国人,个头很高,按照后世计算一米八上下,比释雪花差不多高一个头,深目隆鼻,脸色白皙,腿长体瘦,二十岁左右,这是徐铮的第一印象。 马利看着眼前和释雪花差不多高的文静少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主啊,原谅我的一时冲动吧!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少年是如此的年轻,怎么可能有这么超越时代的见解?难道自己受骗了? 马利苦涩的施礼,一时间忘记了说中文,而是用拉丁语说道:“salvete omnes!” 徐铮听的顿时纳闷,咦?这个发音既不是意大利语也不是英语,听上去有点和德语相近,不过又不完全相同。再次打量了下对方,教会!明白了,竟然是拉丁语! 不过知道了也没用,徐铮也不会说拉丁语,英语么打个招呼还勉强凑合,不过这个时候英语还没有成为世界语言,死马当货马医吧! 硬着头皮,徐铮用英语说了一句:“hellow!” 释雪花和孙元化顿时等大了眼睛,两人互看了下,这说的是什么话?还要搂!释雪花差点被吓的跳起来,就连孙元化也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马利的心陡然间急促的跳动起来,天呐,竟然是英语!幸亏自己以前参加沙龙的时候跟一个学者曾经学习过一个月! “hi” 徐铮一看,有门!于是接着说道:“welcome to huangjinshan!” 马利初时说起英语还有些生涩,但是后面越说越流利,徐铮已是手忙脚乱了。 马利趁着中间停顿的功夫,再次对着徐铮行了一个屈膝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愿意终生追随徐铮。 马利现在才彻底放心下来,眼前的徐铮虽然年幼,但是学识渊博如大海,这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吗! 看到马利行礼,徐铮皱了下眉头,然后再次详细的端详脱下套头的马利,最后笑了笑,示意马利坐下。 此时的徐铮内心的确如同大海,只不过是起了十二级风暴的怒海狂涛:我的神额,怎么教会里还有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竟然还要追随自己,菩萨啊,这不是开玩笑吧!就自己的半瓶子酱油,糊弄下释雪花还可以,但是教授一个国外教会女弟子,那绝对是??????绝对是! 徐铮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就连出神了也毫无觉察。再次偷偷的看了下马利,内心暗暗骂道,释雪花你个呆货,一路同行,竟连个男女都分不清楚!瞧瞧人家这身高,这长腿,简直,简直就是大洋马啊! 释雪花和孙元化也是呆呆的看着徐铮:这俩都说的什么话啊,你来我往,跟鸟叫似的!还有那个叫马利的,讲话嗓音怎么越来越清脆?饶是内心强大无比的孙元化和释雪花已经快要崩溃了。 第52章 迫击炮弹 马利原原本本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徐铮,说完之后,用充满期望的眼神注视着徐铮。 徐铮简单考虑了下,道:“这样也行,本学堂先聘请你作为语言先生,专门传授学员们葡萄牙语、英语和意大利语,以后如果你有了新的打算,可以随时离开这里,我们这里去留自便。” 至于你的性别,我觉得没什么什么值得隐藏的,再说我们这里可不存在学术压迫和宗教迫害。不过呢我提醒你一句:没有我的同意,不得私自传教,这一点能做到吧? 马利点了点,说道:“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可不是神职人员,我只喜欢你所说的‘科学’!如果这也算一种宗教信仰的话,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承认的!” “哈哈哈!说的有点道理哈,某种程度而言,科学的确算得上一种信仰,但并不是宗教。”顿了下,制止了马利的争论,继续说道:“你的真名应该是冯?玛丽吧?恢复你的真名吧!” 玛丽高兴的点了点头。 释雪花见徐铮和玛丽已经说完,连忙站起身,道:“恭喜师傅,又收得一个良徒!” 徐铮咧嘴笑道:“你这不是在夸你自己吧!” 释雪花摸了摸光头,有点尴尬,然后按照中国礼节,和玛丽见礼。 “师妹,师兄有礼了!” “释兄,我的见面礼呢?” “额??????!” 徐铮哈哈大笑,从身边的兜里掏出了一件水晶镶金步摇,递了过去,玛丽一声欢呼,提起裙子,飞快地跑到徐峥面前,“波”地一声,亲了下脸颊,大大方方道:“谢谢先生!” 吓的释雪花赶紧闭上眼睛,孙元化也是立刻转过身不敢再看。 徐铮坦然大笑。说道:“你们两个土老帽,这是人家西方的礼节,心理不健康!” “你这做师兄的还不赶紧准备礼物,当心师妹以后给你小鞋穿!”徐铮戏谑地说道。 “是,师傅!”释雪花老老实实地答应了,最后回到房间一阵倒腾,终于选了条玛瑙手链,送给了玛丽,不过当玛丽准备亲他的时候,吓的释雪花落荒而逃。 孙化元在旁边乐呵呵地跟着傻笑。 对于孙元化,徐铮亦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排,因为孙元化走的科举道路,如果徐铮没记错,等到崇祯元年,孙元化将会去兵部任职,想要用大炮把孙元化牢牢的留在黄金山,并不现实,看来只能日后想其他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徐铮对着孙化元说:“你千里迢迢赶到黄金山,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回。这样,近日我这里有几分炮样草图,你先拿过去,稍微参考。我知道你在辽东时已经接触过不少大炮,有很多心得体会,你把两者相互比较认证,然后我们铸造几门样炮,看看效果如何,你认为怎样?” 孙元化连声道谢,接过草图,宝贝一样捧在手里。 其实徐铮画出来的主要是佛郎机炮样。明军从嘉靖时期开始装备,到现在将近有百年时间了,如果单纯以当时欧洲和大明手工业技术水准而论,二者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十分明显,欧洲略微领先,甚至在十五世纪就已经出现直膛线,但是由于当时加工技术限制,没有大范围普及。 孙元化反反复复端详了一段时间,然后犹豫着说道:“徐公子所画之炮样,应属佛郎机炮,配以炮车且上下高低可调,然此物早已装备军中,除射速快之外,似乎并无太多长处。今者军中利器当属紅夷巨炮,发射时声震十里,即可威震敌胆,亦可糜烂数里,当属第一。” 孙元化说的比较含蓄,但是徐铮明白,孙元化的意思是现在部队里流行的是紅夷巨炮,这个玩意杀伤力大,而佛朗机炮除了射速快,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了。 徐铮喝了口茶,慢慢说道:“紅夷巨炮确实威力巨大,但是射速过慢,操作繁琐,再加上动辄一二千斤,用来守城或是阵地战尚可,若用于野战,则大大不利。而佛郎机炮最大不过千斤,射速快,操作简便,且便于车载,利于运动。至于射程,其实二者之间相差不大,紅夷巨炮最大射角时平射,也只有二至三里(数据出自英国军事理论家富勒,1782年法革命军和普鲁士战争中,紅夷炮射程1300码),佛郎机也差不多。” “二者最大的差距主要在于用途不同。对于战争而言,如何有效且快速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使其丧失抵抗才是主要目的。佛郎机的便捷性决定了它必然成为军中武器装备的主角地位。就火炮原理而言,佛郎机的后装远远优于紅夷的前装,甚至此道理也可以用于火铳,后装才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孙元化听完,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几次欲言又止。徐铮见状,说道:“我知道你尚有很多疑问和顾虑,我们现在徒作口舌之争,也不能辨明。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各领匠人,分成两队,每队试制样炮,然后实地射击,通过比较,再作定论如何?” 孙元化这才点了点头。 徐铮让人把匠人喊过来,从中挑了几个辽东来的,分成两组,交代了相关事宜。由于黄金山比较偏僻,再加上时处明末,官府管制力量比较薄弱,更何况数量很少,因此徐铮才敢铸炮,匠人们也才敢答应徐铮。为了缩短时间,这次选用的是青铜。 徐铮的炮样草图上注明了重量两百五十斤,口径六十毫米。两炮均用炮车,装备了方向机和高低机。匠人们动作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已经铸好两门炮,组装完成后,徐铮和孙元化在黄金山后山挑选了一处空旷地方,准备试炮。 “预备,放!” 轰隆隆两声炮响,几乎同时开炮,炮车在提前挖好坑中猛地震动了下,浓烟夹杂着火光,从炮口箭一般喷射而出,几乎肉眼可见的两颗炮弹,瞬间飞向远方。 两门炮都是按照徐铮预定的射击靶位进行射击,但是从溅起的土块来看,都偏离了不少。徐铮见状只能摇摇头,重新调整射角,嘴里叫道:“清膛,二号装药。预备,放!” “咚!”佛郎机率先发射,间隔两分钟后,紅夷炮终于再次发射。从弹着点来看,两门炮的命中率差距不大,佛郎机的射速更快。 孙元化在旁边看着徐铮指挥现场,“清膛,三号装药。预备,放!” 两门炮再次射击,前面主要是考察命中率。第二次是射程,紅夷炮的优势很明显,最大射程达到了一公里多一点,而佛朗机炮一公里不到。孙元化望着徐铮,脸上的神情似乎再说,不出我意料吧! 徐铮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发布命令,进行第三组试验,射速。 匠人们在射击之前,已经在木制模型上进行了练习,甚至其中几个辽东逃难的匠人,以前就专门铸造过大炮,因此放炮的本领并不差。 在匠人们的熟练操作下,两门炮不断的发出怒吼,不过紅夷炮很明显落后佛郎机,经过六轮急速射击之后,最后几乎成了佛郎机的专场,孙化元的脸色越来越差。 徐铮摆了摆手,对着孙元化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才能提高射速、射程和威力呢?” 孙元化皱着眉头考虑了下,慎重的说道:“依吾拙见,只怕得从炮身材料,火药上多下功夫!” 徐铮点点头,示意孙元化继续。 孙元化继续说道:“俗话说铜不如铁,铁不如钢,若炮管可用精钢铸造,必然可放更多发射药,这样一来,弹丸则可飞的更远,威力也大大增强;吾尝闻戚家军当年火药配比完成后,再加入蛋清或上好烧酒,拌合均匀,阴干后大小如豆粒,置之掌心,药燃不伤手,方为上等火药。此两点吾之拙见,不知徐公子以为然否!” 徐铮听完,拍掌笑曰:“果然不愧是孙初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徐铮心里也的确欣赏孙元化,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够考虑到这两个因素的人,寥寥无几!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也就是东西方的差距根源:大家都知道,我国的火药源自炼丹术,指导理论是“君臣佐使学说”(配合比例)和“阴阳说”(爆炸原理),这两种学说属于原始的自然科学范畴,也属于化学范围;西方的原始化学则是源自炼金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是:我国自然科学的发展缺乏社会力量的加入,大部分属于个别学者或者研究者的个人行为,没有形成系统试验;而西方的原始化学脱离炼金术之后,相关的研究者是通过试验量化,从而得到更精确的配比和加工手段。正是这种区别,从而制约了我国社会各个行业的发展。 至于钢管炮身,更是火炮发展的必然趋势,因为钢的韧性、硬度等哥哥方面远远优于铁和铜。 徐铮说道“尚有一点,暂且不说,你来看!”徐铮让匠人们拿过来一颗形状特殊的弹丸,尖头大肚子,屁股上还有尾巴(大家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迫击炮弹么,当然徐铮可制造不出来这么先进的东西)!孙元化看着好奇,徐铮摆手制止了他的询问,然后让匠人清膛装弹,然后点火发射。 “嗵!”声音比刚才的发射声音哑了些,但是当弹丸飞出炮口之后,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怪叫,远远的飞了出去,超出前面最大射程三分之一距离!孙元化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徐铮再次让人拿过来一枚同样的炮弹,放在手里,摆在孙元化面前。 孙元化看着眼前怪模怪样的弹丸,哑这嗓子,好奇的说道:“为何同样的装药,同样的的炮,射程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第53章 建设性的想法 孙元化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炮弹,一会摸摸炮弹的尖头,一会摸摸尾翼,说道:“莫非是尖头和尾巴的缘故?尖头的原因我能想明白,想必不外乎箭矢的道理,然而这尾巴,难道好比飞禽的尾巴,能够让身体保持平衡?” 徐铮连连点头,聪明,果然不愧为孙元化! 徐铮没有打断孙元化的思考,过了一会,只听得孙化元继续说道:“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是也有弊端啊。我曾见过紅夷炮的炮弹,皆是圆形,一则利于地面跳跃滚动伤人,二则合乎炮口尺寸以闭气。若是炮弹都改成这样长个尾巴的,只怕不利于从炮口装填!是了,这也是为什么徐公子用佛郎机而不是紅夷炮!” “哈哈哈!”一阵笑声,把孙元化的思路打断,孙元化这才注意到徐铮,愧然说道:“抱歉抱歉,我竟然走神了!” 徐铮道:“无妨,可见你在炮上面下了很深的功夫,才会有此感悟!” “当不得公子如此夸奖,公子才是当今之奇人,竟然有如此巧妙的想法!只可惜此法不能用于紅夷炮,否则定为军中添一利器!” 徐铮笑了笑,说道:“你又如何得知此法不能用于紅夷炮呢?” 孙元化苦笑着说道:“公子定然是在考我了!那我就班门弄斧了!紅夷炮之所以射的远,威力巨大,全靠弹丸和炮膛几乎没有缝隙的密合,如此才能闭气。故而每次紅夷炮装填,炮手必须使用撞杆、锤子等物把弹丸从炮口紧紧塞入方能由此效果。若弹丸皆如公子设计的这般,必然大大影响大炮装填速度,更何况紅夷炮射速本就缓慢无比,这样一来,纵然射程稍远,亦是大大不利于我方。” 徐铮点头称赞,果然不愧是大明火炮第一专家!说道:“若以你之见,紅夷炮该如何才能提高威力呢?” 孙元化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加粗长炮身,多装火药,增大弹丸了。” “难道除了这几个方面还有别的方法吗?”孙元化反问道。 徐铮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开花炮弹?” 孙元化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那么会爆炸的炮弹呢?” “唔,这个有所耳闻,莫非是‘飞炮’?” 徐铮回忆了下,答道:“是的,正是此物。” 孙元化皱着眉头道:“此物也无奇异之处啊,我在京营中层见过此物,俗称‘盏口炮’,发射铁壳爆弹,内装无量砒霜、硫磺、火药等物,射程曰两百步左右,引信然结后,全靠毒烟伤人!” 徐铮摇头说道:“我们设想一下,加入发射的爆弹足够大,里面放十斤火药呢?” 孙元化仍是摇头,道:“就算装入十斤火药,也远逊于紅夷炮!更何况军中有一物曰‘万人敌’,内装几十斤火药,也只是依靠喷火伤人,却未曾听说过靠爆炸伤人的!” 徐铮叹息着道:“简直就是浪费!火药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爆炸,然后依靠产生的碎片伤人。而你们却弄个喷火的出来,真是??????,哎!” 孙元化也是连连摇头,道:“若是爆炸,焉有人能将几十斤之物抛出去?若是不然,岂不是伤不到敌人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徐铮道:“额??????!” 徐铮拍了拍脑袋,看来自己还是想当然了。要知道这会的黑火药威力可不是后世炸药,而且延迟引信、雷管全部都没有,就算你能做得出手榴弹或者开花炮弹,威力也是不够。 最后徐铮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们就不再提‘开花炮弹’了,你刚才关于炮弹的分析的确不错,优点有,缺点也很明显,不过用于佛郎机炮,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孙元化也跟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炮弹命中率高的多,不失为一种远程定点攻击利器!” 徐铮笑着道:“仍需要大幅度改进。” “听说佛郎机人最善造炮和用炮?”孙元化猛的来了一句。徐铮想起后世关于孙元化聘用佛郎机人作为教官和炮手的记录,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聘请他们来明效力呢?” 孙元化沉思了下,说道:“只怕如此不妥吧?” “为何?” “军队乃一国之重器。若贸然引进外人,难保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再加上语言习惯大为不同,这俗话说非我族类,必有外心!” 这一番话气的徐铮恨不得拍孙元化一巴掌,暗自道:就算我不说,你后来不还是在军队中雇佣佛郎机人吗,怎么我一说还就不行了呢! 徐铮说道:“此言不妥!西人唯利是图,且泰西素有雇佣之兵的说法,由此可见,其人经常接受雇佣,这是其一;西人善火器,尤其擅长火铳、火炮,如果能让他们到军中效力,我大明儿郎趁机学得秘法,也算的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此其二也;如果担心语言习惯不同而造成分歧,那么将西人独立编制,安插于军中即可,此其三也。” 徐铮一股脑把后世网上资料全部搬了出来,试图说服孙元化。果不其然,孙元化斟酌再三,说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啊!” 徐铮决定再加一把火,说道:“雇佣之军在我大明军队编制之中,又不是没有,难道君忘记了朵颜三卫?此两者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孙元化也是蓦然一笑,道:“正是,我怎把此事忘记了!看来此法可行!” 两人说着话,一路走回黄金山学堂。刚进门口,玛丽飞一样的跑过来,叫道:“先生,先生!你那个会叫的轮子是什么?” 孙元化好奇的问道:“什么会叫的轮子?” 玛丽一是情急,嘴巴里冒出一连串的拉丁文,自顾自说了半天,最后看孙元化不明白,又用手比划起来,看讯原画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最后一把拉起孙元化,往后面跑过去。 可怜的孙元化,堂堂一个举人,被高过一头的玛丽紧紧的拉住。长袍不时的缠住脚后跟,一路跌跌撞撞,口里连呼:“松开松开!”玛丽也不管他,只是用力拉着不放手。 最后孙元化无奈之下,只好单手抄起前后襟,再也顾不得斯文形象,硬着头皮,跟着玛丽一起往前冲,徐铮在后面看得一阵大笑,连呼:“快哉,孙初阳。快哉!” 等跑到大棚里面,玛丽这才松开手,一阵急奔让孙元化上气喘不过下气,最后弯着腰,两手撑住膝盖,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只见玛丽一只手指着面前一口大钟模样的物体,下面燃烧着旺盛的炭火,钟上面一个喷嘴,正在不断的喷出一股白气,发出一阵连续的嘶鸣,白气喷在一个大轮子上,轮子被吹的呜呜飞转,轮子下面又不知有多少个带齿的小轮子,均在转个不停,偶尔还甩出几滴热乎乎的油滴。 玛丽疏导说道:“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孙元化看了半天,摊了摊手,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此为何物?” 这时候徐铮也跟着走了进来,玛丽见状扔下孙元化,一溜烟跑过来,焦急问道:“先生,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如此奇特?” 徐铮停下了脚步,说道:“这是蒸汽轮机啊,用蒸汽作为动力,从而代替人力或者畜力!” “竟然有这么神奇?”玛丽眨动大眼睛,蓝眼珠子转来转去。 “难道你有什么更新奇的想法?”徐铮反问。 “是有一点,要是这个东西放在船上该多好啊!”玛丽叫到。 “嘿,还真是聪明!”徐铮故作夸张道。 玛丽白了徐铮一眼,嗔道:“不许先生笑话徒弟!” 徐铮装模作样的摸了摸鼻子,说道:“的确是个天才的主意!” 孙元化也附和道:“嗯,很有建设性的想法!” “你们!”玛丽急的直跺脚。 第54章 归来 “各位,黄金山到了!”全真三子老大大声地说道。 “这就是黄金山?也没有遍地黄金么!”一个四十几岁上下少一条胳膊的中年人笑道。 “老四,莫要瞎开玩笑!” “三哥,你总是这么无趣!” 车厢中的瘸子坐直了身子,朗声说道:“各位老弟兄们,虽说我们已久不在军中,但是一日从军,终身为军,切莫让人看了笑话!” “这个自然,不需你多说!”被称作“老四”的正色说道。 “瞎子,你当年官最大,你下命令吧!”瘸子说道。 “让我一个瞎子下命令,你们可真能想得出来!罢了,不怕我把你们带到沟里,那就听我的!”瞎子甩开伸过来搀扶的手臂,自己摸索着下了车,站直了身体,高声喝到:“下车,整装,响鼓!” “诺!” 众人下了车,迅速排成单行,其中一个腰间挂着一面小鼓,“咚,咚,咚!”敲了起来。 铜箍牛皮小鼓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踏着鼓点,一步步前行。瘸子走在最后,腋下夹着拐杖,虽然走的步伐不稳,但是仍是紧跟着鼓点,瞎子站在鼓手身边,单成一列,在鼓手小声提醒下,迈开大步前行。 全真三子跟在队伍后面,看着眼前的老弱残兵,老大感叹道:“也只有戚大帅才能练得出如此好兵!”老三不服气分辨:“我听说岳爷爷的兵也不差!”老二一句话平息了纷争,“若单论队列,我们黄金山才是天下第一!”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前面被几个半大孩子拦下,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何事,请等我们通禀!”其中一个孩子认真地说道。 瞎子挥手,鼓声停止。 “夜不收?”瞎子嘀咕了一句。 全真三子发觉前面情况,快步走向前来。几个孩子一看,竟然是全真三子,当即飞奔回山,禀报徐铮。 徐铮接到消息后,知道全真三子带着人回来了,非常高兴,于是停下手中的事情,吩咐下去,所有学员列队迎接。 不是徐铮故意要给别人留下好印象,而是从内心深处尊敬戚家军,尊重这些伤残退役老兵。如果不是时间仓促,徐铮恨不得搞出再大一些的场面来欢迎,总之,这一切他们都值得拥有和享受! 释雪花被徐铮指派,用红绸写了几道长长的横幅,然后让学员们用长竹竿撑起,又搬出了数面皮鼓,选了几个学员凑了个鼓手方队,剩下的所有学员大门前列队欢迎。 随着九个人的队伍慢慢临近,小鼓的声音已清晰可闻。徐铮下令,和着对方的节奏,起鼓。 “咚!咚!咚!” 学堂外面除了鼓声,剩下的只有九个人行进的声音、在场众人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山风吹过的声音。 虽说没有其他鼓乐,旗帜,但是在单纯鼓声的伴奏下,场面尤其显得隆重,肃穆。 六个戚家军老兵听到了对方传来的鼓声,一路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步伐走的更加有力。双方的鼓声相合,犹如一只手紧紧握住心脏,让在场的每一个浑身上下都绷的紧紧的。 所有学员穿的是秋季军服,徐铮从款式上稍作变化,上衣长度缩短,缠绑腿,牛皮护腕,腰间用宽皮带扎起来,皮带用铜扣装点,头戴飞碟盔,足蹬牛皮短靴。 在鼓手的提醒下,瞎子下达继续前进的命令。 “娃娃们样子摆的不错么!”老四嘀咕道。 “老四,别乱说,我觉得这个学堂有名堂!”老三说道。 “禁声!”瞎子的耳朵很尖。 “敬礼!”所有学员在号令兵的声音下,刷一声,右手举起,四十五度,手指齐帽檐。 整齐划一。 “嚇!怎么如同一个人!” “好奇怪的军礼,不过我喜欢!” “共作一耳、共作一眼、共作一心!这是戚家军才拥有的气势啊!”瘸子看着眼前排成两列举手敬礼的娃娃兵,不由得感叹连连。 瞎子听到对方的“敬礼”声音后,毫不迟疑,用尽全身力气,也大吼一声:“敬礼!” 六个戚家军老兵胸前拱手(戚继光兵书记载:直属下级拜见主将两跪一揖,非直属一跪两揖,下达军令,跪接,骑行途中遇长官不跪拜,下马拱手,非本营长官,立马让行即可。) 长长的横幅上书“欢迎老兵回家”、“英雄无愧天地”、“百战余生”、“老兵不死”等字样,大红的绸缎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几个识字的老兵看的热泪盈眶,嘘嘘不已。 徐铮大步而出,两年多的明朝生活,再加上闲暇时间的锻炼,让徐铮有了几分军中男儿的风姿。 全真三子上前,拜见过后,为徐铮介绍老兵。听完之后,徐铮向前一步,站立在老兵们面前,说道:“各位都是军中健儿,历百战而后余生。本当在家享享清福,但是一日为军,终身为军。军人必须牢记使命,为国为民为家。古语云:忘战必危!因此请各位出山,为大明操练兵士,传承军魂,永卫我土!受累了,各位!” 瞎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再次拱手,道:“公子之处,似军营又非军营,然行伍之气尤甚军营,我等残疾之卒,能有幸留于此,已是此生无憾!若能为公子献绵薄之力,我等绝不推辞!” “拜见主公!”瞎子说完,跪地两次,然后长揖不起。 瞎子虽然看不见,但是曾为军人,感受过军营之中的气氛,黄金山学堂扑面而来的气氛,早已深深折服了老兵。 “我等拜见主公!”余下五个老兵齐跪施礼。 对于老兵最需要的是什么,徐铮知道的清楚,归属感!尊重、荣誉!真正的士兵把这看的比性命都重要。黄金山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抓住了老兵们的心。 虽说“主公”一词并不合适,但是徐铮没去纠正,称呼是别人给的,如果诚心诚意,那么随便称呼都行;若是虚情假意,叫什么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徐铮一一把老兵们搀扶起来.迎进黄金山学堂。 欢迎老兵的仪式后来被黄金山学堂固定下来,无论学堂搬迁到哪里,仪式照样举行,并且被后辈军人作为优良传统,传承发扬。 很多学员们好奇的看着老兵,但是在以后的训练当中,很多调皮的学员吃尽了老兵们的苦头,但是若干年之后,他们当中时常有人回来祭拜“老兵墓”,以感谢他们当初训练自己。 “主公,我们几个老家伙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觉这里采用的训练方式跟我们戚家军差别很大,可以说完全不是一码事!”瞎子和瘸子正在向徐铮汇报。 “说说看呢!”徐铮正襟危坐。 瞎子砸了砸嘴巴,说道:“首先从武器配备来说,主公的队伍用该是大范围采用火器吧!这一点倒是和戚家军类似。当初我们在对敌的时候,当敌人冲到三百步左右时,发射佛朗机炮给予杀伤;敌两百步时,弓弩齐射;敌百步时火铳、火箭以及虎踞炮开火,最后是肉搏战,以互结鸳鸯阵自保、杀敌。” “我发现前面的战法基本类似,主要是最后的肉搏战,主公采用的是三人阵法,这莫非是三才阵?我戚家军中也有小三才阵,不过二者似乎差距很大!”瞎子疑惑的说道。 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门门清。老兵最重要的地方是什么,经验!想要成为一个老兵,不是仅仅指熟悉部队里很多东西,最重要是基本战术素养和各种经验。徐铮之前训练学员们主要是采用后世的“三三制”战术训练,这种战术对于短兵相接,无疑有很大的用处,但是一旦对敌骑兵,就算能够守住占线,也要付出惨重的伤亡!而戚家军对战满清骑兵,为何伤亡率比较低,最主要的原因十二人的鸳鸯阵发和长武器,比如耥耙、长枪,拉长了和敌人刀对刀互拼的距离,从而有效减少士兵伤亡。现在可是大明朝,骑兵的杀伤力主要是射箭和冲撞。徐铮的计划是给未来的不对配备快速发射的火枪和火炮,因此才采用了“三三制”。 第55章 规矩 但是不论是“三三制”,又或是“鸳鸯阵”,这两种基本战术都必须以强有力的军纪军法加以保障。戚继光用的“杀”,而徐铮用的是后世的方法—习惯法。 徐铮听瞎子说完,示意二人坐下,然后才说道:“两位不愧是行家。我这里管这种方法称作‘三三制’。这是一种基本的战术素养,更强调士兵彼此间的配合。” “但是这样如何能守得住阵线?要知道一旦战阵崩溃,那么失败可是在所难免!主公这样的人员配置只会有一个后果:一盘散沙。”瘸子扯了下瞎子的胳膊,示意说话别这么冲。 徐铮微笑的点点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三三制’在面对骑兵冲击时候的确是稍显薄弱了些!不过我要求的是‘散而不乱’、‘乱而不散’,聚合分离,各有章法,散则快,聚亦迅,进退有据。” 瘸子听了徐铮的话,捉摸了半天,方说道:“难道主公说的是‘形散而神不散’?” 徐铮拍了拍手,道:“领悟的不错!你们戚家军的战法在整个大明朝来说,无疑是一种先进的战技,这一点我可以确认,哪怕是放置于全世界范围来说,也是不可多得。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我们的队伍最终配置的火力强度将会远远超过戚家军!” 瞎子撇了撇了罪,刚要说话就被瘸子制止了。 徐铮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二人心里不服气,并不全信我所说的话。这样啊,我给你们大体说下我的火力配置。第一远程攻击,我设想的远程攻击范围是三到五里;其次中层火力是一到二里,近程火力是一百米到三百米;超近程是火铳设计。这是完整的火力梯次。” 徐铮说道这里,没有进一步说明下去。 瞎子再也忍耐不住,激动的站起来,问道:“请问主公你所谓的远程攻击究竟是何种武器,能有如此远的射击距离?如果只是空想,那会拜拜丧失士兵的生命的,打仗可不是儿戏!” 瞎子说完后,徐铮示意让瘸子扶着瞎子坐下,说道:“既然你问了,那么就告诉你们,我打算研发‘火箭’!” “火箭?”瞎子一脸愤怒,气的想再次站起来,瘸子眼疾手快的按住瞎子,说道:“主公,你别生气,他就是这样,直脾气!” 徐铮摇摇头,说道:“都给我坐好!我所说的‘火箭’并不是你们以为的‘火箭’!差不多和你们军中的‘火龙出水’类似!” “这倒是可以,但是‘火龙出水’飞不到那么远,也没准头!”瘸子插嘴说道。 “是的,这就是难题,一旦解决了这两个方面,‘火龙出水’也就是我所说的‘火箭’,将会成为远超火炮的大杀器!” “愿主公早日成功!”瘸子站起来跪在地上说道。 旁边的瞎子嘴里嘀咕道“马屁精!” 徐铮摇了摇脑袋,轻轻地说道:“会成功的,目前射程基本没什么问题,就是命中率还差了许多,相信以后会解决的!” “真成了?”瞎子傻乎乎的问了句。徐铮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道:“目前只能说在攻坚阶段,距离应用还有段时间的,相信以后你们会看到的。” “另外,最近的训练全部交由你们老兵负责,主要是集训戚家军战法,以前的训练方式可以缓一缓!”徐铮叮嘱道。 “主公!”瘸子叫到。 “何事?” “能不能给我们配一些马屁装具之类的!”瘸子拄着拐杖,站起身说道。 “要马匹何用?”徐铮道,“不是有十几匹健骡吗?” “主公,健骡作为普通赶路或者拉运都可以,但是作为夜不收坐骑,可就差远了!老兄弟里有两个是以前的夜不收,咱们负责哨探的。”瘸子解释道。 徐铮看了眼瘸子的残腿和拐杖,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这里写个条子,你找老道士批些专款,购买马匹如何?” 瘸子摇摇头,说道:“主公这样不行,买来的是马匹,不是战马,要经过训练才是合格的坐骑的,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啊!” “唔,这样啊,行,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二人施礼,然后告辞出门。 出门之后,瘸子埋怨瞎子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你看看你,这么多年的臭脾气也不知道改改,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就升到哨长??????!” “我怎么了,哼哼??????!” 徐铮听了有些莞尔,自己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胸也不至于如此狭隘啊!想到这里,顺手扯过来一张空白图纸,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好半天功夫才停笔。紧接着又端详了一会,把释雪花喊了进来,把图递过去,道:“你把这个交给匠人们,看看有那个会木工的,照图赶紧做出来。” 释雪花看了眼纸上的图,画的是一条人腿,腿下面还画了一只脚。释雪花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难道是要做什么标本?”徐铮听的一愣。 释雪花紧接着解释道,最近张养默哪里正在制作各种各样的“标本”。这个词还是从学生嘴里传出来的,并且经常找匠人们帮忙。 徐铮这才听明白,“哦,这事啊,我知道!是我批准的,另外交代匠人,这个做工一定要精细,不可马虎!” 原来徐铮见瘸子拄着拐杖,很是不便,于是刚才灵机一动,想起了后世的‘义肢’,于是在那之后记忆花了下来,不过现在可没有塑料橡胶之类的,只能先用木头做一个看看,效果如何! 释雪花拿着图纸找匠人去了。 徐铮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用湿布擦了擦脸,继而在屋里面走了几圈,然后再次坐下来,拿起笔开始精雕细琢的画其图形。 一个有着三层圆圈的东西渐渐成型,若果放在后世,大家一看就能知道,这是“三轴陀螺仪”。也是徐铮所谓“火箭”的核心装备,能否用大明朝的科技手段制造出“三轴陀螺仪”,徐铮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看着眼前的草图,徐铮最后一横心,如果“三轴陀螺仪”做不出来,那就做“单轴”陀螺仪,哪怕是多用几个,也一定要研制出来,否则自己关于“火箭”的构想就永远不能实现。 目前火箭样品已经制造出来,射程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方向控制成为难题,要知道空中的风速、空气阻力很容易让飞行物体偏移方向,如何才能控制攻击方向,的确让徐铮费了一番脑筋,最后还是灵机一动,想起了“三轴陀螺仪”,但是加工难度不低,能够成功制造还属于未知数。想想德国的v2,徐铮救大为羡慕,人家可以将一吨重的炸药投送到两三百公里外。自己最大的希望则是把二十到三十斤的火药,扔至三到五公里外,两者之间的差距真是让人绝望!徐铮无奈的苦笑了下,继续埋头苦干。 “报告队长,我要小便!”李师正在打报告。 李仁点点头,李师刚要出列,被一个严厉的声音的制止了。 “现在是行进军列,不得擅离职守,违者重罚!”老兵中的老四正好是李仁的队官,出来制止道。 李师敬过礼之后,准备解释,老四摆摆手,说道:“不用解释,就算是拉了,也得给我憋在裤裆里!继续前进!” 整个队伍再次蠕动起来,李师涨红了脸,跟在队伍中。 队伍里好多学员抱怨道“这个什么军法,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啊!” “小个便都不让!太不近人情了吧!” “又不是打仗!” 队伍继续行进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停下来修整。李师憋的几乎走不动路,最后还是坚持着请假方才离队。有几个学员甚至尿湿了裤子,一脸委屈的躲在角落里。 短短数息休息时间,老三跳上一个高台,讲到:“大家可能以为我们对你们过于严格,但是这绝不是我们故意的!因为当初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甚至尿了多少次裤子,没什么丢人的!要知道在战场上,任何一个离开大部队的士兵都将成为敌人夜不收的靶子,他们可不会因为你内急而放过你们!我戚家军之所以闻名天下,靠的是天下无双的战力吗?不是,是军法!而是要命的军法!” 第56章 卖命的 “我知道大家对我们几个人意见很大,其他的我不说,我只想为大家简单口述下戚家军部分军法:”老三的半边脸肌肉纠结,被严重烧伤过,外带瞎了一只眼睛。脸上变形的肌肉随着嘴巴越发狰狞。 “凡临阵退缩,许甲长割兵耳,队长割甲长耳,把总割哨官哨长耳。回兵,查无耳者,斩。若各故纵,明视退缩,不肯割耳者,罪坐不肯割耳之人;凡伏兵,遇贼不起及起早者,领伏兵队长通斩,各兵扣工食给恤,仍通捆打,如正兵见奇兵,奇兵伏起,不即回应者,同例;凡每甲,一人当先,八人不救,致令阵亡者,八人具斩;凡当先者,一甲被围,二甲不救,一队被围,本哨各队不救,一哨被围,各哨不救,致令陷失者,俱军法斩其哨队甲长;凡一人对敌先退,斩其甲长,甲长不退兵退,余兵斩首??????” 学员们鸦雀无声,各自心里直冒冷汗,心说这戚继光爷爷可真狠,通篇除了割耳朵就是砍头!难怪老人家常说“怕死不当兵”,也难怪戚家军百战百胜。 “人人都说戚家军善战,武力第一,但是你们可知道,戚继军的军法,亦是冷酷第一!”台上老三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徐铮曾经品评过戚家军,认为浑河之战败之原因不在戚家军,而是敌我双方力量过于悬殊,此役失败,非战之罪!即使是诸葛武侯再生,刘伯温复活,也无济于事。 不过戚家军的军法,确实让学员们震撼了一把。要知道徐铮采用后世的训练方法,更注重的是无数次的重复,从而形成惯性,甚至变成本能,这就是后世人道、文明的象征。 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戚继军除了作战训练,其余的只有一项活动:唱军歌。别的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训练方法,确实能快速提高新生部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但是最终训练结果,造就的有可能是一群杀人机器。后世战争早已表明:任何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都是有着共同信仰的,精神团结的战力远超肉体力量。通俗说有信仰的部队才有灵魂,有灵魂的部队永远打不烂,拖不垮,随时都能浴血重生,焕发强大力量。 古代将领但凡能做到执法如山,爱兵如子,身先士卒。不中饱私囊,就基本能得到士兵的爱护,甚至能让士兵卖命。再加上充足的训练,精良的武器装备,适当战术的运用,基本就可以成就一代名将,这在中国历史上有过不少的类似例子。但是这里的士兵往往带有报恩或者升官发财的个人观念,并不具备集体或国家、民族、事业的精神信仰,封建朝代的士兵多为个人或者将帅作战,后世军队多以国家整体利益作战,这就是二者最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说封建时代的士兵顶多算是私兵罢了。 老三只是背诵了一小段军法,就停住嘴巴。等到学员们盯着他看的时候才继续说道:“所以说,你们现在还不是军人,顶多就是受过一部分基本训练的农民而已,距离一个合格的军人你们还差的很远!” “你们应该很庆幸,主公对你们的仁慈,吃得饱穿的暖,但是人的知道感恩,你们家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给你们的?是主公!是主公把你们从济南蝗灾中救出来,是主公让你们活得下去。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的,你们呢,准备怎么报答主公?就这么继续混下去?不行!当主公有危险时,你们应该怎么办?” 一个学员带头喊道,“杀!” “当主公处于不利的境地时,你们应该怎么办?” 学员们一齐喊了起来,“杀!” “当主公要做大事情时,你们应该怎么办?” “杀!” “这才像话,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为主公卖命!” 还好徐铮没在现场,否则肯定跑上去把老三揪下来。徐铮的考虑是为国家、民族建立一支武装力量,不是为个人,但这就是时代特色,在民族、民权、民生尚未觉醒的前提下,更多的是为己。 老三可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眼前这些半大娃娃们都是当兵的好料子,个个身板结实,纪律性强,听话,受过很多训练,更主要的是孤儿,真是难得的好苗子!要是主公能把他们收成“义子”就更好了!得挑个机会向主公进言,徐家军也不错啊! “鸳鸯阵法,操练!” “咚!咚!咚??????!”鼓声响了起来。 学员们动作整齐划一,进退得体。 老三看着眼前,感叹道:“当年的我们,只怕还比不上这群娃娃们吧!” 老四用今有的一只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道:“我们已经老了,他们才是初生的太阳!但是我们也曾经辉煌过!不是吗?” 老三用力的点点头,当年浴血杀敌,并肩作战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最后说道:“这帮小家伙学的可真快!” 老四裂开大嘴,“哈哈哈!原来你是不服气啊!” “哼??????!” “铮儿,铮儿!”徐秀才站在徐正面前招呼了两声,徐正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反应。 “铮儿!”徐秀才加重了语气。 “啊?干嘛这么大声!”徐铮被惊醒过来。 “那个,那个有个事要跟你说下!”徐秀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徐铮盯着秀才的脸,看了半天,见秀才的脸庞竟然慢慢红了起来。 “那个,铮儿,李姨娘她??????!”徐秀才说了一半就闭上嘴巴。 “李姨娘怎么了?不好还是不舒服?”徐铮问道。 “好的,挺好的!那个什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徐秀才拔腿就走。 “哎?不对啊!”徐铮看着徐秀才,颇有几分夺路而逃的样子。奇怪的自语:“什么叫没什么事啊?明明是自己来上门来的。” 徐秀才深一脚浅一脚的遛回自己的屋子,李姨娘正坐在桌边,手里做着针线活。看见秀才逃难一般回来,不禁嗔道:“官人,怎么啦,这么慌张的样子!” 徐秀才犹自回头看了眼门外,道:“无事,无事!” “那个事你说了没?” “唔,这个,哪个??????!”徐秀才支吾了半天。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徐秀才最后憋出来一句。 “这不是喜事吗?” “是喜事,但是??????!” “不就是有喜了吗!”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声张了!” “这么面浅?”李姨娘捂着小嘴,嘻嘻笑个不停。 ?????! “白老弟,前面那座山就是我们要到的地方了。”流风对着车厢里众人说道。 “果然是好地方,山青水秀,巴适得很!”其中一个三角眼说道。 “走惯了山路,这一下到了平地,还真有点不习惯!”另一个豁牙笑道。 “切,这是江南水乡,我当初跟秦大人出征的时候路过姑苏,地界和这差不多!”白姓汉子说道。 “江南好啊,小娘子都水灵灵滴!”三角眼的小眼睛似乎闪过一道道光。 “我说,你可管紧了裤腰带,别把三两个钱都仍进了窑子!” “留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今朝就有今朝醉,莫管明日是和非!这话可是你白老哥当年说的!”三角眼不满的说道。 白姓汉子摇了摇了头,道:“兄弟们,我们总有老的一天,要是不落下三瓜两枣的,到时候瘫在床上连个医药钱都凑不出来,那不是活受罪!当初年轻的时候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但是现在兄弟们可都老啦,一天不如一天了,得有个后备!” “要说躺床上等死?那事我可不干!”三角眼瞪着眼睛,“我宁愿醉死在阴沟里,也不能躺床上等死!” 第57章 白杆枪 “你就是犯浑!”白姓汉子骂了一句。 “嘿嘿!白哥,你就莫要管我了,人死鸟朝天,这世道我早就看透了!”三角眼讪笑着说道。 “哎,由你去了!不过到了黄金山,别丢我们的脸啊!”白姓汉子唠叨着说。 “放心吧,白哥,咱们兄弟心里都有数呢!胖子,你说是不?”三角眼拍了拍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壮汉,胖子一脸憨厚的点了点头。 流风和龙虎山师兄弟在旁边只是听着三人拌嘴,没有多说些什么。 二师兄指着车上的一根长枪,好奇的问道:“这家伙咋有点像钩镰枪啊?” 三角眼白了二师兄一眼,说道:“老弟,这就是我们白杆军鼎鼎有名的白杆枪!看到没,我们枪的勾短且弯,枪把上有铁环,跟钩镰枪可不一样!” 二师兄一拱手,道:“老哥不说还真是不知道,这下可真长见识了!不过这个铁环有什么用处?” 三角眼哈哈大笑,说道:“等你看到我们怎么用,就明白用处了!” 流风好奇的拿起白杆枪,问道:“这长度不对啊,听说白杆枪有五六米的,怎么这根如此短?” 三角眼笑眯眯的回答:“老弟,这是半截,那边不是还有一半么,可以接起来的。” “竟然如此,这兵器实在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流风赞叹道。 白姓汉子接过话,道:“听说秦大人当初城里白杆军的时候,曾详细考察过作战地形,后来在山中偶然看过山民采药,然后灵机一动,方才设计出此物,后面就成了我们白杆军的标准装备!” 说完,白姓汉子把抢身上的布套子轻轻抽取下来,暗白色的白杆枪柄,被磨的十分光滑,矛头尖锐,枪头套的根部果然焊接这一根弯钩,整个枪头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 “好家伙,见过不少血!”大师兄如此品评。 白姓汉子嘿嘿嘿笑了几声,道:“这杆枪跟着我有十来年了吧!”轻轻的摸了下枪杆,舔了下嘴唇。 “各位爷,到地界了!”外面赶车的招呼了一声。 “好咧!各位,下面的路程的辛苦几位了,山上路窄,大车上不去!” “这点子路也叫山路,比我们那地方可差远了,走走,带上家伙!”三角眼早就嫌车厢里太闷,第一个跳下车子。 一行人肩挑手抗,登上黄金山,来到了学堂,早就有人通报了徐铮,还是一套老规矩,把众人迎了进去,安顿修整。 “这些娃子们干嘛,天天一大早就出去绕着山跑圈?”三角眼好奇的问流风。 流风道:“这是我们公子定下的规矩,不论刮风下雨雪,早晚各跑十里路,叫‘越野’!” “‘越野’?”三角眼重复了一遍,摇头表示不懂。 流风饶了饶头,道:“你看,就是跑路!” “哦!”三角眼看了下山下跑的正欢的学员们,问道:“这样跑有哈子用处么得?” 流风再次冒出一个名词“锻炼!” “又不是打铁,要锻哈子炼哈子哟?”三角眼彻底被弄糊涂了。 “不是,这个锻炼是锻炼身体的意思,就是那个,那个强身健体!”流风回答道。 “跑路就能强身健体?还不如吃饱喝足耍几趟枪法要得。” “公子说过,跑路能锻炼整个身体,尤其是步力!我们是步卒啊,没有步力就不是合格的步卒!” “真是瓜脑壳!”三角眼笑嘻嘻地说。 流风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自己把身上整理了一遍,收拾利索后,拱手告辞。 “我也去了!”流风道。 “你也去?”三角眼疑惑的问道。 “嗯,忘记跟你说了,我还有一个身份,是队长,安条例也得参加训练的!” “当官的也要操练?” “嗯!” “真是一群瓜娃子!” 三天后,徐铮组织学员们在山下树林旁边的一处空地操练鸳鸯阵。白姓汉子和两个兄弟也参加了演练。 经过介绍,几个人很快和戚家军老兵混在一起,毕竟白杆军对于戚家军,并不陌生,甚至几度合作。 “你们戚家军战阵可以,但是若论单个,可不是我们白杆军的对手!”三角眼跟老四开着玩笑。 老四哼了声,道:“战场对敌,仅凭个人武力,能有多大的用处!靠的是万人同心,千人同手,这样才能以战阵堂堂胜对手!” 三角眼不服气,说:“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白杆军那一次不是杀得敌人屁滚尿流的!” 老四道:“你们白杆军的确个个是好汉,但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你个白娃子,几个意思呢?”三角眼有些恼怒。 徐铮见二人争吵,于是走过来,了解了事情缘由之后,说道:“你们俩不用争论了!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戚家军讲究的是团体对敌,通过战场有效配合,快速杀伤敌人,摧毁敌方反抗斗志,这种杀人方式见效快,且效果大;而白杆军善于山地丛林作战,个人无疑出众,尤其擅长单独作战,比如伏击,刺杀,野外生存,刺探情报等。两支军队的作战方式不一样,从而形成了各自的特色,两位,我说的对不对?” 三角眼和老四不在说话。 “对于战争来讲,战场不会一直不变的,而是随时变化,我们有可能是平地作战,沼泽地作战,也可能是山地丛林作战,甚至有可能是水上作战,这就要求战卒们对每一种方式都必须有所了解,因为每一种作战方式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特点,谈不上孰优孰劣。这也就是我邀请你们来到黄金山的原因。” 徐铮让人喊过来老三,问道:“近日阵法操练的如何?” 老三拱手,回答道:“学员们学的很快,已经掌握了阵型的基本变化,彼此间配合也很流畅。” 徐铮点点头,道:“如此,那么下一步训练内容将加入山地作战,丛林作战。你们和几位白杆军的兄弟们商量好预案,尽快展开训练!” “诺,主公!”老三应道。 “几位,得辛苦你们了!” “么得事!” 徐铮主要是想通过白杆军的训练方式,提高学员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以及熟悉不同的战法。 “快爬啊,爬过这个陡坡就能第一个到山顶啦!”李仁站在李师身后,急的直跳脚。 “报告小队长,爬不上去啊!这个坡太陡了!”武信满头大汗。 “你也爬不上去?还有其他的路线吧?”李仁皱着眉头问道。 “有,就是太远,时间肯定不够用!”武信道,“我勉强能爬上去,可是你们也上不去啊,就算我一个人到山顶,又不算胜利!” 李仁这一小队每个人手里只有一根白杆枪,其它什么装备也没有。 李师摸着枪柄,忽然眼神一亮,说道:“报告小队长,我有办法了” 李仁高兴地说道:“快说,什么办法!” “这枪上有勾,下面有铁环,要是把枪接到一起,让先上去的武信拉我们上去,不就行了!” 李仁听完,又仔细的检查了下白杆枪,笑道:“还真别说,没想到这枪还有这个用处,成了,就这么办!武信,上!” “得令啊!”武信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其余的学员在旁边不断的加油鼓劲,最终爬上了坡顶,然后用长枪把队员拉了上去,李仁全队第一个登上了山顶! “胜利喽!”几个学员在山顶冲着身后还在拼命攀登的学员们大声的喊着。 “李师师,可以啊,平时没见你这么机灵的!”李仁开心的说道。 李师的脸又红了。 第58章 战马 “这虫子能吃吗?不会有毒吧!”李仁手里捏着一只绿色的毛毛虫问。 “嘿!小子手气不错,这叫菜虫,好吃的!烤着吃或者油炸都不错,不过生吃更营养!你要是不吃就送给我。”三角眼乐呵呵的说道,手里拿着一只剥了皮的老鼠。 李仁赶紧把虫子扔进嘴里,用力一咬,唇角只余下青绿色的液体。 站在旁边看的李师顿时干呕了起来,赶紧扭过头。 武信从林子里走过来,手里捧了一堆各种颜色的蘑菇,饿的发昏的李师赶紧跑过去,抢了一个就往嘴巴里填。 “快住手,不想要小命了!有毒!”三角眼高声喝道。 吓得李师赶紧吐了出来,脸色一阵苍白。 接过三角眼递过来的竹筒,“快漱口!” “记住了,这种花花绿绿的都是有毒的,千万别吃,哪怕是饿死!”三角眼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武信手里把毒蘑菇捡出来扔到地上。 眼看着一大把蘑菇很快变成了一小捧,李师急的直掉眼泪。 “让你田鸡不吃,虫子不吃,耗子、蛇都不吃,活该被饿死!”李仁心疼的直骂人。 李师含着眼泪,抽噎着说:“队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血淋淋的东西,就老要吐!” “公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搞什么‘野外生存’!还不让带武器,粮食!每个人就带了半斤盐,让我们在山里活七天,真会折磨人!”武信气呼呼的说道。 “你不懂就别瞎说!公子说了,如果以后真的打仗了,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包括饿肚子!难道没了吃的就不打仗了么!敌人可不会管我们有没有吃饱!所以才有了这个‘野外生存’训练!明白了吧!”李仁作为小队长,觉悟确实是高一些。 “都要饿死了,还打什么仗!”武信仍然没想通。 “小武,你还是想不通,是吧?”李仁眼睛一立,这是他即将发火的症状。 李师赶紧拉了拉武信,道:“快给小队长道歉!你忘记了吗,我们进学堂的第一天就要背‘服从命令’的口号!” 武信梗住脖子,闷声道:“是,队长,我错了!” “这样就好,对于命令,想得通得执行,想不通也得执行,没有商量!”李仁口气生硬。 “是,坚决执行命令!”武信挺直了腰杆,大声地说道。 场面缓和下来,李师松了口气,三角眼这才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啊,真是不理解你们公子的苦心,他搞这个训练,就是这个‘野外生存’的,可不是让你们在饿肚子啊!” 李师、李仁和武信齐声,“啊?” “你们公子的意思是让你们在这野外学会自己找东西吃,先学会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和敌人拼命!真是群瓜脑袋!” “是这样?”李仁疑惑的说道。 “自己想!”三角眼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跟我们来干嘛?你们可是公子请来的客人!”武信的脑瓜子更不好使。 李师的大眼珠转来转去,最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难道公子是派你来教我们怎么才能学会野外生存吗?” “这娃儿硬是要得!”三角眼笑了起来。 “都想明白了吧!跟我走吧,先学会认识山林中的野菜,然后学习如何打猎,最后是伪装和作战,这就是你们在七天之内要学习的内容!”三角眼把训练标准和内容说了出来。 七天之后,李仁、李师和武信还有其他学员走出荒山,虽说每个人的作训服脏烂不堪,但是精气神都错,隐约中透露出几分杀气。 随着新的训练课程的陆续结束,天启六年也即将过去。 “师兄,这个单词你还没记住啊?” “哦,这几天太忙,又忘记了!” “抄十遍!” “能收点吧,五遍?” “十遍,我就去告诉师傅!” “好吧,好吧,十遍!” “不许用毛笔,用鹅毛笔!” “这样写,横,直,竖!” “手腕子不要悬起来,要贴在桌面上!” “这样?” “嗯!” “师兄,你写的字好丑!” ??????! “师兄,听说你以前是个和尚?” “额??????!” “现在呢?咱们师傅可不是和尚。” “师兄,为什么你还是光头啊?冷不冷?” “师妹,能让我安静会吧!求你了!”释雪花捂着脑袋,恨不得一巴掌拍晕这只烦人的苍蝇。 “那好吧,师兄,你先写字,一定要认真的写、仔细的写??????!”玛丽殷勤的说道。 “怎么是个话痨!当初路上一句话都不说的!”释雪花有些悔恨交加。 玛丽前脚刚走,孙元化又进了门,说道:“走走走,雪花兄,和我一起去看看炼钢炉!” “雪花兄,这就是令师的转炉底风炼钢炉吧?”孙元化绕着几个炉子转了一圈,然后说道。 释雪花点点头。 “转炉是什么意思?难道炉子会转动?” “底风就是从炉底吹风吗?” “这几个大翅膀是干嘛用的?” “这炉子比普通炼铁炉高了许多,也没多少初期之处啊!” “炉膛怎么是冷的?” 释雪花揉着太阳穴,道:“初阳兄,我这两天有点伤风,头疼,你先一个人看着,我回去躺会!”说完,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孙元化没顾得上释雪花,犹在自顾自地研究炉子,原来徐铮自从上次炼钢不理想之后,就彻底关了炉子,想琢磨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替代,但是由于最近事情太多,一时没有估计的到,所以几座高炉一直歇在那里。 孙元化仔细看着炉子,转了数个圈子,现实把外观看了个仔细,然后又找来工具,测量了几个炉口尺寸,期间甚至把头从风口探了进去,用手一点点触摸炉膛,炉壁,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后面几天干脆坐在炉子边一边看书,一边琢磨。 苦思了数日之后,孙元化拿着几张图纸找到了徐铮。 “公子!”孙元化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之前的炼钢炉,偶有所得,你给看看我这个法子行不?” 徐铮一直在为脱氧剂的事情苦恼,听孙元化说有新的设想,于是接过图纸,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发现孙元化用的竟然是坩埚,于是说道:“初阳老哥的法子确实是另辟蹊径,这方法可以用,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产钢量、成品率比较低,小范围用用尚可。” 孙元化道:“坩埚炼钢属于古法,其中可取之处颇多!虽不如公子之高炉产量丰富,但好歹也能应急!至于公子所言的‘铝土’一物,我查阅了数本古籍,仍未有所得。可见过于罕见!” 徐铮苦笑道:“是啊,此物我国出产甚少,即使有,制取之法也是非常困难,我也是束手无策!”这也不怪徐铮,要知道原始制取铝金属的方法常见的有化学制取和电解,而现在都是不具备的,而坩埚炼制钢铁出钢率比徐铮的高炉可要差上好多,如果能碰上好的矿石,高炉底风炼钢的产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孙元化也是苦笑摇头,说道:“好钢难求啊!不过公子高炉炼制的铁真心不错,我感觉几乎跟苏刚不差上下。” 徐铮摇了摇头,说道:“苏钢制义源自宋代的生铁淋灌盘绕熟铁方法,虽说较之有所进步,但所出之钢比起纯品钢仍是差距尚远。比如说铸炮,钢炮不论是能承受的膛压还是重量,都远远超过铁炮,火铳也是如此,更不用说各种兵器。所以说,炼钢是一定要发展起来的!” 孙元化也跟着点头,道“诚如公子所言!” 说话间,外面一个学员喊了声“报告!”,徐铮道:“进来!” “报告公子,门口来了一个牲口贩子,赶了不少马匹过来,其中还有一匹断腿的儿马,说是陶主任让来的!” 徐铮这才想起来,数日前瘸子建议买战马的事情,说道:“走,初阳兄,一起去看看,你在军营里待过的,比我们有经验!” 第59章 义足 孙元化在徐铮的邀请下,一起来到学堂大门口。 说起明朝的马政,可真是裹脚布,既臭且长。自从骑战成为战场的主要作战方式,战马就成为了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但是战马养育可不是养鸡鸭鹅,不仅需要肥美的草场,而且需要大量的金钱、物力和人力。开国皇帝朱元璋苦于缺乏战马,因此创造了“军民联合养马制度”,但是随着明朝国力的衰退以及官场腐败,这一重要马政渐渐成为了摆设。而蒙古、女真等少数民族占据着大量的草场,再加上牧民的能征善战,因此军队战斗力相对于明朝步兵确实要强上不少。但是并不等于说,步兵的战斗力就低于骑兵,要知道马克沁机枪诞生之后,骑兵就基本告别了战场舞台。 门前来的牲口贩子,正在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试图让马群安静下来。 徐铮额陪着孙元化,走到近前。牲口贩子见二人气度不凡,估摸十有八九是做得了主的人,于是停下手中的鞭子,说道:“两位爷,过来瞧瞧,小的这些马可是西域过来的,个个都是千里驹,良马!” 徐铮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站在原地。孙元化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退回徐铮身边,道:“公子可是要准备买这些马?” 徐铮点点头。 孙元化却摇了摇头,道:“一则这些并不是西域战马;二则差不多都是马驹!” “公子你看,这些马口差不多都是一岁左右,虽然没有成年,但是怎么看也不是西域来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咱们关内的马匹赶不上蒙古马,而蒙古马又赶不上西域马,这是常识,只要接触过战马的人都知道,这牲口贩子满口谎话,不可信他!” 徐铮点点头,说道:“对于马匹,我实在没什么研究,甚至可以说一窍不通!初阳兄既然这样说了,那么我们就回掉他。” “两位爷,可别介!这可是你们要求要马驹的,不是我自己做的主!”牲口贩子是个四十几岁的精瘦中年人分辨道。 “哦?叫了老道士没有?”徐铮问道。 “叫了,说是马上过来!”一个学员回答道。 一会功夫,老道士和瘸子走了过来,老道士说道:“公子,这些马如何?” 徐铮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懂,你还是问问他吧!” 孙元化再次说了一遍自己的看法,瘸子姿势怪异的走了过来,也差看了一遍马匹,最后说道:“公子,这买马驹是上次我建议的,毕竟我们不需要打仗,让学员们从驯养马驹开始学会骑马,然后一起训练,这样对学员有好处。” 徐铮听完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些马驹怎么样啊,能用吧?” 瘸子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这些马驹应该是蒙古马和我们关内马串花而来,作为战马是差了许多,不过只是应付训练,还是可以的!” 孙元化也跟着说道:“只是作为训练倒是可以的!” 徐铮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同意就行!” “这匹马驹咋没回事,怎么躺在地上的?难道是生病了?”徐铮指着牲口贩子身旁的地上问道。 “回老爷,这匹小儿马太皮了,刚才在山道上不老老实实走路,结果掉到路边沟里了,把腿别断了!公子一看就是善心人,能不能给小的做个价格收下,只要不亏本就行!” 瘸子担心徐铮答应,抢先一步说道:“你这小老儿好不识趣,断过腿的马驹我们买来能干什么,就算能长好,以后也排不上用场,还好意思让我家公子出价,真是奸猾!你自己扛回去吧,我们可不花这个冤枉钱!”说完还冲着徐铮使了个眼色。 孙元化站在徐铮身旁,低声道:“断过腿的马匹,就算能接上,以后也不能驰骋疆场了!” 徐铮心道,又长知识了。 精瘦中年汉子眼见生意要黄,赶紧说道:“几位爷,我这不是故意欺骗那位公子,这马口还小,只要能找个好的兽医医治,以后还是可以代步的,再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不亏本就成!” “五两就成!” “四两,再也不能少了!” “三两,除非你愿意扛回去!”徐铮一口价。 “??????,得了,真是亏大发了!” 牲口贩子走后,徐铮让人把张养默叫了过来。 张养默一身连体黑衣(徐铮曾建议白大褂,被张养默坚决拒绝,认为不吉利),还带着一副黄金山出品的两脚眼睛,脸色生硬的跟着学员快步走了过来。 说道:“别拉我,我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呢!” 徐铮见状走了过去,把事情跟张养默简单说了下,张养默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公子,我这研究的都是救人的,不会治马啊!” “你看着处理就行,行就救!” 张养默在断腿的马驹边上蹲了下来,随行的几位学员帮忙按住马驹,摸了一会骨折的地方,张养默说道:“只是骨折,你们几个大多上过几节解剖课,对于骨骼也有算有些了解!虽说动物和人不同,但是腿骨差距不大,用我教过的方法,试着弄下,再上点药,我那里还一堆事情,先走了!” 也不理会众人,只是自顾自离开。 孙元化看的目瞪口呆,先是张养默一身怪异的衣服,后是对徐铮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精神有问题的! 几个学员也和张养默差不多,听完自己先生的吩咐后,一溜烟跑回去拿回来三根长短不一的竹板,外加绳子剪刀药品等东西,旁若无人一般,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盏茶功夫,最后手忙脚乱地把马驹另外三条腿绑了起来,然后把骨折的马腿上了药,再用长板子把受伤的马腿固定住,最后多喊了几个学员过来,把马驹抬了起来,安放起来。 徐铮看的心里明白,张养默采用的仍是自己所说的骨折处理办法,也是大为放心,最后看着学员们把伤马抬走,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最后孙元化苦笑着说道:“公子这里看来尽都是奇人异士!”徐铮忙说:“没有的事!张养默可是名医王肯堂的亲传弟子!” “王肯堂?可是号‘损仲’的怪医?”孙元化惊奇的问。 “嗯嗯!”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孙元化不胜感慨,“一对怪人!” 徐铮听的有些迷惑,道:“没觉得有多怪啊?我觉得蛮好的!” “额!”孙元化有些无语了。 瘸子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姿势怪异的让人说不出来。 孙元化愣愣的看着瘸子,总觉得哪里不对,最后知道瘸子走远了,才拍着脑袋叫到:“这个。这个不是前段时间拄着拐杖的那个么,怎么现在腿好啦?” 徐铮道:“哦,没好,就是穿了义足!” “异族?” “不是。不是,假腿!” “穿上就能走路?这么神奇!” “没你想的那么神奇!我那边有个草图的,你可以看看,就知道了!” 孙元化真诚的一躬到底,说道:“公子真是大才!” 徐铮看着孙元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我其实是‘山寨’的!” 孙元化直起身,傻乎乎的看着徐铮,“山寨?” “就是盗版!” “盗版?” “就是,就是‘copy’!”可怜的徐铮,情急之下连英语都冒出来了! “靠北?”孙元化彻底糊涂了。 徐铮不在解释,也如同张养默一般,转过身就走,要多快有多快! “哎!我还没明白是什么呢!”孙元化在后面追着问。 老道士陶真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哎!真是,真是??????!” 第60章 开粮店 房间里憋气炉(徐铮的盗版)上放着的红泥小茶壶咕噜咕噜欢快的冒着热气,炉膛里隐约透出火红的光。书桌上燃着一根长蜡烛,徐秀才坐在桌边椅子上,手捧着一本《四书集注》,嘴唇不停的开闭,不过没有声音,显然正在默读。李姨娘坐在另一边,膝盖上摊开了几件衣服,看大小应该是婴儿穿的,手里不时的穿针引线。也许是累了的缘故,又或是被茶壶水开的声音所打断,李姨娘抬起头,看了眼读书的秀才。 “官人!”李姨娘叫了一声。 徐秀才仍然沉浸在书海之中,没有应声。 李姨娘拉长声音,叫到:“官人?????!” “哦!”徐秀才反应过来,抬起来应了声。 “官人,水开了,我这身子不方便,你自己倒盏茶汤润润嘴吧!”李姨娘嘱咐。 徐秀才放下书,看了眼自家娘子,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腰身明显粗了许多,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 看着徐秀才发呆默不作声的样子,李姨娘说道:“还是没有和铮儿说这件事吗?不过这肚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已经这挡不住了!” 徐秀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没什么不好出口的啊,不就是给他添了个弟弟吗,你干嘛这么为难!”李姨娘有点想不通。 “这不是,这不是老来得子,总觉得尴尬吗!”徐秀才是读书人,心里想事情容易复杂化,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有股子怪怪的感觉,因此每次话到嘴边,想告诉徐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姨娘也算是过来人了,看着徐秀才为难的样子,料定秀才是脸皮子薄在作怪,因此也懒得多说,道:“不说也就算了,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也就明白了,省的多费口舌。” 徐秀才嘿嘿嘿地傻笑。 “铮儿今年十五实岁了吧,官人?”李姨娘再次起了个话头。 徐秀才算了下,道:“是啊,过了年就十六实岁了,一转眼儿子长大了。只可惜我这个做爹的没本事,老是让孩子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操心!” “听说咱俩的事还是在铮儿的催促下办成的?”李姨娘掩着口打趣说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当时铮儿提出这件事情,我整个人都蒙圈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啊!”李姨娘嗔了一声。 看了眼娘子,徐秀才站起身,走到椅子旁边,说道:“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忙里忙外,我也不可能这么安心读书!”说完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胳膊。 李姨娘也放下手中的针线,挽住秀才胳膊,道:“自家人,瞎客气什么!” 说完,李姨娘把头靠在秀才的身上,不在言语,珠光在微微的跳动,墙壁上两个相互依偎的影子,融为一体。 许久,秀才站的腿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李姨娘如同想起什么事情一般,说道:“咱们是不是给铮儿先订门亲事?” “订门亲事,太早了吧?”徐秀才松开李姨娘,回到书桌边重新坐了下来。 “也不算早了,别人都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再说现在订了,又不是立马就过门,成婚可以晚几年的。”李姨娘说道。 “我看不如那天跟铮儿提下看看他什么反应!再说铮儿文章不赖,天资聪慧,如能走科举,以后结果尚未可知。只是,只是这孩子最近一段时间醉心于奇技淫巧,恐怕荒废了不少学业,长期下去,真是让人担心!至于婚事,我看暂且不急,最好是等铮儿有了举人功名再说!”徐秀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啊,我看你就不要担心你儿子了,他比你有主见的多,你还是多想想你的事情吧!”徐秀才被李姨娘抢白了一句。 “再聪明也是我儿子,怎么着也得听老子的话!”徐秀才犹自嘴硬的很。 李姨娘笑意盈盈的说:“我看是你听儿子的话还差不多!嘻嘻!” “看来为夫不得不要振兴夫纲了!”说完作势去挠李姨娘。李姨娘赶紧娇滴滴地告饶道:“官人,奴家不敢了,饶了我吧??????!” 夫妻二人乐呵了一会,秀才似乎有所决定,最后说道:“我得让他出去游学一番,顺便也好收收心,全力读书!” “唔!官人,不早了,歇了吧!” “嗯!” 第二天早晨。 徐秀才一大早让人来叫徐铮。 “游学?不去!我这手头上多少事情呢!哪有功夫出去玩啊!”徐铮一口回绝。 徐秀才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不在言语。徐铮一看情形有点不对,最后只好同意:“出去游学也可以,不过现在马上年关了,就算要出去,也得等明年开了春吧!” 徐秀才点点头,道:“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出去,只是要你提前做个准备!” “好吧!”徐铮有些无奈。 “你准备去哪里游学?” 徐铮想了下,回到道:“路途近一些的吧,姑苏或者金陵!” “可以!” 结束谈话之后,徐铮开始安排过年事宜,吃的方面黄金山已经可以自给自足。虽然仍以粗粮为主,细粮为辅,但是粮食消耗量比起当初大为降低,徐铮知道这是因为鸡鱼肉蛋供应充足的原因。油水一旦多了,粮食的消耗量肯定就会下降,这是必然的。为什么后世人们米饭只吃半碗,说到底还是肉蛋辅食用的多。 徐铮还发动学员们搭建了不少暖室大棚,培育了很多反季节蔬菜,因此粮食略有结余。目前黄金山的开支主要是工匠们的工钱和原材料,经过全盘考虑,徐铮决定开辟新的财源,增加自己的财富储备。 徐铮找来了老道士,提出了自己准备投资,开设‘车行’,用今天的话是‘搞运输’。老道士毕竟社会经验多些,听完徐铮的想法后,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提醒徐铮“车行的生意不太好做,一是关卡税收较多;二是路上不够安全;三是雨季道路难行。” 徐铮听完,顿时想通。 这可是大明朝啊,路上关卡众多,各种税吏盘剥,最困难的是道路交通不便,这一切导致了运输成本剧增,看来得改变思路。自己还是异想天开了,觉得后世物流业几乎无所不能,但那是以高度发达的交通和税收优惠政策的基础上面的,现在可不行。 徐铮见这个主意不行,脑海里顿时显现出几乎所有的穿越众都能想到的方法:造玻璃、开饭馆、做服装、卖盐?一个个想法走马观灯般在徐铮的脑海里浮现,然后被一一否定。原因很简单,玻璃的澄净对于技术要求过高;开饭店更不用说,后世的烹调技术尚且不一定赶得上明朝人;服装和食盐被官府牢牢把控。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徐铮气呼呼直想发脾气。喝了一杯茶,稍微冷静会,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优势,自己可是穿越者啊,很多大事件的发生都可以提前预知,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明朝最多的就是自然灾害,农民起义的直接原因就是没粮食吃!想到这里,徐铮再次拍板:开店,开粮店。 这次老道士没在反对,而是按照徐铮的吩咐,调派人手前往陕西、河南考察市场和选址。 和其他粮食商人的经营方式不同,徐铮采用的是产销一体策略。也就是当地选址设立库房和店面,同时在当地购买部分耕地或开垦荒地,主要种植黄金山培育的高产作物以及经济作物,兼带养殖业,从而实现产供销一条龙业务。 陕西是重点,徐铮这样说道,并建议老道士把目前尚在山东出差的‘二杨’派遣到陕西,同时抽调学员及‘燕子堂’部分成员一同前往,年后正式开始操办此事,老道士一一照办。 第61章 寒山寺 天启七年(1627年)大事记: 正月:《奇器图说》和《诸器图说》邓玉函口述、王徽笔录,刊行,自行车一词出现。 五月:后金攻锦州、宁远。 八月:木匠皇帝去世。崇祯皇帝朱由检即位(狗日的作者竟然和朱由检同一个生日:腊月二十四)。 十二月二十三日:命定魏忠贤阉党逆案,魏忠贤垮台。 徐铮看着眼前的黄历,一脸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波澜起伏,明天就是天启七年了,鼎鼎大名的朱由检—崇祯皇帝即将开展他那悲壮的人生,从意气风发、誓言中兴到走投无路、万念俱灰,这将是怎样的感受?天下众人中应该有一人身同感受,此人应为李自成,抛开一切,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两人应为知己,只不过一个是攻,另一个是受。 也就是这一年,明末农民起义正式上演,开启了埋葬腐朽没落政权的历史征程。 中国古代王朝政权的形成,往往伴随形成的是一个典型时代特征,诸如文化、思想、习俗以及把这一切作为最高精神信仰的知识分子和时代精英。一旦这个政权灭亡,那么这些知识分子和精英们往往是前赴后继的殉葬,为信仰读书,为信仰做官,为信仰奋斗,为信仰自杀,是这类人的行为准则,也是我们后人的楷模。 徐铮知道,大明朝只有十七年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下一步该如何做?如何才能在这个波澜壮阔,充满巨变的时代浪潮里,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身边的一切,保护那些让自己敬佩的知识分子和时代精英,为中华民族尽可能多保留些种子和脊梁,这一连串的想法,最终形成了一只无行的长鞭,在不停的鞭策徐铮。 但是徐铮知道,自己还无力改变这一切,唯有奋力的往上爬,占据一定的位置,才有发言权,才有能力去改变一些事情,为什么会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正是如此! 窗外不时的传来阵阵鞭炮声,甚至连呼入鼻孔的空气似乎也充满了火药味,来吧,1627! 新年过后是新春,正是草长莺飞时节。徐铮简简单单,带着小道士张礼真,各骑一头健骡,直奔苏州。 隋唐以后,苏州得京师大运河便利迅速发展成为知名城市,不论是人口规模又或是手工业、文化思想皆是全国首屈一指。用物阜民丰、人文荟萃来形容都不为过。 徐铮决定来此,其实是由私心的。除了顺道考察苏州的手工业发展概况,还想趁机窥探下未来的秦淮四大名妓:陈圆圆、李香君、董小宛以及柳如是。根据史载:陈圆圆现在应该居住在苏州的“桃花坞”;李香君居住在苏州的“阊门”;董小宛居住在“董家绣庄”;而柳如是应该在吴江做小婢。不论是穿越众还是后世的骚年们,对于秦淮八大名妓,绝对是垂涎三尺的。徐铮也不例外,没办法,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原本计划乘船前往苏州,一路游玩,但是作为一个穿越众,习惯了动辄几十码速度的徐铮,嫌船行过慢,最后选择骑行,骡子虽然走的不快,但仍赶得上电动车的速度。 二人一路走马观花,说不出的惬意。小道士张礼真的个头已合成人相差无几,由于常年练武,更显得猿腰蜂背,虽然未穿道服,一袭蓝衫,头发随意用根蓝带扎起来,腰挂宝剑,说不出的潇洒风流。徐铮一身玉白长衫,头戴青衿,面容白皙斯文,惟有脸上偶尔狡黠转动的目光,才会显露出异于常人的精明,若只是粗略观看,已经没有了穿越众的特征。 前面一处树荫,树根处缀着青草野花,树荫在地上留下了不少斑驳的影子,已经被太阳晒的不耐烦的小道士张礼真,欢呼一声,催动健骡,赶到了下面,见徐铮仍是不紧不慢的行走,张礼真腿部用力。腰杆一挺,整个人从骡身上弹到地上,然后顺手揭开清水葫芦,仰起脖子,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徐铮也不多说话,等骡子走到树荫下,停下脚步啃食地上的嫩草时,这才腿一偏,下了骡子,手里拎着葫芦和干粮,在树下找了块干净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吃起休息起来。 小道士张礼真见徐铮坐下来,眯起眼睛,在四周逡巡了下,然后取出干粮,快速的吃了起来。 徐铮觉得吃的差不多了,见张礼真仍是站着,便拍了拍身边,示意张礼真坐下来,放松下。 “这里既不是荒山野岭,又不是乱世末日,你搞得那么紧张干嘛,坐下,坐下!”徐铮说道。 张礼真这才坐下,徐铮看了下天色,见日头尚早,说道:“真子(贞子),时间还早,我们在这里歇会在赶路。” 张礼真点点头,徐铮一咕噜躺在地上,顿时不见了斯文,随手拆了一朵莫名野花,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嘴里哼道‘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也是那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嘿,采了也白采!’ 小道士张礼真耳朵里听着徐铮的野调,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腹诽不已:公子你唱歌就唱歌呗,总要唱的这么粗俗不堪,还好没被别人听到,要不然还真以为是采花大盗来了!平时一本正经的,咋刚出来就现了原形呢!想到这里,小道士张礼真顿时想起《西游记》里的经典桥段:兀那妖怪,快快现了原形,否则吃你家孙爷爷一棒!想到这里,差点笑出了声,偷偷的看了下徐铮,还好没被公子发现!心虚的张礼真偷偷的吐了下舌头。 小憩以后的二人,精气神都恢复了很多,二人继续前行,穿武进,过无锡县,直奔苏州。 游学是作为古代知识分子增进见闻的一条捷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由此可见游学的重要性。不论贫穷富贵,古时候大都数士子都要出门游历一番,有短途,有长途;有徒步,有车船马轿,有富游,亦有穷游,个中发生的故事成为了我国知识分子创作的不竭动力和源泉。 徐铮的路线已经提前规划完毕,第一站是文化之旅—寒山寺;第二站寻金之旅—苏州阊门商业街;第三站访美之旅—桃花坞,至于苏州的园艺、昆曲评弹,不在此行计划以内。 唐人张继一首《枫桥夜泊》,大大提高了寒山寺的知名度。 其实严格来说本诗作者并非落第,张继是高中进士之后,参加朝廷“铨选”,没有通过而返乡。用今天的话说张继同志是公务员考试没通过而已。唐朝的管理任职六品以上由皇帝亲自任命,六品以下由吏部组织进士等已经取得做官资格的人参加“铨选”。张继同志,切莫灰心,后面仍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呢! 但也正是因为张继不得意的情怀,才有了这首千古绝唱,看来人生得失真的是很难预料。 后世的寒山寺多为清朝的建筑,其余的大都是仿古在现。如今能有机会欣赏到历史的原汁原味,徐铮的心里还是有着不小的期待的。 寒山寺在苏州城西不远处,即后世的枫桥镇。等到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赶到的时候,天色已黄昏,倦鸟归巢。 带着满身风尘,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投宿寒山寺。这个时代的寒山寺僧人可不是后世,什么都要钱开路。经过一番表明,寺内僧人知晓了徐铮二人的来意之后,热情的安排了食宿,当然是免费! 用过简单的素餐,清洗过身体的徐铮,默默底站在窗前,透过远远的夜幕,望着一团黑暗的苏州城,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僧人们的晚课开始了,随着悠扬的钟声,阵阵诵经声,不时穿入耳际,徐铮的心彻底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也放缓了很多。 第62章 柳如是 晨起,徐铮在僧人们早课诵读声中,收拾个人卫生,小道士张礼真一脸哈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不满的抱怨着着好梦被扰。徐铮笑了笑,懒得理他,自顾自拿着刷子,在嘴巴里不停的捣弄着。 见徐铮不理自己,小道士张礼真最后也拿起肥皂,用力搓得满脸都是泡泡。 突然间,隔壁墙头上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嬉笑声,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抬头望过去,之间墙头上一个年约八、九、十岁岁的小姑娘,扎了一头细辫子,两道细弯眉毛下面,一对黑眼珠子转来转去,小手捂住嘴巴和鼻子,正在笑个不停。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被笑的莫名其妙。 小姑娘看见二人把目光投向自己,也不羞涩,不过笑的更厉害,还不时地用手抹抹眼睛。 围墙隔壁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小杨爱,你又淘气了,不许作弄人家!” 小姑娘顿时不满的撅起嘴,委屈的说道:“小姐,你就是不让我作弄人家,可是为什么老是作弄我啊!” “我什么时候作弄你撒!”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 “前段时间一个英俊潇洒的杨姓书生来过咱们府里,你立马就把我改名字‘杨爱’,我还替你送了一条手帕,结果没有回信,又给我改名字‘杨影怜’!哼哼!” “呀!你这死丫头要造反吗!来人,快去给我喊吴妈过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糯糯的声音恼羞成怒。 “小姐,可别,我不敢啦,我这就下来!不要叫吴妈了,好凶哦!”小姑娘松开捂嘴的手,抓住梯子就往下溜。 临下去时,还冲着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做了个鬼脸。 过了一会,隔壁再次出来两人的对话声。 “小姐,小姐,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西洋景?” “哼哼!” “可有意思了!” “快说,要不然我挠你的痒痒!” “好好,我说了还不行吗!” “小姐,我刚才看见隔壁有两个怪人,一大早的一个拿着谁刷子一个劲的刷自己的嘴巴;另一个用口水鼻涕吹了一脸的大泡泡!你说好笑吧!” “真的?” “还有这么傻的两个人?” “可不是吗!笑死我了!” “吴妈???????” “看在你说的这么好听的笑话上,饶过你这次了,以后不许再提姓‘杨’的!” “额,可是我也姓杨啊!” “以后改了,跟我的姓:柳!” 嘻嘻??????! 两人的对话声,被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听的一清二楚。 徐铮听完之后,连说了“我靠”三次,小道士张礼真也是一副“熊二”的表情。 就这样被人鄙视了?徐铮郁闷不已。 咦?不对啊,叫杨爱,又叫杨影怜?想到这里,徐铮再也忍坐不住,仰天大笑了三声:哈哈哈! 小道士纳闷的看着徐铮,心说这是咋回事? 徐铮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收拾好之后,喊了个小沙弥,然后带着小道士张礼真,心情愉快地游览寒山寺去了。 寒山寺初建于唐,后几经毁于战乱,香火也一度没落,甚至连僧人都没了。看着眼前来往穿梭的僧人,徐铮不住的感叹。 由着小沙弥带路,现实来到了大雄宝殿,徐铮净手,虔诚了上了一炷香,让小道士捐了些香油钱。然后一路前行,游览了藏钟阁,碑廊,枫江楼,文征明手书的《枫桥夜泊》仍是摆放在一处,徐铮站在碑前,细心地揣摩了许久。 最后来到了枫桥,枫桥的原名叫“江村桥”,是寒山寺山门正对的一座石桥,后因张继的缘故,更名为“枫桥”。 就在徐铮踏上石桥一端的时候,另一端走上来几个女眷。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十七八岁模样,上身套着一件酒红缎面比甲,里面一身水绿长裙,头挽坠马髻,一根金质丹凤朝阳簪斜插在发髻,皮肤白皙,俏目含春。身边跟着一个八、九、十来岁的婢女,细眉大眼,粉扑扑的小脸蛋,笑起来,右边旋起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煞是招人喜欢。 二人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粗壮的老妈子,一脸的麻子,手里撑着一把纸伞。 “呀!小姐,快看,前面就是那两个怪人!”小姑娘眼尖的很。 “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嘛!”小姐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嘴,轻轻地说道。 就在两人指指点点,低语前行的时候,徐铮和小道士也认了出了小姑娘。 竟然这么巧!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对视了下。 原来这就是柳如是!徐铮再次打量了几眼,小姑娘人蛮漂亮的,小模样看起来很有几分花千骨的神韵,是个美人胚子。 见到徐铮反复打量自己,小姑娘狠狠的瞪了徐铮几眼,徐铮笑了,果然是个小辣椒!难怪史载柳如是不仅很有很有才华,而且极具个性。 徐铮顿时来了兴趣,决定撩一撩她,后世的词叫“撩妹”。 想到这里,徐铮故意放慢了脚步,伸手掸了没有一丝灰尘的衣襟,故作潇洒地昂首向天,先是轻咳一声,然后朗声说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徐铮这是故意嘲讽对方如同两只黄鹂鸟,叽叽喳喳不休。 “呦!还是个书生,小姐!”小姑娘拍这首说道。 被称作小姐的听出了话外意,伸出指头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嗔道:“小笨蛋,人家看不起我们呢!” “哈,看不起我们,嫌我们呱噪?”小姑娘顿时鼓起了腮帮子。过了一会,大眼珠子咕噜噜一阵转动,见桥下正好游来一群鸭子和鹅,顿时拍着小手,叫道“有了!” “桥下碧水浅浅,游来白鹅翩翩;翅上羽毛尖尖,头上红冠圆圆;身下掌足扁扁,屁股大大圆圆。” 听完,徐铮差点失足坠河。 这小姑娘报复人的心理,这么强!我只是形容对方是黄鹂鸟,对方却把我比喻成呆蠢大白鹅!徐铮无比憎恨的看着身上的玉白长衫。 果真不愧是柳如是,机敏如斯! 小姑娘的机智让徐铮顿时收起了玩笑心态,转过身来,冲着对方施了一礼,算是道歉,并退到桥边,示意对方先行过桥。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跟在小姐身后,示威般走过徐铮二人的身边,留下一路香风。 看着袅袅婷婷远去的背影,徐铮不由得叹了一声: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但愿异日相逢,你还能笑得如此纯真! “公子,你从今天一大早道现在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莫非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吗?”小道士张礼真不知趣的问了句。 “屁的,走,天竺!”徐铮白了小道士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啊,天竺?”小道士张礼真被吓了一跳。 “你可真够不幽默的!”徐铮嘀咕了声,招呼过小沙弥,顺便问了下对方的来头。 小沙弥一点心机都没有,如同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全部告诉了徐铮。原来对方来自吴江,听说是一个柳姓荣休官员的家眷,特地来寒山寺烧香礼佛的。 徐铮听完更加肯定,小姑娘就是柳如是,史载柳如是有两个出身,一是浙江嘉兴,幼年被人拐卖吴江为婢女;另一说法是生在吴江,引起了很大争论。徐铮现在已经否定后者,只是心中疑惑,柳如是为什么会在花季年龄,投身勾栏?看来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应该还有很多,只不过未被史书记载罢了。 游览完整个寒山寺之后,再也没有遇见柳如是,最后徐峥兴致阑珊的离开了寒山寺,前往苏州阊门。 第63章 阊门商业街 阊门是苏州八个城门之一,位于苏州城西北。今天的范围大概包括山塘街、上塘街、南浩街、西中市、桃花坞等地。由于南壕街、上塘街、山塘街和阊门街四条大街和外城河、内城河、上塘河(京杭大运河)、山塘河(通虎丘)四条河流交汇于此,因此形成了一个著名的商业区,最鼎盛的时候,《红楼梦》、《姑苏繁华图》《盛世滋生图》以及清人孙嘉淦《南游记》均有所描绘记录。可以说用十里长街,万商云集来形容都不过分。四大才子之一唐伯虎也曾写诗赞叹:三千楼,黄金百万,夜市到五更还没有结束,来自全国各地的方言,没有一样相同的,犹见繁华! 然而小农意识并没有让朱家历代皇帝认识到商业繁荣的巨大促进作用,不仅因势利导,反而是重赋盘剥。有人说因为张士诚的缘故,因而朱氏一族始终对江南态度不算友好,因为从赋税政策就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明朝有史以来,江南地区赋税天下最重,而江南地区又以苏州、松江、常州、湖州和嘉善五地尤甚,顾炎武曾用“民不能堪”来形容这两地的情形,可以说上面五个地方的任意一个税收甚至能赶得上江北大多数的大郡。这种说法固然有一定史实根据,因为以上地区都是张士诚的根据地。但是作者认为主要是上述地区经济过于发达,积累的财富让朝廷统治者眼红的缘故。 繁荣的商业活动对于促进社会生产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可以说形成了一个以市场为纽带的完善供需生产模式,这对于农业经济转化为商品经济,无疑是南山捷径。但是在大明朝,恐怕只有徐铮能清醒的认识到,商品经济的巨大作用,其他别无他人,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 徐铮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看能否把自己在黄金山这段时间的盗版科研成果,和商品经济进行融合,一方面赚取金钱,另一方面反过来促进科研进步,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发展,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从后世拷贝而来。 距离阊门还远,路上已经有各式人力马骡车,穿梭不停,就连路边水塘里,时不时的划过一艘艘载货小船。 脚下的石板路传来清脆的蹄声,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缓缓而行,耳朵里尽是吴语侬侬。 徐铮笑着对张礼真说道:“真子(贞子),这里以后有可能将成为我们黄金山最大的财源地,你可要把地形好好的熟悉熟悉。” 小道士张礼真点点头,道:“公子放心,来之前我已做足了功课,就连地图都随身带了一张。” “好!” 随着前面路转,迎面而来的是一座三孔城门楼,两边城墙远远的延伸出去,走夫贩卒车马经三个城门往来不息。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担心行人惊了骡子,于是下来步行,随着人流一起穿过城门,刚出门洞,迎面扑来一股热闹的气息。 大街两边尽是各式店面,有卖丝绸的,有染织的,有烟草,有米行,以及杂货、药材、古玩、茶寮、酒肆、菜馆、青楼、戏院,还有各地的会馆、公所、行帮、商会。一眼望去,店铺相连不断,各式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行人马车摩肩接踵,晃布招牌让人目不暇接,好一处繁华之地! 小道士张礼真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喃喃地说道:“额地娘,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滴人!” 饶是见识过后世步行街盛况的徐铮,也被眼前吃了一惊,道:“这么多人!” 换过神来的小道士张礼真,伸手接过徐铮的缰绳,道:“公子,你在这里等我会,我先去找个地方把骡子寄存了,要不然我们没办法过去!” 徐铮由他,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封建时代制约商品经济的因素不外乎交通、税收、人口、治安环境。产品或者是商品并不缺,缺的是便捷的交通运输,优惠的税收政策,人口的稳定居住环境。而封建时代的手艺人所出产制造的各种工艺品,大小商品几乎都有着各自的特点、特征,因为手艺人的手艺往往都是世代传承的,不同于后世流水线生产,用精上加精都不为过。 望着眼前淋漓满目的商品,徐铮一边欣赏这些传统的手工艺特色,一边衡量着成本和利润等问题。 小道士张礼真很快寄存好了骡子,紧紧的跟随在徐铮的身后,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白布咧,上好的白布,雪一样的白,不跳线,亏本大卖喽,只要八钱四匹!” “铁锹,过硬的钢口,两钱五分五把,看的中的打包带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底清仓,木炭八钱百斤!” “棉花,六分一斤!” “老板,里面请,本店南货北货,样样都有!”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慢悠悠的转着,看上去没什么重点,但是徐铮心里却是时刻留意着纺织类产品、锻造类制品等方面。这也是黄金山准备投资的重点。随着黄金山科研体系的成熟,纺织工具—珍妮纺纱机(添加飞梭)的改进成功,徐铮计划开设织布厂,蒸汽轮机可以提供几乎免费的劳动力;炼钢技术的随时突破,可以制作更优良的农具;随着水泥、钢材的大量制作,又可以开发建材市场;烧制玻璃是每个穿越客必须具备的技能,尽管澄净度离光学仪器的运用还远远不够,但是最为窗纸的替代品,还是绰绰有余的;地砖、瓷砖,肥皂也可以走进日常百姓的生活。 “董家刺绣,姑苏一绝啊,过年便宜咧,快来买哦!” 一声叫卖声突如其来的打断了徐铮的思路,什么?“董家刺绣?” 徐铮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路边一家不大的店面,门口站着一个小伙计,正在卖力的吆喝。 徐铮心说,不对啊,董家绣庄怎么会在这里,再说规模也不至于如此之小啊! 徐铮顿时好奇的走到小伙计身边,小伙计一看自己真的找来了顾客,顿时高兴的咧着嘴,拉长了声音招呼道:“有贵客登门喽!” 徐铮摸了摸小伙计的脑袋,笑道:“小家伙,真机灵!” 店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热情的招呼着徐铮。 徐铮进了店面之后,详细的看了看产品,还真别说,针法细腻,均匀,实属上乘。苏绣属于刺绣,是苏州地区的雅称,苏、湘、粤、蜀是中国传统的四大名绣。苏州镇湖是苏绣的发源地,苏绣更讲究文化底蕴,要求操作者能画善书,或折枝花卉山水人物,或行草隶篆诗词歌赋,上乘绣作,望之如同画纸真迹,天然自然。 徐铮最后买了两匹中意的,算是送给李姨娘的礼物,然后和中年人搭起话来。 “似乎听人说,你们董家绣庄不在这里啊!”徐铮道。 “一看您就是有见识的,董家绣庄确实不在这里,这里只是绣庄的一个门面铺子,专门出卖成品。” “哦,难怪呢!”徐铮点点头。 中年人见徐铮仍是不确定的样子,接着说道:“贵客你别不相信,咱们绣庄就在山塘街,只不过那边赶不上这里人多,因此东家在这里算是开了个分店!你若是不信,随便打听一下,本地人都知道,你就放心吧,绝对货真价实!要是有半句虚言,你老可以撕了我的嘴,砸了我的招牌,绝无二话!” 徐铮忙笑道:“可别,我信你就是!” 徐铮停顿了下,再次说到:“店家你有所不知,我家是从事纺织的,每年几十台织机所出的绸缎丝绢布匹数目不少,家父一直想寻几家绣庄为其提供货源,董家绣庄名声在外,所以我才有所耳闻。” “这样啊,公子到可以去趟绣庄,和我们董老板谈谈!”中年人没有拒绝徐铮。 “贸然登门,会不会有所不便?”徐铮不无担心。 “无妨,鄙东家非常好客!” “如此,多谢多谢!” 第64章 董家绣庄 出了店门,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继续逛街,花了不少的功夫,总算全部考察了一遍,最后在阊门老菜馆品尝了酸甜可口的苏帮菜,小道士张礼真吃的格外开心,最后满意的拍着肚皮,感叹道:真的不虚此行!徐铮也有同感,不过更多的是对考察的结果。 吃过饭后,眼看着天色不早,徐铮决定在这沿河寻个住处,小道士张礼真见街上行人少了不少,于是出去了趟取回了骡子,两人沿着运河慢悠悠前行,最后在一家看似客栈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小道士张礼真敲了半天门,出了一个伙计,穿的十分整齐,徐铮暗道这大地方客栈的伙计就是与众不同,就这身穿戴都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伙计一看眼前二人,并不显得如何热情,问道:“两位可有预定?” “嗯?还要预定?”小道士张礼真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们这里都是回头客,就算是生客第一次来,也都要提前预定的!”伙计态度很矜持。 徐铮也有些纳闷,问道:“你们这里不是住宿的吗?” “当然可以啊,不仅可以住宿,还有酒席提供!”伙计说道。 “竟然生意这么好!还要预定?”徐铮有点不置可信。 “你俩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伙计见二人有点蒙圈,于是好奇的问道。 小道士张礼真扬了扬手中的包裹,道:“住店投宿啊!” “哦!”伙计长长地哦了声,然后不再言语,只是用手指了下院门旁边的墙上,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进去关门。 “咦!这样算什么,有这么开门做生意的吗,看着就怪里怪气的!”小道士张礼真气的要上前捶门,被徐铮一把拉住。 “笨蛋,瞧瞧你带的什么路!墙上写的什么,看清楚了没!”徐铮没好气的训斥道。 “哈?怡红院?我擦!这店名怎么写的这么小,故意的吧!”小道士张礼真看清楚字之后,更加气愤地说道。 “靠,换家换家!” “唔!” 二人重新换了一家,进门之前经过再三确认,最后才放心入住。 “你小子是不是想去青楼了!”徐铮吃饭的时候,拿小道士张礼真开起了玩笑。 “公子!”小道士张礼真委屈的叫道。 “你这人,真是缺乏幽默感!”看着小道士张礼真激烈的反应,徐铮无趣的打住了话头。 旁边的店伙计笑道:“客观你还真别说,咱们这里的勾栏院跟别处不同!” 徐铮来了兴趣,问道:“如何不同?” “这第一不张扬,乍眼看过去,就和民居差不多;二个不主动拉客,去哪儿的往往都是回头客;第三需要提前预约。”伙计笑着回答。 “这么牛气?”店伙计的一番话也引起了小道士张礼真的好奇心。 “可不是咋地,咱们这地界的勾栏大多数是清倌人居多,相貌身段绝对没话说,而且个个都有着拿手绝活。就比如说这‘怡红院’,里头的姑娘最擅长的是歌舞;前面的吟凤楼最擅长乐器;西边的翠翠楼琵琶和箫是一绝等等。”伙计看来老道的很。 “小二哥讲的如此熟稔,莫不是经常光顾?”徐铮打趣道。、 “客官,那地方哪里是我们这等人能去的!一年的工钱都不知道够不够姑娘一杯水酒钱的!”店伙计忙不迭的分辨。 “和你开开玩笑呢!呵呵。”徐铮笑着说。 “公子倒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去了定能博得爱才的清倌人垂青呢!”店伙计讪笑着说道。 “去去,忙你的事情去,不要带坏了我家公子!”小道士张礼真板起脸说道。 徐铮看着小道士张礼真,不由得再次哀叹道:“贞子!你真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一夜好觉,在清晨河里船儿摇桨的欸乃声中醒了过来。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净手吃过早饭,然后骑上骡子,直奔山塘街而去。 当地的人们往往按照习惯把山塘街非诚东街和西街,东街从阊门渡僧桥起至半塘桥,这一段多商铺店家;西街从半塘桥到虎丘,多美景秀色,比如著名的普济桥、野芳浜、五人墓皆在于此,后世曾有人把山塘老街成为苏州“吴文化缩影”之一。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沿着山塘河边的街道,缓缓而行。沿河两岸铺满了店铺,甚至还有许多木制二层小楼跨河而建,在两边商铺房屋的映衬下,山塘街有些狭仄。 正在行进中,前面一家三进出的院子映入徐铮的眼帘,店门口写着四个浓墨大字:董家绣庄。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到了近前下马,系好缰绳,迈步走进店铺。 店铺里有三个伙计和一个账房,见徐铮二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上去老成一些的伙计走了过来,招呼徐铮二人。 “两位贵客里面请,二小,奉茶!” 徐铮把来意跟对方说明了下,然后安排了小伙计到里面禀告管事。时间不大,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跟着伙计走了过来。 中年人一副精明的样子,四十岁不到的样子,一撮山羊胡子梳的整整齐齐,一对小眼睛微微眯缝着,右手无名指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石。看了眼徐铮,道:“东家正在看书写字,一时间抽不出空暇,特让我来跟公子谈谈,鄙人姓张,蒙东家高看,替东家打理外面事情。” 替东家打理事情的一般称为管事,大户人家往往设立几个管事,有内宅的,有外宅的,有商务的,有人情往来的,名义上相当于东家的助手,实际上权限很大,类似后世的职业经理人一职。 徐铮从对方的话里听出来这个张管事是替董家打理商业的外管事,于是满脸笑容的说道:“如此便有劳张管事了!” 两人坐下后,有仆人送上茶水,徐铮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的产品特点和价格优势,张管事听了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表态,而是重申了以往货源都是就地供应,是来往多年的合作伙伴,不仅有往来,而且还有人情等说辞。 徐铮作为两世为人,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明白对方是索要一定的好处,也没有过多言语,最后提出想要去董家绣场参观一二,张管事面露为难,说道:“小哥,这绣场尽是女子妇人,男子涉足其中多有不便!” 在徐铮的坚持下,张管事最终同意了,并派人叫来另一位王管事。 徐铮打量着眼前的王管事,才发现竟然是个妇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倒也周正,薄嘴唇,高颧骨,也是一副精明过人的样子。 徐铮心说:看来董家当家的很会识人啊,选的管事都是聪明人。 在张管事的介绍下,徐铮对董家绣场才略有了解,原来董家共有两个管事,一内一外,张管事主外,主要工作是董家对外的商业事宜和外宅的管理;王管事主内,主要是负责内宅和绣场等事情。 张管事看着王管事,脸色柔和了许多,就连声音也不在生硬,把徐铮的要求说了一遍之后,就不在言语。 王管事和张管事细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由王管事带着徐铮前往绣场参观。 徐铮发现王管事看着张管事的眼神异常的柔和,心里略有几分猜测。 董家绣庄是祖传的基业,几代人经营下来,实力也算可观。徐铮在王管事的带领下,进入绣场之后,徐铮四处扫了眼,绣场十分宽大,一排排的台面一次摆开,总数差不多有二三十张台子,其中有十几个女工在不停的忙着手里的活计,穿针引线,有的在详细的端详图样,见徐铮进来,几个年纪少稍微大些的女工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徐铮,其中年轻未出阁的女孩子则是埋低了头,甚至其中两个羞的耳朵根都红透了。 徐铮看了下,心里大体有了数:董家绣庄基本上就是眼下明朝手工业的写照,仍处于典型的手工作坊阶段。还算不错,徐铮心说,最起码不是依靠分散户提供产品。要知道当时很多商家往往采用分散式家庭生产模式,也就是东家提供原材料和款式以及要求,然后下发到有能力提供产品的单个家庭当中,最后统一收购产品,标价出售。这种模式相当落后,往往由于从业者的技艺水平不一,再加上管理不便,往往导致同一产品的不同个体间差距甚大。而董家目前已经开始采用统一生产、统一管理的模式,这在当时环境来说,已经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了。 第65章 有女董白 徐铮走到其中一张台子前面,拿起一幅尚未完工的缎子面刺绣,深青色,松纹寿字图,针脚紧密平整,宛如印刷在上面一般,禁不住啧啧称奇,放下之后又拿起一幅完工的娟绣仙鹤戏水图,把玩了许久,心想这些东西若是能拿到后世,可都是艺术珍品,值好多银子滴! 正在感叹期间,门外闯进来一个身穿柳绿色汉服袄裙的小姑娘,正是三四岁的年纪,右手里拿着一支狼毫,左手持一张纸签,脸颊上染了一块墨迹,一脸的开心,蹦蹦跳跳地,进了门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一个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嘘!”小姑娘驾轻就熟,冲着满屋子的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收拾,小眼睛调皮的眨动着,说不出的狡黠。 小姑娘的眼神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徐铮的身上,然后眼珠子一转,往徐铮这边奔了过来,到了近前,轻声说道:“我躲在你身后,不许告诉春香姐!” 徐铮笑着点点头,小姑娘躲在徐铮身后,不时的探出脑袋,望着门外,徐铮甚至能听见小姑娘急促的喘息声。 又一个身影慌里慌张的冲进门来,一身丫鬟的打扮,脸上不知道被哪个促狭鬼用毛笔画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看到屋子里面有两位管事和陌生人站在里面,唬的丫鬟匆忙站住脚跟。 “胡闹!一个姑娘家,如此莽撞,成何体统!”王管事拉长了脸,训斥道。 “王管事,我,我,找不到小姐了!”丫鬟委屈的要哭。 “还嘴硬!待会下去自己去柴房领十鞭子,否则加倍!”王管事并不心软。 “王姨,别打她,都怪我!其实我只想和春香姐玩会捉迷藏!”小姑娘听到丫鬟要被惩罚,立刻从徐铮后面站了出来。 “哎,我的小姑奶奶哦,你就别整天变着花样捉弄下人啦!”王管事见小姑娘站出来,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神情。 徐铮也笑着蹲下身子,对着小姑娘说道:“我也喜欢玩游戏啊,而且我会玩很多很多的游戏!” “真的?”小姑娘看着徐铮,眼睛睁的大大的。 “必须是真的,你会‘跳房子’吧?你会‘跳皮筋’吧?你会‘丢沙包’吧???????”徐铮又开始无耻的盗版了。 “还真没听说过哎,真的好玩吗?”小姑娘一副不置可信的神态。 “绝对好玩,保证好玩,不过想要我教你,必须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徐铮一时间童心大发。 “你这人真坏!竟然骗小孩子名字!”小姑娘突然变了脸色。 “啊!”徐铮被小姑娘的快速变脸惊呆了。 看着徐铮一脸痴呆模样,小姑娘撇撇嘴,眼眶子开始泛红起来。徐铮一看,心说:完了,这是要哭啊,没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主动撩小朋友,竟然是如此的失败!不甘心的徐铮顿时反应过来,从兜里掏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水晶三菱镜。 徐铮深吸了一口气,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别哭哈,大哥哥不要你的名字了!同时还送个神奇好玩的东西给你!” 小姑娘一听说有神奇好玩的东西,立刻破涕为笑,还主动伸出了白嫩的小手,徐铮把三棱镜交给小姑娘,并告诉她如何使用。 不相信徐铮嘴里所说的七色彩虹,小姑娘拿到三棱镜跑到外面院子中,对着阳光调试角度,几次努力之后,竟然成功了。 “呀,真的有彩虹,真的有彩虹!”小姑娘拍这手,高兴的跳了起来。 “真的跟彩虹一模一样啊!”旁边的人吃惊的说道。 “是的,是的,我看到过好多次彩虹,真是神奇啊!” “难道是障眼法?”张管事喃喃地嘀咕道。 徐铮可不想跟在场的众人解释各种光的光波不同,折射率不同,因此复色光通过三菱镜容易产生不同的折射,从而形成彩虹的光学原理。 作为后世人能够理解接受,是因为受过系统的教育,但是现在是说不通的。 小姑娘再次玩弄了三菱镜许久,最后蹦蹦跳跳的来到徐铮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徐铮,说道:“谢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玩的东西,要怎么报答你呢?”小姑娘歪着头,作沉思状。 徐铮看着苦苦沉思的小姑娘,不忍心她为难,于是弯下腰,准备说些什么,不成想小姑娘迅速凑了过来,用小嘴在徐铮的脸颊上轻轻一啄,然后嬉笑了一声,说道:“娘亲说过‘亲人’,就是亲最亲的人!我喜欢你,大哥哥!我叫‘董白’!”说完一溜烟跑出了门外。 众人都呆住了。 徐铮也呆住了,这可是大明朝啊! 我擦! 徐铮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封建礼教男女大妨啊!再说“亲人”有这么理解的吗? 那什么,“董白”?! 徐铮当即一哆嗦,“董白”不就是“董小宛”吗!额滴神! 徐铮顿时想起“董小宛”的资料,闺名“董白”,号“青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董家虽说没出过多少状元进士,但是数代以来,都是书香门第,读书传家。这一代董家家主,娶了一个白姓秀才家的女子,过门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生了女儿之后,董家家主为女孩取名“董白”,寓意非常明显,可见白姓女子在其心目中的位置,此举在后世自然无可厚非,但是在大明朝已是绝对的罕见。 另外还有对“亲人”的理解,也可见白姓女子的特立独行,董小宛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出生,长大。 看着众人不语,徐铮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故意笑着说道:“这小姑娘,真是顽皮!” “咳咳咳!” “是极,是极!”张管事借坡下驴。 众人再次回到绣场里,讨论了一番。 徐铮最后提到了产量问题,说道:“张管事,王管事。目前董家绣场产量不高,只怕你们一家吃不下我的货!不知道贵东家有没有兴趣,将绣场生意扩大几分呢!” 张管事沉吟了下,道:“这么大的事情只怕得东家点头才行!” 王管事也是跟着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先商量下,然后禀告东家,看看他有决定可好!”徐铮建议道。 “如此甚好!”张王两位管事点头同意。 张管事说道:“如此先请徐公子客房稍做休息,我二人禀告东家,然后再做决定!” 徐铮点点头。 第二杯茶没喝完,张管事过来,把徐铮带到了书房。 一个个头一七五,脸颊瘦削的中年人站在徐峥面前,头顶四方巾,额下一缕长须,见徐铮进来,拱手说道:“贵客登门,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徐铮也是上前见礼,从对方的装束来看,应该有秀才功名的,只可惜自己的秀才功名还差最后一步。 分宾主坐下,董家家主笑道:“适才小女管教不周,多有唐突,还望见谅!” 徐铮心说,不唐突,一点都唐突,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呢!嘴上说道:“无妨无妨,令千斤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如无暇之白玉,皎洁之皓月,实乃钟灵毓秀,自在天成!” “小友真是谬赞了!”董秀才开心的直撸胡须。 “小女性子脱跳,我俩亦是不想然过多的世俗礼节拘囿于她,再加上平时疏于管教,所以才如此顽皮,倒是让小友见笑了!” “不敢不敢!”徐铮道。 “小友年纪轻轻,为何热心于财物锦帛而不是闭门读书,莫非无意科举?”董秀才疑惑的问道。 第66章 落荒而逃 徐铮站了起来,施礼说道:“晚生非是无意功名,只不过‘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以此可见,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事,若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如何安心读书呢!” 董秀才听完不禁莞尔,笑道:“小友的话不无道理,吾也曾听人言‘穷文富武’,但不知道又做何解?” 徐铮正欲再次起身,董秀才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拘礼。 徐铮道:“此言也是有理,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想我读书之辈,衣食无忧者有,然寒门之士亦有。贫家子弟可谓穷,若想过上好日子或是有所为,则必然以读书为径;而富者从武,家中能给其提供充足食物、药物强健体魄,优良盔甲兵器助其武功,非富裕之家不足以支撑,因此才有‘穷文富武’之说!此乃晚生拙见!” “哈哈哈,不错不错,分析的内容竟然和我夫人不谋而合!只不过这‘知识改变命运’一词颇为新颖奇特,却又言简意赅,但不知出自哪位高才之手?”董秀才好奇的追问道。 徐铮也差点笑出声,从来没见过两个大老爷们谈话,还没有忘记把自己媳妇塞道话题中间的。 徐铮浅笑着说道:“此话也是道听途说,晚生哪里还记得出处!尊夫人如此见识,真是巾帼不逊须眉,真是了得!” 董秀才一时高兴,顺着话题说了下去,道:“小友有所不知,贱内也是出身耕读之家,论才学不在我之下,而且每每见解独到,时常令我大受启发!” 徐铮不敢在往下接,只得借喝茶搪塞一下。 书房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声,如果不是徐铮耳朵尖,肯定不会在意,对面董秀才却是立刻收起脸色,也是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刚开始时候的一本正经。 徐铮注意着董秀才的变化,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说听说过人家垂帘听政的,却没见过偷听丈夫和客人谈话的,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妇人! 徐铮见董秀才久不开口,于是打破僵局,说道:“不知道前辈对于晚生所提开设分店的事情如何看待? 董秀才回过神来,道:“董家绣庄传到我手上,已有数代,昔日第一任家主曾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曾言‘后世子孙须立足科举,不得醉心财帛之事’,我等后辈时时恪守,不敢任意逾越。吾也认为,财物再丰也不及读书修身,弱水三千,我之取一瓢饮,足以!” 徐铮听完,知道董秀才无意于开设分店,心里略感失望。董家的败落在后世的网络中随手可查,再过十年左右,董秀才患痢疾丧命,白寡妇带着董白隐居守丧,后被绣庄伙计做假账蒙骗钱财,甚至欠下巨额外债,再加上白寡妇重病卧床,内外交困之下,不愿意低三下四求人的董白,自卖自身,入青楼赚钱救母还债,才有了后来的秦淮名妓董小宛! 对于秦淮八大名妓,徐铮只有怜,没有厌,八个苦命女子,虽是浪迹于烟花粉尘、迎来送往之地,靠色艺谋生,但内心都是纯洁无瑕,甚至有着一腔爱国碧血,其所作所为甚至足以愧杀明亡之后的众多高官名士。杜牧曾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但是作者并不认同:首先‘商女们’唱什么并不由自己决定,而是取决于听曲的;其二‘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明诗人曹学佺)’。每当身负国耻家仇时,大多时刻都是市井匹夫冲冠一怒,而所谓的社会精英又或是读书人,往往屈身事敌,真是莫大的讽刺! 秦淮名妓们的才艺,徐铮是佩服的;她们的人品,更是让人钦佩。说到“怜”,徐铮怜悯的是她们的遭遇和命运,以及她们在末世里苦苦挣扎活命,以及对爱情和稳定生活的奢望。 董秀才再次说道:“小友,虽说董家绣庄无意开设分店,但是你家所产的布源,我们还是需要的!” 徐铮心说肯定需要啊,我所提供的布源比苏州地区的低了差不多一成! 董秀才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只待验过你家所产布源成色,若果如你之所言,我们董家绣庄肯定长期采购!” 徐铮说道:“行,就按照董家主的吩咐,近日我们先发一批布源过来,请贵方核验成色。” 说完之后,董秀才喊了张管事进来,起草了合作文书(类似于后世的供应合同),双方签字画押。 一切妥当之后,董秀才开口说道:“小友学问不赖,见解更是独特,若是有闲暇,多多上门,我们也好切磋一二!” 徐铮表示有机会肯定会再次登门请教,更何况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董秀才在舍得放徐铮离开。 徐铮来董家绣庄的本意是想帮助董家把生意做大做强,就算是董秀才以后身故,也可以让董白衣食无忧,但就今天所取得的效果来看,是远远没有达到初衷的。 徐铮也是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铮带着小道士张礼真,从董家绣庄出来,见天色不早,就在山塘街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结过房钱,两人前往桃花坞,寻名访胜。桃花坞就是今天的苏州桃花坞大街,西、北至护城河,东到人民路,南到东中市,景德路,面积约为一个多平方公里,占苏州古城区八分之一左右。桃花坞自宋时兴盛,元时废弃,明清再度繁荣,期间涌现出数位名人,有宋诗人范成大,明画家诗人唐寅。明内科专家曹沧洲,名妓陈圆圆也寓居于此。 徐铮和小道士张礼真骑着骡子,一路信马由缰,边走边看。此时正是三四月的好天气,路边杨柳依依,桃花河碧水荡漾,路边行脚有人络绎不绝。 俗话说春困秋乏,徐铮被暖洋洋的春风吹的昏昏欲睡,小道士张礼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强忍着睡意,瞪大了眼睛,防备不测。 就在二人行走当中,路中窜过来一群孩童,也不管路上有没有车马经过,自顾自的横穿马路,其中有几个在嬉笑打骂。 童生把徐铮惊醒,两人赶紧停住骡子,等儿童们过了马路,然后才继续前行。 被着一打岔,徐铮的睡意反而消退了。徐铮说道:“贞子(真子),我们下骡步行吧,顺便找个地方喝喝茶,歇歇脚。” 小道士牵着骡子,跟在徐铮身后,徐铮时而跑到河边,看看春水游鱼,时而折根柳条,摘片柳叶儿,放在嘴里吹响,最后还用柳条编了两个帽圈圈,自己戴了一个,剩下另一个套在了小道士的头上。 小道士张礼真无语的摸着头上的草帽圈,每当有好奇的游客看过来的时候,小道士张礼真都被臊的脸通红。徐铮不管,拿别人的目光不当回事,还告诉小道士张礼真: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一时兴起,徐铮再次哼起了神曲《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小道士张礼真故意放慢了脚步,低着头远远的跟着徐铮,一副我不认得他的神情。 徐铮几乎放空了思维,蓝天、白云、春风、旭日,何等惬意!一时间没留意,自己在歌曲中加了几个颤音,顺带还飙了几句美声。 还真别说,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游人,特别是爱起哄的顽童们。 小道士张礼真的头更低了! “唱得不错,再来一个!来一个!”顽童们围着徐铮身边,起哄。 “嘿,真爷们,不错哎,再来两句!”估计这游客是从天津卫过来的。 徐铮清醒过来,尴尬的看着周围,就连两世为人的厚脸皮,也不禁闹了个满脸通红。 最后只得压低了草帽圈,疾步摆脱顽童们,落荒而逃。 第67章 流眼泪了 就在徐铮匆匆逃走的时候,身后人群当中一个美貌小妮子好奇的盯着徐铮的背影,问道:“姨娘,这个怪人唱的是散曲吗,虽然说不出来的怪异,但似乎很好听呢!而且旁若无人、徒步当歌,很有几分魏晋之士的风采!” 身边一位中年妇人疼爱的摸了摸小妮子的额头,笑道:“什么散曲啊,这腔不成腔,调不成调,估摸顶多是个狂生。一时失心疯了,瞎嚷嚷的!” “哦!”小妮子应了声,眼光仍是追逐着远处的背影。 明清之际的苏州有两大特产,状元和梨园。有关资料记载:苏州明清时期共出产35名状元,而同一时期的全国只有202名,苏州占到14%强;梨园是苏州的另一大特色,据载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苏州就出现了“优伶”这一职业,道魏晋南北朝至唐宋时期,很多巨富豪室已经专门在家豢养戏班,比如大诗人白居易在任职苏州知府期间,就豢养了数名专业歌妓。到明中叶,太仓魏良辅改良昆山腔,昆曲正是步入历史舞台。 陈圆圆本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wan)芳,今常州武进区奔牛镇符家弄人,父亲是走南串北的货郎,名惊闰,邢沅自幼丧母,由于父亲常年漂泊不定,无力抚养,再加上邢沅的姨娘久婚不育,因此父亲便把邢沅送给姨娘做养女,姨夫姓陈,邢沅自此改姓陈(此处史书资料意见不一,作者最终采用折中和自己的见解糅合而成,若有失误,请见谅)。 邢沅天资聪慧,人长得又漂亮,从小就喜欢唱戏。由于姨夫常年经商,家里经济条件较好,再加上姨娘一直没有生育,所以邢沅在昆山的姨夫家里不仅得到了缺失的母爱,而且衣食无忧。 姨娘把邢沅当做亲生女儿抚养,甚至请了个老童生为邢沅启蒙,见邢沅尤其喜欢唱歌舞戏,于是就请了不少名家教授邢沅,久而久之,邢沅在昆山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小妮子就是邢沅,时值五、六岁上下,修眉杏眼琼鼻,体态轻盈,颇具美人初色。 “你这孩子!这两年南曲北腔学了不少,书呢也读了不少,但凡教过你的先生都夸你兰心蕙质,就连那个老古板童生都经常赞你,还说什么‘若为男儿身,他日当折桂’之类的!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么好使的!”姨娘看着邢沅,疼爱的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邢沅的小脑袋。 “姨娘!先生说不能打头,会变笨的!”邢沅撒起了娇。 “别听那老家伙的,别人不知道他我还不了解!记得当初他读书那会,可没少被先生敲打!” “真的呀?” “可不是!哎,闺女哦,只是咱们女人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不论你书读的如何,戏唱的如何!听姨娘一句话,以后多学点针线女红,要不然以后就嫁不出去喽!”姨娘絮絮叨叨的劝邢沅。 邢沅撅起了小嘴,道:“姨娘,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去做姑子,天天为姨娘和姨夫念经祈福!” “这孩子!”姨娘转过身,偷偷的抹了下眼睛。 “姨娘,前面有斗草的,我要去玩会!”邢沅看着前面一堆小女孩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玩的非常开心。 “嗯嗯,去吧,当心点,别磕着脑袋!”姨娘叮嘱道。 邢沅乐呵呵的跑了过去,三言两语之下,加入了游戏。 国人虽不好斗,但是说玩的很多游戏却总是以“斗”为核心,比如:斗鸡、斗狗、斗鸭、斗鹅、斗鹰、斗蟋蟀、斗草等,而且普及程度非常之广,由此可见,我华夏子民的传承血脉可从不缺乏奔放激昂的因子。 但是斗草不同,这个游戏的玩法通常来说有“文玩”和“武玩”。“文玩”是指玩游戏者用花草的名目或是特征和对方相对,比如甲方的草名“君子竹”,乙方从自己的备选花草中选取出,以“美人蕉”相对应(《红楼梦》里就有),总体来说,类似于对对子,肚子里没个三两墨水的,肯定玩不起来!“文玩”往往是女孩子们参与,雅致的很;而“武玩”则暴力的多,双方或是多方用手中的花草和对方十字相交,然后彼此用力拉扯,先断者为败。每年草长莺飞时节,郊游踏青的或者三五顽童,往往扎堆凑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斗的断草遍地。 邢沅和一帮小女孩玩的正是“文玩”。邢沅乐呵呵的攥着一把各式各样的花枝草枝树枝,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 徐铮费尽力气好才不容易摆脱的顽童们的围观,气喘吁吁的躲在街道的拐角处,只见小道士悠悠然的牵着骡子走了过来。徐铮苦笑着,让小道士张礼真扶着上了骡子,走了半天徐铮才缓过气来。 接下来数日,二人特地参观了唐寅故居,听了梨园的昆曲,吃遍了桃花坞的美食,最后徐铮决定打道回府。 回到了黄金山以后,徐铮让人叫来了老道士,把和董家绣庄合作的事情简单说了下,老道士没有太多的反对意见,只是表示徐铮设计的织机必须抓紧投产,要不然不能按期交货。 徐铮盗版的是后世最著名的“珍妮纺纱机”,只不过把手工转动改成了机械传动,初期蒸汽轮机提供的动力不够稳定,在使用齿轮组并几次改良之后,终于达到可用的要求,经过初步试验,出产的纱布质量确实不输于人工,然后才冻结方案,否则徐铮绝对没有底气去和董家绣庄谈什么合作事宜。 释雪花被徐铮任命为监工,负责督造“珍妮纺纱机”,老道士开始召集人手,建造生产车间,所需建材全部由黄金山生产,水泥钢筋玻璃,也算是初次检验这些建材的使用情况,并为下一步投放市场积累经验。 可以说从黄金山建立以来,老道士一直处于亏空状态,眼看着祖师爷多年积累的宝藏一天天减少,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在看到了徐铮的一系列圈钱计划之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生产车间的设计以及建材的使用全部由徐铮负责,老道士安排了几个学员作为徐铮的助手,并负责记录所有过程。 生产车间采用的是后世常见的钢结构简易车间的类型,当然徐铮可没有彩钢瓦和隔火板,徐铮的计划是车间的墙壁用穿梁外加砖混架构,顶棚则采用传统方式梁和瓦,地面是水泥石子地面。 在请来的泥瓦匠的配合下,短短一个月,车间的墙壁已经砌筑完毕,上梁铺瓦,安装门窗,总共两个月的时间,生产车间基建设施全部完工,新建的生产车间高度相当于后世的一层半楼房高度,呈长方形,徐铮算了下面积,差不多能放下五十台织机,按照目前董家绣庄需要的规模来看,绰绰有余,后面培训女工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释雪花负责,徐铮再次当起了撒手掌柜。 孙化元这段时间仍待宰黄金山琢磨铸炮炼钢的事情,见徐铮这边折腾的厉害,过来一看,先是对着光滑的墙壁摸了半天,最后好奇的问道:“为何看不见砖头?” 释雪花解释了,孙元化连连感叹水泥真是个好东西! 之后孙元化又指着窗户,责备了释雪花一顿,道:“竟如此胡闹,用琉璃而不用窗纸,就算是皇帝也没这样浪费的!” 释雪花赶紧解释玻璃的用途,孙元化再次感叹玻璃也是个好东西! 当听到释雪花告诉他这只是生产车间的时候,孙元化几乎要暴走,牙齿咬得咯咯响,多年养气功夫让孙元化终于镇定下来,说道:“释兄,杜工部有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如今天下苦于无处安身立命者何其多也,汝等靡费钱财修建如此大屋,却只用来织布,实在是,实在让我心疼的很!”孙元化说完,不在言语,只是用手摸着水泥墙面和玻璃,久久不舍得离开,嘴里自言自语到,“真是好东西啊,当年在辽东要能有此良物??????” 释雪花偷看了下,发现孙元化竟然流出了眼泪! 第68章 论坛发帖老是说经验不足,发不了。 感谢魔尊120的推荐票票,你的鼓励是对新人最有力的支持! 第一次写书,没什么经验,不论是情节架构还是语言文字,缺陷之处太多,作者心知肚明,也在尝试进步,感谢你们一路相伴,点击、收藏,真的非常感谢!作为本文的写手,只能在这里给两点保证:第一绝不太监;第二用心写。另外过年期间,琐事繁多,更新可能不稳定,还请大家见谅! 第69章 玛丽的心声 看着孙元化难过的样子,释雪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初阳兄,别难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释雪花不知不觉间又盗用了徐铮语录。 “啊?”听释雪花说完,孙元化果然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以后什么都会有的,水泥,钢筋!”释雪花补充说道。 “另外”释雪花小声的对着孙化元说,“公子亲口跟我说了,只要初阳兄能保证水泥、玻璃配方不落入鞑子之后,就算是交给你也无妨!” 孙元化听完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说道:“徐公子真如此说的?” 释雪花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孙元化没出声想了许久,最后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两样东西尤其是水泥,在军事上确有大用,如果鞑子知道,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盗取配方。初阳无能,自负无能力保周全!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黄金山,以免日后有兹敌之嫌疑!哎??????!” 释雪花跟着说道:“公子也是这样想的,据公子所言,未来战争的物质要素有三条:一是水泥,二是钢铁,三是火药,而水泥和钢铁不仅可以用来快速建造城堡房屋,还可以铺造路面、修建桥梁,实在是国计民生不可或缺的物品,配方必须妥善保密,绝不可外传!” 孙元化拱拱手,道:“能蒙公子如此信任,实在是我孙元化莫大的福气!释兄,徐公子学究天人,你能得此名师,实在是三生有幸,只要能学得一二,他日成就必令我孙初阳望尘莫及,真是羡煞我等!” 释雪花苦笑着摇头,说道:“初阳兄,公子的学问对于我等而言无异于星辰大海,随便一朵浪花都等让我等惊人天人,只是过于艰难晦涩,想要理解接受已十分不易,我哪里还敢奢望学得一二,只盼公子能不厌恶我资质愚钝,能让我追随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孙元化顿了会,长叹道:“都说圣人五百年出世一次,若非救世,便是灭世,只是不知道徐公子日后又将如何!” 释雪花微然一笑,道:“初阳兄,放心吧,公子绝非大奸大恶之人!” 孙元化点了点头。 “另外,初阳兄,公子让我转告一句话!” “请讲!” “目前炼钢技术遇到了瓶颈,这不是初阳兄一个人的事情,全世界都在面对这个问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大力发展‘化学’这门学科,除此之外,再无良法,希望初阳兄不要在浪费过多的精力!”释雪花把徐铮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孙元化明白这是徐铮劝他目前不要再纠结炼钢技术了,最后神色黯淡的点点头,道:“谢谢公子一番好意!” 玛丽自从看到蒸汽轮机以后,就如同着魔一般,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喝拉撒,其余的时间几乎全部待在蒸汽轮机边上。为了能彻底彻底弄清楚构造和工作原理,玛丽把释雪花那里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蒸汽轮机的徐铮的论述全部搜刮过来,甚至连徐铮关于蒸汽机的初步构想也详细研读了个彻底。 通过比较蒸汽轮机和蒸汽机的优劣,玛丽也认为蒸汽轮机对于蒸汽的利用率要高于蒸汽机。但是就如何提高蒸汽利用率,玛丽走上了另一条研究道路。徐铮关于提高蒸汽动力的主张是进行高压甚至超高压锅炉的研制,而玛丽则是提出了增加轮片转动管道的构想。具体措施是建造一个管型通道,然后将轮片放置其中,通过管道束缚蒸汽,减少蒸汽量的浪费,从而提高蒸汽利用率。 当徐铮拿到了玛丽的草图之后,兴奋的差点抱起玛丽然后在转三个圈!这是什么,这绝对是跨时代伟大的发明!要知道这个天才的构想已经几乎触摸道后世涡轮或者涡扇发动机的工作原理了。 “玛丽,你真是太天才了,绝对是这个时代最超前的发明家,没有之一!”徐铮不无赞叹的说道。 玛丽兴奋的眨着眼睛,道:“真的吗,先生?上次你还嘲笑我关于蒸汽轮机上船的想法的!” 徐铮尴尬的摸摸鼻子,说道:“上次不是嘲笑,而是你的想法过于天真!” “但是现在不同了,如果你的构想能够实现,那么上船绝对可行!” 玛丽开心的笑了,说道:“谢谢先生的夸奖!只要先生能认可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铮摇摇头,说道:“玛丽,从你决定留在换金山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成为黄金山的一份子了,跟我认可与否没有一点关系!对于我们大家而言,黄金山就是一块可以供我们自由创造的土壤,只要来者愿意在这里生根发芽,那么他就有存在这里的意义。” 玛丽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坚定的摇摇头,道:“先生,这话不对!你就是黄金山的灵魂核心!没有了你,黄金山虽然还是黄金山,但那时没有了灵魂的黄金山!先生你绝不可以如此看轻自己!自从我来到黄金山,不可否认,刚开始的确是先生很多的发明创造吸引了我,甚至到现在也是,但是先生你注意到没有,你真正吸引我们的不只是这些表面的东西,而是精神上的,心灵上的,只有在你身边,我们才能得到灵魂上的包容、共鸣和寄托!你所在之处,便是净土;你的所思所想,就是我们灵感的源泉!我们这些人的一切都是以你为基础,失去了你,我们将一无所有!先生,请你好好的活着,为了我们,为了这天下!有了你的地方,处处都是黄金山!” 徐铮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如此夸奖过,如此重视过。玛丽说话的时候一脸的虔诚,看上去不像是在对话,而是如同告解,祈祷。 徐铮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因为自己的存在,对这个时代而言,本身就是一个‘bug’!对于此,徐铮也经常感叹。从某种程度而言,如果崇祯皇帝能够完全信任和重视自己,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后世先进观念和技术发展脉络,发展大明朝,莫说是后金,就算是称霸全球也是小菜一碟!但是事实肯定不是这样,要知道一个国家的改革或者改良能否成功,所取决于的因素绝不只是先进的科技和理念,比方说假如今天崇祯皇帝敢于发动改革,那么明天大明帝国就有可能换一个朱氏子孙坐上龙椅!这就是现实,而现实往往是冷酷无情。 有时候徐铮甚至怀疑自己的穿越是否只是一个长梦,等到梦醒,身边只剩空气。但是这个梦又是那么的真实。 看着玛丽漂亮的蓝色双瞳,徐铮真想伸出手摸一摸玛丽的柔顺金发,最后还是忍住了,说道:“玛丽,我们每一个人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既然我们有缘相聚黄金山,那么就让这个缘分继续下去。” “另外你的构想还不够完善,回去之后可以从下面两个方面继续深入:第一轮片成分的研究,由于轮片的做工环境是出于高温高湿高压的三高环境,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金属甚至是合金,最适应这样的环境;第二目前的轮片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单层,那么如果是双层轮片又或是三层轮片,在被蒸汽推动的同时,后面的轮片组是否可以对管道中蒸汽进行二次压缩,从而获得更高的动力。这两点非常重要,一定要彻底的研究研究在研究。” “是的,先生,我一定不会松懈!”玛丽坚定地点头。 “至于上船之事先往后押,等你的构想全部实物化之后,可以先进行图纸和技术冻结,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片海洋,让你自由驰骋!” “先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玛丽说完,迈开大长腿,转身离开。 第70章 准备考试 新砌好的厂房,验证了徐铮的水泥配方的可行性,砖头水泥外加穿梁构造的新型砌筑方式比起传统土木构造更加便捷,美中不足的是玻璃的澄净度太低,且颜色班杂,不过在耐久度上远超传统窗纸。和众人现场讨论过后,大家一致同意开辟新型建材市场,徐铮在大家的建议基础上,增加了许多的改进方案,比如房屋装修,用瓷砖或是木地板取代传统地砖,增加水塔提供自来水,铺设取暖和自来水以及排水管道。修建生活污水池等新型方案。据老道士估算成本之后,苦笑着对徐铮说道:“公子,你这想法都是好的,但是房子经过这样‘装修’,所增加的成本几乎是房屋成本的一半甚至还要多,恐怕这样的房子普通老百姓是住不起的!” 徐铮点点头,笑道:“现在我们条件有限,这新型方案确实让房屋成本激增,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比方说铺设各种铜制、铁制管道、瓷砖以及洁具。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现在潜在的消费用户就是富商地主和官绅,也只有他们消费得起。道理很简单这群人要求的不仅是居住,而且还有享受以及排场,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尽量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把他们的钱袋掏瘪!钱财放在他们的地窖里,只能生锈,不会有更多的用处,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用处太多了!” “另外推销产品的同时,要注意保密制度!推销方式就采用现场交流会的方式,用实物引导他们、诱惑他们,打开它们的欲望之门!” 随后徐铮全权委托老道士陶真,组建施工队伍和市场营销部门,市场突破口就放在了苏州。 同时织布工厂已经开始试运营,释雪花则被派遣和老道士同行,前往董家绣庄送样品,顺便对苏州的消费市场进行再次调研。 老道士陶真找到徐铮,要了几个人选,其中就有流风。跟随徐铮日久,流风身上的江湖匪气早已涤荡无存,这厮整日里穿件长衫,顶着头巾,央求李姨娘帮他在长衫左胸口缝了个口袋,然后学着徐铮在口袋里插了三支铅笔,一支都不能少,据徐铮说,三支笔是教授级别,流风照搬并严格执行,手背在屁股上,闲着没事就到处乱窜。 徐铮懒得说他,当老道士陶真告诉他,抽调他去苏州的时候,流风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笑嘻嘻地说道:“苏州啊,我梦寐已久的地方啊,人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已经向往很久了,现在有机会能公费旅行,真是不幸乐哉呼!” 老道士听完当场差点吐出来,最后咳嗽着说道:“流风老弟,你能正常点说话吧,以往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流风潇洒的扇了下手里的扇子,道:“老陶啊,你看看你,就是不知道进步,这按道理说跟随公子这么久,就算是耳濡目染也多多少少有所改变啊,怎么翻来覆去还是老一套!” 老道士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流风,最后连连摇头,说道:“真是无语了,我看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都是哪门子跟哪门子啊!” 流风潇洒的甩甩头发,说道:“这叫见贤思齐,你太老土了!” 老道士再也忍耐不住,道:“我呸,就一句话,苏州你去不去?” 流风点点头,道:“然也!” 老道士恨恨地说道:“然,然你姥姥滴!” 流风紧跟着说:“不知所云!” 老道士恨恨地跺跺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流风也是一甩衣袖,洒然然走了。 徐铮最近很纳闷,好久没看见李姨娘了,就连徐秀才也很少露面。 徐铮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去看看自己老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徐秀才在吟书,正是《诗经魏风伐檀》。徐铮想想,还是决定敲敲门,门开了,徐秀才开的门。 “咦,铮儿,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看看姨娘!” “哦,进来吧!” 李姨娘肚子已经显怀,整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正在忙活着一件小人穿的开档裤子。 见是徐铮进来,挣扎着要起身倒茶,徐铮看见李姨娘的身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见李姨娘要站起来,赶忙抢上前去,说道:“姨娘,你坐,我来!” 李姨娘用手扶了下肚子,脸色微红,笑着道:“铮儿,可真是??????!” 从李姨娘刚进门,徐铮就建议徐秀才,买一个丫鬟随时伺候,但被徐秀才严词拒绝了。 看到李姨娘笨重的身子,徐铮在心里不禁埋怨自己老爹:怎么就没料到这茬子呢!结婚生子,再正常不放过了,自己也是疏忽了! 想到这里,徐铮抬头一看,见桌子上摆着两个深蓝色的包裹,不禁奇怪道:“难道有人要出远门?” 徐秀才嗫嚅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最后李姨娘说道:“这不是快要秋闱了吗,所以我提前给他收拾收拾行囊!” 徐铮这才反应过来,一排脑袋,道:“天呐,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今年是丁卯年啊!真是该死,瞧我这,真是忙晕头了!” 徐秀才仍是不好意思,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是不准备去考的,后来又有些心动!” 徐铮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什么话!读书人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不就是登科高中,怎么还不想去考呢!” “这不是为科举而读书,已经脱离了圣人的教诲了吗!”徐秀才强行辩解道。 徐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喘息了一下,才说道:“我说老爹,子夏曰‘学而优则仕’对吧?” 徐秀才点头道:“对啊,朱子曰:优,有余力也,学而仕,则所以验其学者益广!’” “啊?”徐铮有点纳闷,自己竟然忘记了古人和后世人的理解角度不同,这句话在后世的意思很简单:学习成绩优秀了就去做官。而朱熹的解释和后世人的理解则是南辕北辙,差距大了去了。 徐铮这个那个半天,最后只好换了个说法,道:“参加科举考试对于读书人而言,不仅仅意味着高中后可以步入仕途,光宗耀祖,更是可以和天下的读书人同台较技,借机检验自己的读书所得,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因此读书人才如此重视科举考试。父亲你读书多年,现在有此良机,如果不去参加考试,那才真的说不过去。再说如果不去,除非父亲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徐铮特地用了激将法。 对于徐铮的激将法,徐秀才果然上当。在咱们国家的传统中,第一文人相轻是由来已久,第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要知道传统文人的自尊心是非常乃至异常强烈的,别的例子不说,大家应该都读过鲁迅先生的《孔乙己》,尽管活得很凄惨,但是长衫是必具的,炫耀茴香豆的茴字的几种写法,借可怜的读书人自尊掩饰生活的不得意,这是孔乙己最后的遮羞布,就这还被街坊邻居无情的戳破!流言蜚语最大的可怕之处不是传播之广和快,而是能够彻底的剥去一个人的自尊,这是它最大的杀伤力,多少人在它面前一败涂地,丢了名誉,失了生命! 跑题了,话题扯回来,对于身为读书人的徐秀才,你可以说他不会赚钱,不会烧饭,不会缝衣服等等,他都不会气恼,但是如果你说他书读的不好,学问不精深,对不起,徐秀才肯定会和你拼命的,我发誓! 徐秀才听徐铮说完,当场面红耳赤的站起来,表示今年秋闱一定参加,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必然风雨无阻! 徐铮也是见好就收,话不多说,李姨娘看着徐铮,一个劲偷偷的发笑。 徐铮见李姨娘如此得意,当下也是玩笑心大起,只是把眼神投向李姨娘隆起的腰身,有意无意的笑了下,李姨娘当即红透脸,深深的低下头。 徐铮作为晚辈,自然不好玩笑过头,趁机表态道:“父亲,我已经让老道士为父亲房里添设一名丫鬟,随身侍奉李姨娘,另外让张致中做你的书童,一并随行去南直隶,这样不论路上还是家里,都有了照应!” 徐秀才见自己儿子把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也就不在反对。 注:抱歉这么久没更新,原因有二:一是家务事;二是老家没网;三是天气严寒,没办法安心打字上传,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第71章 基坑 鸡坑 老道士年纪大些,经历的事情自然就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社会经验更丰富。在他的安排下,迅速在苏州阊门买了块地皮,然后让匠人们按照徐铮的草图,迅速造起了两层临街小楼,一楼门面,二楼办公,里面的空地则是仓库。门面房里摆放着各式房屋模型,以及材料展示,办公室装修则采用了后世流行的中西混搭格调,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与众不同。 流风被老道士任命为保安队队长,专门负责店面和人员安全问题。 如此新奇的建筑模式从刚开始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等到完全建造完毕,雪白平坦的墙壁,宽大的办公桌,耀眼的洁具,确确实实让苏州人开了眼界,营业当天,商铺的伙计们就差点跑断了腿! 俗家装扮的老道士,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开业当天一笔生意也没做成,老道士坐在椅子上,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开店以来的投入,右手不停的揉着腮帮子肉,眉头皱着很紧。 尽管公子提前跟自己说过当前以及后续的营业策划,并对前景非常的看好,但是老道士心里仍是一点底都没。 最后老道士实在熬不住困意,带着满腹心思上床睡觉,一夜翻来覆去,第二天鸡叫头遍的时候,老道士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 窗户玻璃上渐渐投进天色的亮光,院子里的声音多了起来,保安和伙计们纷纷起床洗漱。早饭前的十分钟,是徐铮规定的掌柜训话时间。 伙计们和保安列成两队,流风站在老道士身边,老道士看了眼天空,天色已经大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讲道: “大家为了店铺开张,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有余,这期间都很辛苦,作为掌柜,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里将是我们事业开展的第一步,就目前来说,一切情况都在预料之中。也许有的人会说‘你们的生意不行啊,开张的第一天一笔业务也没有做成,这样下去肯定亏本!’也许有人会说‘东家财大气粗,亏的起!’我说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开门做生意,不想赚钱的就是傻子,笨蛋!东家来之前就跟我说了,咱们这生意,不开张就罢了,开张就能吃一年,这可是东家的原话!给我打起精神,表现好的年底奖金拿到手软!” 本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伙计和保安们被老道士一番话重新鼓起了干劲,精神抖擞的跑过去吃早饭。 流风占到老道士面前,竖起大拇指,说道:“行啊,老哥,蛊惑人心的本事不低啊!嘿嘿。” 老道士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扯把,这都是公子教我的!” “哎呦,搞了半天公子给你吃小灶,太过分了!”流风觉得不公平。 “切!那是,我可是掌柜,你才是队长,级别不同,待遇不同!”老道士心情好了很多,也和流风说起了玩笑。 “去!拿根鸡毛就当令箭了,还掌柜呢。别掌亏就行!” “你这乌鸦嘴!你给我记好了,年底没你奖金,全扣了!” “我靠,太狠了吧!” “不狠做不了掌柜!” “万恶的资本家!” 两人一路斗嘴,进了食堂。 老道士陶真坐在办公室里(徐铮特地设置的),正在喝茶养神,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老道士坐直了身体,喊了声“进来!”。 门开了,小伙计领着一个矮矮胖胖,肥头大家的家伙走了进来。 小伙计给客人倒了杯茶,然后转身离去。 老道士看了眼对方,五观普普通通,属于那种混进人群就分辨不出来的类型,衣着也很平常。受过徐铮专门教导的老道士,自然不会轻看对方,摆出一副标准的职业微笑,伸手示意对方用茶。 胖子急匆匆喝了口茶,神色着急的说道:“掌柜的,适才听你的伙计说能快速造房子,可有此事?” 老道士点点头。 看见老道士点头,胖子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不管茶水热不热,一口灌了下去,然后急促的说道:“掌柜的,实不相瞒,我是外地来的行商,带了两船货物来苏州贩卖,但是家中突然有了急事,匆忙间找不到合适地方存储货物,再加上时间紧急,所以想委托贵商铺,帮我建一间仓库,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下这个活!” 老道士没有一口答应,只是问了胖子几个问题,大致是仓库建造的地点,库房的尺寸,以及期限,最后说道:“客人,你要求的没问题,我们可以做到,但是不知道客人准备以哪一种方式进行合作呢?” 胖子惊奇的看着老道士,道:“还有多种合作方式?” 老道士点点头,解释道:“正常方式是我们全包,就是包工包料包设计;还有只包料以及只包人工或者设计。” 胖子一听有点傻眼,说道:“哪有分的这么详细的?” 老道士笑而不语。 胖子犹豫了会道:“我时间仓促,看来最好是全包。但要是你们造的库房不耐用又如何?”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客人放心,只要是我们修建的库房,按照我们的设计要求进行的,十年之内出现问题,自然我们包赔包修,当然天灾人祸不在里面!” 胖工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不过我的货物怕湿,也怕老鼠!” “无妨!”老道士说道,“我们修建的库房具有‘三防’功能!” “哪三防?”胖子好奇的问道。 “防火防盗防湿!”老道士神色严肃的说道。 “妥了,就按你们说的办!”胖子也是爽快人。 “还不行!”老道士笑着摇摇头说道。 “怎么了?”胖子有点着急。 老道士从桌子抽屉里抽出几张纸,递给胖子,道:“客人,这是我们的双方协议,也叫合同,等你看过认为没有任何疑问了,签字画押,中人作保,官府备案就可以生效了!” “生效?”胖子有点不明白。 “哦,就是说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就定下来了,我们可以开工了!”老道士很有耐心。 “这样啊,没问题,我来看看!”说完胖子瞪大眼睛,把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表示无异议,签字画押。 签完字以后,胖子起身告辞,老道士连忙摆手,说道:“客人且慢,这协议里有一条是预付款项,不知道客人留意了没?” 胖子表示看到了。 老道士不急不慢的说道:“目前库房造价还没有出来,但是客人按照我们双方的规定,得预付一部分订金呢呢!” “呵呵呵,这样啊,我倒是忽略了!”胖子尴尬的说道,然后从腰间掏了二十两银子,放在老道士面前的桌上。 老道士看了眼,收下银子之后,表示明天就可以开工,到时候请客人现场主持开工仪式,并交代了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乘车赶到建造库房的地方,老道士早已准备了鞭炮黄鸡之类的物品,一阵闹腾之后,在老道士的指挥下,现场众人忙活起来。 关于房屋建造,徐铮早已安排好了流程,基本是照搬后世的一套,挖基坑,打穿梁,然后砖混构造,按照徐铮现有的条件,现浇模式肯定是玩不起来的,一方面没那机械设备,再则水泥、钢筋强度也不够。就这样的建造方法,已经让胖子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这个十字形的架子是干什么用的?”胖子好奇的问老道士。 老道士回答道:“那个东西?是杠杆啊,往上面运东西的!” “唔,这个东西真不错啊,上面咋还有好多小轮子的?” “哦,那是滑轮组,省力!” “滑??????滑轮组?”胖子觉得脑筋有点不够用。 “挖这个大深坑干嘛,我的库房在地上啊?”胖子指着眼前的大坑,问道。 “这叫基坑!” “鸡坑?我不养鸡啊!” 老道士彻底无语,摆摆手,紧紧的闭上嘴巴。 第72章 吃螃蟹的 徐铮收到了老道士的鸽信,说得简单点就是述职报告。阅读完之后,徐铮认为一切正常,新式的建造方法、建筑风格和建筑材料完全可以打开苏州当地市场,就目前来说,老道士手下的施工力量还是稍显薄弱,经过再三衡量,徐铮再次才能够学员中抽掉了部分人员充当中间技术力量,然后亲自带队前往苏州。 明朝的土地并不像后世那么值钱,毕竟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出现‘房地产’这个行业。根据当时的史料来看,一座房屋的费用大头在建材和人工上面,徐铮恰是看重了这一点,才决定以此为突破口。 不过徐铮也有所保留,老道士出发之前曾经得到徐铮的叮嘱:目前只开展房建项目,道路桥梁之类的决不能碰。原因很简单,徐铮可不想为满清八旗提前修建好宽阔的大马路,读过现代战争史的读者们都知道,道路运输绝对是现代战争的命脉之一,一旦满清八旗掌握了这一点,那么广袤的中户大地上能够阻挡汹涌而来骑兵的障碍可就不多了!这是徐铮的底限。 这次出行除了抽调的学员们,还有为数不少的工匠随行,因为根据老道士的报告得知,苏州那边的钢筋储备不多了,再加上运输不便,所以徐铮决定在苏州兴建数座炼钢炉以及蒸汽轮机等机械设备。 仅仅用了二十天的时间,库房已经全部完工,胖子一副见鬼的神情,在库房里东摸摸西看看,老道士在一边陪同,耐心的看着胖子验收。 “这就完成了?”胖子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库房。 老道士摊手收到:“你已经看见了!” 胖子再次敲了敲厚实的墙壁,道:“看来不是空心的!” 老道士苦笑着说:“怎么可能呢,绝对是童叟无欺!” 胖子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疑惑的问道:“这地面怎么如此结实平滑?” “客人,这可是按照你的要求,防潮防盗啊!你看这个地面我们做了专门处理,不仅仅增加了防水功能,而且全部做了水泥硬化处理,就算老鼠进来,这么硬的地面它也打不了洞!窗户上面还安装了防盗钢筋,库房里面基本没有使用任何易燃材料,我们所承诺的‘三防措施’已经全部到位!”老道士面对着顾客上帝,服务态度非常好。 胖子连连点头,感叹道:“真的不错啊,你们费心了,费心了!”检查了半天,胖子觉得非常满意,最后无意中抬头一看,立刻发出一声惊叫:“大梁呢,我怎么看到,你们肯定是偷工减料了,我要去告你们!” 跟胖子所言的一样,头顶一片光滑,如同后世的天花板。 老道士赶紧解释,“慢来,慢来!客人先不要着急,听我仔细说:你看,这库房根本就没有大梁,在建造的时候,采用了我们最新的最先进的设计方案,同时考虑到‘三防’要求,因此我们使用了楼板搭建技术!以往盖房子都要用松木或者楠木架梁,但是木头容易着火。客人你要是不相信,从房子外面也可以发现,这房子是平顶的,跟别人的不一样,他们的都起尖!” 胖子半信半疑的跑到屋外,看了下,果然是平顶!胖子惊奇地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有平顶的房子,真是长见识了!不过要是下雨怎么办呢,还有平顶够结实把?” 老道士笑着道:“客人请放心,屋顶是平顶,但是上面有穹面,边上还有落水口,至于结实与否,我就说一句话:楼板作好之后都要经过严格检测的,凡是不合格产品一律淘汰。一句话,有什么问题,我们绝对负责,客人请放宽心!”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总之目前看下来一切满意,就是不知道价钱如何?”胖子估计价钱肯定不菲。 老道士装模作样的算了下,最后说道:“承惠纹银一百二十两。” 胖子听完有点愣住,半天才说道:“掌柜的这个价格是不是算错了?” 老道士摇摇头,肯定的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胖子咂了下嘴,道:“我还以为要个个贵一些的,真没想到!” 老道士哈哈一笑,说道:“客人放心,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信誉’,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最后胖子爽快的交割了银两,安排货物进仓不言。 老道士乐呵呵的数着办公桌上一堆银子块,自言自语道:“这生意还真不错啊,最起码能净赚七十两!”老道士拨弄着银块,耳朵里听着清脆的叮当声,脸上乐开了花(有数据不准确的,还望读者海涵)。 如果徐铮在这里,肯定不会像老道士这般开心,尽管百分之五十八左右的利润看上去高,但是大明朝的土地价格跟后世比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更何况材料基本都是黄金山自产自用,其中最大的支出也就是原材料和人工成本,就算这样,百分之六十的利润率都没有,徐铮是肯定笑不出来的。 就在徐铮准备出发的时候,“大洋马”玛丽出现了。 “先生要去苏州?”玛丽问。 徐铮“嗯”了声。 “能带我一起去吧!”玛丽的意思已经明显了。 “你去干嘛?”徐铮有点纳闷,“难道这里很无聊?” 玛丽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先生这次去不是要在苏州那边建高炉和蒸汽轮机吗,我想过去看看具体的过程!” “哦,这样啊!可以啊,另外你那个涡轮的构想怎么样了?”徐铮当时就答应了,然后顺口问了句。 玛丽嗫嚅了半天,最后涨红了脸,说道:“先生,还没有!” 其实徐铮知道,在当下没有合格的钢材,高精度加工机床以及焊接打磨密封件等必备条件下,别的不说,就是一根合格的管道都不容易制造出来,更何况是科技含量极高的涡轮或者涡扇呢!不过做得出来与否是一回事,设计思想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可以做不出来,但是思想一定不能落后!因为硬件设施容易赶超,而思维一旦陈旧则很难改变。 对于玛丽的天才设想,徐铮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支持,不过困难时客观存在的,因此徐铮也没有过多责备玛丽,沉吟了下,说道:“没事,不用着急,耐心的去做,最好是先通过模型获得一些数据,作为储备,好方便以后参考,我相信你,肯定会实现你的设计的!坚持!” 玛丽用力的点点头,道:“我会加倍努力的!” “你回去收拾收拾吧,然后一起出发!” “是,先生!” 释雪花和老道士分开之后,就带着样品前往董家绣庄。帖子递上去,仍是董家绣庄的管事接待,验过货物以后,当行表示没什么异议,于是收下了货物,第一次成功交货也就意味着黄金山和董家绣庄的合作正式开始。 一切妥当之后,释雪花告辞回客栈。就像徐铮所言的坐轿子效率太低,于是释雪花偏爱骑马,骑马最起码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另一个是速度比较快。 感受着街道两边热闹的气氛,释雪花也不禁有些沉醉。这江南盛世,真的与众不同,不管别处如何,最起码眼下车来人往,一片繁荣,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如同公子所说的末世景象。但又不得不让人怀疑,眼下满清蠢蠢欲动,明军在战略上确实处于守势,难道真的如公子所言:当前的战略相持阶段会被打破,。然后明军一败涂地吗?真的让人不敢想象!释雪花一边思考着徐铮的话语,一边任由骡子走路。 第73章 自行车 按照原来的约定,释雪花准备前往阊门和老道士汇合。 骡子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释雪花想着心事,猛然间,前面窜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街道两边的人们惊讶的大呼小叫,释雪花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定眼一看:只见前面有一个人似乎骑在两个木头轮子上面,前面一个大轮子,轮子上有个把手,后面一个小轮子,中间用一根带有马鞍子的棍子穿起来,骑在上面的人用双脚踩着两个脚踏板,脚踏板上面有跟皮带,随着脚踏板的不停转动,皮带带动后面的小轮子,然后两个轮子不停的往前转动。 释雪花看了下,顿时大感兴趣,真是一辆怪模怪样的车!而且不用任何畜力就可以走!太有意思了! 释雪花仔细的打量着前面奇怪的车辆,两个大轮子的轮毂很明显是木头制成的,随着轮子的转动,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中间车轴上面有铁筋连接着轮毂,骑在车子上面的人不停的用力蹬动脚踏板,车子在大街上歪歪扭扭的前进,还别说,速度比行人快的多。 释雪花奇怪着看着对方,对方年纪不大,应该比自己还要年轻些,两手紧紧扶住大轮子上面的把手,一脸的汗水,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借光借光!”,“当心撞到啊!” 真是稀罕物啊!释雪花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释雪花的骡子是靠右行走的,自从释雪花跟了徐铮,就学会了黄金山的规矩,路上靠右行走。刚开始的时候,释雪花还不明白黄金山为什么要这样规定,全天下的大街人们都是走中间! 后来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条规矩的好处,大家各行其道,整个大街畅通无比,这么简单的规矩为什么不早点实行呢! 适应了规矩的释雪花,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也是自觉的靠右行走,奇形怪状的车子可不顾这些,在大街上简直就是横冲直撞,一会偏左,一会靠右,速度快的时候,骑在上面的人还不时的用脚在地面上摩擦,大街两边的人们看着稀罕,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哄笑。 释雪花也不禁莞尔,赶大车的,释雪花见过不少,大车要想停下来,只要车把式吆喝一声,拉车的牲口立马停住脚步,车子也就停了下来,这个看上去自己会跑的车子竟然得靠脚来减速,这时间长了,得多少鞋子也不够用啊! 对方的车子偏离了方向,冲着释雪花直勾勾的撞了过来。 车上的人嘴里喊着“糟了糟了,要撞骡子了!”两只脚用力的在地上踩着,这可惜正好是下坡,怪模怪样的车子速度不仅没有减慢,还快了几分! 释雪花赶紧拉动缰绳,试图把骡子往街边上让开。哪知道骡子犯了倔,对着迎面而来的车子龇牙咧嘴,就是不让! 释雪花顿时无语。 “要撞啦!” 看着对方直撞过来,释雪花想跳下去,只可惜没来的及。 扑通一声! 骡子后退了一步,被撞疼的骡子“嗬嗬”叫了起来,不停的甩这尾巴。不好,要惊到牲口了!释雪花赶紧伸手不停的抚摸着骡子的脖颈。 骑车的人躺在地上,一条腿被车身压在下面,而车子前面的大轮子早已掉了下来,直接滚到了前面。 安顿好牲口,释雪花赶紧跳了下来,和众人一起抬起车子,把下面的人救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伤着没?” “骨头没断吧?” “赶紧喊张一贴神医!”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 “谢谢各位啊,不打紧,不打紧,就是蹭破了点皮!我陈天衡再次谢谢诸位的关心!”被救出来的家伙和众人解释着。 “你骑的是什么车子,怎么如此的怪异!”旁边一个人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叫自行车!”陈天衡笑着说道。 “第一次见啊,真是稀罕!” 陈天衡笑着道:“是啊,这个是外国人发明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骑,献丑了,献丑了!”陈天衡做了一圈揖。 众人散了之后,陈天衡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车子。 释雪花把前面的轮子滚了过来,递给陈天衡。陈天衡接过轮子,苦笑着说道:“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你!” 释雪花笑着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若是徐铮在这里,就知道这个稀罕物是什么,我国作为曾经的自行车大国,自行车可是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而世界第一辆自行车是德国男爵卡尔杜莱斯发明的,他在一八一七年制造了第一辆用脚踢的木头自行车,于一八一八年在德国和法国取得专利权。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最初的自行车是没有链条和刹车的,前进完全靠骑在上面人的两只脚。但是不可否认:发明和创造自行车的人为整个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足可以彪炳史册。这里陈天衡的自行车,指的是由邓玉函口述、王徽笔录的《奇器图说》和《诸器图说》提到的,经过陈天衡的改进,制作出来的。要是徐铮看到了陈天衡的自行车,最起码还能提出更多的改进意见(多少参考了点360的资料,见谅)。 陈天衡看着释雪花,满脸歉意,过了一会,犹豫着说道:“兄台,怎么如此面熟?” 释雪花刚才听到对方说“陈天衡”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想起了他是谁。 前次北京辩论中,陈天衡曾经提问释雪花“万有引力”的先关问题的,释雪花记得陈天衡是利玛窦的学生,而且是杭州人,这次竟然能在苏州邂逅,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想到这里,释雪花笑了笑,问道:“兄台莫非是陈天衡?” 陈天衡再次仔细的端详了下释雪花,哎呦一声,道:“竟然是释大师!” 说完陈天衡站直了身体,把衣服稍微整理了下,对着释雪花正中了施了一礼。 释雪花赶紧还礼,道:“谬赞了,谬赞了!‘大师’的称呼可万万不敢当!” 陈天衡再次说道:“大师不要谦逊,当初在京城,能有机会听从大师教导,实在是天衡的福气!”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您的一番言论在京城流传广泛,引起了无数的争论,至今仍未平息!” 释雪花绕了下光头,苦笑着说道:“我也是无心之举,没想到一时的意气之争,竟会有如此的效果!” “大师所言差矣!”陈天衡出言反对,“大师所言,无异于深谭投入巨石,眼界之高,思想之宽,实在让我等望尘莫及,特别是‘万有引力’一说,实在是高屋建瓴,我等佩服至极!” 释雪花道:“‘大师’一言莫再提起,我也是为人弟子,偶然间学得师傅三言两语而已!天衡兄不是杭州人氏吗,怎么会在姑苏偶遇?”释雪花转移了话题。 “唔,是啊,我是杭州人,不过这边有同门师兄弟在,前段时间邀请我来,一起捣弄这个玩意的!”说完,陈天衡手指着地上的自行车。 “真是大智慧!天衡兄能制作出如此之物,他日若能惠及大众,不啻于举世之功!”释雪花连连赞叹。 陈天衡脸一红,腼腆的说道:“释先生言过其实了,我也是见猎心喜,觉得这个东西新鲜,所以才跟师兄弟们一起做了这个,若说惠及大众,差得远呐!好多人都说我们不务正业,净喜欢这些奇技淫巧!” 释雪花感叹道:“天衡兄,一个人要想坚持自己的道路,确实很不容易!看不惯我等之人,动辄以‘奇技淫巧’或‘异端邪说’来诬陷、诋毁,实在是让人痛心!” “正是!释先生说的有道理!我等努力于求新西学,为的是什么,并不是为己!而是希望以洋补中,以西益明,整天满嘴的之乎者也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加腐朽没落!”陈天衡比释雪花更加愤青! 第74章 欧式别墅 “天衡兄真乃大才!”释雪花激动的拉着陈天衡的手,说道。就这样,两个大男人当街相互拉着手,越说越兴奋,不时的还摇动互握的双手,丝毫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目光。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明朝,两个大男人没事站在大接上玩拉手,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好奇的。话说回来,就算在后世,两个大男人长时间手拉手在一起,恐怕也会引起别人的腹诽的,看来道理都是一样的,无关今古。 徐秀才在徐铮离开的前几天已经离开了黄金山,动身前往南直隶,安排自己的诗书应试去了。徐铮在离开的时候,把黄金山的众多事务临时交给龙虎山师兄弟以及老兵们打理,孙元化仍在研究红衣大炮,对于徐铮关于“大炮是战争之神”的说法非常赞同,并认为只有重炮才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因此在火炮的口径和身管上,下了很多功夫。徐铮没有打扰他,因为徐铮知道,随着天启七年的过去,孙元化将被举荐出缺,从而离开黄金山,到山东去经历一生当中最大的磨难—登州兵变!对此,徐铮也是无奈,因为自己无法只靠言语就能让一个满怀爱国热忱;一心拯救天下的知识分子,拒绝官府的征召,姑且随他去吧,到时候在见机行事。 张养默仍在进行细菌鉴别登记工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徐铮也没有去打扰他,安排好一切之后,徐铮带着众人,连同若干建材乘船前往苏州。 “释先生,难得我们有缘重逢,今天让我做东,我们吃过饭后秉烛夜谈如何?”陈天衡热情的发出邀请。 “既然天衡兄有此雅兴,我焉有不从之理!咱们以后当作兄弟或是同志论,不要在先生先生了,过于无趣!”释雪花也是兴致勃勃。 “同志?”陈天衡反复咂摸,道:“这个词不错,莫非是出自‘君子’之《国语》?”(《国语》,左丘明著,孔子、司马迁尊左丘明为‘君子’) 释雪花认真的说道:“然也,君子曾言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我等志同道合,若称为同志,实在是恰当的很!” 陈天衡赞道:“果如其言,范顺阳也曾言‘所与交友,必也同志’,实在是诚如斯言!”(《后汉书》范晔,顺阳人) 二人哈哈大笑,尔后手挽手,有说有笑,相伴前行,亲密如同恋人,身后跌碎了一地的眼珠子。 到了苏州之后,徐铮把事情一股脑扔给了老道士,自己则带着小道士在阊门街四处溜达。 第一笔生意成功之后,老道士的商铺在阊门街上多多少少有了点名声,每天总有几个有钱人过来,探听虚实,老道士在徐铮的授意下,只要是登门的,都是热情招待,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尽量带客人参观屋子里的新奇玩意。 “陶大掌柜,我又来了!”随着一声吆喝,一个衣着时髦,手里拿着柄描金扇骨的年轻人走进店门。 “呵呵呵,原来是沈大少,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请,请上座!”老道士熟练的招呼客人。 “陶掌柜,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里了,真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享受!”被称作沈大少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在老道士的办公椅上面,熟练的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的笑容。 老道士暗地里撇撇嘴,脸上仍是笑意盈盈,说道:“这话说的,沈大少能看得上我这里,那是我的荣幸!您给脸我得兜住是不!” “上茶,上好茶!” 伙计忙不迭的送上热茶。 沈大少是谁?可以说阊门街上不知道的为数不多。先不说沈大少,就说沈家在苏州也是鼎鼎有名。元末明初的时候苏州有一家巨富,家主名沈万三,这个人就算是后世也很有知名度的。沈万三祖籍浙江湖州,后迁入江苏昆山周庄,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成一代巨富。历史对此人记载众说纷纭,莫不一是,但是根据本文写手推测,沈万三活着的时候曾经资助过张士诚(元末江浙一带义军领袖),后张士诚在和太祖争夺天下中,兵败身亡,而沈家由于站错了队伍,政治投资失败,最终沈家败落。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虽然衰败了,但仍不失普通人家可比拟的。而沈大少,据说就是沈氏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 大少虽然经商不行,但身份却是根正苗红,继承人的地位稳如泰山。沈大少最大的爱好就是追逐时髦,一直走在时尚的最前沿,从服饰到玩物,只要苏州这里流行,沈大少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老道士的商铺开张不久,沈大少就来过,着实体验了一把抽水马桶和水龙头,顿时就被迷上了。当然老道士这里的抽水马桶只是最简单的那种—拉绳子的,若果是后世带电加热的抽水马桶,恐怕沈大少绝对会据为己有,一定不会放过! 当初店铺建造的时候,徐铮特地增加了一个水塔建筑物,这会虽然没有抽水机,徐铮仍是把压水井倒弄了出来,还好现在只是两层楼,要是小高层的话,估计操作压水井的人非得哭出来不可。 商铺的房间里包括卫生间,都贴了地砖和墙砖,每天有人专门打扫,就连老道士的办公椅也是经过徐铮加工的,利用黄金山的特产之一,废钢铁做成的弹簧,上面铺上厚棉絮,外面用牛皮包嵌起来,绝对的气派、舒服!用徐铮的话说,这叫沙发! 老道士平时舍不得坐,动不动让伙计用布罩起来,免得落灰。只有在客人登门的时候,才舍得坐一会,就这样还担心弄坏了弹簧。 望着沈大少肆无忌惮的半躺在椅子上,老道士心疼的滴血。脸上仍挂满了笑意,问道:“大少,此次登门,不知道有何贵干?” 沈大少咧了咧嘴,说道:“陶大掌柜,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秉性,就爱图个新鲜!你把这里的地方让给我,我沈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道士不愿意得罪沈大少,出门做生意,图的是个和气生财!沈大少第一次见识过商铺的装修风格以后,就三天两头缠着老道士,想盘下这几间店面。老道士又如何肯同意,于是两人三番五次较劲。 换做流风在这里,早就拔剑相向了。但是老道士不行,做生意总不能只靠拳头!好在沈大少只是来和老道士泡蘑菇,没动其他的手段。一个要买,一个不卖,于是就僵在当场。 恰巧徐铮带着小道士回来了,远远的看见老道士和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都不讲话,于是徐铮带着小道士,好奇的走了进来。 老道士见徐铮回来了,赶忙松了一口气,和徐铮把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下,听完徐铮笑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几间房子吗,多大个事!” 沈大少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年轻公子,没起身。徐铮也懒得理会,只是走到办公桌旁边,坐了下来,让小道士去后屋拿了一张图纸过来。 徐铮把图纸平铺在办公桌上,然后用手指敲着桌子,“哎,看看,这别墅怎么样!” 沈大少刚要发飙,眼睛却落在了图纸上,只见树丛当中,一幢尖顶屋子,若隐若现,门前一块平整的草坪。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屋子?” 徐铮回答道:“这叫别墅,欧式风格,在大明朝绝对是独一无二,大少你要是拥有一栋,用来招待朋友,那肯定是倍有面子!” 第75章 悦居商铺 “这个什么别墅,可有说法?”沈大少半信半疑。 徐铮道:“别墅是身份和品味的象征,只有成功人士才配得上,沈大少您这样的身份,绝对是绰绰有余。看到这飘窗没,还有这拱门,双阳台,落地窗??????” 沈大少的目光跟随着徐铮的介绍,然后停留在一个长长高高的东西上面,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这是壁炉的烟冲!另外,凡是这里有的,那边都具备!再说这里是商铺,是用来做生意的,不论什么人都可以来的,您沈大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屈居在这种地方呢!只有别墅,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价是不!” “看上去是不错啊!”沈大少有点心动。 “绝对的!” “还是欧式的?”沈大少并不明白“欧式”的含义。 “嗯,所谓的欧式就是区别于中式,简单点就是外国人的风格!”徐铮认为这样说的更直白易懂。 “那不行!”沈大少连连摇头。 “为什么?”徐铮问了句。 “你说的这个尖顶的我见过,不就是和泰西人的教堂是一模一样的么,里面破破烂烂,而且他们都是洋和尚,和尚住的地方怎么能配得上我沈大少的身份,也太掉价了!” “这样啊!”徐铮稍微考虑了下,说道:“大少,你可能误会了,这尖顶的建筑风格在国外很普遍,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教堂,几乎都是这个风格,但是里面的装设区别非常大。这样吧,我给你看个模型,你就知道了!” 徐铮让小道士再次去后屋捧过来一套模型,尖顶,尖塔,长长束柱,拱形落地窗,所有的模型都是半封闭的,里面的装设看的一清二楚,最夸张的竟然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沈大少贪婪的看着眼前的模型,口水差点流出来。 沈大少独具慧眼,用手指着大池子问道:“这个这个大坑是做什么用处的?” 徐铮嘿嘿一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说道:“这个叫游泳池,大少您要是身体乏了,可以叫上几个小丫鬟,陪您戏戏水,敲个背什么的,是不!” 沈大少听完,眼珠子顿时发亮,连连点头道:“这个绝对可以有!” “真的能造出这么好的房子?”沈大少甚至有点怀疑徐铮是不是在忽悠他。 徐铮把胸脯拍的贼响,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多少钱?”沈大少再次问了句。 “一千五百两,不二价!请记住这个类型的房源我们是第一次出售,已经给你最大优惠了,后面的全部三千两一栋,少一个子都不行!”徐铮霸气侧漏的说。 “这么贵!” “我们出产的是精品,物有所值啊!” “看上去确实与众不同,就是价格也实在不便宜!” “不便宜?错,第一:买房绝对是人生大事;第二:买房就要买好房,免得后悔;第三:独一无二,放眼整个大明天下,你这房子最特别的!” 沈大少犹豫了半天,最后言道“回去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商铺。 “公子,我看这单生意恐怕难成!”老道士有些担心。 徐铮摆摆手,道:“不好这样说!做生意讲究等的就是心态,说穿了就是心理战,生意成功了,意味着在这场心理战争中你获胜了,反义就是失败,生意经的全部绝不仅仅是物美价廉,希望你以后多从其他方面考虑问题。再说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还记得当初我跟你怎么说的,开张吃一年!不要心慈手软,给我狠狠的宰!你要知道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数字,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钱才是钱!” 看着老道士半天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徐铮偷乐到:还好没把后世的营销手段照搬过来,要不然还不得彻底迷糊了! “其他方面你先不用过多考虑,记住在黄金山学到的东西:做生意其实只是经济范畴内最简单的内容,你现在才刚开始接触。以你目前表现来看,距离入门还早得很!以后你会有更多的机会了解经济的内容,甚至可以说它涵盖了整个国家的方面方面,乃至包括敌对国家和全世界!” “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切身感受,写出来,充实到教材中去,以便于让更多的学员去了解什么叫经济!任重而道远,好好努力吧!”徐铮叮嘱着老道士。 来自后世的徐铮自然非常了解、重视经济的含义和重要作用,要知道后世的整个世界围绕的中心就是经济以及由经济引发的诸多问题,政治信仰的对立几乎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而现在的大明朝,连个基本税收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何谈经济这种微观且又宏观的概念呢!徐铮相信,随着黄金山经济体系的建立,自己一定会建立起一套能够平稳运行的健康的经济体系,这是为日后的大明朝提前进行的实践活动。作为过来人徐铮自然知道:大明亡实则亡于财政崩溃! “还有一件事,咱们商铺怎么没名字的?”徐铮疑惑的问。 老道士也是纳闷的望着徐铮,说道:“我打了报告给公子的呀,名字得你起!” “哦,这样啊”徐铮摸了摸嘴角,心想起个什么名字呢?叫房地产开发公司?只怕不行,太超前了!琢磨了半天,最后徐铮说道:“就叫悦居商铺吧!” 老道士赶忙用笔写了下来,然后安排伙计托人做匾额。 释雪花醉醺醺的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几个醉鬼,歪七扭八的抬着一个东西,最后面的一个肩膀上扛着一个大轮子,正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严格来说,徐铮并不讨厌醉酒的人,恰恰相反,还有些喜欢。因为后世复杂的生活环境往往让人不得不戴上面具生活,而醉酒者在酒精的麻痹下,能够扔掉内心的防备和隐瞒,从而把最真实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出来,这才是最真实的自我。 看来平时一本正经的释雪花,这次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徐铮心说。 老道士见释雪花一帮人东倒西歪的闯进来,担心他们磕着碰着,于是赶紧让人喊了数个伙计进来,帮他们带来的物件放到一边,最后又把轮子骗了过来,又准备了醒酒汤水,释雪花醉的竟然连徐铮都没认得出来! 徐铮的注意力被堆在地上的物件吸引了过去,走到近前徐略的看了下,顿时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竟然是辆原始的木头自行车,哈哈哈!徐铮差点笑出来,多么熟悉的感觉! 徐铮饶有兴致的摆弄着毁坏的自行车,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个原始的粗糙的半成品,实在不适合骑行,太重,没有减震装置,而且没刹车! 想想也是啊,后世国内最初普及的就是那种全车钢造死沉死沉的,单飞自行车,更何况是现在呢! 徐铮决定改进下。 释雪花在街头和陈天衡邂逅,一番交谈之后,顿生相见恨晚的感觉,在陈天衡的劝说下,去了陈天衡的住处,顺便拜访了陈天衡的师兄弟们。 咱们国家优良的传统之一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于是众人一番激扬文字,粪土天下之后,醉的路都找不着。 席间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毁坏的自行车,释雪花当中吹嘘自己的师傅心灵手巧,这点小事,他老人家一动手,必然能恢复如初,于是一帮醉汉,抬着自行车和轮子,一路咋咋呼呼,跌跌撞撞,来到了商铺。 其实释雪花的本意是把自行车运回黄金山修理去,他还不知道徐铮已经来到了苏州。 第76章 到此为止 徐铮到是无意中成全了释雪花,不过改进工作可不是朝夕就能完成的,比如说刹车系统,这是为安全性考虑的,再比如说从舒适性方面改进的:用铁制车轮代替木头,橡胶轮胎的替代品,轴承的运用等等。 徐铮不可能自己动手弄这些,然是一如既往,画了图纸,标注好规格,然后把图纸扔到一边,忙活炼铁炉和蒸汽轮机的事情去了。 徐铮让玛丽全权负责蒸汽轮机的制作,并允诺玛丽可以进行一些改进,当玛丽听说由自己负责蒸汽轮机的全部制作时,高兴的再次亲了徐铮的脸,这一情形让旁观的老道士汗颜不已。 徐铮摸摸被亲过的地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哈,老外的礼节,真是热情!”老道士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鄙视! 说来奇怪,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更容易早熟,按照徐铮这个年纪,结婚生娃的多得是。徐铮的唇角也钻出了黑乎乎的胡子头,在后世人造美女铺天盖地的轰炸下,今世的徐铮反而对女子提不起过多的兴致。对此徐铮也曾扪心自问过,但仍是不明所以,索性就不在多想。 玛丽的到来,为黄金山上下增添了一抹红色,没办法,谁让黄金山除了一个李姨娘,其他的全是老爷们呢!到了黄金山之后,年轻的玛丽恢复了女装,白皮肤蓝眼珠大长腿,若是在后世,也能吸引不少目光,但在黄金山,却没有多少人留意,没办法,就是那两条大长腿,就已经让无数的男人望而却步,谁让身高也是硬伤呢! 徐铮这几年个头窜出来不少,差不多有一米七五上下,释雪花更惨,只有一米七,而玛丽比徐铮还要高一点,否则徐铮当初也不会说“大洋马”了! 释雪花醒了,及其隆重的把徐铮介绍给了众人。陈天衡以及师兄弟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师傅。 陈天衡操着有点紧张导致的结巴的问候,和徐铮见礼,其他人也是如此。 徐铮一点架子也没有,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和众人一一打着招呼。 交谈的气氛是热烈和友好的,经过后世知识轰炸的徐铮,几乎随口都能说出让众人惊讶的而又无法反驳的观点,一切又是那么新奇有趣,不知不觉间整个场面似乎变成了徐铮的表演,众人成了聆听者。 最后众人极其郑重的施礼告别,就连声音都故意放低,生怕无意间打扰到如此平易近人且年轻的学者。 当众人刚走出门口,释雪花手里拿着一张纸片,从院子里飞奔出来。 拦住了众人,释雪花把图片交给陈天衡,道:“师傅命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继续改进!” 陈天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来纸片后,打开一看,竟然是张图纸,上面绘满了各式零件,并且标明了用途和规格尺寸,最后是一张完整形态的自行车构造图! “天呐,真是奇才!”陈天衡看着手中的图纸,顿时惊喊起来,众师兄弟也围了过来,一边看着,一边品评徐铮的种种改进方案。 “真是奇人啊,世之罕见!” “这个名叫轴承的是如何把两个圈套在一起的?” “竟然把铃铛装在车上,真奇思妙想也!” “看看,这儿,竟然还有三个轮子的!” “你什么眼神,总共是四个:一个轮子、两个轮子、三个轮子、四个轮子!” “这四轮车怎么拐弯啊?” “这么粗心,这儿有个机关叫‘枢轴’!” “我等要是能拜入门下,当为人生一大快事!” 陈天衡也是懊悔不已,最后暗下决心,一定要拜徐铮为师。 当事人徐铮对此并不知晓,和众人一样的是,手里也在研究一张图纸,玛丽正紧张的站在徐铮边上。 自从得到徐铮的许可后,玛丽全身心投入了改良型蒸汽轮机的设计图中,最后选取了一种最为可靠的方案,并绘出了图纸,也就是徐铮手上这份。 看完图纸,徐铮心里已经有了把握,说道:“这样的改良方案的确算是最有把握了,而且实现的可能性非常高!” 玛丽见得到了徐铮的夸奖,惴惴不安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徐铮的蒸汽轮机是采用蒸汽喷嘴直接吹动风扇叶片,从而带动传动轴转动,无疑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做工,优点是技术难度小,便于操作;缺点是蒸汽动能损失过大。玛丽的做法的核心就是减少蒸汽动能损失,具体方案是把风扇叶片放置在合适尺寸的管道中,让蒸汽通过管道,吹动风扇叶片,而不是通过喷嘴直接作用于风扇,这样既能用管道束缚蒸汽,从而在最大程度上减小不该有的动能损失,又能提高蒸汽利用率,扩大输出功率。 方案是可行的,但是徐铮为玛丽紧紧的捏了一把汗。 改良型蒸汽轮机制作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能够制作出尺寸最合适的管道和过硬耐磨的风扇叶片。方案是好的,徐铮相信确实能大幅度提高蒸汽利用率,但是这样一来,必然对黄金山的金属加工能力和合金金属的冶炼能力,带来巨大的挑战。 徐铮喝了口茶水,缓缓的说道:“玛丽,我坚决支持你的方案,但是想实现它,的确难度很高。我想提醒你几个要注意的方面:第一不一定非要把风扇固定在管道中,也可以采取固定管道的方式;第二蒸汽的热量和压力容易损坏风扇,如果想实现稳定运行,则必须考虑研制硬度更高,更耐磨抗压的合金金属,只靠青铜肯定是不行;第三更高功率的输出肯定给传动系统以及齿轮变速系统带来更大的压力,也得从更优良的金属运用角度思考问题。” 说道这里,徐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建议你先按照黄金山蒸汽轮机的制作流程,制作两台样机,一台满足日常生产需求,另一台用来验证你的改良方案,先易后难,步步推进,尽快把你的改良方案变成实物。” “另外,合金金属可以多找些老铁匠师傅或是有经验的人取取经,这样更能节省时间!” 玛丽经过一番思索后,说道:“先生说的是,我的确是有些心急了!你们东方有句谚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明白了!” 徐铮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道:“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你要永远记住,在技术研究上,一定要稳扎稳打,决不可冒进!” 玛丽离开后,释雪花来见徐铮,把董家绣庄接收样品的事情汇报了一番,徐铮点点头。 问道:“董家可否下了订单?” 释雪花从怀里拿了一张纸交给徐铮,道:“这是董家今年的下半年的订单!” 徐铮收下后,看了释雪花一眼,说道:“听说你最近和一棒子人闹得很欢啊!” 释雪花有点窘迫的挠挠头,支吾道:“也没什么,就是说得来而已!” 徐铮皱着眉头,道:“按理说,有朋友交往并不过分,我也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听闻你们还要弄个什么‘同志会’?我就得批评你几句了:首先本朝党争为有史以来之最,党争误人误己误国,你也不是不知!其次朝廷的锦衣卫、东厂,对民间监督并不放松,你等会盟之事八字刚有一撇,就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甚至我都已知晓,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又或是说你觉得我们黄金山已经可以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了?” 释雪花被徐铮一顿痛批,顿时醒悟过来,吓的后背上冷汗直冒,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徐峥面前,道:“师傅,弟子知错了!” “知错就好,谁都曾年少轻狂过,但是你不同,你可是经历过‘书院被禁之事的’,前车之鉴,尤为远矣!”徐铮继续说道。 “师傅,弟子错了,连日来过于鲁莽,轻浮于世,放浪形骸,有负师恩,实在惭愧!”释雪花差点哭鼻子了。 徐铮决定点到为止,道:“到此为止吧,以后多注意! 第77章 拜师学艺 “爹,我要建房子!”沈大少殷勤的给一个花白长胡须老头子上茶。 “唔,乖儿,这点事还用说吗?”老头子半眯着眼睛,颇为享受的品着茶水。 “爹,我要建大房子!”沈大少再次续了点热水。 “大房子!皇宫那么大吗?”老头子仍没多少兴趣。 “爹,那犯忌讳!”沈大少有点着急了。 老头子微微睁开眼睛,摇着脑袋道:“那就不要说什么大房子!” 沈大少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在言语。 老头子再次端起茶杯喝茶,杯子空了,然后习惯性的用手指敲敲桌子。 沈大少哼了一声,故意等了会才续上茶水。 老头子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等咽下后,才说道:“莫非吾儿要学做大生意,缺少房舍?” 沈大少道:“不是。” 老头子见没猜对,再次说道:“难道吾儿给咱沈家添丁续口了?” 沈大少顿时脸色暗淡下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要建房子干嘛!咱们沈家在苏州的房子还少吗?”老头子也有点奇怪。 “爹,这不是房子,是别墅!”沈大少搬出了刚学会的新名词。 “哈?别什么,别墅?”老头子放下端着的茶盏。 “嗯,不是一直居住的,而是休闲娱乐养生的地方”沈大少的领悟能力很不一般。 “还以为什么东西呢,那不就是庄子吗!”老头子再次端起茶杯,缀了一口,道:“搁在皇帝身上,叫行宫;放在民间就是庄园!一天到晚不上进,净弄些稀奇古怪来糊弄你爹!” “爹!不一样的!你看!”沈大少再次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放在老头子面前。 不得不说沈大少是个有心人,由于担心自己的表达能力不够,于是提前准备找人画了一幅别墅图。 老头子把眼睛睁开,瞄了下图,说道:“这不是红毛鬼的大教堂吗!” “爹,这不是教堂,人家就是这种建筑风格,叫什么‘哥特式’!” 又是一个新名词! 沈大少没等老头子询问,主动解释道:“这是红毛鬼家乡的建筑习俗,你看这大落地窗,阳台,拱顶,还有门口这草坪,等建好了,你老人家弄个安乐椅,在草坪上晒晒太阳,何等舒服!” 老头子咂摸了下嘴,道:“还是吾儿有孝心,这房子原来是给我建的!” “是啊,儿子我替你照料房子!而且这房子不管外面又或是里面,都是红毛鬼的款式,什么抽水马桶、大浴缸!在咱们苏州城绝对是独一份啊,你老人家要是请客人喝茶小憩或者用餐,绝对有面子!”沈大少说的并不夸张。 “行了,行了,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整天打着我的名头四处瞎折腾!一句话,要多少钱!”老头子笑骂了几句。 沈大少咬咬牙,说道:“一千五百两!” “嘶!”老头子瞪大了眼珠子,倒吸了口凉气。 “一千五百两可真不少啊!我说怎么来给我献殷勤的,哼哼!”老头子不满的说道。 “爹!孩儿不仅仅是为了房子,我可是一直很孝顺的!更何况房子就是一家的门面,咱们沈家有了这么特殊的房子,也可以趁机结交苏州更多的贵人和朋友啊,你老人家不是常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么!”沈大少说的多多少少有点道理。 老头子闭上眼睛,最后说道:“一贯呐(沈大少乳名),咱们沈家当初在苏州,乃至整个大明朝,都是响当当的角色,家祖创下这份基业十分不易,后辈子孙不孝,经商读书皆无起色,眼看着这偌大的家业传到我手里,只剩下点土地和店铺了!我已经老了,以后这家迟早是要交给你的,能否再现昔日辉煌,就全看你的了!你不是要建房子吗,行,我同意!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你能答应不?” 沈大少见老头子同意造房子,顿时一阵欣喜,忙不迭的答应道:“爹你请说!” 老头子放下茶杯,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其一你的答应我,再纳一房妾,一定要给沈家生个传承香火的,谁让你老是生不出儿子呢!你也说你孝顺,这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点如果不同意,其他的一切免谈!” 沈一贯被老头子臊红了脸,最后下定决心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生个儿子的,绝不让老沈家绝了后!” “好!其二家祖当年俗称万三,万三者,万户之中三秀也,好名字,好兆头!你小子小的时候你爷爷给你起名一贯,我当时就觉得别扭,老祖是万,到了重??????孙子怎么能少成一贯了呢,这不是大大的不吉利吗!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找高人给你看过,人家断了你的命格,说你后半生必得贵人相助,才能大富,若想遇贵人,则需改名!我考虑再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你得答应我,立刻改名!”老头子颤巍巍的伸着两根指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啊!这也可以?”沈一贯瞠目结舌。 “怎么你不答应?”老头子眼神如刀。 沈一贯咬了咬牙,心一横,答应了。 “好!”老头子再次伸出第三根手指,道:“其三虽说你这些年来不怎么成器,但是我不怪你,谁让你爹我自己就不成器呢,你说是吧?” 沈一贯赶紧否认。 “不过你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孝顺、喜欢结交朋友、虽然有点仗势欺人,但并无多大恶行。我觉得你得发挥你身上的优点,结交更多的朋友,能走出苏州这地界更好,尽管老祖宗把苏州这里看做我们沈家的宝地,但是‘树死人挪活’,沈家子孙不可能永远守在苏州!”老头子这段话说的不是很直接,沈一贯一脸傻乎乎的表情。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没听懂!直接说吧,你说的那个造房子的‘悦居商铺’,他们老板你见到没?”老头子究竟是有眼色的。 沈一贯点点头表示见过。 “此人能推荐给你这个好的房子,必然见识不凡,你一定要和他结交,我突然有种预感,他极有可能就是你命中的‘贵人’!记住没有。一定要抓住机会接近他、认识他、交好他!” “就这三条!”老头子说道。 沈一贯点点头,道:“我都同意了!” “好,去找管家支银子,记得选块好地,去吧!”老头子干脆的很。 看着沈一贯走出门的身影,老头子嘀咕了一句“沈家以后就全靠你了!”说完,再次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假寐。 悦居商铺的大门口又一次热闹起来,门口堵满了看热闹的人门。 五个大老爷们,穿着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衣服,一并排跪在商铺门口。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眼神好的发现五个人身边都准备了一份拜师礼,在那边嘀咕道,“难道是来拜师学艺的?” “五个大老爷们,穿一色衣服跪在这里,还真是少见啊!” “可不是,真是开眼了!” 老道士得了伙计的禀报,赶到门外,定眼一看,心里说道,这不是前日里来过的客人吗,咋搞的这么轰动,这是要干嘛? 开店的最担心别人堵住店门口,一是不吉利,二是妨碍做生意。老道士赶紧走上前去,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各位前几日还过小店的吧,怎么今日里堵住店门,难道是有难言之隐?” 陈天衡靠的老道士最近,神情激动的说道:“我们是来拜师滴!” 第78章 沈万里 老道士有些无语,心说拜师就拜师呗,搞的这么轰动干嘛!现在年轻人,真是不懂!老道士抽搐着嘴角,暗自嘀咕。 没等老道士再说话,五个人如同约好一般,齐声大喊:“徐师傅,收下吾等吧!如果不收,吾等宁愿跪死在门前!” 整齐划一的声音吓了老道士一跳,赶忙说道:“有话好好好说啊,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陈天衡怒怼了老道士一眼,道:“我等不是冲动,而是激动!你不理解我们急切又迫切的心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赶紧让开,莫要误了我们!” 老道士被气的甩着袖子走了,嘴里骂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有起哄的喊道“连楚霸王都整出来了!下面是哪个,莫非是虞姬么!” “哈哈哈!真好玩!” 徐铮等人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赶紧出来,正好迎面碰上老道士,不过老道士拉长了脸,谁也没搭理,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徐铮一看,谁能把老道士气成这样!竟然能破了老道士多年的养气功夫! 循着门外的声音,一行人来到了店门口。 看到外面跪的整齐一排的五个人,徐铮也有点发蒙。恰巧释雪花也随同出来,一看竟然是陈天衡和他的师兄弟们,心里暗道:这是整哪一出啊! 见是熟人,释雪花赶紧走了出来,说道:“天衡兄,这是为何?” 陈天衡抬头一看,发现是释雪花,忙说到:“释兄,我们师兄第五个是来拜徐公子做师傅的!” “哦,拜师啊,那干嘛要这样?”释雪花想不通,所以问道。 “这样显得我们更有诚意啊!”五师兄弟里的一个瘦高个喊道。 “啊!”释雪花张大了嘴巴。 徐铮站在众人面前,说道:“还以为什么事呢,虽说你们这种方式稍有强迫的嫌疑,但是我更欣赏你们的勇气!都起来吧,全收了!”徐铮一摆手。 五个师兄弟齐刷刷的叩首,然后站起身。释雪花一看事情解决了,赶紧让众人进去。 还没等徐铮等进门,门外再次热闹起来。 “我靠,这是什么日子!”徐铮等只得再次回头。 大少沈一贯登场了! 其实沈大少刚才就来了,本来是来商铺签开工协议的。看到了门口这么热闹的表演之后,再想起老爹的交代,于是也动了拜师的心思,交代了身边的随从赶紧买来拜师礼,再加上今天身上穿的是件红夹袍,正不知道该如何出场呢,眼看着徐铮带着众人就要进去,于是情急之下,一把夺过随从手里的拜师礼,高高的顶在头顶,大喊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收下徒儿吧!” 由于沈大少经常去戏园子,最爱看旦角,这一声喊学的惟妙惟肖,八九不离十! 刚要散开的吃瓜群众,被这一生吆喝顿时再次吸引过来,众人一看,一个红色的背影,跪在地上,两手举在头顶,身后还围着一群家丁,这是逼婚呐? 再一看,是个老爷们!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徐铮出来之后,这不是沈大少吗,怎么也要拜师? 徐铮纳闷的走向前,问沈一贯:“大少,你这是干嘛?” 沈大少没抬头,反而把手里的礼物举得更高些,闷声闷气的说:“师傅,我也是来拜师的,一定要收下我啊!” “你拜师想学什么?” “什么都成,他们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人家学四书五经!” “那我学《三字经》!” 徐铮无奈的道:“你堂堂沈大少,放着少爷不作,非要当徒弟,图个什么啊?” 沈大少不说话,就使劲的磕头,很快额头就青了一大块,不要命的架势让徐铮心里直发怵,徐铮忙说到:“停会,停会,再磕就成脑震荡了!” 沈大少果然停下了,徐铮说道:“收下吧,你就跟着学学建造吧,反正一个也是收,几个也是收,进来吧!” 沈大少一听,立马眉开眼笑,不过没忙着起身,而是说道:“师傅,您既然收下我了,就帮我改个名字!我本名叫‘沈一贯’!” 徐铮道:“一贯,不是蛮好的吗!” 沈大少哭丧着脸,说:“是我爹让改的,说这名字不吉利,兆头不好!” 我靠!徐铮没好气的看了眼沈大少,道:“要个吉利的是吧?” 沈大少点点头。 “那好,叫‘沈千万’如何?” “不太好吧,老祖宗才‘万三’。” “‘沈百万’?” “有点俗!” “俗你个头!你也知道俗啊,一贯就不俗吗!” “师傅,你老再费费心!” “算了,算了,送你一个吉利的名字,既然入我门下,他日当‘鹏程万里’,就叫‘沈万里’吧!” “谢师傅赐名!”沈大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早有身后随从地上了白绸收卷,大少擦了把脸,又有两个随从过来,蹲在地上,帮大少揉膝盖。 徐铮看的直咂嘴。 沈大少乐颠颠的跟在徐铮后面,和众人一起进门。 外面看热闹的众人也是一阵大笑,轰然散开,日后坊间流传了多个版本:六君子拜师;一袭红衣奔悦居。还有一首打油诗:大少沈一贯,红衣入师门;一贯变百万,从此行万里。成为美谈。 到了客厅,徐铮请众人落了座,然后让同门师兄弟们重新见礼,俗话说‘礼不可废’,更何况大明朝是处处讲礼的! 敬茶过后,沈大少再次站了出来,跟徐铮说了建别墅的事情。徐铮仍是让伙计拿了协议来,说道:“万里啊,咱们虽说是师傅跟徒弟,但是一码归一码,生意是生意,关系是关系,这房价可不能打折!” 沈万里点头道:“师傅说的对!” “不过呢,既然有这层关系在,那么我们在施工和装饰上面多费些心思,料子尽量给你用好的,这些就不在额外收费了!”徐铮说道。 沈万里听完再次躬身,道:“有劳师傅了!” 徐铮摆摆手,道:“不是师傅刻薄,而是此次需要以沈家为突破口,从而打开苏州房地产行业,开创新局面!” 沈万里道:“徒儿明白,一定全力配合师傅!” “好!既然如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先跟着老道士,全程参与到房建项目中,边实践边学习吧!” 释雪花起身说道:“先生,我这段时间经过调研和比较,发现我们的织布厂最好能设在苏州地区。” 徐铮原本也有这个打算,既然释雪花先提了出来,于是说道:“说说的原因!” 释雪花道:“原因有三:一苏州本地出产原料,这样方便我们节省运输成本;二本地熟练工人数量多,可以随找随用;三靠近苏绣生产地,我们可以就近供应。” 徐铮听完,说道:“这个考虑已经比较全面了,下面我来宣布几个决定:第一在苏州成立大型织布厂;第二同时成立炼铁厂、蒸汽轮机制造车间以及各式建材生产基地;第三黄金山以后专门作为研发中心;第四正式成立施工队伍,专门负责项目施工。各部门负责人等今日商量过另行决定。诸位,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事业将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想要把这一切继续下去,在座的各位就是我的底气,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基础学科的知识培训以及军训等科目,早日投身道生产建设中来,未来将由你们开创!” 第79章 招聘会 陈天衡师兄弟被徐铮踢回了黄金山,名其名曰:军训。五个人第一次听说这个新名词,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因此在告别的时候一身轻松,脸上笑嘻嘻的和大家说再见。 老道士和释雪花心知肚明,释雪花见老道士笑的极其阴险,也就忍住没有说明,只是隐晦的提醒五个师兄弟,到了黄金山多吃点饭。五个人听完莫名其妙的看着释雪花。 沈大少哦,不是,沈万里这次是特殊情况,因为别墅工程即将开工,因此军训后押,待完工后补。沈万里耳朵里听着徐铮的安排,手上扯了下玛丽的衣襟,趁徐铮不注意,悄悄地问到:“玛姐,到底什么是‘军训’啊?” 玛丽嘘了一声,轻声道:“军训就是和军人一样,参加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作为新兵蛋子,更惨!” “啊!”沈万里听完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舌头半天没缩回去,最后支吾着问:“得训多长时间?” “正常时间三个月,紧急情况一个月。你是新来的,记住有句话:‘新兵一个月,血肉三层皮’!赶紧趁着没去之前找老道士帮你提前进行适应性训练,要不然就你这身板,要不然就你这身板,有你哭的时候!”玛丽说完,用怜悯的目光盯着远去的五人组。 沈万里打了一个寒颤,苦涩的说道:“可以不去吗?” “no!”玛丽对着沈万里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 虽然听不懂玛丽的话,但是意思沈万里已经明白了! “我的妈妈呀!”沈万里嘀咕了一句。 “要命,那是太简单了!问题是让你活受罪,才是最让人绝望的!”老道士毕竟练过功夫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天际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老道士带乐几个伙计到山塘桥附近雇佣织工。明超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专业的织工,他们完全脱离农业劳动,转而从事出卖劳动力,这也是后世好多专家认定该地区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重要依据之一。 老道士可不知道什么事‘资本主义萌芽’,他只知道这儿有织工可以雇佣。 悦居商铺在临近虎丘的地方圈了一块地,简易厂房已经盖好,织机正在赶工之中,由于采用了新型的动力装置,因此徐铮要求老道士先雇佣一批织工前来培训,等织机到位就开始投产。 老道士模仿衙门,做了一块大木头板子,上面贴着宣纸,用毛笔在最上面写了雇佣两个大字,下面是雇佣的标准和工钱待遇等,怀里还揣着几十分用工协议,为此招来了徐铮一顿笑话。老道士追着问其中原因,徐铮最后才说道“你觉得织工能认识字吧?” 老道士这才一拍脑袋,道“真是疏忽了!这可怎么办?” 徐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老道士,说道:“既然写了,那就安排个识字的照着牌多子读几遍,让人家听明白了不就可以了吗!真是榆木疙瘩!” 老道士本来觉得弄个大牌子更有气势,再加上点锣鼓板子等响器,人家官员出行不都是随从扛着一堆的大牌子,鼓乐齐鸣,什么事都得讲究个气势是不!但被徐铮批评之后,顿时没了心情,锣鼓家伙什么都没带,就连大牌子,也是随便指了两个伙计,抬上就行。 苏州本来不织造为主业,从两宋政权南搬伊始,在统治者的大力培育下,织造业才慢慢兴盛起来,到明朝,苏州等地已经形成了完善的织造业,从上游的育蚕缫丝到中间的织造再到下游的染色刺绣等,鼎盛时期,松江可以日出万匹、王江泾日出千匹,由此可见何等繁盛。 说心里话老道士对徐铮关于雇工的工钱有点小意见,认为徐铮给的太多。老道士为此让人专门打听了下行情,苏州这里的织工一两,而徐铮给的是一两五的月薪,再加上节日福利,一年下来每个人将近二十两银子,老道士每次想到这事,就心疼的直咬牙。 关于织工公子,笔者做了不少查阅,发现资料都是互相矛盾,最后只能参考明朝普通工人工薪。明朝徐一夔《始丰稿织工对》记载:吾业虽贱,日佣为钱两百缗。“缗”是串的意思,一缗等于一串,一串为一千文,总合考较明朝白银和铜钱汇率,七百文铜钱等于一两白银,两百缗是多少两白银,笔者觉得过于夸张,有读着会算的,可以考较下;另外参考一八八零年美元和白银汇率,当时汇率是一英镑等于四点八五美元等于三点六六两白银,一名高手两天半的时间可以织成一匹四十五英尺的绸缎,报酬约零点三五美元,一天可以完成长约十六英尺的丝绸,报酬约为零点一四美元,按照汇率:零点一四美元差不多相当于零点五一二四两白银,也就是说一天的工钱有半两白银左右,一月就是十五两,似乎也不准确,要知道戚继光的募兵月薪也就是一两到一两五而已,前后比较起来,实在是差距过大,明朝最烦人的就是很多史实、物价,汇率都是模棱两可,没个统一的说法。 老道士觉得徐铮给的太多了,当他相许正提起来的时候,徐铮笑着说道“咱们不作资本家!” 弄不明白徐铮是怎么想的,还好老道士是个实诚人,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还是继续工作。 赶到了山塘桥,已是早饭时候,老道士远远的看见桥下站了呵蹲着许多人,都在那里翘首以待。老道士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工人了,赶紧照应伙计,把牌子竖起来,胸脯子也挺起来,眼珠子瞪大了,给我招人! 其中一个识字的伙计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是牌子上的内容,大声读了起来。 桥下的下听到‘雇人’两个字,顿时一窝蜂的跑过来,把老道士围了个不透风。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常主,我身体好,能干活!” “掌柜的,我手最快,一天可以织半匹!” “老爷,我吃得少,做的多!” “贵人,我最便宜,力大活好!” 如同几百只苍蝇,围着老道士上下轰炸。 老道士被吵的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之间上百双手在面前挥舞,衣服都差点被扯破了,牌子早已被挤掉在地上,伙计们全部被挤散了。 老道士最后强运内功,挤开众人,快步逃到了桥上,居高临下的高声喊道:“别挤,排好队,一个个来!谁插队,不要谁!” 被挤散的伙计看见掌柜的在桥上,也赶紧跑了过来,站在老道士的身边,其中有两个鞋子早已没了影子。 老道士让几个伙计下去维持秩序,,听了老道士的话之后,在伙计们的维持下,两行纵队很快排了出来,其中有几个不长眼色的,被伙计们清了出去。 老道士让识字的伙计,站在桥上,大声读了遍招工内容。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场面顿时被破坏了! “工钱不按日结?不行不行!家里等米下锅呢!” “就是啊,赚一天钱吃一天饭!” “一两五一个月,可以啊!” “还管食宿,条件不错,我干了!” “不论男女,都要?真新鲜!” “这东家有多少台织机啊,要这么多人!” “我们一家三口人都报名!” 老道士不得不再次运出了‘狮吼功’,这才把嘈杂的声音镇了下去。 见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朗声说道:“咱们东家慈悲心肠,是个善人,所以给了你们这么好的条件,但是拿了钱就得干活是不!咱们厂子有咱们厂子的规矩,今天这次这是先雇佣一批人,进行业前培训,之后是考试,通过了才能进咱们厂子做工。机会是给你们了,能否把握得住,赚到这一两五的月钱,就看你们自己的了!都听明白了吧?”(仅以此纪念2004年参加上海体育馆招聘会的情形) 第80章 余小娟 感谢魔尊120的推荐票 感谢书友20180515093053620的推荐票 谢谢本书的收藏者们。 排在队伍第一个的是个女人!魁梧的很,黝黑的面皮让老道士看了半天,差点没分辨出性别。 “掌柜的,帮我报个名!”粗犷的声音让老道士几乎后退了半步。 “大姐是吧?”老道士不确定的问道。 “大姐可不敢当!奴家好像没你大!” 老道士再次看了下对方魁梧的身材,道:“咱家是织厂,不需要卖力气的!你行吗?” “肯定行,别看我长得这样,但织了半辈子的布了!绝对没问题!” 老道士犹豫了会,说道:“那行吧,先报个名!” 旁边伙计拿出来笔墨,老道士掏出临时用工协议,,开始登记。 “姓名?” “余小娟。” “年纪,性别,籍贯,婚否。” “二十五岁,本地人,已嫁人,性别是什么东西?” “就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就不用说了吧,难道还看不出来?”余小娟特地把鼓囊囊的胸脯挺高了一点。 老道士手一抖,差点丢了手里的毛笔。 “行,知道了,是‘女’!” “这是用工协议,没通过考试的,工钱按照日结,每天一两;通过考试的,工钱月结,一两五,没意见的话签名或者按手印都行!” “晓得了!”余小娟爽快的伸出粗壮的大拇指,蘸了丹砂,在纸是一按,差点把纸戳破。余小娟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了哈,力气大了点!” 老道士挥挥手,让她去旁边等着。 统计完人数之后,发现正好招了五十个人,其中女性职工十五人,老道士带着众人,前往悦居商铺。 和徐铮汇报之后,然后安排五十个人洗漱换装。 服装是徐铮设计的新款式,类似后世的牛仔服,布料是纯棉布的,透气舒服,共分为春秋款四套,徐铮还特地声明:这是工作服,只能在织布厂里上工的时候才穿的,下了工就得换下来,自己负责清洗。 余小娟拿着手里的衣服,摸着料子,瓮声瓮气的说道:“真怪事,竟然还有东家白送衣服的!” 之前由于宿舍没完全准备好,于是在商铺临时弄了两间空仓库,双层床,被褥齐全,吃过晚饭之后,路远需要留宿的可以住下来,有要回去的也不勉强,众人这才安顿下来。 余小娟按照规定和管事的伙计告了假,理由是需要回家安顿一番。 出了门的余小娟,撒开两条粗腿,直奔城西而去。 余小娟的确是本地人,早些年家境还可以,后来经人撮合,嫁给一个一个屡试不中家里穷的叮当响的童生。婚后为了让相公安心读书,于是出来做工,以谋生计。很多人刚开始的时候并不看好这一对,都觉得童生长得眉清目秀,娶了余小娟这样一个丑女人,日子肯定过不下去。但是让街坊邻居吃惊的是,人家小夫妻俩特别恩爱,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在家苦读,女的则在外面赚钱养家。 余小娟甩开步伐,走的虎虎生风,一个时辰下来,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到了家门口,开门进屋。 “相公,我回来啦!”余小娟的嗓门真不低。 “哦,回来啦!”一阵读书声戛然而止,里屋的门帘被挑开,走出来一个弱书生,生的修眉长目,翩翩人才。书生笑着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书生把手放在余小娟的手掌里,疼惜的抚摸着余小娟手上的老茧,“辛苦娘子了!” 余小娟黝黑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两朵红云,低声道:“相公!” 书生抽出一只手,俏皮的刮了下余小娟的鼻尖,说道:“进去喝口水吧!” “唔!”余小娟顺从的跟了进去。 “相公,今日书读的如何,可是感到劳累?”余小娟魁梧的身材偎依这书生。 书生赶紧靠着桌子,桌子顿时发出“咯吱”一声。 余小娟赶紧站直了身子,道:“看我,真是笨,又差点弄坏了桌子!” “哈,不妨事,自家的东西,有什么打紧的,就恨我身子骨太弱,让你一女子抛头露面,真是百无一用是??????!” 书生的话没说完,嘴巴被余小娟捂住了。 “不许说!在我眼里,相公天上地下,前后五百年,就没有不知道的,厉害着呢!” 书生柔柔的笑着,搬开妻子的手,道:“你啊,可真是!” 一阵静谧。 “相公,我找了份活,一个月一两五呢!”余小娟乐滋滋的说道。 “什么活计啊,工钱不低啊!”书生问道。 “嗯,是织工,东家还发了几身换洗衣服呢,不过款式可奇怪呢,屁股上还有兜兜!” “哈哈,真的假的?” “真的,不骗你!” “别让人把我的傻娟娟拐卖喽!”书生打趣的说道。 “谁敢!我一巴掌能拍倒一个壮汉!” ?????? “相公,我今天见过东家了,斯斯文文的,跟你一样,肯定是好人!” “看来我们要交好运了呢!” 书生点点头,眸子在灯光映衬下,炯炯发光,嘴里低声吟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若果徐铮听到,当然知道这是反诗!不过余小娟听不懂,只是爱怜的盯着书生的脸颊侧面。 等书生吟完诗,余小娟再次说道:“相公,只是这样一来,有些麻烦!” 书生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麻烦?” “东家要求我们住在织布厂里,把我们这些人分成白班和夜班,轮流做工,不上工的可以自由回家,另外每个月休息四天。” “这样啊。”书生皱起了眉头。 “是啊,这样一来,我恐怕没时间做饭给你吃啦!”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看你烧了这么长时间的饭,我多少夜会点,肯定不会饿死的!” “就是你这么长时间才回家一次,我心里有些放不下!这织布厂的东家行事怎么如此与众不同的!莫非居心不良?” 余小娟摇摇头,道:“绝对不会的,我去过他们的铺子,人家是正经做生意的!” “我就是觉得奇怪,有点怀疑!”书生有点担心。 “哦,对了,我想起来东家曾经说过,要是家里人反对,可以一起去织布厂看看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书生考虑了下,道:“也可以,不去一趟,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嘻嘻!” “相公,我去做饭!” “唔!” 悦居商铺。 “先生,蒸汽轮机已经安装好了,织机也已经到位了,传动系统经过初步调试,可以安全运转了。”玛丽正在跟徐铮汇报。 “好的,明日进行织工上岗培训,你跟释雪花去负责培训工作,记住,安全是第一要素,尤其是齿轮传动系统,安全措施一定好提前做好,最好是能密封的全部密封。” “是,先生!” “另外培训大纲都准备好了吗?” 玛丽点点头。 徐铮从桌子上,拿出一幅字,只见上面写着‘苏州第一纺织厂’七个浓墨大字。徐铮说道:“这是织布厂的名字,你拿过去交给老道士,让他今天安排人把匾做好!” “好的,先生!”玛丽应声离开。 徐铮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的说着:“苏州,你可曾准备好了,我来了!” 第81章 徐铮的妖法 被通知到参加培训的时候,织工们大读书都不以为然的神情,就连余小娟也包括在内。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个时代苏州谁家每个纺车呢,就算几个别家庭没有,总是见过用过的,可以说凡是能以织工的名义出来找活干的,个个都是把好手,老道士顾涌过来的五十个人当中,一天能纺上一匹布的,绝对能占到一半,要不然怎阿叫靠手艺吃饭呢! 竟然还要我们培训! 释雪花和玛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嘴上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全部准备好大纲,一个负责讲解珍妮纺纱机的运作以及常见故障;另一个负责讲解传动车轮的调速和日常维护。 “天!这是什么纺纱机!”众人一看眼前,顿时愣住了。每个人面前摆放了一架织机,长方形,宽约一米五左右,长约三米,木头做的架子,织机旁边还有个至今半米的大轮子,用牛皮连接在织机上,木框子里面安放了纺织用的锭子,前段一排,后端一排,每一排分成上下两层,总共四十个锭子。 “怎么这么多锭子?恐怕得有数十个吧!” 余小娟扒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没数过来,因为手指头不够用了! 释雪花站在一块垫高的木板上,背后是一块染黑的墙壁,上面用粉笔画了一幅织机的结构图。 释雪花拿起手中的教鞭,用力的敲了敲墙壁,终于让屋子里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请了下嗓子之后,释雪花开始讲解起来:“各位,不错,你们看到了,眼前的织机和你平时用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咱们这个织机一天一台纺个及时皮布,是很正常的,两个原因:第一是锭子多;第二个是机械传动。你们上工时候要做的那些事情呢,首先是接头,跟你们在家里的一样,其次是锭子满了要更换,再次是添加棉花。这就要求你们上工的时候,要集中全部精神,否则会被扣工钱的,具体如下??????。” 释雪花故意放慢了语速,尽可能的把新式纺纱机讲的非常详细,讲完之后,走下木板,来到织工中间,有人不懂的可以自由提问,忙活了半天,算是小有成果。 接下来是玛丽主讲。 “哎呦,竟然是个老外!” “看哎,眼珠子是蓝色的,真奇怪!” “头发还是黄毛,估计是缺吃的!” “真白呀!” 屋子里再次被议论声覆盖了起来。 玛丽站在木板上,没用教鞭,而是狠狠的用脚后跟在木板了跺了几次,要知道玛丽脚上穿的可是徐铮设计的新款高跟鞋,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 玛丽开口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这是新型的织机,在靠近你们一段的横木上一共有三个开关,那个红颜色的就是动力开关,往里面扭,轮子就会转动,往外面扭,轮子就会停止。如果不小心的,轮子会把手指头绞断的,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们自己!” 大多人被玛丽吓了一跳,然后极其认真的听着玛丽的讲解,从操控到上润滑油等日常保养。 讲解完之后,就是自己熟悉机器,时间过的很快,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纺织厂的织布机终于全部转动起来,开始稳定生产。 余小娟的手里拎着一匹布,仔细的看着。余小娟的领悟能力很不错,几乎当天就可以独立操作机械进行纺织。第二天一天四个时辰的上工时间结束后,余小娟看着眼前自己的劳动成果,不仅睁大了眼睛,足足有八匹布!而且全部是‘三梭布’!余小娟再次扒手指头,算了三次,按照现在的市价,八匹布最起码能卖到二十两银子!这还是自己一个人一天的劳动结果,第一天就听两位教官说过,这屋子里共有五十台织机。娘哎!这得多少匹啊! 要是余小娟知道,徐铮后面还准备再上一百五十台织机,肯定得吓晕过去。 按照徐铮的计划,纺织厂每天的产量要达到两千匹布或者一千匹丝绸,基本满足苏州地区使用。至于取代松江纺织中心,徐铮目前还没这个想法。 “这机器出的布比我们自己纺的要好得多啊,绝对超过松江棉布,看着线,密而不硬,齐而不乱,真是好布!” “不知道东家卖不卖,我想买一匹留自己用!” “我今天纺了七匹!天爷! 一声锣响,宣布了一天工作的结束。随着传动齿轮的轰隆声渐渐的停息下来,被吵得头有些发晕的工人们,稍作歇息然后看着自己的成果,议论纷纷。 数据被释雪花统计了出来:三百五十匹成品布料。徐铮得到汇报之后,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家继续努力,争取把产量稳定在四百匹。 “雪花,明天通知下老道士,让他再招五十个人过来。依然按照前面的步骤,培训然后独立操作到熟练生产。明白吗?”徐铮说道。 释雪花暗中咂了下嘴,说道:“知道了,先生!” 顿了一下,徐铮补充说道:“另外你暗中观察下,织工里干活最好而且认真负责的,你帮我挑五个出来,然后你任命他们做‘生产队长’,每个人管十个人,工钱每月加一两。” 释雪花暗中赞叹了一声,“先生就是聪明!” 从徐铮决定开始投资织布厂的时候,徐铮就让释雪花算过一笔账:当时就是以百台织机为标准的,计划日产量一千六百匹棉布,月产量五万匹棉布。当时这个数字当时就吓了释雪花一跳!足足五万匹啊,而且是优质棉布,十匹优良棉布市价差不多六两白银,五万匹足足有三万两白银,一年就是三十六万两!每当释雪花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象徐铮得准备多大的地窖才能放的下这么多银两! 这还是一年,要是纺织厂开上个十年八年,不敢想象了! 要是徐铮知道自己弟子释雪花这样的想法,必然得痛骂一顿,算账当然不能这样算,原料成本,人工成本,厂房机械等都得包括在里面,不说别的,棉花就得五两银子一担! 徐铮在开厂之前,就经过核算了,一个百台织机的织布厂,一年下来利润大约在二十万两左右。 自从织布厂开工以后,老道士每天看着白花花的棉布,从厂子里生产出来,心满意足。这么年的花的都是老祖宗的钱,现在终于有了进项了,怎么能不高兴呢!还好自己有眼光! 今天是休息日,余小娟带着相公起来参观纺织厂了。 “相公,你知道不,我怀疑东家会使妖法!”余小娟附在书生耳朵上轻声的说道。 “啊!”书生被吓的差点发出声音。 “娟,真的假的?” “我也不确定!但是你知道吧,我们那个织布机不需要我们用脚踩或者手转,自己就能转的飞快,一天下来,也不会变慢!而且还能隐约听见怪物的鸣叫声音,你说是不是妖法?”余小娟用魁梧的身子挡住伙计,然后轻声的跟书生说道。 书生考虑了下,道:“也不一定!史书中也曾有记载过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马一说,说到底该是机关消息之类,非是妖法也!” 余小娟拉着书生,不让他靠近织机上面的轮子,生怕自家相公不小心中了妖法。 徐铮当初就交代过,蒸汽轮机的安放地点最好是放在地下,由于蒸汽轮机的噪音巨大,即使经过玛丽的改进,仍是让人不舒服,这也就是余小娟听到的怪物的声音。 第82章 工作餐 书生也不忍心逆了自家婆娘的好意,只好远远的看着织机。“这织机好怪异啊,人家的不都输竖起来的吗,怎么这个织机是躺下来的!” 好奇心强烈的吸引着书生。 “相公,你知道吗,我一天就用这个织机织了八匹布,而且是上好的棉布—‘三梭布’!”余小娟得意的说道。 “八匹!”书生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相公,看你的样子,好丑哦!”余小娟不是太懂书生的心思。 “娟啊,你们这里只怕有四十几台织机吧!”书生快速扫了一眼。 “五十台!听说以后夜里也有人干活!”余小娟卖弄着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你们东家可真厉害!这一个月下来只怕得有数万匹!真是好大的营生!”书生的脑瓜子非常灵活,转眼间就心算出了数量。 “相公你真聪明,我算了好几天了,也没算出来,就知道多的数不清!”余小娟眼里都是小星星。 “咳咳咳!术业有专攻哈,我可是读书的!”书生这样安慰余小娟。 “嗯,相公!” “听说东家跟我年纪差不多?”书生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不是,上次我又见到一次,看上去比你还要年轻几岁!”余小娟说道。 “啊!还要年轻?看来肯定是大家族出身,有人帮他经营的!”书生心里猜测。 “对了,相公,这里还有一个外国女人是我们的教官,听说叫‘玛丽’什么的,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珠子,看着可怪异了!有时候还会说些我们听不懂的洋文!就是上次,她陪东家一起来的!”余小娟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这么说你们东家也会讲你们听不懂的洋文?”书生好奇的问道。余小娟点点头。 “看来你们东家真的不是一般人啊!比我可厉害多了!”书生突然间有点灰心。 余小娟立马反应过来,说道:“不不不,你跟他不一样啊,东家是会赚钱,可你会读书啊,这是两码事!” 书生苦笑着说:“也就是你这个傻丫头,肯跟着我这个连童生都算不上的穷人,还整日沾沾自喜!” 余小娟笑了下,道:“我就是喜欢你!” “傻!” “我乐意!” “真傻!” “嘿嘿!” 小夫妻俩一路拌着嘴,把厂房参观了一遍,除了蒸汽轮机。这是徐铮交代过的,由于蒸汽轮机过于新奇,假如猛然间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怕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对于第一个带家属来厂子参观的工人,徐铮曾经交代释雪花,尽可能的照顾好,可以适当满足他们的要求,再补充一点,释雪花被任命为‘苏州第一纺织厂’厂长。 看着眼前的两口子,释雪花的心里也是有之中不适应的感觉,女的貌如夜叉,男的是英俊小生,最让人奇怪的是两人看上去还非常恩爱。释雪花虽然没成过亲,但是从书里也读到了不少东西,这也许就是真爱吧! 余小娟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知道相公会提出怎样的要求,有点担心,虽说这厂子有些古怪,但是不管是东家或是管事,对工人们都很好,吃的穿的当然还有工钱,最主要的是能给自己提供一个稳定的工钱,不像以前干三天就得停两天。 希望自己相公提一个简单的要求吧,不要让眼前的管事难堪就行,余小娟是这样想的。 书生听到自己可以提一个要求时,眼前顿时一亮,然后稍微捉摸了下,说道:“释厂长,我能不能见一见年轻的东家?” 释雪花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脸清秀,头发用一根带子绑着,长衫虽然有几个补丁,但是绝对干净,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其清爽的感觉,应该是个读书人吧!释雪花不由得顿生好感,当他听见书生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也是一愣,说道:“这位小哥,见见东家不是什么难事,为何不提一些其它的要求?” 书生拱了拱手,道:“能有机会结识东家这样年轻的俊杰,是我等莫大的福气,再者听贱内言东家极其年少,如此年纪便能做出此等事业,我实在钦佩仰慕的很,如果能得见东家一面,胜似匹布佳肴!” 释雪花一听,暗中点点头,此人绝对是聪明人,眼前的利益比不上日后长远的好处,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看来不是读书读傻了的,道:“既然小哥有这个愿望,我自当满足!”说完让伙计去禀报徐铮,看看是否有空。 一会伙计回来了,说是公子相邀。 释雪花带着小夫妻,前往徐铮的办公室。 到了之后,释雪花向徐铮介绍了小夫妻俩。 徐铮看着两人,也不由得腹内感叹了一番,人家都说‘郎才女貌’,这两人倒好,说不出来的怪异。 书生和余小娟上前,跟徐铮见礼,徐铮看了看墙角的大钟,一是将近午饭,于是让释雪花去安排顿工作餐,招待小夫妻俩。忙完之后,和书生随意聊了起来。 书生读过书,不只是四书五经,旁门杂类都涉及了不少,徐铮又是经过后世知识轰炸的,因此两人倒也谈得投机。 随着工作餐准备完毕,两人谈话的地点从办公室换到了餐厅。 “东家,听贱内说贵厂织机一日能织布几匹,真是了不得!”书生说道。 “确实如此,只不过是略有改进罢了!”徐铮心知这种改良方法将会给苏南地区的纺织业带来怎样的冲击,但是目前除了徐铮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想到这一点,徐铮饶有兴趣的看着书生。 “倘若此法能在苏州推广,相信一个苏州地区就能满足天下所需要的布匹。”书生说道这里的时候,内心有些忐忑不安。要知道这种改良方法对于任何一个商人而言,绝对是如命根子一样严密保护起来,而自己这样说,等于断人财路一般。但是话已经出口,想收回已是不可能,所以内心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徐铮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改良的方法算不算上什么秘密,比如说你内人就接受过培训,从织机构造到工作原理,明白的一清二楚,但是想要推广起来,却不容易!” 书生听到这里,忙问道:“为何?” 徐铮吃了口菜,说道:“不如问问你内人如何?” 余小娟饭量大,而且胃口好,筷子不停的夹菜夹肉,正吃的满嘴流油。听到徐铮这么一说,紧张的一口饭菜顿时卡在嗓子眼,徐铮忙给余小娟舀了半碗汤,递给余小娟,书生也起身过来,帮余小娟顺气,释雪花是作陪的,看到这个情景,低下头,强忍着笑意。 “哎呦,对不住了,怪我怪我!”徐铮见余小娟顺过起来,忙道歉说道。 书生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慢点吃,这一桌子菜呢!” 缓过来的余小娟整张脸臊成了酱紫色,黑狸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嗫嚅道:“你俩净顾着说话,我不是怕菜都凉了么!” 徐铮笑着说道:“这也是,以前都是“食不语”的!” 书生也跟着笑道:“是极是极!” 余小娟白了自家相公一眼,问道:“刚才啊你们说要问我什么的?” 书生把徐铮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难道你有什么见解?” 余小娟擦了下嘴巴,趁机想了下,说道:“我知道原因,因为咱们厂子里的织机太大太笨重,一个人转不动呀!” 徐铮只是笑着,没说话。 书生看着自家娘子,皱着眉头说道:“只怕不仅如此吧!” 第83章 生产队长 “哥们几个,豁出命练吧!”三号说道。 陈天衡也是苦笑着说道:“看来要想在师父这里取得真经,不过这九九八十一难是不行得喽!” “想起来,我才明白那天我们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个老道士笑的很贼的样子!”六号咬着牙说。 “掉坑里了!”五号也跟着大发感慨。 “你们啊,不要难过啊,我们好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啊!比如说野外生存、三大步,格斗,救护,老人不是说技不压身么!”四号比较看得开。 众人一齐转过头,看着四号,齐声说道:“切!” 瘸子见众人仍在发牢骚,心想看来练的还不够啊,精力还充沛的很呢!于是吼了一声:“五公里,负重越野!跑不完的没晚饭吃!” “??????!” 陈天衡仰天长叹一声:时也,命也! 南直隶。 徐秀才带着张致中和两名老兵正漫步在秦淮岸边,随着天色渐晚,河上的画舫纷纷燃起了各种颜色的灯笼,随着晚风翩翩浮动,顺风传入耳际的是阵阵丝竹歌声,还有不少小船,不时的叫卖着各式零嘴,岸边的码头上驻满了车轿马匹,好一派繁华。 徐秀才手里摇着纸扇,不紧不慢的走着。张致中这两年长了点个头,不过仍是不高,手里挑了一盏刚买过来的纸灯笼,摇摇晃晃的替秀才照着路,两个老兵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本来徐铮是没打算派两个老兵跟秀才来南直隶的,后来李姨娘总是担心秀才在外面受人欺负,于是徐铮挑了两个肢体还算健全的戚家军退役老兵保护秀才。由于受过戚家军严格的训练,所以两个老兵一路极少言语,如同执行军纪一般,刻板无趣。 “致中啊,你觉的这里好玩吧?”秀才见二人不怎么搭理自己,于是和小书童聊了起来。 张致中回过头,兴高采烈的指着河面上的船,答道:“好玩呀,长这么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船,花花绿绿的,比咱们那里好看的多!” “唔,确实是好看,这岸边杨柳依依,河水潺潺,清风晚送,欢歌笑语,真是一片升平景象,金坛县那个小地方哪能看得到这等繁华呢!”秀才如同拉家常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 “还有夫子庙的小吃!”张致中打小就经常在秀才面前露面,早就混熟了,知道秀才性善,因此不怕秀才。 “哈哈哈,看来这次让你来南直隶是来对喽!”秀才用纸扇轻轻的敲了敲张致中的脑袋瓜子。 张致中腾出一只手,摸了下脑瓜,笑着说道:“真长见识了,一辈子都记得!” 秀才再次哈哈大笑,本来被即将参加考试的紧张心情舒缓了很多。虽然徐秀才此次来应试并非全部是为了一举成名,但是逢考必紧张这是人之常情。 “致中,早点长大,以后也可以独自一人,闯荡天下,见识下这万里河山的风光,吃尽这天下的美食,你说好不?”徐秀才故意在逗张致中。 张致中道:“不用快长大啊,现在就可以跟着您出来见世面!再说我可不想这么快就长大,看着爹每日里在田里忙活还是要做工赚钱,太辛苦啦!” “傻孩子!”徐秀才神色有些落寞的说道,“人呐,总是要长大的,就像你铮哥哥一样,忙的整天看不见人影子!” 一阵晚风吹来,张致中缩了缩身子。 徐秀才看见了,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吧,明个还得参加几个文会呢!” 秀才读书乏了,因此早早睡下。连个老兵坐在一起,用黄金山特产铅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张纸条,然后从房间隐蔽处拿出了一个鸟笼子,里面有两只鸽子,见有了光亮,于是咕咕的叫了起来。其中一个老兵掏出点谷物,喂了起来。 另一个老兵把纸条塞进细竹筒,绑在其中一个鸽腿上,然后点头说道:“妥了!” 另一个老兵随即拿出鸽子,从窗口放飞,鸽子一阵扑腾,转眼间消失在夜空。 苏州。 老道士一直掌管着鸽信收发。天亮的时候,鸽子已经落在窗台上,咕咕的叫个不停。老道士收了鸽子,一看是南直隶过来的,于是让人送给徐铮。 徐铮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数字。打开密码本,对照过后,文字翻译出来:日读,夜游秦淮,平安。 徐铮看完后嘿嘿一笑,看来秦淮河的魅力确实是无可阻挡!徐铮也是理解,毕竟秦淮河和后世的红灯区并不完全一样。这个时候的秦淮河是风雅场所,多为知识分子聚会,或吟诗作对,或交流文章,或欣赏歌舞音乐,侧重的是美食和精神享受,而不仅仅是后世的肉体趣味。 看完之后,徐铮把纸条收到专门的抽屉中放好,站起来对着窗口伸了个懒腰,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余小娟,厂长找你!”负责添加棉花的胖嫂在车间门口喊道。 余小娟赶忙关掉织机上的开关,走了出来,见释雪花站在门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余小娟是吧,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释雪花说道。 “哦!”余小娟应了声。 释雪花的办公室和老道士的摆设差不多,只是多了几盆盆栽。 余小娟好奇的看着屋子里长长的办公桌,宽大的沙发,桌子上的铅笔,心里想到:看来厂长也是会写字的,也是个读书人呢! 释雪花拎起小茶炉,给余小娟倒了杯热水,说道:“余小娟,你一天就能织到八匹布,真是厉害!” 余小娟腼腆的笑了笑,小声说道:“厂长,那都是厂子里的织机好,才能织的出这么多布来,我基本没做什么!” 释雪花摇摇头,道:“你可别谦虚,织机再好也得人来操作!同样的织机,别的人只能织到五匹、六匹,而你却能八匹,这就是差距!” “喝水喝水!”释雪花见余小娟有些紧张,于是缓和下话题节奏。 虽说大明朝普通百姓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像现在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是非常少见,又怎能让余小娟不紧张呢! 余小娟听话的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随着热乎乎的水咽下去,整个人顿时放松了许多。 释雪花接着说道:“余小娟,你愿意把你怎么能够织八匹布的秘密告诉别人吗?” 放松下来的余小娟傻乎乎的一笑。说道:“厂长,哪有什么秘密啊!别人怎么做的我就怎么做的,顶多是少喝几次水,少去几次茅房。” 释雪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严重的问题。记得徐铮曾经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的另一种解释。原本的意思很明白:不怕少就怕不公平,不怕穷就怕不安定。但是徐铮的解释是“绝对公平容易让人失去奋进的动力,一味的安定则导致人安于现状。”当时徐铮说过之后,自己一直没怎么明白,现在终于想通了! 织工们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不管做多做少,每个人每月都是一两五的工钱。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多织几匹布呢,多织布也不代表我能多拿工钱啊! 想到这里,释雪花一拍脑袋,哎。疏忽了!看来以前织工们打短工时候工钱都是每天结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做一天赚一天的钱,不做就没有钱!必须跟公子汇报这件事情! 余小娟看着释雪花呆呆出神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强忍着。 释雪花回过神来,“呵呵”笑了两声,把刚才的尴尬掩盖过去,说道:“余小娟,你的表现非常优秀,我经过反复思考,决定提拔你做生产队长!” “哈玩意?生产队长?”余小娟用大眼珠子狠狠的盯着释雪花,说道,“你是不是嘲笑俺不会生孩子啊!” 释雪花赶忙摇手,说道:“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余小娟道:“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释雪花怕再引起余小娟的误会,于是解释的很详细,“这个生产队长,主要是负责本组九个人的织布,从分派当天的工作量,到监督他们织布,再到帮助他们提高工作效率,以及每天劳动成果的汇总!” 释雪花还担心余小娟不理解,再次补充说道:“就是以后我这个厂长负责指挥你们这些队长,你们直接管理下面的织工,明白了吗?” 余小娟又开始扒手指头了,半天才说道:“厂长你的意思是我升官啦?” 释雪花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另外给钱不?” “给,队长比织工每月多一两银子!” “哇!” 余小娟再次开扒手指头。 第84章 扩展计划 “相公,相公!”余小娟今天休息,下机之后迫不及待赶回家,还没进门就开始嚷起来。 书生停下手中毛笔,赶紧走了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余小娟竟然走了一头汗,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好事哩!”余小娟笑着说道,顺手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书生夺下余小娟手里的水瓢,道:“都跟你说了女人不能喝凉水,就是不听!” 余小娟嘿嘿笑了声,“嗓子快冒烟了!” “什么好事啊?”书生问道。 “猜猜!” “捡到钱了?” “不是!” “发工钱了?” “不是!” “你怎么老念叨着钱呐!” “家里快没米了!” “哦,不过也快发工钱了!” “这东家也真奇怪,非得按月发!” “按月发也蛮好的,最起码不用日光啊!” “那我们现在变成月光?” “不会的,以后我们会过上好日子了!” “看来这就是你说的好事了!” “嗯!” “详细的说说呢!” “厂长提拔我当官了!月钱二两五!厉害吧!”余小娟乐呵呵的说道。 “当官,就你?还二两五?没骗你吧!”书生不敢相信。 余小娟喜滋滋的点点头,道:“俺现在管九个人!” 书生心算速度很快,感叹道:“小娟,你现在可真不得了了!都快赶得上县太爷的俸禄了!” 余小娟连忙摇手,道:“那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算给你听啊,七品知县每月禄米七石多一点,一年下来差不多九十石上下,现在一旦米市价半两银子,换成银子,知县一年也就四十五两,你现在已是三十两,差十五两就能赶得上知县大人了呢!”书生掰着手指头,算给余小娟听。 “呀!看来我还得继续加油,争取早一天那个,那个什么的!嘻嘻。”余小娟笑得很开心。 书生也跟着高兴,说道:“看来咱们家真的要过好日子了!” “那是!”余小娟大声的应道。 “相公,夜了,咱们睡吧!”余小娟的眼神特别亮。 书生道:“我去洗洗!” 做人要本分,勤劳才能致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眼看着织布厂走上正轨,徐铮召开了织布厂第一次高层会议,释雪花、老道士、玛丽均列席。 首先是释雪花做了近期工作总结和汇报,同时重点强调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工资待遇问题。 释雪花说道:“近日来,根据各生产队长的情况汇报,以及现场走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工人缺乏劳动积极性,干多干少都是一样的死工资,这种现象必须加以改变,否则对生产不利!” 老道士见识广,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是严重的怠工,是部分工人自身懒惰造成的,最好是抓典型,狠狠的惩罚带头的,以达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目的!” 老道士之后玛丽补充道:“是否是厂子缺乏相应的激励措施,要知道老话说得好‘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听完发言之后,徐铮说道:“各位,这的确是个问题!换句俗话形容这叫‘大锅饭’!不管做的好不好,都有饭吃,不管做的多和少,都有工钱可拿。没想到啊,咱们厂子才运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徐铮接着说道:“要想改变这个问题,其实不难,改变分配方式,也就是让工人们不在吃‘大锅饭’,以后都改吃‘小灶’。简单说就是计件制工资,织多少布发多少工钱,多做多得,不做不得!” 老道士听完,不无担心的说道:“这样会不会引起工人流失啊!” 释雪花道:“基本不会,就算有个别流失的,也是不肯干活的工人!这样的就算走了,我们也不会挽留的!” 老道士点点头。 玛丽再次说道:“这样的方式好,能最大限度的刺激工人的干劲,但是也不能盲目求量,还要注意节省原材料的问题!” 徐铮最后总结道:“看来大家对这个新方案,还算能接受,该有的注意点也都提出来了,释大厂长,具体制度你尽快制定,同时通过队长向下传达,明白吗!” 释雪花点头,表示将以最快速度制定和执行新方案。 “第二个问题。厂房二期工程已经完成,五十台织机已经安置好,我们需要增加人手了!”释雪花笑着把第二问题说完。 徐铮看向了老道士,老道士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各位,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们需要的人手太多,一时间实在找不到那么多熟手!” 释雪花愕然的说道:“这么大的苏州城,还找不到这点人?” 徐铮也觉得奇怪。 老道士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这点人?我的大厂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给你算算啊,你的一期厂房现在还差五十名织工,二期厂房还差一百名织工,这加到一起就是一百五十名!你让我到哪儿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熟手,啊!” 释雪花被老道士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这不是着急么,又不是针对你!再说咱们不能让织机等人是不,多等一天就是上千两银子呢!” 徐铮伸手,示意老道士坐下,道:“都是一家人,相互体谅些!” “最近工人不好找?”徐铮问道。 “是啊,估么是夏收的原因,整个苏州城里打短工的人少了许多!再加上我们是男女一起招的,这么多人数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铮手指头习惯性的敲敲桌角,道:“的确是由这个问题!这样,我们采用男女分开招,并加大女工的招聘数量,以后以女工为主,这是第一;增加生手雇佣人数,雪花你从老车间抽调部分熟练工帮他们培训,同时以老带新,尤其是发挥各生产队长的技术能手优势,让生手尽快适应,这是第二;最后一条启动厂房三期工作,加大绸、锦、绢等高附加值产品的产量。” “另外,工程施工队的情况怎么样,别墅的进度如何?”徐铮猛然间想起了沈大少沈万里。 老道士又想站起来回话,被徐铮制止了,“坐着说!”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说道:“别墅目前主体部分已施工完成,正在进行附属建筑建设和内部装修。整个进度控制正常,万里在那边盯的紧呢!” 徐铮笑着道:“看来终究是自家房子,上心的很呢!” 老道士也笑了笑,道:“万里这家伙人蛮好的,没什么花花肠子,就是吃不得苦!” 释雪花凑热闹的说道:“等房子造好,就赶他去黄金山军训去!” 徐铮笑着点头。 半山腰的沈大少,猛的打了三个喷嚏,抹了把鼻涕,自言自语道:“哪个家伙想我了,难道是要请我吃饭?”要是沈大少知道自己快要去黄金山军训的事情,估计什么都吃不下了! 徐铮最后总结道:“各位,我们的事业已经开始起步了,在这个奋斗的过程中,会有人加入我们,也会有人离开我们,但是无论如何,团结是第一要素!我们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我们的脚步不会只停留在这里,我们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加油吧,诸位!” 第85章 葬舅 谢谢魔尊120的推荐票。 写下这篇之前,特别想唠叨几句: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我想大部分人对于这句话应该是认同的,但是我觉得应该有个前提:那就是最起码能够自主自己的命运前提下。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毋庸置疑我们都拥有这个资格,这也是社会进步和国家独立的表现之一。然而在封建时代,多数人是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他人或势力或腐败社会所主宰,恰如风吹柳絮、雨打浮萍,只能顺从而非抗衡,由此可见,我们是幸福的! “小杨爱,后门有人找!”门房老杨告诉杨爱。老杨是个老鳏夫,没有子女,不过对杨爱很好,经常私带些好吃的东西给她。 “谢谢杨伯!”杨爱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按照后世的实岁应该是九岁,这个时代的人发育的普遍早,不过在杨爱身上,还看不出什么痕迹,整个人瘦瘦的,只有脸蛋粉扑扑,红彤彤的,显得很健康。 老杨怜惜的看着杨爱,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晚熟稻,一点都不知道苦!从小没了爹娘,现在又没了舅父,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天爷,你就这么狠心么!” 杨爱一直很爱笑,经过门房的时候还跟另外一个门房王老头笑了笑,然后走到后院的门口,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破衣服的陌生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显得很紧张,不停的走来走去。 仗着算是自己的地盘,杨爱走上前去,怯生生的“喂”了声,算是打了招呼。 “你是杨爱?王老实的外甥女?” 杨爱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陌生人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说道:“我是王老实的街坊,李狗子,几年前我见过你一次的!竟然是在这样的人家做丫头,还真是享福的!”说完贪婪的看了眼里面的大房子。 “我不记得了,一点都没印象!”杨爱老老实实的说道。 “没多大关系,我们这种人烂命一条,记得住记不住都不碍事!嘿嘿。”李狗子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我今天来有件事告诉你的,你相城舅父王老实死了,昨天半夜里断的气!临死之前,我在他跟前,他托我告诉你一声!”李狗子嘴唇上下翕动,不过后面说的什么,杨爱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死了?竟然也死了!”杨爱有种想哭的感觉。 “哎!你别这样啊,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哭!”李狗子连连摆手说道,见杨爱红着眼圈不理他,只好说道:“那个我先走了,你抽个时间回去一趟吧,王老实还躺在屋子里呢!” 说起来杨爱的身世却是够悲惨的,本来家境中上,父亲曾是御医,后来不知道如何得罪了魏忠贤,被老太监随便找了个由头迫害致死,不仅如此,还把杨爱的母亲入籍官奴,不堪屈辱的母亲服毒自杀,留下了三岁的杨爱。 幸亏还有舅父,虽已结婚,正好膝下无子,古语云“见舅如见娘”,因此很多人称“舅舅”为“舅父”,便把杨爱接到家中,视如己出。 舅舅是个老实人,别人都喊他“王老实”,是个老实巴交,一棍子也砸不出个屁的男人,舅娘可就不一样了,精明势利,仗着几分姿色,不仅变着花样欺压舅舅和小杨爱,还和二流子勾三搭四,闹得流言漫天,王老实不敢管自己的婆娘,不管别人说什么,这个老实汉子总是憨笑过去。 随着杨爱渐渐长大,一向蠢笨的舅父竟然开了窍,把杨爱送到了柳府做丫头,免的被舅娘欺负。自从杨爱进了柳府之后,舅父三天两天来看她,有时候见不到,也会在外面墙根蹲一会再离去。杨爱知道舅父疼爱自己,现在猛然间听到舅父死了,一时间陈年往事涌上心头,人竟然有些痴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死了,都死了??????!” 老杨头见杨爱出去很久没回来,心里挂念,于是出来看看,一眼就看到杨爱站在门边孤零零的身影,赶忙叫了声。 杨爱什么都听不到,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傻呆呆的站着。 老杨头看着不对,赶紧小跑道杨爱跟前,说道:“孩子,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杨爱仍是自顾自的念叨:“死了,都死了!” “谁死了?”老杨头问。 “父亲,母亲,舅父,都死了,全部都死了!”杨爱终于说了出来,眼泪如同洪水绝提,汹涌而出。 老杨头赶紧付诸杨爱摇摇欲坠的身子,道:“孩子,你要想开点,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或早或晚!” “可是,他们不应该就这样抛下我啊!”杨爱哭着喊道。 老杨头也无语,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老杨头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死者为大,你还是去向老妇人告个假,回去送舅父一程吧!” 柳府让老杨头赶了辆驴车,送杨爱回去。 到了舅父家,只见已经过世的舅父躺在床板上,其余一个人也看不见,连个烧纸都没人烧,顿时杨爱哭了起来。 街坊邻居们听见哭声,立刻赶了过来,李狗子也在内。见杨爱回来了,邻居们赶紧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杨爱基本听了个明白,自从王老实病倒之后,舅娘变本加厉,几天都不归家,在王老实过世的第二天,舅娘回来了一趟,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卷了一干二净,现在人影子也看不见了。 由于主家没人,街坊邻居也不敢过来操办丧事。 听完之后杨爱把牙齿咬的咯嘣直响。 虽然杨爱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是现在死者家里就剩下她一个。 “杨爱啊,现在事情就是这样了,不管怎么说,得先把丧事办了,不能让人老是躺在这里啊!”王老伯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杨爱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街坊邻居得了主家意见,顿时纷纷忙活开来,几个老爷们帮王老实换了套赶紧点的衣服,把门板摆在正屋,上了蒙面黄纸,准备了纸钱烧盆,燃了香,又有人请人准备麻衣孝带草鞋和搭建灵棚。 众人忙活了半响,最后还是推举了王老伯作为把头,负责整个丧事。 王老伯跟杨爱说道:“闺女啊,这办丧事总得点银子花费,街坊邻居什么的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过来白帮忙的,只要有顿吃食就行,但是吹鼓手、麻衣草鞋棺材可都是要付钱的。” 杨爱皱了皱眉眉头,说道:“我来时匆忙,没带钱,能否麻烦各位先行垫付,待丧事办完,回柳府讨了银钱,再还给大家!” 街坊邻居看着杨爱可怜,也就不再说什么,十二二十文的,凑了一包铜钱,由王老伯负责并记账。 喇叭呜咽,白幡飞舞,纸钱漫洒,一身白孝的杨爱,在几个大婶的搀扶下,哭的走不动路。 一口薄皮棺材,被四个杠子手抬在肩膀上,杨爱和街坊邻居跟在后面,这是丧事的最后一步,出殡。 街道上的人听到是出殡,早已避开了街道,也有三五个看热闹的。 “这小妮子是哪个,长的真俊俏!” “造孽哦,听说是王老实的外甥女。这女孩命太硬,不仅克死了双亲,现在又把舅父克死了!” “那岂不是丧门星?可惜了这模样了!” 众人的议论杨爱听不见,也不愿意听到。 看热闹的人们旁边,停着一辆青幔厢车,车窗被薄薄的帘子遮住了,帘子上绣了一朵碧绿的荷叶,赶车的是个老汉,半白了头发,脑袋往后面靠着车厢壁仰着,一副在听谁说话的样子。 第86章 卖身 送殡的队伍慢慢的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王老实家的田里。有钱人家讲究风水,会找阴阳先生在山上或者其他的地方觅一块好地,而普通百姓家大多数是安葬在自己的田里。 坑已经挖好了,在喇叭哀怨曲调的声里,一个坟头渐渐成形。杨爱跪在地上,不停的呜咽。 众人把剩下的纸钱、哭丧棒一股脑烧了,整个丧事算是完成。吹鼓手和其他人散去,只剩下几个邻里大嫂,在旁边劝慰杨爱。 “闺女,人死不能复生,别太悲伤了,免得伤了身子!” “妮子,别想太多,活人日子还得过是不!” “你还是回柳府吧,好歹也是个能安身的地方!” 杨爱哽咽着,转过身,给几个女人磕了个头,说道:“谢谢婶婶们,我一定会活下去的!”顿了下,接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家里都在忙,空不得人,我想在这里多陪一会舅父。” “哎!保重啊!” “活着才有奔头,老天爷不会一直不开眼的,闺女!” “谢谢你们!另外钱我会尽快归还的!” “不着急,不着急!” 几个人也散了,田地里只剩下杨爱和坟茔。 风轻轻的吹着,纸屑在地上不停的翻动。 杨爱用手轻轻的拍着坟头,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舅父,你也去跟爹妈团聚了,可是我怎么办呢,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待我!是我前世造了孽吗?”杨爱如泣如诉,似乎转眼间成了大人,明白了活着的艰辛。 风吹过地上的野草,小草无力的俯仰。杨爱的目光被小草吸引了过去,“难道我就和这颗小草一样,来阵风就能把我吹倒!这人活着到底有什么奔头!” “错!老天爷让你出生并活下来,自然就有他的用意!”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突然从背后传入杨爱的耳朵。 杨爱被吓的一哆嗦,猛地回头看去,一个脸上蒙着轻纱,风姿绰约的妇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还停着一两青幔厢车。 妇女伸出白皙的手,皓腕带着明晃晃的胶丝银镯,把杨爱从地上拉了起来。 “孩子!你长大了!人一旦长大就得面对很多事情,有欢乐的也有悲伤的;有痛苦的也有甜蜜,未来不一定都是苦难,但是首先你得坚强的活着,活给那些看不起你,诅咒你甚至伤害你的人看!甚至要活的比他们更好!”妇人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风过,掀起妇人面纱的一角,鲜艳的红唇旁边,漏出一颗痦子。 杨爱有点发呆的看着对面的妇人,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妇人摇摇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而你知道你是谁才最重要!” 杨爱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恨你舅娘吗?” “恨!” “你想有个家吗?” “想!” “你要过好日子吗?” “要!” “想要做到这一切,你得先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不就是我吗?” “是的,你就是你,但又不仅仅是你。想要得到你需要的东西,你就必须做另外一个你!” “另外一个我?” “跟我走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不会是坏人吧?”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什么是坏人?坑蒙拐骗?你放心,这些我都不会!”妇人撩起了面纱,柳眉杏眼玉面琼鼻,嘴角的一颗痦子更是平添了几分俏皮,笑了下,牙齿晶莹如贝,眼神如同水波一般滚动,柔柔的。 “姐姐你真好看!看来不像坏人!”杨爱抬起小脸,说道。 “好看吗?” “好看!” “你也可以的!” “我?” “嗯,像我一样,为自己活,自由的活,顽强的活!”妇人摸了下杨爱的脑袋。 杨爱想了下,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不想就这样走!” “咦?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妇人好奇的问道。 “我这样跟你走,不明不白,而且我还欠了别人的钱!既然要做另外一个我,就得跟以前彻底的分开,我想做一个了断!”杨爱咬着嘴唇,努力的想表达明白着自己的意思。 妇人点点头,道:“有骨气!你接着说。” “我想,我想卖了我自己!”杨爱艰难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这样啊,也好,算是一个彻底的了结!小丫头你的性格我喜欢!”妇人略微感到意外,不过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 “你会后悔吗?” “永不后悔!” “好!”妇人转过身,招了招手,顶着半白头发的车夫走了过来。 “李叔,取十两银子来!”妇人吩咐道。 杨爱接过妇人递过来的银两,然后随同妇人一起登上厢车回城。 “夫人,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吗?”车子不大,杨爱和妇人靠的很近,甚至能听得到彼此的喘气声音。 “别叫我夫人,我担不起,我只不过是个一门心思寻找自己幸福的女人罢了!”妇人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心事。 “那你找到没?”杨爱追问。 “难啊!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妇人反问。 “知道啊,吃得饱穿的暖,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过日子。”杨爱几乎不假思索,回答了妇人的问题。 “呵呵,这的确也是一种幸福,不过我的幸福跟你的幸福不同!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什么叫做幸福!”妇人自嘲般笑着说道。 “那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呢?”终究还是个孩子,杨爱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上来。 妇人再次爱抚了下杨爱的脑袋,说道:“幸福啊就是让你看不到但是能想得到,摸不到却又盼着等到的一种东西” “原来幸福是个东西!” “不,幸福不是个东西!” “嘻嘻,真好玩!” “等你真的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同样我祝福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还真是执拗!你听好了,我娘家姓徐,家住盛泽归家院。” “嗯,我记住了。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呢?” “你不是最想要个妈妈么,以后就叫我一声徐妈吧!” “唔!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我自己的幸福呢!” “慢慢来,不着急,你有一生的时间!” 虎丘山。 沈大少手叉着腰,从一院子里一个大坑里手脚并用爬了出来,“哪个谁,嗯,就是你,穿蓝衣服的,过来跟我说下,这个大坑是干什么的?” “浴池啊!”蓝衣服说。 “我靠,这么大个坑?”沈大少眨巴着一对小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公子说了,坑大点才能放多点人啊!”蓝衣服是悦居商铺的人,上次参加过库房施工的,算得老手。 沈大少一听人多,立马开始脑补一幅画面:自己和七八个泳装美女一起泡在水里的情形,玉臂粉腿,丰什么肥什么滴,哇卡卡卡! 对,就是那个泳装!一定要搞几套来!沈大少已经开始是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了。 在沈万里没拜师以前,徐铮推销别墅的时候,曾私下画了几幅泳装美女图给大少过目,沈大少仍记得第一次看到时的情形:脑门子直发涨,鼻孔里热乎乎的有东西流出来,真实太刺激了,什么连体式、分体式,尤其那个叫什么“比基尼”的,仙人板板滴!唐寅算什么,徐铮师傅才是大拿! 不过怎么看,这泳装似乎只有玛丽师姐的身材最匹配,大长腿,还有那??????,难道师傅老人家他竟然??????! 第87章 错过 “呸呸呸!太邪恶了!”沈大少猛的醒过来,赶忙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抓紧施工,不要误了工期!”沈大少一副矜持的表情,摇着手中的扇子,一步三晃的去别的地方转悠去了,心想着这第七房小妾的事情应该抓紧了,嗯一定要御姐类型的(御姐一词源于日语,是对姐姐的尊称,资料来源360百科,今天才知道是这个意思,看来是我邪恶了,和大少有的一拼,嘿嘿)! 老道士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简直太幸福了,没事就看看道书,打打坐,练练气什么,朝看初阳夜听松。现在倒好,两头忙,不,是三头头要忙,既要帮织布厂招人,又要负责施工队,还要过问黄金山,一天下来,恨不得把人劈成几瓣才够用,累啊!老道士叹了口气,看来以前把半辈子的福气都耗光了! 不过值得!老道士安慰自己。祖师爷留下的望气术真不赖,这辈子第一次用,没想到就这么成功。徐铮啊徐铮啊,我们上清道教能否发扬光大可就全靠你了! 加油!老道士伸出拳头,给自己打气。 “张礼真!”老道士大叫自己徒弟。 “来啦,师傅,叫我干嘛?”张礼真跑了过来。 “跟我去招聘!”老道士正在收拾手边的东西。 “师傅,我正忙着呢!”张礼真说道。 “你忙个屁,就你最闲!”老道士一拍桌子。 “你看看别人,哪个身上没担着事情,你倒好,整天打酱油!就这样还指望着你能振兴上清道教?信不信我抽你!”老道士今天火气特别大。 张礼真不做声了。 “还不赶紧的,把东西拿下去准备,马上就要出发了!”老道士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张礼真走上前,拿起东西。 “小真子!”徐铮的叫声传了过来。 张礼真拿眼睛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有些无语,见张礼真没动静,骂道:“还不快去看看公子叫你干嘛!” “那招聘会?” “我自己去!” “哦!” 老道士再次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发。 “师傅!公子说他也要去!”张礼真一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好啊,那还不快过来拿东西!”老道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扔给了张礼真,施施然走了出去。 招聘的地点仍是山塘桥。老道士指挥张礼真带着几个伙计,把招牌和桌子摆好,算是开始招聘了。 伙计们手里拿着传单,分散到附近的街上,招揽有兴趣的人。 杨爱坐在马车上,小脑袋伸出车窗外面,四处看热闹。 安葬了舅父以后,杨爱回了趟舅父家里,把办丧事欠下的铜钱还给街坊邻居们,然后又去了趟柳府,结了工钱。杨爱当初进柳府只是做婢女而非卖身,现在杨爱要走,柳府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老妇人也喜欢杨爱,因此也没有难为她,柳家小姐还偷偷的送了好多礼物给杨爱。 完事之后,杨爱坐上徐妈妈的车子,赶往盛泽。虽说杨爱以前也坐过马车,但是根本就无法和徐妈妈的马车相比,尽管从外表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车子里面却奢侈豪华,银扶手,狐狸皮坐垫,就连喝茶的小盏都是银子做的,车子墙壁上挂着各式璎珞宝石,杨爱当时就傻了眼,徐妈妈见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时间一长,杨爱的兴致就被外面街道上热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徐妈妈由着杨爱挑开帘子,脑袋伸到外面,随意观望。 “招工啦,招工啦,不论男女都要啊!”伙计们就像后世的报童,拿着传单一边散发一边大声叫唤。 “给我来一张!” “我也来一张!”路边的行人纷纷要了张招工须知,在一边看了起来。 杨爱看着好奇,也伸手要了张。 杨爱认的不少字,不过究竟是没认全,于是把招工须知递给徐妈妈。 徐妈妈看完之后,笑眯眯的把内容和杨爱说了一遍。 杨爱听完,有些不开心的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徐妈妈见状,立马就知道了杨爱为什么不开心,于是说道:“傻孩子,你是不是有点心动?” 杨爱点点头。 徐妈妈笑着说道:“也不怪你心动,这个织布厂的招工待遇确实比一般的要好得多,管吃管住外带,如果手再巧一些一个月差不多能拿到一二两银子呢!” “你是不是觉的这样挺好的,一年下来好歹也能落到十几两银子,等过些年,寻个婆家嫁了,相夫教子过一辈子!是这个想法吧!” 杨爱其实没有徐妈妈想的这么长远。 “你错了!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人生真能像我们每个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不信是吧,我来给你说说:假如你能进入这家织布厂,但是如果哪天这织布厂的老板亏本了办不下去又该如何?又或者是这个老板生病或者转行了你又该如何?也许你会说,我可以去别的织布厂啊!对|!不过就我所知,从盛泽道苏州城,只有这家是这个招工条件,除此外再无一家!” “退一步讲,就算这家织布厂可以办的下去,但是你能在里面织一辈子的布吗?你还得生儿育女,还得下地劳作,还得收拾家里,你想过这些没有?” “你知道这一辆马车值多少钱?” 杨爱摇摇头。 “五百两!” “啊!” “仅仅靠你织布,一辈子能买得起辆马车吗?答案是明显的,买不起,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没有坐过这样的马车!你还想过好日子,你还想给你舅父出气,你还想给你爹爹报仇,就靠着织布,能实现你的愿望吗!” 杨爱摇了摇头。 “你现在还小,哪里又懂得这世态炎凉!这是个什么世道?银子!有了银子你就有了一切!我们生为女人,想要有银子就得靠老天爷给我们的资本,你放着天生的资本不用却想去织布厂织布,岂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徐妈妈用手指着招工须知,继续说道:“傻孩子!这些都是粗人、村妇干的活,你虽不是祸国殃民的相貌,但也是天生丽质,这样的活不适合你,听我的没错,我不会害你的!” 说完,徐妈妈把手里的招工须知,扔到了窗外。 杨爱抬起头,目光追随着车旁被风卷起的招工须知,说不出是喜是忧。 徐妈妈放下了帘子,用脚踹了踹车箱里的木挡板,车外的老汉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鞭花,车速很明显的快了起来。 过桥的时候,马车正好经过徐铮的身边。一阵风来,车窗帘子被掀开,杨爱的眼神正好坐在了徐铮的身上,徐铮也抬起头,看见一辆青幔箱车从面前经过。 “竟然是他!”杨爱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徐铮。 徐铮的注意力却在厢车上面,用手指了指厢车,说道:“这两轮马车做工倒是结实,只不过减震性能太差了,这要是坐一天,估计身子骨都得被颠散了架!” 老道士扫了眼厢车,跟着说道:“可不是咋地!记得有一年曾经坐过,平时还好,顶多是颠。我那次还恰巧赶上雨天,道上的泥巴都把车轮子糊住了!四处漏风,八下漏水,从那以后,宁愿骑骡子也不想坐马车!” 徐铮说道:“也是,就算马车再好,也得有好路才行,否则也是枉然!” 老道士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车子从徐铮面前一闪而过,杨爱看着徐铮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心里想着:为什么他没有看见我?为什么? 第88章 逛窑子 谢谢书友20170915134512357的推荐票,感谢! 徐铮不知道,他错过的是柳如是;杨爱不知道,她错过的是人生,看来并没有那么多如果。 徐铮和老道士带着新招过来的人回到了悦居商铺,然后把人转交给释雪花进行培训。 好久不见的沈大少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始嚷了起来。 “刚才看见锦衣卫抄家呢,乖乖隆地咚,好端端一个家转眼间就被散了,就连院子里的地皮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真赶得上蝗虫了!” 徐铮听着好奇,便问道:“锦衣卫还敢来苏州闹事?” 沈大少疑惑的看着徐铮,回答道:“怎么不敢?” “苏州人不是抱团吗?” 沈大少摇摇头,说道:“师傅说的可是周顺昌大人的事情?” 徐铮点点头。 “这事蹊跷的。”沈大少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自然知道不少内幕。 轮到徐铮疑惑了,不说别的,苏州民变已经被载入史册,张溥的《五人墓碑记》也是天下闻名。来自后世的徐铮尚且学过这篇课文,迄今还记得很清楚,文章歌颂了苏州市民敢于抵抗恶势力的英勇行为,难道还有别的内幕?徐铮心说。 “师傅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周顺昌大人确实是个好官,为苏州做了不少的好事,后来老百姓听说太监要祸害周大人,因此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但是哪个也不敢去衙门闹事啊!师傅你说是吧,用您老人家的话说就是我等草民、屁民,哪个敢对抗朝廷啊!后来听说有人鼓动老百姓到府衙闹事,再加上厂卫硬要出头,这才做了冤大头,白白的送了性命!” 徐铮一听,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奥妙,周顺昌和老百姓是被人利用了。周顺昌是东林党人,得罪了大太监魏忠贤和他的义子御史倪文焕、前御史吕纯如,再加上和苏州织造太监李实以及巡抚毛一鹭的关系又不怎么好,而李实想讨好魏忠贤,于是诬告周顺昌受贿,这样一来,魏忠贤就有了借口,但是东林党人肯定要保护周顺昌,结果就利用了民意,从而推波助澜,开始是官员之间的私愤,后面是党争,这才是事情的本质。当然后世的评价也是对的,老百姓敢于对恶势力说不,这是积极的一面。 徐铮想到这里,也没做过多纠缠,而是问道:“那么这次是谁家倒霉?” 沈大少想了下,说道:“好像是枫桥那里姓吴的,以前听说还是个武官,不过官不大。” 枫桥姓吴,还是个武官,徐铮觉得似乎听说过,于是开始仔细回忆,苏州枫桥!不正好是李香君的出生地吗!李香君原来就姓吴啊,哎呦,不会这么巧合吧! 这也不怪徐铮,大凡是后世人,稍微有点历史知识的,对秦淮八艳多多少少都有过关注。徐铮慢慢思考着,尽量挖掘脑海中的记忆:李香君,号“香扇坠”,苏州枫桥人,原姓吴,后被魏忠贤迫害,家道中落,流落南京,后入南京秣陵教坊司乐籍,结识侯方域,从而留下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桃花扇》。 哎!徐铮叹了口气。就算自己能救得了李香君一个,但是天下还有千万个李香君,朱由检啊朱由检,这些都是你将要面临的难题,可是你行吗? 沈大少见徐铮不怎么高兴,心里嘀咕是不是自己让师傅不开心了,于是转移了个话题,说道:“师傅,我那别墅马上就建好了,我想举办个宴会,您看行不!” 徐铮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你想办个什么样的宴会?” “我要办个人尽量多些的,热闹的宴会,顺便叫个戏班子来唱唱曲子,这样更热闹些!” 徐铮心说你不就是想显摆下自家的别墅吗,真是土豪,就知道炫富!于是说道:“这样啊,要不师傅我帮你策划策划,来个既热闹又与众不同的宴会?” 沈大少高兴的直拍手,说道:“我就知道师父会帮我的,师父你心思独具,各种奇思妙想更是随手拈来,有您出马,绝对能震傻苏州这里的土包子!” 徐铮横了眼沈大少,道:“我看你就是个土包子!” “嘿嘿嘿,我原来是,但是跟了师傅您,现在就不是了!”沈大少笑的有点贱。 “师傅!”沈大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那个泳装???????” “想都不要想!这个东西要是宴会那天拿出来,你肯定得被人家口水淹死!”徐铮笑骂道。 “太可惜了!”沈大少不无惋惜的说道。 “瞧你那出息!待会我悄悄的给你几件,你自己在家欣赏欣赏!切忌独乐乐不要众乐乐,明白不!”徐铮决定还是要满足下沈大少的邪恶。 “咳咳咳,明白,明白,师傅,你可真??????!”沈大少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弄岔了气。 “我可真什么?”徐铮把脸拉下来问道。 “我是说师傅你可真好!”沈大少顺手拍了个小马屁。 “快滚吧,记得明天来拿宴会策划方案!”徐铮摆摆手,道。 “得令呐!”沈大少卖了个宝,然后一溜烟从徐铮面前消失。 “真是个活宝!”徐铮心情大好,开始思考策划宴会的事情。 既要满足沈大少的要求,又不能太脱离时代,徐铮首先定了了基调,其次宴会总是离不开歌舞,最后徐铮还想到了自助餐,这样的方式既不是那么呆板严肃又有利于促进与会人员的交流,还得提前安排好随行引导人员,随时给客人介绍别墅的与众不同。 舞蹈上,徐铮决定恶搞下,请乐妓跳草裙舞!当然这个草裙舞不能裸上身,而且大花环和草裙是必备的,尤克里里琴没有,咱们就用纯粹的鼓点伴奏,舞蹈步伐虽然简单,但是效果肯定不错,热情奔放,积极向上,特别的渲染气氛。哈,就用它了,徐铮拍着自己的大腿,下了决定,转念一想,还差了一样,曲谱! 完了,自己可不会作曲这么高难度的东西,顶多记得点狼姐—夏拉奇《哇卡哇卡》的曲调,看来还是得找乐妓帮忙。 至于宴会歌曲,徐铮已是建没有头绪,最后决定去苏州的红灯区碰碰运气。 明代的苏州青楼行业世非常发达的,但凡经济繁荣的地方,有两个行业生意最好,一是青楼,一是饭店。此时的苏州,虽说富甲天下还有段距离,但是相差亦不远,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繁华大都市”,此时苏州有同春坊、乐迎坊、同乐坊、幽兰香、丁香巷、莲花巷、柳巷、花街、水仙弄等众多红灯区(资料不一定准确),尤其是苏州府衙和道台衙门的北面,更是青楼林立,万花丛中。 徐铮要去的就是苏州府衙附近的青楼。吃过晚饭之后,徐铮带着小道士和银子,然后出发。 天气已经有了夏的气息,徐铮穿了件薄一些的浅蓝色道袍,,阔袖飘飘,头发用绸带挽了起来,虽不是十分俊俏,但也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小道士也是件道袍,草灰颜色,腰间扎根带子,尤其显得肩宽腰壮,两个人骑着骡子,慢悠悠的走,小道士张礼真根本不知道徐铮要去的竟然是青楼,后世的话就是“逛窑子”! 第89章 君意如何 这章少写点吧,肚子饿了。再次感谢书友20170915134512357的推荐票,谢谢,九十度鞠躬。 “公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小道士张礼真看着眼前一脸笑容的龟公,疑惑的问道。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里,今天咱俩开开荤,逛一逛青楼!”徐铮的内心也有点小激动,后世自己可是“五好青年”,从来没在这种地方吃过“快餐”,这一世到现在还是童男子,咳咳咳! “什么?我们今天是来做嫖客的?”小道士张礼真已经今非昔比,在社会上也是摸爬滚打,混的极熟了。 徐铮气的在张礼真的额头狠狠敲了个爆栗,骂道:“说得这么难听!谁规定来青楼就得当嫖客的!你小子,心里极度不健康,满脑子花花肠子!” “公子!我还是童男呢!”张礼真分辨道。 “真滴?有什么证据啊?”徐铮问道。 张礼真摇摇头。 “这位公子,里面请!”龟公眼神极好,一下子就看清楚谁是主次。 徐铮背着手,走了进去。 刚走进门不远,老鸨迎了上来,三十五六岁的样貌,身材保持的不错,徐铮偷瞄了眼。 “公子,可有相好的?”老鸨用手中的帕子,体贴的为徐铮掸了掸衣襟,一股甜甜的槐花味道顿时飘了过来。 算上今生后世,虽说徐铮是第一次踏入胭脂地,但是毕竟见识在哪里,因此并不显得慌乱,说道:“第一次登门,让妈妈见笑了!” 老鸨一听,笑着说道:“听得出公子是个斯文人,我们楼上的姑娘最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有学问,懂情趣,今天既然来了,妈妈我保证让你满意而归,请上楼!” 小道士张礼真被留在楼下,享受仆人的待遇去了。 老鸨扭着腰肢,提着裙裾,吱呀吱呀在前面带路,徐铮跟着上了楼。 “公子”老鸨等徐铮坐下,倒茶之后说道:“我把春兰秋菊四位姑娘叫出来给您过过目如何?” 徐铮点点头。 时间不大,一阵环佩声响起,四个装束各异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齐齐施了一礼。徐铮仔细看了看,顿时觉得很失望,要么太文静,要么太纤瘦,要么太矮小。 老鸨觉察到徐铮的失望,仍是笑着说道:“公子,这俗话说“人如茶,美如酒,关键在于一个‘品’字,我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虽不敢说样样绝伦,但也全部拿得出手,‘四朵花’在这附近算的名声在外,公子觉得如何?” 徐铮心说若是加上你就“五朵金花”了,说道:“妈妈有所不知,清茶隽永,酯酒醇香,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个人而言,我更喜欢烈酒的酣畅淋漓!” 老鸨听徐铮说完,捂着嘴轻笑道:“真没看出来,公子竟然好这口!” 徐铮也是暗自觉得脸庞发烧,但面上仍是镇定。老鸨挥挥手,四个女孩子再次施礼,不做任何纠缠转身离去。 老鸨叫过来一个小婢,低声嘱咐了几句,小婢抿嘴一笑,踮着脚尖走开。 半盏茶工夫,再次走进来四个女子,无论身材或是姿色,比前面的四人均要强上不少。 徐铮再次端详了下,发现距离自己的要求仍是差了好多,只好说道:“妈妈,可有腿长细腰丰腴一些的双十女子?” 老鸨心说这位公子还真是奇特,别的客人都恨不得越年轻越瘦小的才好,这位倒好,反着来!说道:“公子,现在就流行扬州瘦马,公子怎么??????!” 徐铮笑了笑,道:“刚才已经说过了,各有所爱呢!” 老鸨沉思了下,说道:“公子的要求倒是可以满足,只不过??????”说到这里,老鸨犹豫着停住了嘴巴。 徐铮好奇的问道:“妈妈有话直说!” 老鸨皱了下眉头,道:“公子有所不知,店里最近进了一批胡姬,正符合公子要求,只不过由于新来,语言不通粗鄙不堪且体味难闻,奴家担心怕扰了公子雅兴从而怪罪下来,人家可吃不起呢!”老鸨虽然年过三旬,但绝对是熟女类型,驾轻就熟的撒了个娇,徐铮差点没把持住。 徐铮听完大喜过望,连声说道:“无妨无妨,快快领来!” 老鸨嗔了徐铮下,道:“哪有这么性急的,不怕热豆腐烫嘴么!” “哈哈!”徐铮打了个哈哈,道:“让妈妈见笑了!” 这次花费的时间有点长,随着一阵声响过后,几个身体粗壮的老妈子带着七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走了上来,更为夸张的是其中一个是被绑着推着进来的。 徐铮饶有兴趣的看着,发现确实不是中原地区的,隆鼻深目卷发,肤色白皙,体态修长,而且极度饱满,不过确实有股子难闻的体味。 徐铮心下满意,拍手说道:“妈妈,我都要了!” 老鸨一哆嗦,问道:“都要?” 徐铮点点头。 “公子真是好体力!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男儿!”老鸨顺手送出了小马屁。 徐铮嘿嘿几声,道:“我要用她们三天,包吃包住包安全,事后完璧归赵,妈妈意下如何?”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对七,还要三天,莫非真是传说中的无敌小霸王,身怀异禀?”老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铮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说破。 老鸨合计了下,说道:“罢了,公子既然如此说,我也豁出去了,三天四十两银子,诚心价!” 徐铮表示没问题,随即喊了小道士张礼真上来付钱。临走时,老鸨亲自送到门外,对着徐铮耳语道:“公子若不介意,妾身也想见识下无敌小霸王的绝世风采,不知君意如何?” “咳咳咳!”徐铮忙摆手告辞。 小道士张礼真可是练过功夫的,耳力颇佳,好奇的问道:“公子,谁是无敌小霸王啊,我要和他切磋切磋!” 徐铮恨恨的咬着牙根,说道:“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金枪震天下,无敌小霸王,你要跟我切磋切磋吗?” 看着徐铮发飙,小道士张礼真顿时熟练的扭腰转身,撒开脚丫子,飞奔而走。 徐铮顿时一顿狂笑,甚是嚣张!去没料到惹来街旁屋子里一阵咒骂。 “哪个缺心眼的,晚上不睡觉傻笑那么大声干嘛!” “缺德!” “神经病!” “想吃老娘的洗脚水吗!” “我靠!”徐铮也不管天黑与否,冲着两边比划了个中指,然后带着众人,灰溜溜逃去。 第90章 陈圆圆 语言不通,不碍事,徐铮拉着小道士张礼真亲自示范。好在草裙舞的基本动作不算多复杂,收腰提臀、高抬腿摸肚子、扭腰曲臂,反正徐铮也就记得这么多。 小道士张礼真刚开始还以为徐铮又要教他练武,等到看见胡女的时候,更是以为徐铮要带他一起开洋荤,顿时满腹忐忑且又激动,就连动作都做不好,被徐铮发现后,狠狠的一顿训斥,这才噘着嘴,一脸不情愿的示范起来。 也不知道徐铮从哪儿找来了三面大小不一的皮鼓,还雇了乐师专门敲鼓,伴随着阵阵鼓声,众人一通乱舞,最后就连语言不通的胡姬们都笑到不行。 徐铮一看不行,赶紧叫停众人,坐在椅子上愁眉苦思起来。 正在冷场的时候,玛丽敲门进来。 “公子,这咚咚的敲着干嘛,吵的人心烦!” 徐铮一看玛丽迈着大长腿进来,顿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跟玛丽解释过后,也不管玛丽同意不同意,一股脑的把排练舞蹈的事情交给了玛丽。 或许是欧洲人天生热情奔放,对舞蹈的领悟能力高的缘故,熟悉了动作之后,玛丽立刻进入了角色,随着节奏,扭腰送胯,舞了起来,只可惜马丽身上的中式长裙不时的绊住脚尖,让玛丽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是徐铮脑筋转的快,跑回办公室取了条女织工的裤子,用剪刀把膝盖一下部分剪掉,又把另一块布除了腰身其它的地方撕成布条,拿回来之后让玛丽换过衣服,再次跳动起来。 “咚咚咚”的鼓点如同敲击在心脏上一样,再加上玛丽奔放的动作,顿时把小道士张礼真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徐铮也是满眼欣赏,连连感叹:这跳舞还是要女人来才行! 胡姬们已经彻底的放松下来,有不少人跟着玛丽的动作不断的扭动身体,着魔一般。 “公子,这是什么舞蹈?真的太享受了!” “草裙舞啊!” “可这是布裙!” “明个给你弄个草的!” “哈哈哈!” 在玛丽跳出一身汗之后,拉着徐铮的手臂,说道:“公子,你真是太神奇了,不仅博学,竟然还会跳舞!虽然动作很简单,风格如此怪异,但是我在跳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自己也照亮了别人!” 徐铮没敢说夏威夷人最初跳草裙舞的时候都是光着上身的,否则会怎么样,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最后徐铮让玛丽全权负责舞蹈事宜,玛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一阵波涛汹涌,顿时让小道士张礼真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安排好舞蹈,徐铮顿时去掉了件心事,开始琢磨唱歌的事情。 唱歌必须有副好嗓子,如果再有独特的嗓音,则更具优势。考虑到这一点,徐铮决定去趟苏州的戏园子参观参观,顺道看看能否有收获。 苏州城东封门荷宕,苏州人每年六月份在此打蘸敬神,这一天也最是热闹。徐铮看了看日子,正是六月中旬,吃过早饭之后,和小道士再次出发。 先骑骡子在乘船,穿过了十几个塘子之后,终于到了地方。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阵阵锣鼓唢呐声,还夹杂着不断的叫好声。 徐铮发现前面有两个台子几乎是对面搭着,心想难道碰上了“斗台”?不会有这种好运气吧。 “斗台”就是两个或者几个戏班子唱对台戏,看谁更技高一筹。农村里有办“白事”的,常请两套吹鼓手班子,俗称“对棚”,也是唱对台戏一较高下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更有机会欣赏到各个戏班的绝活或是压轴戏。苏正吩咐船夫,把船儿靠过去。 到了近前,徐铮才发现戏台根本不是人工搭建的,而是两艘庞大的楼船,顶楼唱戏,底层吃饭,正是后世有名的“水台戏班”。 此时的苏州正是昆腔方兴时节,与之并存的有戈阳腔、海盐腔、余姚腔,号称南曲四大腔,名妓陈圆圆擅长的就是戈阳腔。 徐铮对戏剧谈不上精通,也算不上多少了解,顶多是粗分优良好坏的水平。 徐铮看了下两艘大船,一艘挂着“瑞云”,另一艘挂着“姑苏”,顿时明白了,这是两个戏班的名字。 瑞云戏班唱的是《西厢记》里“拷红”,姑苏戏班唱的则是《义侠记》中的一折,徐铮没听过。 瑞云戏班唱红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生的十分俊俏,只不过年纪尚幼,看上去赢还是个小妮子,尤其是声音,清透亮丽,百折千回,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和戏迷;另一边的姑苏戏班也是一个旦角,身姿秀丽风骚,从唱词里徐铮才知道演的是潘金莲,而且是个男人装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演潘金莲的用尽了浑身解数,仍是敌不过一个红娘,眼看着台下观众渐渐偏向了瑞云戏班的大船,气的直发脾气。 徐铮也不禁被小妮子扮演的红娘所吸引,尽管年纪不大,但是不论唱功,音质、动作皆是一板一眼,尤其是声音,就如同琵琶声,清脆通透。旁边的戏迷们也纷纷赞叹叫好。 其中有个老戏迷,在一边说出了实情。 “各位,你们道这位小娘子唱得好是吧?” 身边的人纷纷点头。 “但是你们却不知扮红娘的只是个小妮子而已!” “啊?怎么可能?” “你们仔细看她的身段,分明就是孩子身材!” “咦!这么说还真有道理,我在仔细看看!” “不用看啦,我在后台看过好几次了!” 老戏迷故意顿了下,然后说道:“再告诉你们一个惊人的消息!” “快说,快说!”旁边的人纷纷催促。 “诸位,听好了啊,这小妮子还不是戏班子里头的角,听说姓邢,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这次是被戏班子请过来助阵的!你们可信?” “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 众人议论纷纷。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等徐铮听到女孩姓邢的时候,顿时知道了,眼前的小红娘竟然是邢圆圆装扮的!不敢相信啊,徐铮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台上的红娘。 真没想到邢圆圆竟然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名气!虽然是业余的,但是更胜专业的一筹。 徐铮暗自赞叹,这也就是天分吧!才艺、相貌、嗓音,想不出名都难,这就是自带明星光环。 一瞬间徐铮下了决心,既然邢圆圆能登台表演,那么请她走穴演出难度应该不大。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首后世的歌曲《恋人心》,就它了! 都说邢圆圆最擅长琵琶,想到这里徐铮灵机一动,改了个主意,不唱歌只弹曲。 徐铮特地交代小道士,注意台上。一旦结束,争取第一个去请邢圆圆。 第91章 一语成谶 在众人的一片叫好中,红娘下场了。小道士张礼真趁这机会,溜到了船上,和戏班的班主打了招呼。 徐铮上了船,班主是个中年人,人长得很秀气,脸庞白白的,若是年轻二十岁,放在后世肯定是“奶油”一枚。 徐铮笑着上前打招呼:“这位班主,有礼了!” “公子客气了,请问找我何事?”班主的声音细细的,特别有韧性,立马能听出来是长期吊嗓子的结果。 “是这样的,我想请刚才装扮红娘的旦角,去参加一个堂会。”徐铮说道。 班主“哦”了声,道:“邢姑娘不是我们戏班的角,公子若是有这个考虑,还得跟她亲口说才行!” 徐铮笑着说道:“还得劳烦班主引荐!” 班主连忙摆手,说道:“公子客气了,这边请!”说完,带着徐铮前往后台。 徐铮觉得奇怪,记得电影电视剧里经常上演地主恶霸去后台骚扰的桥段,按道理说班主对访客应该是多加提防才是,怎么自己这个顺利的? 正胡思乱想间,班主对着另一个瘦高身材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了一番。 瘦高男人看了下徐铮,问道:“听班主说你要请我家圆圆去唱堂会?” 徐铮摇摇头,道:“算不上堂会吧,就是请圆圆小姐弹个曲子!” 瘦高男人一脸精明,见徐铮如此说,皱了下眉头,拒绝道:“我家圆圆还小,不方便出息私人宴会!” 徐铮猛的记起来,这个号称自家圆圆的。不正是陈圆圆的姨夫吗! 徐铮忙说道:“陈老板且放心,我们这次不但邀请了苏州城很多的豪宅富人来参加,而且圆圆姑娘这次只要能出场,我们就算是唱堂会的价钱,肯定不会让圆圆姑娘吃亏的!这点我保证!”徐铮心道反正不是我出钱! 被称作陈老板的瘦高中年人有些心动,然后问道:“这是哪家的堂会,在什么地点?” 徐铮说道:“苏州沈家。” 瘦高中年人点点头,道:“是沈家啊,那自然是可以!请问何时?” 徐铮道:“由于是新曲子,因此想请圆圆姑娘能抽出点时间练习,地点沈家已经安排好了,在阊门街的悦居商铺。” 瘦高中年人一听说要多拿出时间,顿时有些不高兴。徐峥见状补充道:“多一天,多付一天的费用!” 瘦高中年人这才放松了脸色,说道:“如此甚妥,如此甚妥!” 订好以后,徐铮和小道士下了船,然后转雇了一艘有船篷的船只,停在旁边,等待圆圆卸妆。 “咦,这不是那个怪人吗?”陈圆圆惊讶的看着徐铮。 瘦高男人在旁边催促道:“圆圆,外面风大,别皴的面皮,赶紧进去!” 徐铮望着眼前卸完妆的陈圆圆,感叹道真是衣服好相貌,秀美明目,琼鼻小嘴,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让鼻尖微微皱起,我见犹怜。 徐铮不知道陈圆圆曾经见过自己。 陈圆圆进了船舱之后,便问道:“姨父,我们不要回家吗?” 瘦高男人笑了笑,说道:“圆圆,不怪姨父又帮你接了活吧?” 陈圆圆摇摇头,道:“没事,我喜欢唱戏!” 瘦高男人把徐铮的要求说了一遍,怕陈圆圆不答应,重点强调了费用,没想到陈圆圆听说是徐铮请自己去堂会演出,竟然一副欢喜的表情。 “徐公子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曲啊,竟然还得提前排练?”陈圆圆最好奇这一点。 瘦高男人尴尬的说道:“这个我是不懂,待会你问他便是!” 徐铮见陈圆圆进了船舱,虽说自己不是太讲究男女大防,但仍要顾忌道别人,因此索性和小道士张礼真待在舱外,欣赏沿途景色。 等回到悦居商铺,瘦高男人特地留意了下地点,然后跟陈圆圆说明自己先回去,然后送个老妈子来服侍陈圆圆,叮嘱完以后,自己离去。 吃过午饭,徐铮请陈圆圆商量曲谱的事情。 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徐铮思绪飘飞:以后长大的她竟然能以女子之身在明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和明末众多风云人物产生过交集,渴望过爱情,得到过激情,绝望过真情,一生坎坷,半世飘零,后世人往往把明亡系于她身,熟不知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卷入旋涡,掉进陷阱,身不由己! 陈圆圆怎么会知道徐铮此刻的感想呢,只是觉得眼前傻乎乎的徐铮特别有趣,眼珠子直愣愣的,人却魂游天外。 如同恶作剧般,陈圆圆学着戏里老生般,猛的咳嗽了一声,顿时惊的徐铮差点没坐住,然后满脸狡黠得意的神情,看徐铮接下来的反应。 徐铮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忙起身道歉。 陈圆圆调皮的眨着眼睛,说道:“这个道歉不接受,一点都没诚意!除非你能告诉我刚才你在想什么才行。” 徐铮心说我的姑奶奶,打死我也不敢说啊,于是遮掩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事情多,走神了,哈哈!” 陈圆圆见徐铮不说,大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说道:“不说也行,你得唱个歌给我听!” 徐铮顿时汗颜,道:“在你这个未来大家面前唱歌,岂不是关公门口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子,自找没趣吗!换个要求可好?” “你这人好生无趣,左也不答应,右也不答应!不行,我要听你唱歌!”陈圆圆的拗性被徐铮激了出来,死活不肯改口。 徐铮亦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知圆圆姑娘要听什么曲子?” 陈圆圆见徐铮同意了,于是高兴起来,笑着说道:“我要听的曲子你肯定会唱,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能返回!” 徐铮无奈的点头,表示不反悔。 “就要‘送你送到小村外,路边的花儿不要采’”陈圆圆歪着小脑袋,一边回忆一边说出了歌词。 “什么?”徐铮睁大了眼睛,手指着陈圆圆,满脸一副见鬼了的神情。 “你,你也穿越了?” “川岳?” “邓丽君?” “凳栗军?”陈圆圆摇摇头,表示不没听说过。 徐铮赶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整个人放松下来,刚才的刹那还以为遇到同志了,想想也不可能啊! 徐铮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歌词滴?” 陈圆圆道:“我听你唱过呀!那天你戴着个圆圈圈在头上的!” “哦!”徐铮这才想起来,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竟然还能遇见!” 陈圆圆点头说道:“是呀,真是好巧呢!再说要不是刚才我认出了是你,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答应你吗!快唱!” 徐铮苦笑着道:“我说怎会如此容易呢,感情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还有啊,我姨娘说你可能有失心疯!你不会真有吧?” “啊!这??????!” “看样子是有点的,还不赶紧唱!” “额!” 徐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完整的唱了一遍。 “曲倒是不错,就是怪异的很!还有啊,这词怎么觉得有些不正经呢!”陈圆圆手支着下巴,说道。 “咳咳咳!”唱完歌的徐铮,竟然出了一脸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窘迫,见陈圆圆这么说,答道:“乡间俚曲,自是难免粗俗,见谅见谅!” “哼哼,曲还不错,等有时间了我给它重新填个词!”陈圆圆说道。 “看在你辛苦的份上,把新曲的谱子拿来看看呢!” “没有,我只会哼!” “那就哼!” 其实徐铮大部分记得歌词,不过觉得整个曲子都是爱恋思念的,不适合小姑娘,因此在托词忘记了。 徐铮被陈圆圆强迫着哼了三遍,最后陈圆圆得意洋洋的扭着脖子,说道:“你这人真笨,三遍竟然没有一次是一样的!” 徐铮只好苦笑。 “好在我已经会了,待会我把谱子写下来,虽然和那首一样的怪,不过这首曲风要好得多,听起来很伤感。” 徐铮竖起拇指,赞道:“圆圆姑娘真是兰心蕙质!” “记住,欠我的歌词一定要还给我!要不然,哼哼!” 一语成谶!谁能料到二十几年后果然应验!人生奇妙,不外于是。 第92章 虎丘山庄甲天下 “排练啦,排练啦!”陈圆圆开始发号施令。 陈圆圆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熟悉了悦居商铺上下,就连外国人玛丽也不例外,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徐铮要得是合奏,不过乐器比较简单:箫、古筝、琵琶,鼓以及女和声,谁料想陈圆圆初步拍了之后,坚持撤掉鼓声。 “为什么不要鼓声进入?不是更有节奏感吗?” “笨,这曲子强调的不是节奏,而是情感!” “哦,好吧!” “去去去,一边去,不要打断我排练!” “唔!” 徐铮被无情的赶了出来。 “筝声起,对,就这样!” “女声,进!好,把握节奏。” “箫!” 陈圆圆把徐铮请过来的几个乐师,调教的头头是道。 沈大少沈万里屁颠屁颠拿着一沓子请柬来见徐铮,悦居商铺几乎人手一张,就连伙计都人手一份。 “师傅,这是您的请柬!” 徐铮表示知道了。 见沈大少还站在旁边,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傅,别墅还没名呢!还得麻烦你。”沈大少苦着脸。 徐铮诧异的问道:“请柬都送了,还没起名字?” 沈大少点点头。 徐铮打开请柬,上面写了地点、时间。 “家父的意思是亲师傅帮忙起个名字,等明日宴会开始正式挂牌!”沈大少道。 “唔,好吧,就叫‘虎丘山庄’吧!”不知道为何,徐铮想起了《呼啸山庄》。 “行,这名好,大气!有劳师傅了!”沈万里欣然接受。 “既然来了,就先别走了,我把宴会的安排跟你说下,要是不需要改动的话,就不动了!”徐铮说道。 “行,听师傅的!” 徐铮把节目的内容,先后以及自助餐的形式和沈大少说了遍,沈大少听完,不由得赞叹不已,道:“师傅,你这主意实在太妙了,我敢保证明天来参加宴会的,绝对终生难忘!” 徐铮道:“明天你是宴会的主角,一定要打起精神来,顺便多结交写社会名流,我打算以后让你负责建筑公司,专门开拓业务,这是次好机会,可要把握好了!” “明白,多谢师傅栽培!”沈大少就差来个立正敬礼了。 “你赶紧送请柬去吧,晚上早点休息,记住没!”徐铮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师傅,保证不给您丢脸!”沈大少自信满满。 徐铮放心不下玛丽和陈圆圆的节目,于是又去看了次。 首先看的是玛丽的草裙舞。 动人的鼓点“咚咚”的敲着,八个外域美女,随着节奏,舞的热情奔放,看的徐铮一阵阵莫名其妙的躁动,连连说道:“好了好了,就这个效果,非常好,我恨满意!” 玛丽带着一个插满槐花的白色花环,掂着舞步走到徐峥面前,给徐铮来了个特写,馨香的槐花夹杂着西方女人独有的体味,让徐铮差点神魂颠倒。 “先生,我有个意见!”玛丽的中文说的和中原人没多大区别。 徐铮趁机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站好,道:“什么意见?” 玛丽撩起裙裾,露出洁白细腻的小腿,指着膝盖上面的裤子说道:“先生,我觉得这个裤子应该改掉!” “啊!不穿裤子?”徐铮顿时张大了嘴巴。 看到徐铮的表情,玛丽顿时领悟了徐铮的意思,狠狠的白了徐铮一眼,嗔道:“先生!” 徐铮“嗯”了几声,道:“继续说你的想法呢?” “这样的,我认为这个舞蹈更能体现女性的健康形体美,这裤子太厚了,我想把它成轻纱,类似女韦兀儿人穿的灯笼裤!”玛丽说道。 徐铮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若隐若现,心说这个更要命!又不好明说,只能吱吱呜呜,低声道:“会不会太露了?” “切!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这个吗!”玛丽再次扔给徐铮一个大白眼。 “额额,嘿嘿!”徐铮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道:“你们排,我走了,那个什么的,玛丽你自己看着办吧!” 走到门外,徐铮狠狠的深吸了几口空气,一直等到心里安静下来,才去看陈圆圆的排练。 推门进去,熟悉的旋律顿时涌了过来。伴奏跟和音围成一个半圆,陈圆圆身着一身玉白汉服,怀抱琵琶,坐在中间,左手各种捺、带、擞指**番使用,右手时而双挑,时而双飞,剔、抚、滚,徐铮被反复的指法,晃的眼花缭乱。 和音伴奏,箫筝齐鸣,琵琶如泣如诉,把一首《恋人心》演绎的精美绝伦! 徐铮没进去,而是轻轻的带上门,不敢打破这种意境和感觉。 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发威,裸露在地面的黄土,不是腾起一股子土腥味。 虎丘山上长满了各种植物,眼光几乎照射不到地面,因此两双的很。 虎丘山庄的牌子已经挂上,沈大少沈万里一袭青衫,站在门口,不是的对着应邀而来的客人微笑(八颗牙),矜持而又有礼貌。 沈大少转身问管家,“客人们来的差不多了吧?我都站了一个时辰了,腮帮子都麻了!” 管家笑道,“也差不多了,就差老太爷了!” 沈大少立刻耷拉着脑袋,道:“那还得等!” 先来的客人,已经被悦居商铺的伙计们,带着四处参观。 “这个是什么?” “马桶!” “马桶是什么?” “就是便桶!” “我擦,这马桶竟然用陶瓷烧出来的?” “还有这墙砖、地砖都是陶瓷滴?” “可不是!” “太奢侈了!” “伙计,这管子是做什么用的?” “是下水道或者落水管!” “这竟然是洗手的地方?” “天呐,晶白如玉,怎么舍得用来洗手的!” “我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西洋来的玻璃?” “这大池子是养荷花金鱼的吧?” “不是,是沐浴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沈家老太爷终于隆重登场。沈老太爷看着眼前气派的城堡形状的别墅,也是大为赞叹,特别是进去参观之后,更是不停的咂嘴,道:“虽说很多物件不值什么钱,但是这种新式用法,真是罕见,罕见!” 最后在老太爷的宣布下,宴会开始! 长长的条桌,摆满了食品,人客人自取,觉得累的可以坐在高脚凳上吃,不累的,端着食物四处溜达,边吃边谈,一个词:惬意! 院子里的草坪上,搭了一个一米高左右的大木头台子,徐铮见正是时候,给大少使了个眼色,欢快的鼓声顿时敲了起来,客人们立刻被鼓声吸引,纷纷聚过来观看。 八个腰上围着碎花布条,腿穿轻纱灯笼裤,上身紧身衣,脖套花环的外族美女登上了台子。 很多爱看热闹的客人顿时叫起好来。 随着鼓点节奏的变化,草裙舞闪亮登场。 摇,摇,摇! 客人们被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顿时吸引,整个草坪上站满了人。 “哇,这个舞好看!真过瘾!” “嗯嗯,再来段啊,哎!别走啊!” “稀罕,真稀罕!” “与众不同啊!” 激情四射的舞蹈结束了,留下了一地的喝彩。 就在围观的众人意犹未尽的时候,陈圆圆出现了,怀抱着琵琶,山风不时的吹起袖角裙裾,飘飘然如同洛水之神,踏波而来,丝毫不带烟火气息。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眼睛紧盯着陈圆圆的背影,和声和箫筝从台侧登上,大家不知道台上要表演什么节目,都屏息静气的观望着。 筝声飘起,和声介入,箫声呜咽,琵琶声作为主旋律渐渐加入,忽高忽低,时而耳语,高转低和,似泣似怨,婉转千回。一曲终了,回味无穷! 客人当中有个有学问的,不由得感叹道:“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虎丘山庄甲天下也!” 第93章 走红了 “弹琵琶的女孩是谁?”一位客人问。 “不知道啊,不过能把琵琶弹如此不带烟火气息的,应该是某个大家的弟子吧!”另一个说道。 “听说来自昆山!”这是徐铮提前安排的托。 “怎么可能是昆山?那边听说唱曲比较厉害!”果然有客人插嘴了。 “这小女孩唱得一手好戏,尤其是扮红娘,真是绝了!”托继续说道。 “果有此事?”客人还有点不相信。 “我听过,这小女孩好像叫什么圆圆的,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弹琵琶、唱戏曲,样样拿手!”托继续爆料。 “哎呀,可惜了,我就好这一口,,你听哈‘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怎么样?”客人当场来了段即兴演唱。 “您这嗓子可真不赖啊,感情是练过?”托的水平很高。 “我这听曲的瘾头上来了,怎么办!”客人抓耳挠腮。 “让台上的小女孩来一段啊!”托的真实目的暴露出来了。 “行吗?”客人有点迟疑。 “想难么多干嘛,再喊几个人一起啊,人多力量大!”托继续鼓动。 徐铮这家伙有点睚眦必报,仍然记恨上次陈圆圆强迫自己唱歌的事情,于是特地安排了几个托,等到何时的起起哄,看陈圆圆怎么应对,不过早已提前把戏班子准备好了,救场如救火啊,读者们,你们说是不! 客人还真是不负所托,当即串通了数个好友,等到陈圆圆弹奏完曲子,刚起身的时候,开始了起哄。 “台上的,给我们唱个红娘呗!” “我哟听红娘,大家说好不好!” “唱红娘,唱红娘!” “123,红娘!123,红娘!”这是徐铮教给托的。 陈圆圆怀里抱着琵琶,被台下突如其来的喧闹顿时惊的呆住了,愣在台上不知所措。 徐铮也站在旁边,为的以防万一,看见陈圆圆如此情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暗责备自己:出事了!自己把陈圆圆估计的太多了,要冷场! 徐铮是有点过分了,人家陈圆圆所说曲儿唱的好,琵琶弹得好,可关键还是个孩子啊,不似后世的明星有经验。 愣了一会,陈圆圆终于反应了过来。出乎徐铮的意料,陈圆圆没有发火或是落荒而逃,而是转过身,把琵琶交给旁边和声的伙伴,然后大大方方冲着台下施礼,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爱看红娘,那我就清唱一段让大家过过瘾头,你们说好吧!” “好哦!” “来一段,来一段!” 台下顿时一片叫好声,气氛再次被推动起来。 徐铮这才抹了把虚汗,跟旁边的托暗暗使了个手势,收到信号的托,转眼间挤了出去,直奔后台,告诉伴奏各就各位。 曲笛,笙箫,唢呐,三弦顿时响了起来,就连提前预备好的张生,也开始登台占位。陈圆圆看见如此架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飞快的扫了眼台下的徐铮,那一刻徐铮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秋波”只不过这秋波里满满的都是电光! 台下客人们还以为是角儿出场时管用的动作,于是非常配合的叫了声“好”! 虽然没化妆,但是陈圆圆的表演更胜化妆,天然俏皮,活泼可爱,把红娘的性格、神态、动作刻画的淋漓尽致,活灵活现,台下的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 徐铮苦笑着,本来是想难为下陈圆圆,没想到人家实力如此雄厚,难道真是天生的明星吗! 想起陈圆圆刚才极具深意的一瞥,徐铮后悔了,也不知道将要遭受怎样的报复,赶紧遛吧,避避风头先! 徐铮敲敲的溜了出去,和老道士、玛丽,沈万里等打了声招呼,带着小道士,跑了。 陈圆圆红了! 要知道虎丘山庄这次邀请的客人在苏州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影响力的,等到台上的陈圆圆唱完,当场就有十几个客人要预定陈圆圆去府里唱堂会,有几个为争先后差点打起来。 虎丘山庄也真正火了一把,独特的建筑风格,高大上的装修装设,各种新式家具,着实让客人们开了眼。 不少家里实力雄厚的纷纷向沈万里打听,哪里可以承建这么好看的房子,还有几家委婉的和沈万里表示,能否先借用一下别墅,沈万里和他爹乐的合不拢嘴。 沈家虽说曾经无限风光,但是到了沈大少他爹这一辈,在苏州城里顶多也就是稍微有钱而已,在很多豪门眼里,沈家已经败落了。但是这次借虎丘山庄,沈万里他爹几乎已经开始看到沈家重归苏州豪门的可能性。 好在沈万里先前已经接到了徐铮吹的风,以后自己要负责建筑公司,因此现在也算提前开展业务了。 对客人的疑问,沈大少有问必答,而且笑容可掬,标准的八颗牙。 三千两的价位没有吓得住客人们的热情,当场拍板的就有六家,有钱人啊!沈万里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原来每个月几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就自我感觉良好,现在跟人家比起来,实在差得远了! 沈万里他爹看着沈大少,在众人的询问中挥洒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把心落在了实处,突然间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儿啊,你终于长大了!沈家的列祖列宗,我对得起你们了! 老道士出席虎丘山庄宴会,代表的悦居商铺。沈万里把老道士引荐给在场感兴趣的客人们,早就得到徐铮授意的老道士当场表示:沈大少说的话就是悦居商铺的意思,大家有什么业务,可以先跟沈大少洽谈,一旦达成协议,悦居商铺将保证如期交房。 估摸着订单,老道士已经了的心开花了,三千两一套啊,五套就是一万五千两,啧啧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银子这么好赚的! 虎丘山庄宴会圆满结束,并成功成为苏州富人阶层的谈资。 苏州巡抚衙门。 “中丞大人,此举大为不妥,为何如此固执!”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正在苦苦劝说。 “姚先生,你有所不知啊!我毛序卿现已为东林党徒所不容,他们公然挟民意要挟朝廷命官,更有甚者,暗地里煽动无知百姓,操纵言论,毁人清誉。众人都道阉党专权,孰不知此举更加狡诈阴险。我为官多年,所图何事!现在的情形真的让人心灰意冷!今唯有挂印辞官,才能够表明心迹。”被称作“中丞”的中年人,天生一副大脸盘,圆滚滚的鼻头,蓄着不长的胡须说道。 被称作“中丞大人”的正是右佥都御史毛一鹭,应天巡抚,驻节苏州。 “中丞大人,可是北面有了消息?”师爷模样的中年人低声问道。 毛一鹭点点头,道“这怕已成定局,十有八九是信王!” 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一来,恐怕只能以退为进了!还是中丞大人明智。” 毛一鹭苦笑着道:“明智个屁!如果明智,当初就不应该委曲求全于九千岁,如今,真是,哎,一言难尽!” 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再次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当初那般形势下,天下何人不党附党附九千岁,谁又肯做螳臂当车之事!更何况以大人的身份,又如何能避的开东林党和九千岁之争?既然首尾难以两顾,择其中强者依附也是人之常情,又何罪之有呢!” 毛一鹭摆摆手,说道:“先生就不要发牢骚了,我最初的想法不过是保有用之身,多给百姓做点实在事,现在看来,老百姓还不领我的情呢!” 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这老百姓也真的奇怪,东林党人到底能给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如此偏袒!” “屁!”毛一鹭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第94章 毛一鹭的小算盘 “中丞大人为何如此?”师爷模样的中年人见一向素以镇定著称的巡抚大人,竟然爆了粗口,禁不住疑惑的问道。 “先生不知,九千岁之流无非就是弄权贪利而已,更重要的他们是当今的家奴,无论怎么蹿腾,只要今上发话,怎么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而东林党众,动辄以民意仕心为借口,口诛笔伐,稍加不顺眼就党同伐异,长期以往一旦成了气候,哪个能制得住他们!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毛一鹭分析的很精辟。 “他们口口为民,声声为义,肩扛道德大旗,手握忠孝节义,所为何事?与君谋权而已,为达目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既威胁君上骗取挺杖,邀令名于天下朝堂,又借讽议朝之名,任意诋毁大臣排斥异己!他们算什么,顶多就是一群政治流氓!”毛一鹭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压抑了近乎一年的憋闷,眼看着就要汹涌勃发。 “中丞大人,慎言!”师爷模样的中年人赶紧劝导。 毛一鹭深深的吸了一口,许久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刻能急流勇退,也许还有将来,还是退出这个漩涡吧!” “府尊,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您真舍得这十年寒窗苦读!”师爷模样的中年人仍不死心。 毛一鹭似乎被这句话勾起了心思,眼睛盯着窗外,嘴巴喃喃的说道:“别人不都说‘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呢’!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哎!”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算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毛一鹭点点头,道:“姑且这样吧,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也想歇歇了!” “府尊,最近听人说虎丘那里有个特别热闹好玩的地方,叫虎丘别墅,要不您去散散心如何?”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提了个建议。 “哦,苏州还有这等的去处?”毛一鹭有点纳闷以往没听说过。 “府尊,学生听别人说起好多次了:主人家姓沈,说除了草裙舞,《西厢记》的,还有木头地板瓷器便桶大浴缸之列的,跟咱们常见的山庄绝不一样!”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把大体情况说了下。 毛一鹭被勾起了点心思,点点头,道:“要不你安排下,我们过去瞧瞧呢!” “是,学生这就去!”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拱手施礼,然后转离开。 毛一鹭在桌边坐了下来,手里抚摸着桌上的玉镇纸,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舍得!舍得?舍不得!舍得不???????” 宴会结束以后,徐铮躲了好几天陈圆圆,好不容易等到陈圆圆回昆山了,才敢回悦居商铺。 刚舒心了没几天,结果沈万里跑过来告诉徐铮说,巡抚大人要去虎丘山庄参观,还特地指明要听陈圆圆的《西厢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欠下的总是还的!” 徐铮虽然大体记得毛一鹭这个人,但是没在他的资料上下过多少功夫,退一步说就算徐铮知道毛一鹭快要下台,也不敢得罪这位高官,人家还没几个老师和同年吗! 无奈之下,徐铮派了小道士前往苏州请陈圆圆,玛丽这里没费多大事,从上次虎丘山庄回来,每天都要跳上会,说是生命在于运动,而运动有利于健康。 徐铮心说这是跳广场舞呢! 黄金山。 “老天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负重二十斤的陈天衡,正在玩命的奔跑,身后四条大黑狗狂追不舍。 在老兵们的蹂躏下,陈天衡师兄弟五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一身黄金山特有的作训服,脸庞黝黑,汗珠顺着腮帮子直往下流,陈天衡的大肚子早已消失不见。 老兵们在后面催促着黑狗,以前徐铮提议过组建黄金山军犬部队,结果老兵当中有人特别感兴趣的,找了不少狗崽子进行培养,不知道是否是基因问题,最终只剩下这四条黑狗,其余的自然全部进了老兵们的肚子。 营养充足的大黑狗长得膘肥体壮,再加上性情凶猛,用来做辅助训练,效果再好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下嘴太狠。 陈天衡就有幸感受过,在一次潜伏训练中,没有隐蔽好的陈天衡被两条大黑狗发现了,对抗的结果是:其中一只黑狗发了性,狠狠一口咬在陈天衡的屁股上,足足养了一个星期才能起床。 之前徐铮交代过,凡是军训人员,可伤不可残,可打不可辱,这是基本原则,老兵们在实际训练中,把这条原则遵循的很好,当然违背军纪又是另一种处罚方式了。 极低外面跑来匹骡子,上面也是个老兵,瘸子一看,来人身上戴了杆红色的小三角旗,是传令兵,瘸子赶紧让腿脚好的老兵过去接了命令。 命令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令陈天衡等五人结束军训,返回苏州待命。 瘸子看完命令,绕有深意的看了眼远处正在狂奔的几个身影,然后跟身边的老兵说道:“记录下来:陈天衡等五人缺少一个半月军训时间,后补,令。” 南京。 徐秀才最近没什么心思温书,原因是昨天接了封家书,李姨娘写信告诉他,自己快要生了。老来得子的喜悦让徐秀才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生孩子的巨大风险,让徐秀才夜不能寐。 徐铮终于知道了李姨娘有孕的事情,心里也替秀才高兴,各种原因只有自己知道,虽然这身肉体仍是徐秀才的血肉,但是思想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对不起徐秀才,现在秀才再次有子,也算的是皆大欢喜了。 为了这个事情,徐铮特地交代张养默,挑了几个女学员,经过培训后贴身照顾李姨娘,以防意外,除此还预备了接生婆。 苏州昆山。 “那个家伙呢,怎么没来?”陈圆圆觉着小嘴说道。 “公子他最近有点忙,实在抽不出身,所以就让我来了!”小道士张礼真笑着回答。 “真的呀,竟然这么忙?我看就属他最闲,手底下那么多人帮他做事情,他能忙到哪里去,我看十有八九是心虚不敢来吧!”陈圆圆仍记得自己找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徐铮人影子的事情。 “嘿嘿嘿,公子真的忙呢,一大摊子事情!”小道士张礼真就喜欢说实话。 “切!这样啊,其实我也很忙啊,能不能让府尊大人等等再说啊!”陈圆圆开始耍大牌了。 小道士张礼真忙说道:“圆圆姑娘,来之前公子交代过我,说这次要送你一个特别的礼物,就等你过去收了!” “哼哼,竟然还知道拿礼物来堵我的嘴!等我过去看看,要是不够特别的话,看他能怎么说,嘻嘻!” 苏州第一纺织厂。 “余队长,你小组成员培训的怎么样了?能上机操作了吧?”释雪花吼的很大声。 “没问题,厂长!”余小娟说完,极其爽气的拍了拍胸脯子,顿时一阵波涛汹涌。 释雪花赶紧收回目光,说道:“嗯嗯,那行,明天安排新手上机,你多费点心,不要出什么意外!” 余小娟点点头,应了声,“好咧!” 看来得安排轮班了,用公子的话说就是两班倒,从生产计划到原料配给,销售以及后勤又要重新安排了,释雪花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车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离开。 第95章 了结了那厮 应天巡抚毛一鹭在师爷的陪同下,在虎丘山庄里四处漫步,随意观看,沈万里在旁边不断的介绍各种新奇玩意的用途。 “这个玩意不错啊,看上去像个陶瓷盆子,为什么中间还留个洞,难道不担心漏水吗?”毛一鹭盯着洗手池端详了半天,问道。 沈万里特地把水龙头转动了下,一股清水顿时洒在盆子里,介绍道:“巡抚大人,这是个是洗手池,下面的洞和地下排水管连接在一起,每次用完的脏水随即通过小洞就排出去,省的倒水麻烦。” “哈哈,真是奇思妙想!感情那个抽水马桶也和这个道理是一样滴?”毛一鹭兴致勃勃的问道。 “还是巡抚大人睿智,一眼就识破了其中的门道!”师爷的马屁来的正是时候。 “呵呵呵,奇技淫巧,不足一提!此举的确是方便,就是只怕等到冬天就麻烦喽!”毛一鹭显的特别胸有成竹。 师爷忙问道:“如何麻烦,还请府尊赐教!” 毛一鹭摸摸胡子,说道:“我观这连接管道有铁制有瓷制,一旦寒冬来临,冰天雪地,只怕这水龙头会被冻住的!” “巡抚大人果然高瞻远瞩!”师爷再次奉上马屁。 “呵呵呵!”毛一鹭为自己有眼光笑得很得意。 沈万里不仅在旁边腹诽:就你那眼光,也叫高瞻远瞩,我呸!我们造房子的时候已经提前做了防寒准备,还是我师父厉害!当然沈万里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的。 毛一鹭继续发表高论,道:“这别墅还有一点最奇特,师爷你可知道是什么!” 师爷摇头,表示不知。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房子竟然把茅房放在卧室里面,真是奇怪也哉!” “啊哈哈哈!府尊大人真是观察入微,连这等的微末细节都观察到了,真是佩服佩服!”师爷附和道。 沈万里被气的憋了一肚子火,暗自到:什么见识,还一府之尊呢!咱家的马桶可是冲水的,你当那是便桶夜壶吗,哼哼! 最后毛一鹭总结了下,道:“这个院子也就是建筑风格,用具与众不同,很有点哗众取宠的意思在里面,今日也算开了眼界,呵呵呵!” 沈万里和师爷在旁边连连附和,点头称是。 “府尊,院子咱们看过了,现在去品茶听戏如何?”师爷说道。 “好啊!”毛一鹭欣然同意,道:“走了会,身子有点乏,正好休息下!” “巡抚大人,这边请!”沈万里在旁边带路。 仍是在草坪上搭了个台子,只不过这次要隆重的多,等毛一鹭坐下之后,沈万里把戏单拿了过来,请巡抚大人过目。 “就唱最拿手的吧!”毛一鹭没看戏单,而是随意仍在台子上。 见巡抚大人这样说,台上也不敢多问,只得依照老规矩,红娘上场。 正当毛一鹭听的入迷时候,突然从院门口冲入五六个人,直奔戏台而来。 沈万里有点纳闷,心说今天我已经特地关照过门房,说是有大人物来参观,禁止闲杂人等进来,现在这是什么突发情况? 毛一鹭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听戏的节奏,转过头,一脸的不高兴,盯着来人。 师爷瞪着沈万里,沈大少两手一摊,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门房第一个跑到了沈万里的跟前,气喘吁吁说道:“少爷,刚才门口突然来了几个秀才模样的人,说什么要见识见识苏州第一山庄的奇特之处,小的道今天有贵客临门,不对外开放。但是他们不听,非说什么‘独乐众乐的’,小人听不懂,见他们不肯摆休,就吓唬他们说巡抚在里面。结果他们立即就翻了脸,嚷着要给毛巡抚好看,径直闯了进来,小人拦也拦不住!” 没等沈大少说话,旁边的师爷顿时大怒,道:“真是狂妄,私闯民宅不说,竟然敢冲撞官家,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胆子!” 毛一鹭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哎呀,这不是毛大巡抚么,以前我们要求见府尊大人的时候,总是说公务繁忙,案牍劳形,今个怎么有空来听戏了?”其中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穿着一身蓝衫,头顶方巾。 师爷怒道:“放肆!府尊大人是何等人物,岂是你一个秀才说见就见的!” “是么,是几等人物啊,你倒说说看呢!”另一个穿一身浅蓝长衫的秀才讽刺道。 “你!尔等几个狂生,可敢报上姓名!”师爷狐假虎威惯了。 “呵呵呵,怎么着,还要秋后算账啊!行啊,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们五人都曾受教于东林,我姓王,家居城东。” “我姓蔡,也是城东蔡家。” “我姓李,城西李家。” “我姓赵,城西赵家” “我姓钱,城北。” “听闻毛巡抚也曾读过圣贤书,明忠孝节义廉耻!不才王某想请教下府尊大人,‘廉耻’两个字的写法!还请府尊大人为我等解惑!”王秀才说道。 “不可能吧,咱们的巡抚大人还会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王兄你实在太看不起府尊大人了!”姓蔡的书生笑道。 钱姓书生也插了句嘴:“我看应该是不知道,要不然怎么能去做阉人的干儿子呢!” “大胆!” “狂妄!” 毛一鹭再也坐不住,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角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师爷骂道:“几个混账,痰迷了心窍了,在这里污言秽语,真是有辱斯文!” “哈,竟然还跟我们提‘斯文’,请问毛大人,为何要屈尊侍阉抓捕周大人,听闻毛大人还给阉党立了个生祠!身为读书人,不关心民意疾苦,却一门心思巴结权贵,邀宠阉党,礼义丧尽,廉耻全无,你所作所为,对得起圣人教导吗?对得起忠孝廉耻吗?对得起苏州几十万黎民百姓吗?在我等面前谈斯文,你配吗,你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没有之一!” “我!你们??????!”毛一鹭气的转身欲走。 蔡姓书生上前一步,挡住了毛一鹭的去路,笑道:“毛大人,此路不通哦!” 沈万里见形势不好,先给台上的陈圆圆丢了个眼色,然后悄悄的告诉门房,喊家人过来并去悦居商铺叫师傅来。 “诸位,我苏州市民为抗苛政,不惜以身犯险,而毛大人甘为阉人走狗,势必不会放过周公等人,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干脆了结了这厮,也算是提前为周公报仇!为我苏州百姓出口恶气,大家以为如何!”李姓书生开始鼓动。 “是极!我们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舍生取义尔!”蔡姓书生道。 王姓书生高声吟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众人顿时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毛一鹭大惊,吼道:“我可是朝廷命官,尔等眼里还有王法吗!” 师爷吓的腿直发抖,扯着沈万里的衣袖,一个劲的说道:“要造反了,快叫官兵,快叫!” 沈万里内心也是无比的紧张,努力的咽了口唾沫,润了下喉咙,叉开双手说道:“诸位,诸位,冷静些,听我一言!” “你是何人?”王姓书生看了眼沈大少。 沈万里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几位此等行为,可否想过后果!” 沈万里的虎丘别墅里佣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做短工的,真正的打手没几个,更何况事发突然,一时间凑不齐人手。尽量拖延时间吧,师傅你可得快来啊!沈万里心想。 “我呸,什么后果,我等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所惧何来!”李姓书生说的大义凛然。 “就是,我等虽是文弱书生,但也铁骨铮铮,担得天下,休得阻拦我们,快让我们了结了那厮!” 第96章 认错人了 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仆人凑到了沈大少的身边,在沈大少的手势下,护住了毛一鹭和自己。 看见己方人多了起来,沈万里胆气也不由得壮了几分,大声说道:“各位,不要冲动!我知道大家都是文化人,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事说事!再者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要出了人命,那只怕得千刀万剐,还得连累家人,后果严重啊,慎重慎重!” “休得胡言,我等为大义献身,为朝廷正本清源,以后叮当青史留名,万世流芳!” “舍得一身剐,敢把贪官拉下马!” “看来你是认为你们人多了,就敢阻止我们的正义行动了是吧,王兄,咱们也叫人!” 急的沈大少一头白毛汗。 “呔,刀下留人!”一声高喊从远处猛的传了过来。 “啊?”沈万里听得出来,正是徐铮的声音。 “嗯?”就连几个闹事的书生也被这一声,喊的顿时愣住了。 毛一鹭和师爷忽视了眼,这又是闹哪一出? 徐铮带着老道士和小道士,骑着骡子一路飞奔而来。徐铮看着距离更近了,再次高喊了声:“刀下留人呐!” 骡子上的小道士问老道士,“师傅,咱们是要劫法场吗?” “那不可能吧!”老道士被徐铮弄的也是好一紧张。 等到了众人跟前,哪知道骡子竟然跑发了性,一时间收不住脚,顿时徐铮三人从众人身边跑了过去。 “吁,吁!”徐铮用力的收紧缰绳,台上的陈圆圆看到徐铮的狼狈样,顿时失声笑了起来。 徐铮心里也暗自发笑,但是脸上仍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急火燎的从骡背跳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了众人面前,说道:“各位,你们只怕是认错人了!这位不是毛巡抚啊!”说完暗中给毛一鹭施了颜色。 “啊?不可能啊,他们自己说的!”王姓书生半信半疑的说道。 “他们说的,哪个说的,你让他过来我问问!”徐铮说道。 “咦,不对啊,他们也没否认啊?”李姓书生道。 、“我们也没承认啊!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说!”师爷补刀道。 “我想起来了,门房说毛巡抚今天要来的!”钱姓书生道。 徐铮再次给沈大少丢了个眼色,沈大少忙到:“是要来的,但是人家中途有事情了,早走了!” “额!难道是我们搞错了?”蔡姓书生疑惑的盯着毛一鹭的脸,看了半天。 “我说诸位,堂堂一府尊大人,又怎会如此打扮?你们说是不,更何况府尊大人出行,能不带随从吗?我敢肯定,你们是认错人了!”徐铮几乎是拍着胸脯说的。 “冲动是魔鬼啊!”沈万里及时来了句。 “这么说来,真的是我等莽撞了,实在是惭愧的很!”王姓书生当即认错。 “可不是吗,还差点闹出人命,还好我喊了‘刀下留人’!”徐铮说的很实在。 书生们更觉得不好意思,李姓书生红着脸道:“真是唐突了各位,实在抱歉的很,我等告辞!” 说完招呼各人道歉,然后离开。 毛一鹭和师爷以及沈万里松了口气,毛一鹭说道:“谢过小哥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沈万里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师傅,也是悦居商铺的老板,讳姓徐。” “原来是徐公子,有劳了!真是好计谋!”毛一鹭夸赞道。 “我师傅,可厉害了,这别墅都是他老人家亲自设计的!”沈万里插了句嘴。 “去去,一边玩泥巴去!大人说话,没你小孩子什么事。”徐铮把沈万里赶到一边。 “见过毛大人,适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徐铮说道。 “无妨无妨,只是权宜之计,再说还帮我解了围,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毛一鹭摇摇头,说道。 徐铮无意在此事上过多纠缠,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大人难得来一次,我替徒弟做个主,好好招待下大人,已算是为疏忽赔罪,还请大人赏脸!”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太麻烦了!”毛一鹭忙推辞。 徐铮笑着说道;“毛大人,您看这也快上午了,正好赶上饭点,反正在哪儿吃都是吃,不如就顺道在这里了,也好让我有机会聆听大人的教诲,请,请!” 毛一鹭见徐铮诚意邀请,也就没做过多推辞,索性同意了徐铮。 徐铮招手让沈万里过来,告诉他客人在这里用餐,赶紧准备去。 陈圆圆见徐铮忙着招呼客人,顾不上自己,索性跟在徐铮身后,一声不吭。 毛一鹭和徐铮聊了些学问上的事情,不禁暗自惊奇,这少年好生了得,虽说还没有取得秀才功名,但是学问扎实,见解更是出人意料,却又合乎道理,涉猎又广,最让人奇怪的是说话的时候充满了自信,不卑不亢,进退有据,真是个人物! 徐铮对毛一鹭谈不上有多少好感,但是对他的学问以及判断眼光确实佩服不已。自己这两年整天忙着蝇营狗苟,想来实在有愧于秀才的谆谆教诲。但是徐铮并不后悔,因为自己知道,靠程朱理学挽救大明的命运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准备,尽量为大明保留些人才,然后用自己的所掌握后世知识的去同化这些人,最终才能在大明的废墟上破茧化蝶,从而建立一个真正的大明王朝。 喝酒的时候,徐铮发现毛大巡抚竟然特别能喝酒,要知道这可是黄金山出产的高度蒸馏酒啊!也许是第一次喝的缘故,不知不觉间毛一鹭有点喝高了。 一脸通红的毛一鹭,醉醺醺的望着徐铮,感慨的说道:“徐小哥,你说这人活着到底图个什么?圣人言立功立德立言,我怎么觉着并不是这样呢?” 徐铮的杯里兑了不少白开水,即便如此,面孔也是微微发烧,见毛一鹭如此问,回答道:“大人莫非最近有心事,否则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呵呵呵,我就是觉得人生好没有乐趣,有时候付出的越多,失望就越多!不如归去啊!”说完一偏头,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徐铮见毛一鹭不胜酒力,于是赶紧招呼人,抬到卧室里安顿好,然后趁机洗了把脸。 陈圆圆见徐铮空闲了,赶紧溜了过来。 “喂!欠我的礼物呢?” 徐铮故意不理会。 “喂!不理我?” “我又不姓喂,你怎么老是喂来喂去的!”不知什么原因,徐铮每次见到陈圆圆,就想和她玩笑几句。 “嘿嘿,要不我也喊你师父?” “千万别!”徐铮立马严词拒绝。 “叫你公子?” “这个还行,马马虎虎!” “要不称你小哥哥?” 徐铮顿时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面立马浮现出后世一些社交工具上动辄就要‘撩小哥哥’的画面。 “你还是叫我公子吧,这个顺耳些。” “唔,徐公子,人家这里有礼啦!”徐铮看着陈圆圆的动作,特别像在唱戏。 “得了。随便你叫吧!”徐铮摆摆手,一脸的失败。 第97章 教你骑车 看着陈圆圆初具风情的脸,徐铮免不得有点遗憾,可惜后世人不知道,自己能和陈圆圆这个绝世大美人走得这么近! “礼物就快准备好了,等回去就给你!”徐铮这才痛快的说出来。 “不许骗我!”陈圆圆皱起可爱的小鼻子,挥舞着拳头威胁徐铮道。 “保证不让你失望!”徐铮信誓旦旦。 打发走陈圆圆,徐铮把沈万里叫了过来,说道:“万里,我发现你这别墅里少了些警卫!” “警卫?”沈万里等大了眼睛,表示没明白徐铮的意思。 “哦,就是看家护院的!这样可不行,以后你还要负责起建筑上的事情,这里来来往往人多,不可不做些防范。” 沈万里点头道:“师傅说的对,这边别墅刚弄好,老家那边佣人还没调过来!” 徐铮摆摆手,说道:“这样吧,你在你们家那边挑十个老实勤快的,然后送到黄金山那边接受训练,这样以后会方便很多!” “那行,师傅,给我几天功夫。”沈万里说道。 “另外,你也一起回去军训一个月!” “啊!师傅不要啊!” “嗯?” “那好吧!” 沈万里苦着脸下去了。 安排好之后,徐铮带着陈圆圆,返回悦居商铺。 陈天衡等五个人已经回来几天了,按照徐铮的指示,五个人联手做了一辆自行车。现在已经完工了,这次采用了徐铮的很多改进措施,比如大梁改成了u形,车座用鹿皮包了棉花,下面还用了弹簧减震,添加了青铜轴承,轮彀也改成了钢制,外面包了牛皮,跟后世的相比,看上去已经相差不大,除了稍显笨重。听说这是徐铮送人的礼物,陈天衡还自作主张的用红绸子把车把系住,煞是喜庆。 当陈圆圆拿到了自己的礼物的那一刻,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快乐的抚摸着车把,嘴里叫到:“徐铮,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陈天衡当时就傻眼了,心说怎么这个漂亮小姑娘竟然敢直接喊师傅名字的! 之间徐铮丝毫没有在意,笑着指着自行车,说道:“怎么样,喜欢不?” “喜欢!”陈圆圆脆生生的答道。 “这是木马吗?怎么只有两个轮子的,会不会摔跤啊!”陈圆圆问道。 “这个叫自行车,等你学会骑了,就不会摔跤了!”徐铮解释道。 “像骑马那样吗?”陈圆圆的双眼皮忽闪忽闪的,很好看。 “差不多吧,看到这儿的脚踏了吗,骑上去不停的蹬,自行车就会带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徐铮有点夸大其词了,压根就不告诉陈圆圆,骑自行车很累人,尤其是大明朝可没有柏油或者水泥路。 陈圆圆绕着自行车,转了几圈,快乐的不得了,最后却突然皱起了眉毛。 徐铮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我穿的裙子啊,怎么骑!” 徐铮笑道:“傻妮子,你哥我开织布厂的,难道还不能给你做几条裤子吗,早已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去换上吧!” “哥哥真好!”陈圆圆吐了下香舌,撩起裙角,跟着伙计跑到后面去换衣服去了。 短短一会功夫,陈圆圆再次出现在徐峥面前,红着脸,忸怩捏捏的走了过来。 徐铮一看,差点没忍住住笑。原来徐铮给陈圆圆设计的是类似后世的女士骑装,上身黑色铜纽扣小马甲配白绸衬衣,下面是高腰收腿白马裤,外加牛皮小短靴,马鞭更是不可获取的。 徐铮笑着道:“真不赖,颇有英姿飒爽的感觉!另外帽子呢?” 陈圆圆抬起头,道:“帽子不好看,有点像太监老公!” “咳咳咳!”徐铮捂住嘴。 “好看吗?”陈圆圆特地在徐铮面前转了个圈。 “真的好看,等你再大一些,穿上这身会更好看!” “哼哼!” “教我骑车吧!”陈圆圆觉着这身衣服特别方便,再也不用像以往那样,走个路都得小碎步,还得低着头,要不然容易踩到裙角,麻烦死了! “好吧!” 半天过去了,陈圆圆已经摔了无数次跤了,好在每次都是徐铮及时扶住。 “坐直了,腰不要歪到一边,眼睛往前看!” “不是这样的,骑车的时候,整个人和车子是一体的,不要感觉到车子偏了,人就往另外一边偏,对对,跟骑马差不多!” “脚蹬啊!” “我忘记了!” “拐了,拐了!” 徐铮用力一把拉住自行车后座,及时避免了陈圆圆撞墙的危险。 “怎么这么难学啊!快累死我了!”陈圆圆下了车,丝毫不顾及淑女形象,用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屁股。 “看来这个样子不行,我给你改一种练习方式。”徐铮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骑车的情景。 说干就干,徐铮找来了一根两三米长的木棍,固定在自行车后面,这可是用来防止摔跤的最有效措施(学习骑车的小朋友可以模仿),然后让陈圆圆先熟悉如何掌握平衡,就是溜车子,整个人站在自行车脚踏板上面,让自行车滑行,在运动中掌握平衡,等熟悉了之后,在骑行就容易的多。 果然不一会功夫,陈圆圆就能熟练的滑行了。 “哇,好舒服啊,好喜欢这种清风吹面的感觉!” “不是风吹脸,是自由飞翔的感觉!”徐铮强调道。 “嗯嗯,自由,我要更多的自由!徐铮,在推快一些!” 陈圆圆的自行车滑行,全靠的是徐铮在后面努力的推车。徐铮停下来,喘了口气,道:“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推车,太累了吧!” “不要停,快点,快点!” 徐铮一脸汗水,抬起来,看了眼半天空的太阳,咬咬牙,继续推车。 陈天衡等人在旁边看着瞠目结舌,这就是咱们的师傅? 陈天衡突然间觉得嘴巴里有点苦涩的感觉。 晚上,陈圆圆留在了悦居商铺。由于最近演出比较多,陈圆圆的家人同意,临时借住在悦居商铺。 徐铮洗过澡之后,特地让小道士张礼真找老道士讨了几幅膏药,贴在腰上,还让小道士帮忙推拿了会,没办法,腰实在太疼了! 一大早徐铮被敲门声惊醒了,一边穿衣服一边揉着腰,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 玛丽站在门前。见徐铮开了门,说道:“我也要自行车!我也要学骑车!我也要你推车!” 徐铮被吓的立刻清醒过来,苦笑着说道:“放过你师父我吧,腰都累断了!” “我不管!”玛丽赌气的说道。 “好吧,让陈师兄给你做一辆!”徐铮无奈的说道。 “师父,你真好!” 徐铮忙摆手,道:“一大早的就为这事?” “当然不是啦,我想回黄金山一趟,这边缺少很多东西,都影响到蒸汽轮机的改进了!” “哦,这样啊,你再等几天,我把这边的事交代交代,也准备回黄金山了!”徐铮道。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 “嗯,梁园虽好,不是吾乡啊,得回去准备准备了,在明年去南直隶之前,好多事情必须提前安排了!”徐铮知道,随着天启时代的谢幕,大明朝即将进入悲壮尾声,自己要抓紧了,毕竟时间不多了! 第98章 冷场了 感谢20170915134512357书友的长久支持,您的鼓励是我不断更新的动力,感谢。 释雪花和玛丽以及老道士职务照旧,分别负责苏州第一纺织厂、蒸汽轮机以及纺机和织机、总后勤,其中悦居商铺拿出来归沈万里全权负责,临时由老道士兼管,苏州增设炼铁厂,负责人暂时空缺,临时由老道士兼职。老道士被任命为苏州地区总负责人和财务负责人。 另外徐铮决定正式设立黄金山一下部门:水泥研发中心及厂区(负责人暂缺)、枪炮机械装备研发中心及生产工厂(负责人暂缺)、医学研究中心,负责人张养默、武备学堂(负责人暂缺),农科院(负责人暂缺),被服厂、运输中心以及维修中心后设。 徐铮看着眼前的计划方案,不由得一阵头大。目前黄金山主要缺乏两样,一是资金,二是人才,并且随着摊子越做越大,缺口也会越来越大。考虑再三之后,徐铮决定近五年黄金山主要以“先民后军”为主要发展模式,通过民营扩大资金吸纳和人才招揽的途径。 还好自己现在在军备上投资力度不大,主要是花费在试制上,而且只是小规模装备,并且今后五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好歹能省下一大笔钱。 民营的突破口主要是纺织和建筑两大板块,徐铮的目光已经瞄上了凇江以及广东,凇江以建筑为主,广东则以纺织为主,兼带试水海外走私商贸,这是徐铮近几年主要财政来源,就连后期徐铮也略有规划,将以粮食、军火和打劫(采用特种作战方式,从入侵的满族和蒙古族手里抢夺财务)作为财财政来源。 黄金山根据地将停止建设,准备南迁,备选地点徐铮已经确定了,一是海南岛,二是台湾岛,这里将是徐铮未来立足和发展的大本营。之所以这样选择,主要是为了躲避中原战火,为自己赢得大把的时间积蓄力量,从而为北伐做好准备。当然这是后期发展计划,最起码是在五到七年之后。 制定好全部计划以后,徐铮舒了口气。自己也将结束苏州的行程,返回黄金山。 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刻了。 徐铮叫来了老道士。 “你通知下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安排一次聚餐!”徐铮道。 “好的!”老道士接过名单,下去安排。 聚餐的地点悦居商铺,老道士特地请了家苏州有名饭庄的厨子,在伙计们的配合下,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在桌子上,酒是黄金山特产的蒸馏酒。 陈圆圆也在邀请的名单里。 年纪小当然不能喝酒,徐铮特地教会让老道士给玛丽和陈圆圆榨杯西瓜汁,然后略微加了点蜂蜜。 见徐铮不忙着跟别人说话,陈圆圆凑到近前,道:“徐哥,怎么突然间想起喝酒啦?” 徐铮也没打算瞒着小姑娘,笑着答道:“这几天我准备回黄金山了,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所以跟大家聚个餐,也是交代下事情!” “啊?你要走?”陈圆圆顿时不开心起来。 “是啊,我的家在黄金山呢,就像你一样,家在昆山,总是得回去的。”徐铮解释道。 陈圆圆喝了口西瓜汁,皱着眉头想了下,然后说道:“为什么我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见陈圆圆如此,徐铮也是没来由心酸了下,但仍笑着说道:“傻姑娘,只是暂时的,又不是以后不来苏州了。再说要是你想见我,来黄金山找我好了,我又不是长了翅膀的小鸟,难道我还会扑棱下翅膀就飞的无影无踪吗!” “不是呀,这我知道!但是总觉得这一别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一样,真是奇怪!”陈圆圆的眼神有些迷离。 徐铮故意敲了下陈圆圆的小脑袋,道:“不许胡思乱想!” 再次皱了下眉头,陈圆圆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只是觉得,觉得没有了你,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乐趣,又好像丢了一个特别喜欢的玩具一样!” “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的意思?”陈圆圆喃喃说道。 徐铮知道,这是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究竟是这会的孩子早熟,小小年纪就能体会到生离死别。想到这里,徐铮端起杯子,和陈圆圆轻轻碰了下,道:“干杯,为了我们下一次重逢!” “干杯!”陈圆圆道。 后半截聚餐,陈圆圆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任凭谁逗也不肯响应,徐铮也只能笑笑。 陈圆圆的预感是对的,也许是女人特有的感知;徐铮错了,因为根本没料到下一次重逢是要在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后,其中更是物是人非。也许是老天爷故意和徐铮开了个玩笑,只不过这个玩笑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陈天衡五个人也许是黄金山吃苦受累久了,对着一桌子好菜,大发一通感慨,正要甩开腮帮子猛吃的时候,徐铮看了五个人一眼,说道:“你们五个,跟我回黄金山继续训练!” “??????!” 通过观察,徐铮发现陈天衡五个人对机械制造十分感兴趣,更有几分天赋,内心里已经给这五个人定好了去处:枪炮机械装备研发中心。于是下决心大力培养这五名未来的军工人才。其实徐铮心里又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就是孙元化。但是徐铮也清楚,孙元化不可能为自己而舍得一声的前途。因此才选定了陈天衡五个人。 要知道军工人才需要掌握全面的知识以及很强的动手能力、开拓的思维能力,不下血本培养,根本是不可能早就一名合格的军工人才的,这一点来自后世的徐铮明白的很。 和大少沈万里不同,沈万里只要经过短短的军训,初步形成黄金山大家庭的归属感即可,然后就执掌悦居商铺,开拓建筑、建材市场,涉及的范围主要是商业运作,这一点沈万里深具优势,毕竟家学渊博。 从这一点来说,也就相当于徐铮提前给这几个人预定了人生的发展方向:沈万里是民营商业;陈天衡等是军工科技,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玛丽格外高兴,调皮的跟老道士抢酒杯,非要喝几口尝尝味道。 老道士修了一辈子道,虽然经历和见识了不少世面,但仍是被玛丽折腾的手足无措,哭笑不得。 最后释雪花的酒杯被玛丽成功的抢了过来,玛丽端着杯子,冲着徐铮说道:“师傅,我就喝一口,您不介意吧?” 徐铮摆摆手,道:“嗯,就一口!” 玛丽举起了杯子,跟徐铮碰了下,道:“cheers!” 没等徐铮反应过来,玛丽扬起白皙的脖颈,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徐铮恨恨的盯了眼玛丽,说道:“哼哼,就你最调皮!”也干了。 一杯酒下肚,玛丽的耳朵先红了起来,慢慢的腮红了起来,紧接着猛的咳嗽起来。 “让你逞强,呛到了吧!”徐铮赶紧让玛丽坐了下来。 半天顺过气来,玛丽吐着舌头道:“这酒真难喝!” 陈圆圆见众人围着玛丽忙前忙后,自己更显得落寂,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也不理会众人,跑了出去。 这??????!徐铮无语。 第99章 余小娟的家事 余小娟的相公姓杨,名凡,字一鸣。 “娟,最近是不是厂里太忙了,都不怎么回家了!”杨凡接过来余小娟带回家的糙米,放到米缸里。 “是啊!我不仅要忙自己的活,还得下发生产任务,监督工人生产,另外还得带新员工,整天从天亮忙到天黑!”余小娟嘴上抱怨,但是心里很满足。 “难怪呢,我说最近怎么回家次数少了呢!辛苦娘子了!”杨凡上前握住余小娟的厚厚的手掌。 被相公握住手,余小娟的黑脸竟然难得有些发红。 低下头,余小娟轻声说道:“我不累,现在每个月那么多银子,可比以前好得多了!” 杨凡跟着点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很惭愧,堂堂一个爷们,竟然的靠着娘子养活,实在是太??????!” “相公,我们夫妻就是同一个人,就好比左右手,共同扶持这个家就好了,分什么你我男女!”余小娟最近被释雪花逼着读夜校,提高文化知识。这段时间下来,倒也勉强记了不少文字,说话也斯文了很多。 杨凡道:“话是如此,但是我不甘心做你的累赘!” “有瞎说了,哪有什么累赘,人家快乐高兴的很!”余小娟把手抽出来,道:“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 杨凡看着余小娟忙里忙外的身影,暗暗下了个决心。 一夜风情,小别胜新婚。 吃过早饭之后,余小娟准备回织布厂。 “相公,我去上班啦,你一个人在家好好读书哦!” “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说!”杨凡拉住余小娟的胳膊,让她坐在椅子上。 “什么话啊?”余小娟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最近有些心烦,数不怎么看得进去!”杨凡说道。 “啊!你要出去?”余小娟睁大了眼睛,说道,“想去哪儿呢?” “黄金山!”杨凡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还以为你要出去游学呢!”余小娟很好奇。 “你听我说,上次和徐公子交谈了一番,我觉得这个人不仅是学问,其他的各个方面都让我敬佩不已,所以我想去他那里看看,顺便交流些心得体会,你觉得怎么样?”杨凡解释的很详细。 “哦,这是好事啊,我可以跟释厂长顺便说下,看看能不能搭公车回去,还能省笔路费呢!”余小娟笑着说道。 “这样不好吧!”杨凡觉得有点难为情。 “没事,听释厂长说,我现在也算是织布厂的中层干部了,以后要回黄金山参加军训什么的,再说你又是干部家属,有搭公车的资格的,放心吧!你这次去也算是替我提前熟悉熟悉情况了,嘻嘻!” “哈,咱家的娟娟也是干部了!这干部有品级没?”杨凡故意逗余小娟,说道。 “这又不是做官,相公你可别笑话我!”余小娟有点难为情。 “哪能呢,笑话谁也不能笑话自家的娘子啊!我很好奇,哪个公车是个什么东西?”杨凡最近觉得余小娟嘴巴里的新名词越来越多。 “哦,不是什么东西啦,就是织布厂有很多送货、拉原料的大车,经常来往苏州、常州,织布厂有规定:凡是中层干部包括家属,都可以免费搭车往返两地,还免食宿,怎么样,这个福利待遇不错吧!听说以后还有更多的呢,有什么养老的钱,带薪年假、奖金等等!”余小娟开心的说着。 “这织布厂对你们竟然这么好?”杨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就就合不拢。 “可不是,织工们都一个劲的夸徐公子是活菩萨呢!” “咳咳咳,就算我读书中了状元,只怕一年的银子还赶不上你赚的多呢!”杨凡的心里酸溜溜的。 “不一样啊,你中了状元,那是光宗耀祖,我这个顶多是赚点银子,不能比的!”余小娟有点担心自家相公。 “科举这条路,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何谈容易哦!再说要是没有你,我只怕早就饿死了,还中什么状元!”杨凡不无感慨的说道。 “总之不一样,相公你可一定要加油读书,咱们家就指望着你呢!”余小娟给杨凡打气。 “嗯,放心吧!那去黄金山的事情就这么定啦?” “嗯!我的赶紧走了,要不然迟到了!” 余小娟说完,急忙忙拎起小包裹,转身出门。 “记得帮我说声啊!”杨凡跟在后面叮嘱道。 “记住啦!” 悦居商铺。 徐铮接到一封信,信封没有署名。打开信之后,竟然是毛一鹭写来的。 信中对徐铮在虎丘山庄能够挺身而出,解救自己表示真挚感谢,并言自己不久将卸任应天巡抚,回浙江淳安老家,如果徐铮能有机会,务必前往淳安千岛湖一游,自己必将扫榻以待云云。 徐铮读完笑了笑把信收起来,然后亲自写了封回信,稍微谈及了一点国事并安慰毛一鹭以及其他琐碎,最后说自己不日将返回黄金山,也顺便邀请毛一鹭有时间到金坛一游等等。 这也算的是人情往来,尽管毛一鹭在苏州的名声臭如狗屎,但是人家毕竟二品大员,也是徐铮凑巧了,顺手帮了下毛一鹭,否则人家会鸟你! 更何况徐铮对毛一鹭的印象不错,此人少有清誉,为官廉正,在上海等地为地方做了不少好事,就算要评价毛一鹭,也应该一分为二,更何况为一地最高长官,辖区发生民乱,处置为首之人也是他的职权范围。 徐铮隐约记得,毛一鹭在苏州民变不久后就升官去南京了,只不过具体时间实在记不清楚。 毛一鹭现在说是要辞职不干,实在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名声,要知道对于读书人或是为官牧民,最看重的就是“名”,现在苏州地区东林势大,又把握了舆论导向,所以毛一鹭韩担心两点:第一自己是不是会被贴上阉党的标签遗臭万年,最终让家族后人蒙羞;第二由于天启谢幕新君上台,怕日后被清算,所以才心生退意,想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总体来说,毛一鹭是一个极其聪明的、有点良心、有一定能力又不甘于平淡的典型封建官僚,跟魏忠贤不一路,但又不得不同路的悲情角色(自己观点,有兴趣的可以查查资料)。 徐铮的想法很简单,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当然也有很多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这是徐铮的底线。 第100章 校长回山 终于回来了!徐铮看着黄金山的身影,暗暗的舒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下来,懒洋洋的骑着骡子。 小道士张礼真凑了过来,问道:“公子,要不要我提前回去说声?” 徐铮摇摇头,道:“回家了还需要提前说什么,直接上山。” 刚到山脚下,就被照例巡逻的学员们发现了,李师的眼神最好,远远的看到徐铮三个人回来,激动的差点扔了了手中的望眼镜。“报告队长!” “讲!”李仁在整理装具。 “校长回来了!” “哦!嗯,校长?”李仁将信将疑,道;“我们没提前接到消息吧?” 旁边的武信摇摇头,疑惑的说道:“没有啊!” 李仁扔下手里的东西,伸手要过来望远镜,看了起来,“果然是校长回来了,还有张礼真队副!还有其他几个人。快,给山上发信号,别忘了是三颗红色信号弹!,小张速去山上传达口信!我、李师和武信下去迎接!”说完,把望远镜扔给李师,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服装。 “队长,你这是干嘛?”武信的反应有点慢,没反应过来。 李师道:“笨,咱们校长早就重点强调过军人的风纪,着装等方面,难道你不想让校长看到我们最好的一面吗!” “哦哦!”武信也开始整理起来。 “好了,集合,小组队形,下山迎接校长归来!”李仁率队走了下去。 三朵红色的烟花冲天而起,山上临时负责的瞎子和瘸子接到了汇报,值班人员收到了迎接贵客的信号,而且是最高规格!三颗红色烟花是黄金山欢迎贵客的最高规格。 瘸子从训练场一路狂奔而来,骡子的屁股被抽出一道道血印子。 气喘吁吁的冲进议事厅,急吼吼的喊道: “真是捣乱!要是我知道哪个兔崽子乱发的信号,非收拾他不可!”瘸子气哼哼的说道。 要知道这可是黄金山的最高规格欢迎仪式啊,不仅要持枪列队,还要鼓乐彩旗。 瞎子老神在在的坐着,突然冒出一句话:“瘸子,咱们公子好久没回来了吧?” “你的意思难道是?”瘸子反问道。 瞎子又不说话了。 “你这人,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比谁都急,就是个炮筒子,点火就着,现在怎么这个样子,快被你急死了!”瘸子快急死了。 “出息!我为什么这样说,你就不会想想吗?我眼睛是瞎了,可心不瞎!”瘸子一通乱说却引来瞎子一顿训斥。 “哎!我的哥哎,照你这样说,应该是公子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瘸子拍了拍胸口,差点把我急死了!说完瘸子也坐了下来,准备喝口水润润快要冒火的嗓子。 瞎子听见倒水的动静,猛的拍了下桌子,吼道:“还有心思喝水?还不赶紧去集合队伍,蠢货!公子虽说不喜欢彩旗乐队,但是对列队从来就不肯马虎!真是越老越成泥蛋蛋了!” 瘸子揉着大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苦笑着道:“瞎哥,你说我们图个什么,眼睛瞎了,腿瘸了,兄弟们每一个囫囵吞枣的,还舍了命在这里折腾!”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公子把我们当人看,当一个兵看!你想想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大头兵一个,死在哪儿都没人会看到你!现在呢,黄金山二号负责人!你要是豁不出命来,后面人抢着上位呢!老子恨不得一棍子敲醒你这个笨脑瓜子!还有功夫在这儿墨迹!”瞎子说着颤巍巍摸桌边的竹棍,看样子真的准备给瘸子一家伙。 “瞎哥,别,被冲动,我这就去,其实刚才来的时候已经传令全体集合了,你别着急!”瘸子赶忙走过来,扶住瞎子。 “瘸子啊,别怪哥心狠,咱们这帮残废能得到公子的赏识,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眼神好,平时一定多盯着点别的兄弟,咱好好给公子卖命,知道吗!” “瞎哥,你放心!不就这条命吗,保证听你的!”瘸子抓住瞎子手臂,用力的握了握。 “快带我出去,列队,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好!” 瘸子扶着瞎子走到武备学堂的大门口,两边早已站满了武备学堂的队员们,肃立两手自然下垂,风纪一丝不苟,就连平时不怎么出现的张养默都出来了,一身白大褂,站在队伍里分外瞩目。 “报!巡逻队张小二报告!” “讲!” “校长回山,同行的有张礼真队副、玛丽小姐以及另外五人!现已到达山腰附近!” “知道了!”瞎子还了个礼。 孙元化赶了过来,看着这么大的阵势,吃惊的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大事了?” 瞎子听出来是孙元化,由于孙元化不属于黄金山正式编制人员,出于保密的原因,所以孙元化不知道信号表达的内容。但是孙元化毕竟是客人,因此瞎子客气的冲着孙元化点点头,回答道:“是公子回来了!” 孙元化听完,苦笑着道:“这家伙整这么大场面,吓我一跳的!” 瘸子摆摆手,重新回归队列姿势,一言不发。 猛然间门口卫兵用极具中气的声音吼道:“敬礼!” “啪!”上百个人的一直动作,最终汇总成一个响亮的声音。 孙元化被这么齐整的敬礼硬生生吓了一跳,自己在辽东的时候几万人的大场面都经历过,这仅仅百十号人,竟然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孙元化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想找到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场景,最后终于想到了,那就是“震撼”! 徐铮在门口跳下马,望着眼前整齐的队列,挺拔的军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触,最后把所有一切,化成一个庄重的军礼。 “礼毕!”卫兵再次高喊。 瘸子扶着瞎子以及其余的老兵纷纷迎到大门口,瞎子道:“公子一路辛苦了,快请进来!” 徐铮走上去,扶住了瞎子,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不过呢以后还得继续辛苦下去!” 瞎子忙道:“公子这是什么话呢,属下们这是应该的,当不起公子这么夸的!”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别紧张!”徐铮拍了拍瞎子肩膀。 抬起头,徐铮扫视了下,说道:“人蛮全的,既然这样,就一起开个会吧!听我口令:学员们全体解散,其余人等议事厅集合!” 议事厅。 第101章 徐光启 谢谢魔尊120的推荐票,感谢。 看着眼前众人,徐铮心算了下,除了老道士、释雪花和流风在苏州,二杨在登州、莱州,手下的力量已经相当可观了。戚家军老兵六人,白杆军老兵三人,全真三子,龙虎山师兄弟,陈天衡五人,小道士张礼真,玛丽,张养默,力量正在逐步壮大。 是时候整理一下手头的力量了。徐铮回来的路上已经在反复考虑这个问题,并形成了初步的构想,今天正好趁此次会议,进行任务分派。 徐铮坐在椅子上,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说道:“各位,我们黄金山的力量跟以前比,已经扩大了许多。不开会不知道,一开会吓一跳,竟然有这么多人!”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 徐铮继续说道:“人多了有人多的好处,最起码能多分担些事情;但是人多了也有坏处,吃的多喝得多,压力更大。所以今天这个会议就是把黄金山很多事情理一理,每个人都负担起各自的一部分,先说明啊,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好几个黄金山老人偷偷的把眼神瞟向小道士张礼真,气的张礼真冲着他们龇牙咧嘴。 “好了,各位,不开玩笑了,下面我宣布命令!”徐铮收起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哗!”众人全部站了起来。 “张礼真!” “到!” “成立情报处,处长张礼真!副处长戚家军老兵夏溪(也就是瞎子。)下一步重点工作尽快完善南直隶、北直隶、苏锡常凇、高阳、济南、登莱等地情报网络,龙虎山师兄弟、全真三子、二杨及护庄队员归你管辖,也可以在学员中挑选人手,组建情报处,另外燕子堂亦划归情报处管辖。” “是!”张礼真大吼了一声,然后得意的坐下。 “这小家伙能行吗!”有人开始议论。 “你不知道吧,他可是第一个跟随主公的,可谓嫡系中的嫡系!”另一个人小声说道。 “安静!”徐铮敲了下桌子,继续宣布命令。 “戚家军老兵李天华、王大中!”(戚家军中的老二、老五,夜不收出身) “到!” “任命你二人为黄金山马术教官,并组建骑兵小队。” “愿为主公效死!” “戚家军李强(瘸子)、张杰(老三)、樊勇(老四);白杆军白铁军(白姓汉子)、杨无病(三角眼)、鲍三喜(豁牙)你等六人分别任黄金山武备学堂三中队队长、队副,自行搭配!” “是!” “玛丽!” “到!” “机械研发中心负责人,陈天衡五人以及炼铁和制镜工匠归你管辖。” “是!” “张养默!” “在!” “医学研究中心负责人。” “知道了!”张养默还是那么特立独行,对于知识分子,徐铮表现得特别宽容。 “水泥研发生产中心,学堂暂时由我负责!” 一番委派下来,徐铮仍是觉得人手远远不够,真的希望学员们能尽快成长起来吧! “老爷,前面就是黄金山了!” 一个面容清卓六十岁出头衣着朴素的老头子,从马车上探出头,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黄金山。笑道:“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地方不错,有灵气!” “老爷你可真会开玩笑!”赶车的是个中年人,黑脸。 “阿福!你们老爷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望个气什么可不再话下!” “那是!老爷懂的多着呢!” “哈哈哈,逗你玩的!等我走不动了,也找座山,养养鸟,种种花,过几年舒心日子享享福!”徐光启不无感慨的说道。 “老爷,你可是文曲星下凡,闲不住咧!”阿福说道。 “净瞎说,赶你的车吧,老爷我眯会!” “真奇怪了,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多人来黄金山!”碰巧的是今天又轮到李仁小组巡逻。 李仁举着李师的望远镜,来人的马车不慌不忙的朝山上走着。 “走吧,过去问问!”李仁说道。 小组队员很快拦住了马车。 名叫阿福的车夫见马车前面站着几个毛头小子,拦住了马车,虽然是几个半大孩子,但是身上整齐划一的气氛让阿福不敢看轻,只得稳稳地停了车,叫到:“老爷,马车被拦住了!” “哦,你问问他们要做什么吧!”徐光启说道。 “几位,拦住马车有什么事情吗?”阿福道。 作为小队长之一的李仁,站出来,问道:“阿伯,前面就是我们的学堂了,你们前来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提前通报一下的?” “哦,是这样的,我们受孙元化的邀请而来!”阿福说的实情。 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弟子,而且是徐光启异常看重的弟子。自从孙元化来到黄金山有后,经常把自己在黄金山的见闻写信告诉徐光启,当然这是徐铮同意的,看到信的徐光启对黄金山的很多事物感到好奇和怀疑,于是师徒二人约好,趁着徐光启回家省亲,正好顺道来黄金山看看。 “孙元化?”李仁对这人有印象,不就是那个动不动就炉子的怪人么,每次都把衣服弄的脏兮兮的,好像还是校长的朋友。 李仁点点头,道:“原来是客人到了,小张,给客人们带路!”李仁可不管马车里坐的是谁,有什么身份,反正自己按规定办事,就像校长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就可以了。 安排好之后,李仁跟车夫阿福打了个招呼,继续巡逻。 马车里的徐光启听得清楚,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有点意思啊!” 马车在小张的带领下,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黄金山学堂大门,小张在门口简单说明了下情况,然后把马车转交,径直去追赶自己的小组去了。 马车被直接带到孙元化的房间。前段时间由于徐铮在苏州不在黄金山,现在徐光启和徐铮基本是前后脚,因此孙元化根本来不及跟徐铮说明此事。 接到消息的孙元化恭恭敬敬把徐光启接到房间里,跪下道:“没料到恩师竟然来的这么快,恕弟子招待不周!” “我的性子你知道,你在信里说了黄金山那么多新奇之处,老夫实在心痒难耐,因此有了机会就直接来了!”徐光启没一点架子,神情和蔼的说道。 “老师就是随和!”孙元化笑着说道,然后端起茶杯放在徐光启面前。 “不搞那些虚悬套路,这样不是蛮好,轻松自在!初阳,你就是不够随性,在很多方面过于痴迷!”徐光启接过茶杯,吹了下茶沫子,然后轻轻的饮了口。 “老师教训的对,弟子以后会多加注意的!”孙元化施礼道。 “你看看你,又来了!”徐光启把茶杯放回桌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腰上的肉,道:“你天性拘谨,容易钻牛角尖,对于做学问而言,有这种钻劲和任劲肯定是优点;但是对于做官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还请师傅赐教!”孙元化大气不敢出,弯着腰仔细聆听徐光启的教诲。 “官场如泥潭,仅凭自己性子然后横冲直撞肯定是不可以的,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既无从借力又处处掣肘,因此你需要更多的圆润和变通,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切记!”徐光启看着眼前最疼爱,最中意的弟子,耐心的说道。 “多谢师傅,弟子记下了!”孙元化再次弯腰施礼。 “好了,说说看,这几天的行程,你是怎样帮老夫安排的?”徐光启转了话题。 第102章 初次见面 “不知道老师准备在这逗留多长时间?”孙化元问道。 “应该时间不长吧,前几日京里老友给我写信,说上面有大变故,并随时做好进京的准备!”徐光启对自己弟子没过多隐瞒。 “既然如此,我会尽快跟公子商量下,老师你看如何?” “行,我对这个徐公子很好奇,年纪轻轻竟然能做出这么多事情,你尽快安排下,早点让我见一见,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奇特之处!”看的出来徐光启对徐铮非常感兴趣。 “是,老师!” “谁?徐光启徐大人!怎么不早说!”徐铮有些难恼怒的看着孙元化。 孙元化苦笑着说道:“并非我故意隐瞒,实在是公子你前段时间不在黄金山,现在你刚回来,家师也跟着到了,哪里有时间说起这事情啊!” 徐铮想想也是,这年头可不是后世,一个电话就能提前通知。可是徐光启是自己最为敬仰的人啊!一个为大明朝操心劳肺,为天下百姓呕心沥血,为中国近代科技发展奠定基础,节操品行高尚无暇,怎么夸他都不为过分的杰出人物,来到黄金山,自己竟然毫无觉察,实在太过分了! 必须得弥补!徐铮心里暗暗决定。 “徐大人德高望重,能亲来黄金山,让我这个后辈有机会一睹尊严,聆听教诲,将是我一生的最大荣幸!来人!”徐铮吩咐道。 “徐大人在黄金山期间,一切待遇以最高规格为标准,听明白没!” “是,校长!” “传达下去,要每个人都知道!” “是!”学员下去。 孙元化看着徐铮的安排,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十分满意。 “你先回去,等我稍作准备,我会亲自去拜望大人!”徐铮跟孙元化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了。”孙元化拱了拱手。 第二天一大早,徐铮特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前去拜见徐光启。 徐铮走进孙元化的院子,抬头看见一个面色清卓、青衣着朴素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 徐峥一愣,怎么这会就有太极拳了? 看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徐光启了,徐铮没有贸然上前打断,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徐光启舞拳。 后世公园里徐铮经常可以看到有人练太极,只不过那是简化版,徐光启的这套动作比后世的拳路复杂的多,不仅有阴阳开合,还有刚柔并济,再加上时不时的吐气开声,端是锻炼身体的好途径。 直到徐光启收了拳,徐铮才快走一步,从旁边盆架上取过来擦脸布,递了过去。 徐光启看了下徐铮,眼神微微一愣,随即和蔼的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了脸。 “年轻人,我这套拳法不赖吧!看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徐铮心说这是考较我的眼力的,没办法只好再次照搬后世的知识了,说道:“这套拳法刚柔并济,阴阳结合,步伐圆润,融气、形一体,看上去非常契合太极奥义,特别适炼体锻神,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徐光启笑道:“小家伙不错!当年传我这套拳法的人都没你说的这么通透。这是我当年为官时候偶然结识的一个朋友传授于我的,说只是雏形,还没有彻底完善,不过对于劳于案牍之人,锻炼身体有些好处,所以就教会我了!” 徐铮心道原来这会太极拳还没有出现啊。想想也对,太极鼻祖陈玉廷(1600-1680)直到晚年,差不多在一六七几年的时间段里,悟透“天人合一”和“阴阳相生”的原理,才成功创造出太极拳,不过这其中肯定有家学的因素在里面。至于徐光启所说的朋友应该是陈玉廷的父亲陈抚民才对。 徐铮点点头,然后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下,发现孙元化不在院子里,就连徐铮安排过来的学员也不再院子中。 “你别看了,他们都让我赶了出去了!人老了,比较喜欢安静和随意!”徐光启顿时觉察到徐铮的想法,解释道。 徐铮突然来了个几乎九十度的弯腰,嘴里说道:“晚生徐铮,见过徐大人,徐大人一路辛苦了!” “免礼吧,不用这么拘谨,这里可是你的地盘哦!”徐光启笑吟吟的看着徐铮,说道。 徐铮道:“礼不可废,更何况徐大人是我最为仰慕敬重的人!” “哈!”徐光启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首先我个头矮,你不需要抻直了脖子看我,所以根本勿需‘仰慕’;其次比我品德节操学问强的人多得是,更不用敬重!” “大人说笑了!”徐铮心说徐光启还真是个妙人啊。 “大人?我哪里都不大好吧!” “这!”徐铮差点被堵的哑口无言。 “小家伙,我说你这么客气见外,是待客之道也非待客之道,我这么说你可明白?”徐光启摸着下巴上的短须,一脸戏虐的看着徐铮。 “晚生猜猜看可好?”徐铮被徐光启的这么一说,反而放松了下来。 徐光启点点头。 徐铮略一思考,开口说道:“礼多且重,虽面重心实疏远!”徐铮话里的意思用白话文来说就是‘表面上讲究礼节,看上去很尊敬,但是内心深处其实很疏远对方。’ 徐光启歪了下脖子,颇有意味的看着徐铮,说道:“小家伙不错嘛,反应很快!有兴趣陪老头子一起吃个早饭吗?” 徐铮欣然同意。 黄金山的早饭有四种规格:匠人工人、学员、病号、贵客。其中的贵客就是最高规格,平常的客人跟学员的档次一样,包括徐铮在内。 徐光启道卧室里换了一身道袍出来,徐铮趁机到门外招呼学员把早饭送来。 功夫不大,桌子上摆满了食物。有清蒸荤素馅包子、红薯、玉米、荷包蛋、小米粥、牛奶、青椒土豆丝、小葱豆腐、切片牛肉、咸猪尾巴外加半碟雪里红咸菜。 徐光启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顿时皱了下眉头,不过没有多说,直接坐下来,端起小米粥,就着咸菜,吃了一个红薯和半个玉米,便放下了筷子。 徐铮也没说话,吃的飞快但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等看到徐光启放下筷子,自己也准备放筷子。 徐光启摆摆手,说道:“年轻人多吃些,这么多食物呢,别浪费!” 徐铮再次继续吃了一会,然后放下筷子,净手漱口。 徐光启见徐铮吃完收拾好,然后问道:“这几天的行程你准备如何安排?” 徐铮回答道:“我这里有农庄,试种了不少农作物,另外还有炼铁炉、制镜坊、蒸汽轮机、学堂等,不知道徐大人想看哪一个?” 徐光启稍微沉思了下,道:“你这地方虽说不大,不过可看的东西可不少啊,我想每个地方都看看,你没意见吧!” 徐铮连忙摇头。 “那就先从你的农庄开始吧!”徐光启说道。 “行,我带路!”徐铮说道。 “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徐光启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徐铮,说道。 徐铮看了下自己,一身长袍,很正常啊! 徐光启转身进了卧室,功夫不大,再次走了出来。道袍不见了,一身短打扮,最让徐铮意外的是,徐光启竟然光着脚,穿了双草鞋! “大人,您这是干嘛?”徐铮疑惑的问道。 徐光启摆手道:“不用再喊大人了,你要是高兴,叫我老头子我都么意见!穿成这样才能下地啊,你弄个长袍子,怎么进庄稼地里。” 徐铮这才意会过来,说道:“是我疏忽了,您等会,我也换身去!” “不用了,我这有多余的,你凑合下吧!” “额!” 徐铮也换了身跟徐光启一样的衣服,两人没带任何随从,一路步行,施施然奔黄金山农庄而去。 徐光启一路看着景色,感叹的说道:“你这地方真不赖,虽然是山地,但是大部分比较平坦,而且此地属江南地区,光照、雨水都很合适农作物生长,是块宝地呢!” 徐铮笑道:“地方还行,就是肥力不是太足,生田太多!” “你都是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徐光启问道。 “办法用了很多,有用塘里淤泥的,有用草木灰的,更多的是用人牲畜粪尿。”徐铮老老实实的回答,要知道徐光启可是农业专家! 第103章 最大的心愿 “这也是个方法,当初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有专门收‘夜香’的。但是你这里地方这么大,紧紧是依靠这个只怕数量远远不够吧?”徐光启不无担忧的说道。 徐铮点头说道:“是的,还好我们黄金山有着为数不少的牲口和家畜,先生你注意那边的一排建筑没,那就是我们的养殖场,里面有大量的猪牛羊,还有很多散养的鸡鸭鹅。更何况收集过来的粪便还需要经过发酵,从而获得更大的肥力!” “发酵?”徐光启歪着头不解的瞪着徐铮。 “哦,具体做法和发馒头包子差不多,就是地上挖深坑或者堆成‘土牛’。”徐铮解释到。 “‘土牛’我见识过。只不过这个‘发酵’倒是第一次听说!”徐光启仍是不解。 徐铮思考了下,接着解释:“发酵的具体过程是利用热量,把粪便和其它杂物放在一起,从而产生更多的肥料,另外发酵产生的气体也可以作为照明和燃料使用!”徐铮没敢涉及到细菌分解、甲烷和硫化氢等专业词语,怕是越描越黑,越说越迷糊,从而点到为止。 “这个法子真不错!可以进一步推广吗?”徐光启很有兴趣。 “有一定难度的,首要是气温,先生您知道,咱们大明是南热北冷,这种方式最适合天气热的地方;其次加固坑壁的材料难寻,不仅要坚固,还要密封性能好;再次是所产生的气体有一定危险性,容易着火爆炸,因此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徐铮说的很明白,那就是不建议推广! 徐光启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如此良法,不能推广普及,实在是可惜至极!” 要知道沼气的使用需要初步的化学知识,民智未曾开启,是绝对不适合推广的,否则肯定出事情,就算是黄金山,最多的也只是利用其中的肥料方面而已。 徐铮带着徐光启把附近一个未完工沼气池的构造详细的看了遍,摸着池壁上光滑的水泥面,徐光启又感叹了半天,直道水泥是种好东西。 徐铮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拒绝了徐光启要普及的想法,怕徐光启想不明白原因,徐铮再次把水泥在军事方面的意义详细解释了一遍。 最后徐光启叹息着说道:“此物的确是好,若能大规模制取,筑路修房建桥更是旦夕可成,便捷无比!而偏偏原料又极其便宜,几乎随处可见。只可惜是一把双刃剑,就好比财不外露一般,如果主人家实力太弱,被虎狼之辈多得此物,无异于如虎添翼,还是保密的好!只是可惜了如此好的东西!” 徐光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沼气池,跟着徐铮前往庄稼地。 “这不是红薯和马铃薯吗,怎么种植成这样?”徐光启指着眼前高高垒起,一道道田垄,好奇的问道。 徐铮这才意识到,原来大明朝这个时候种植番薯和马铃薯,全是用平地种植的方式,看来自己无意当中引进的后世种植方法,又算是开了先河了。 徐铮虽然知道要用这样的方式种植,但是却解释不出起垄的原理和原因,最后只好找了个借口,说道:“起初也是平地种植,后来偶然间发现采用起垄的方法,红薯和马铃薯的果实会变大好多,所以现在就全部用这种方式了!” 徐光启走到近前,详细的观察了田垄的高度大小,又仔细询问了浇水施肥产量等细节问题,最后叹道:“猛的一看。这种方法表面上是减少的栽培数量,但是就实际产量而言,却远远高于平地种植,好法子,我得回去试验下!” 徐铮这次没有拒绝。 “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你是如何保存红薯过冬的?”徐光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红薯田,问道。 徐铮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问道:“先生都是如何保存的呢?” 徐光启道:“用过很多方法,我发现用泥土盖起来的效果最好。” 徐铮采用的方法也是盗版后世的,挖坑!俗称“地瓜窖子”,这个玩意可是我国农村六七八十年代广泛采用的最有效方法。说穿了也就是干湿度、温度,但是要想在大明朝把这个解释清楚,绝对是非常困难的。 徐铮想了下,说道:“我这里用的还是挖坑的方式,具体方法是尽量在干燥的地方,挖深坑,把红薯放置其中,再加以稻草等杂物覆盖。” “这么简单?”徐光启将信将疑的问道。 “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还有更直接的方法!”徐铮道。 “说来听听呢!” “我们可以把红薯煮熟或者直接切片,晒干即可;或是切片晒干然后磨粉也行,这样保存起来要方便的多!”徐铮说的正是后世的“地瓜干”,城市孩子不容易见到,农村里比较常见。 徐铮停了下,继续说道:“也可以把红薯加热,熬制糖稀或粗糖,剩下的残余物还可以酿酒,这些深加工处理,总之好方法多得是!” 徐光启听的一愣一愣的,道“就这么一个红薯,还能吃出这么多花样?” 徐铮笑着点头,道:“是啊,总之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徐光启颔首道:“这倒是!” “你这里好东西真不少啊,比我在天津那边搞的好的多!”不知怎么的,徐光启就竟然有点羡慕徐铮了。 徐铮道:“先生你可别谦虚了,跟您比,我这里可差远了!您可是我大明朝农业第一人!” “这个马屁拍的不错,我收下了!”徐光启大笑着说道,“其实第几都是虚名,最重要的让大明子民不在忍饥挨饿才说我最大的心愿!” “戚继光将军曾言‘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做不做官我不是太在意,只要街上讨饭的少些,不再饿死人,我也就满足了!” 徐铮暗中竖起大拇指,心里赞叹道:这才是官,这才是知识分子! 徐铮道:“先生果然是悲天悯人,小子佩服至极!” 徐光启摆摆手,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说出来不是让别人佩服或者仰慕的之类的,只是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不说了,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徐光启挥挥手,说道。 “好!”。 徐铮决定带着徐光启去看看蒸汽轮机,这是重中之重,也是徐铮提前考虑好的。因为徐铮知道,在近现代历史社会变革中,动力革命是最有效的、最直接的途径,从蒸汽动力到内燃机动力再到核能,这几乎是科技社会发展的必经之路。只有让徐光启这个大明的科技带头人认识到这一点,才有能让政府在社会变革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到了玛丽工作的地方,发现玛丽不在,徐铮跟学员打听了下,学员告诉徐铮,玛丽去山下塘子里做实验去了。徐铮心里奇怪的同时又隐隐约约有着一丝丝期望。 由于要见女士,徐光启坚决要换过衣服再去,徐铮只好跟着徐光启回到住处,然后把早上的衣服再次换了过来。 然后骑上骡子,徐铮和徐光启沿着山路,没多大时间就赶到了学员说到的塘子。 第104章 不服气是吧 这个塘子是黄金山山脚下最大的一个塘子,徐铮曾经测过深度,平均下来差不多三米,本来徐铮一度想把这里作为水禽养殖基地的,后来觉得太深,所以就弃用了。 塘子应该是天然形成的,石壁石底。水极其清澈,晴天的时候太阳一照,碧油油的。 徐铮和徐光启隔着远处就看见塘子水面上停着一艘怪莫怪样的船。尖底尖头,无桨无帆,船身修长,水面以上的船身除了一个尖头外,剩下的部分几乎都作为船舱,顶着一根长长的冒白气的粗管子,一阵阵很响的响声,从船舱里不时的传出来。 徐光启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船,既没有船桨也看不见船帆,这也能跑?真是怪事!” 徐铮看见了以后,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她真的成功了?! 船只的形状很明显是徐铮曾经告诉过玛丽的,蒸汽轮机上船一直是玛丽的最高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玛丽一直在不断的改进蒸汽轮机,尤其是增大功率方面。 上次玛丽主动要求从苏州搬回黄金山,这才短短几天,竟然都开始水面试验了,这效率! 船儿在水面不断的前进,转向。徐光启紧皱眉头,看了半天,奈何什么也没看出来,最后只好向徐铮求助。 徐铮微笑着,说道:“这和以往的船不同,它的前进完全靠机械带动螺旋桨,而不是靠人力或是风力!” “莫非是木牛流马之类的消息机关?”徐光启疑惑的问。 “说是机关,其实差不多,先生稍等,一会我们上船一看,就知道个中奥秘了!”徐铮不急不忙说道。 两人驱着骡子,来到岸边,在岸边做帮手的学员们见是校长亲自来了,立刻在岸边摇动旗子,给船上的人发信号,没多大功夫,船靠到岸边。 徐铮扶着徐光启从跳板上船,然后迫不及待的钻进船舱。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徐光启在徐铮耳边大声问道。 “蒸汽轮机,这就是蒸汽轮机!”徐铮也同样大声回答, 没办法,实在是蒸汽轮机的噪音太大了。 玛丽的工作服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污,见徐铮带着客人过来,赶忙扔下手中的工具,过来打招呼,“师傅,您来啦!这位客人好!” 徐铮笑着摆手,示意不用拘礼。 徐光启端详了半天,才分辨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外国女人,而且还有点眼熟! 尽管有些惊讶,但是徐光启仍是按照西方礼仪,一只手放在背后,很绅士的弯了下腰。 徐铮这才想起来,徐光启还是教徒呢,老外可是经常接触。 徐光启的举止让玛丽差点出了丑,人家是彬彬有礼,自己却一身油污,想来个西方淑女礼节吧,身上的衣服又实在不对景,一时间愣在那里,还是徐铮反应快,介绍道:“先生,这是我的学生,玛丽小姐!” “唔,马丽小姐好!”徐光启礼貌了问好。 “徐大人好!”玛丽也反应了过来。 见玛丽没有解释当初男扮女装的事情,徐铮也就没多嘴。 蒸汽轮机很快把徐光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个大家伙就是蒸汽轮机?”虽然船舱不是很宽阔,饶有兴趣的徐光启仍是绕着一人多高的机器转悠了一圈。 徐铮点点头,示意玛丽解释。 “是啊,大人!其实工作原理没那么复杂,说到底就是把水加热,然后利用水蒸气吹动齿轮,再带动螺旋桨转动,进而推动船只。”玛丽的中文相当不错。 徐光启听着玛丽流利的中文,再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你说的螺旋桨又是怎么一回事?”徐光启再次发问。 玛丽见徐光启问到这个问题,眼珠子一转,然后转过身,从船舱里拿出一个木头模型,递给徐光启,道:“徐大人请看,这就是螺旋桨的模型!” “真是不可思议!如此简单的东西,竟然可以代替船桨?”徐光启很好奇。 玛丽见徐光启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再次解释道:“其实徐大人可以把螺旋桨的每一篇桨叶看成是一支船桨,就可以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哈,果然有几分道理!那么要想船儿倒着走该如何?”徐光启想难为下玛丽。 玛丽看了眼徐铮,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自己当初也是这么问徐铮的,看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 玛丽解释道:“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是问题,徐大人你看,正转动可以推船儿行走,那么反着转肯定就是拉着船儿后退。” “哈哈,竟然如此简单!那么转向呢?”徐光启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玛丽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拉着徐光启走到船尾,扳动一个把手,从水里抬起一个大铁片,解释道:“这个叫船舵,通过齿轮组转动方向,船只就可以在水中转向了。” “哦,很有点意思哦!”徐光启赞叹了一声。 “这船不仅是推动和其他不同,而且形状也风格迥异,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吗?”听得出来,徐光启对玛丽的重视。 玛丽连忙摇头,道:“这是我师父的设计,我只是照抄而已!” 徐光启看了眼徐铮,徐铮苦笑了下,自己画的草图大多数是参考后世的军舰形状,以海洋远航和战斗功能为主,而现在的大明朝不论是福船还是其它的,绝大多数在内河和沿海地区航行,对穿浪性能不似很注重,因此两者风格差距甚大。 徐铮正在琢磨该如何解释,徐光启却笑着说道:“嗯,这个船型到让我想起水军中有种快船的,和这个到也差不多,只不过比不上这个大!” 徐铮忙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小子我也是参考那个,那个快船才画出这种模样的,但愿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大方!” “哈哈,别过分谦虚了!你这个设计只能说有快船的几分影子在里面,更何况你有这个—增汽轮机!不论民用或者军用,这绝对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你小子,真是天才啊!” 徐铮尴尬的摸着鼻子,心道,我哪里是天才,只不过是最大的山寨商人和盗版商人罢了! 玛丽插了句嘴:“要是有一天能够造出师傅所说的钢铁大船,就算死也无憾了!” “什么?钢条大船!”徐光启瞪大眼睛,看着徐铮。 徐铮心说玛丽,你这不是揭我的老底么!但是没办法,还是得解释一番。 “先生,你看,咱们现在的船大多数是在内河航运,而且都是用木头制作的。木头材料确实有很多优点,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容易腐烂而且不够结实。” “停!”徐光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徐铮的话,道:“这个话不对!你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三宝太监下南洋的故事,他乘坐的‘宝船’不也是木头的吗!” “额,也是!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徐铮换了个说法:“先生你看,木头容易着火,一旦被敌人火炮攻击,轻则易燃,重则破损,且载货有限,如果我们用铁作为材料,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您说是吧!” “想法不错,就是太天马行空了!年轻人,我很佩服你如此超前的想法!姑且不论铁船能否漂浮在水上或是海上,就一条,咱们大明所有的铁加起来,够你造几艘大船?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更何况现在生铁价值几何,你可知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有一日你用铁造出了大船,那么这艘船只怕得跟白银等量,这样的船又有谁能够用得起?”徐光启很有点不高兴徐铮不切实际的想法。 听了徐光启这番话,徐铮只得站在旁边苦笑不已。 是的,徐光启是大明朝最杰出的知识分子之一,但却被大的时代背景所限制。不错,现在的大明朝铁产量是不多,更不要说合格的钢产品,但是现在不行,并不代表以后不行。就目前而言徐铮甚至有信心:假如自己有充足的财力和物力,让大明朝的铁产量在短短几年内翻上几番,这点自信徐铮还是有的。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并不服气,是吧?”徐光启打心底很欣赏眼前这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第105章 做我的徒弟吧 “有想法,敢冲敢做是好事!但一定要脚踏实地,千万不能镜中花水中月,否则就是莽撞了!”徐光启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担心徐铮过于年轻。 徐铮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道:“先生说的对,小子知道错了!” 徐光启伸出手,拍了拍徐铮的肩膀。 玛丽见徐光启瞧不起自己师傅的天才设想,想反驳但最后在徐铮的示意下,还是憋了回去。想不明白个中原因的玛丽,最后只得丢给徐铮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学生不错啊!”徐光启嘴上夸着玛丽,心里却十分感慨。因为徐光启在接触了众多外国传教士以后,发现他们不仅是知识非常全面,系统,而且动手能力超强,而国内的大部分知识分子往往都是动嘴不动手,或者是眼高手低,这个问题一直很困惑徐光启,难道这就是中外差别?为此徐光启很是不解。 不过让徐光启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的学生—孙元化的动手能力,在自己不断的鼓励下,已经成功培养出了较强的动手能力,只不过文化知识方面稍微差了些,至今仍是个举人出身。 徐光启有时候经常感叹,难道东方人天生在知、行两个方面就好比是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 到了黄金山以后才发现,自己以往的想法是错误的,眼前的徐铮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到这里,徐光启问徐铮道:“明年的考试准备的如何了?” “啊?!”徐铮差点没跟得上徐光启跳跃的思维节奏。 “嗯,还可以吧!”徐铮回答的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还可以!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徐光启突然间火大起来。 也难怪徐铮说的没底气,一个是这段时间整天不是忙着‘发明创造’,就是应酬玩乐,再加上秀才又不在身边,书根本就没怎么认真读过,同时又有后世资料可以肆无忌惮拷贝,因此徐铮在内心并不太重视科考。 “你是个聪明人,天分极高,一般人已经望尘莫及,但是切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但是只要你想有所作为,那么科举将是你唯一的道路!如果不中举,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是过往云烟。小子,记住我的话!”徐光启把话说的很透。 犹如当头棒喝,徐铮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确实是很有小看古人的想法,仗着穿越众后世几百年的经验、理论,处处占据先机,自己现在已经处于自我膨胀的边缘了!幸好徐光启这番话及时点醒了自己。 “从今天起,你做我的学生。”徐光启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 徐铮被徐光启的突然袭击,弄懵了头,没有经过细想,就跟着点了点头。 “明年必须通过秀才考试!” “哦!” “跟我回去,不看了,我要督促你—读书!” “哦!”徐铮跟着徐光启下船。 玛丽在后面,一脸的古怪神情。这会徐铮哪里还顾得上玛丽的想法。 玛丽看着徐光启走下船骑上骡子,叹了口气,说道:“一不留神竟然成人家徒孙了!” 徐铮骑在骡子上,慢慢的反应过来:神马情况!自己竟然做了徐光启的弟子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堂堂礼部侍郎,千里迢迢跑到金坛小县城主动收一个童生做弟子?怎么越想越不对劲的。 “老师,我不同意!”出人意料的孙元化坚决反底徐光启收徐铮为弟子。 “你不同意!为什么?”徐光启端着手中的茶碗,盯着孙元化问道。 “老师,徐铮仅仅是个童生,你老人家是两榜进士、礼部侍郎、翰林院侍读,这要是收t他做徒弟的事情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我担心老师你的清誉受损啊!”孙元化说的是实情,双方不论是学问又或是身份,差距犹如地球到月亮的距离。 “废话!我徐光启是什么人!当初只是个秀才,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第一个和西洋人打交道!后来入圣教信基督,何曾怕过别人非议!天下人说天下人的,与我何关!再者你嫌他是个童生,可别忘了,你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哼哼!”徐光启执拗的一面暴露的一览无余。 “老师!我跟他不一样好吧!”孙元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老师这张嘴是相当的毒舌。 “有什么不一样的!要我说你俩都一样,你们都有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这就是我最看重的地方!你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见过你的同门!”徐光启毫不犹豫的坚持己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老师!就算要见礼,我也是先进门的!”孙元化拉长了声音,意思是要徐铮先过来见礼。 “孙兄,你看这个事情吧,先生都开了口了,我们做弟子的还能咋样,你,你就从了吧!”徐铮看着好笑,在一边劝道。 “不从,我决不能让你坏了老师的一世英名!”孙元化气的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徐铮差点一甩袖子,心说你还有脸说这个,几年之后的“登州兵变”,若不是你处理不当,不仅让大明朝流失了大批火器;还连累徐光启陷入了政敌包围,最后不得不绝望淡出朝局,转而研究天文。 想到这里,徐铮高声说道:“既然孙兄如此坚持,那么我们今天就当着先生的面,你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孙元化大睁着眼睛,道:“赌什么!” “赌别的肯定有人笑话我欺负你。既然我俩都是读书人,那么就拿科举赌一把如何?” “难道我还怕你这个小小童生吗,赌!”孙元化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我赌我一定能中进士,而你却不能,终生止于举人!”徐铮也有些火大,说话比徐光启还要赤裸裸。 孙元化被气的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徐铮,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你!” “我什么我,赌不赌?”徐铮心说,我赌死你,还敢瞧不起我这个童生!童生怎么了,童生丢人吗! “我跟你赌,要是我春闱不第,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孙元化几乎是怒吼着,同意了徐铮的赌局。 毒舌,绝对的毒舌!竟然咒我中不了进士,太过分了! “别!别动不动拿死吓唬别人!你要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情!行不行?”徐铮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新颖的赌注。 徐光启看着自己两个弟子斗气,也不参与,只是静静观察,慢慢喝茶。 “好,什么事情?另外你要是输了呢?”孙元化还没有彻底被气糊涂。 “至于什么事情等我想起来了再说。倘若我输了,我主动退出师门!”徐铮光棍的很,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孙元化气呼呼伸出手掌,和徐铮击了三下,赌约成立。 孙元化不知道,这个赌约自己必输无疑,因为年后将被复出的好友袁崇焕邀请到辽东参赞军务,一待就是三年,随后又被兵部尚书梁廷栋提拔为登莱二州巡抚,此生与科举绝缘,这一点徐铮心知肚明。 徐光启见二人不在争吵,于是说道:“你二人还不相互见礼!” 徐铮倒是大大方方,对着孙元化施礼;孙元化别别扭扭还了一礼。 “师命不可违啊,大师兄!”徐铮看着孙元化委屈的神情,不禁起了戏谑之心。 “二师兄,咱们走着瞧!” “你才二师兄的!” “你······!” 第106章 赠字怀正 徐铮稀里糊涂成了徐光启的弟子,孙元化稀里糊涂成了徐铮的同门,这笔账一时算不清楚,唯有徐光启的心里最清楚,回到里屋后,徐光启一脸的高兴,嘴里哼起了快乐的小曲,心情可见一斑! 终于又抢到个好徒弟,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此!天下士林笑话我,哼哼,干卿何事!更何况笑话我的人怎会明白: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实干型人才,咱大明朝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夸夸其谈、讽今刺古,只会之乎者也之辈;而是脚踏实地、真才实学,富有工匠精神的人!这样的宝贝,宁愿收了也不能错过!徐光启一脸得意。 可得盯紧了,只可惜自己马上要回天津了!这个小弟子看上去对举业不够重视,这可不行!不管是用鞭子抽还是竹板打,都得考中,再不济也得弄个举人出身,否则浪费了这身才华,暴殄天物,对,就是暴殄天物!徐光启暗暗下定了决心,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有效督促徐铮学业的问题。 徐铮这会在厨房,“万师傅,帮忙把土豆切成细丝!嗯,就是那个,越细越好,切好之后用清水洗净,另外准备好青红椒葱姜蒜丝,麻油酱油热花椒油还有盐,放在旁边备用。” 万大厨一一照办。 这是徐峥后世很喜欢吃的一道菜:凉拌土豆丝。为了给徐光启践行,徐铮特地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想出了后世几道菜的做法,打算今天好好款待下徐师傅。 万大厨在旁边看徐铮是如何操作的,并把每一个步骤牢牢地记在心里,这可是自己以前从没有见识过的菜品,以后就是自己的拿手绝活了。 徐铮快速的把土豆丝在开水中汆好,然后淋上提前拌好料子,最后麻利的浇上滚烫的花椒油,一阵“吱吱”响声,喷香扑鼻的油烟顿时飘起。徐铮嗅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咂摸了下味道,觉得还算不是水准,然后开始做下一道菜,拔丝红薯。 严格来说这道菜算是甜品,小孩子的最爱。但是由于徐光启喜欢吃红薯,所以徐铮决定试试。 仍是由万大厨切好红薯,清水洗净备用。 拔丝红薯的秘诀主要是掌握糖熬制的火候,和做糖葫芦差不多。 徐铮先是把红薯经油锅炸至金黄,然后开始熬制冰糖,等到粘稠的冰糖液体不在翻涌泡泡,并且有微微青烟冒出的时刻,迅速把炸好的红薯块入锅,快速翻炒,然后取过来万大厨提前抹过熟油的盘子,装盘。随着温度的急剧降低,黏连的红薯块之间不断神奇的浮现出一道道雪白的糖丝。 拔丝红薯大功告成! 万大厨在旁边看的欣喜若狂,又学会了一道菜! 后面的几道菜,徐铮没有亲自下厨,而是指挥万大厨,凉拌马兰头、糖醋荸荠、油炸花生米,切片熟牛肉、咸猪脚、糖醋里脊、豆瓣鲫鱼、菜薹、红花草、桂鱼汤。酒是黄金山特酿地瓜烧。 人不多,只有徐铮、孙元化和徐光启三人。 孙元化仍是放不下身段,尽管对于徐铮所做的一切,确实很佩服,但是并不包括读书做学问。 要知道不论任何时代,文人之间、武人之间彼此能相互服气的,并不多见,当然也有惺惺相惜的,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如此。 徐铮却是在学问上没有过多杰出的地方,除了为数不多新奇的观点。 徐光启乐心满意足的看着跟前的两个弟子,左一口拔丝红薯,右一口凉拌土豆丝,顺道在抿上一口小酒,不亦乐乎。 “先生!”孙元化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嗯?何事?”徐光启再次夹了筷糖醋里脊,放入口中,问道。 “我准备随先生一道回去。”孙元化如同下了决心一般,说道。 “唔,好啊!”徐光启点点头,“不继续在这里研究你那个坩埚炼钢的难题了?” 孙元化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我想回京城闭门读书。” “这是好事情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徐光启晃着脑袋,笑吟吟的说道。 “先生,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为了什么‘颜如玉’、‘黄金屋’!”孙元化反驳道。 “哦,你也该回去了,不过京城最近不太平,说不定有大事发生,一则小心为妙,二则也可以为我参谋参谋!”徐光启说到这里,停了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好跟我一道会天津,静观其变。” 孙元化稍微考略了下,便点头同意了徐光启的建议。 徐铮心说,京城大事无非就是天启驾崩,然后皇权更替,紧接着魏忠贤垮台,东林窜起。徐光启肯定是要被重用的,自己也不用过多提醒什么。 “徐铮,你好像还没有字号吧?”徐光启把头一偏,望着徐铮说道。 “是的,先生!”徐铮老老实实回答。 “既然如此,先生我送一个字号给你吧!”徐光启摸了下短须,说道。 “麻烦先生了!” 徐光启微微思索了一下,张口道:“铮者,刚正不阿也。过刚易折,轻折易损。为师我不希望你‘刚’,更愿你取其‘正’,不如以后就叫‘怀正’吧!” “徐怀正!貌似不错啊!”徐铮心里琢磨着。 “‘怀正’好,真是好字。昔日文山先生曾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可见先生对你的期望甚高啊!”孙元化在边上摆起了架子,用师兄的口吻说道。 徐铮上前一步,拜谢过徐光启,心道:还好不是徐怀钰的,否则肯定别扭至极。 徐铮老老实实给徐光启斟满酒杯,也顺便提孙元化倒满了,然后自己满上,放下酒壶,端起酒杯,道:“先生此去,一路风尘,弟子只能在这里遥祝先生万事顺利,身体康健了!”说完干了一杯。 徐光启笑了笑,道:“这些年奔波习惯了,到也不觉得劳累。只不过我这一走,你可得专心读书,争取早日来京城团聚,不可懈怠了!” 徐铮赶紧点头称是。 再次满上,徐铮跟孙元化碰了下杯子,道:“顺祝初阳兄早登黄门,小弟在这里提前为贺!” 孙元化老神在在的端起酒杯,道:“怀正老弟,为兄承你吉言,哈!” 徐铮不忍心打击孙元化,只得跟着笑道:“是极,是极!” 徐光启的酒量不错,尽管是在弟子面前,却丝毫没有做先生的架子,喝到最后,嫌筷子费事,干脆扔到一边,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不时地从盘子里拈出几粒花生米,扔到嘴里,好不惬意。 孙元化却是有些放不开,喝的很斯文,吃的也很斯文。 徐铮见徐光启如此随和,也是放松了下来,敲着二郎腿,不时的徐光启说着趣闻。 “怀正,你在信里曾提过用‘稗子’培育杂交稻的,此事果真能成功?甚至按照你的说法能亩产七八百斤?”看来徐光启对杂交稻仍是念念不忘。 第107章 秀才中举 “先生,虽然这个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但是我觉得很可信!”徐铮没办法摆出后世的袁大专家的例子,只好这样说。 “倘若真能如此,那可是不得了啊!南米北面的习俗已经多少年了,要是真能如怀正所言,那必然会改变!”徐光启有点微醺了。 “先生,这样的事情岂能只是听人传言。西方人凡事都讲求个证据或是数据,咱们得以事实说话!”孙元化开始反驳道,“更何况如怀正所言,用什么稗子和水稻杂交,就能有如此之高产,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徐铮道:“杂交确实有好处,能将双方甚至己方的优点集于一身,这是一门未来的深奥学问。更何况那不叫稗子,叫不孕野稻,初阳兄你不懂可以,但是不能乱下结论!” 孙元化被徐铮一番话气的差点翻脸,坐在那里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没听说杂交有什么好处!” 徐铮摇摇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即使初阳兄读书破万卷,但也不敢说事事皆知吧!” 孙元化再次哼了声。 徐光启没发表意见,只是安心倾听二人斗嘴。 见孙元化不言语,徐铮道:“初阳兄既然如此认为,那么小弟只好举例说明了!不知道初阳兄可否听说过‘骡子’”? 孙元化顿时愣住,骡子睡没听说过啊,自己就是刚才没望‘杂交’上面想而已。 孙元化没办法,只得点头承认。 就连一边的徐光启也竖起了耳朵,开始仔细聆听。 徐铮道:“世人都知道骡子,但是骡子也是有区别的。公驴和母马杂交得马骡,马骡体大,兼具马善奔跑和驴子耐负重的优点;反之叫‘驴骡’。初阳兄,可明白?” 孙元化见徐铮说的的确是事实,再加上自己印证,最后佩服的说道:“怀正小弟真是好见识!” 徐光启也是笑着说道:“难道杂交稻也正是取其意?” 徐铮道:“诚如先生所言,传统之水稻,产量低且多疾病,而不孕野稻生命力旺盛,倘若能将二者优点结合,定可以培育出一种抗倒伏、抗病虫害、抗旱的高产量水稻作物。” “不孕野稻?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想要找到可不容易啊!”徐光启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不仅是很难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也要经过反复试验才能得到最好的种子。”徐铮老老实实说道。要知道良种改良、培育是极其耗时耗力且严谨的科学话题,来不得半点虚假,是有可能关系到一个民族乃至国家生存的大问题,否则就是误国误民,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恰如转基因食物一样,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绝不能像个别所谓的专家一样,不负责任,信口雌黄! 徐光启闻言点点头,感叹着说道:“不管怎么困难,这无异于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情,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研究下去!” 就连刚才持反对意见的孙元化,这回也表示同意。 徐铮说道:“如果先生以后有了成果,可来黄金山试种,出人出力出地出肥料,我绝对举双手赞同!” 一顿饭足足吃了快两个时辰,最后才结束。 徐光启酒足饭饱之后,决定出发。徐铮看看时间,见日头尚早,也就没有制止。 徐铮让几个学员推过来一架崭新的马车。作为穿越者,到了后世如果不能制作出一辆带转向、减震措施的欧式四轮大马车,肯定是无地自容的。 在陈天衡几个人的协助下,徐铮数次修改了设计图纸,连夜加班,然后才有了这凝聚着目前黄金山最高技术结晶的新家伙。 负载弹簧和减震钢板(黄金山第一代产品)的效果虽然比后世差得多,但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活动百叶窗代替了原始窗帘,车厢四柱采用的金属防撞装置,内设采用鹿皮包裹,可拆卸桌凳,固定照明,简易通风装置,取暖装置,最夸张的是车里加载了一个便捷式书架,就连驾驶位也做了半包裹措施,还添设了照明灯光以及警示铃铛。 徐光启看完了马车,当场给出了评价:独具匠心。孙元化表示反对,认为徐光启的评价不够贴切,最后孙元化憋了半天,才蹦出了四个字:独步天下!(借以怀念下一本网文,写的非常好) 徐铮当时就竖起了大拇哥,真是霸气侧漏! 徐铮把徐光启和孙元化送到了山脚下,最后挥手作别。 本来按照徐铮的意思还要送几只长短枪给徐光启和孙元化防身的,后来在玛丽的坚决制止下,不得已才罢。 玛丽的理由简单到徐铮无法反对,因为玛丽的借口是徐铮亲手制定的保密条例。 “生啦,生啦!”徐铮刚进屋就听到张养默在大呼小叫。 赶紧跑过去,道:“怎么回事?什么生了?” 张养默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从屋里一头闯出来,差点撞到徐铮。 徐铮赶紧一把拉住张养默,道:“你干嘛呢,这么慌里慌张的?” 张养默看着徐铮,一脸的激动,说道:“生啦,李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徐铮愣了下,才突然想起来李姨娘是谁。 “真的生啦,母子平安吧?”徐铮赶忙追问。 “嗯嗯,好着呢,很健康!” “你接生的?” “不是,产婆啊,我在外屋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哦!” 大明朝的男妇产科医生!徐铮不敢想象。 “咋这么激动的?”徐铮有点想不明白。 张养默眨眼功夫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激动的说道:“我把生产的全部过程详细记录了下来,以后我们终于可以开设新学科了!” “咳咳咳!”徐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只好咳了几声。 张养默顾不上和徐铮继续扯淡,极其珍重的把笔记本装进兜里,然后转身走开。 婴儿的啼哭声从房内不断的传出来,洪亮有力。 徐铮由衷的高兴,替自己,也是替秀才。 仿佛卸下重担一般,徐铮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息。 产婆从里屋脚步飞快的走了出来,熟练的给徐铮道喜,徐铮给了份沉甸甸的喜钱,产婆眉开眼笑的去旁边休息。 里屋是不能进的,徐铮在门外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然后也悄悄的离开。 没多大功夫,一只信鸽从黄金山飞出,满载着喜悦。 南直隶。 “先生,发达了,发达了!”张致中屁滚尿流的闯了进来。 徐秀才看书正入迷,被小书童吓了一跳。 “怎么了,如此慌张?” “先生,你发达了呀!” 徐秀才依旧没反应过来,疑惑的说道:“这小子,一大早的痰迷心了?” 老兵当中的一个似乎反应了过来,插嘴道:“莫非是徐先生高中了?” 张致中一个劲的点头,嘴里“嗯嗯!” “我中了?!”徐秀才嘴里嘀咕着。 “恭喜徐先生了!哦,不,的改口了,恭喜老爷高中了,赶紧准备报喜的铜钱!”两个老兵顿时忙活起来。 第108章 双喜临门 感谢我刚好路过、流氓~叁的推荐票!几章之后就让小道士去苏州斗恶霸、杀太监、走桃花运之类的。 “我这就中了?”徐秀才自言自语。 “中了多少名?” “八十七名!”张致中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了下,然后肯定的说道。 “唔,名次不高啊!”徐秀才似乎不是很满意自己的名次,整个人显得有些墨迹。 “老爷,你就别在这里坐着了,赶紧先换身衣服去吧!”老兵当中的一个催促到。 “好好,这就去!”徐秀才这才站起身。 另一个老兵说了声,“我去找店家帮忙!”然后急忙忙跑了出去。 徐秀才一行人是住在客栈里一个相对安静的院落里,这里距离南直隶贡院不远,还好客栈老板相当的有经验,听老兵说明白情况之后,立刻招呼了几个小伙计,抬了香案,带了香烛红绸,赶在报喜的人前面,在徐秀才的院子里摆设起来。 从隋唐科举开始至今,不管是参加考试还是高中,都有着一套完整的流程。比如徐秀才这次中举,大体的流程是这样的:接受报喜,迎接诰封,北面拜阙(叩谢君恩),开诰封,簪金花(常为高中者娘子或母亲),写报单(自家挂四张,亲戚家挂两张),祭拜祖坟(清代有竖旗杆,立牌坊),摆三天贺宴。(参考资料:丰子恺《中举人》) 由于秀才在南京是时临时居住,因此按照惯例在南京这里顶多就是接受报喜和宴请同窗,然后参加“鹿鸣宴”,其它的封赏和仪式将在金坛的秀才老家举行。 徐秀才按照客栈老板的提示,给先后三波报喜的人发了铜钱,然后在客栈里设了两桌宴,招待了几个要好的同窗、报喜的、客栈老板以及自己的随从等,隔了一日之后,又参加了鹿鸣宴。 秀才整个人在这两天中一直晕乎乎的。具体表现出来的就是非常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爷,再次恭喜啦!”两个老兵跑过来,大声跟秀才道喜。 “还有喜啊?京城还没去呐!”秀才睁大了眼睛,纳闷的问道。 “老爷,这是家里的喜事!给老爷贺喜了,家里添丁进口,您得了二公子啦!”其中一个老兵赶紧把话说明白。 徐秀才听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嘴里说道:“生啦?竟然还在么快!母子平安吗?”大喜之下的秀才一张嘴就是三个问题。 “嗯,一切都好,大小平安!我们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双喜临门!”另一个老兵比较会说话。 “哈哈哈,真是,真是好消息!”徐秀才高兴的坐不住身子,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 “回去,我们赶紧回家!”徐秀才做出了最终决定。 黄金山 徐铮抱着胖弟弟,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小家伙对徐铮特别亲,一旦被徐铮抱着,就老老实实呆在徐铮怀里,尚没有聚焦的黑豆眼努力的盯着徐铮的脸,偶尔还伸出小手抓弄徐铮的鼻子。 徐铮笑嘻嘻的看着怀里的弟弟,圆圆的额头,胖嘟嘟的小嘴,嘿,真是可爱! “啧!”亲了口小家伙的肥嘟嘟的小脸,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哼着,小嘴裂开了直笑。 一个学员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徐铮面前,双脚“啪”的,利索的敬礼,道:“校长,山下来了扛着红牌子的人马,根据哨兵汇报说是‘报喜’的,请校长示下!” “报喜?”徐铮也有点纳闷,追问了句,“报什么喜?” “说是中举人!” “中举,难道是秀才老爹中举了?这儿就我们一家,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徐铮心里估摸了下,“通知下去,开门迎喜,准备好红包。” “是!”学员下去了。 “哎!你爹他可以啊,去了趟南直隶,就中个举人回来!你小子,一定要超过他,将来做个大官,人人都喊你‘大人’!哈哈哈。”徐铮挠了两下小家伙的腋窝,小奶孩顿时手舞足蹈,咯咯笑了起来。 站起身,将孩子递给丫鬟,并让她转告李姨娘,梳洗准备迎接秀才中举的喜事。 “瞧瞧这户人家,多大的产业。难怪能出举人的!”有个报喜的是从南京赶过来的。 “那是,这徐秀才的公子可是我们县城里有名的神童,直线大人亲口夸过的!”另一个随同报喜兼职带路的是金坛本地人。 “这么厉害?说不得我还有来报喜的机会了!” “很有这可能!” “要是真能这样,也不枉我从南直隶跑到金坛小县城,又跑到黄金山这里了!” “好事多磨呗!” 大了门口,下马,报喜的递上捷报,徐铮早已带着众人后在门口。 “请问贵处可是徐老爷的家?” “哪个徐老爷?”徐铮怕报喜的弄了乌龙,还是决定问下。 “就是讳字修文的。”(徐秀才名敏字修文) “那没错了,这里就是徐秀才的家,我是他长子。”徐铮这才放下心。 “原来是大公子,那就对地方喽!来呀,赶紧响起来!”报喜的人听说没寻错地方,立马冲着身后一摆手,顿时锣鼓唢呐炮仗响了起来。 等众人进了院子,报喜的人正式递上捷报。 徐铮接过来,之间上面写着:贵府老爷徐名敏讳字修文南直隶乡试高中丁卯科八十七名举人。 徐铮看过捷报后,又递给了身旁的李姨娘。 按理说,李姨娘这会不应该出来见风,但今天实在例外。李姨娘拿捷报的手不停的抖动,可见内心是何等的激动。 等李姨娘看过捷报后,报喜人递上诰封,徐铮示意李姨娘接诰封。 李姨娘涨红着脸,走向前一步,双手接过诰封,郑重的放在摆好的香案正中,然后报喜人提示众人面朝北,叩谢皇恩,众人一一照办。 由于秀才上无老人,所以开启诰封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李姨娘身上。 起身之后逇李姨娘端详了几眼诰封,大红颜色的包纸把诰封裹了起来,然后巧妙的折了一个活扣在上面。 李姨娘有点不知所措,难道要自己用手解开活扣?思来想去,犹豫了有半分钟。 徐铮赶忙抬起手,用手指了指头上,李姨娘顿时会意过来,伸手从发髻抽了一直凤点头金簪,用细长的尾部,把活扣挑开,然后一咬牙,把簪子扔给了报喜人。 报喜人龇牙咧嘴的接过金簪,虽然这次路程是远了些,但还是值得啊!要是扔过来的是小娘子脖子上的金链子就更好了! 徐铮见李姨娘开了诰封,于是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旁边众人顿时一阵盲从。 李姨娘开了诰封之后,刚要转身下去,报喜人赶紧制止,道:“您可不能下去,还要簪金花呢!” 徐铮也是莞尔,自己可没听说过还有这一段的。 李姨娘在报喜人的指导下,打开诰封,里面有一朵金箔丝掐成的花朵,然后戴到发髻上,这才算礼成。 眼看着快响午了,徐铮命人准备酒席,好好的招待了一番报喜人和吹鼓手等人,然后其余人等散去,两个报喜人留了下来。 按照风俗,徐家得准备贺宴,大吃三天,表示庆祝。和李姨娘商量了以后,徐铮决定回金坛县城设宴,这样一来,不管是李姨娘那边的亲戚,还是徐秀才的街坊邻居,也更方便些。 于是徐铮让小道士带了几个学员,先回县城“正心馆”打理卫生,两个报喜人则开始写喜报单,这可是巨大的荣誉。不仅家里要悬挂而且要挂四副,就连亲戚家里也要悬挂两幅的。 剩下的事情则是等徐秀才回来,再正式设宴,款待四方。 第109章 我的就是你的 感谢龙之海魂的推荐票,鞠躬了。 从南直隶到金坛距离并不遥远,放在后世,沿江高速只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徐秀才为了能更快的回到黄金山,弃船骑马,一路飞奔,心若归箭。出来的时候刚吃过早饭不久,等到戌亥之间(晚上九点—十一点之间)的时候,已经赶到了金坛县城正心馆。 小道士张礼真和学员们早已把院落清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连院子里的老梧桐树上都挂上了红绸。 张礼真告诉徐秀才,明天徐铮和李姨娘回正心馆,而贺宴的时间订在后天,徐秀才这才缓了口气,疲倦立刻涌了上来,赶紧回屋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过半的时候,徐铮带着李姨娘还有小奶孩、玛丽以及燕子堂成员,赶到了正心馆。秀才见到包的严严实实的李姨娘和小儿子,难免互诉离别,最后得意的抱着小儿子,逗了几下,哪想到小家伙立刻回报给亲爹一泡热尿,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众人闹腾了一阵,然后听从徐正开始分派任务:联系酒菜桌椅,通知街坊邻居,送报单去城西李家等等。一直到晚上才消停下来。 晚饭是秀才和李姨娘以及徐铮单独开了一桌。双喜临门的徐秀才免不得多喝几杯,最后甚至把抄好的试卷拿给徐铮作参考。 要知道在科举考试中,举人这一关是非常难过的,否则不会有“金举人”这一说法,同样一旦中举,也就进入官僚阶层了,所以民间见到举人多称呼为“老爷”或“举人老爷”,雅称是“孝廉”等。 徐铮接了试卷,发现这是两篇策论,也就是后世的政论文。想要写好可不容易:一是火候难以把握;二是既要有理论又要有事实;三文章结构和文采;四是书法。 徐秀才自从被徐铮点破之后,更加注重理论联系实际,再加上本身就是庠生,学问扎实,所以写起这类文章,比较得心应手。 徐铮先看了下题目:第一道题目是:汉宣帝信赏必罚,综核名实论。(出自《汉书?宣帝纪赞》)大体意思是:汉宣帝当家作主的时候,对有功劳的臣子必然奖赏,对犯错的部下则一定处罚,对官吏进行考察,不只是看表面,而是综合衡量。 另一道题目比较有意思,问题非常尖锐,更加注重考察考生的综合素质,题目是:唐太宗盟突厥于便桥,宋真宗盟契丹于澶渊论。徐铮看着题目,暗自发笑,因为后世网络里经常有人喜欢比较这些史实,姑且不说其他的,唐朝忍辱负重,最终灭东突厥,这是史实,无可非议;而宋真宗和契丹会盟澶渊,最终失去燕云十六州战略缓冲地,只能困守中原,遭靖康之耻后亡于异族也是事实。同样是会盟,但是结局完全不同。而此时的明朝也正不断和异族发生战争,个中曲妙,不得而知。 徐铮对出题人大为赞叹,尤其是最后一道题目,充分展现了出题人的战略眼光。 厉害啊,谁说明朝大臣没有战略远见的!只怕这出题人对中原政权和草原政权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掌握的绝不比后世人差。 可交之人!徐铮赞了声! 看完题目后,徐铮快速浏览了一遍秀才的答卷,第一道题中规中矩,无非就是奖功罚过,不徇私枉法之类;第二道题秀才直抒胸臆,尤其是结合“靖康之耻”、“崖州惨败”的两大史实,得出既要苦炼内功,又要重视武力建设,决不能历史悲剧重演的结论,全篇写的意气风发,文采斐然,就连徐铮读了,也差点热血上头。 读完文章之后,徐铮趁机夸了秀才几句,结果秀才一高兴,又喝醉了。 但是徐铮心里清楚的很,要想在这个时代打败装备精良,战法熟练,作战勇猛彪悍、机动能力超强的草原民族,绝不是一件简单易行的事情,除非大明拥有绝对的武力可以碾压,而末代皇帝朱由检和耍嘴皮子的东林党人,是不可能让大明朝拥有这样的优势的! 只可惜历史不会让朱元璋重生,也不会让朱棣重生,否则就算重生了也只会被末世大明的乱象,给活生生气死。 躺在床上的徐铮,心里盘算着两件大事情:一个是赚更多的银子;二是尽快完善武器系统。这两手必须硬,而且要绝对的硬,谁敢阻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吃过早饭后。已经有街坊邻居陆续过来帮忙。 秀才作为一家之主,不用守在门口迎客,除非有重要客人登门,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徐铮身上。 第一个登门的是城西李家。 李老板恨不得把家底都搬空了,大大小小的礼物,找了一二十个人挑夫担着,风风光光走了过来。 “小五啊,你说我这女婿现在成了举人老爷,等会是我给他见礼呢还是他给我见礼呢!”李老板皱着眉头,骑在骡子背上。 “东家,这真真是个麻烦!按理说应该女婿给丈人磕头!”伙计小五说道。 “为什么呢?”李老板问道。 “简单啊,人家不都常说“情理”两个字吗。东家您想啊,“情”在前,“理”在后。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是人之常情吧?尽管他现在成了举人,但也先得是东家您的半个儿对不?”伙计小五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错,说的有道理!”李老板犹豫着点点头,道:“可万一女婿端着举人架子不见礼呢?” “那东家您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伙计小五回答道。 “兔崽子,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就没个好主意!”李老板骂了声,然后骑在驴背上一个劲发愁。 “东家您干嘛想这么多啊?”伙计小五问道。 “笨蛋,是人就得要个面子。懂不!” “哦!那到底面子值钱还是女婿值钱?”伙计小五笑嘻嘻问道。 “都值钱!”李老板闷声闷气的说道。 “这不就是活要面子死受罪么!”伙计小五嘀咕了句。 正心馆门口。 李老板远远看见徐铮站在门口迎客,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咧着嘴在门口下了骡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徐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后赶紧把李老板接进家门,让自己老爹去应对。 “竟是老泰山亲自来了!”徐秀才赶忙要跪下去。 李老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秀才,笑眯眯说道:“贤婿,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多礼了。”,貌似得意般的瞥了眼伙计小五。 “来人,把东西都摆好。女婿高中举人,我心里高兴的很,这些东西你都收下,不要推辞,要不然我就不高兴了!”李老板让众人把礼物在堂前摆了一遛。 “怎敢让丈人如此破费!”徐秀才连连推辞。 “什么话!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李老板大手一挥。说道。 正巧徐铮进来取件东西,顿时被李老板的话吓了一跳。我靠,什么叫你的都是他的!难道还要我再多一个娘吗!真是严重的语病,太严重了! 徐铮一脸怪异的看了眼秀才,见秀才竟毫无反应。哎! 拿了东西,徐铮赶紧溜了出去,继续做自己的礼仪先生。 刚到门口,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竟然登门道贺。 见徐铮诧异的看着自己,师爷把自己介绍了一番,徐铮这才明白,竟然是父母官刘知县派人过来道喜了。 第110章 堵门 元人高明《琵琶记》里曾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人当自强。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徐铮看着前来道贺的师爷,脑海里突然迸出了这段话。看来无论是科举还是后世的科举制度的平民化产物—高考制度,对于那些想要改变自身社会阶层的平民百姓来说,的确是非常公平的。毕竟大部分人是没有爹妈可拼的。不可否认这种制度相对于以前的“举荐”更加公平,公正。尽管有不少人对其中的“南北榜制度”以及后世的“地域区别分数线”、“民族录取分数线”等非议不已,但这并不是否认制度本身的优越性,而是针其中不尽完善的地方。 徐铮的脑海里如同闪电般在一瞬间掠过诸多想法。 “徐公子亲自迎客,真是太客气了!”师爷走了过来,开始熟练的搭话。 师爷姓李,尖尖的脑门,三角眼外加一撮老鼠须。徐铮只看了一眼,就深深记住了这个人的样貌。 李师爷从怀里掏了一封银子外加贺贴,笑嘻嘻的递给徐铮,道:“东翁事情多,实在来不了,特地委托我送来小小心意,以资鼓励!” 徐铮忙道:“有劳知县大人挂怀,家父来日一定登门拜谢父母官。” “徐孝廉若是来衙门,直接找我老李就行!”李师爷毕毕竟是经过场面的。 “既然如此,以后说不的得多麻烦李师爷了。”徐铮两世为人,应对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必须的,都是读书人,理应多亲近些才是!”李师爷递出了橄榄枝。 徐铮笑了,道:“应当的,今天李师爷可得不醉不归!” 李师爷连忙摆手,道:“徐公子你也知道,马上就要秋税了,衙门里忙成一锅粥,实在不得空喝酒。改日我请!” “那怎么成,要请也得我请,怎么能让您破费呢!”徐铮坚持道。 李师爷看着眼前的徐铮,心说这家伙年纪轻轻,却怎么如此明白世道的。难怪听说以前有人说他是神童的,真是个聪明人啊。 “呵呵呵,徐公子,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回去了,以后有事你就招呼一下!”李师爷不在客套,看来亚没呢李真的很忙。 徐铮也不再挽留,让旁边的学员拿了两匹苏州董家绣庄的刺绣,交给师爷,算是回礼,然后客客气气的送走李师爷。 城东的赵姓举人亲自登门道贺。 城南的、城中的、城北的、城西的。 趁着中间间歇的时候,徐铮开始揉腿,跺脚,不时的活动下腮边的肌肉,没办法,已经麻了。 看看天色,估摸着快到凯西的时间了。徐铮让旁边的学员抬起放银子的箱龛,没错,就是一个箱子,几乎快堆满了银子。徐铮瞄了眼,收的还真不少啊! 徐铮吩咐道:“把这个抬到楼上去,让玛丽清点下,然后入账!”两个学员哼哧哼哧的抬着走了。 徐铮再次捶捶腰杆,龇牙咧嘴的走了回去。 整整吃了三天!徐铮苦笑着望着眼前的大鱼大肉,最后扒拉了一盆米饭,喝了半碗菜汤,就放下了筷子。 “铮儿,怎么不吃点肉的?”李姨娘关切的问道。 徐铮笑笑说道:“这几日天天腥荤不断,实在没什么胃口,你们慢吃,我回房了!” 徐秀才点点头。 就在徐铮起身还没离开的时候,奶妈怀里的徐二公子突然放生大哭起来。 李姨娘赶紧接过孩子,哄了会,没效果。 徐铮见状,说道:“让我来抱会吧,这孩子似乎比较亲我!” 李姨娘笑着把孩子递给徐铮。果然,到了徐铮怀里后,小家伙立马止住了哭声,顽皮的用小手不停的挠徐铮的鼻子。 “孩子还没起名吧?”徐秀才忽然问道。 李姨娘点点头,疑惑的问道:“人家不都是满月才起名吗?” “那是大名!我说的是乳名。”徐秀才看着眼前两个儿子,很明显非常开心。 “那老爷你起个呗!”李姨娘随口说道。 徐秀才看了眼徐铮,道:“铮儿,你给你弟弟起个乳名吧!” “啊?我?”徐铮心说,老爹你也太懒了吧! 李姨娘也笑着道:“你就起呗,你看你们哥俩多投脾气!” “额,好吧!”徐铮点点头。 顺手刮了下小家伙的粉嫩的鼻尖,心说这可是你们要我起的,不好可不要怪我! 稍微琢磨了下,徐铮说道:“那就干脆取个吉利的,叫‘大人’!” 李姨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个名字好怪异,哪有人家叫‘大人’的!” 徐秀才端着碗的手也是一哆嗦,道:“他爹我还没当上大人呢!” 李姨娘笑完之后,掩着嘴道:“还好没叫‘老爷’!” 徐秀才没反应过来,顺嘴说道:“我看倒不如叫‘老爷’的,说不得咱家以后都是做老爷的!” 见秀才如此说,李姨娘再次“咯咯”笑了起来,喘息了一阵才说道:“那就不知道相公你以后怎么叫你儿子了,难不成也叫他‘老爷’?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徐秀才顿时被噎的说不话。 徐铮笑道:“我看还是改了吧,不如就叫‘福娃’吧!” “这个行!比‘大人’、‘老爷’的靠谱得多!”李姨娘欣然同意,秀才也表示无二话。 见小福娃不在折腾,似乎有点困意,于是徐铮把孩子交还给奶妈,然后上楼休息。 坐下来没多久,小道士张礼真登登跑了过来。 见徐铮正在喝茶,道:“公子,这是苏州发过来的紧急鸽信!” 徐铮接过来,见上面竟然画了三个红圈,不会吧,这都是紧急标志了,莫非除了意外了? 赶紧放下茶盏,示意张礼真在旁边坐下,然后取出密码本,打开鸽信,对照着密码本,鸽信的内容是:工厂停工,砑工闹事。署名老道士、释雪花、沈万里和流风。 徐铮啪的一拍桌子,把鸽信扔给小道士,面色生硬的说道:“给我严查,看看到底是那个鬼以及背后有没有别的势力牵扯进来!” “是!”小道士张礼真站起身应声道。 “是否需要动用燕子堂?” “放手去做!你最好亲自去一趟。”徐铮补充了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苏州城苏州第一纺织厂。 “流风,到底有没有办法啊,厂子都停工几天了!”老道士望着趴在墙头上的流风,在下面直跺脚。 “老道,就目前来看,这帮人老弱在前,壮汉在后,分工明确,这肯定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还好当初公子把围墙和大门修的这么结实,就只凭着咱们的人手,早被他们冲进来了!”流风沉着脸,说道。 沈万里手里端着大号茶杯,声音嘶哑的说道:“都怪你们,不让我出去跟他们吵,要不然早把他们吓散了!” “得了吧你,就你一张嘴能吼得过人家几十个?看把你能的!”释雪花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徐铮在,只怕也会骂沈万里,你丫的自以为是谁啊,帕瓦罗蒂吗! “这事情绝对蹊跷,这都两三天了,官府的人影子都没看到!”流风突然来了一句。 老道士吸了口冷气,道:“关键是公子回信至今未到,真是愁人!” 流风道:“还是等公子指示吧,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帮人自称砑工,要知道苏州这里可有上万呢,弄不好就是大乱子!” 第111章 灭了他 感谢上来二的推荐票,谢谢,拱手施礼。 说起砑工,得简单梳理下棉纺工业的流程。传统流程大体分成轧棉、弹棉、纺纱、染纱、织布、踩布,也有把染纱调到织布工序后面叫染布的,不一一而同。其中的踩布就相当于后世的轧光。 踩布也叫踹布、踏布或砑光,用劳力把织好的布匹表面绒毛压平,甚至形成花纹,从而使得布料表面更加光洁细腻、精软、透亮平直。具体措施是用木头架子做支撑,布料放在元宝中间凹处,操作者手扶支架,脚踩着元宝石两端,然后均匀用力,左右摇晃,让布料在凹处不停的转动,靠重力和摩擦力,从而达到轧光的效果,绝对是个重体力活(南京秦淮区走马巷,就有踹布坊的遗址,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明朝这会的砑工只跟染布坊发生业务联系,砑工们通过包头,从染布坊接活,从中赚取血汗钱。 徐铮当初研制珍妮纺纱机的时候,就考虑到这道工序了,利用蒸汽轮机的废气,从而实现机械轧光,还好徐铮并不贪心,否则就是织染一体经营了。 随着苏州第一纺织厂所出产的棉布,不断地投入市场,各方面的优势不断的显现出来。其中一条就是不需要踹布。再加上优良的质量、低廉的价格,对很多私人织布坊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尽管徐铮有意识的控制了扩张步伐,但是机械生产所带来的冲击,仍是巨大不可控的。 苏州三元织布作坊,坊主姓钱。钱老板是苏州地区织布行会长。 客厅里摆着一张桌子,团坐着四五个人的样子。 “钱会长,一定要弄垮那个纺织厂!要不然老子的织房扛不住几天了!”一个面白无须模样的矮个子说道。 “也不知道哪来的织布厂,竟然码头也不拜就想在我们苏州这块宝地立住场子,钱老板,看来对方没把你这个会长放在眼里!”另一个浑身都是肉的人说道。 钱会长毕竟消息灵通些,道“听说老板是从金坛县来的,似乎家里有个秀才!” “我呸!靠一个秀才撑门面,就敢在苏州这地界混?谁给他的胆子!”面白无须模样的矮个子冷笑着说道。 “诸位!”钱老板伸出手稍微压了下,说道:“人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家既然是做买卖赚钱的,那么就必须守规矩!” “那是!没了规矩就得乱套!” “不守规矩就让他滚蛋!” “钱会长说的对!” 咳嗽了声,钱会长继续说道:“只要是属于苏州织布圈子的,当然得由咱们说了算!这个劳模子苏州织布厂的,一不拜码头,二不交会费,三低价倾销扰乱市场,对于这种无赖商家,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予以还击。我呢还是那句老话:在我们苏州做生意,是龙你的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哪个敢炸刺,我们就灭了他!” “会长说的真解气,是的教教他们怎样做人了!”矮个子道。 “赵老板!衙门那边打过招呼了吧!”钱会长对着浑身都是肉的人问道。 “会长你放心,我们在这个地界多年了,这点小事还是有把握的!就算闹出几条人命,也没任何问题。”赵老板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都在跟着抖。 “出什么我兜着,苏州的衙门我们都有人。李老板,包头李那边怎么说?”钱会长继续发问。 “会长,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听说他们已经停工两三天了!”李老板长得跟土匪一般,一脸的凶气。 钱会长摇了摇了头,道:“这样可不行,得给他们加点料!你替我告诉砑工,放开手打砸抢烧,伤一个二十两,残一个四十两,死一个八十两!一定要把这厂子给我拆了。记好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彻底!” “好,由钱会长替我们出头,我们怕他个鸟!等会我就跟包头李讲讲,让他放开胆闹腾!”李老板的两个大眼珠一瞪一瞪的。 “诸位,请请!” “请!” 苏州第一纺织厂大门口。 “包子哥,咱们都守门口三天了,弟兄们都累了!” “就是,就是,黑驴家的婆娘娃儿都发烧哩。” “包子哥,我们到底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一个上身仅穿着褡裢的五短汉子,露着解释的胸脯子,静静的站在土堆上,望着眼前高大的院墙,一言不发。 五短汉子就是包子哥,也是包头李。 包子哥是安徽人,学会踹布营生后,就在苏州讨生活。由于人仗义、豪气,后来做了包头,专门帮砑工从染布坊揽活。 要知道苏州这里砑工之间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想想也明白,再多的活也架不住上万条汉子瓜分啊!因此揽活的包头就成了砑工们巴结的对象。时间长了,包子哥手下也有了一帮子人。 前几天李老板找到自己,说以后没有踹布的活给自己了。这哪行,李老板的染布坊可是自己最大的财源啊。 李老板还说自己的染布坊快要倒闭了,是被人家挤兑的开不下去了。 平日里李老板对自己很不错,甚至经常在价格上优惠自己。现在李老板有困难了,自己该怎么办? 手下弟兄们一听说要失去最大的主顾,当场就不干了,简单商量过后,就带着人直接来堵人家门了。 以前这招也用过,百试不爽,都是老板先服软,给多少银子赔偿,在顺便分点业务。但是这家却不同,堵了几天了,基本没反应,除了关紧大门之外。 里面以前那种奇怪的声音停了好几天了,也没见工人出来,估摸是停工了。但是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这家老板是怎么想的,难道被吓呆了?包子哥心里纳闷的很,真他娘的见鬼了! “包子哥,等会天黑了,我们再试试梯子能登得上去吧!”一个精壮汉子说道。 包子哥摇摇头,指着前面高高的围墙道:“你觉得可能吧?” “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围墙!你说它高也就算了,关键还上宽下窄,梯子都搁不住!钩子么又勾不上,莫非墙顶是和尚的秃瓢—圆滴?掏又掏不动!真属乌龟壳的,无处下手!”精壮汉子也是无语。 包子哥最后把眼神定在了大门的门板上,咬了咬牙,说道:“咱们还得从门板上下手!” “没用,试过多少遍了,这棺材板估计得有半尺厚,根本撞不动!”精壮汉子直摇头。 “我有个法子??????!”包子哥低头说道。 第112章 烧门 “厂长,我们要回家!”几个男女织工把释雪花堵在办公室里。 “各位,不要着急,我县代表厂子跟大家说声对不起了!前天不是跟大家说过了吗,外面有人捣乱,厂子里担心大家贸然出去会有什么损伤,所以请大家耐心在厂子里住着,也算是带薪休假了!”释雪花并不打算隐瞒情况。 “厂长,我们都知道东家是好心人,而且这几天不做工也能拿到工钱,按理说这是大家伙巴不得的!”说话的人是来自苏州本地的一个姓王的女织工。 “是的,是的!”众人附和道。 “但是关键家里没人啊,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住在这里哪里能安的下心来。求求你,厂长,放我们回家吧,这几天工钱我们可以不要!” “就是啊,工钱我们不要了。我们只是打工的,现在你们仇家闹上门,找的是你们,又不会找我们!就放我们回家吧!”另一个男织工央求道。 “你们就是神仙打架,管我们什么事!到哪里还不是一样的做工赚钱,这里我们不干了,我们要回家,看谁敢拦着!”又一个男织工气势汹汹的吼道。 “各位,各位,冷静,冷静!”释雪花面对着眼前的群情激奋,竟然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吵吵什么呢。还嫌不够乱!”流风一身短打扮,手里拎着柄软剑走了进来。 “公子的信到了!后面来的是还有燕子堂其他成员,估摸下午就能到!”流风拨开众人,附在释雪花耳朵边说道。 “啊!难道要大开杀戒?”释雪花听说燕子堂的人都来了,倒抽了口气冷气。 “看来我们要大干一场了!”流风拍了拍手里的剑柄 转过来,流风冲着众人说道:“你们想回家,这是人之常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有几个人说厂子里的事跟他无关的,今天下午出了厂子大门的,以后就不要来了,好吃好喝好用工钱让你们拿着,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的,你们!哼哼。” 释雪花不想现在就跟工人们翻脸,伸手止住了流风,说道:“这样吧,下午等我们的人手到了,你们凡是愿意回家的都可以,但是走出这个门,所有后果你们自负,跟厂子再无瓜葛!你们先回去准备下,下午在协议上签字,我们一拍两散。” “家伙都准备好了吗?”小道士张礼真也是一身短打扮,袖口和裤脚全部扎了起来。每个燕子堂成员上半身都穿了意见怪模怪样的黑背心,腰上除了一跟铜芯短木棍外还盖挂了几个黑色圆筒。 “头,放心吧,警棍、辣椒水、胡椒面、防护背心全部都配上了,就可惜差石灰粉!”龙虎山二师兄眯缝着寒光四射的眼眸,说道。 “石灰粉那玩意能带吗!忘记条例了,所有致残、致命武器一律不准携带。”张礼真的神色很严峻。 其实燕子堂的成员已经就位了,只不过没有跟释雪花他们直接说,而是把时辰稍微延后了点。 “所有人,我再重申一次:本次行动,只抓带头的,其余人员只做驱散。行动时尽量避免伤及老弱病残,不遇到致命威胁,绝不可以伤人性命!虽然公子让我们放开手脚,但这里毕竟是闹市区,而且纺织厂是公子的心血,我们不能让公子蒙受太多的损失,都明白了没有?但凡失手的,自觉去小黑屋蹲禁闭!”张礼真快速说完,再次检查了遍所有人的装备情况。 “三师兄,负责跟纺织厂联系,通报行动时间!” “是!” “各位,注意配合!” “是!” 纺织厂内。 余小娟跟同组的女工待在一起,跟别的女工不同,余小娟手边放了一根粗杠子,是杂工们用来抬棉花包的那种。 “队长,我家里还有娃呢!” “是啊,我家男人不会烧饭,还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过来的!” “队长,外面的人又开始扔砖头进来了。” 余小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论力气,余小娟自信比男人都大,但是却没打过架。 “姐妹们,做人得凭良心,释厂长不仅对咱们好,而且尊重我们。就冲这个,我余小娟这次绝对和厂子站在一起!”余小娟摇着嘴唇说道。 “可是咱们打不过外面的人啊!我们都是娘们!”一个名叫李二妮的女织工嗫嚅道。 “一个打不过,可我们有十个姐妹呢,多少算为厂子出点力。”另一个女织工说道。 “就是,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以往我们在别人那里打短工,东家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吃就是变着花样扣工钱,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我们像一家人。”又一个女织工说道。 “各位姐妹们:说心里话我也害怕!可我更舍不得这里被别人祸害。总觉得厂子在,我们的主心骨就在,生活才有奔头!反正我是定心了,今天他们要是冲进来,老娘打倒一个够本,打倒两个赚一个!要想祸害厂子,得问姑奶奶答不答应!”余小娟说完,伸手把粗杠子扛在肩膀上。 “就是!老娘们也不是吃醋的!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一个女工也开始学着余小娟的模样到处找趁手的家伙。 “跟他们拼了!”女工们一致决定,舍了性命也要护住厂子。 “余小娟,出来下!”释雪花拿着几十分协议,站在宿舍门口叫到。 “厂长,你来啦,快给我们说说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杨二妮的嘴快,问道。 “没事,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释雪花说了一声,站在门口等余小娟出来。 “这是协议书,你们在上面按了手印就可以回家了!”释雪花解释了下,然后把协议书递给余小娟。 余小娟接了过来,问道:“释厂长,事情都解决了?” 释雪花摇摇头,道:“最近估计开不了工,再说老是不让你们回家也是个问题。厂子里商量了下,你们都先回去,等事态平息了再说!” “那不行,释厂长,你以前不是常说爱厂如家吗!更何况我还是中层呢,现在厂子里发生了这么事情,我不能回去!”余小娟伸手把协议书还给释雪花。 “添什么乱子!你们都是女人!” “厂长,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女人怎么了,花木兰还是女人呢!” “是我说错了,我不是瞧不起女人,而是担心万一伤到你们,可不好跟你们家里交代!你们先回去吧,等过了这阵子再来!” “谁想走谁走,我们这队都不走。你不信你问问她们!”余小娟道。 “就是,我们决心护厂到底!” “厂长,我们生是纺织厂的人,死是纺织厂的鬼!” “反正赶我也不走!” “你们,哎!”释雪花没办法,只好拿着协议书去下一个宿舍。 老道士手里捏着鸽信,对着流风、沈万里、释雪花神情严肃的说道:“接到通报了,下午申时行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趁机疏散织工。流风,你的小队仍是负责安全,同时注意和外面燕子堂成员配合。我和释雪花负责疏散,沈万里负责火警,这是燕子堂重点强调的。” “不好了,大门口外面冒起了黑烟!”一个伙计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 “这帮混蛋!”流风抽出软剑,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回来!”老道士喝到。 “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木门后面有铁栅栏的,让他们烧!”老道士说道。 “我出去看看,这帮兔崽子还有什么幺蛾子!”说完,流风窜了出去。 “各位,准备行动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冲出去!” 第113章 毁门 感谢书友160829144119003的推荐票,谢谢你的支持。 “包子哥,着起来了,幸亏三顺哥浇了半桶油!”一个名叫小四儿的砑工凑到包头李面前说道。 “就不信烧不透他个乌龟壳!”名叫三顺的跑了过来,顺手把空油桶扔到一边。 “好小子,记你一大功!”包头李拍拍三顺的肩膀。 “包子哥,有人找,是李老板的人!”一个汉子过来说道。 “哦,人在哪儿呢!” 汉子努了下嘴,示意身后。 包头李瞅了下,见来人给自己示意了下,于是走到一边。 “包头李,老板让我给你带个信,放开手脚搞。不要怕事情闹大,咱们上面有人!” “可万一伤了残了不好办呢!” “伤二十两,残四十两,死八十两!”来人比划着。 “真的?” “老板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三元织布作坊。 “会长,这次苏州织造署采购的棉布数字还跟以往一样?” 赵老板殷勤的倒上酒。 钱会长端起酒杯,咂了一口,叹息着说道:“这帮老公们,搞织布不行,搞钱倒是一把好手!真是可惜了几百张好织机喽!” “那是,我们可是家传的!他们懂什么,玩小相公还行!嘿嘿。”赵老板晃动着一身肥肉,一脸淫荡。 “确实是白瞎了那么多新织机,只怕有四五百台吧?”李老板问道。 “唔,他们哪里会这个营生。还不是拿着宫里的钱直接收了应付交差。若说天下最肥的差事,莫过于此了!”钱会长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眼周围。 “会长,说撒,莫要卖关子!” “你们还不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吧!既可以从上头捞银子,又可以吃下面供应商的银子,还可以做假账,冒领织工月钱!再加上其中的差价,前后不知道吃多少头!不知肥了多少人的腰包呐!”说到这里,钱会长再次抿了口酒,然后咂着嘴。 “这么舒坦,不就等于坐在家里天上掉银子!”赵老板一脸的羡慕神情。 “你羡慕个屁,人家是皇差,皇商!能有你的份?”李老板看着赵老板一身肥肉,厌恶的说道。 “还是多亏了钱会长跑关系,走通了织造署老公的路子,每年定点从我们几家拿货,要不然你赵胖子能有这一身肥膘!”李老板说道。 “那是,多亏了会长大人,那不然哪有我的今天!”赵老板晃着一身肥肉,再次给钱会长满上。 钱会长摇了摇了头,道:“关键现在有了这个苏州第一纺织厂,所产之布不仅便宜,而且极其便宜!不知道里面的老公们怎么得到了消息,说以后准备跟他们合作。这还得了,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各位,你们说我们能同意吗!” “当然不行!” “弄死他们!” 钱会长端着杯子,站了起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肉喝酒,可就全看你李老板啦!” “会长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顺便给包头李加了几个帮手,都是见过血的!” 第一纺织厂门外。 “头,这帮孙子开始放火了!”三师兄叫到。 “都联系好了吧,好了我们就开始行动吧!”张礼真看了眼冒黑烟的纺织厂大门,咬着牙问道。 “好了,里面说全力配合我们!” “出!” “包子李,我们老板担心你手下没得力的,给你加了几个帮手!” “好咧,李老板有心了!” “兄弟们,给我把门看好喽,撞门的家伙准备好了吧!”包子李看着着火的门板,问道。 “包子哥,没问题,都准备的妥妥的了!” 纺织厂的门板是松木的,半尺厚的门板被桐油浇透后,燃起了一米多得火头,木板在火焰中渐渐变黑,变焦,还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流风刚爬上大门墙头,就被门板的火焰烤的不得不退了下来。 “狗日的,待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一边咒骂着,流风跑了回来,迅速集中好保安队员。 集中在院子中的男女们,有的胆小的已经被的腿发软,余小娟带着十来个人,手里紧紧的攥着木棍或其他物件,眼睛紧盯着起火的大门。 沈万里身上披着几匹用水浇透的棉布,就连手上也用湿透的棉布裹了起来,若是徐铮在这,肯定又要感叹“木乃伊归来”了。 沈万里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开启铁栏栅的重任。 “万里,准备好了没有?”老道士问了句。 沈万里猛的点点头。 “一会先不要着急开门,记住留意外面的信号!” 纺织厂门外。 “门烧透了,哥们几个快撞!”三顺子看门板烧的差不多,赶忙叫到。 “轰隆!” “倒了!” “门破喽,冲啊!” “对方差不多有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他们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务必让其失去抵抗力!”张礼真再次叮嘱了一遍。 “头,你就放心吧,不就二十来个人吗,别看我们就六个人,但是他们不够看的!”二师兄撇撇嘴,一脸的不在乎。 “发信号。上吧!” 小道士张礼真抽出铜芯短木棍,拉下面罩,然后身子前倾,后足发力,整个身体犹如全力射出去的箭矢,飞一般直奔纺织厂大门口扑去。 其余几个人几乎和张礼真的动作一致,都是默不作声,飞也似的直奔大门。 “谁啊,止步!” “给我拦住!” “我靠!我的腿!” 如同割麦子一样,几个人所到之处,身后纷纷留下一地倒下的砑工。 长期训练的结果顿时显现出来,燕子堂几人以张礼真为带头,形成一个矢形阵,手中的铜芯短木棍专门往砑工们的腿或是胳膊上招呼,所过之处,无人能当。 “包子哥,快看那几个人,肯定是院子里找来的帮手!快冲过来了!”小四儿指着不远处快要冲过来的几个人叫到。 “看见了,别吵吵!不久五六个人么。你腿快,赶紧叫大伙聚成人堆,堵住他们!”包头李可是打过不少次架的,很有经验。 一直站在包头李身后的三个人的其中一个短头发汉子,说道:“看着有点不对,来人很扎手。包头李,带着你的人去顶住他们,换我们哥三去破门!” “也行!”包头李冲着三顺叫了声。三顺几个人扔下怀里的撞木,跑了过来。 “怎么了,包子哥?”三顺顾不上擦汗,急吼吼问道。 “别问那么多,赶紧把弟兄们集中起来,让女人和孩子在前面,我们去把那几个人堵住!”包子李说完,拔腿往回冲。 “头,变阵!” 张礼真一看,对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吼道“两仪!” 六个人顿时分开,各自降低速度,然后两两配合,步步为营。 “咚!” “门塌喽!” 院子里面胆小的女织工顿时大叫起来。 瓦面三个人不顾剩余的烟火,用棍子大力的拨到一边,这次啊看清楚里面。 “卧槽!竟然还有一层铁栏栅!” “真他妈缺德!” 铁栏栅大部分黑黝黝的,有几块地方甚至被木门大火烤的透红,但是厚实的铁条子一看就知道很结实,很结实。 第114章 开门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相互无奈的摇摇头。其中一个朝里面的流风恨恨的看了眼,示威般摸摸腰上插着的刀形物件。 流风被这个动作气的笑了起来,道:“真是不知死活!某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日在这里竟然被赤裸裸的鄙视了!” “闭嘴!”老道士瞪了流风一眼。 流风顿时无语。 “万里,外面有信号了没?” “没呢!” “莫非是被人家缠住了?”老道士自言自语。 “流风,快上墙头,看看情况!” “好!” “老道,神了哈,被你料中了,外面几个兄弟是被缠住了!怎么样,轮到我出手了吧!” 老道士略微沉吟了下,点头道:“好,发信号,护庄队员出去,接应下外面的兄弟。我跟释雪花带人守门。” “大少,开门!”流风对着沈万里就是一嗓子,嗓音里听上去全是兴奋。 一枚红色火箭在院子里窜上天空,留下长长的红色轨迹。 张礼真道:“大家加把劲,里面的人出来了!” 沈万里用尽了吃奶得劲,终于把铁栏栅的把手扳道一边。 守在门口的三个人,眼神愣愣的看着,久攻不下的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难道连的人吓傻了吗? 没等三人有动作,一道人影子,犹如一阵风吹过,从里面窜了出来,在三人面前站定,是流风。 “刚才是哪位大爷,用刀子威胁我老人家的?”流风整个人站在门口,刚好堵在路上,冷笑着问道。 “不想活了?哥们几个,上!”三个人猛的抽出腰上的东西,把套子扔在一边,竟然是人手一把长匕首。 “好好,是你们先动的刀子,就算我杀了你们,顶多也就是正当防卫!”流风说完,右手在腰间一握一拉,一把软剑出现在手,然后用力一抖,顿时笔直。 “后面的,给劳资把门守住喽!等我先收拾了这几个小毛贼!”流风叫了声,矮身避开两侧刺过来的两把匕首,再用软剑逼开面前的匕首。 “就凭你一个人想挡住咱们哥三,太看不起我们‘三把刀’了吧,真是笑话!”流风面前的汉子很明显是三个人的头。 “是吗!”流风冷笑了声,矮下的身子稍微抬起,右手腕抖动,“唰”的声,收回刚才伸出的软剑,紧接着左手变掌,猛击地面,整个身体展开并前倾,左右脚尖梯次猛发力,整个身子和地面之间呈六十度角,犹如空中借力一般,飞一般对着面前的汉子滑了过去。 “卧槽!‘草上飞’!有高手,快逃!”对面的汉子见流风的身形好似鬼魅一般在地面滑行。顿时失声叫道。 流风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对方的脐下三寸之处。 对面汉子知道自己要是敢转身,立马就得没命。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收刀护住小腹,同时弯腰以对。 流风身旁的两人趁着流风侧身发力的同时,一声呐喊,举起手中的匕首,从流风的两侧,用尽全身力气,猛刺下来。 流风撇了撇嘴,除了加大了两只脚上的力度,其余的什么动作也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经过加力之后的流风,身形犹快三分,仿佛一道残影,从二人的匕首尖下刷的掠过,衣角都没被蹭到。 对面汉子已是满脸汗珠子,尽管已经绝望彻底,但是身形仍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紧紧的盯着流风。 不断滑行的流风,犹如扑面而来的死神,带着无边的恐惧和死亡。 “死来!”一声轻喝。 流风好像一颗炮弹,飞速的撞向对方。在一臂的距离上,流风怒喝一声,左手臂展开,以保持身体平衡,右手腕再抖,剑尖从肘后弹出,闪过的亮光恰似一抹飞虹,又如同灵蛇吐信,一闪而没。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自始至终,对面汉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做出来。 一击得手的流风,完全利用腰部力量,一个临空翻,从对面汉子顶上掠过。 “当啷”匕首落地。 “快逃!”汉子身体抽搐着,血不断地从小腹涌出,眼神仍然盯着剩下的两个人。 “快!”巨大的疼痛让汉子整个身体蜷了起了来,好似一直煮熟的大侠。 “大哥!” “快,快逃!” “流风,你个狗日的,又杀人了!”老道士分开前面的队员,挤了出来。 流风饶了饶了头。 “还有的救吧?”老道士焦急地问道。 流风摇头,道:“在黄金山还有的救,这儿?????!” “你完了,小黑屋已经在等着你了!”老道士留下这句话,不再理会流风,而是对着另外两条汉子说道:“你们投降吧,我们保证不伤了你们的性命!” 两条汉子惨笑了下,一个对着另一个道:“我们是发过誓的,好兄弟!” “这次我折了,但是想让我们求饶,绝没这个可能,来吧!” 两人再次挺起手中的匕首,冲着老道士就攻了上来。 “我靠!怎么冲我来了!”老道士一声怪叫,不得不展开身型,斗在一起。 流风却收起了软剑,站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老道,你可得快点哦,外面的兄弟们还在生死搏斗哦!”流风不时的说上两句。 老道士见两条汉子攻势,完全是不要命的模样,叹了一声道:“罢了,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啪、啪”两声,两个汉子顿时一声不吭,软绵绵扑倒在地。 被流风刺伤的汉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倒地身亡,惊恐万分的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下辈子记住,别招惹你惹不起的人!”汉子最后长长叹息了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你也会绵掌?”流风惊奇的叫到。 “我还会草上飞,你要试试不!”老道士哼了声。 “得,算你狠!不过你也杀人了,我俩正好小黑屋里作伴。我给你讲贞子的故事哈,刺激带劲!” “滚!” “还不带人去接应外面的人!” “外面的兄弟们,我来啦!”流风夸张的吼着,带着保安队员冲了出去,后面还跟着余小娟等十来个疯狂的女织工。 “头,里面的人冲出来了!”三师兄陈间歇跟流风汇报下。 “再快些,冲过去跟他们汇合!”流风吩咐道。 “不行啊,冲不过去了!” 流风看了眼,发现对方竟然把女人和孩子推在了最前面。挡住了去路。 “畜生!”二师兄吐了口嘴里的唾沫,低声骂到。 流风冷笑下,道:“这招对我们可没用!” “辣椒水、胡椒面准备!” “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三师兄一边嘀咕,一边伸手把身上挂的黑筒子拿在手里。 “注意动作!” “咳咳咳!” “我的眼睛好疼!” “啊,我瞎了!” “嗓子着火了!” “水水水!” 面前的女人和孩子们,一会功夫,一大片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擦眼泪,露出身后一脸纳闷的男人们。 第11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流风和张礼真的夹击下,包子哥很快,趴在地上认怂了。 “对了,就这样,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流风用剑柄敲了敲包头李的脑袋。 老道士安排了人,协助张礼真等人把受伤的砑工和家属带进了院子,其余的全部捆了起来。 就连三具尸体也让离开的砑工们带走。 生下来的事情简单了很多,愿意回家的织工们签字回家,不想走的可以和以前一样,住在纺织厂里。 包头李、三顺很快被众人供了出来。 根本不用动刑,被一顿吓唬的包头李和三顺,一股脑的交代了事情的由来。 “有点棘手啊!”流风在旁边咂摸着嘴说道,身上早已换上了长衫,胸前口袋里仍旧插着三支笔。 老道士也是紧紧的皱起眉头,半响说道:“给公子消息吧,恐怕他来得一趟!” 张礼真也是点点头,然后发信息去了。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竟然还有行会掺和,看来又得去一趟了。” “会长,我们失手了!”李老板站在钱会长面前。 “怎么会的,那么多人,还有你说的三个高手!” 李老板点点头,听回来的砑工说,三个高手全死了。 “下手这么黑?”钱会长有些惊讶。 “看样子对方早有准备!”李老板推测道。 “呵呵,不是出人命了吗,就那这个说事。看他们如何斗得过我们!”钱会长的脑瓜子不是一般的好用。 “明白!我这就找几个人冒充苦主,去他们厂子里闹事!敢跟我们斗,玩死他们!会长,官服那边还得麻烦您去打个招呼,最好能派几个人来!”李老板迅速把会长的计策补充的完善。 “小菜一碟!”钱会长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徐铮已经抵达纺织厂,并且听了张礼真详细的汇报。 “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对方是要逼迫我们退出苏州纺织市场。” 徐铮点点头,道:“这不论是明的还是暗的,对方都是步步紧逼,不给我们留一丝的余地。各位,这就是一场商业战争,它不同于战场,是看不见的,无形的,但是过程和结局却更残酷!战场上失败了,要么被杀,要么被俘;但在商业战争里,失败的一方将会一无所有,包括姓名、财富、荣誉等等。所以欧沃希望在做的各位能够打起精神,正视这场战争,发动和利用我们一切的资源和力量,击败对方,战胜对方,从而在苏州站稳脚跟。” “下一步的应对措施有没有提前制定预案?”徐铮问道。 张礼真点头道:“公子放心,我们已经商量好几种计划了!” 释雪花道:“公子,这事情怪我,本来是觉得跟织造署还没有正是决定合作,因此没有能及时汇报情况,是我的失职!” 徐铮摆摆手,道:“这不怪你,作为一个经营负责人,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得到确定的信息时,不汇报足见你的成熟和稳重,我并不怪你,反而要夸奖你。” “公子,那么和织造署联系的事情,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保持联系,如果可以合作,对纺织厂来说当然是好事情。” “好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们应对不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这样吧,我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但是具体由你们应对,如何?” “公子!张礼真还年轻!”见徐铮要撂挑子,老道士有点着急。 “你不用担心,每个人都是需要不断成长和进步的,得给他们空间和机会!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你们吗。再者我又没说什么都不管,你干嘛这么着急!” “公子你刚才的说法吓我一跳!”老道士见徐铮这样说,顿时放下心。 徐铮笑了笑,再次问道:“纺织厂的情况怎么样,织工们情绪还稳定吧?” 释雪花迟疑了下,道:“没有预料的好。通过这次事件,我们决定淘汰一批对厂子毫无忠心或者感情的职工!不过因此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只怕有点大!” “那倒无妨。雪花,作为一名经营者,你得学会一种管理理念:舍与得。其实经营一个厂子和管理一个家族乃至治理一个国家,其中很多的道理是相通的。比如说织工的忠诚度的问题,就和臣民对国家的忠诚度差不多,任何一个企业想要不断的发展壮大,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员工的忠诚度。哪怕你手下的工人都是庸才,但是只要能万众一心,团结一致,那么终能成就一番作为。以后不论是中层干部又或是基层员工,首要是忠,次要是才,切记,牢记!” 作为后世的穿越者,对这一点的体会肯定深。当国内后世绝大部分企业经营者陷入各种所谓的高薪留人、猎头挖人、背靠背工资等等经营陷阱的时候,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经营思路。为什么国内的很多企业往往只能红火一时,而不如国外好多企业往往屹立百年不倒?因为经营者在对待自己企业的员工和人才态度上大多数都是只顾眼前,而不是从长远考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大部分经营者的自身素质这么差的呢!简单点说就是暴发户和投机取巧者太多。老祖宗早就说过了: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个人见解,不喜欢的直接略过。) 释雪花不住的点头。 流风却在旁边不断的贼笑。 “流风,为什么发笑?”徐铮问道。 “哦,是公子的话让我联想到其他地方了!”流风没敢撒谎,因为他特别怕徐铮的眼神,每次对视的时候,总觉得徐铮的眼神能够看透一切,好像透视眼一样,太可怕了。因此流风决定永远不在徐峥面前说谎。 “说说看呢,倒是是怎样的联想,能让你如此的窃笑?” “那我可说啦!刚才当公子说到经营一个企业就好比治理一个国家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同理来说,那么释雪花不就是砸门纺织厂的皇帝了吗?男工是大臣,女工是妃子,哇卡卡卡!”流风说的一脸的兴奋。 释雪花听的一脸黑色。 老道士听的目瞪口呆。 沈万里听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张礼真听的一脸平静。 “咳咳咳!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改日成立个被服厂,全部招女工,嗯,要求是五十岁上下的,我决定由流风任厂长,大家伙有意见没?” “同意!” “坚决同意!” “非常坚决的同意!” “我圈圈个叉叉!你们??????!”流风逃了。 “报告!”一个伙计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何事?” “门口又来了一帮人,有穿麻衣的,要在门口烧纸,还有衙门来的快手,说要进来办案,正在和门卫纠缠!” “哎呦,还真来了!”徐铮轻笑了声,道:“张礼真,全看你的了!” “是!” 第116章 闹事 放假了,多发一章,假期内估计没时间更新,抱歉了。(反正这书也没多少人看,嘻嘻) 五六个身穿麻衣的各式男女小孩堵在门口哭闹。大人的嚷嚷声,孩子的哭闹声,乱作一团。 地上摆着几堆烧纸,甚至还放了香烛等物。 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妇女哭的最伤心,鼻涕眼泪把脸都糊住了,最夸张的是腮红被眼泪冲出了一道道印子,两只手不停地拍着大腿,如同应着节拍般,坐在地上不断的嚎着,“当家的,你怎么就去了!啪啪!难得从这门口走一趟,好端端的个大活人就变成了死人了!啪啪!我们孤儿寡母的,去哪里说理啊!啪啪!当家的,咱们人穷命就是贱啊!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说不定就饿死街头啊!啪啪!老天爷啊,睁开眼睛看看吧,可怜可怜我们吧!啪啪!” 流风站在旁边看的滋滋有味,嘴里小声嘀咕着,“我咋听着调调这么像楼里姑娘们唱的‘天香十二亭’滴?(恶搞下,一篇网文的名字,没恶意)” 老道士努力的绷紧了脸,不敢说话。 徐铮站在张礼真身后,暗中戳了戳张礼真的腰间。 张礼真刚迈前一步,只见对方其中几个如同商量好一般,齐刷刷把孩子推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乱嚎。 “我靠!这也太假了吧!”流风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看得出张礼真有点小紧张,但是被流风一句话,顿时身体放松了下来,问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几个哭闹的妇人和孩子有点吃惊的看着张礼真,心说莫非碰到当官的了? 徐铮在后面差点笑出来。 张礼真也觉得这个问法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是话已出口,后悔已是来不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几个正在哭泣的人停住了哭声,几个人盯着从大门里面走出来的张礼真等人,然后如同约好般,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娃他爹啊,你就这样被人谋财害命了啊,大家伙看来看看啊,人家土匪劫财还留命的。这家厂子杀人不眨眼啊,老天爷降下雷劈死他们吧!” “我滴儿啊,我好命苦啊,这辈子就养了一个儿啊,谁人给我养老送终啊!” 其中一个妇人更夸张,躺在地上直打滚。 穿着公服的快手,只站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热闹。 张礼真被眼前的胡搅蛮缠气的涨红了脸,喝了一声,道:“都给我闭嘴!”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你们都是什么人,那个自称是xxx母亲的,你先说!” 哭儿子的老妇人五十岁多点,穿的到时不赖,手腕上带了个金镯子,明晃晃的。 听张礼真问她,先不回答,只是用力的揉着眼睛,然后大声说道:“我儿子在这里没了性命,我来哭两声,怎么不行吗,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说不过去这个理!” 张礼真见老妇人说完,径直走到她面前,老妇人被吓的直往后缩,张礼真问道:“那个是你儿子?” “就是那个脸上长个痦子,刀条脸的汉子!”妇人答道。 张礼真回忆了下,应该是自称“三把刀”里面的老大,但是根据自己后来的情报:“三把刀”生于河北沧州黄烨,少年习武,成人后闯荡江湖,胡作非为,是有名的江湖惯匪。三个人早就没了家庭,由于年长怕仇家报复从而退出江湖,后来被“惠人织布行”李掌柜招揽雇佣,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洗白,这是从哪来冒出来的家属亲人,很明显是冒牌顶替的! 想到这里,张礼真既好气又好笑。 “既然如此,我来问你,你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营生,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丢了性命,又为何不去报官反而在这里哭闹?” 妇人梗着脖子,说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至于他做什么营生,我老妇人从来不过问。今天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都逃不了这人命官司,我们身后就是官家的人!” “放屁!你别跟我胡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那苦命的儿子啊!”老妇人扯着嗓子再次嚎起来。 张礼真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转移了对象。 “你刚才哭的是丈夫没错吧!”这个妇人年轻些,约莫四十岁,眼珠子乱转。 妇人点点头承认了。 “哪个是你的丈夫?”张礼真问。 “矮个子,圆脸。” “为什么我听说他从来没成过家的?” 妇人眼珠子一转,道:“我是他‘小三’,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那这个孩子呢?”张礼真指着妇人身旁的一个孩子问道。 “私生子,不行吗?”妇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张礼真被气的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流风“呸”的一声,再次吐了口唾沫,道:“就这样的还小三?那我不是能做小四了!太无耻了!” 沈万里吐了吐舌头,道:“咱们这里不叫‘小三’,都是唤做‘小妈’的。” 就在张礼真要发飙的时候,几个生产公服的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说道:“我们是吴县衙门的,我姓吴,县衙捕头,接了苦主报案说这里出了人命案,所以过来办案的。” 张礼真见衙门公人上来搭话,于是施了一礼,道:“真是赶巧了,我们织布厂也报了官,昨日厂子遭贼人围攻,那边是被烧坏的大门,贼人抢劫过程中,被我方伙计反击,死三人。不过官府至今没有派人过来,不知是何缘故?” 吴姓捕头忙问道:“不知你们报的哪家衙门?” 张礼真道:“巡按衙门。” 吴姓捕头抽了口凉气,这下子麻烦了! 巡按的品阶和知县都是七品,但架不住人家是上差啊。虽然案件归属地是吴县,但是要御史插手,知县是很难争得过的。 尽管李老板给自己塞了大红包,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沈万里站在徐铮身边,一脸的贼笑。 徐铮拍拍沈万里的肩膀,道:“小子,可以啊,还是你这招管用!” “师傅,本来这官司咱们就输不了,除非对方使绊子。”沈万里道。 徐铮点点头。 吴姓捕头甚至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张礼真道:“这位捕头老爷,要不咱们等巡按衙门来人了再说,你看可好?还省的两家衙门一起跑,太过麻烦!” “那也行,就先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再把状纸移交上司!弟兄们,收队吧!”吴姓捕头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张礼真拦着了吴姓捕头,道:“捕头老爷,你看这帮人在这里胡搅蛮缠,影响实在太恶劣了,你看是不是??????!” “嗯嗯!”吴姓捕头点点头,挥手道:“把她们都带走,不得骚扰滋事!” 第117章 全力以赴 利用沈家在苏州的人脉,张礼真把诉状递到了巡按大人的府衙里。 说到巡按,写手在这稍微啰嗦几句:巡按制度起于隋朝,光大于明清。巡按是简称,实际称呼是“巡按御史”,也叫“监察御史”,隶属中央机关督察院。明时设置标准是“全国十三道御史”,清是“十五道”,另外还有“巡盐御史”、“巡漕”等。 《明史》中说:御史是代天子巡狩。也就是说权利很大,管辖范围也很广,不过官不大,是典型的以小制大。当然御史若是犯罪,则罪加三等。 按照职能划分,差不多类似中纪委,不过权限要大得多。明朝在宣化和成德年间,进一步强化巡察御史的权威:序在三司之上。这里的三司指的是地方上的三驾马车:都指挥司、承宣布政司、提刑按察使司。实际上巡按御史和地方最高长官巡抚是平起平坐的,而且还可以弹劾举荐地方三司人员。在文武举、处决重辟、审录冤刑、参拔吏农、纪验功赏更是独断专行,就连巡抚都无权干涉。 张礼真利用沈万里的关系,把状纸递到了巡按衙门。光天化日之下遭受强盗围攻,纵火死人绝对是大案要案,巡按御史衙门接下也无可厚非,按照官场规矩,既然御史接案,那么当地知县避让也是理所当然。 吴姓捕头离开不久,巡按御史衙门的人就到了。由于是熟人,因此只是前来通了下消息,说是明日堂前问话,让相关证人准备妥当。 张礼真当场把当天缴获的三把匕首以及烧焦破烂的门板还有砑工们丢进来的石块等证物交给来人带走。 张礼真等人决定让释雪花负责申诉,其余等人充作证人,徐铮旁听。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用过早饭,然后赶往巡按衙署,准备过堂。 没等进去,徐铮等人碰到了一个熟人。 “姚师爷?”穿越客徐铮的记性比后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一眼就认出了巡按衙署门口的中年人。 姚师爷很明显也记得徐铮,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冲着徐铮招招手。 徐铮意识到人家是在招呼自己,赶忙走了过去,施礼过后,诧异的道:“姚师爷,你怎么在这里?” 姚师爷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毛大人,哎!毛大人身患沉疴,业已回家养病。临行时把我托付给巡按大人,也算是有个依附之所,好混口饭吃!” 徐铮忙道:“毛大人病的可重?” “不满公子,毛大人身体无大病,只不过心病难医啊!”姚师爷说话的口气不无惋惜。 徐铮也是叹了口气,后世野史记载毛一鹭此人确实是想不开,在经历了镇压苏州市民抗税运动后,一度被东林党人腿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再加上天启驾崩,满朝清算阉党,胆小怕事的毛一鹭在天启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死了,享年五十七岁。算算时间,现在已是七八月,徐铮也只能摇摇头。 姚师爷见徐铮不语,继续说道:“大人自上次山庄回来,心疾日趋严重,但仍时时不忘公子的援手之情,曾嘱托与我,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照佛一二。” 徐铮忙拱了拱手,道:“些许小事到让大人如此记挂,大人真乃性情中人!也有劳姚师爷了!” 姚师爷摆摆手,道:“公子不必过意不去,日前接到沈家报案,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徐公子的事情,这个忙我是肯定要帮的。” “多谢姚师爷,姚师爷有心了!”徐铮这才知道为什么巡按衙门会这么容易就接下了纺织厂的案子。 “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今日过堂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徐铮闻言,忙问道:“请姚师爷明说!” “这话说来,我长话短说吧!砑工把案子报给了吴县知县,你们报案给巡按衙门。而吴县知县陈文瑞偏偏又是个二百五,一直和巡按大人对着干。昨日巡按衙门发文吴县县衙,要求征调此案的相关人证物证,谁知道后来竟然被陈文瑞拒绝了,为此还跟巡按衙门扯皮,非得要求巡按衙门把本案相关人证物证调拨给吴县县衙作为断案使用。为了这个,巡按大人早上还发了一通火呢!”姚师爷无奈的笑道。 “还有这种事?”徐铮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下属硬顶上司?大明朝又多了一个海瑞海笔架?”徐铮道:“那现在该如何?” 姚师爷皱着眉头,道:“巡按徐大人也是很恼怒,但是这个陈文瑞吧偏偏是属乌龟类型的,想办他又没什么把柄,再加上还有个一根筋的状元师傅(文震孟:就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何等彪悍之人,文天祥后裔,文征明曾孙,挨过挺杖),所以巡按大人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个这个??????。”姚师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徐铮觉得有些内疚,道:“只怪我等无知,如此连累徐大人,又让姚师爷这么难做,真是惭愧!” 姚师爷摇摇头,道:“公子,这不怪你,其实不仅这个死脑筋陈文瑞,还有个二杆子知府寇慎,在上次苏州骚乱中就跟毛大人、徐大人较劲,才会有今日之事,公子不必多虑。” 徐铮心说这下倒好,一不小心掉进官员斗争的旋涡了,这官司要打赢,可真心不容易了,有得扯皮了。 “公子,听说砑工请了苏州城最有名的恶讼甄有才,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赢得官司?”姚师爷问道。 徐铮飞速的想了下,道:“不管是什么样讼师来,总不能颠倒黑白,抹杀事实吧!姚师爷,我有信心,打赢官司!” “好!既然这样,巡按大人刚才交代过我了,只要你徐铮有把握赢得官司,那么巡按大人就不再争夺此案的审理权,而是主动让吴县知县陈文瑞审理。但是我们将发文吴县县衙,要求此案必须公开审理,巡按衙门列席。只要公子你赢得官司,然后我们让陈文瑞出糟,臭他的名声!这样也好趁机办了他!公子你觉得如何?”姚师爷把徐铮当自己人,丝毫没有隐瞒。 徐铮听完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心道这就是官场,到处都是坑,真是黑的比非洲还黑!不为公义,只为私愤、利益。 徐铮听完苦笑着说道:“本来我还有信心赢得关系,不过听姚师爷你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没底了。一个弄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巡按大人的一番心意!” 姚师爷嘿嘿一笑,道:“公子,你的口才我可是见过的!我对你有信心,我看好你!再说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后面能不能扳倒陈文瑞,也要看天意,再不济也能恶心他一回,也算是出口恶气!” 徐铮这才安心,道:“既然如此,我肯定尽力而为!” 姚师爷笑道:“不是尽力而为,是全力以赴才对!” “呵呵!” “哈哈!” 第118章 开庭审案 按照明朝的制度,巡按御史巡视期间确实有权受理冤案,但是大多数是受理之后,把案件打回发生地,责当地父母官尽快办理。当然也可以不转回而自己处理。 如果案件发生地主官坚持要自己审理,也无可非议,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职权范围,道理上也说得过去。 官场上一般化都会给彼此留面子,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撕破脸。但是这次吴县县令陈文瑞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铁了心要和巡按御史怼到底。 “县尊,您为什么要跟御史对着干啊?”师爷苦口婆心的劝道。 “糊涂!我是那种意气之争的人吗?更何况徐吉算什么东西,一个只知拍马溜须、阿谀奉承阉党的腌臜小人!本官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满面风霜,半白头发的干瘦老头子,翘着一撮山羊胡,嘴里“啪嗒啪嗒”吸着旱烟,喷云吐雾的说道。 “那县尊你为什么如此坚持?”师爷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老百姓打官司容易吗?更何况是出卖力气的砑工!为了讨口饭吃,活活被人家打死三条人命,这样的苦事,若是让徐吉那个势利小人审理,必然偏向纺织厂这样的有钱人家,到时候铁定是冤假错案!我陈文瑞最看不得的就是草菅人命、欺压百姓。莫说他是御史,就是巡抚来了,我也要跟他斗上三斗!大不了回家种田去,怕个甚!”说到这里,陈文瑞再次猛吸了口烟,然后猛的从鼻孔喷出两条烟龙。 “县尊,你!”师爷看着自家知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行了吧,你也别担心了。这官司我审定了。没别的事,你先去休息吧!”陈文瑞干脆利索的下了逐客令。 吃过午饭后,吴县县衙接到了巡按衙门的文书以及人证物证等。 “好!”接到师爷禀报的陈文瑞,大手一挥,道:“通知下去:明天日出开庭审理,顺便让民壮快手把相关人等缉拿到案,莫要走了要犯。” 师爷苦笑着下去。 纺织厂。 吴捕头带着人再次来到了纺织厂,要带走流风和老道士。 话刚说出口,吴捕头带来的几个人立马被燕子堂成员和余小娟等人围了起来,吓的吴捕头一脑门汗,心想这难道是要杀官造反! 最后还是徐铮让众人退下,同意了吴捕头的要求。 陈青天要公开审案的消息在某些有心人的传播之下,飞快的传遍苏州的大街小巷。本来陈文瑞在姑苏民间就很有名声,再加上在苏州抗税运动中同情社会底层,因此赢得了更多的人的关注。 一大早,县衙门口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吴县县衙坐落在今苏州城姑苏区古吴路上,大约东起养育巷,西至水潭巷,七十年代改成苏州第十六中学操场。 讼师甄秀才也算得上苏州的名人。考中秀才以后,无论父母怎么说,就是不肯继续考下去,反而做起了讼师,要知道在大明朝,鲜有秀才或者举人做这个行当的,本身就为人所不齿,但是在后世,律师绝对是白领行业。 人长的其貌不扬,四十多点的年纪,天生秃顶,就连胡子也没长三两根,非常的健谈,不仅大明律,大诰等熟记于心,说起话来更是旁征博引,唾沫星乱飞,就凭着这个职业,甄秀才短短十年功夫就赚下了十来间店面房,家有大屋,妻妾成群,老父母日子过的舒心,逢人就夸自己孩子有出息。 苏州当地的官员们大多听说过甄秀才,对他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后时候官府都得赶忙,恨的是大多数打官司的时候又不得不面对他。 当陈文瑞听说甄秀才是砑工聘请的讼师时,心头奇怪了好一阵子,后来转念也想通了:要知道甄秀才的诉讼费可是非常高的,已经高到普通老百姓根本承受不起的地步,一群靠力气糊口的砑工竟然能花这么大的血本请他,由此可见,这必然是冤案。 至于听说很多官员面对甄秀才的口若悬河心里发憷,陈文瑞晒然一笑,一个秀才而已,能高明到哪儿去!论博学、论对律书的熟悉程度,自己这个进士只怕不逞多让吧! 随着阵阵锣声,县衙打开了大门。这次由于是公审,所以审案的地方就放在了头门进来的院子里,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好在地方够宽敞。 公案两边设了不少座位,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站在两厢。 知县陈文瑞端坐在公案后面,被浆洗干净的青色官袍,乌纱帽衬托的格外威严(一到四品大红,五到七青色,八品以下绿色)。 巡按御史徐吉也带着师爷,坐在陈文瑞旁边。比起陈文瑞,徐吉更有官相,方方正正的白皙国字脸,三缕长须,浓眉大眼,手里玩弄着纸扇,笑眯眯的消灾椅子上。 两边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被陈文瑞特许,坐在边上旁听。 甄秀才有功名,本着优待读书人的原则,因此也得到了一个左边座位,旁边站着数个砑工。 张礼真站在右侧,身边站着徐铮、释雪花、沈万里等人。 旁听的百姓们进来之后,自觉的站在堂前,围了个圈,不少熟人相互打着招呼,小声说着家常,也有不少眼神不时的投向张礼真和甄秀才等人的身上。由于从衙门的布告里,已经大体知道了案情,因此也有不少人在悄声议论。 陈文瑞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起公案上的惊堂木,啪的一声,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诸位,今天县衙公开审理砑工和纺织厂纠纷从而致三条人命一案,本县一定秉公执法,理清个中曲直,必然还冤者一份正义;惩恶者一场牢狱。师爷何在?” “属下在!” “宣读案情!” “日前本衙接到砑工状纸:出告苏州第一纺织厂,垄断经营,从而导致砑工生活毫无着落,进而产生纠纷致死一案。同时,本衙门也接到巡按衙门转来案件,纺织厂出告砑工伙同强盗滋事,围攻并焚毁大门大门,阻断员工出入,使纺织厂停工,蒙受巨大经济损失,且员工出于自卫,毙带刀匪徒三名。由于两案均属同一案情,因此两案并作一案,由吴县县衙公开审理此案,巡按衙门旁听。” “本县宣布,带双方证人!” 流风和老道士看上去尚好,很明显没受过刑罚,徐铮对着二人点点头,意思是让二人放心。 陈文瑞知县为了显示公道,特地让师爷询问双方,谁先发言。徐铮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甄秀才,最后摆摆手,示意对方先说。徐铮的态度引起了陈文瑞的主意,从衣着上判断出徐铮的身份,特地也给了个座位,以示公平,徐铮再次上前重新见礼,巡按御史徐吉特地看了两眼徐铮,微笑着点点头,其中的深意二人心会神知。 得到允许的甄秀才,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首先用极其自信的目光扫视了四周,然后从容踱步到张礼真、徐铮等面前,“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纸扇,指着张礼真等人,说道:“你等厂主,口袋里有几个臭钱就目无法纪,断人财路不说,且伤及人命!惹下泼天的大案,犹自不知悔改,竟然还巧舌如簧,构陷砑工为强盗,其心不但可诛,而且可叹!” 听见甄秀才如此胡说八道,张礼真气的差点当场暴走,腮边的咬肌不断的抖动,甄秀才撇了撇嘴,眼神轻蔑的看了下张礼真,心说就这样的货色也值得我甄秀才出手。要不是看在两百两银子的份上,这样的武夫,自己平时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摇摇头,收回纸扇,从张礼真身边走开。 徐铮见张礼真有些沉不住气,特地瞪了他几眼。 陈文瑞听甄秀才说完也是皱了皱眉头,最后说道:“甄秀才,你身为砑工的讼师,只需要陈述你方的观点即可,勿需做口头攻击。” 甄秀才回答道:“县尊大人,非是学生情急冲动,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堂而皇之致人死地,王法何在,正义何存!这等狂徒如此目无纲纪,践踏律法,既为富不仁又草菅人命,学生见之,若非顾及斯文,必定吐几口浓痰外加踏上三脚!” 陈文瑞有些无语的看着甄秀才,半响才说道:“甄秀才,你也是衙门里的常客,该知道衙门办案,靠的是证据,而非口舌之利。请你详细叙述一下你方的意见和观点。” 第119章 唇枪舌剑 甄秀才拱了拱手,道:“县尊大人,砑工们本是靠力气吃饭,而纺织厂净贪图便利,妄以机械替代人力,从而赚取暴利,肥一己之私而瘦天下之黎民,若任其为所欲为,必然导致苏州几万砑工失业,古人云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砑工们出于义愤,因而登门欲和纺织厂协商,谁成想纺织厂厂主恼羞成怒,不仅诬赖砑工,还恶意动手伤人,事后不知悔改反而恶人告状,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此等恶势力,如若不加铲除,势必危害我姑苏百万居民稳定生活,还请县尊大人定夺。” 徐铮听完,差点忍不住鼓掌,好一张利口,真是翻云覆雨,巧舌如簧! 知县陈文瑞听完,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纺织厂一方可以讼师到场?” 徐铮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晚生便是!” 徐铮本来打算只做旁观的,但是没想到甄秀才的口才实在是出人意料,张礼真等人肯定对付不了,没办法,只好站了出来。 “哦?你便是纺织厂的讼师?” “晚上是!” 陈文瑞也觉得奇怪,今天这官司是怎么了,双方竟然都有有功名的人做讼师,难道现在的读书人都钻到钱眼里了吗?真是有辱斯文! “你讲吧!”想到这里,陈文瑞对徐铮的态度比刚才差了些。 “县尊大人,晚生有些不同意对方讼师的观点。其一纺织厂采用新技术节约成本,或是生产制造出更精良的产品,从而获利,这是商人本分,并非肥己而瘦他人。倘若没有商家改良工具,改进商品,又何来如今市面之繁华,市民之便利?因此对方讼师的观点实在是谬论,;其二对方说砑工上门协商,纺织厂却恶意伤人,此乃谎言。试问有上门协商却堵住对方大门,不让人出入的吗?试问有纵火焚烧大门而协商的吗?又试问有带凶器上门协商的吗?对方讼师枉顾基本事实真相,肆意诽谤他人,实在是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还请县尊大人明断。” 知县陈文瑞盯着徐铮,心说这年头是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州竟然有这么多读书人能言善辩的?今天全聚集到县衙了? 甄秀才也和陈文瑞一样,盯着徐铮,满脸的慎重。 巡按御史徐吉不动声色的捋了捋胡子,眼神里满是赞赏。 旁边围观的听众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甄秀才再次站了起来,躬身道:“县尊大人,对方讼师不论如何强词夺理,都改变不了纺织厂为谋求暴利减少工人和暴力伤人的事实。还请县尊大人明辨!” 陈文瑞现在有点头疼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崭新的命题,而且是他最不擅长的,因为四书五经里从来就没讲道这方面的知识。 徐铮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现在就提到这个问题,太早了吧!徐铮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甄秀才实在太超有远见了,竟然能提前几百年就认识到机械化生产取代人力化生产的主要弊端之一。 这个难题即使放在后世,也是引起广泛争论的。要知道机械化大生产是工业化生产的必经途径,而机械化取代人力化也是必然,这是工业生产发展的趋势。在大规模采用机械化生产的同时,必然导致多余劳动力的剩余,第一次英国工业革命的时候最为明显可见。 笔者认为,这个问题实际上没那么复杂。比方说英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确实产生了很多富余的劳动力,但是在社会生产高速发展和生存压力的压力下,这些富余的劳动力纷纷转化成新的阶层:无产阶级。本来很多学者认为的失去工作的农民将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的局面并没有大规模出现。限于篇幅和认知,笔者无法再次详述,还请见谅,如果读者有心,可以考虑下。 徐铮实在是没办法讲明白这个论题,总不能跟在座的各位讲解社会生产力、工业革命吧,最后没办法只能强调成经商者自发性行为,总算也能说得过去。 甄秀才再次起身道:“县尊大人,从商者无不是唯利是图,古有云‘无商不奸’!足可见商人逐利的本性。适才对方讼师也说采用机械生产乃是商人谋利营私的本性,但是恰恰是这种本性,无时无刻不是伤害别人为代价的,眼前失业的砑工就是最直接的证据,还请县太爷明察!” 知县陈文瑞也是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偏向了甄秀才,道:“本官认为甄秀才所言确实有些道理,尔等从商,谋利本属正常,但是如果危及他人生存,的确属不仁不义行为,古语说得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倘若你方没有更好的理由,就不要怪本官偏颇了!” 徐铮听完陈文瑞的话,心说糊涂啊!你总不能强求企业家人人都是慈善家吧!经商者怎么了,不偷不抢不盗,公平买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经商的人呢! 徐铮刚准备起身回话,姚师爷凑了过来,悄悄的在徐铮耳边提醒道:“公子,咱们要抓住砑工围攻纺织厂这个来说事!” 徐铮点点头,心道自己也确实糊涂了,跟他们纠结这个干嘛! 但是不甘心啊!明明是好事,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危害社会了,徐铮决定再争一争。 站起身,稍微沉吟了下,说道:“县尊大人,我认为这个话题有待商榷。商家用机械代替人力,恰如农家耕田,远古时期全凭借人力耕种,速度慢且效率低,再至后来,出现牛、马等畜力,人力被取代后,农业种植效率却大幅度提高;又比如说水车,水力磨坊等,难道我们仅仅因为这些东西能够取代人力,节省人力而不使用吗,这岂不是因噎废食!” “更何况仅仅以这个理由就判定我方败诉,实在不能让人心服!更有甚者,砑工们不仅围堵我纺织厂大门,还串通盗匪,泼油焚门,胸揣利刃,试问他们想干什么?” 知县陈文瑞也是点点头。 甄秀才轻蔑的看了看徐铮,道:“对方讼师口口声声,诬赖衙门伙同强盗,欲行不轨,我认为这是典型的诬告!是转移话题,请问是何居心?” 徐铮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暗道看来这个甄秀才也不怎么样么。 旁观的人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陈文瑞再次拍了下惊堂木,道:“徐铮,你再三言到砑工伙同强盗,可有证据?” 甄秀才冷笑着看着徐铮。 不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就算他们是强盗又如何! 徐铮胸有成竹的说道:“还请县尊大人开棺验尸!” 周围的人群中,顿时发出轰的一声。 “你确定要这么做?”知县陈文瑞问道。 甄秀才疑惑的看着徐铮,对方就这么有把握? “确定!”徐铮点头说道。 “好!既然如此,就如你所请。来人,开棺验尸!”陈文瑞吩咐道。 第120章 开棺验尸 ps:本章节描写有可能引起不适,还请斟酌一二,本文写手。 旁听的观众一听说要开棺验尸,顿时兴致高了起来,一时间纷纷聚目盯着衙役们抬过来的三口棺材,议论纷纷。 徐铮也很好奇这个时代的仵作是怎么检验尸体的,毕竟就算在后世,也是很难看到法医验尸的。 一个肩膀上背着褡裢,其貌不扬,浑身枯瘦的老头子,跟在棺材后面走了上来,冲着知县陈文瑞和御史徐吉行过礼后,跪在旁边。 陈文瑞见院子里有点嘈杂,于是拿起惊堂木猛的做势欲拍,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陈文瑞狡黠一笑,却趁机却放下惊堂木,害的旁观的人们差点闪到腰。 “仵作,本官许你开棺验尸,切记勿要弄虚作假,否则罪无可赦!” “小人晓得!” “来人,开棺!” 由于天气原因,棺材里的尸体已经略微发臭,这还是里面放了冰块,棺材是普通木板的,看上去薄薄的,徐铮心说这应该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薄皮棺材吧。 仵作把袖口和裤脚全部用布条扎了起来,又把一块方巾围住口鼻,最后才打开褡裢,从里面拿出一套刀剪钩叉,摊开摆在褡裢上,一切妥当之后,站在棺材旁边。 知县陈文瑞从公案后面也走到棺材旁边,御史徐吉也是同样,徐铮见此情形,不仅也暗自佩服古人,这官当的真不容易,首要胆儿够大。 陈文瑞示意旁听的老人也过来两个,徐铮和甄秀才也被叫了过来,几个人围着棺材站了一圈,在陈文瑞的示意下,仵作开始动手。 首先看的是“三把刀”当中的大哥,也就是被流风刺中丹田而死的那个倒霉蛋。 仵作熟练的剥开死者所传衣服,一具失血过多的惨白躯体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空气中的味道更佳浓烈了些,御史徐吉掏出了一块布,掩在口鼻处,其他人也纷纷学做,除了知县陈文瑞以外。 创口很明显,肚脐眼下方三寸。 仵作首先查探下伤口,各种工具轮番上场,最后甚至把手指探了进去,还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徐铮估计仵作是在判断伤口的深度和创面,并以此判断凶器形状,说心里话徐铮对仵作的敬业精神非常敬佩,但对对方的卫生观念是在是不敢苟同。 紧接着开始全身检查,从头部五官,再至躯体四肢,胸前背后,就连脚底板都没放过。 尸体发出的味道对仵作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差不多花了将近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才把整具尸体看完。 随着仵作的收手,众人也如同松了一口气般。 仵作再次对着陈文瑞跪下,说道:“县尊大人,小人已经检查完第一具尸体。” 陈文瑞道:“如实讲来!” “是,经过检查,小人判定死者生前是被剑类凶器所伤,伤口在脐下三寸之处,气海穴上,深约一指,肠道破裂,并有大量内出血,除此之外,全身无伤痕,内脏完好,无中毒迹象。死因判定失血过多。”仵作的判断非常正确。 “很好!下一具!”陈文瑞点点头,说道。 仵作在知县陈文瑞的吩咐下,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这次两具尸体一起检查。 还是和前面步骤一样,首先褪去死者全身衣衫。 只不过之后的情形让棺材旁边的几个人都是以惊,就连仵作也停下了动作。 两具尸体表面一丝伤痕都没有,仵作稍微皱了皱眉,然后用银针探了下死者口舌,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众人也在奇怪这两个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之间仵作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伸出双手,在尸体上半身不停的摸索,如同按摩一般。 徐振觉得奇怪,这是干嘛? 姚师爷见徐铮好奇,然后凑了过来,小声道,这是仵作常见手法,用来检查死者胸骨是否有骨折现象。 虽然赶不上后世的x片、ct等先进技术,但是胜在实用啊!徐铮也是大为赞叹。 良久,仵作立起了身体,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检查了死者的头骨,随着检查部位的增多,仵作的神态却越来越困惑。 最后仵作离开棺材,蹲在一边歇息了一会,重新站起来,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县尊大人,请恕小人无能,这两具尸体目前没能查的出死因。” 陈文瑞再次点点头,道:“我等已经看见了,无伤痕,无毒!” “大人!”仵作犹豫了下,不过却停住了嘴巴。 “有什么但说无妨!” “除了检查死者內腑,小人只怕没别的法子了!”仵作还是把方法说了出来。 “检查內腑?”陈文瑞听仵作说完,稍微有些迟疑。 因为他知道,检查內腑就要开膛破肚,一则太过血腥,不宜当场进行;二则死者家属往往不会同意。 御史徐吉一听说要开膛破肚,顿时脸色变差,然后赶忙找了个腿麻的借口,躲回了座位。 甄秀才和姚师爷也找了借口躲到一边,棺材旁边只余下仵作、陈文瑞、徐铮和两个老人。 陈文瑞看了眼徐铮,目光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欣赏。 徐铮心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陈文瑞再三考虑之后,仍是下定决心检查内脏,在仵作动手之前,陈文瑞让衙役去询问了“三把刀”的几个冒牌家属,出人意料的竟然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就连知县陈文瑞都觉得意外。 为了避免过于血腥,陈文瑞让衙役把棺材板立在了两边,同时让仵作在棺材里进行检查,也算是尽量缩小了血腥场面的暴露。 当旁听的群众听说要开膛破腹的时候,很多胆小的已经被吓的双腿发软,嘴里一个劲的念叨菩萨保佑。 得到允许的仵作利索的卷起衣袖,拿起褡裢上的厚背刀、小斧头以及短锯,开始动手。 横刀,竖刀,锯子,斧头轮番上阵,旁听的人们甚至能清晰的听清楚锯开骨头的声音。 随着仵作一步步深入,空气中的气温越发难闻,就连陈文瑞也不得不捂上口鼻,徐铮则戴了一副厚厚的口罩,只余两个大眼珠子在那里乱转。造型怪异的口罩让陈文瑞特地看了几眼。(这描写有点恶心,因为写手正在吃花生,嗯,边吃边写) 仵作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找到了!” 旁边几个围观的人顿时把脑袋伸过去,想看个明白。 仵作用手捧着一颗圆形的东西,展现在大家面前。 我靠!是人心! 徐铮差点吐出来。 知县陈文瑞已经没了刚开始时候的从容,皱着眉头问道:“可有发现?” “回县尊大人,您看,这是死者心脏,竟然已经破裂了!小人敢断定,这就是他的死因!”仵作的口气竟然透漏出几分雀跃。 “知道了,另外一个呢!”陈文瑞也想速战速决,毕竟不是谁都能从容面对两具大开膛的尸体的。 仵作放回手里的心脏,在另外一句尸体身上再次检查了半天,最后手里再次多了一个人体部件,只不过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大人,也找到了,是肝脏破碎!” 陈文瑞强忍着不适,盯着仵作手里的肝脏看了一会,果然如同仵作所言,整个肝脏碎成了好几大块。 “这是何缘故?”陈文瑞的眉头皱起了老高。 徐铮在旁边暗骂老道士竟然动用了绵掌,把搞得场面这么血腥。 第121章 二次开棺 感谢20170915134512357书友的推荐票,谢谢了,弯腰致谢! “回县尊大人,小人也觉的非常奇怪!从两处破损的情形来看,应该是遭受重击或撞击形成。但如果是该种情形,那么必然在皮肤表面留下痕迹,肌肉骨骼也会有损伤,但是这二人外表丝毫无损,甚至连肌肉骨骼也没有伤到,偏偏是里面的内脏被震碎了,真是神乎其神!小人做仵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情形!”仵作解释了半天。 陈文瑞皱着眉头道:“那么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呢?” 仵作迟疑了下,说道:“小人乱说一句,大人勿怪,以前听说书的提到过,武林高手有会隔山打牛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小人从未碰到过!” 陈文瑞白了一眼仵作,道:“说书的话你也相信?再说会武功的我们县衙就有几个,但是从未听说有这么厉害的。” “是,大人,小人无知!” “没事了,你下去歇息把,辛苦了,回头去领几钱银子。” “谢县尊大人!”仵作告退。 旁边衙役上来把棺材抬下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陈文瑞问徐铮道。 徐铮道:“没有!” “人证、物证具在,足以证明纺织厂二人杀三命,这是事实吧?”陈文瑞说道。 徐铮点点头表示无异议。 “这砑工三人虽说身揣利刃,破门而入,但终究没有伤到任何人,却反而被纺织厂的人取了性命,本官以此判定纺织厂败诉,你可有反对意见?”陈文瑞问道。 徐铮道:“我不仅有意见,还大大的有!知县大人:第一,这三人虽然行凶未遂,但那是纺织厂员工竭力反抗的结果,倘若纺织厂反抗不力,那么最终肯定是纺织厂的员工被杀。换句话说,我们不能因为歹徒行凶未遂就去否认他的目的和企图,您说是吧!更何况当我纺织厂员工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完全有理由进行自卫反击,这难道不合乎道义?试问在场诸位,当你们的生命或财产受到威胁时,你会怎么做?” 旁听的很多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徐铮的说法。 “第二,这三个死者根本不是砑工,而是歹徒,强盗!包头李在供词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惠人织布行’李老板派来的杀手!” “休得血口喷人!”甄秀才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手指着徐铮叫到。 “证据呢,口说无凭!”陈文瑞摇摇头说道。 见徐铮扔不服气,陈文瑞大手一挥,道:“传包头李过堂!” 被流风等人活捉的包头李,在供出来李老板之后,后来被作为证据一同转交给巡按衙门的人。 包头李刚被带到院子里,突然挣脱衙役,猛的冲到陈文瑞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被人屈打成招啊,冤枉啊!” 周围人们的兴致再次被调动起来,好多人都在心里感叹: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官司看,那就太好了,真是一波三折,惊险刺激! 徐铮见包头李这幅样子,心里立马就明白:包头李这是翻供了! 陈文瑞道:“那供词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前后两次言行不一,莫非欺本官未曾动刑吗?” “大老爷,小人不敢。实在是被纺织厂严刑逼供,迫于无奈才招了。现在到了青天大老爷面前,小人才敢说实话!” 甄秀才趁机瞟了眼徐铮,得意洋洋的翘起兰花指,捋了两下下巴的三两根胡须。 徐铮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戏。 陈文瑞接着说道:“从实说吧!” “回大老爷,小人是砑工的包头,前几日因为没了活做,所以才去纺织厂讨要说法。哪想到纺织厂紧闭大门,根本就不理会我们。到了最后一天,竟然派了几个人手里拿着兵刃,从里面冲出来,还好我们砑工里有三条好汉,挺生而出,拼死抵抗,最后虽然丢了性命,但是却保住了我们大家的命。” “那么这份供词呢?” “大老爷!我在慌乱中被他们拿住,关在小黑屋里,不各吃不给睡。不仅如此,他们还用奇怪恐怖的刑罚折磨我,我最后不得不按照他们说好的画押,才得以活命啊,大老爷,你可要为小人做主!” “你的意思是说,纺织厂动用了私刑折磨你?”陈文瑞问道。 “是的,是的,一点都不假,小人不敢撒谎!” “你脱了衣服,让本官验伤!”陈文瑞说道。 包头李顿时被吓得差点趴到地上,结巴了半天,说道:“大老爷不用验了,小人身上没伤!” “那为何口口声声被言行逼供?”陈文瑞被包头李气的火冒三丈。 “回大老爷,他们确实动用了好多怪异刑罚,小人不敢撒谎!虽然小人身上没留任何伤疤,但是小人实在撑不过,真的太吓人了!”包头李急的差点哭了。 “讲来!”陈文瑞不想再多说废话。 “他们把小人下身扒光,然后把小人绑在大竹篓上,竹篓里放了好些老鼠,据说都饿了五六天的!小人,小人?????!” “嘶!”旁听的人群里顿时集体发出倒吸气的声音,就连陈文瑞都觉得两腿间冷飕飕的。 “这法子,真是!” “谁想出的馊主意?” “还有,他们用一个铜碗,把一只大老鼠罩在小人的肚脐眼上,然后用火烤铜碗,说老鼠会打洞!”包头李真的哭了,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把屎和尿全部拉在裤裆里的情形,简直就是噩梦! “我干!” 好多人不约而同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脐眼。 “太恶毒了!” 知县陈文瑞咽了口唾沫,然后盯着徐铮,问道:“可有此事?” 徐铮抬起头,笑道:“知县大人,刚才您也说过了‘口说无凭’!” “你!”陈文瑞被咽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大胆,竟然对县尊大人这么无礼!”甄秀才跳了过来,叫到。 “既然你也知道口说无凭,那么你又凭什么断定这三个人不是砑工?”甄秀才很会转移话题。 “县尊大人,倘若晚生有证据说明这三人不是砑工,那么他们身怀凶器,前来滋事,就必为歹人,请问知县大人是否同意晚生的论点?”徐铮没理睬甄秀才,而是追问了陈文瑞一句。 “只要你的证据确凿,本官绝不偏袒!”得到了陈文瑞的保证之后,徐铮朗声说道:“知县大人,晚生要求二次开棺验尸!” “啊?”甄秀才被吓的嘴巴没合上,一个大大的0形。 “什么?”陈文瑞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莫非听错了? 御史徐吉条件反射般,从袖口再次抽出一块崭新的布。 旁观的人群猛的发出一阵议论。“还要验尸?”“太夸张了吧?”“这个讼师是否失心疯了?”“黔驴技穷?” 陈文瑞道:“你确定你的想法?” 徐铮点头,道:“如果二次开棺验尸毫无结果,我们纺织厂直接承认败诉。” “好!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你能玩多少花样!”陈文瑞说道。 第122章 天下无讼 感谢我不禁言的推荐票,谢谢支持哦 陈文瑞让衙役们把三口棺材再次抬了上来,仵作也跟了上来。 徐铮说道:“县尊大人,这次验尸必须听我的!” “听你的,凭什么?”甄秀才见徐铮这么坚决要再次验尸,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于是想着法子刁难阻止。 “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县衙,不是你的三尺书房,可以随心所欲,后果你可能承担不起!”陈文瑞也有点觉得徐铮过于儿戏,所以刚才的一点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县尊大人,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但是也请知县大人记住刚才的承诺。” 尽管徐铮觉得陈文瑞是个好官,但是只能说是个平庸的好官,甚至有些嫉富怜民,过于同情弱者,这明显是不对的,为官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要知道穷人中也有奸猾之徒;富人中亦有良善之辈,都是治下子民,这碗水必须端平,否则就不是一个称职官员。徐铮打算给陈文瑞好好的上一课。 “好,咱们来个君子誓言!我也有两个要求:如果你败诉纺织厂必须取消机械生产,给砑工们留条活路;再者赔偿认罪。”陈文瑞果然有些迂腐。 徐铮本想反对,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输不了官司,就算他提了要求又能怎么样! “算我一个,如果这次开棺拿不出想要的证据,你这个讼师就不要当了!”甄秀才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徐铮的表现让甄秀才感受到了威胁。 “我做中人!”老奸巨猾的御史徐吉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徐铮爽快的答应了。 “开馆!” “仵作师傅,咱们这次验尸没有那么复杂,你帮我脱下三具尸体的鞋袜即可。”徐铮说道。 仵作尽管有点纳闷,但仍是照着徐铮的话做了。 “县尊大人,我需要随便来几个砑工作证!” “好!那几个砑工证人如何?” “行!” “你们几个过来!” 正好来作证的几个砑工被陈文瑞喊了过来。 “麻烦知县大人让衙役帮他的鞋袜脱掉!” “来人,照办!” “仵作师傅,劳烦你检查三位死者的脚掌,看是否有老茧?” 仵作果然详细的检查了一遍,道:“死者足上并没有发现老茧!” “请衙役检查砑工证人的脚底板,看看是否有老茧!”徐铮说道。 “靠!真臭!” “你几个月没洗脚了?” “报告县尊大人、御史大人,砑工脚上有很多积年老茧,像,像鞋垫一样!”衙役捏着鼻子,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形象的物品,说道。 甄秀才突然想通了徐铮的用意,脸色顿时变的雪白。 陈文瑞疑惑的问道“是何缘故?” 徐铮慢慢说道:“知县大人有所不知,但凡砑工踹布的时候,都需光着脚踩元宝石,脚底板在石头经年累月的摩擦下,必然磨出大量老茧,正如说我们读书人,由于右手长期握笔写字,时间长了,拇指食指中指也会留下笔茧的道理是一样的。” 陈文瑞举起右手,仔细的看了下自己的手指,果然有几个茧子。 “哪个人敢说自己脚上没有老茧?”甄秀才不服气的叫到。 “你闭嘴!”陈文瑞吼了一声。 “不错,每个人的脚上或多或少都有老茧,但是砑工脚上的茧和其他的人不同,不管是长的部位又或者是厚度、大小。你若不信,自己过来比较下便知。”徐铮还是解释了下。 甄秀才走了过来,看了看,然后彻底无语。 “甄秀才,包头李,你们口口声声说死者三人是砑工,甚至还找人冒名顶替死者家属前来纺织厂闹事,这等勾当也就你们做得出来!知县大人,我怀疑砑工有组织的闹事,到混入匪徒持刀杀人,再到组织人闹事,分明就是一次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阴谋活动,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势力掺入进来,这帮人蔑视大明律,肆无忌惮,故意制造事端,任意妄为,还请知县大人秉公断案,还我等于一个清白!”徐铮冷静的看着甄秀才和包头李,说道。 旁观的人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法子好啊,不错不错!” “怎么想出来的!” “果然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陈文瑞沉吟了许久,开口说道:“来人。给我把‘惠人织布行’李掌柜给我抓来!” 看来陈文瑞彻底想明白了,自己竟然差点被人当抢使了,真是借刀杀人的好计策! “甄秀才,我会知会学政,革掉你的功名!” 甄秀才当场就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铮轻步走了过来,说道:“你身为讼师,却不明白‘讼师’究竟为何物!仅凭一张利口,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玩弄法律于股掌,借机敛取不义之财!你有何面目做讼师!别的不说,就说这场官司,分明是砑工受人指使,想弄垮我纺织厂,但是你还是为了银子,不惜歪曲事实,助纣为虐,说到底你和同犯有何区别?” “作为讼师,你已经没了良心;作为读书人,你已经心无正义;作为一个人,你已经没了基本道德!我看你以后还是好好反思反思如何做人吧!最后送你一句话:为武者,心在止戈(蛮喜欢这句话的,盗用一下);为讼者,志在天下无讼!” “好一个天下无讼!”陈文瑞快步走到徐铮身边,道:“是我糊涂,一时间差点被人利用了。” “县尊大人,言语当中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海涵!”徐铮觉得今天这堂课的火候差不多了。 “哈哈!”御史徐吉走了过来,然后说道: “陈知县,你说的轻巧,一句‘被人利用了’就想搪塞过去?”御史徐吉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你想怎么样?”陈文瑞光棍的很。 “我想怎么样?呵呵,你错了,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该想想该怎么办!堂堂一县父母,偏听偏信偏袒,毫无公正可言,我身为巡按,甚至怀疑你有可能接受他人贿赂,故意制造冤案,我认为你不适合做这个知县!”御史徐吉森然说道。 “徐吉,你这小人,休得血口喷人!”陈文瑞怒道。 御史徐吉大声吼道:“陈文瑞,你别忘了,我可是巡按御史,我有权查你、参你、办你!你能奈我何?” “本县正大光明,行的端做得正,岂会怕你这小人!”陈文瑞嗤了声,道。 “徐铮,你们纺织厂是本案的受害者,届时一定要出证!”徐吉道。 旁观的人们见两位大人竟然当场吵架,一个个竖起耳朵偷听。 徐铮心里明白,御史徐吉这是要趁机泄私愤,赶陈文瑞下台。尽管陈文瑞当官的能力有限,脑子也有些迂腐呆板,但终究不失为一个清官,这样的官还是多一些更好,自己可不能落井下石! 第123章 得罪了好多人 感谢20180629230916965的大力支持,很抱歉这段时间没定期更新,从今天起恢复正常。 “两位大人,别吵了,众目睽睽之下,有损官体啊!”两人师爷赶过来劝架。 御史徐吉和知县陈文瑞看了眼四周还在“旁听”的人们,不约而同停住了嘴巴。 徐铮也说到:“二位大人,眼下案子正进入关键步骤,还是同心办案要紧。再说陈知县能够做到及时纠正错误,已属难得,我相信他后面必然会公正办案的,还请御史大人放心。” 御史徐吉听完徐铮的话,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徐铮,什么都没说,只是沉着脸,招呼了姚师爷,径直离开。 临行时姚师爷冲着徐铮直摇头。 陈文瑞哪里还看不出徐铮维护的意思,道:“多谢你适才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在后面的办案中,如果纺织厂有理亏的地方,本官仍是绝不姑息!” 徐铮苦笑着说道:“只要县尊大人一视同仁,秉公办案即可!” “那是自然!”陈文瑞甩了甩袖子,当场宣布明天继续开庭,在议论纷纷中,人们各自走出县衙。 徐铮也和众人一道回去,除了老道士和流风仍被留在县衙。 “姚师爷,你要引荐的这个人不行啊,枉费了本官一番好意!” “按台大人,都怪我识人不明,竟没料到这家伙临时变卦!”姚师爷郁闷的说道。 “看来不是一路人!”徐吉别有意味的说道。 “要不我再点一点他?”姚师爷试探着说道。 “不必了,我看人眼光毒的很,这家伙压根就没瞧上我们!”徐吉眯缝着眼,冷冷的说。 “小小一介童生,竟然连御史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按台大人,那我们要???????” “如果我预计没错,这次官司他们肯定能赢。”御史徐吉道,“但是别得意的太早!好像听说织染局跟他们纺织厂有一笔大业务要谈,你去找织染局的李老公,给我搅黄了这事!谁敢让我不顺心,我就让谁不开心!” 几天下来,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陈文瑞一个人在书房翻阅着案卷,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案子背后还隐藏着如此复杂的意图。 “真是岂有此理,胆大妄为!为蝇头小利而不惜制造祸乱,甚至不拿人命当回事,难怪人常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在我看来,这商人的心还不是一般的黑!真是满腹铜臭,一腔奸诈!” “师爷何在?” “在,县尊大人,有何吩咐?” “人犯都已经羁押了吧?” “是的,县尊大人,期间织造衙署李老公派人过来打招呼,要从轻发落钱会长,还被您拒绝了的!” “呸!我没骂他已经算给面子他了。他想干嘛,还找老夫请托!真是异想天开。我可不想结交阉党,遗臭万年!” “哎,那么县尊大人准备如何审理此案?” “秉公审判!” “尤其这钱会长,就是罪恶之源,为了蝇头小利竟然不惜制造动乱,罔顾人命,老夫当时没砍他的头就已经是他万幸了!还敢托人让老夫放了他,真是死到临头犹未可知,可笑!” “咳咳咳,县尊,砍头与否朝廷是有名令的,您可千万别冲动!”师爷说道。 “放心吧,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如此说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陈文瑞摆手说道。 “接下来该如何办理?我听说涉案的几个人和外面多少都有些联系,尤其那个钱会长,跟很多衙门都有走动,听说尤其和织染局的李老公来往过密,如果办了他,只怕压力会很大!”师爷小心翼翼的说道。 “树大根深么!屁!”陈文瑞把案卷啪的一声摔倒桌子上,冷笑着说道,“老夫偏不信这个邪。恩师曾言: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莫说他树大根深,就算他是只吃人老虎,老夫也要摸他一摸。师爷,吩咐下去,明日公审此僚,将此案大白天下!” “县尊大人,万万不可啊!”师爷忙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断了自己后路!” “糊涂!我等为官,公道自在人心,后路自在圣皇,哪有为自己留后路的!” “县尊,县尊!你??????!” “吾意已决,休得多说!” “大人,听说陈文瑞要公审钱会长一案。”姚师爷小跑着进来,在御史徐吉耳边说道。 “哈哈,真是自寻死路!老夫正愁拿不到他把柄呢,这就送上门来了!”御史徐吉笑道。 “大人何出此言?”姚师爷忙问。 “听说钱会长和李老公有着不浅的交情。我相信李老公必然为钱会长请托,而陈文瑞此举,无疑是和织染局站到了对立面。织染局的背后是谁,你不会不知吧?”御史徐吉眯缝着双眼说道。 “难道是那位九千岁?”姚师爷猜测道。 “嗯!更何况陈文瑞这厮前段时间公然为暴民安葬立碑,估计上面那位已经记住了这厮,倘若再加上这次,恐怕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吧!” “师爷,立刻以我的名义给那位去信,真样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御史徐吉吩咐道。 “好的,我马上去办!” “去吧!” 苏州织染局(明太祖设立至天启七年取消,无正式衙门,常见形式是派遣织造太监,清朝恢复设置,并增设江南三织造:江宁(曹雪芹家)、苏州、杭州。此处为剧情需要,笔者额外安排)。 “李公公,小人听人说陈文瑞要公审钱三元。”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厮对着正躺在床上享受按摩的白胖老头禀报道。 “这陈文瑞可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这么做!其实气煞我老人家了!” “快,快给我揉揉心窝子,哎呦,心被气的直疼!”跪在李老公身边的几个小女孩,脸色惨白,双手颤抖着给李老公按摩胸口。她们都知道,李老公不能生气,一生气就心口疼,一疼就要发脾气,一发脾气她们就要遭受难以启齿的折磨。 “爷,您别生气,不要气坏了身子!小的们会心疼呢!”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女孩模样的,故意捏着嗓子,柔声劝道。 “你说的对,咱家是不能生气,小冤家快来,让咱家在你身上泄泄火气,好好疼疼你!” “爷,你好坏!” “咱家就喜欢你们这样的童男子,快来快来!” 几个女孩装扮的竟然全部是男孩子! 一番折腾过后的李老公,疲倦的说道:“来人,帮咱家给宫里去封信,把这事儿给老祖宗说道说道。” 第124章 绝色天成 “干爹,儿子给您弄了个绝好的货色,你可一定得看看。”一个个头高挑,长的一表人才,但是满眼**的中年人哈着腰,谄笑的说道。 “我的儿,难得你有这孝心!是原装货吧?”李老公尖着嗓子道。 “干爹,您试过保证说好!” “有心了!” 李老公只是苏州织染局內侍之一,不同的是被分到了一个管事的职位,至于收干儿子,自然也是从宫里学来的习俗之一。 李老公原名李三宝,在宫里别人都喊他‘小李子’,到了苏州之后,别人都叫他‘李老公’。 站在李老公跟前的是他的干儿子,名叫李二狗,出身贫家,早点流落街头,学得一手察言观色好本事,后来一次偶然机会,拜了李三宝做干爹,从此也算飞黄腾达,当得知了李三宝最喜欢玩弄**以后,就隔三差五,四处拐骗绝色少年,讨好李老公。 今天上午,李二狗在街上瞎逛,没想到竟然从叫花子群里发现了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 只花了二两银子外加一顿饱饭,就把这少年骗了过来,稍加梳洗装扮,就连李二狗都看的垂涎三尺,腰似弱柳扶风。手若无骨轻柔,虽不是女子却更胜女子三分,虽不是红妆却更甚红妆万千,要不是李二狗明知道这孩子是男身,只怕换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绝对是找到宝了!李二狗心里暗道可惜,不过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都舍得,不是吗? “李天成!(这孩子的名字)如果以后还想穿好衣服,吃更多的烧鸡,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否则就让你重新要饭去,记住了没!”李二狗恶狠狠的说道。 李天成别扭的看了下自己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脑袋里仍沉浸在烧鸡的香味里,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 “好,记住爷的话,吃香的喝辣的!记住我教你的吧。好,走吧!” 李二狗带着李天成,走到李老公面前。 “我滴心肝小乖乖,这模样真俊!”李老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天成,嘴里喃喃的说道。 “快来,宝贝,让爷疼疼你!”李老公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嗓音更加尖锐,刺耳。 李天成被老老公的怪模怪样吓的直往后退。 李二狗见李老公兴趣上来了,赶忙退了出去。 “乖宝儿,别跑!” “不要!”李天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大概明白了什么事儿。 李老公上身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了下去,露出一身的肥膘。 面孔如同打了鸡血般涨红,嘴角挂着一丝口诞,“来吧,心肝宝贝儿,嘿嘿!” 今天的公审徐铮没有参加,只是派了释雪花作为代表全权参与。公审的结果没出乎徐铮的预料:钱三元作为罪魁祸首,被判秋后问斩。三元织厂所有资产被拍卖,所得款项除赔偿苏州纺织厂损失外一律充公;砑工包头李背判流放,其余闹事者被处枷刑示众,余者从犯鞭刑,老道士和流风无罪释放。 释雪花本来建议徐铮去收购三元纺织厂,但是被徐铮拒绝了。徐铮给出的理由是纺织厂目前库长步伐过快,没必要做出头鸟,只要把第一、第二纺织厂(新厂)做好就行。 徐铮暗中替陈文瑞捏了把汗。因为燕子堂已经拿到了钱三元、苏州织染局、御史衙门等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子,我们和苏州织染局的合作泡汤了。”老道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铮。 “嗯,知道了。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记的刻骨铭心!陶道长,你把张礼真叫过来!” “奥德,公子。”老道士下去。 功夫不大,张礼真走了进来,“公子,你找我?” 徐铮点点头,道:“有个事情你去办一下,蒙面去趟织染局,替我拜访下李老公,给他留点深刻的印象!” “是!”张礼真转身离去。 夜幕下的苏州城如同一只怪兽,匍匐在地上。 一身黑色连体衣的张礼真,利用飞勾绳索等工具,在房脊院墙上不停的飞奔行走,落足间悄然无声,唯有偶尔惊起几声野狗的惊叫。 时辰正是三更时分(后世计算差不多在子夜,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大明这个时代,此时此刻已是万家俱静,一片漆黑。偶尔有更夫燃着风灯,走过,但是柔弱的灯光转眼间就被夜幕吞没。 做足了功课的张礼真,几乎没费什么事就苏州织染局。一丈多高的院墙对于张礼真来说如履平地,毫无动静的解决了看家狗,徐铮遵循着记忆中地图,摸到了院子深处一座最大的房子边上。 出乎意料的房子窗户纸上隐约透露出灯光。 “这都几点了,还他妈的不睡!”张礼真暗暗嘀咕了声。 担心惊动了别人,张礼真蹑手蹑脚,潜伏在窗户下,然后用唾沫湿透窗纸,偷偷地往里面看去。 房间里桌子上燃着一直手臂粗细的红蜡烛,正剥剥的亮着。一张红色帷幔的大床靠前摆着,边上用搭钩高高挂起,床上有两具肉体,一个一身肥膘乱颤,浑身上下只穿一件红肚兜,皓首白脸,另一个躯体很明显还是个没发育的孩子,头发却梳了个女孩子发型的。孩子被堵在床上,胸前已经被抓出了许多血痕,满脸的惊恐,在肥胖身躯转头的一瞬间,张礼真已经确认了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李老公。 “混蛋!变态!”张礼真嘴里咒骂着,手上的动作仍然小心的控制着力道,用尖刀挑开了窗棂,然后单臂一撑,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越过窗台,落在屋内,顺手关上了窗户。 尽管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没带出任何声响,但是突兀多出来的一个人,仍然被李老公发现了。 “谁?你是谁?”李老公用拉过来的被子遮住下体,声嘶力竭的吼道。 张礼真轻轻的摇了摇头,手臂猛的前伸,一道寒光顿时擦着李老公的耳边飞了过去,“咚”一声轻响,一直短弩穿过床幔钉在墙壁上,只余尾翼在不停的颤动。 “强,强盗?”李老公顿时神色放松了下来。 李老公知道,强盗并不可怕,因为强盗只图财不害命,而仇家则不同。 “好汉爷,这是宝柜的钥匙,你可拿去,我保证不声张。再说我是个太监,杀了我没任何好处!”李老公多了几分镇定,同时又点出了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 “呵呵呵!”张礼真故意哑着嗓子,冷笑了几声。 第125章 天启谢世 这章很难写,但又不得不写,因为它将是一个年轻人悲催命运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年轻人悲惨命运的开始。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亲兄弟呢,因此才有着共同的特点:悲。 先从老大说起吧,明光宗朱常洛共养了七个儿子,老大朱由校,其余五个夭折,朱由检是老五,朱由校同父异母的兄弟。 由于史料缺失太多,今人对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印象大多源于几本并不权威的著作,如明朝太监刘若愚《酌中志》、清修《明史》、等等。例如其中较为有名的一本就是清人王士禛《池北偶谈》:有老宫监言:明熹宗(天启皇帝)在宫中,好手制小楼阁,斧斤不去手,雕镂精绝。魏忠贤每侍帝制作酣时,辄以诸部院章奏进,帝辄麾下曰:汝好生看,勿欺我。故阉权日重,而帝卒之不悟。大体的意思是说天启皇帝喜欢雕刻镂空木制小楼,经常忙的工具不离手,魏忠贤往往选择这个时机向他汇报工作,天启皇帝忙的顾不上听,就说老魏你看着办,不要骗我就行。长而久之,魏忠贤的权势越来越大,一直到天启临死,还没有觉悟到魏忠贤对大明朝的威胁。 也有不少史书记载天启皇帝不识字,接见国外使臣时有失国体,连诏书都不会写等等。 人云亦云之后,天启皇帝就成了一个大字不识,不懂国家大事,不通军事,崇信太监,滥杀忠臣的无能皇帝典型,这是一部分人思维定式。但是我想,史实的真相并不如此。 笔者查阅了部分资料,做了一个个人的推断:朱由校此人贪玩好动(和魏忠贤有很大关系),有点懒,也有些执拗,不太喜欢明朝的知识分子,对亲情友情爱情比较专一,容易信任人,粗通文化(有可能刚做皇帝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经过后天弥补,水平尚可),用人的策略和战略眼光比崇祯高明的多,身体不算太好,怀疑肾脏功能或者肝脏功能不好。凭心而论,比朱由检强得多,因为朱由检的性格缺陷过于明显,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对待袁崇焕的态度上截然不同。先看看朱由校,天启六年的时候,袁崇焕曾上疏夸口说自己只依靠关外屯田就能让后金投降。朱由校在批复中对此提出了六个质问,直戳问题实质(具体资料不在复述,有兴趣的可以查阅),这种行为最起码体现出朱由校作为领导者的不盲从、不尽信、心思缜密、有大局观、战略眼光长远等优点;而朱由检则不同,在袁崇焕的一通忽悠之下,大手一挥把什么专权(吏部不得干涉辽东军职官员任免)、后勤保障、便宜行事、尚方宝剑等诸多特权全部交给了袁本人,直到最后杀袁,可以说袁崇焕的整个遭遇完全可以体现出朱由检急功近利、轻信他人、容易冲动、无责任感、薄情寡义的性格缺陷。(笔者个人见解,不一定正确,见谅) 好了,不多说了,进入正题。 “皇上!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奴才日夜都在为您祈福!”一个尽是白发的脑袋,正对着一张偌大龙床,磕头不已。 躺在龙床上的病人是一个面色青肿,嘴唇灰青的年轻人,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时日无多。 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木工皇帝’天启朱由校。今年的他刚满二十三岁,这个饱受争议的青年帝王,即将走完他短暂的一生。 跪在床下的正是权倾朝野、红得发紫的‘九千岁’魏忠贤,也许是魏忠贤的苦苦哀求感动了老天,又或是太祖朱元璋的保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朱由校,终于开始醒转。 先是眼皮子动了动,紧接着手指头艰难的动了几下,这几个轻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脱魏忠贤的目光,喜的魏忠贤从地上快步膝行向前,握住朱由校的手掌,说道:“皇上,皇上,你终于醒了,快要吓死老奴喽!奴才实在担心的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朱由校尝试活动下手指,全身浮肿麻木的感觉让他极不舒服。刚稍微用力尝了几下,一阵阵的眩晕就犹如浪涛般袭来,仿佛天地翻了个个,难受! 放弃了挣扎的朱由校,缓了许久,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大伴,快去宣信王和黄立极!”(黄立极是内阁首辅) “主子,您刚轻松了些,政事儿不着急,还是多修养龙体为好!”魏忠贤柔声说道。 “速去!”朱由校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声音虽弱,但却坚决。 朱由校心里清楚,自己快到那一步了,记得爹爹当初也是这样,兴许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才二十三岁,有着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了!黄泉路上多寂寞,奈何桥边孤单多,我好后悔,如果我不做这个皇帝该多好,为王为富,逍遥一生,要是这样也许我能活到六十岁吧,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该走了,也该解脱了,帝王又如何,老百姓又怎样,终归黄土一堆。十年、百年过后,又有谁会记得我朱由校曾在人间走一回!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大哥!” “皇上!” 叫声把朱由校拉回现实。 “哦,你们来了!黄卿先旁边坐会,我跟五弟说会话。”朱由校的身体突然间有了不少力气。 “是,皇上!”黄立极挪到边上,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老五,你起来,近前来!”朱由校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小。 “是,大哥。” “老五,哥哥我只怕是不行了。” “大哥!”朱由检刚想说话,被朱由校打断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临别了,有很多话想嘱咐你,但是又怕时间不够,只好长话短说了。你也知道,大哥我后继无人,老话说‘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大明就得交给弟弟你了!” “皇上,臣弟惶恐啊,实不能担此重任!”朱由检也是满眼泪水,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朱由校,心里仍掩不住一阵阵悲痛袭来。大哥一向护着自己,从小就和自已一块玩耍,可以说亦兄亦父都不为过,现在竟然要永别,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朱由检再也止不住眼泪,就连即将到手的皇位都没有顾及到。 “由检,我知道你性子虽然有点拗,但是一直勤勉简朴,有尧舜之志,相信你不会负了这天下的,这点我很放心!”朱由校觉得自己眼皮子越来越重,于是加快了语速。 “大哥我半生愚钝,皇帝干的还没木匠好,按理说不应该误导你,但是最后了仍想提醒你两点,我去之后,你要多照顾你大嫂,让她安度余生,我真的放心不下她,怕她受苦,你替我经常看看她;其次天下文人不可信,咱们当皇帝的得靠自己家里的奴才,比如说像老魏这样的,能干活又让人省心!虽说有点小贪,但是和整个大明比,那还不是九牛一毛!也算是瑕不掩瑜,你要记住!” 朱由检擦了下眼泪,点头应道。 “五弟,这天下交给你了,你就要受累了。须知这天下最无聊的事情就是做皇帝!”朱由校的声音越来越低。 吐出了一口气,朱由校用尽全力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来生再不做皇帝!”说完,手臂一软,整个人再无声息。 “大哥!” “皇上!” 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日,一代帝皇,魂归地府。 “信王殿下,请先别哭!”魏忠贤从地上爬了过来,然后站起身殷勤的把信王朱由检请到一边,说道:“信王殿下,且忍住悲伤。陛下殡天,现在要紧的是拟写遗照!” 黄立极也跪行过来,说道:“信王殿下,刚才皇上所言我等都停在耳中,这遗照就由老臣来写吧!” “也好!”朱由检点点头,道“只不过皇上刚才所言颇多!” “无妨!就用善待中宫,忠贤宜委用如何?”黄立极道。 “善!”朱由检淡淡了应了句。 黄立极不愧进士出身,一篇遗照挥墨间完成,魏忠贤让人用了玉玺。 朱由检见二人忙活的差不多了,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魏忠贤提足了一口中气,哭喊道:“陛下大行了!” 一片哭声中,崇祯朝开始。 大明,我朱由检来了! 第126章 各有算计 “我认为还是‘崇祯’这个年号更好些,‘崇祯’者,重振也!本王不才,中兴之主不敢奢望,但重振大明倒是愿意一试,诸位卿家可愿意与本王勠力同心,共佐大明?”朱由检站在宝座边上,右手轻抚摸着椅背说道。 “吾等有幸,定与陛下一路同行!”上百号官员齐刷刷跪了下来,如同排练好一般,异口同声的答道。 这一刻,大殿上的宝座显得格外高大神圣。 “都平身吧!”朱由检笑着伸出手,说道。 “殿下,臣有本奏!”按理说黄立极不应该这么快奏本,毕竟是内阁首辅,按照常理说最起码应有几个马前卒先跳出来,做一番铺垫才好。 “黄卿,请说!” “陛下既已审定年号,可尽快登基。尽管先皇龙殡上天,华夏皆孝,兆民悲痛,然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陛下暂忍伤悲,以国事为重!老臣再此恳请殿下尽快择日登基,以安天下之心。”黄立极的这记马屁拍的不可谓不高明,就连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魏忠贤,也特地多看了他几眼。 魏忠贤撇了撇嘴,心道这有学问的人就是拍起马来就是与众不同,不仅听起来高大上,而且还顺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比自己手下那帮人强出太多了。 普通人不要脸,已经无敌了;这读书人要是不要脸,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魏忠贤冷冷的钉了黄立极几眼,对方竟然毫无反应。 这段时间魏忠贤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朱由检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说呢,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一点都不像天启皇帝,对自己视若心腹,特别的贴心。 以前也有机会接触这位年轻的陛下,但是对方似乎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也许是接触的太少吧! 反正自己好歹也是顾命大臣了,这可是先皇亲口说并写入遗旨的,可比保命金牌的分量要重的多! 看来得多找些机会亲近殿下,尽快把好感树立起来,就这么决定了!魏忠贤暗暗下了决心。 “吾等恭请信王殿下早登九五,中兴大明!”刚站起来不久的群臣们不得不再次跪了下来,齐声说道。 “皇兄曾言这天下最无聊的事就是做皇帝,我也有此同感。然而太祖立业,筚路蓝缕,吾辈后世子孙当珍之、惜之,纵千难万难,粉身碎骨,亦不足以退却!” “责成礼部尽快择定吉日吉时吧!诸位,让我们携手共行,同兴大明!”年轻帝王的脸上尽是坚毅,除了肩膀稍显孱弱。 “竟然八月半了?”徐铮看着眼前的月饼,竟有些呆住了。李姨娘怀里抱着福娃,徐举人也坐在桌边,手指着盘里的月饼说道:“铮儿,快些趁热吃,发什么呆呢!” 徐铮笑了下,拿起了一个月饼,嚼了两口,发现竟然是火腿馅的,味道还真不错呢!没忍住,三口两口吃完了一个。 “慢些吃,别噎着!”李姨娘掩着嘴笑着说道。 “这孩子,今个怎么了?一会发呆,一会又吃的这么快!慢点吃,你平时不爱吃糖,这是李姨娘特地为你做的火腿馅的。铮儿,看你魂不守舍的,莫非有什么心事?”徐举人问道。 徐铮抹了下嘴巴,沉吟着说道:“最近我要出趟远门” “出远门?有多远?”徐举人问道。 “我准备前往河间府。”徐铮说道。 “去哪里干嘛?”徐举人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 “听说那里的驴肉火烧很有名!”徐铮道。 “甭跟我扯淡!”徐举人要发飙了。 “老爷,别生气!听铮儿把话说完呢!”李姨娘劝道。 “父母在,不远游!”徐举人其实是路途遥远,放心不下徐铮而随便找了个借口。 “爹,你正年富力强呢!”徐铮笑着说道,“跟父母在不远游可没什么关系!” “我准备搞一次长途行军演习,地点就定在河间府,哪里的地形复杂,特别适合锻炼。” “哦!估么有一千多里地吧!”徐举人嘀咕了声。 “差不多吧,爹你放心吧,我这次准备把所有的学员,以及老兵们都带过去,这么多人在一起,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徐铮老老实实说道。 “铮儿,你想的太简单了!我除了担心安全问题,还有路引的麻烦。”徐举人到底是经验丰富些。 “爹,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您忘记了,您现在可是举人了,在金坛县也是说得上话了。这次我们将以行商家丁的名义出行,至于商团么自然就是徐举人老爷的!”其实徐铮并没有说实话。 行军演练这个目的是有的,但是还有一个目的,徐铮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河间阜城,魏忠贤自杀的地方。 徐铮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九千岁”! 这位二十二岁进宫,五十几岁才飞黄腾达、极度喜欢听人奉承的、能和圣人同祀孔庙的街头无赖、大太监魏四—魏大傻子,竟然能凭一己之身,把偌大的大明朝搅和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是何等之神奇! 不过徐铮不能把这个目的说出去,太惊世骇俗了! “需要多长时间?”徐举人问道。 “来来去去差不多要三个半月到四个月左右。” “时间太长了!” “那就九月出发,十一月回来。” “好吧,我知道了!” “爹爹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还是多小心些!” “知道了!” “小月,得赶紧想个办法讨好新皇上,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魏忠贤说道。(魏忠贤对客氏的昵称) “四哥!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法子!当初我跟你说不要让皇上乱吃仙药,结果你不听,现在可麻烦了!”客氏皱着眉头,坐在魏忠贤旁边。 “还提这个干嘛,当初不是病急乱投医吗,眼看着皇上一天天病重,御医们又束手无策,哎!哪知道神药不灵,竟然还让换上送了性命!霍伟华啊霍伟华,老子早晚收拾了你!”魏忠贤咬着牙说道。 “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好在先皇给新皇上留了遗命,再说这么多年你为老朱家出力,相信新皇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客氏分析的很详细。 “难说啊,我觉得新皇上的心思难以逐磨,你快想想呢,还有什么能讨皇上欢心的好办法吧!”魏忠贤仍是不放心。 “这样啊,皇上正值精壮,十有八九离不开女人,我这里还有几个干女儿,是我手把手调教过的,个个风骚貌美,身材妖娆,你找个机会,把她们进献给新皇上,我就不相信天下还有不吃腥的猫!”客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注意不错,你的手段我了解的,我看准行!”魏忠贤听完客氏的办法,心里大定,色眯眯的说道。 “死鬼,又想老娘了!”客氏的身子软踏踏的凑了上来。 “心肝宝贝儿,咱俩可是好久没??????”魏忠贤也是一阵淫笑。 “还不抱人家进里屋!” “来哩!” “魏忠贤,既忠且贤?我咋没觉得呢!我看是既贪又蠢,且在容他几日吧!”朱由检一脸厌恶的看着面前宣纸上,自己手书的三个大字。 第127章 崇祯早朝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的支持。 当徐铮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以后,整个黄金山全体上下顿时动了起来。好在出发的时间订在九月初一,距离现在还有十天左右的准备时间,因此也算不上匆促。 但是由于老道士坐镇苏州,从而让黄金山后勤缺少了一个集中的管理,没办法,徐铮只好亲自上阵,采购、调拨和分配物资。 经过两年时间的将养,孩子们身体长开了很多,再加上体能训练,几乎个个都和小老虎一般,学员当中年纪最大的差不多十三岁左右,正是精力旺盛的时机,再加上徐铮对这次野营拉练没有特意采取保密措施,因此绝大多数孩子知道了之后,都是约约欲试。 考虑到孩子们的年纪,徐铮决定仍是采取大车运输和徒步两种方式结合,同时只允许每个学员随身携带匕首、手铳及弹药,水壶以及干粮,其余的长兵器以及各种给样随车运输,大大减少了孩子们的负担。 陈天衡师兄第五个人负责督造运输使用的车辆,主要以四轮马车为主,同时辅助独轮车。在戚家军老兵的坚持下,野战用的偏厢车也一同制造了数辆,为此徐铮不得不紧急采购了一批拉车用的骡马。 为了骡马的事情,几个年纪大的学员和戚家军老兵还吵了一架,最后把官司打到了徐铮这里。 “校长,我要举报!”一个学员气呼呼的说道。 徐铮好奇的问:“你要举报什么?” “他们把拉车的骡马耳朵都刺聋了,既残忍又毁坏公物!” “主公??????!”几个老兵准备解释。 徐铮摆手制止了,说道:“你们啊,看来学的还不够!” “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徐铮问道。 几个学员纷纷摇头。 “战场上枪炮声很容易让牲畜受惊,明白了吗?” 几个老兵一起点头。 “娃娃们都是好意,还请主公不要责怪他们!”一个老兵说道。 “呵呵呵,你们啊!” 其中一个学员机灵,见机赶紧说道:“谢谢老兵指教,是我们莽撞了!” “得了得了,都回去吧!”徐铮把学员们赶了回去。 “李天华、王大中!你们马术小队现在有多少学员?”徐铮问道。 “回主公,目前已经完成初步训练的共有学员二十名,其中十人可以随时执行任务。这幸亏主公先前进行了军训,使得学员们有了良好的基础。”李天华回答道。 “好!此次远途行军演练,你们马术小队将负担起探路以及绘图等任务,你们准备提前出发,我划拨的物资你们收到了吧?” “回主公,已经到位!” “好,这是此次行军路线,上面的要点已经标注好了,你们出发的时候不用再来汇报!” “是,主公!” 李天华等领命下去。 徐铮又让人把玛丽和张养默叫了过来。行军中各式武器检验和医疗保护必不可缺,玛丽倒是没什么,直接把长途行军当成了旅游,没等徐铮说完,就兴冲冲的跑回去准备自己的东西。 张养默却苦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徐铮忙问道:“张先生,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事情?” “主要是时间太紧张,这十来天的时间根本不够配置药丸和散剂!”张养默说道。 徐铮考虑了下,说道:“先以最紧要为主吧,好在出发的时间是九月份,温度不算高,蚊虫也少了许多,不是瘟疫疾病的高发期!” “也只能如此了!”张养默无奈的说道。 “这次你们医疗队的人物很重,要知道外出期间,肯定会有意外发生,我不能要求你们万无一失,但是最起码要准备充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张养默苦笑了声道:“连药物都凑不齐,我咋准备充分啊?” “我已经安排了专人,按照先生你列的单子进行采购了,就目前来说,问题不大,你放心吧!” “也只能这样了!另外能否给我们医疗队单独配备几辆四轮马车,这可是个好东西!”张养默问道。 “可以,你们人不多,我可以划拨两辆给你们,够吗?”徐铮对于张养默的要求,从来都不含糊。 “够了,够了!”张养默高兴的点点头。 一切工作在徐铮的调配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北直隶故宫皇极门早朝(开始称奉天门,后由嘉靖改皇极门,现为故宫的太和殿,俗称金銮殿)。 简单啰嗦几句,明朝的朝会主要有三种:大朝(正旦、冬至、黄迪生日,是礼节性的,不讨论政事);朔望朝,每月初一、十五,也是礼节性的朝贺,不讨论政事;常朝才是处理政事的朝会,常朝即早朝,以前还有午朝、晚朝,但不是常态,只有早朝是常例。 由于早朝规矩很多,所以到了明朝中后期,通过早朝处理政事基本流于形式,一套完整的流程走下来,一个早朝时间能处理的政事寥寥无几,基本以皇帝批复奏章为主流。 后世很多朋友诟病万历、嘉靖、天启等皇帝不早朝,只顾着自己玩,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随着鸿胪寺当值官员一声“入班”,长长的官员队伍,齐刷刷的走进御道,一跪三叩后,然后回到原来位置肃立。 年轻的崇祯皇帝,沉着的坐在金台之上,开口说道:“诸位卿家,今后早朝如无重大事情耽误,必定照常举行;同时为了提高办事效率,朕决定稍微更改下,诸臣工奏事之时不必照本宣读,而是一言以蔽之,简单明了的把自己陈奏的事情说清楚,讲明白!” 朱由检的话刚说完,下面的大臣们便开始私自议论起来。 “老哥,新皇上怎么回事?怎么刚上来就擅改祖上的规矩?” “老弟,我也不明白啊!” “看来新皇上不喜欢文言文!” “嘻嘻!” 朱由检脸色难看的望着下面,当值的官员立刻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以示肃静。 大殿里的声音平息了下去,朱由检接着说道:“比方说以前有早朝奏事不超过八件事的,我认为并不恰当,只要我们在额定时间内提高办事效率,那么多为天下处理几件公事,有有何不可呢!所以以后朝会奏事不限八件常例,同时如果有重大事情,仓促间难以决断的,可以把奏章呈上来,待朕详细观阅之后,给予批复。” 说到这里,朱由检从丹陛上站起身,走到金台边上的台阶处站定,朗声说道:“诸位,新朝鼎立,百废待兴,还希望各位多用心政事,少些娱乐,另外也可以为朝廷多推荐些有用之才,朕替大明先谢过大家了!”说到这里,朱由检一拱手。 两侧的文武大臣顿时抢先出来,跪在御道上,齐声道:“臣等不敢,臣等尽心!” 第128章 麻烦事儿 “四哥,那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司礼监秉笔李永贞问道。 魏忠贤摇摇头,道:“真是个麻烦事!” 掌印太监王体乾见魏忠贤一脸的难色,问道:“怎么麻烦了,四哥?” “这几日我找了徐应元,得到了一些消息,据徐老弟传话说今上以前为信王的时候就不好女色,更何况是现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用!”魏忠贤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这倒是个难事!凭我们几个人的权势,安排几个宫女侍奉皇上顶多动动嘴皮子,但是总不能强迫皇上宠幸吧,哎,这事!”王体乾也叹了口气。 旁边的李永贞说道:“实在不行,就用药吧!” “这个!”魏忠贤和王体乾顿时犹豫起来。 “我说你俩怕什么,咱们宫里头这个药不是一直在用吗,顶多就是催情助兴而已,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只是按照常例而已!”李永贞可谓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了许多。 “你俩觉得怎么样?”李永贞瞪着三角眼看着魏忠贤和王体乾。 “四哥,我觉得可行!”王体乾跟着点了点头,然后表态说道。 “既然两位都这么有把握,那就这样安排下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为了皇上好,你们说是吧!”魏忠贤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 打赢了官司之后,苏州第一纺织厂的知名度竟然无意中提高了许多,给释雪花带来了不少好处,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招工,比以前顺利了很多。 在释雪花的统筹管理下,苏州第二纺织厂已经顺利开业。徐铮接到释雪花的通报后,狠狠的夸赞了释雪花一顿,让释雪花高兴了好几天,每天走路的时候,释雪花都是面带微笑,脚步轻快。 只可惜高兴了没几天,纺织厂再次遇到了麻烦事! 这得从明朝的加派、领织、佥派说起,所谓加派就是在原有额定岁造数字之外额外增加的织造任务;而领织是在官府织造局完不成岁造和加派数字,然后由官府出原料或者银钱,把加派任务分配给有实力或者相对富裕的织户或者富户,再由他们分出去,然后上缴官府额定数量的绸或丝织品;佥派则是由中宫外派人员在民间或富户任意征发匠户,强制匠户完成加派织造任务,方式和官府派织差不多,有提供原料,也有提供银钱。 苏州织染局原有织机一百七十三张,在籍织匠六百六十七名,每年定额织造一千五百三十四匹,闰年一千六百七十三匹。但是根据《明神宗实录》记载仅万历三十二年,苏州地区加派锻匹七千匹,次年加派六千一百九十九匹,超过岁造定额数倍! 倘若由官府领织,织户多少有些赚头,最起码不亏本;但是如果由内监领织,后果只有一个,家破人亡。原因很简单,官府治理一地,要得是和谐稳定;而内监人员则不同,能捞就捞,不能捞也得捞。史载弘化九年太监王敬在苏州领织时,彩桩五毒大红沙每匹只给银六两五钱,而实际价格是十五两每匹,其中一半的银钱全部流进了王敬的私人腰包。这还不算狠的,太监李实在苏州不用领织,而是直接用佥派制度,随意指认富户为匠户,不仅不给钱还恶意敲诈,弄得民怨沸腾。 由于崇贤崇祯皇帝履新,宫里庆祝、赏赐等必然急需一大批绫罗绸缎,因此加派任务就被派发下来了。明朝加派的重点地区是南京、苏州、凇江、杭州等地。这次苏州地区加派数字是五千匹。 苏州织染局太监李实已经不再苏州,而是换了一个叫张传忠的内府太监,不用说也是魏忠贤的人。由于李老公事件,苏州第一纺织厂早已上了魏忠贤大人的黑名单,但是日理万机的九千岁可顾不上这样的小事,因此打发了一个手下,前来苏州、。 张传忠是个聪明的太监。 苏州虽说是个肥的流油的地方,但是苏州市民的脾气同样也不好,尤其是对中宫和东西厂的人员。 到了苏州以后,张传忠处处低调,基本不怎么露面,而是躲在暗地里,伺机而动。 释雪花的所有兴致都被一个小太监的传话彻底破坏了。 “两千匹彩桩五毒大红沙!”释雪花倒吸了口凉气。 做了个深呼吸,释雪花按耐住心情,问道:“这位小公公,但不知织染局所出价格几何?” 小太监撇了撇嘴,干巴巴说道:“八两!” “我靠!”释雪花禁不住爆出了粗口,市价最少也在十五两每匹,而织染局只给八两!接了这活就得白亏一万四五千两,这不是摆明了让纺织厂亏嘛! “小公公暂请回去,待我等商量好再给织染局回话如何?”释雪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先拖延几天。 “你们小心着点,误了皇差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掉脑袋的!”小公公趾高气扬的说了句,然后离开。 释雪花和老道士商量了半天,仍是找不到好办法,只好发鸽信求救徐铮。 “呵呵呵,张传忠,是个聪明人啊!”徐铮仔细的把鸽信看了几遍,一时间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吧!万八两银子徐铮还是亏的起的,但是这个头却不能开,因为加派是无限的,年年都有,长此以往,换谁也亏不起! 真是个麻烦事儿! 得找个好办法!徐铮决定好好琢磨琢磨。 乾清宫里的朱由检看着眼前的奏章,长长叹了口气,心道还真是个麻烦事!通过这几天阅读和批复奏章,对这个庞大的大明帝国渐渐有所了解,表面华美壮大,内则藏污纳垢,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到这里,朱由检真恨不得拍桌子摔板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胸中的气愤完完全全发泄出来! 干实事的不多,扯后腿的一大片!人人以一个太监为首,拍马溜须,阿谀奉承,甚至靡钱无数建生祠,大字不识还配孔庙!难道满朝文武尽是阉党?全天下都姓魏了?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这天下是怎么了,这朝堂是怎么了!堂堂首辅也是魏阉的走狗!满朝文武还有可用之才吗?自己可是要中兴大明的,如果是这样,又何谈中兴! 若要中兴,首要用人,若要用人,就得让阉党挪出位子,若要阉党挪出位子,就得扳倒巨阉! 皇帝哥子啊,你可真给我留下了个烂摊子!若真的是‘忠贤可用’,又何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是我铁了心违背皇兄你的遗愿,而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皇兄,为了大明,请你原谅我! 第129章 固所愿尔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啦 朱由检收回了思绪,再次批阅起奏章。耳际听着传来的更鼓声,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朱由检放下手中的朱笔,用两只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珠子,说嘴里道:“王大伴,朕要休息了!” 一个长着胖嘟嘟圆脸的中年太监,小步跑了进来,施礼说道:“皇上,这么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皇上您可得多注意身体,每天都这么晚才睡,时间长了那可怎么行!另外皇上今晚准备去哪个宫休息?” 朱由检看着眼前啰里啰嗦的太监,笑骂道:“你个老货,最近越来越碎嘴了,这才多大的人啊!” “该打,瞧奴才这张嘴!捡了皇上就停不下来!”王承恩也笑着说道,装模作样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得了吧!别做那样子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给朕弄碗糙米粥,加个素包子和咸菜,吃完之后朕就在这的暖阁子睡了,还省的去折腾别人!”朱由检挥挥手,说道。 “好的,皇上你稍等,奴才这就去!”王晨根利索的跪了下,快步退了出去。 时间不大,王承恩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一个宫女手捧着朱红色的托盘,托盘里摆着糙米粥、两个包子,外加一碟子咸萝卜和一碟切得纸片样的火腿片,后面一个宫女手里端着金盆等。 王承恩让宫女们把东西放下,然后把她们赶了出去,说道:“皇上,请用膳,这是我盯着她们做的!” 朱由检点点头,净过手之后,坐了下来,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拿了一个包子,细嚼慢咽的开始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之后,朱由检放下了碗,满足的说道:“一碗热粥下肚,真是舒服多了!” “皇上您就是太辛苦了!”王承恩在旁边陪着笑说道。 “辛苦?谈不上!再苦还能比得上祖宗们打江山时候更苦吗!差的远了呢!”吃饱饭的朱由检兴致似乎精神了很多,接着说道,“记得《资治通鉴》里说道有一天唐太宗问了房玄龄和魏征一个问题‘创业与收成孰难’?你知道房玄龄和魏征是怎么回答的吗?” “皇上您博古通今,奴才哪知道哩!”王承恩赶忙跪下来磕头。 “你个老货,事业该好好读读书了,记住没!趁着这会没什么困意,我就跟你说道说道!”朱由检连‘朕’的称呼都不用了。 “房玄龄是唐太宗的宰相吧,和现在的内阁首辅差不多,魏征呢相当于御史的头头,大体情况差不多了吧!房玄龄回答说创业难,而魏征却说守业更难,大伴,你觉得他们俩谁说的更有道理?” 王承恩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再加上跟了朱由检这么长的时间,早已把朱由检的性格摸透了。 仍是装作不懂的样子,说道:“奴才觉得吧,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创业难啊,一无所有,白手起家;而守业也不容易啊,天天得辛辛苦苦的看着自己的家业,皇上您说是吧!” 朱由检望着柱子上的云纹,出神了半天,方才说道:“大伴你说的有道理,创业也罢,收成也罢,都是知难更难!就说这大明朝吧,传到朕这里已经两百五十九年了,老大帝国啊,想守住这份基业,对得起祖宗,谈何容易!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家贼肆意妄为,真是困难重重,路路险阻!承恩,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以后切莫学那人,一定要学魏征,千万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好意,咱们君臣必定有始有终,名流千古!” 王承恩心里知道朱由检说的‘那人’是谁,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漏出来,说道:“皇上放心,奴才对你,对大明绝对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大伴,你觉得徐应元、王体乾这两个人怎么样?” “皇上,奴才不敢说!” “老货,刚还说让你学魏征多说实话的!” “额,皇上,徐应元虽说是咱们信王府的人,但是和魏忠贤从小就认识;王体乾这家伙是个软骨头,谁强他就跟谁!”王承恩说道。 “唔,这样啊!你好好看看司礼监那边的事情,多留点心!”朱由检突然冒出了一句。 王承恩内心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家这个主子,说话从来不喜欢直截了当,总是弯弯绕绕的,但是齐总提拔自己的意思自己是听出来了。 “多谢皇上栽培!” “不要拍马了,朕该休息了,明天记得早点叫朕起来!”朱由检打了个呵欠,说道。 王承恩连忙伺候朱由检洗漱,然后熄灯,夜已经能很深了。 徐铮仍有些头疼苏州加派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余小娟的相公,李长青,已经来到黄金山有几天了,由于拥有着员工家属的身份,所以黄金山上下对他都很热情。 除了几处保密的地方不对外开放,其余的地方都被他转了个遍。新鲜、奇特这是他最最直接的感受。 被各种新奇玩意差点亮花了眼睛的他,最后竟然钻进了学堂,做起了旁听生。 恰好这节是化学课,主讲的正是徐铮。 如同往常一样,徐铮进了教室之后,先是扫了眼整个教室,发现后排竟然多了一张面孔,再看了下,还是个成年人,旁听的?徐铮没过多计较,因为黄金山学堂经常有旁听的,有时候就连在这里工作的工匠也会跑过来凑热闹。 这节课徐铮讲的是硝酸钾的制取和提纯,由于黄金山目前硝酸钾的用量很大,既要供应武器装备,又要配置农肥,因此徐铮把这作为了重点。 李长青发现这节课竟然是徐铮主讲,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本想过段时间再去拜会这位年轻俊杰,没想到现在却提前接触了。 徐铮所讲的算不上多高深,好在李长青读的书不少,涉及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因此听起来也不算太吃力,只不过徐铮嘴里的新名词太多,一时间难以接受。 趁着课间休息,李长青走了过来,施礼拜见。徐铮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见过,竟是余小娟的相公,当下内心好奇,笑着说道:“李兄怎么会来黄金山了?” 李长青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虽然余小娟一再要求自己好读书,苦读书,一定要在科举的路上闯出名堂,但是谁说每个人都必须走科举这条路的!李长青的眼光甚至超越了额同时代的大部分人,因为李长青觉得科举无非也就是职业的敲门砖而已,不能代表什么,古往今来多少思想家、书法家、诗人都没进过科举,不也照样名垂千古! 李长青说道:“上次在苏州见识了公子的诸多奇思妙想,一直觉得很神奇,真是想不到这世间竟然是如此之奇妙!偶然间听闻内人说公子是从黄金山这里发迹的,因此想过来一探究竟,同时也想出来做些事情,免得读书把脑壳都读傻了!” “哈哈,李兄真乃妙谈!你看这样如何,不如课后随我去寻一去处,然后我们做一番长谈如何?”徐铮饶有兴趣的发出邀请。 “敢不从命?哈哈,固所愿而!”李长青也很兴奋。 第130章 童生论战 在徐铮的邀请下,李长青随着徐铮,来到了办公室,徐铮亲自给李长青倒了茶水。 李长青见此诧异的问道:“公子这里奴仆如云,这等小事还要亲自动手?” 徐铮笑了笑,说道:“你错了,我这里可没有奴仆,顶多存在雇佣关系而已。” “公子行事真是与众不同!” “也不是与众不同,而是我一直觉得奴仆这种人生依附关系,极度不正常。换句话说,要想社会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打破这种人身依附关系,把每个人解放成为独立的个体,使得他们知道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从而最大程度的激发个体的创造欲望,以致推动整个社会快速发展。”徐铮尽量在脑海里选择合适的词汇,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 李长青听完后一愣,然后慎重的说道:“公子所谓的这种人身依附关系,岂不是我们的社会上千年来才形成的吗?” 徐铮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不同的社会形态形成不同的人身关系。” “不同的社会形态?”李长青有点张口结舌。 徐铮也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深奥,于是从新起了个,说道:“李兄,对当今的朝廷怎么看?” 徐铮的话再次把李长青惊了一跳,心道这位公子的话题怎么如此尖锐! 李长青咳嗽了两声,趁机捋顺了思绪,道:“公子所言当今朝廷如何,这个话题实在过于庞大,不如我们说说‘萨尔浒之战’如何?” 徐铮心道,这倒是个更有趣的话题,后世网络关于‘萨尔浒之战’的争论连绵不断,从各种角度分析了这场战争对于明朝,后金等的影响,自己可以不夸海口的说最起码十来篇帖子总是看过的。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徐铮当即笑着点头。 “那我就献丑了!”李长青拱了拱手,道, “请!”徐铮示意道。 “我个人认为‘萨尔浒之战’彻底暴露了我大明的种种弊端,表面看此战是败在杨镐的错误分兵策略上,其实则不然!萨尔浒之败,是败在大明身上,根源在于大明已经不如表面上那么强大,重重弊端彻底拖垮了大明的战斗力。” 徐铮点点头,示意李长青继续说下去。 有点激动难耐的李长青站了起来,眼睛在屋子里四处乱看,仿佛是在找什么趁手的家伙。 最后也不怕徐铮介意,伸手把徐铮桌上的笔和纸拿起,然后在地上画了起来。 “公子请看,此乃杨镐进军路线,二十万大军公分四路,杜松部三万人主攻西面、马林部四万人从北进击、刘綎部三万人主攻南面、李如柏部总攻西南,合围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杨镐坐镇辽阳,居中指挥。此计有主有次,有主攻,有佯动,虽算不得上好,但也不是自毁长城。” “但是关键是杨镐有一点没搞清楚,此时的明军也不是明初太祖时的明军,也不是戚继光将军时代的明军,而是对明军军队的战斗力估计过高!” 徐铮拍了拍手,赞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算得上是杨镐最致命的弱点!” 李长青却摇摇头,否定道:“公子,若当时明军主帅不是杨镐,换成其他人呢?” 徐铮道:“不外乎是!” “的确如此,当时就算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战前似雄鸡而骄,必败;战后如丧家之犬,必亡!” “说的好!”徐铮不无赞赏。 “如杜松部,表面看是杜松性格暴虐,不擅长战斗,但事实上军队作战,如军力配置、阵法排列、军情刺探,战场地形,天气等方面至关重要,从古至今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系统知识。而杜松堂堂总兵,竟然对此毫无了解,强渡浑河,竟然不知道事先侦查,预设浮桥,从而导致明军缺乏火炮支援,虽占据高地,却被后金聚集优势兵力,从容击败。是杜松之过,也非杜松之过!从根本上说是我大明朝军制崩溃、败坏而导致的,堂堂一部总兵,竟然连最基础的系统理论都不能熟练运用,就能带兵打仗,岂不是沦为笑谈,焉有不败之理?” 徐铮听到这里,眼皮子禁不住一阵跳动,心说这个李长青真不简单啊!别人往往是批评杜松不知兵、不善战、性格鲁莽、明军军备质量差、步兵打不过骑兵等等。他倒好,焦点直接戳到根子上头。有眼光,有见识!为什么世界各国都有几所著名的军校,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要知道战争是一门极其深奥的学问,仅仅靠自学是不够的,必须依靠国家的力量才能建立起完备的军校系统进行培训、教育。 李长青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更有甚者我曾听人言,当初明军号称十二万人,而后金才有多少人,六万人而已,还不是全部参战!这能说明什么,只用了六天时间,全军败北,除了说明明军军备差、战技差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空饷冒领!据我估测,明军能够战斗的人数只怕连六万人都没有!经此一役后朝廷并没有任何悔改,仍是巨资养兵,却不知道这海量的银子最终都进了谁的口袋!民力日益匮乏,军队越发孱弱,岂不就是一头纸做的老虎!当大敌当前,试问朝廷如何,大明又将如何!” 李长青一口气说到这里,然后停下来重重的喘息了下,苦笑着继续道:“公子,我这也算回答了公子刚才的问题!” 徐铮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果然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徐铮停顿了一下,接着提出了一个假设,“我是说假如,假如有机会给你六万戚家军,让你来打萨尔浒战役,结果又将如何?” 李长青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道:“这个假设有意思,让我想一下!” “有了,有两种结果:倘若能速战速决,灭北方众贼不过谈笑间,灰飞烟灭;如果打成持久战,只怕胜负仍在两说。” “说的好!但是我想提醒李兄,倘若是名将,心中已知自家国力不便持久,必定用尽脑汁,计谋百出寻机或逼敌进行战略决战,从而尽快结束战争,这才是名将应起到的作用!” 徐铮心中不知怎地突兀的想起了后世中国五十年代那场世界瞩目的伟大战争。 “公子此言虽说有理,但也不尽然,要不然诸葛孔明也不会六出祁山而无果。”李长青毫不客气的反驳徐铮。 “哈哈哈,此事又另当别论!”徐铮笑笑,从而结束了话题。 因为徐铮清楚的很,这个假设是建立在一场或几场战役的基础上进行的,而诸葛出祁山那是大的战略问题,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我与李兄一见如故,如果李兄不嫌弃黄金山庙小,就留下来,让我们一起如何?” “公子不嫌弃我童生出身吗?”李长青有点自嘲的说道。 “哈哈哈,我也是童生咧,科举我们可以慢慢来,事情也得一步步做,饭也得一口口的吃,李兄,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然也,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公子了!”李长青认真的长揖一躬,徐铮也是还礼。 第131章 好走不送 “皇上!”张嫣进门之后,先行了一礼,然后起身说道。 朱由检用力的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媚香?” “是的皇上,都是太监老公们见不得人的勾当,全是哄弄皇上玩的!”张嫣毕竟是身为女儿身,不好意思说的更清楚。 “难怪朕觉得头晕脑胀的!”朱由检顺便整理了下衣服,也算是遮挡下两腿之间的丑态。 “皇嫂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朱由检反问道。 “我是怕皇上老是去我那边,耽误了处理政事的功夫,再加上这么久没等到皇上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张嫣说道。 “呵呵呵,朕在宫里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朱由检尴尬的笑了笑,颇有一种被抓赃的窘迫。 “皇上,这皇宫可不比信王府,里面的弯弯绕儿多着呢!等会我在跟你细说!先让我处理了这几个番婆子如何?”张嫣看着躲在屋子角落里衣衫不整的几个女人,不由得怒从胸来。 “皇嫂!”朱由检有点犹豫。 “皇上,你等会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张嫣很坚持的说道。 “好!” 得到了允许的张嫣,一张秀脸满是冷酷,咬了咬满嘴的银牙,喝到:“你们是哪个宫里的,是何人送过来的,说!” 其中一个番人竟然会说中国话,说道:“是张浩然小公公带我们来的。” “张浩然,给我滚进来!”张嫣厉声叫到。 门外咕噜一声,连滚带爬的滚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哭着喊道:“皇上,皇后饶命啊!” 朱由检一看,是刚才带人进来的小太监。 “你就是张浩然?”张嫣冷着声发问。 “是,奴才就是!”张浩然被吓得直发抖。 “你是谁的人?” “奴才是王公公的人!哦,不,奴才是万岁爷的人!”张浩然已经被吓晕了。 “哪个王公公?”张嫣是何等精明,自然不会放过小太监的口误,立刻追问道。 “王,王??????”小太监结巴着不敢说出口。 “到现在了,你也别想着活命了,没人能救得了你!听我的话,你有两个死法,一是痛快的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另外一个是不说,我赐给你一个痛苦的死法,你选吧!”张嫣冷冷的说道。 “奴才招了,奴才全招了,奴才是王体乾公公的门下。”张浩然当时就尿了裤子。 “来人,搜那四个舞姬的身上,看看有什么东西没?”张嫣把小太监张浩然晾在一边。 搜查完毕,四枚黄豆粒大小的粉红色药丸,摆在了崇祯的面前,犹自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异香。 “对,就是这个香味,怪好闻的!”朱由检一时忍不住,再次吸了几口。 “皇上!”张嫣立刻让人把药丸从朱由检面前挪开。 “万岁爷,万岁爷,你怎么了,吓死奴才了!”一个身影从门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朱由检面前,嚎啕大哭。 “王承恩?你个老货,刚才死哪里去了?”朱由检见是王承恩来了,心里莫名其妙的舒缓了下来。 “王承恩,瞧你做的好事!”张嫣怒目瞪着王承恩,斥道。 王承恩连连磕头,说道:“奴才刚才在外面被王体乾截住了,硬是拉着我唠唠叨叨没玩!” “你就是头猪!”就连朱由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骂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张嫣让人把药丸再次端了过来。 “啊!哪来的媚香?”王承恩一点就认了出来。 “为什么朕不知道此物?”朱由检有点真的生气了。 “皇上,皇上容禀,这个东西特别是在皇宫里,比较常见,都是太监公公们用来提神助兴的,倘若常人闻了,顶多也就是催情而已,皇上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王承恩解释了下,也算是替张嫣说清楚了粉红色小药丸的功效。 “蠢货,朕需要用这个吗!笨蛋!”朱由检被王承恩的反问气的差点上不来气,怒骂道。 朱由检心说,劳资这么年轻,资本也算是雄厚的了,会需要这个吗,虽然我不经常去后宫,那还不是因为给国事忙的!竟敢小瞧朕,真是岂有此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王承恩连不迭的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刮。 “你也知道该死!”张嫣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新皇登基,不了解宫里险恶也倒罢了,你个奴才竟然也蠢笨至厮,要你何用?” “皇上,皇后,奴才知罪了!” “哼哼,我来问你,这番婆舞姬从何处而来?” “是王体乾送给皇上解闷的!” “你愚蠢!” “奴才该死,奴才见万岁爷实在太劳累了,就想让万岁爷放松下身子,没想到竟然着了他们的道了!”王承恩再次哭了起来。 “皇上,多少好男儿醉倒温柔乡,丧尽英雄气概,多少明君贪恋美色,烽火戏诸侯!难道你也要学那唐皇,从此君王不早朝吗?”张嫣杏眼含泪,看着朱由检年轻的面庞说到,仿佛看到了朱由校的影子。 朱由检被张嫣说的双脸通红,差点无地自容。 “我斗胆替皇帝做一回主吧!”张嫣幽幽的说道,“来人,将张浩然杖毙,四个番婆子送浣衣局,王承恩蔑二十!” 张嫣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朱由检没有反对。 王体乾是谁的人,朱由检心里明白,魏忠贤呐魏忠贤,你可真是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王承恩,你可记住了?”张嫣再次问道。 “奴才一定谨记在心!”王承恩狠狠的点了点头。 苏州第一纺织厂。 小太监趾高气昂的又来了。 这次接待他的,正是李长青。 “请回复上官,这批活,我们做不了!” “什么?你大胆!你们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小太监伸出手,指着李长青,恶狠狠的说道。 李长青仍是保持礼貌,说道:“若依市价十五两一匹,我们纺织厂绝无二话,但只是八两,我们做不了!” “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好走,不送!” 第132章 风雨欲来 “王体乾,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王承恩在旁边恨不得踹上几*******才何罪之有?”王体乾仍不肯认罪。 “你私藏祸心,企图用媚香淫乱宫廷,陷害皇上于不义”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你也是宫里的老人,这些玩意难道你不知道,更何况以往不都是这么用的吗?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罪过了!”王体乾说的是实情。 催情助兴类药物在皇宫里最受欢迎,包括皇上,宾妃等。 王承恩“呸”了声,说道:“你明知咱们皇上不好这一口!” “咳咳咳!”坐在上面的朱由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还好大殿里没别人,只有朱由检、王承恩和王体乾三人。 王承恩见皇上不高兴自己的说法,立刻改口说道:“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懂了吧!” 王承恩很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 王体乾在宫里多年,如何能听不出来,面色惨然道:“奴才该死,奴才领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由检要得可不是这个效果! 于是再次咳嗽了几声。 提前得到皇上指示的王承恩,绕着跪在地上的王体乾转了一圈,说道:“王哥,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规矩你都懂,但是什么是规矩,皇上才是规矩!天大地大,皇帝第三大,我说的没错吧?” 王体乾静静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咱们皇上讲信用,谈感情,你这么多年辛苦下来,皇上都看在眼里,该得到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想了也没用!我这样说你可明白,做人就得时刻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奴才,我们是皇上的奴才,皇上就是我们的天,就是我们的地,就是我们最大的靠山!如果你连这一点都认识不到,那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就是只蚂蚱,而且是秋后的蚂蚱!” 王体乾知道,这是新皇上在拉拢自己了。 该怎么办?王承恩说的对,皇上才是最大最结实的靠山,九千岁毕竟还少了‘一千岁’啊!可是皇家最无情,万一翻脸不认,又该如何! “你可要想好了,不为今生为来世,咱们都不是完整的人,本就对不起祖宗,倘若在连累了族人,到时候有何面目去地下见你的先人!”王承恩说到这里,眼圈竟然有些发红。 “罢了,罢了,只要皇上能绕我一命,奴才什么都愿意说!”王体乾真的害怕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能不知道! “好!”王承恩走上前拍了下王体乾的肩膀,道:“王老哥,你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我都替你捏把汗!” “王体乾,把今日之事,彻底烂在你的肚子里头,倘若我听到半点风声,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小命!”朱由检说道,“你继续做你的掌印太监,日后我保你不死!朕一诺千金!” “多谢皇上!”王体乾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没力气爬起来,浑身的衣服竟然全部湿透。 王承恩伸出手,把王体乾扶了起来,道:“你放心吧,皇帝的性情我知道,答应你的决不食言,不过接下来怎么做你也清楚了吧!” 王体乾艰难的点点头,同时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轻松。 朱由检也松了口气,总算迈出第一步了。 魏忠贤坐在椅子上,地上到处是摔碎的瓷器碎片。 “王体乾无能!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旁边的客氏说道:“四哥,你也别太生气,反而伤了身子!俗话说成事在天,好端端的被一个张嫣打破了,又能怪的谁来。照我说,这事不怪体乾!” 王体乾小心翼翼的站在魏忠贤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哎!说来都是命!没别的办法,咱家只好明天上朝,先辞去东厂提督的官儿,试探下皇上的口风和心意!如果皇上借坡下驴,那我们也别抱有什么幻想了,该干嘛干嘛去!” 王体乾心说一点幻想都没有了,洗净了脖子等着挨宰吧,脸上却是一副媚笑,说道:“不愧是九千岁。这招高明,以退为进!” “哼哼!” 崔府。 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官拜少傅的崔呈秀,正满腹愁云的坐在桌子旁边,下首一次坐着副都御使杨所修、御史杨维垣、御史贾继春。 “诸位,”崔呈秀抬起头说道,“既然诸位不说话,那就我说吧!” “新皇登基,一片气象不同于前朝,我等为旧朝官吏,只怕很难在两朝为官,我看各位还是早谋退路为妙!” “司马,这是何话?”杨所修忙追问。 “尚书大人,言之过早啊!”杨维垣说道。 “少司马,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贾继春也跟着说道。 崔呈秀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新皇毕竟不同于旧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莫非你们不知?” 三个人忙摇头。 “九千岁那边也没招了吗?”贾继春又说了一句。 “他,也只怕是自身难保了!”崔呈秀感叹了一句。 “要不我们自劾吧?兴许还能躲过一劫呢!”杨维修嘀咕了一句。 崔呈秀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招啊!既可以转移注意力,又可以表现出自己的高风亮节,再不济也可以趁机躲开这个是非漩涡。 “你们这样,分别上书弹劾老夫,借口最好是‘夺情’。”崔呈秀说道。 “少司马,这样合适不?” “听我的,放手去做!” 苏州。 张传忠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正在听手下小太监汇报事情。 “拒绝了?” “还真是好胆啊!咱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拒绝的!既然这样,就以‘拒绝上命,耽误皇差’的罪名封了他的厂子吧!”张传忠轻轻的挥挥手,好似赶走一只讨厌的蚊子。 “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小太监嘀咕着,退了出去。 明朝的织染局权利是非常大的,大使官秩五品。 一队兵丁把苏州第一纺织厂的大门堵住了,李长青带着众人出来,为首的兵丁宣读了上谕,准备封门。 李长青一丝惊慌都没有,而是招呼着释雪花和老道士,组织工人们,有序离开厂房,各回各家,不方便回家的,则是带回悦居商铺。 大兵们胡乱蘸了浆糊,用封条交叉着,把大门封上,然后回去。 释雪花和老道士急的直跳脚,催着李长青赶紧想办法,就连旁边的余小娟也气红了脸。 李长青摆摆手,说道:“各位,莫急!来时公子已经授权于我,你们且回悦居商铺,此事我一个人就行,告辞告辞!”说完,转身离开。 余小娟忙追了出去,一把拎住李长青瘦弱的胳膊,气呼呼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疼的龇牙咧嘴的李长青,一脸的谄笑,道:“娘子,快放手,胳膊快折了!” 余小娟看着自己相公难受的样子,赶紧松开手,还顺便帮李长青拉了拉衣服。 李长青把去黄金山的经过跟余小娟说了一遍,当余小娟听到徐铮要自家相公和他一起读书科举的时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娇嗔道:“你这个坏家伙,运气竟然好的这么离谱,看回家了我怎么收拾你!嘻嘻” 李长青顾不得斯文,吐了吐舌头,说道:“还请娘子手下留情,多顾及相公我身体羸弱,切莫征伐无度!”,说完撒开腿就跑。 “坏人,说什么啊!快羞死人了!”余小娟甩开两条粗腿,追了过去。 第133章 辞职很时髦 非常感谢唐诗山庄、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 翌日清晨,朱由检早已端坐在龙椅上,一脸的庄严肃穆,平心静气的等着王承恩早朝开始的响鞭声。 王承恩瞟了眼上面的朱由检,然后熟练的挥动胳膊,“啪啪啪!” 早朝开始了。 后世剧情里常出现的桥段“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并没有出现。 魏忠贤第一个站了出来。魏公公费力的把粗胖的身躯扔在地上,普通一声,整个大殿似乎晃了一下。 “皇上,奴才有本!” 朱由检心道:好戏来了! 自从王承恩弃暗投明之后,就连魏忠贤早上吃的什么点心,朱由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卿有何本?”朱由检装模作样的问道。 “回皇上,自奴才进宫,就蒙皇上不弃,委以重任。然奴才已年近花甲,体弱心疲,实在不堪重任,因此恳请皇上收回东厂差事,让奴才喘口气休息休息,也好让老奴以后专心侍奉皇上,还请皇上垂怜,奴才不胜感激!”魏忠贤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熟悉历史的朋友们往往都知道,老魏同志绝对是太监中的极品,混的极好。好到什么程度,从官职道封号,加起来将近两百个字:惜薪司迁司礼监秉笔太监、钦差总督东厂官旗办事、提督宝和三殿、掌惜薪司内府供应库尚膳监印务、总督南海子、宣付史官、进本部尚书、荫都督同知、加太子太保兼左都御史、进上公、加太子太保、加少傅、世荫锦衣指挥佥事、迁兵部尚书绾两篆(这是简略写了)。 朱由检心里哼了声,道还好朕提前知道了消息,要不然还真被你这老货给骗了。 “卿不用多言,朕心里有数!老魏你这么多年,为了朱家天下的确是忠心耿耿,日夜操劳,实乃我大明臣子之楷模!如今刚天命之年,就想休息,那肯定不行。我看卿只是身体一时小恙,稍作休息即可。若说到辞职,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朱由检拒绝了。 “皇上,奴才实在??????.”魏忠贤还想继续演戏。 只可惜朱由检不想在欣赏他的拙劣表演,当即挥手,道:“卿不用再说了,朕绝不放过你!难道魏卿是要找借口偷懒?”说话的时候朱由检私自加了点干货在里面,就是‘绝不放过你!’这句,看见魏忠贤一脸感动的样子,顿感开心的朱由检随口开了个玩笑,魏忠贤没听出来任何毛病,只是觉得新皇上说话真好听,太感动人了! “皇上,奴才,奴才不敢!”魏忠贤哭了。 魏忠贤的内心里偷着乐,看来皇上还是蛮看重自己的,连日来的焦虑顿时烟消云散。 皆大欢喜。 最后朱由检让人把魏忠贤搀了下去。 就在魏忠贤刚下去,朱由检想喘口气的功夫,副御史杨所修站了出来,跪在御道上,大声说道:“皇上,臣有本奏,臣要弹劾一个人!” 说到弹劾,朱由检立马来了精神。 当初皇兄当政的时候,大臣们三天两头玩弹劾,疯狗一样,还动不动被打屁股,这些事朱由检都有所耳闻,只可惜未能亲眼所见。现在自己当皇帝了,终于也能趁机欣赏下,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朱由检说道:“卿,讲!” “是,皇上。臣要弹劾兵部尚书、左都御史崔呈秀!” “嗯?”朱由检有点吃惊。这个杨所修竟然敢弹劾自己的上官,真是胆肥了!(明都察院长官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下设十三道监察御史) “所弹何事?”朱由检吸了口气,沉着的问道。 “臣弹劾崔大人,身为人子,母丧而不回乡守制,身为大臣,添居朝堂,有背孝道纲常!”杨所修老老实实的按照崔呈秀的嘱咐说道。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道:“杨卿,汝也知道,当初大殿工程未成,因此崔尚书才夺情留任,此乃朝廷决断,是情有可原,没什么好弹劾的。” 说实话朱由检有点失望,这叫什么弹劾,隔靴搔痒吗,没劲! “皇上,当初大殿工程未成,但是现在完工了。如此一来,崔大人还有什么借口继续赖在朝廷之上?”杨所修不想放弃,继续找借口。 “杨卿,既然夺情之事朝廷已有公论,你就不要继续纠缠了!”朱由检见杨所修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就想赶他下去。 “皇上!”御史杨维垣也站了出来,叫道。 有点意思了。朱由检的兴趣再次被调动起来。 可怜的朱由检还不知道,在以后十几年的皇帝生涯中,自己三天两头都将面对大臣们疯狂的弹劾,腻到不行。 “卿有何言?”朱由检问。 “回皇上,臣也要弹劾崔大人!”杨维垣一脸正气的说道。 “讲来!”朱由检看着杨维垣,心里期盼着这家伙是不是能翻出点新花样。 “皇上,臣弹劾崔大人在职期间渎职,置国家公器以私用!” 这个罪名可不轻!朱由检心道。 “皇上,臣知罪!”兵部尚书、左都御史崔呈秀站了出来,老老实实的跪在御道上,额头贴在地上,一言不发。 按照明朝规定,一旦被弹劾,就得临时去职,然后写自辩,皇帝下诏挽留,才可以继续干下去。 朱由检看了眼崔呈秀,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崔呈秀当初为了能爬上来,不惜丢掉读书人的信仰,甚至把斯文和尊严全丢了,抱住魏阉的大腿,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不说,耍无赖吗?懒得理你! 朱由检顿了下,示意杨维垣继续说下去。 “臣有实据。崔大人任职期间,私自利用权势,打通多出关节,为家人窃取国家福利。如其妾箫灵犀之弟箫惟中,不学无术,梨园出身,竟能身居参将要职,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杨维垣果然不负朱由检的期望,爆出了干料。 参将,放在后世差不多相当于团长。 杨维垣说完,也跪在那里,不说话。 朱由检心思电转,这个弹劾也算比较有威胁,不过也就是威胁而已,崔呈秀是谁?那可是魏忠贤最得力的助手和干将!自己既然现在不打算动魏忠贤,那么崔呈秀就得留着,免得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道:“两位杨卿,我朝与士共治天下,崔尚书为国流汗出力,朝廷适当照顾其家里,也是理所当然,你们两人也就不要过于纠缠了。” “皇上,不可!倘若人人如此公私不分,那么国将不国了!”杨维垣一冲动,顿时喊出了这句话。 “嗯?”朱由检拉成了声音,不高兴了。 “皇上息怒,臣心急失口了!臣曾听说过‘国家,国家,无国即无家’!崔大人若不能公私分明,又有何面目带领清正言官,以纠天下?”杨维垣说道。 要是徐铮在这里,肯定又得感叹人生了,杨所修和杨维垣在魏忠贤时代,死命巴结太监,力排东林党等,看似奸臣,然后和明亡后大批官员降李自成或清朝的比,算得上有气节的多,杨所修在农民军破城时被杀;杨维垣在清军破南京城时自杀殉国。倘若朱由检泉下有知,只怕也会被感动的。 “说的有道理,不过朕也听说过‘家国,家国,无家不国’!你们下去吧!”朱由检不想再纠缠了。 “皇上,臣有愧,臣知罪,为了臣的事,让皇上为难了!臣要辞职!”崔呈秀插嘴说道。 “你也要辞职?”朱由检差点被气笑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辞职很时髦? 第134章 李长青告状 等会上午还有一章,这几天写的比较顺手。 “朕不准!”朱由检当即表态道。 “朕甫登九五,你们这些前朝老臣却急着要辞去职务,难道是要陷寡人于寡情薄意吗?更何况新朝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你们就忍心让朕一个人孤军奋战?”朱由检抬起头,扫了眼御道两边的衮衮诸公,道:“卿等安心职务,至于其他,勿做非分之想!” 想撂挑子走人,绝对不行!朱由检心说。 崔呈秀、杨维垣和杨所修见朱由检的态度这么决绝,没办法,只好起身站回朝班。 苏州。 李长青怀揣着精心炮制的状纸,快步走到吴县县衙大门。 “书生,止步!”门口的差人拦住了李长青。 李长青被拦住之后,先是丢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拦我干嘛?难道吴县县衙真的是有理无钱莫进来?” 差人一听,忙道:“书生莫要瞎说,哪个不让你进去的!” “那还拦我?”李长青得理不饶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呛!”差人说道。 “从小就这样,天生的!” “得!我不是拦你,而是问你来合理干嘛?”差人不想再跟李长青废话。 “告状!”李长青言简意赅。 “可有状纸?”差人问。 “有!” “右手边,第一个门。”差人也学着李长青的口气说道。 李长青点点头,朝右边走去。 讼房里有个师爷,正在喝茶看书。 李长青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拿出状纸,放到桌子上。 师爷抬头看了下李长青,发现是个读书人,于是赶紧放下茶杯和书本,冲着李长青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李长青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稍等,带我看过状子!”师爷蛮客气的。 师爷有点老花,拿过状纸后,离的远远的,看了起来。 刚看完第一眼,手当即一哆嗦,差点没拿稳。 “你,这是要告苏州织染局?” 李长青点点头。 “你是读书人,想必也清楚织染局的品级吧?”师爷问道。 “知道,五品吧!”李长青回答道。 “咱家县爷几品?”师爷接着问。 “七品!”李长青道。 “这官司??????”师爷沉吟着措辞,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更委婉些。 李长青却毫不客气,问道:“莫非吴县县衙不愿意受理此案?” “这倒不是!”师爷赶紧分辨道,“只是如此一来,一个得越级办案,难度很大;二一个你这是民告官,能否能赢可不好说。” 李长青道:“我这人只关心过程,只要县尊大人公平公正,那么就算最后的结果是输了官司,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为什么不能双方协商解决呢,一旦对峙公堂,只怕后路全无了。”师爷仍不死心,劝诫道。 “夫子,若有选择,哪个又愿意闹到县衙呢?再者说织染局中官为祸姑苏,亦不是一日两日,我等此次告状,既是为己,也是为众!倘若陈县尊没这个胆子接案,我就去知府衙门,再不行就去巡抚衙门,相信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李长青说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且稍等片刻!”师爷见劝不了李长青,再加上事情重大,只好让里面的人拿主意。 “可以!”李长青耐心的坐了下来。 师爷唤过来一个门子,让他把状子送到里面二门书房去。 二门书房的师爷姓李,是知县程文瑞的发小,不论人品才学能力,陈文瑞都很看重。 快速的浏览了下状纸,就连李师爷也觉得很为难。 案子发生属地在吴县,说不管还真不行;管了吧,对方又是品秩远高于县衙的织染局。 真是个烫手山芋!李师爷嘴里嘟囔着。 这纺织厂是怎么回事,刚消停了几天,咋又来打官司了,还让不让人安生! 犹豫了半天,李师爷最后决定让陈文瑞自己拿主意。 到了内堂,把状子递给陈文瑞。 “邑宰,这个案子只怕接不得!”李师爷好心的说道。 陈文瑞一只手端着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个不停,辛辣的烟味弥漫着整个书房。 “接,为嘛不接!”抽完烟之后,陈文瑞把烟锅子磕干净,说道。 “邑宰,这案子牵涉到织染局,中官们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没理还占三分的!依我看这案子只能拖,时间长了,忍忍也就过去了!”李师爷说道。 “唔,只怕这样不行!”陈文瑞砸了下嘴唇,接着说道:“须知民怨如沸,再说中官们为祸苏州时日已是不短,这压抑的时间越长,反弹的力量就越大,倘若再来一次苏州民变,设问我又该如何?我看倒不如接了这个案子,趁机理一理织户们的积怨,免得夜长梦多。一忍再忍,最怕最后忍无可忍,要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既可以伤人也能伤已!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 “邑宰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我们小小县衙,又凭什么和织染局打交道呢,岂不是拿鸡蛋撞石头?”李师爷仍是担心。 “问凡老弟!我理解和谢谢你的担心!虽说我们县衙品秩比不过织染局,但是我们最大的靠山就是《大明律》、《大诰》,惹毛了我陈文瑞,别说他是织染局,就是巡抚衙门,我也敢斗上一斗!你觉得我们是薄壳脆鸡蛋,但是我觉得我们才是石头哩!”陈文瑞二杆子脾气又上来了。(问凡是李师爷的号) “邑宰,这又是何苦来着,科举不易啊!”李师爷仍不死心,仍旧想劝陈文瑞不接此案。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陈文瑞嘴里喃喃说道。 “十年寒窗,天命之年方跃龙门,个中辛苦时刻不敢忘。虽说我不易,然而百姓们更不易!圣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资质平庸,其余的都不敢说,唯独这‘为生民立命’,乃我一生追求!倘若能以这个案子上达天听,能让皇上知道姑苏织户们的苦处,并停了这害人的派织,也算是‘为生民立命’了,就算为此得罪权贵,丢官被罚,也是无憾了!” 李师爷见陈文瑞已经下了决心,只好无奈的跺跺脚,出去回复李长青。 “书生,我有一点好奇,你们苏州人明知道陈县爷是个好官,可为什么总爱折腾出这么多麻烦事儿,难道他不值得你们去好好珍惜吗?”李师爷一肚子难过,冲着李长青发火道。 第135章 不鸟你 “夫子,此言差矣!”李长青站起身,笑了笑,帮李师爷倒了杯茶,然后再次坐了下来。 “夫子关之心切,学生可以理解,但却不敢苟同!”说到这里,李长青顿了顿,继续说道:“陈知县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我等苏州居民感激不尽。但是你又怎知我们不珍惜,不爱护他呢!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只有把陈知县像生佛一般,供奉起来,高高在上,才是对好官的珍惜爱戴?我不以为然,要知道官是干事情干出来的,而不是‘坐’出来的。高高在上,不问民间疾苦,能成为好官吗?绝对不可能,也有人说‘做的多,错的越多’,这是大错特错,只有多干事,勤干事,不怕丢官才能成为好官,而陈知县正是这样的人。你可知我们苏州人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拒绝平庸,倘若陈知县不敢视事,我们又怎会爱护他。” 李师爷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是欺负老实人吗?” “非也,非也,岂不闻能者多劳!”李长青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任你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说着如此好听,黑锅还不全是由县尊一个人背!”李师爷犹自愤愤不平。 李长青摇摇头,道:“是非自有黑白,公道自在人心!我认为陈县尊是很乐意背这个‘黑锅’的!” “真是巧舌如簧!”李师爷难过的摇摇头。 “不跟你多费口舌了,这官司我们县衙接了,你且回去准备,等消息过堂吧!”李师爷说的有气无力。 李长青不以为意,笑着道了谢,转身离去。 心里却不停的感慨:徐公子啊徐公子,你怎么就肯定陈文瑞会接这个案子的,莫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言有先见之明吗? 苏州织染局。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传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面来了个自称是都头的,说来传讯我们明日过堂!”小太监把话重复了一遍。 “过堂?过哪家的堂?”张传忠疑惑的问道。 “说是吴县县衙!” “真乃天大的笑话!”张传忠哈哈大笑。 “就算是巡抚衙门,都不敢说让我们过堂,一个小小的县衙,竟然能口出此狂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再说,哪个敢告我们?” 张传忠真的很无语。 难道自己太低调了,低调的让人忘记这里是织染局了?又或是淡忘了中官的威势? “爷,那过堂的事?”小太监问道。 “过个屁的堂!哪个裤裆不小心,把这玩意漏出来了,真恶心死咱家了!给我把那个什么都头的,给打将出去!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人当成病猫了,敢骑到咱家头上拉屎!” “好咧,听爷的!”小太监兴奋的一路小跑,出去叫人。 武艺是吴县县衙的都头,手下的兄弟们听说要来织染局传讯,个个都打了退堂鼓,最后没办法,自己只好亲自走一趟。 看来织染局也没传说中那么吓人么!武艺正坐在门房里,门子不知道深浅,见对方是公差装扮,因此上了一壶茶水招待武艺。 等劳资回去了,可得跟那帮兔崽子好好吹吹。武艺一边喝着茶,一边想心事。 突然间,门外从进来五六个拿着棍棒的汉子,冲着武艺冲了过来。 武艺一看不好,赶紧扔了茶杯,站起来蓄了势,并用胳膊护着了脑袋。 对方并不含糊,把武艺围了起来之后,挥动木棍,劈头盖脸打了起来。 武艺怪叫一声,心说逃命要紧!不顾三七二十一,舍了性命往门外冲去。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棍子,两条胳膊早已麻木的没有了感觉。好不容易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再也不敢滞留,飞也似的逃回县衙。 “狗奴才,竟敢如此目无王法,私自殴打公差!”陈文瑞看到武艺的凄惨模样,气的差点把烟袋杆敲断了。 李师爷赶忙招呼人,给武艺上了金疮药。 “还好我有点功夫,要不然今个还能不能见到县尊,只怕还在两说之间!”武艺疼的龇牙咧嘴。 “嚣张!跋扈!”陈文瑞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那你传讯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没?”李师爷问。 “没,根本没见着人!”武艺道。 “这该如何是好?”李师爷也皱起了眉头。 “久闻中官欺压良善,胡作非为,今日真的算是见到了!” “哼哼,跟我比人多是吧?劳资现在就召集三班衙役,老夫要亲自走一趟,看他们敢把我样么样!”陈文瑞的脾气也上来了。 “邑宰,不可!此举甚是不妥啊!”李师爷赶紧制止。 “为何?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对于中官这样的无赖,就得以牙还牙,以手还手,绝不能姑息!”陈文瑞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邑宰,慎重啊!倘若我们大张旗鼓,率众而去,和对方发生斗殴,岂不是更被人笑话,官体何在!更何况假如狗咬了邑宰你一口,难道我们还能咬回去不成!”李师爷急出了一身汗。 “依你该怎么办?”陈文瑞多少还有些冷静。 “何不书信传讯?”李师爷灵机一动,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 “好吧,这也的确是个办法,老夫就先忍了这口气!倘若不成,问凡老弟,你就不要再劝我了!”陈文瑞说完,拿起毛笔,银钩铁画,眨眼间写好,装进了信封,让门子送过去。 “爷,有信来!”小太监手里拿着信,说道。、 “什么信,拿来我看看。”张传忠接了过来。 “什么狗屁玩意,陈文瑞敢让劳资去过堂!”张传忠自嘲般笑了声,随手把信扔到地上,紧接着又踩了几脚。 过了会,张传忠眼珠子一转,贼笑道:“顺子,把信给爷捡回来,我得给他回个信,气死这个老乌龟!” 名叫顺子的小太监,屁颠屁颠的捡起信,放到张传忠的桌子上,问道:“爷,咱们怎样气死、玩死他?” “你看好了,看爷是怎么做的,好好学着点!”张传忠拿起毛笔,在信封背面刷刷写了三个字:不鸟你! “去,把信回给陈文瑞!” “好咧!” 时间不久,陈文瑞就拿到了张传忠的回信,看着信封背面的三个字,不禁失口大笑,“真是不学无术,粗劣不堪!” 跟我玩文字游戏?老夫玩死你! 陈文瑞再次拿起笔,在‘不鸟你’三个字下面续了几个字:你没鸟,老夫有鸟! 随即让人把书信再次送过去。 手里拿着信的张传忠,看着陈文瑞的字,气的满脸通红,嘴角直哆嗦,“好你个陈文瑞,真是气死咱家了,我跟你没完!” 第136章 驱逐客印月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长期支持,谢谢你,有空了来江苏喝酒! 京城慈庆宫。 懿安皇后张嫣正隔着帘子和朱由检说话。 “皇上,有个事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张嫣欲言又止。 “皇嫂,你一向明事理,既然觉得有事情,那么必然有你的道理,说来听听呢!”朱由检对这位皇嫂最是敬佩,要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顺利登上皇位,张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是这样的,先皇所封的奉圣夫人既没有名分也不是宫里的人,但是却一直住在宫里,我觉得不怎么合适!”张嫣皱着秀气的眉头说道。 朱由检听了之后,眉头跳了一下,心说这个事情自己早有耳闻,皇兄在位时候,就有御史上奏说客氏住在禁宫不合乎规矩,但是后来被皇兄以身体不舒服离不开客氏为理由拒绝了,现在皇嫂又提起这事情,该怎么办? “皇嫂,此事有些难办。一则皇兄仙逝不久,二则当初有言善待中宫,倘若现在驱离客氏,只怕容易遭人非议,说皇家薄情寡义,这样一来容易损伤皇家颜面。”朱由检毕竟是皇上,考虑问题自然要全面些。 “皇上,先皇当初却有此言,然客氏算什么中宫之人?”张嫣本来对客氏就不待见,再加上以前宫里流传的朱由校、客氏以及魏忠贤的‘三人行游戏’的流言,所以一直想驱逐客印月,无奈当初朱由校装聋作哑,就是不答应。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朱由检倒吸了口气,皱着眉头考虑了半天。 张嫣见朱由检有些心动,接着说道:“皇上,先皇在时,尚需客氏照顾,但是如今已是新皇继位,她还有什么理由能继续安住在咸安宫内?” 朱由检仍是有些迟疑。 “退一步来讲,禁宫乃后、妃以及宫女居住之地,客氏乃农妇,倘若依先皇所言,皇上可以在京城择一华府,赐客氏金银财务,保其安度晚年,岂不是更好,也省的长期幽居深宫,孤寂乏味!”张嫣算是替朱由检想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还是皇嫂思虑周全,就按照皇嫂说的办!” 咸安宫。 客印月愁眉苦脸的坐在魏忠贤旁边。 “小月儿,怎么愁眉苦脸的?”魏忠贤问道。 “四哥,有麻烦事了!” “说说呢!” “午前接到皇后旨意,让我搬离咸安宫去宫外过活!”客印月苦着脸说道。 “哪个皇后,周皇后吗?”魏忠贤问道。 客印月摇摇头,道:“是懿安皇后张嫣!” 魏忠贤难过的摇摇头,道:“倘若是周皇后的旨意,或许我们还可以争一争,但如果是张嫣,我看这件事就依照她们吧!” “四哥为何这么说?”客印月问道。 “张嫣敢如此做,必然得到了新皇上的首肯,所以说张嫣的意思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你明白了吗?”魏忠贤分析的很正确。 “真的是‘人走茶凉’啊!皇上采取了多长时间,新皇上就开始算计旧皇上的身边人了!”客印月把一肚子的不满化作了牢骚,发泄出来。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当初让你实施那计划,你死活不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魏忠贤对客印月也有些不满。 “四哥,皇上毕竟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我觉着皇上就像我的娃一般,长大后又那么顺我心意,从不拂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让我如何狠得下心去做那样的事情!”客印月说道。 “你的娃?既然是娃,你俩之间又怎有那事?”魏忠贤气呼呼的说道。 “闭嘴!你这老货,我们不是早就说过此事不许再提吗!”客印月听魏忠贤提起了旧事,顿时恼羞成怒。 “哎!”魏忠贤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咱俩就是心太软,要不然这会子你最起码能弄个皇太后做做,是何等的舒服惬意!可毕竟皇上也是我带大的,我又如何舍得!” 客印月也叹了口气,道:“都是命,咱们就是这个命!”客印月说的心灰意冷。 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客印月已经起了床,和白天不同,一身极其素淡的衣服,脸上妆容未施,素面朝天。屏退了宫女之后,客印月从妆龛抽屉里轻轻的拿出了一包东西,然后小心的打开,把里面的几样东西拿了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小团淡黄的头发,指甲残片等。 客印月双手合十,对着桌子上的东西,低语道:“冤家,我把我的心、我的意,我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全部给了你。本想着余生常伴左右,谁成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是你的命不好,还是我的命不好,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冤家,你去的轻松,可我这活着的人又该如何!今日我将离去,离开你居住的地方,现在把你的遗物彤彤归还给你!从今日起,我们再无相见,永不相认!” 说完,客印月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扔进了旁边的小火盆,看着火苗把东西烧尽。 “张嫣!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乾清宫暖阁。 “大伴,你觉得崔老头这辞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朱由检把手里的奏章,‘啪’的声扔到桌子上。 “皇上,奴才那晓得这事情!”王承恩笑着说道。 “老货,让你说你就说!” “皇上啊,这人心最复杂,我们看又看不见,摸又摸不到,哪里分得清真假呢?”王承恩很聪明。 “老货又开始绕圈圈了!”朱由检笑骂了声,然后自言自语般说道:“崔呈秀,难道你怕我吗?真是奇怪了,当初被你逼死了那么多人,你难道就不怕他们变成鬼魂来索你的命吗,鬼你都不怕,竟然会怕朕这个大活人?” 朱由检用指头不断的点着刚才那本奏折,最后下决心般说道:“表把朕折腾烦了,否则真的就让你回家种田去!” 第137章 你被绑票了 徐铮骑着一匹白马,对着秀才还有李姨娘挥挥手,然后说道:“出发吧!” 胯下的白马正是被张养默弟子们治愈的那匹,一年多来,这匹儿马如同吹气球一般,长得飞快,现在几乎和成年马匹差不多的高度,而且由于小时候几乎天天和学员们接触,所以特别的熟悉人,性子温顺。 由于徐铮骑马技术实在一般,后来有人特地向他推荐了这匹白马,徐铮试骑过后大为满意,还特地给马儿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马术小队提前两天出发了,带着徐铮给他们的行军路线,这次行军路线徐铮是这样预备的:从金坛出发过丹阳到镇江,渡长江,再从扬州过盱眙、泗洪、宿迁到徐州,然后从徐州入山东,经枣庄、济南、德州过黄河,最终直奔沧州,转西北方向河间,出发前,徐铮大体估计了下,将近两千里路多点,按照每天行军五十里的速度,再加上休整,差不多两个月足够了。 行军序列也不复杂,马术小队担任斥候在最前面,学员队伍紧跟其后,最后是四轮马车队,方便行动的老兵组成游骑小队,负责整个队伍安全。 由于大部分学员身体还没有长开,所以携带的物品大为精简,黄金山一式火铳(弗格森火铳的高仿型号)以及学员背包,全部放进马车,统一运输,学员们身上只是统一配备了前装燧发手铳(美国m1836前装燧发手铳的高仿型号)两把,椰瓤(水壶)一个,牛皮弹包(内装定装火药及弹丸)两个,匕首一把、急救包一个,军粮袋一条。所有学员不着甲,一律短打扮,护腕、束腰、裹腿、皮底快靴。 利用这段准备时间,陈天衡师兄弟五个和匠人一起,按照徐铮的图纸,总供制作了二十辆四轮马车、十几辆独轮车,另外还有十辆佛郎机炮车。由于采用了青铜轴承,所以每辆车的栽重都多了好多。 最后在徐铮的提示下,陈天衡师兄弟们亲自动手,为所有的车辆额外配置了水田轮(耕种水田的车轮,有兴趣的可以上网查看),这是提前为阴雨天道路难行而准备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水泥、沥青大马路。 绝对大部分辎重基本实现了车载,徐铮目视着蜿蜒前进的车队,心里感到格外的豪气。 来到大明几年了?三年多一点吧,也算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当了,嘿嘿! 轻轻的夹了下马肚子,胯部前倾,聪明的小白立刻领会了徐铮的意图,迈开碎步,缓缓前行。 白色的马鬃被风儿扬起,再加上一身劲装的少年,画面很美,唯一的缺陷是马腿稍微有点瘸。 学员们由最初的好奇兴奋,早已变成现在的麻木。惟有两条腿迈着机械的步伐,跟着鼓点,一步一步前进。 徐铮算了算路程,应该到山东了吧,怎么还没看到二杨的? 脑袋里想着事,身体的疲惫带来了一阵阵瞌睡,徐铮有点昏昏沉沉的,由于怕坠马,徐铮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匀速前进的小白感受到了腰部传来的力量,顿时加快了速度。玛丽和流风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徐铮,见徐铮低着头在想事情,也就没多说什么。 渐渐的徐铮成了队伍打头的第一个了。 前面是一片绵延的山脉,路边长满了杂草和树林。 倘若后世熟悉地理的人在这里,只怕一眼就能认出来:抱犊山。只不过此时的抱犊山不叫抱犊山,而是叫君山。 君山位于山东枣庄和临沂交界处,方圆数百里,四周是兰陵、山亭、费县、滕州四县,主峰海拔五百八十米。 山东自古出响马,大多都集中在抱犊山和沂蒙山区(不一定正确哈,见谅)。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民国第一案”的临城绑架案,匪首孙美瑶一次性绑架人质两百余名,其中有大量外国人士,差点引起外交事件。 山势绵延,林高草密。 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徐铮,正在打着瞌睡。 “嗷”,一头饿晕头的老狼,突然从路边草丛里钻了出来,冲着小白龇牙咧嘴。 小白哪见过这么奇怪凶猛的动物,顿时惊了,拨先是愣了下马脖子,高高的扬起前蹄,一个人立,然后长嘶一声,后腿发力,从老狼头上窜了过去,一溜烟跑进了林子。 老狼也有点呆住了,自己还没扑上去呢,倒被别人抢先了! 徐铮顿时醒了过来,感受到胯下马匹的状态,顿时想起李天华的传授过的经验,知道马惊了。 徐铮松开手里的缰绳,用一手护住脑袋,另一只手把住马鞍,把身子伏低,几乎是贴在马背上,尽力让身体随着马匹的颠动一起起伏,由着马儿奔跑,任凭杂草和枝条抽在身上。 小道士张礼真随着马术小队提前出发了,只有流风和玛丽跟在徐峥后面。 流风听见了前面马匹的嘶鸣,顿时叫了声:不好!然后纵马飞出,玛丽也紧跟其后。 流风一眼望见了路边的老狼,也不减速,而是借着马势,挺腰发力,整个人顿时飘了下来,凌空中,流风已经抽出了软剑,直指老狼。 没等流风动作,玛丽在后面叫了声,“赶紧追公子要紧!” 流风回头看了下,见玛丽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手铳,顿时安了心,再次足跟发力,绕开老狼,往林子里追去。 玛丽已经停住了马,提前装好发射药的手铳,已经被扳开了机头,稳稳的对准老狼,扣动,击发。 “啪!” 老狼应声倒地,爪子不停的抽动,一摊血慢慢的从肚子上流了出来。 枪声顿时引起了游骑的主意,几个老兵奔了过来,查看情况。 知道了公子马惊走失之后,迅速派出了几个经验丰富的,潜入密林,其余的回去停住了队伍。 不知道被树枝草业抽打了多少次,整个脑袋和胳膊都是火辣辣的,好在小白的四度慢慢缓了下来,最后停住了,不停的打着响鼻。 一通狂奔,小白浑身湿漉漉的,就连马鬃上都缀满了汗珠子。 徐铮坐直了身体,吐了口气,然后用手拍了拍马脖子,道:“你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差点颠死我了,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小白不安的扭了扭脖子。 下了马,徐铮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解开椰瓤,喝了口水,顺手喂了小白几口。 身后草丛里似乎有动静?徐铮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 刚转回来,耳边顿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你被绑票了!” 神马情况?绑票!徐铮的大脑一时间短路了。 我被绑票了?迟钝了一会,徐铮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站着一个黑瘦汉子,手里的尖刀,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别乱动,我们只劫财,不要命!”黑瘦汉子打量了下徐铮。 “黑子,有收获没?”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草丛里传了出来。 “三娘,应该是头肥羊,不仅细皮嫩肉的,身上还鼓鼓囊囊的,有马!” 我擦,竟然有土匪!李天华是干什么吃的?徐铮哭笑不得的骂道。 第138章 又见白莲教 崔府。 “什么,客印月出宫了?”崔呈秀听完御史贾继春的话,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许久才说道:“看来皇上要动手了!” 贾继春晃了晃大脑袋,道:“这个皇上可真够心急的,才做了几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自古以来天家最无情!”崔呈秀叹了口气。 “司马,我们总不能安于困局啊!”贾继春再次晃了晃大脑袋,眨着小眼睛说道。 “哎,这个局只怕是死局了!”崔呈秀摇了摇了头,继续说道,“当即之计,唯有急流勇退,说不定皇上还能放我等一马!” “只怕难如人意!司马,您就振作些,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呢!”贾继春道。 “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其实崔呈秀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司马,九千岁那边?”贾继春突然问了句。 崔呈秀赶紧摆摆手,道:“别提那人,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跟那人划清界限,否则必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敢说,皇上第一个算账的就是他!” “可是司马,人多不是力量才大吗?”贾继春有点想不明白崔呈秀是怎么考虑的。 “笨,这个敏感时期,最好是独善其身,目标越小,吸引的焦点就越少!”崔呈秀点破说道。 “哎,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贾继春无奈的说道。 “嗯,我去写奏章了,你没事就多坐会!”崔呈秀决定继续写辞职奏章。 苏州织染局。 “爷,有客来访。”小太监说道。 “谁?” “御史徐吉。” “他来干什么?”张传忠一脸的奇怪。 “请进来吧,我在客房等他!”想不出什么名堂的张传忠,干脆不想了,吩咐小太监道。 “家里有个举人?哈,我还以为家里有个爵爷呢!”张传忠一脸的不屑。 “当初杂家在宫里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小小的举人,算哪根葱!” “张公需多留意陈文瑞,这家伙就是个二杆子!”徐吉提醒道。 “徐大人,这些没营养的话就不要说了,杂家也是经过风浪的人,一个七品县令,还翻不了天!”张传忠说完,端起了茶碗。 徐吉忙拱手施礼,道:“那我就不打扰张公了,告辞告辞!”说完从衣袖里抽了几张纸,压在茶碗下,起身告辞。 张传忠瞄了眼,两千两的大丰通兑银票。 笑着说道:“徐大人这一任马上结束了吧?” 徐吉道:“是啊,还不知回去该如何呢!” “杂家到时看看能否说得上话” “那可多谢了,要公公费心了!” “小事儿!” 吴县县衙。 “师爷,去帮老夫着急衙役,我去一趟织染局!”陈文瑞把李师爷叫了过来。 “邑宰,最好不要去,后果实在难料!”李师爷很担心。 “无妨,我就不信他张传忠还敢殴打朝廷命官?你多虑了!下去准备吧!” 君山。 “竟然是个雏哥儿!”名叫三娘的女人,身着草绿色的紧身短装,走到徐峥面前。 “搜出来什么东西没?”三娘问道。 “诺,都在这里了,不过没什么银子!”黑子指着地上一堆东西,回答道。 “竟然还有手铳?”三娘的见识不一般,顿时惊叫起来。 “赶紧把东西收起来,绑了人,连马匹一起带回寨子,快点!”三娘催的黑子手忙脚乱。 “三娘,干嘛这么着急?”黑子抽空问道。 “从这个人身上带的东西来看,非富即贵,后面肯定有不少的家丁,我们得抓紧把人带走,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快点!”三娘嫌黑子手脚慢,也开始帮忙收拾。 流风就潜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衡量来去,觉得自己并没有把握把两个土匪一击毙命,因此只好暗中等待时机。 徐铮老老实实的,任由两个土匪摆弄,一言不发,只有当被黑子用一块破布强行塞进嘴巴里的时候,才反抗了几下。 流风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跟着两个土匪,一路留下了标记。 大半天功夫,徐铮才被带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巨大山洞。 徐铮趁机打量了下,洞口不大,被几块竖起的石块遮掩住了,隐蔽性不错,徐铮心里说了声。 进了洞之后,徐铮才发现里面的空间竟然大得很,而且洞里面还有几个小山洞,有的洞口用帘子遮住了。 洞最里面靠墙的一块大平板青石上,刻了一个不男不女、非僧非道的人像,一手捏着法诀,另一首捧着九层莲花,像下面是一个大大的铜香炉,旁边还摆着一张铺着兽皮的空椅子,洞里还有十几个人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擦,莫不是白莲教?”徐铮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洞里的人看清楚了来人,顿时放下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叫到:“是三娘回来了,三娘回来喽!”顿时围了上来,其中有几个好奇的看了徐铮半天。 “把他关起来,等会我审问审问,看看能捞到多少好处!”三娘吩咐道。 “符咒画的怎么样了?”三娘顺口问道。 “三娘,差不多了快好了!”一个回答道。 “好!尽量快些,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得早日下山去多招些信民入教!” “放心吧,三娘,不敢误了圣教的大事!” “好,辛苦大家了!”三娘冲着身边四周点点头。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我们都是‘无生老母’的人,她老人家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老母慈祥!” “三娘慈祥!” 在众人的一片呼声中,三娘走进了一个小洞,拉下了帘子。 流风已经跟到了洞外,身边并且多了几个老兵。 “公子怎么样?”三角眼嘴里叼着根干草问道,三角眼原名杨无病,不过别人都喊他三角眼,有时候就连学员喊他,也不生气,时间长了,大家反而记住了他的绰号。 流风指了指,道:“被两个土匪带进去了,目前还不清楚土匪的有多少人。” “一年到头大雁竟然还让雁啄了,真是笑话,竟然让几个毛贼把公子绑了!李天华呢,等回来了劳资骂死他!”戚家军张杰在旁边发了句牢骚。 “这里山高林密,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别怪兄弟了!”流风劝道。 “你们别竟说些废话了,救人要紧啊!”三角眼不满的说道。 “等晚上吧!”龅三喜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流风,你腿脚快,回去通知下大部队,然后把几个中队长带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龅三喜说道。 “行,你们多小心。”流风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139章 知县VS太监 织染局门口,陈文瑞下了轿子。 “去通禀你家公公,就说陈文瑞来访。” 门子虽说不知道陈文瑞是谁,但是对方坐的是官轿,而且又带着衙役,心里也知道不是一般人,于是不敢怠慢,赶忙进去禀报。 “陈文瑞?这个老匹夫还敢来?”张传忠听说是陈文瑞来了,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走,随我去门口,见见这个老无赖!”张传忠带了几个手下,气冲冲朝大门走去。 “呦呵,怎么着,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陈大人是准备拿人还是要砸场子啊?”张传忠怪声怪气的问道。 陈文瑞见张传忠过来了,先是上前施了一礼。 没办法,品秩差距在这里, “张公公,有礼了!”陈文瑞打算先来文的。 “陈大人,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张传忠没打算请陈文瑞进去。 陈文瑞索性站在门口,道:“张公公,关于派织的事情??????。” 没等陈文瑞说完,就被张传忠打断了。 “陈大人,你也知道前任派织给的是什么价。咱家不是铁石心肠,咱家也觉得老百姓生活不容易,所以来苏州第一次派织每匹就主动加了二两银子,这样的好心肠你陈知县扪心自问,你见过吗?可是你们是怎么对待咱家的?不领情也算了,竟然还把咱家给告了!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张传忠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公公确实是菩萨心肠!我替老百姓谢谢你了!”陈文瑞也不否认,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苏州织户一定会感激张大人仁心的。” “不过纱价普遍每匹十五两左右,就算张大人加了二两,仍是差距尚大,小民生活不易,还请张大人看在本官面上,把价格提到十两,也好让织户们不至于倾家荡产?”陈文瑞说完,冲着张传忠弯腰施了一礼。 张传忠绕着陈文瑞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半天,然后道:“你的面子?你的面子能值两万辆银子?咱家可没觉得!” “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很好说话?”张传忠问道。 “张公公!” “价绝对不能提了,我这里还有多少张嘴巴等着吃饭呢!你也是官场上的人,内里的门道你也懂。陈知县,你的面子我实在收不起,太贵了!来人呀,送客!”张传忠摆摆手,吩咐送客。 “且慢!我这人愚钝的很,张公公所说的门道我不懂,我只知道公公您高抬下贵手,小民们就可以活得下去。还请张公公慈悲慈悲!”陈文瑞哪里肯走。 “陈大人,慈悲也是有限度的,我总不能苦了自己幸福别人吧!你说是这个理么?”张传忠心说我又不是圣人。 “还请公公!” “不提这事了,咱家累了,陈大人你请回吧!” “张公公,此事今天必须有个结果!” “哎呦,你还要结果?结果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倘若张公公不肯松口,我只能去找知府,实在不行就找巡抚,要是还不行,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张传忠顿时火起来,“怎么着,告御状啊?咱家等着你!” “张公公,你别逼我!”陈文瑞咬紧牙关。 “逼你?是你在逼我好不好!什么都不要说了,惹毛了我,价钱还是按照六两算!”张传忠指着陈文瑞,吼道。 “你若敢这样,老夫必定进京面圣!”陈文瑞也火大起来。 “我呸,你一个小小的知县令,知道朝门朝哪边开不?要不要让我告诉你!” 陈文瑞被气的满脸通红,胡须不停的颤动。 “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 “不错!你想怎样,仗着人多动粗?”张传忠冲着身后的小太监吼道,“傻站着干嘛,给我叫人去!” 都头武艺一看情形不好,赶紧带人过来,在陈文瑞前面站了一排人墙。 “要造反了吗,敢在我织染局门口动粗!” “死顺子!咱家的人叫来了没?”张传忠气急败坏的骂道。 “爷,来了来了!”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手里还拎着半根木棒,身后跟着一堆人。 “邑宰,咱们回吧!”李师爷站在陈文瑞身边,赶忙劝道。 “不走,我倒要看看这奴才,敢把老夫怎么样!” 张传忠见自己的人来了,顿时跳着脚骂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敢来我织染局撒野,打的他妈都不认得,一切有我担着!” 衙门们纷纷抽出铁尺,链子。 “老匹夫,有本事别躲在后面,出来跟咱家单挑!”张传忠从小太监手里抢过来木棍,指着陈文瑞叫到。 “我呸!给老夫弄根铁尺来,还怕了你这阉狗不成!”陈文瑞撸着袖子,准备迎战。 “邑宰,不可啊,堂堂进士老爷,怎能如街头混混般动粗打架!邑宰,镇定镇定!” “忍无可忍,不许再忍,老夫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黑心的太监!”陈文瑞不肯罢休。 “老匹夫,你来啊,来啊!”张传忠手举着木棍,摆了个像模像样的姿势。 “给我打!” 没等到晚上,吴县县衙和织染局火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苏州城。 陈文瑞头上裹了一圈厚厚的布条,手中正拿着笔,一丝不苟的写着。 “邑宰,头可要紧?”李师爷在旁边问道。 “无妨!不留神给那阉人偷袭了下。还好他也没占到便宜,老夫也给他来了记‘猴子摘桃’!伤了的衙役如何?”陈文瑞嘴上说不疼,手里的笔却停了下来,扭了扭脖子,一脸得意。 “邑宰,您就放心吧,受伤的全部都上了药,好在没人伤者骨头,修养修养即可。不过这毕竟是殴打上官,恐怕织染局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李师爷担心的是如何善后。 说到这里,李师爷似乎突然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猴子摘桃”? “安!”陈文瑞道。 “邑宰,太监似乎没‘桃’啊!” “额,那就是偷毛。我看张传忠疼的够呛!”陈文瑞信誓旦旦。 “再说为什么要干休?他想我还不想呢!老夫这就写信给恩师,同时还写了封弹劾,请他老人家帮我转呈圣上,要是再不行,老夫就敲登闻鼓,进京告御状!”陈文瑞迅速转移了话题。 织染局。 “爷,您慢点,要不奴才给你上点药!”小太监顺子殷勤的说道。 “上个屁的药!”张传忠走路的姿势极不自然。 “老匹夫,竟敢拔??????!,咱家跟你没完!” “来人,笔墨伺候,我要写信!” 第140章 娶了她吧 这章写的有点水,见谅!另外新开了一本玄幻,书名《九转九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徐铮嘴里的破布被拽了出来。 “呸,呸,呸!”徐铮赶紧吐了好几口唾沫。 一脸厌恶的看着三娘手里的破布,徐铮说道:“下次再用得好好洗洗,一股子难闻的味!” 三娘得意的笑了笑,“这么爱干净,看来应该是个城里人吧!”说完三娘围着徐铮转了两圈,看的非常仔细。 “这身衣服真怪,还有弄这么多皮带子绑在身上干嘛,不难过吗?”三娘皱着眉头问。 徐铮笑着说道:“好看啊,多威风!” “没觉得!”三娘撇撇嘴。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徐铮谈笑风生,三娘有种错觉:眼前这个人似乎不是被绑票的,而是来做客的。 “为什么要怕?你们不是说了吗,只图财不害命!”徐铮心说咱好歹有枪有人,怕个卵啊,只要不是一刀咔嚓了,等会我就能翻本。 “这么说你家很有钱?我觉的你家应该有钱。”三娘的眼睛非常好看。 “还行!”徐铮看了眼三娘的眼睛,心说可惜不在后世,要不然可以去做眼模了。 徐铮心里估测了下,这个叫三娘的差不多二十岁多一点,满头乌发用一条蓝巾扎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灵动可爱,说实话长得不赖。 “怎么不说话了?”三娘见徐铮半天没吭声,问了句。 “说什么?”徐铮的思绪被打断,“你也没问我啊?” 三娘竟有些慌乱,胡乱问了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岁!” “竟然还是个小男人!”三娘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会是乱说的吧,就你这个头,身材看着怎么也得二十岁!”三娘有点不相信。 正常情况应该是这会把自己五花大绑,再来个严刑逼供,然后穷凶极恶、用尽办法从自己身上敲诈出更多的银子或财物才对啊!这位美女劫匪怎么了,一上来就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太不专业了! 看徐铮默不作声,三娘赶忙说道:“你别误会,其实我们不是绑匪!” “啊?不是土匪绑什么票?”徐铮纳闷的看着三娘。 “那个,那个,我们是教众,最近手头特别紧,所以想借点银子!” “哦,这个方法不错!”徐铮点点头。 “你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游山玩水的吧,看你随身带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我也不想难为你!能帮帮我们圣教吗?” 三娘的表现跟刚开始绑票的时候差距实在太大了,徐铮有点接受不了。 流风去而复返,老兵们几乎都跟过来了。 “怎么样,有人出来没?”流风问。 龅三喜摇摇头。 “洞口太小,如果我们强攻,万一贼人狗急跳墙伤了公子,可就不好办了!”龅三喜低声说道。 三角眼点点头,“我觉得夜袭比较有把握!” 流风想了下,说道:“能否谈判?” 龅三喜舔了下豁牙,“要谈判的话就得派人接触了,但是我们不知道贼人的目的,要是平白再搭一个人进去,岂不是亏本的买卖。” “他们是不是已经把公子杀了?”杨无病眨了下三角眼。 “应该不会!如果杀了人,肯定不会把尸体放在洞里,最起码到现在我们还没发现里面有人出来过!”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晚上摸进去!”流风最后下了结论。 天快黑了。 徐铮有点担心,自己的好多手下都是见过血的,今夜必然有行动,到时候杀戮在所难免。 三娘把徐铮的绑绳全部解开了,并且还带着徐铮在洞里转了一圈。 进过仔细观察,徐铮已经大致有数。 三娘说的不错,这帮汉子的确是教众,至于三娘口中的圣教,就是白莲教。 尽管徐铮对白莲教并没有多少好感,愚弄百姓、蛊惑人心,这基本是宗教管用的伎俩,但是绝对大多数的教众都是穷困无依的平民百姓,如果被自己的手下杀了,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徐铮正在思考如何能脱身或者说是避免这张场杀戮。 黑子和几个教众走了过来,其中几个冲着徐铮露出憨厚的笑容,从徐铮身边走过。 有两个在悄悄的嘀咕,“这个小哥长的不错啊,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应该不是坏人!” “跟我家三娘倒是有点般配。”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蛮合适的。” “三娘也蛮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都五六年了,还一个人过。” “是啊,要不我们帮帮他?” 徐铮赶紧转了个方向。 黑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徐铮的背影。 三娘换了身衣服,迎着徐铮走了过来。 头发似乎刚洗过,飘来一股皂角的清香。 “徐公子,这里还习惯吧?要是觉得憋闷,就去外面走走!” “你不怕我趁机逃了?”徐铮真的有点搞不清这个劫匪心里是什么想法了。 三娘轻轻一笑。道:“公子要是不怕外面有狼,大可一个人逃走!” “额!” “公子,你不是坏人,我能看得出来!而且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帮我们的!”三娘咬咬嘴唇,说道。 徐铮心说我脸上写着‘好人’和‘善良’两个字吗! “三娘!”徐铮考虑了下,还是决定摊牌,“不要在搞什么圣教了,你们这样救不了天下的穷苦百姓。你先别摇头,你听过有什么教能救得了天下,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 “明教不就是!”三娘当即反驳。 “你错了!”徐铮不打算跟三娘争辩这个问题。 “除非你想当皇帝!” “瞎说,我从来就没这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们在一起?” 三娘停住了嘴,过了一会才说道:“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离开白莲教吧,我可以安顿他们,最起码帮他们找个维持生活的活计!” “你的口气真不小,几十口人呢!你啊,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又怎会知道小老百姓的生存不易呢!” 徐铮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是穷人啊,当初穷的饿肚子!” 三娘摇摇头,“你是不是穷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倘若你不肯帮我们,我也不会伤害你,我明天就回放你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徐铮真的糊涂的。 “因为你是个好人!” “好了,不说了,动力虽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但是总要吃顿饭的,也算是为绑你的事情道歉吧!” 真是剧情大反转! 晚饭的时候,洞里点燃了火把。 “小哥,把我们三娘娶走吧!你看我们家三娘多漂亮!”一个教众趁机起哄。 “嚼什么舌头呢!”三娘的脸通红,不知道是火光还是心虚。 “三娘,这小哥长的斯文,怪讨人喜欢的!” “还说!” “三娘,我觉得这人也不赖!” “黑子,你也跟着瞎起哄!” 徐铮胡乱吃了几口,然后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三娘见徐铮离开,赶紧放下碗,跟了过来。 “出去走走吧!”徐铮提议道。 出了洞口,徐铮特地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住了脚。 “三娘,我说的认真的,一会你不要反抗,我的人已经到了!” “什么?” “绝好的机会,看来公子知道我们到了!流风,杨无病,你俩伸手最好,负责救公子,其余的人跟我堵洞口!兄弟们,上!”龅三喜说完,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第141章 徐郎从此是路人 三娘紧张的四处看了看,“骗人!” “真没骗你!等下就知道了!”徐铮把三娘拉到身边,用身子护住了三娘。 “你,快放开我,万一被人看见了!”三娘的手心里全是汗。 “别紧张!” 女人特有的柔软细腻让徐铮的心里一阵旖旎。 男人特有的气息让三娘一阵晕眩。 三娘的身子当场有些发软。 “坏人!” “我??????!”徐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很明显三娘的误会很深很深。 “参见公子!” “公子可曾受伤?” 几个声音蓦然在徐铮身边的夜幕里响起。 “啊!”三娘顿时发出一声短暂惊呼,看样子嘴被徐铮捂住了。 “别咬我!”徐铮嘴里抽着凉气,“松口快松口!” 三娘一句话不说。 “公子,无妨,洞口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这是流风的声音,徐铮听出来了。 流风和杨无病没有现身,主要是他们怕徐铮尴尬。 徐铮顾不得手痛,赶忙说道:“别伤了人,制服就行!” “你再不松口,手指头就断了!”徐铮拍了拍三娘的肩膀,“放心吧,不会伤着你的人的!” “不要!”三娘竟然这样说。 黑暗中的流风和杨无病,赶紧退去。 徐铮苦笑着说:“三娘,我答应帮你,也不会伤了你的人,你就松口吧,真的话好疼!” “谁让你骗我的!” “真没!” “就不!” “呯,呯!”洞口那边突然传来两声火铳的声响。 “啊!”三娘一声惊呼。 “走,去看看!”徐铮和三娘赶紧往洞口走过去。 “怎么回事?”徐铮见几个老兵堵在洞口,手里端着手铳。 “公子!” “动力的人刚才想冲出来,被我们用手铳吓退了!”鲍三喜回答。 “没伤到人吧?”徐铮问。 “没!” “这些都是你的人?”身后的三娘看了眼老兵们,怯生生的问道。 流风嗤了声,说道:“公子的人?公子的大部队都在山下呢,我们只是打前站的!” “流风!”徐铮斥了声。 “三娘,你叫洞里的人不要反抗,我的人马上撤到一边,免得伤了彼此和气!” “哦!”三娘走到洞口,老兵们闪在一边,让开了通道。 进去之前,三娘转头望了眼徐铮,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走了进去。 “公子没什么大碍吧?”鲍三喜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 “没事!” “里面的人虽说绑了我,但是目前来看,不是敌人,大家小心些,别走火误伤了人命!”徐铮再次叮嘱了一遍。 “没事了,你们进来吧!”三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徐铮刚要进去,被鲍三喜拦住了。 “公子,虽说里面不是敌人,但是您也没必要再次涉险,最好让我等先进去看下情况。” “就是,公子慢一步进去!” 徐铮知道大家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不忍心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只好挥挥手,“你们进去吧,别太紧张!” 老兵们手里端着压好火的手铳,一个个走了进去。 等老兵们进去之后,徐铮也迈步跟了进去。 三娘的身边站了一圈教众,黑子手里拿着短刀,挡在最前面。 老兵们呈一个扇形站好,中间的位置留给了徐铮。 徐铮进来后,见老兵们仍端着手铳,对着对方,于是说道:“都把家伙收起来!” “公子!” “服从命令!” “是,公子!” “三娘,别紧张,我们好好谈谈!” “你到底是谁?”黑子手里仍拿着短刀。 “我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徐铮笑了笑,“你们不用紧张。” “你不是官府派来的?”黑子仍然不相信。 徐铮摇摇头,道:“我跟官府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是强盗?” “也不是!”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读书人!” “黑子,把刀放下来!”三娘说了声。 “三娘!”黑子倔强的叫了声。 “你的刀子再锋利,能比得过火铳吗!”三娘骂道。 黑子看了眼徐铮身边的人,只见人家都是腰里别着两杆短火铳,跟自己从徐铮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我们谈谈吧!”徐铮再次建议。 徐铮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三娘叹了口气,也坐了过来。 “三娘,听我的话,别再倒腾什么圣教了,回去好过日子吧! 三娘咬了咬嘴唇,摇头说道:“你是富家或者官家哥子,哪里能明白我们的苦处,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三娘,我说的是真的,你的人我可以帮你,给他们一个稳定的工作!别再弄什么白莲教了,不会有好下场的!”徐铮知道白莲教的结局。 “一入圣教,终身白莲。公子,没用的!”三娘叹了一气口气,继续说道,“从我进了圣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我男人就是因为信教被官府砍头的,我们这些人几乎家家都有官司,就是因为没了活路才进了圣教的,公子你是好人,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明天一早,你派人去山脚下接受吧,也算是我答应你!我走了。”徐铮站起来,看了眼三娘,然后转身离开。 老兵们收了队形,跟在徐铮身后出去。 “三娘我看得出那公子对你蛮好的,你真的不愿意跟他走?”黑子问道。 三娘摇了摇头,“黑子,你不明白,公子跟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我根本就配不上他!跟着他,也只会连累他!” “三娘!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快活,自由自在的多好!”一个教众说道。 三娘点点头,“是啊,自由自在更好!” 徐铮在老兵的护送下,安全的返回山脚下,见学员们已经安营扎寨,布置了防事。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徐铮起了个大早,给三娘留了半车补给品,外加两千两银子,然后拔营整队,准备出发。 三娘来了,教众跟在身后,三娘骑着徐铮的小白,走了过来。 跳下马,走到徐铮的面前,“你的东西我都放在马匹上面了,昨天让你受委屈了。”三娘捂住嘴,轻轻一笑,“你的人果然很多啊!还好没真的开打!”三娘调皮的吐了下粉色小舌头。 “呵呵呵,那边是留给你的,你安排人接收下!”徐铮从三娘手里接过来小白的缰绳,骑到马上,然后抽出了两只短手铳以及弹药包,弯腰递给三娘,“这个送给你防身用,保重吧!” 说完,徐铮纵马离开。 三娘捧着手铳,呆呆地望着徐铮的背影,喃喃的说道:“冤家,你也保重!” 第142章 开除崔呈秀 玄幻新书《九转九重》已开,喜欢的朋友请点击关注,谢谢。 “老郭,你这个户部是怎么管的!现在朝廷急需用钱,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朱由检盯着跪在地下的郭允厚,心情极度不愉快。 “皇上,臣无能!今岁国库总计收入两百万余万两,除去所有开支,尚亏欠一百六十万六千五百七十五两!臣实在无能支付,还请皇上责罚!”郭允厚趴在地上,闷声闷气地回答道。 “哎,郭卿,你起来吧!是朕着急了!”朱由检有些歉意的看着郭允厚。 “辽饷如何?”朱由检突然间想了起来。 “回皇上,今年辽饷已征七百七十一万四千一百二十两!”郭允厚的记性不错,准确无误的报出了数字。 “竟然这么多?”朱由检有点不敢相信。 郭允厚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道:“皇上,辽饷只是一时应急之策,万万不可长久啊!堂堂一国正税,还比不上辽饷三分之一,此举如果长期下去,民力比衰竭,到时候悔之晚矣!”郭允厚咚咚在地上磕头。 “别磕了,再磕脑袋都磕坏了!”朱由检心里一阵气恼,“你以为朕不知道辽饷无异于饮鸩止渴吗,然则到处要花钱,真又没钱,你说怎么办!就比如说这次吧,宁锦那边打了一仗,到现在赏银仍未兑付,官员欠俸,皇族欠俸,士兵欠饷,老郭,你帮朕出个主张可好!”朱由检气急败坏的说道。 郭允厚连连磕头,“臣实在无能,愧对皇上!” “朕就奇怪了,朕未登基之前,整个朝廷都是如何维持的?老郭,你说说看!” “皇上!切莫心急,治大国如小烹,切记猛火浇油!” “说点实在的!” “是,皇上!如今朝廷财源匮乏,岁入频减,无非是天灾人祸!依臣看,不如双管齐下!” “说说看呢!”崇祯有点感兴趣。 “天灾难防,但可以预防,如水灾、旱灾、虫宰等,此类灾难可以兴修水利而防之,重点可抓治黄、淮、长江等重点地区;至于人祸则在吏治,吾皇刚莅大典,可先从京察着手,去除污垢,广纳贤才,如此可使官清吏廉。” “有道理,郭卿果然一针见血!还有其他的吗?” “至于财源,无非是开源节流!开源即增加财源,节流当是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说的好听,做起来难啊!”朱由检叹了声。 “皇上,臣有几点建议!” “你说!” “其一内帑外帑均为一体,如果皇上能全心以天下为公,当废除内内帑,使得天下财务尽归公库,此举必为大善!其二皇室宗亲繁衍至今,人数已达三万多口,每年花费巨大,若想节流,可试试‘推恩’之策;其三太祖时朝廷养兵百万而不费国家钱粮,而今却成了朝廷最大的负担,虚名冒领,贪污腐化,重重弊端不绝于耳,往皇上能明察秋毫!其四阉党乱政,家聚百万之财,全是盗用国家财产,实在可恨!”郭允厚没有任何保留,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朱由检听完郭允厚的话,顿时一阵头疼。 “卿言甚是有理,不过所说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仓促间能做的成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欠饷,都快火烧眉毛了!” “皇上说的是今年还是以前的欠饷?”郭允厚问了句。 “两者都有!”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扶着额头。 “听说朝廷以前采用的旧饷拖欠,只发新饷的办法!”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朕上次一不留神批了袁崇焕一份奏折,给他补了一部分积欠旧饷。现在旧饷未尽,新饷又开始拖欠了,说实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能有富户乐捐就好了!”郭允厚嘀咕了一句。 朱由检笑了笑。 “不知陛下内帑还有多少?”郭允厚问。 “你就不要打内帑的主意了,朕自登基以来,前前后后拿出来将近百万两了,那点老底子在这么折腾下去,估计没几天就得见底,哎!”朱由检再次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让朕在想想办法!”朱由检挥挥手。 “是,老臣告退!”郭允厚佝偻着身子,退了出去。 旁边的王承恩见郭允厚出去了,在朱由检旁边轻轻的说了句,“皇上,魏忠贤想见见皇上,皇上你想见他么?” “见个屁,朕一肚子火!这个奴才帮皇兄治理了几年朝政,整天不想着干点好事情,净想着揣满自己的腰包,弄得到处乌烟瘴气!现在朕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天天操碎了心!说起来还不是全怪这个奴才!朕不找他算涨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敢主动跑过来见朕?”朱由检提起魏忠贤心里就冒邪火。 “皇上,我见皇上为银子都快把头发愁白了,见见这个老家伙也不错啊,听说他可很有钱!”王承恩轻声说道。 “那就见见吧!”朱由检这才答应。 “奴才魏忠贤参见皇上!”魏忠贤在地上磕完头,趴在那儿。 “免礼吧,大伴,给魏卿搬个座!” “谢皇上!”魏忠贤心里没来由感动了下。 以前自己见朱由校的时候,基本不用跪,而且都有凳子,现在在新皇帝这里,还是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看来新皇帝心里毕竟还是由自己的。 “魏卿,不在家歇着,怎么来朕这里了?” “奴才听说皇上最近为意见事情头疼,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 “还不是欠饷的事情!” “奴才这么多年下来,家里也算稍有余财,奴才想为皇上尽绵薄之力,也算是为皇上解忧分愁!奴才愿意乐捐五十万两白银!”魏忠贤咬咬牙说道。 “五十万两!”朱由检重复了句。 “要是还不够,奴才愿意把京城几家店铺卖了!”魏忠贤是想明白了,只有拿出硬货,才能讨得新皇上的欢心。只要皇帝高兴了,自己就能保住荣华富贵。 “魏卿真是为国为民,实在太让朕感动了!”朱由检心里暗叹,你咋这么有钱的,难道你外号叫魏有钱! “魏卿此举实在是让朕钦佩,朕不多说了,你这笔钱朕收下了。你的情我也记住了,朕必不负你!” “奴才谢过皇上!奴才这就回去让人送银子过来!” “大伴,替我送送魏卿!” 心情大好的朱由检在魏忠贤离开之后,再次开始批阅奏章。 “这个崔呈秀到底在搞什么!三番五次上书请辞?”朱由检拿起一份奏折,看了不到一半,顿时发怒扔在地上。 “既然他这么像回家,朕明天就让他滚蛋!”朱由检站起身,冷笑着说道。 第143章 马匪 随着魏忠贤上吊自杀,本书的第一卷也准备结束了。接下来第二卷主要是徐铮跟着徐光启,开始为年迈腐朽的大明缝缝补补,最终的结果肯定不用说还是失败了。 其实最初拟定本书的名字是叫《明殇》或者《大明悲歌》之类的,寓意很明显是悲剧结局,无奈名字早已被抢注,因此改为《明兴天下》,寓意也很明显,就不多说废话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冷眼旁观下,末世大明上至君王,下至黎民,中间官僚、士人以及造反派们等等的嘴脸吧! 天启七年十一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而被铭刻史书,也是朱由检试图成为一代明君的初次尝试。 朱由检下诏停止苏杭织造。 朱由检下诏核查京军粮饷。 朱由检同意魏忠贤辞职。 崔呈秀自杀。 魏忠贤死,客氏死,崔呈秀死?????? 接下来更是大力清查阉党,东林党众摩拳擦掌,举国上下一片朝阳初升的复兴景象。 咳咳,不小心又扯远了,让我们还是先穿越回天启七年十一月六日,直隶河间府阜城县吧。 “爷,前面就是阜城了,我们今晚再那里将就下,明天在接着走。”李朝钦尽管身上穿的很厚实,但是仍然被冻着清水鼻涕直流。 “朝钦,辛苦你了!”魏忠贤把肚子里的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 自从钱嘉征上书弹劾自己到现在,还有几个人真心跟着自己!呵呵,真是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 魏忠贤回头望着眼长长的车队,整整四十辆大车,全部装的满满的。心里安定了许多: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不会背叛人,只有金子银子! 现在我是没权了,可是劳资有钱! 权没了不要紧,最起码劳资保住命了,有命方能享受大好余生! 想到这里,魏忠贤多少有点开心起来。 “爷,后面有几匹马追了上来!”李朝钦再一次拖着鼻涕出现在魏忠贤面前。 “小李子,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呢,说不定皇上回心转意了呢!”魏忠贤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也许仍然是一片光明呢! “好咧,爷!”李朝钦擦了把鼻涕,脖子尽量往领口里缩了缩,骑着着往后面驰去。 “李朝钦?” “张开和?” “哈,老朋友,这么大冷的天,你赶过来干嘛,难道李公公有什么要紧的信儿?”李朝钦看着昔日老友,高兴的说道。 “老弟,确实有信,不过只怕不是好事!”张开和一脸沉重。 “快带我去见爷!” 李朝钦被张开和的一句话,弄的心神全乱。 “难道,难道皇上仍然不肯罢手?” “别猜了,一会见了魏爷再说,快些!”张开和的嘴唇早被寒风吹的起皮,说话间不断的渗出血丝。 李朝钦失魂落魄的在前面带路。 “魏爷,奴才张开和给您磕头了!”张开和毫不介意冰冷如铁的冰凉泥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唔,小张啊,咱家记得你,是跟李永贞的吧?”魏忠贤的记性一直很好。 “是的,爷,李公公让奴才带了个信过来!奴才不敢怠慢,紧追慢赶才赶上爷!” “受苦了,朝钦,去取一百两银子来,算是我老魏请兄弟们喝酒吃狗肉的钱。”魏忠贤吩咐道。 李朝钦应了声,但是没动窝。 “怎么还不去的?”魏忠贤见李朝钦没动静,于是皱着眉头再次问了句。 “哦,这就去,爷!”李朝钦多少回了点神。 “魏爷,您太客气了,奴才替小的们谢谢爷!”张开和又磕了几个头。 “别磕偷了,地上凉,快起来说话!” “是,爷。” “李永贞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张开和四周望了下,低声说道:“皇上命兵部派人来拿您老人家了!” “什么!”魏忠贤嘴巴张的老大,愣住了。 半响才回过神,“不可能!皇上他不可能这么绝情的!” “爷”张开和砸了下干裂的嘴唇,“事已至此,还是早做打算吧!预计兵部的人明后天就到了。” “爷,话我已经带到了,李爷最近日子也不好过!我先回去了!”张开和说完,仍是磕了几个头,上马离开。 “银子,银子!”李朝钦策马跑了过来,手里举着银袋子。 张开和在马上摆摆手,“李兄,不用了,兄弟们心领了!你和魏爷多保重!” “宝音哥,听说咱们这次是去做一笔大买卖?”巴音手上戴着手套,两手正在玩着一把弯刀,丝毫没受到马速的影响。 跑在巴音前面的是一个黑壮中年汉子,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大铁弓,“巴音,咱们草原汉子永远弄不清楚汉族人肚子里的弯弯肠子。这次汉族人跟我们商量好了,对半开!听说财宝有几十大车,等我们回去了,你就可以娶到你的最爱乌兰了,高兴不?” “哈,真的?太开心了!来的时候乌兰还送了好多酥油茶给我妈呢,要不是她阿妈死活要五十头牛,这会我儿子都会挤羊奶了!” “哈哈,这回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宝音哥,谢谢你肯让我加入马队。” “呵呵呵,以前不同意主要是害怕你年纪小容易出事情,可谁知道汉族人这么胆小懦弱!每次一听见我们草原骏马的铃声,就像羊儿遇见了狼群,乖乖的献上鲜嫩可口的乳羊!我们甚至不用射箭,只要来回跑一趟就可以有巨大的收获,这样的好事再不让你参加,你妈妈还不得拆了我的蒙古包!”宝音左腿稍微加了点力量,马儿顺从的拐上右边的官道。 “宝音哥,这是官道吧!”巴音跟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眼前面的路。 “没错,走官道可以更快些,要不然今晚可赶不到阜城。” “但是,但是我们可是来,”巴音掂了掂手里的弯刀。 “放心吧,没人查我们,前面十来万人的防线,我们还不是照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为什么呢?”巴音不明白。 “因为大明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明了!” 巴音摇摇头表示不懂。 “以前的大明好比是草原上的饿狼,天上飞翔的雄鹰,我们不得不躲避它的威赫;但是现在它已经太老了,当狼没了牙齿,鹰没了雄心,还有谁再会害怕!”宝音说完,回头笑了下,然后拍拍背后的铁弓,“巴音小子,说不定哪天我铁弓射出的箭会深深的钉在北直隶城头呢!” 第144章 尤氏客栈 “真不容易!”徐峥揉了揉麻木的腰眼,不远处的阜城县城被落日的余晖渲染的金碧辉煌。 本来最理想的时间点是十月底赶到阜城,没料到一路上出现的种种意外硬生生把日期拖到了今天。 “张礼真,今天初几了?” “公子,今天初六。” 希望历史发展的轨迹没有变化吧!其实徐铮这次进行这场长途军事拉练,原因有几个,一个是检验和锻炼学员,二一个是考验黄金山军事体系是否完善;三一个是为了魏忠贤的几十大车财产。史书记载,魏忠贤死后,大车中的财物被护送的千余人瓜分,然后不知下落,徐铮不想错过这场盛宴。 “进城吧,住宿的地方都按照我说的办好了吧?”徐铮不放心,再次问了一遍。 张礼真对公子的安排也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把住处安置在尤氏旅馆的周围,难道这家旅馆的老板娘很迷人?但是好奇归好奇,张礼真对徐铮的命令绝对是无条件服从的。 “放心吧,公子,全按照您的安排,尤氏旅馆附近有三家店,我们全部包下了,另外还在尤氏旅馆订了一个独立带厢房的院子。” 徐铮点点头,“你和马术小队、流风跟我住尤氏旅馆,其余的分散到周围。” “是!” “宝音哥,今晚我们进城吗?” “进,告诉兄弟们,分开进,都把家伙收起来,另外等会过城门的时候准备点银子!” “进城还要给银子?”巴音是第一次来到汉族人居住的城市。 “巴音,按照我说的做。” “哦!” 魏忠贤呆呆的坐在马车上,李朝钦难过的看着。 “爷,快些走吧,天马上都黑了!” 魏忠贤机械的点点头。 车队再次前进。 “干什么的,天都黑了,这么多大车还要进城!”一个名叫魏四守门军士,站出来拦住了魏忠贤的车队。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清是谁的车子吗!”连续吃了几天冷风的吴凤来憋了一肚子火,冲上去就是一鞭子。 挨了一鞭子的军士刚要发作,见对方竟然穿着一身千户的官服! 当场腿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千户老爷饶命,小的狗眼瞎了,没看清楚是您!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完,魏四狠狠的抽自己嘴巴子。 “奶奶的,赶紧让道!”吴凤来懒得理魏四。 “城里最好的旅馆是哪一家?” 魏四挠了下脏兮兮的乱发,“尤氏旅馆。” “嗯,滚吧!” “李爷,咱们今晚住在尤氏旅馆。”一个锦衣卫骑马跑过来,告诉李朝钦。 李朝钦看了眼仍在魂不守舍的魏忠贤,叹了口气,“好!” “老板娘,出来!” 吴凤来啪的一声,把马鞭子仍在柜台上。 “军爷,军爷请坐,王狗子,还不赶紧的给军爷们上几壶热茶,麻利点!”一为身穿水红布面厚襦裙,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带着一股香风,走到吴凤来跟前,满脸是笑的帮吴凤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咦!”吴凤来眼睛一亮,“真没想到啊,这破地方竟然还有个熟女!”吴凤来伸出手,暧昧地拍了拍老板娘丰腴的屁股。 “哎呦,军爷的手劲可真大,都把奴家拍疼了。”老板娘笑骂着,把吴凤来的大手拨在一边。 “这就劲大,爷还有比这个劲更大的,老板娘,今晚咱试下!”吴凤来一阵怪笑。 “军爷,可别只是嘴硬!” “哈哈哈!” “老板娘,今晚店咱们全包了,另外还有几百人呢,你赶紧想办法帮忙安置下,这贼老天,才十一月就他奶奶的这么冷!”吴凤来收起了笑声,搓着手,发牢骚。 听到几百人,老板娘的眼神顿时亮了下,嘴里迭声道:“放心吧,军爷,都交给奴家了,保证他们有的吃喝,有地睡觉!” “王狗子,死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几件上房,让爷几个住进去!” “别装糊涂,劳资刚才说了是包店!把多余的人都赶出去!”吴凤来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军爷,可别!” “别啰嗦,再多说一句话,劳资立马烧了你这鸟店!”吴凤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军爷,别的都还好说,只是有几个不太好说话,看上去应该有点来头的。” “怕什么,不好说话的,劳资用这个帮你!”吴凤来拍了拍腰里的长刀。 旅馆里顿时一阵吵闹,吴凤来的军士们亮出了家伙,绝大多数房客只好抱怨了几声,不得不离开。 “吴爷,这是个独立院子,一个徐姓书生提前包的房,人家很斯文的,你别吓坏了人!”徐铮给老板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就知道喜欢小白脸,劳资就搞不懂了,都是银样镴枪头,有毛用!呸!”吴凤来脱了口唾沫。 几个军士冲上前几腿,把门踹开了。 吴凤来手里玩着马鞭子,走了进去。 “别动,再动就送你吃枪子!”一声低喝,在吴凤来耳边响了起来。 “哪个狗日的敢吓唬劳资?”吴凤来举起了马鞭子。 “啪!”一声沉闷的枪响,吴凤来手里的鞭子顿时断成两截。 吴凤来一机灵,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院子里燃起了几盏灯,吴凤来这擦看清楚对面站着一排汉子和八九个半大孩子,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两把短火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中间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正在把手里的铳管放到嘴边,吹了口气。 “你们是谁,我们可是官军!” 流里流气的家伙向前走了几步,“滚吧,我们,你惹不起!” 公子教的法子竟然真的管用!流风心里直乐。 流风的脚下扔了一个好几层草纸卷成的纸筒,仍在不停的冒着烟。 “消音器!哈哈,这名好!” 吴凤来讪讪的走出院子。 “爷!” “走,换个地方!”吴凤来挥挥手! “姓白,什么玩意?”吴凤来亲自一脚,踹开了房门。 “你想干什么?”屋子里一个稍有些偏瘦的书生,正在写大字。 “劳资要干什么,还用跟你说吗!赶紧滚吧,这里被大爷们包了!” “呵呵,是魏阉的人吧,难怪这么狗仗人势的!”白姓书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轻的笑了声。 第145章 曲终人散 “大胆!魏阉也是你能叫的!”吴凤来再次举起手,这才想起手里已经没了马鞭子。 白姓书生轻蔑的笑了笑,“魏阉是天下人叫的,魏者姓也,阉者,身份也,有什么不能叫的!” “扯淡!”吴凤来骂了声。 “别骂了!魏阉马上就要千刀万剐了!”白姓书生语出惊人,“我就是来给他送行的。” “你狂妄!失心疯了吗!堂堂九千岁也是你个酸儒能够污蔑的,来人,给劳资打!” 几个军士冲上来。 白姓书生从桌子上拿封信,扔给吴凤来,“认得字吧,看看!” “钦命兵部火速派兵捉拿魏阉,回京候审!” “这是邸报?”吴凤来不知所措。 “逃命去吧,他的末日就要到了!” “滚吧!” 吴凤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白姓书生的房间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魏忠贤多少有了点生气。 “朝钦,让人准备点酒菜,爷要喝一杯!” “好的,爷!”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 李朝钦帮魏忠贤到了满杯子。 “朝钦,你也坐下来!” “爷的面前哪有奴才的位子,要折杀的奴才!” “坐吧,爷心里不舒服,想跟你唠唠!”魏忠贤摆了摆手。 李朝钦小心的把半边屁股放在了凳子上。 “你也倒满!” 魏忠贤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爷,你慢点!急酒伤胃呢!” “呵呵,马上什么都不伤了!”魏忠贤笑了笑,“这会要是有个小曲听听该多好!” “奴才这就去叫!”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随口一说!” 徐铮、张礼真和流风穿的厚厚的棉衣,正在把一个书生夹在中间。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要干嘛!”书生试图摆脱二人的纠缠。 流风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书生,你说错了,现在可是夜黑风高,你说我们能干什么!” “我没钱!” 流风再次贼笑了声,“爷没看上你的钱,而是看上了你的人!”说完伸出手,捏了捏书生的屁股。 “你,你无耻!”书生被吓的脸有些发白。 徐铮强忍着笑,“流风,别调皮了!” “是公子!”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姓白吧!” “你怎么知道?”书生反问。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写了一首词,想唱给老魏听,是不!” “你是人还是鬼?”书生想后退一步,无奈被张礼真的剑顶住了腰。 “屁话,劳资们当然是人!” “男人啊,做事情就得刚明正大,你说是吧!”一阵寒风吹来,徐铮也忍不住缩了下脖子,“知道你们家和老魏有仇,也很理解你想看老魏下场的心情。不过呢我不喜欢你的做法,既然要唱,那就大大方方地去老魏房间里唱,这才有为父报仇的气魄么,你说是不!”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老魏,顺便也听听这首《桂枝儿》,这可是别称“五更断魂曲”的小曲,你俩可有耳福了!” 张礼真和流风听不懂徐铮在说什么,曲能断魂? “你们要干什么?”守门的锦衣卫机警的看着徐铮四个人。 “我们啊,我们来陪魏大人喝酒的,你去通禀一声吧!” “你们是魏爷的故交?” 徐铮点点头,笑道:“的确是故交,快去吧!” 白姓书生双腿有些发软,再加上寒风刺骨,浑身竟然哆嗦了起来。 “魏爷,门口有几个人说是您的故交,想进来看你!” 魏忠贤的酒已经上头了,眼珠子通红,“咱家记得河间似乎没有相熟的人啊,请进来吧,无所谓是谁!” “你是谁?咱家不记得有你这一号朋友!”魏忠贤揉了揉眼睛,说道。 “天下何人不识君!”徐铮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桌旁。 “你大胆!”李朝钦猛的站了起来。 “坐下吧,难得这会有人肯陪我喝杯酒!”魏忠贤竟然出人意料,没有拒绝徐铮。 “果然不愧是九千岁!”徐铮拿起酒壶,为魏忠贤倒了一杯。 徐铮好奇的打量着魏忠贤,鹰钩鼻子三角眼厚嘴唇,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外加厚脸皮。 魏忠贤也看了眼徐铮,平淡无奇。 “请!”徐铮端起了杯子,主动敬了魏忠贤一杯。 “请!” 徐铮话不多,而是连续和魏忠贤干了三杯。 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 “老魏,别介意我这样称呼你!” “不介意,姓名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有点喝多的魏忠贤,摆摆手。 “听你的口音不像这里的人吧!”魏忠贤的脑子还算清醒。 “不是,算是南直隶吧!” “那可够远的!” “是啊!” “老魏1” “嗯?” “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你也知道了?” “天下皆知!” “呵呵呵!” “后悔吗?” “不后悔!” “不过就算我死了,也没有谁能救的了大明朝!” 徐铮再次点点头。 “只可惜后世人不会记住和了解咱家的!” “也许吧!” “都这会了还管那些干嘛!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魏忠贤苦笑了声,再次揉了揉眼角。 “老魏,这个书生想唱个曲助助酒兴,你要听不?” “好啊!”魏忠贤竟然拍拍手。 “小白,你可以唱了!” 白姓书生整个身体几乎快抖成一团了。 “就这点胆子?还要报仇?”流风撇了撇嘴。 “难道他怕我?”魏忠贤睁着醉眼。 “看样子是的!” “你不怕我?” 徐铮再次端起酒杯,“这个世界吗?应该还没有我需要害怕的人出现!” “吹!”魏忠贤放下手里的筷子,“这天底下咱家都有怕的人,莫非你比咱老魏还要牛逼!还要狂!” 徐铮摇摇头,“既然他不敢唱,那么我来唱吧!” 一更,愁起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如今寂廖荒店里,只好醉村醪。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二更,凄凉二更时,展转愁,梦儿难就。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如今芦为帷,土为坑,寒风入牖。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三更,飘零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好曲子,真是好曲子!”魏忠贤站了起来,拍着手也唱了起来,“回首前尘似梦如幻,如今繁华烟消云散;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无非三尺孤坟一片!” “真是绝妙好词!”徐铮也站了起来。 魏忠贤醉醺醺的朝里面走,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好酒,好词,好玩,哈哈哈!” 第146章 第一次战斗 谢谢老朋友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十一月初七,凌晨三点。 徐铮房间内。 “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吧?” 张礼真啪的一声,双脚一碰,站了起来,“公子,全部探听清楚了。其中五百左右住在城东文庙,另外分成三拨分别有三个副千总带队,住在百兴、丰顺、客来三个客栈,吴凤来和大车全部在尤氏客栈。” “我们的人准备的如何了?” “现在都已经准备就绪,按照公子的命令,一律短铳,匕首。” 徐铮站了起来。 “还有别的惊喜吗?” 张礼真点点头,“另据燕子堂侦查,昨晚进城的还有一批人,数量约在百人左右,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已经安排人盯住了。” “咦,看来不止我们一家盯上老魏了!” “暂时不管他们,传我命令,流风带队,集中火力,给我灭了文庙的人!” “是,公子!”流风领命。 “张礼真,你和不方便行动的老兵们留下,另外玛丽,张养默也留下,医疗小组随队出发。” “行动吧!” 阜城文庙。 十来间大房子里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锦衣卫和厂卫,门口的火堆早已熄灭,除了翻身说梦话和呼噜声,所有的人早已进入深度睡眠。 流风把所有的学员按照房子数量临时分成了十几个小队。 下达的命令也很简单“堵门,放火,冲出来的射杀!” “你们怕吗?”流动担心学员过于紧张,不敢杀人。 “不怕!我们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我擦!”流风暗骂了声,“哪个傻缺这样教孩子们的!” 随行的医疗小组远远的跟在后面,还有几辆经过改造的医疗车。 几乎没费什么事情,十几间大房子几乎同时冒出了火头。 哭喊声,惨叫声顿时惊动了整个阜城县城。 木头在火焰中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断的有火铳清脆的声音响起。 很快,哭喊声沉寂了下去。 等到被惊醒的人们赶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彻底吞没了所有的房子。 好在文庙这十几间大房子相对独立,火势没有波及到别的房子。 流风早已带着学员们撤回。 收到消息的徐峥,下令让队员们短暂休息,然后分发黄金山一式长铳,待命。 “干的不错!”徐峥笑着夸奖流风。 流风却一肚子不高兴,“公子,下次这活让小燕子去,跟杀猪没两样,太没挑战性了!” “你!”张礼真气的当场拍了桌子。 “别闹了,下面还有好多事情呢!”徐铮说了句。 “下面第一给我盯着城门,第二密切注意那伙百来个人的动静,至于尤氏客栈也盯着吧,有了情况随时通知我,我们再采取决定。” 尤氏客栈。 吴凤来傻眼了,一大早手下人慌里慌张跑过来告诉他,魏忠贤和李朝钦上吊死了。 紧接着又有人告诉他,昨晚文庙失火,住在那里的五六百人全被烧死了。 吴凤来过了好长一会才回过神,苦笑着,“劳资这次千总是彻底到头了!” “大人,跑吧!不跑就是等死。这两件事情我们一件事也担不起,在等下去,一旦衙门来人了,我们想走就难了!”一个手下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兄弟们,大车里的东西捡值钱的拿,劳资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养老了!” 手下们顿时欢呼一声,冲向大车。 又是一场盛宴。 另外三个副千总没来,就凭吴凤来收下的几十个人,又能拿得了多少东西! “兄弟们,咱们山水有相逢,扯犊子吧!”吴凤来叫了一嗓子,拔脚准备开溜。 突然间尤氏客栈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好似暴雨击打瓦片一声。 “蒙古马匪来啦!” “大家快跑啊!” 外面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噹!”尤氏客栈的大门一下子被一匹光马撞开,门板飞的老远。 紧接着一伙黑壮汉子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长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手里提着一张黑色铁弓。 吴凤来拔出钢刀,横在面前,刚要开口说话。 手里提弓的黑汉子,一反手,弓弦冲外,飞速的从吴凤来脖子处擦过。 吴凤来的眼睛睁大大的,头早已歪在一边,一股子鲜血猛的迸起多高,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怀里咕噜咕噜滚出好几锭金元宝。 紧跟上来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汉子,一个镫里藏身,一只手飞快的在地上准确无误的捡起金元宝。 锦衣卫和厂卫们顿时四散开来。 已经接到消息的徐铮,透过二楼窗户,看的清清楚楚,“看样子有些像蒙古人?”徐铮自言自语说了声。 张礼真上前一步,“公子要我们行动吧?” “先不要,在等等,官军们不是还有两三百人么!” 巴音和宝音冲在最前面,见人就杀。 借着马匹的速度,马刀非常轻松的切开一具具身体,很快巴音和宝音身上就沾满了鲜血。 “宝音哥,实在太痛快了!”巴音兴奋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赶紧下马拿东西,过会官军肯定来!”宝音点点头。 三个副千总听说是蒙古人来了,顿时吓瘫了一个,跑了两个。 剩下的锦衣卫和厂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如同没了头的苍蝇,四处乱窜。 “兄弟们,逃命吧,蒙古人厉害的很!” “听说杀人不眨眼!” “快跑吧!” 顿时一哄而散。 远远望着马匪们从大车上拼命的装东西,徐铮的嘴边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公子,另外三家客栈的官兵已经溃散了,跑的一个都没影了。” “行动吧!” “是,公子!”张礼真得意般看了眼流风,流风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很快,火铳的声音响了起来,中间还偶尔夹杂着手铳发出来的清脆声音。 “老大,张小子排兵布阵有问题啊!”流风在徐铮身边摇头晃脑,砸着嘴说道。 “是吗,你说说看!”徐铮笑眯眯地看着流风。 “老大你看,这院子南北窄,东西宽,最里面是房子,按照兵书说‘为三阙一’,那么最合理的布置应该是房顶,东西两侧,这样才没有射击死角。” “他到好,只在西面和房顶布置了兵力,这岂不是有明显的漏洞?” “不错不错,算有半瓶墨水了!我来问你,你觉得东西最宽有多少?”徐铮并没有回答流风,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估摸三十五米上下。”流风看了眼,给了徐铮还算确定的回答。 “我再问你,咱们一式火铳射程多少?” “有效距离95米。” “那么东西两面要是同时射击,会出现什么情况?” “流弹误伤。” “对喽!还有射击死角的问题,并不是说没一面都安排了人就死角越少,你注意看张礼真的两面安排,除了屋里,其他地方基本没有任何死角。” 流风挠了挠脑壳,嘿嘿笑了半天。 张礼真的指挥基本是按照教材来,齐射两轮,然后自由射击。 学员们经过实弹训练,基本一分钟都可以达到四发的射速。 一百条火铳两轮齐射,就是将近两百发铅弹,院子里的马匪只有六十几个人,眨眼的功夫能站着的没几个。 “这‘歪把子’硬是要得!”三角眼杨无病火辣辣的盯着学员们手里的火铳,“板板的,打得又快又准!” ‘歪把子’是学员们给一式火铳起的绰号,由于火铳下方的扳机护圈是和密闭枪膛的螺栓是连在一起的,使用的时候需要转动扳机护圈,特别像个歪把子。 戚家军几个老兵在旁边竟然看的直流泪。 “老大,他们这是怎么了?”流风忍不住好奇。 徐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李天华哽咽着说道:“如果当初我们戚家军能有这么好的火铳,也不至于浑河输得那么惨!” “巴音!”宝音一声怒吼,伸手捞住正在跌下马的巴音。 巴音的胸口上,被火铳击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血水在不停的滴出来。 “啊!狗日的明朝人!”宝音松开手,让巴音掉到马下。 宝音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多的火铳?难道是明朝人的神机营? 顾不上多想,宝音举起弓,对着墙头猛的射出一箭。 箭矢带着一股风声,呜地一声射了过来。 宝音要射的人正好是张礼真。 张礼真一缩头,箭矢擦着头发,射空了。 “靠,这箭法!”张礼真背后冷汗直冒。 “快快,你们四个,给我集中火力打那个会射箭的!” 宝音骑着的马匹,突然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还好宝音动作快,觉得不对,一个侧翻,躲过了被坐骑压住的危险。 铳子不停的在身边泥土上打出一团团烟雾,宝音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原本想去拿落在旁边的铁弓,可是铳子根本不给他机会,无奈宝音只好一骨碌,然后爬起来,和几个动作快的马匪猫着腰窜进了房里。。 院子里的马匪纷纷中弹倒下,很快失去了抵抗力,仅有几个没断气的,在地上哀嚎。 外面放风的马匪被一阵乱枪打死了十来个,顿时作鸟兽散。 第147章 全部瓜分 马匪们的抵抗意识并不比官军强多少,很快扔下几十匹马和尸体,跑的无影无踪。 趁着混乱,宝音从东面的窗户跳到了外面的巷子里,终于逃得了一命。 院子里的铳声很快平息了下来,好多学员们看着院子里奇形怪状的尸体,忍不住一阵呕吐。 “李师,射的挺快的啊!中了几个?”武信问。 李师紧紧的闭着嘴,没说话,而是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个!你够牛啊!”武信一脸的佩服,伸手狠狠地拍了拍李师的后背。 “哇!”李师赶紧转头,对着身边的空地吐了起来。 “哈哈!”武信顿时贼笑起来。 老兵和燕子堂成员手里拿着匕首,把院子里还在挣扎的几个,冷漠的一刀子捅死。 张礼真飞身跳下了墙头,对着墙头吼道:“能动弹的,赶紧下来,打扫战场,快,快!” 张礼真连不迭的催促。 学员们放下火铳,纷纷跳了下来。 强忍着恶心和不适,开始打扫战场,搬运大车。好在收到了十来匹空马,起到了大作用。 徐铮带着张养默和玛丽,也来到了院子里。 魏忠贤带来的大车,其实并不算大,比起徐铮的四轮大马车可是差了许多。 徐铮特地交代过,只要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一个不要。 张养默趁机收了几幅书法作品,乐滋滋的藏了起来。 玛丽则是挑了些珠宝首饰。 徐铮看了,并没加以制止。 张礼真跑了过来,敬礼以后大声汇报说:“公子,战场已打扫完毕,指示下一步。” “立刻出城,按照标准行军速度,这是宿营地位置,去吧!” “斥候立刻出发!” 得益于平时的训练,学员们迅速出发。 从马匪抢劫到学员撤离,半个时辰多一些,相当于后世一个半小时,徐铮估计了下前后所用的时间。 现在差不多是上午九点。 本来徐铮很担心出城的问题,没想到县城的城门不仅大开,而且连平时守门的军士也不见踪影。 仅有的一点担心不翼而飞,徐铮的心情很爽。 “方大人,前面就是阜城了!” “王把总辛苦了!” 兵部这次派来捉拿魏忠贤的是一个姓方的郎中和姓王的把总。 “等会拿了魏阉,奸臣的大车你拿两车!” “多谢方大人,我替手下的儿郎们谢谢方郎中了!”王把总心里却在破口大骂: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阉贼整整装了四十辆大车的财宝,要不是花了不少银子走后门,这美差能轮的到自己?劳资弄个七八车还差不多,三百多个弟兄呢!结果才两车,每个人能弄几个钱!难怪人家都说文官贪的,这吃相真他娘的难堪! “应该的,应该的!”方郎中矜持地说道。 说话间,阜城已在眼前。 “咦?为何不见阜城的官兵?” “就是,这阜城县也太没规矩了吧!竟然如此偷懒!” “莫非是我们滚单没到的缘故?” “进去再说吧!” “人呢,这都快响午了,怎么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的!” “王把总,你派几个腿快的兵去问问呢,顺便去趟县衙,把这里的父母官叫过来,我要问话!”方郎中见过不少世面,说话间有条不紊。 阜城不大,一会功夫,出去的兵都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青色官服,光着头的家伙。 阜城县令姓袁。 “袁县,为何县城如此荒凉?”方郎中连马都没下,随意拱了拱手,算是回了袁县令的礼。 刚想起身的袁县令,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实在不敢瞒上官,阜城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一直在闹马匪,估计得有几千人,早上枪响的跟爆豆似的,城里的人都跑光了!” “马匪?几千人?损失如何?”方郎中只不过是例行公事,随口问问罢了。 “马匪烧了文庙,毁了四家客栈。” “哦,有没有及时求援?” “援兵到现在还没来呢!” “咳咳咳!”方郎中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罪臣魏阉住在哪里?” “在尤氏客栈。” “速带本官前去!” “大,大人,听说尤氏客栈被马匪屠了!” “昏聩,等着挨参吧!” 方郎中扔下一直跪在地上的袁县令,赶紧让兵丁们问路前行。 许久,一直跪着的袁县令,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还没进到尤氏客栈院子里,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差点熏吐了方郎中。 顾不上恶心,方郎中和王把总带着不少的官兵,进到院子中。 额!看到眼前的情形,方郎中再也忍不住,喉头一酸,吐的苦胆都破了。 王把总没办法,只好让人把方郎中掺了出去。 自己仗着胆子,带人在里面搜索。 功夫不大,王把总也出来了,收下还抬着两具尸体。 “方大人,你看这是魏阉吗?” “是的,旁边的正是他的随从李朝钦,我认得他们!” “院子里一共有八十二具尸体,有锦衣卫,厂卫,还有不少人和死马,看情形十有八九就是马匪。” “大车呢?”方郎中赶忙追问问了一句。 王把总心里鄙视了下,“有几十辆车,古董倒是不少,其余值钱的什么没没有!” “天杀的马匪,这让老夫回去怎么交代!”方郎中此刻吃人的心思都有了。来之前上司和各个方面都来打了招呼,甚至如何瓜分都有了草案,这可怎么办! “这两人尸体怎么办?” “带回去吧!这接下来可怎么办?这篇奏章要怎么写?”方郎中急得直跺脚。 “有了!”方郎中颇有些急才,顷刻间打好了一片腹稿:魏阉获罪于天下,天下人以之为耻。其行至阜城,被义匪所杀。至于大阉之财物本就取之于民,自当还之于民,义匪感恩天子,诛杀巨恶,遂留古董文物以报君恩。人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恢复淡定的方郎中,看了眼王把总,“王把总,把剩下的古董和所有尸体通通装车,我要献给皇上!至于前面答应你的,恕我抱歉了!” 王把总心说抱歉你个锤子!该死的马匪,让老子白跑一趟! 第148章 大幕将起 方郎中刚进京城还没来及交割差事,就被同僚李大军拉了过去。 “方兄,一路辛苦,我老李给你接个风,走走!” “李兄,我这差事还没交割呢!” “不急于这一会,吃个便饭,便饭!”李大军异常热情的拉着方郎中的手不放。 说是便饭,但是堆得满满的一桌子。 王八总和下面几个领兵管被安排到隔壁另外一桌。 “李兄,实在太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大军眼神火热。 “方兄,这次可是满载而归,收获满满,来来,老弟我先恭喜啦!”李大军端起酒杯。 “李兄,真不瞒你,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真是一言难尽!”方郎中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方兄的意思是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李大军心说劳资都已经知道了,表弟袁子才派人火速送了封求救信,要自己救他,顺便把阜城马匪入城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并承诺了三千两银子的好处费。 “怎么回事?阉贼走的时候可是几十大车啊,满城皆知,方兄莫要骗我!”李大军故意装作不知道。 “李兄,你我同僚,此事也不瞒你。大阉已经死了,所有财产都被马匪抢光,你别看我拉来了几十辆大车,其实上面全是尸体!”方郎中几杯酒下肚,嘴巴有点管不住了。 “啊!竟有此事?”李大军故意啊了声。 “阜城多少也算内地,张家口那边尚且驻军十余万,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吃素的?更何况魏太监临走的时候还有千余人护送,平常马匪又岂是对手?”李大军继续装糊涂。 方郎中再次叹气说道:“李兄,马匪一事确实属实,阜城全城的百姓都跑的差不多了,而且厮杀现场,遗留尸体,做不得假,只是总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大数量的马匪又是从何而来,老李,跟你透个底,里面有蒙古人!”方郎中轻声说道。 “哇,这事情可闹大了!新君上位,本来就易于革弊图新,要是这么事情捅上去,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牵连。方兄。你马上就要万人瞩目了!” “李兄,说笑了,我岂能不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愚兄我也是无奈,否则实难交差!”方郎中又喝了一杯闷酒。 “方兄,咱们都是同僚,我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大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李兄,要是能帮我过了这一关,老哥我心里永远记得你的好!”方郎中举杯敬了下李大军。 “方兄,你看这样如何?巨阉畏罪自杀,随行人员内讧抢宝。”李大军这招很明显比方郎中想的高明许多。 “真乃好计也!”方郎中咂摸了一下,顿时想通了其中奥妙。 “多谢多谢,李老弟真是活菩萨,专门救人于危难!”方郎中起身施礼。 “等会去车里挑几件魏阉的古董,算我老方的谢意,千万别推辞!” “那怎么好!” “再推辞就是不拿我方某人当朋友了!” “方兄,王把总那边别忘了堵住嘴,要不然又要多出是非来!”李大军提醒了句。 “无妨,大不了古董给他几件!” “哈哈!方兄做事就是老道!” “这话说得,咱们都是穷京官,可为什么还要守在京城里,还不是为了图个人脉和好处!” “金银都被马匪抢光了,就算剩的这点物件,四下送送也就没了,老兄我也就是过过手!” “哈哈哈,明白明白!”李大军内心说大阉的抽藏品,哪个不是宝贝,你方留华还不是早已把最值钱的藏到自己腰包里面了! 表弟啊表弟,话我也已经说到了,能不能帮到你就看天意吧! 犹如雪崩一般,魏忠贤的偌大势力烟消云散。 朱由检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出神,心里有一种全力一拳头打出去却落空的感觉。 哎,算了,不想了,接下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治理这个偌大的国家了。 朱由检提起笔,在桌案的宣纸上轻轻的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单:徐光启······。 徐铮踩着过年的关口赶到了黄金山。 一番清点过后,叁拾五万辆白银,五万两黄金。 徐铮挥挥手,“入库吧!” 对于魏忠贤的权势,这点金银并不算多,难怪史书里记载了魏忠贤数次自掏腰包,为大明朝垫付开支,看来是真实的。 “公子,有两封信。”张礼真把信放在徐铮面前。 徐铮拿起来看了下,一封是恩师徐光启写来的,另一封没有署名。 匿名信?徐铮好奇的拿了起来。 “大坏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 “再不来找我玩,就去黄金山找你算账!” 徐铮顿时知道了是谁写来的,陈圆圆! 到底还是个孩子! 把陈圆圆的信放在一边,徐铮再次拆开了徐光启的来信。 “愚师将要起复,汝可来京师,朝夕相对,以便督促。” 看来自己悠哉悠哉的日子结束了!徐铮摸着下巴苦笑着。 知道历史的徐铮,自然了解整个崇祯朝就是一个剧烈党争的朝代,而且由朝堂之争扩散到整个国家,文臣武将士人富豪几乎全部囊括,从此党争不在单纯,而是成为各方势力的演武场。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党争中,朱由检对文武诸臣从期望到绝望,从期待到厌恶,最终不得不走上再次依赖宦官和内臣的老路,于是上下冲突更加剧烈,君臣同船却异梦,整个大明陷入万劫不复。 徐铮有时候想想就感到好笑,如果把朱由检和大臣们二者之间比喻成恋人关系,那么热恋期短的可怜,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无尽的争吵和生闷气,随着双方感情的日渐淡薄,彼此纷纷出轨,于是第三者们纷纷登场:太监,李自成,高迎祥,后金。在第三者们的齐心协力下,最终成功地把朱由检和大臣们这对冤家恋人拆散,然后再经过内斗,淘汰不合格的第三者,剩下的第三者最后贪心地拿走了原来属于恋人们一切:财产,权势乃至整个大明朝。 朱由检,我该拿什么救你呢?难道我也得加入第三者的行列?徐铮对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后背一阵恶寒。 第149章 徐铮进京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过完年已是二月份,正是大地复苏时节。 在恩师徐光启的催促下,徐铮辞别家人,带着燕子堂成员(老道士、释雪花在苏州)、李长青、陈天衡五人、二杨、三角眼杨无病,豁牙鲍三喜动身前往京师。 由于上次在山东徐铮被绑事件闹出的绯闻,玛丽越发不放心徐铮,本想一同前往京师,但是由于黄金山一式火铳在阜城实战使用中出现了一系列问题,而不得不留在黄金山继续改进。 “玛丽,一式火铳在使用中出现的问题,你要好好改进,但是重点不要放在膛线磨损过快方面,如果黄金山以后的炼钢技术有了质的飞跃,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我建议你重点改进弹药以及火药阻塞密闭螺旋这几个方面的。” “这是新型的弹丸草图。你看,整个弹丸可以看成前后三个部分:弹丸前段是椭圆形杀伤段,铜制;后半段圆柱形,周围有三道密封圈,主要是增加弹丸和膛线接触面积,可以采用铅合金;尾部是铅制凹槽,经火药冲击后扩张,增强弹丸密闭。” 玛丽盯着眼前的图纸,“就一个弹丸而已,竟然弄的这么复杂?而且这个弹丸整体呈圆柱形,肯定不适合装填。” “说对了,这就是需要你最大的改进地方!” “发射药的改进和定装火药,硝酸钾的提取我已经在课堂上讲过了,这个方面你可以让学员们帮你制取纯度最高的硝酸钾。” “一式火铳的口径问题,小口径是未来发展趋势,最新弹丸、弹药研制成功后你就可以开始小口径方面的研制。不过基本参数不能降低,比如火铳的射程、准确度等。” 玛丽苦着脸,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徐铮。 “好了,别不开心了,你在黄金山初步完成改制后,可以来京师找我验收。”徐铮不忍心,稍微做了些通融改变。 玛丽见徐铮这么说,顿时开心了许多。 苏州那边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织造太监张传忠被朱由检皇帝抓回了京师,织造署关门歇业。 临出发之前,徐铮教给陈天衡五人一个任务:研究山洞和地道的挖掘方案,并准备好趁手的家伙。 徐铮这次决定坐车前往京城,连同徐铮在内,总共十八个人,六辆大车,一车三马,动身前往京师。 出江苏,经安徽,进山东。 一路北上。 当再次经过抱犊崮的时候,徐铮特地停下了车队,只带了张礼真,再次登上抱犊崮,等徐铮到达山洞时,发现三娘子等人早已离开山洞,不知所踪。 带着一肚子遗憾,徐铮下了山,然后坐上马车,继续前进。 终于抵达京师。 车轮在石板桥上滚过去的声音引起了徐铮的好奇。 “前面可是到了卢沟桥?” “是的,公子,正经过安定河呢!”赶车的师傅早就跟别人打听好了路线。 过卢沟桥进外城广安门,进崇文门,经过正阳门、宣武门,走内街,也就是徐光启在北京的官邸所在地。 “停车,停车!”徐铮透过车厢上的小窗户,吩咐到。 “公子稍等,咱们车大,等我靠边停稳了您在下。”赶车师傅虽然不知道徐铮有什么事情,但仍是靠边停了车。 后面的几辆车也纷纷停下。 徐铮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站在桥面上。 这就是卢沟桥啊! 河水几乎悄无声息的流淌着,脚下的大青石板略有些不平,徐铮抬起脚,然后再轻轻的踩上去。 流风几个人被徐铮怪异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 “公子好像最近变了好多!”流风嘴里嘀咕着。 “是吗?”鲍三喜疑惑的问。 “我咋没觉得?” “不,不,怎么说呢,公子以前很开朗,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会说出来,但是现在总喜欢一个人发呆。”流风数年看了下脚下的青石板,并没发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你就瞎扯淡!照我说,公子只是坐车时间久了脚麻而已,刚才那动作就是是活活血而已!”杨无病也来了几下,“果然舒服多了!” “滚!”鲍三喜和流风异口同声。 “其实吧你们应该多担心担心公子心里的问题。”全真三子老大一副思考的模样。 “这话怎么说?”三个人同时看向老大。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啊,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全真三子老大赶忙说道,“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学究天人,最起码也是五百年不遇的人才!但是关键点就在这个年纪上!” “为什么?” “你们想啊,上次在河间,公子挥手之间,死了几百号人!但是公子呢,什么反应都没有!如果换成是三喜你,我一点都不以为奇,因为你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鲍三喜点点头。 “但是公子不一样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确定公子只怕心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有这么大变化的!”全真三子老大非常肯定的分析道。 此刻徐铮的心里正想着三百年后,两个东方民族从这里拉开了一场腐朽没落对朝气蓬勃、落后于先进之间的残酷斗争!这一切的根源就在这里—封建帝制。 我徐铮发誓,从我踏上卢沟桥的这一刻起,就是封建帝制灭亡倒计时的开启!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上车!”徐铮冲着永定河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身登车。 流风也学着,往河水里吐了口唾沫。 杨无病轰了团鼻涕。 鲍三喜由于咳嗽时用力过猛,从而被呛到气管,一路咳嗽进了北京。 明朝的北京城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里面最核心的是紫禁城,包围在紫禁城外面的是皇城,皇城外面是内城,也叫京城,最南面是外城。 由于徐光启的官邸在内城西侧,,按照当时的习惯,就是从外城进入内城,而南来北京的商客大多数是从西南卢沟桥进入外城广安门,然后穿过半个外城,绕道崇文门再一路向西。 很明显绕了不少远路,比方说,完全可以走西便门,穿宣武门直达京城西侧,但是京城大门各有各的讲究说法。比方说宣武门一般又称“死门”,是行刑犯人和出殡送葬队伍常走的固定路线,著名的杀人刑场菜市口,就是宣武门出来之后的外城,当时广安门、广渠门大多数都是坟地。所以宣武门一般人不愿意走,怕染了晦气。 崇文门是进入内城的税门,元朝时崇文门又叫“哈德门”,著名的香烟牌子。当然北京还有一个很多国人都知道的香烟牌子—大前门。 第150章 贫穷的徐光启 进了广安门,距离内城尚有十五里地。 原计划是直接进城,徐铮看看了天色,发现已经过了响午。 “到崇文门附近找个客栈吧,我们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进城。” “好的!” 人流渐渐的多了起来,路两边的店铺也随处可见。 “什么破京城!到处不是荒地就是破坟头子,还满地的窝棚!皇帝老儿就住在这破地方,下次请我来都不来!”流风一肚子牢骚。 难怪皇帝谐音“荒地”的! “老斗啊,你就是个老斗!”鲍三喜仰天长叹。 “知道不,这是外城,进了崇文门才是京城,你现在顶多也就算在京城边上,我觉的你最好少说话,咱实在丟不起这人!” 鲍三喜曾经跟随秦良玉来过北京。 “管中窥豹,懂不!”流风翻翻白眼。 “装逼!”鲍三喜盗用了句黄金山名言。 “你们俩货,一路吵到现在。格老子的劳资耳朵根都在疼!”杨无病龇着牙花子,歪着头盯着路边不时走过的小妇女。 “下次别找我借钱!”流风赶紧捂住钱袋子。 鲍三喜则干脆把钱袋子底朝下,意思是一个字都没有。 “你俩······!” 第二天一大早,排队入城。 中午赶着饭点,见到了徐光启。 “怀正到啦,快进来!”徐光启乐呵呵的站在门口,不断地招手,身边还站着师母—吴氏。 “师傅、师母在上,弟子有礼了!”徐铮抢先一步,坦然跪倒在大门外,磕头。 身后跟随的众人,呼啦一声全部跪下,“师祖、师祖母,两位老祖好!”异口同声。 顿时唬的徐光启和老婆一跳。 两人对视了一眼。 徐铮气的回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起什么哄! 众人无辜的看着徐铮。 “师傅、师母,身体可好,万事顺利吧?” “都好都好!徐光启这才反应过来,招呼众人进门。 “这些人都是你的弟子啊?”师母悄悄的问徐铮。 “额,也不是,算家人吧!徐铮含糊其辞。 “你们去几个人,把礼物抬进来!” 流风和鲍三喜、杨无病抢着跑了出去。 徐光启的房子不大,极其普通的几间房子,小小的院落,流风几个人抬进来的礼物几乎堆满了整个院子。 “怀正,侬要做哈额!”徐光启情急之下,连上海方言都说了出来。 “老师,全是黄金山的土特产,这是弟子孝敬您老人家的,可不是行贿啊!” “这也是黄金山特产?”徐光启指着一对一人多高的景泰蓝大花瓶。 “额!算是吧!”徐铮一瞧,似乎是张养默从魏忠贤大车里搬下来的。 “这个呢?”徐光启再次指着一座将近两米高的自鸣大座钟。 “这个真是的,黄金山最新特产之一!” “这个长棍子又是干什么的?” “天文望远镜!” “这个呢?” “银子!” “胡闹!”徐光启开始到处找棍子。 师母赶紧拉住,“你这是要干哈?哪有弟子第一次登门竟然还要动家法的!” 原来徐光启的家法竟然是棍子! 徐铮讪讪发笑。 “气死我了!老夫大半辈子清廉!” “徒弟孝敬你的,跟你清廉有什么干连!别动不动上纲上线的,上次孙元化那小子被你打跑了,到现在还不敢来的!” 徐铮开始有点同情孙元化了。 “师母,这是弟子孝敬您的!”流风再次抢在鲍三喜前面,捧过来一个将近二十斤重的首饰箱。 “这,这!” “你敢收,老夫明天就写休书!” “我呸!我还真就收了,徒弟,给我搬进去!” “你!” “老师!” 徐光启转过身,不理徐铮。 “老师!弟子来一趟不容易,难得孝敬二老一次,也是理所当然。再说弟子家中略有家产,些许东西也还拿得出来!” “哼哼!” “知道你有钱有事业,但是也不该这样破费!金钱最容易消耗一个人的斗志!你年纪轻轻,正是发奋有为的时候,不要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 “是,弟子明白!” “老师,弟子还没吃午饭呢,这都快过饭点了。你老人家还不管顿饭?”徐铮腆着脸说道。 徐光启看了眼徐铮身后的十来条大汉,挥挥手无奈的说道:“出去吃吧,家里地方实在太小,米也不够!顺便把初阳也叫过来,这臭小子多久没登门了!” 流风一个垫步,凑了过来,“师祖,我要吃全聚德烤鸭!” 徐铮顿时一个爆栗,这会怎么会有全聚德! 哎,又是一个被自己毒害的人! 要知道全聚德烤鸭最早也是在清朝同治年间才有的。 “全聚德?老夫似乎没听过!不过烤鸭的确是有,走吧,今个就破费一次,金华馆烤鸭!”徐光启有点心疼自己的钱袋子,暗中摸了下,估么应该够会钞的。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金华馆,要了两间包房,流风和鲍三喜、杨无病净挑值钱的菜点,陈天衡在京城待过,不挑最贵的,只挑最好吃的。 功夫不大,一道道大菜如同流水般端了上来。 每上一道菜,徐光启脸上的肉就抖一下。 “师祖,我要喝酒,喝田氏老酒!”杨无病看着一桌子大菜,酒瘾顿时发作了。 田氏老酒可是宫廷御酒,你丫的够格么!徐铮恨不得一脚把杨无病踹出去,咱真丢不起这个人啊! 徐光启轻装镇定,“伙计,有田氏老酒吧,给上两壶!” 豁出去了,绝不能丢了师祖的脸面。 “有,正宗的田氏老烧,假一赔十!” 杨无病欢天喜地的抱着酒壶遛到座位上。 “老师,我手下人没怎么见过世面,你老人家多担待!” “什么话!我都做师祖了,今个高兴,放开吃喝!”徐光启的心里在流血。 众人一顿胡吃海喝,结账的自然是徐铮。 徐光启一生清贫,尽管官至内阁大学士,但是廉洁奉公,据说死时家无余财,一代敦厚长者,学贯中西,品行兼优,可谓大明瑰宝,只可惜一生大多在苦闷中度过,老天爷把徐光启赐给了崇祯,赐给了大明朝,但是仍没能阻止大明朝的覆灭,尤为可惜。 第151章 徐光启乔迁 “老师,今晚咱们住哪儿?”徐铮明知故问。 徐光启看了看自家的小院子,心说这点地方怎么也塞不下十几个人啊!自己要徒弟来投奔自己,总不至于以后天天住客栈吧!最主要的是徒弟还带了十几口人过来。 徐铮见徐光启为难,“老师,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吧,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里,老师你说对吧!” “唔,你看着办吧!”徐光启决定不管了。 “陈天衡!” “师父,什么事?” “去买个大房子,地方要足够大,幽静一些的。” “没问题!”陈天衡带着几个人去找房子。 徐铮、孙元化陪着徐光启喝茶唠嗑。 “怀正,你这次来京,一定要把学问做扎实了,为师一旦有了空闲,会好好督促你的!” 孙元化偷偷地看了眼徐铮,用手指头比划个棍子的形状。 徐铮装作不知道。 师徒间的谈话渐渐转向到政事方面。 “老师,这次您官复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的职务,可见皇上对您的信任。”孙元化毕竟是做过官的。 “哎!”徐光启叹了口气。 “国事艰难,步步如稠!”徐光启对两个徒弟并不打算隐瞒。 喝了口茶润下了嗓子,“新君虽说年轻,但是处理政事,很有明君风范!但是大明从立国之处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犹如人至晚年,日薄西山,这么一个烂摊子,想要中兴谈何容易!”徐光启神情有点落寞。 “还请老师直言!”孙元化性子比较直。 “好吧,别的姑且不说,单说这财政问题。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入不敷出!今年川、蓟、辽等各处的饷银至今未发,官员俸禄更是寅吃卯粮,全靠内帑勉强支持!” “秋粮不是刚结束吗?”孙元化问道。 “是,但还没焐热,太仓已经空了!根源处在哪里?老夫认为卫所制度、屯田制度已经彻底崩溃。弘历、正德年间,朝廷补贴军费每年只有四十万两上下,如今呢,每年太仓因需支付四百万两军费,这还不算辽饷等其他。而军队人人数呢,只有一百二十万人,远远低于太祖时期的两百六十万人!皇上每天想的最多就是如何能挤出更多的银子来应对开支!” “这几年陕西等各地连年遭灾,可是朝廷呢,却拿不出银子赈济,如此下去,实在让人堪忧!”徐光启忧虑的看着门外。 “怀正啊,不是老师怪你,实在是上不能为君父解忧,下不能替百姓分忧,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到个人享受!” 徐铮是穿越过来的,当然知道末世大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但是这又能怪谁?张居正厉害吧,结局又怎么样!好不容易给大明续了几十年的命,被几个糊涂皇帝败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倒欠。 等到了崇祯这里,自然是所有矛盾集中爆发了。 “老师,君穷不代表国穷!更何况老师精研西学,其中必有救国之道!”徐铮反驳了一句。 孙元化苦笑了一下,“怀正说的对,我也听说富人动辄一掷千金万金,就是大商户一年的往来都有不在千万两之下。” “你俩说的都对,盐商巨富、勋亲权贵、个个富可敌国!然并卵,有个毛用!” “至于西学,就目前来说,为师还没有从其中找到有效办法,尤其是财政问题,西方也没有专门介绍此方面的书籍!” “财政制度绝对是我大明朝的致命伤,只不过就算张太岳复生,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徐光启喟然长叹。 “我倒是有法子赚钱!”徐铮轻轻的说了句。 孙元化笑道:“还真别说,师傅,你这位关门弟子确实是生财有道,空手起家创了下好大的一片基业!这一点我孙元化是很服气的!” “荒唐!”徐光启听了却并不开心,反而很生气。 “怀正,我刚才已经说过,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早日修完学业,然后才能施展胸襟!这是主次问题,也是原则性问题,别整天弄些歪门邪道!” 徐铮赶忙闭嘴。 心里却暗暗决定了,赚钱,而且一定要赚大钱。因为徐铮记得很清楚,崇祯六年十一月,徐光启带着满腹遗憾,病死。现在已经是元年,只有六年时间了。 说话间,陈天衡等人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师祖、师伯、师傅,房子买好了,就在这不远,有处富人大宅,地方足够大,环境也好。家具什么的都全,拎包即住!”徐铮的格言再次被引用。 “行,留下一辆空车,其余的先赶过去,安排人手看守,其余的人今晚住客栈,明天上午搬家。”徐铮干净利索的吩咐。 第二天凌晨。 “怀正,你这是干嘛?”徐光启被院子里的动静弄醒了。 “搬家啊!”徐铮一摊手,说道。 “我也搬?”徐光启疑惑的看着徐铮。 “当然啊,老师你不搬过去,又怎么督促我学习啊?” “额!” “快点,快点,除了房子,其余的全部装车,一样不落!” 徐铮心说,对不起了老师,在这个时空里,我绝对不能让你再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因为我有这个能力! “哇,这么大的院子?”孙元化舌头吐出老长,莫非是哪家的王府不成! “这不行,老夫不能住在这里!”徐光启看了房子后,拔腿就往外走。 “老师!”徐铮和孙元化赶紧拉住徐光启。 “老师,这是你徒弟的房子,又不是买给你的,你怕什么!”孙元化在徐铮的示意下,赶忙劝道。 “就是啊,老师,我是请你来传授学业的,又不是送房子给你!” “你俩!哎!” 两人好说歹说,终于把老爷子和妇人安顿下来。 孙元化在后面悄悄的拽拽徐铮的衣袖,低声说:“得给我留几间房子!” 徐铮笑了笑,指着里面一处独立小院,“早给你留好了!” “仗义!” “待会我们说说赚钱的事!” “嗯嗯,好说好说!” 流风几个放了一通炮仗,然后趁机再次敲了徐铮一顿大餐。 “这个月你们的工资全扣了!”徐铮咬着牙根。 “严黑心!” “葛朗台!” “周扒皮!” “我擦!” 第152章 开始圈钱 徐铮已经决定了,开始圈钱。 圈钱的方式主要方式是直接采用后世银行的部分职能,有息存款和贷款以及投资回报,后期开启纸币的部分功能,至于纺织厂则是去开辟广州市场,尽量搭上走私贸易的顺风船。 决定了之后,徐铮立刻开始行动。 释雪花南下去广州附近选址,同时开辟新厂。 京城由自己亲自负责,李长青则是扮演秘书和具体执行者的角色。 徐铮给自己定了一个最近目标和长远目标。最近目标是道崇祯二年十一月,能够提供五千人规模的资金,初期预计十万两;长期目标是截止到崇祯六年,积攒百万两白银,作为自己下一步启动资金。 “公子,咱们这商铺叫什么名字?”李长青看着手里徐铮的计划书。 “大明钱庄。” “长青,有信心没?” “公子的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构思更是前无古人,只是长青担心钱庄的业务应该如何开展,这恐怕是最难的!” “有眼光!所以我准备前期注资十万两白银,我们自己可以先投资,哪个方面赚钱我们就针对哪个方面!” “公子你的计划真够刺激的!” “刺激吧,玩的就是心跳!” “我要在京师来一场风暴!” 后世史学家一直对此争论不休,小报记者更是呕心沥血的深度挖掘,力求掌握第一手详尽资料,从文斗到武斗,争吵不休的跨世纪大辩论。因为崇祯六年的时候,徐铮从京师卷走了足足一千万两白银,多少豪富之家一夜破产,无数勋亲高官穷的当裤子。 徐铮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让你们把银子便宜了李自成,倒不如我拿走为大明朝做点实事。 这也是徐铮一生当中唯一一次商业欺骗行为,成为终生抹不去的污点。 谁在乎呢!徐铮如是说。 在徐铮的调度下,黄金山的后备人员和物资已经陆续达到京师。 三个月后,大明钱庄隆重开业。 “这是什么铺子,这么气派!” “可不是,炮仗都响了两个时辰了!” “想要了解商铺吗?简单,我这里有传单,上面都写的明明白白!”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斜背着挎包,手里拿着一沓花花绿绿的传单。 “给我来张!” “我也要!” “要钱不?” “免费!”孩子发完传单,迅速转移下一个地方。 店铺的选址在朝阳门附近,位于崇文门和朝阳门之间。 原有的商铺被徐铮买下来之后,全部砸掉,从新盖。 地下一层,作为金库储存室,钢筋混凝土结构;地上两层,一口是营业大厅,二楼是贵客室和办公室。 一楼临街墙壁采用玻璃橱窗,工作台也采用后世的模样,用厚玻璃和钢筋隔开。长沙发,茶几、落地自鸣钟,便民设施一应俱全,就连地面也贴上了白瓷砖。 “这软嘟嘟的椅子怎么回事,不会坏了吧?” “这么大的自鸣钟,听说皇宫里才有!” “地上都能照人影子!” “哈玩意?把我家的银子搬来放你们家?那怎么成,大清白日的抢钱呐!” “给利息?给利息也不干啊!自己的银子自己看着多放心!” “哦,可以随时取出来!这还算不错!” “跟放贷差不多!” “您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把我家的银子放给你们商铺,然后按月或者按天给我利钱,我要是不想放了,就可以来把银子取走,是这个道理吧?” “我考虑考虑!” 大明钱庄的确在京城引起了一不小股旋风,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在等着看热闹! 徐铮却一点都不着急。 李长青起了一嘴唇的火泡。 “公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咱们前期的投入都差不多小五千两银子了,这都快打水漂了,真是急死我了!” 徐铮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急什么!下面的安排计划你都看了吧?” “看了,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让咱们花钱雇人存我们自己的银子,这不是骗人么!”李长青心里一直在嘀咕徐铮的馊主意。 “还记得黄金山第一准则是什么吧?” “绝对服从!” “那还不去!” 第二天,大明钱庄的门口来了辆马车,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挺着大肚子,走了下来。 两个小伙计从大车上搬了一包又一包的银子,送到钱庄里。 一个小伙计一不留神摔了一跤,顿时从包里滚出来十几个大银锭,阳光下明晃晃的刺眼睛。 “顺子,怎么回事呢!小心把爷的银子摔坏喽,卖了你都赔不起!”中年人一个箭步,用和身材极不匹配的动作,把银子捡起来,放在手上,吹了又擦,擦了又吹。 顺子站起来,扶着腿,不敢说话。 “愣子一样,还不赶紧的把银子抬进去,早存一天,我就多吃一天的利钱!”中年人看了看身边聚过来围观的看客,立马闭住嘴,像极了防备人偷听一样,催着小伙计赶紧把东西抬进去。 “还真有人来存银子?” “也说不定是钱托呢!” “再等等看!” “上次那个利钱怎么算的,你记住没?” “忘记了,可以进去问的!” “里面的人实在太客气了,问了不存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我这里好像还有张传单的,本来想擦屁股的,你先看看吧,看完别忘了还给我!” “一百两起算,活期三分。” “就是你把一百两银子放在这里一年,不过随时可取,钱庄到时候一共给你一百两零三分银子!” “那么定期三个月,利钱一两三分五呢?” “就是三个月以内不能取银子,三个月以后给你一百零一两分三分五银子” “这样算来也不错啊,总比银子放家里强得多啊!” “你也可以去放高利贷,赚的更多!” “那个风险太大,没这来的稳妥!” 说话间,中年人带着小伙计,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走了,三个月以后再来,最起码白赚一顿金华馆的烤鸭了!” 第153章 心动不如行动 大明钱庄的名气渐渐的传开了。 渐渐的有了业务。 “公子,今天咱们终于开张了!”李长青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铮。 “哦,那是好事情啊,怎么这幅表情的?”徐铮纳闷的问道。 “今天共吸纳活期存款两百五十两纹银!按照钱庄规定,我们今天得亏损七钱五。” “哦!”徐铮拖长了声音。哦了声。 “哈,二百五!”徐铮过了会,才意会过来。 “公子!咱们明年要赚到十万两银子呢,你就一点也不着急?”李长青真的很佩服徐铮的镇定,用黄金山的话说“心理意识过硬”。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去抢吧!”徐铮所说的话听起来极不负责任。 “公子!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这样说!”李长青恨不得动手扇徐铮两巴掌。 “长青,钱庄最重要的是什么?信誉,而信誉这个东西绝非一两天之内就可以建立起来的,此事急不得!” “另外宣传方案都做到位了吗?” “都差不多了!拖每隔一两天来一趟;传单天天都发,每到发传单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老头老太等着拿传单,说是茅厕的时候用感觉很好;大红横幅也挂了不少,为这事塞了不少银子给顺天府和九门提督府。您要是还有什么招就全部使出来吧,我天天整夜整夜睡不好!” “咦,招数都用的差不多啦!难道下一步还要培养专门发信用卡和拉业务的业务员?”徐铮自言自语。 “信用卡是什么?业务员又是什么新鲜玩意?”李长青的大脑瞬间短路。 “过两天再说,我得把这段文章背完,要不然又要挨棍子了!”徐铮不自觉地把李长青扔在一边,嘴里神神道道开始背书。 “我!嘞!个!去!”李长青连连吸气,好不容易才压住内心的怒火,离开。 大明钱庄迎来第一位需要贷款的客人,货真价实的客人。 客人姓王,名有才,本地人。 “李老板!”王有才抱了抱拳。 “王老板,你是需要贷款是吧?” “嗯,最近手头压了两批货,现银有点周转不过来!找人借吧又怕影响声誉,听说你们这里有放款的业务,所以过来看看!” “您是绝对来对地方了!”李长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能说说是什么章法吗?” “没问题!”李长青对自己的业务掌握那是相当的有信心。 “本钱庄贷款利率是存款利率的三倍”,比方说,定期三个月存款年利率一两三分五,那么贷款年利率就是四两五,以一千两计算,三个月利息也就十一两多一点,一年的利息是四十五两。” “还算可以,比起高利贷要便宜的多!要怎样才能放款呢?” “也很简单,有实力的保人,或有固定资产、财物抵押即可,逾期不还,抵押物归钱庄所有。” “简单点说,王老板是本地人,肯定有店面房或者自己的房屋,衙门出具的相关证明,房子经过我们钱庄人员估价,和贷款数额差不多,就可以放款!等同价值的财物,货物也可以。” “手续听起来有些繁琐。” “还请王老板见谅,钱庄生意本身就是高风险,我们不得不慎重从事。” “理解!” “我需要贷款三千两银子!” “没问题,抵押物是?” “东便门那边我有个庄子,耕地一百亩上下,连同房屋,花园差不多也值三千两。” “行,我这里有马车,咱俩一起去一趟,没问题的话,回来就可以放款。” “好!” 终于做成一笔大买卖了!李长青高兴的合不拢嘴。 钱庄的安全问题由流风负责。 作为钱庄,存放金银的地方自然最重要。 对于大明钱庄来说,最重要的地方就是金库。 在设计之初,除了钢筋混凝土结构之外,徐铮还设置了两道防护措施:第一道是密码锁,就是后世最简单的九位数数字锁;第二道是重型防盗铁门,足足有两千斤! 尤其是在防盗铁门上,徐铮耍了个坏心眼,在防盗门上装了把弹簧锁,从外面很容易就能打开,里面却不能打开:开门进去之后,铁门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铁门迅速关闭,这时候要想打开门,只能从外面。 其实还有最后一道防范措施,徐铮没有说。金库的面积本身就不大,设计铁门的同时,徐铮就加入了密封的构想。但是这道防范措施能否起作用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必须是关上铁门。一旦关上,则很容易出现缺氧的症状。 至于钱庄外面的大门,是普通的门锁。 徐铮曾戏言:就是北京城小偷都来了,也不见得能把金库里的银子搬走。 “流风队长,钱庄进戝了!”一大早一个学员跑的气喘吁吁。 “什么?进戝啦?”流风晃晃脑袋,赶走睡意。 “戝呢,抓到没?” “还没呢,我们堵住了大门,还没进去!” “哈,我马上来!”流风兴奋的穿上衣服,一溜烟跑到了钱庄(由于业务刚开展,钱庄存银不多,所以没安排人住在钱庄)。 钱庄的大门被撬开了,就连柜台上的铁筋也被锯断了两根。 流风看了眼现场,“去衙门报案了没?” “李强去的,估摸这会应该快来了!”一个学员回答。 “那也等会吧,等衙门的人来了,一起下去看看!” 功夫不大,顺天府来了几个捕快,“戝人在哪儿呢?” “有可能在金库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这!” 流风笑到,“我们这么多人呢!” 地下室的大门开着,一个人影子也没有。 “贼人不会跑了吧?” 流风走近金库大铁门,耳朵紧紧地贴在上面。 “里面有动静!” 捕快们有的拿出刀子,有的抽出铁尺,还有两个,把铁链子抖得哗啦呼啦直响。 流风把密码锁打开,然后拉住把手,缓缓的往里面推开。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不大的声音里面传了出来。 金库里没有窗户,尽管天已经亮了,但是里面仍然是一片漆黑。 一个学员吹亮了火折子,照了进去。 只见地上瘫倒着一个人,地面还湿了一大片。 地上的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衣服,就连头上也用头套套了起来。 地上的人动弹了几下,几次想要爬起来,但没成功。 捕快们一看贼人动不了,立马勇猛地冲了过去,用铁链子把贼人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第154章 不怕出名不怕壮 小偷最后是被抬出来的。 头套被剥了下来,人看上去精瘦,五十岁不到,酒糟鼻。 流风见贼人已经被抓住,赶忙安排人手,清点银两。 没有损失,除了外面大门上的锁和两根铁筋。 竟然是李灵猫! 京城最有名的盗贼! “老小子,终于终于抓到你了!”王捕快喜出望外。 “差爷,要不是我李灵猫中了机关,就凭你们,灵猫屁都闻不到!”李灵猫被冷风一吹,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你个狗日的,在京城做了多少大案,偏偏又躲得隐秘,知道你的悬赏花红是多少吗?500两!劳资们发达了!” “弟兄们,咱们今年总算过个肥年了!哈哈哈!” “机关?你中了什么机关?”流风正好走过来,见李灵猫这么说,好奇的问道。 “你又是哪个?”李灵猫翻了下白眼。 “鄙人是钱庄的保安队长!”流风的胸脯挺得很高。(要是知道什么是保安队长,估计得跟徐铮翻脸) “天杀的!阴险、卑鄙、狡诈、无耻!”李灵猫嘴里蹦出一溜子恶毒的诅咒。 “嗯,嗯?”流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神马情况这是?” 李灵猫吸了下酒糟鼻,“本猫行走江湖多年,竟没想到在你们这个破地方失了手,真是,哎!” “说说呢,本队长真的有好好奇!”流风愈发嘚瑟。 “一直到现在,本猫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机关!”李灵猫很生气,“从来没遇见用数字做密码的锁,还好本猫学过九章算术!” “还是只有学问的猫!”流风却笑道。 “懂不懂‘盗者道也!’这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什么狗屁队长!不会是老板家亲戚吧?”李灵猫狠狠的鄙视了眼流风。 “啊呸呸!”刚要生气的流风,突然换了个表情。 “说说呢,在里面都遇到了什么机关?” “说就说,本猫也算是现身说法了,免得以后同道中人在这里再次栽了跟头!” 李灵猫舔了下嘴唇,“先给口水喝!” 王捕快骂道:“混账东西,被抓了还这么猖狂的!”上去就是一脚。 李灵猫干脆把脑袋别在一边,嘴里嘀咕着,“就凭你们几个,切!” 流风让学员端了杯水。 李灵猫咕嘟咕嘟喝完,喘息了下,说道:“昨晚撬开了大门,后好不容易锯断铁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把数字锁,还好本猫运气好,蒙对了数字,开门进去,就在数银子的眨眼功夫,大门竟然自己关上了!最可恨的是里面的门板上连个把手都没有,推不动,拉不开,仔细看看才发现整个大门全是铁做的,你们老板可真奢侈!然后没多会,本猫就中了无色无味的毒,手软腿软脑壳晕,还好本猫九条命,要不然一夜还不得被吓死!” “有这么玄乎?”流风有点不相信。 “你去试试!” “当本队长傻吗!” “带走带走!” 流风果真下去看了看,公子的机关有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说多少银子放在金库里都可以高枕无忧么! 李长青也赶了过来。 听完流风汇报后,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事,似乎完全可以炒作一下么!徐铮的名言一不小心又被盗用了。 记得公子的原话是:得出名啊,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是行不通的,好酒就要人人都知道!因此大明钱庄必须得火,而且要红,一定要红红火红,大红大紫!咱要的就是不怕出名不怕壮!公子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此事要炒作! 苏州第一纺织厂。 “余小娟队长,我接到公子命令,以后你就是苏州纺织厂的厂长了!”办公室里释雪花郑重的向余小娟传达徐铮的命令。 “怎么可能?”余小娟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一龇牙。 “好好干吧,咱们公子很看好你!” “我怕我不行!再说厂长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抢您饭碗啊!”余小娟连连推辞。 “这是公子的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去收拾下,以后这件办公室就归你了!我下午就走!有什么决定不了了事情可以找老道士,记住了没!”释雪花指着椅子上的包裹。 “释厂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舍不得你!”余小娟的眼泪说来就来。 “我去广州开设分厂,小娟,咱们的纺织厂会越来越大的,你要不断努力。” “哦,记住了!” “那行,我走了!”释雪花不在啰嗦,提起包裹转身走出门。 余小娟发了会呆半天,才想起一件事情, “释厂长,那我工资是多少啊,得赶上巡抚了吧?” 释雪花早已坐着马车,出了纺织厂。 崇文门又堵啦! 一长溜的马车拍着老长的队伍,远远的望不到头。 许久不见散发传单的孩子们,灵巧的穿梭在车队中间,“大明钱库固若金汤,李灵猫失手被捕!” “扬善除恶,老贼授首。” “存银子就到大明钱庄,万无一失!” 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正等的心焦的人们纷纷接过来传单,有的人主动伸手讨要。 “这大明钱庄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存银子还给钱!” “趁这会去看看!” 一波一波的人在孩子们稚嫩声音的鼓动下,来到大明钱庄。 “琉璃窗户,真是别致新颖啊!” “这椅子真奇怪,一坐就会陷下去!” “茶也不错,正好坐下来休息休息!” 李长青见缝插针的安排了很多穿着统一制服的学员,帮忙倒茶和负责解说钱庄目前的业务。 “还真别说啊,这钱庄真的很便民!” “老板,我要存银子!” 钱托出现的正是时候。 李长青热情的迎上去,“老王啊,你可是我们钱庄的大主顾,在来几次就可以升级成vip会员啦!以后要是有业务我们钱庄直接服务上门!” “那感情好!”王老板列着大嘴哈哈地笑着,“我要争取早点做v啊屁!” 其实李长青和王老板根本不知道vip代表什么意思。 “王老板,这次存多少银子?”李长青笑眯眯的问。 “不多不多,一万两吧!还是老规矩,一年期限。反正你们钱庄连李灵猫这样的老贼都失手了,可见是多么的安全。银子存在你这里,我放心!更何况一年还有一百多两利钱呢,不拿白不拿!”王老板的嗓门很大,以至于大厅里面的客人们几乎全部都能听得到。 “哇,一次就是一万两!” “不止,上次我也看见他来的,毛估估现在恐怕得有几万两银子存在这里了!” “啧啧啧,一年利息都有小一千两了,这帐算的!” “劳资也存点!” “可不是吗,五六千两银子好几百斤呢,带来带去还真不方便,要是这钱庄能在各地通存通兑就好了,更方便!” “希望他们早点开分店吧!” 第155章 朱由检要来 “怀正,又在用工啊!”孙元化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 “初阳兄!”徐铮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苦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咱们老师,完不成他布置的任务就是一顿棍子,还美其名曰:‘严师出高徒’!” “打打也就习惯了,没事,我也这样过来的!”孙元化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 “怀正,最近折腾的正欢的‘大明钱庄’是你的主意吧?” “嘘,小声点,让老师知道了,又是一顿打!”徐铮赶忙示意。 “别怕,老师不在家,上朝去了还没回呢!” “哦!” “咱俩是亲师兄弟吧?” “那还用说!” “你小子不够意思!”孙元化一屁股坐在徐铮身边。 “咋了?” “你发财都不带我!” “没发财啊!” “大明钱庄!”孙元化有点急了。 “哦,这个啊,不瞒你说,现在每天亏损,亏的我都快当裤子了!”徐铮故意开始哭穷。 “少来!我给你算了笔帐,只要你一年放个十万两银子,就能轻轻松松赚四千两银子,对不对?”孙元化数学很明显学得不错。 “没,真没!到现在就放了三千两银子出去,茶水钱都不够!” “当初你可是答应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记得的?” “四书都背下来了,这点小事会不记得?给句痛快话,带哥哥发财吧?” “你想怎么样!” “不带我就去老师那边告发你!” “还是亲师兄弟吧?” “一起赚银子就是亲的,否则免谈。” “shit!” “你要钱干嘛?” “哪个嫌钱多?”孙元化翻了翻白眼。 “你入个股吧,一万两起步,年底给你分红!” “我没钱!” 滚! 孙元化很干脆的起身就走。 “得!算你狠!给你做一万两银子虚股,年底分红给你总行了吧!”徐铮牙根咬的咯吱咯吱响。 “亲人呐,杠杠滴!”孙元化握住徐铮的手,可劲地摇。 徐铮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负责军火练兵等相关事宜,所有采购银钱必须从大明钱庄过流水,而且我有的,比如炮,铁器,火药等,你的优先采购!要不一切免谈,大不了我被多揍几顿!” 孙元化狐疑的看着徐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 “答应不?” “可以,但是质量必须有保证1” “这你大可放心,黄金山出产,绝对顶呱呱!” 几年后的孙元化经常独自一人仰望着夜空,长叹,“亏大发了!” “大伴,朕这个皇帝快要当不下去了!”朱由检又开始发牢骚了。 王承恩站在旁边一定也不定,像极了一个木头,只不过是长弯了的木头。 “天天找朕要钱!我是神仙吗,能屙的出金子还是银子!不给就盯着朕的内帑,整天像个苍蝇似的,‘陛下,请开内帑!’劳资的内帑都快跑老鼠了,本来还指望着抄家能弄点银子,结果倒好,给朕搬来一堆字画古董,金子毛银子毛都没见着!”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朱由检仰天长叹。 看了眼桌子上快一人多高的奏章,朱由检一把全推到了地上。 “不许捡!” 王承恩刚想捡起来,被朱由检叫住了。 “看着就烦!” “陪朕出去走走吧!” “皇上,去哪?划船还是看花?” “划个屁的船,劳资可不想像皇兄那样去游泳!” “陛下!” 王承恩吓得当场就跪了下来。 “起居官,刚才那句话不许记!” “朕要出宫走走,顺便考察下民情!记住,是便装,快点准备吧!”朱由检挥了挥手。 徐铮好不容易吧把该做的功课全部完成了,带着张礼真偷偷的溜到钱庄。 朱由检和王承恩都是便装,朱由检背着手,穿着绸衫,戴着六合帽,脸上带着一副深颜色镜片的叆叇,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中间。据王承恩说,这样不容易让别人认出来,同时也防止太阳刺眼睛。 熟不知反而更招人注目。 王承恩身后远远的缀着几个侍卫。 “最近京城有没有新鲜事儿,挑两件说来听听呢!” “皇,额朱老板,”王承恩被朱由检一个眼神,迅速改了口,“奴才是听说了亮剑新鲜事,不过都和一个叫‘大明钱庄’的有关联!” “钱庄么,无非就是存兑银子的,这个朕······真的也很一般,能有什么新鲜事?” “是这样的,原来咱们京城有个贼头叫‘李小三’,绰号‘灵猫’!” “这绰号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伸手非常好?”朱由检有了点兴趣。 “是啊,朱老板,你可不知道,这李灵猫确实是做了不少案子,只不过衙门总是抓不到他,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一群饭桶!” “前几天听说李灵猫光顾了大明钱庄,结果偷盗未成,反而失了手,活生生被一扇大铁门关在银库里整整一宿,还差点送了小命!” “被关在里面?难道他不会自己开门吗?我看就是只笨猫才对!” “朱老板你说对了,估计就是只笨猫罢了,奴才也认为以前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还从未听说过活人能被尿憋死的!听说这只笨猫第二天是被抬出银库的!” “哈哈,真是奇闻!”朱由检旁若无人的一阵大笑,再次成功的引来注目礼。 “快说说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说这大明钱庄存银子有利钱,就是存钱进去大明钱庄反而送钱给你,朱老板,你说这钱庄老板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咦?莫不是非法集资?”朱由检心头顿时一阵狂跳。 “非法集资?”王承恩表示不明白。 “就是用高利息骗人钱财的!” 王承恩摇摇头,“奴才觉得不像,他这钱庄,随时可以存兑。” “唔,看起来不像骗人的!离这远不?” “不算远,就崇文门那地方!” “带路,一起瞧瞧去!” “就这里?”朱由检看着眼前怪模怪样的房子。 “应该就是了,奴才也没来过!” “进去瞧瞧呢!”朱由检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第156章 徐铮的生意经 “下午好,欢迎光临!”朱由检被门两边四个披着红绶带的迎宾学员吓的一机灵。 王承恩刚要跑过来呵斥,被朱由检一把拦住了。 朱由检装作很懂的样子,冲着门童点点头,“你们好,你们好!” 四个门童齐刷刷露出标准八颗牙。 朱由检心说这真不错,比宫女的木瓜脸强多了! 临时充任大堂经理的李长青快步走了过来,“贵客到了,请这边坐!”热情地把朱由检迎到茶几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朱由检屁股一沾沙发,顿时陷了进去,整个人顿时躺倒沙发上。 王承恩一个箭步,伸出手想去拉朱由检。 朱由检顺势推开王承恩的手臂,一脸尴尬的笑着,“这椅子,嘿,真舒服啊!”说完还故意往后面靠了靠,装作试验沙发的弹性如何,从而掩盖刚才的不堪。 李长青心里虽然明白,但是嘴上却说道:“呵呵,这椅子据说是舶来品,让客人见笑了,见笑了!” 徐铮带着张礼真走进了门,门口的四个学员这次不再问好,而是深深鞠躬。 徐铮笑着拍拍学员们的肩膀,“辛苦了,小鬼!” 朱由检恰好看到这一幕:奶奶的,我咋么想起来这句话的,多有气势! 李长青刚要起身,徐铮摆摆手,示意继续,然后开始到处溜达起来。 “贵客有什么需要我们钱庄服务的?” “额!”朱由检有点措手不及,想不出来怎么回答,于是看向了一边的王承恩。 “我们就是来看看,嗯,看看!”王承恩反应倒是快,不过朱由检似乎有点不满意。 李长青招了招手,一个学员端了几杯茶过来。 “贵客请用!” 朱由检喝了口,茶叶一般,比自己在宫里喝的差远了。 王承恩低着头,在仔细研究脚下的地砖。 “我想存点银子!”朱由检说道。 “好啊,请问数量多少?” “你们多少起存,可有上下限?” 李长青摇摇头。 “一百万两!” 李长青被吓的一哆嗦。 朱由检摆摆手,笑着说道:“一百万两那是不可能的!开个玩笑,玩笑!” 李长青摸了摸鼻子,心说好玩吗? “十万两吧!” 李长青故意等了会,没说话。 “怎么,被吓到了?” “不是,不是,我估么贵客下面还有话要说的。” “没了!” “额!看来是真的!” “什么话,朕······真的假的不好乱说,嘿嘿!”朱由检赶忙掩盖了自己的口误。 “朱老板,咱!”王承恩一听朱由检要存银子,赶紧要拒绝。 又被朱由检制止了。 “没问题,一次性十万两银子,也算是大客户了,我们钱庄可以上门服务。” “不用!明天有人送银子过来!”朱由检拒绝了。 李长青再次招手,一个学员过来,李长青嘱咐了几句,学员转身离开,拿了几张印制精美的纸片和笔墨走了过来。 李长青接了过来,先是递给朱由检,“贵客,这是存根,请您过目!” 朱由检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么说我这个百两年利率是一两七分五钱对吧?” 李长青点点头。 “那么一年下来就是一千七百五十两没错吧?” 李长青再次点点头。 “明天银子存进来,就把利钱给我!”朱由检大手一挥。 “贵客,不是这样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我这十万两才换你一千多两,很划算了好吧!” “需要存满一年才给利钱啊!”李长青差点急出一脑门汗! 徐铮正好走了过来。 “贵客,这是鄙东家,徐老板!”李长青站起身,介绍了下。 朱由检仍是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没任何反应。 徐铮心说哪来的土包子! 仍是礼貌的把手递到朱由检面前。 王承恩及时的一伸手,把徐铮手打开。 “嗯?”徐铮看了眼王承恩,下巴和嘴唇贼溜溜的光,而且脸上的皮肤异常的细腻。 王承恩如同斗鸡一般,把脑袋抬得高高的,示威般等着徐铮。 几乎没有喉结! 徐铮懒得去猜测,把手臂收回,顺势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刚才一时间把西方的握手礼和咱们的弄混了,见谅见谅!” 王承恩心说你个土老帽,堂堂九五至尊的龙爪,不对,龙手岂能是你个俗人可以摸滴! 朱由检心说吓朕一跳,还以为要行刺的。 徐铮也坐了下来,“客人莫非是担心本钱庄食言?” “不是!” “那为何要先支付利钱?” 朱由检一时语塞,王承恩这次很自觉的插嘴道:“咱们就喜欢这样,行不行一句话!” 徐铮心里再次深深的鄙视了把王承恩。 考虑了下,徐铮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立字据为证。” “这个自然!”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赚钱也不难啊!转眼间就得了一千多两!朱由检一阵高兴。 以后有了银子可以都存在这里!朱由检暗自盘算。 “徐老板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深谙生发之道,真是厉害厉害!”心情大好的朱由检主动和徐铮攀谈起来。 “你过奖了,我这纯粹瞎折腾!” “徐老板谦虚了。好像贵钱庄还经营贷款业务吧?” 徐铮点点头。 “这不就得了!”朱由检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我记得刚才那位姓李的说了,贷款利率高于存款利率,这恐怕就是你发财致富的秘诀了!” “贵客真是火眼金睛,这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要是能来经商,绝对是奇才、异才、天才!”徐铮拍起马屁来,绝对能把王承恩拍到地底下去。 “哈哈哈!”朱由检笑的合不拢嘴。 “赚钱还真的难不住朕,·····真的!”朱由检差点说漏嘴,偷偷地瞄了眼徐铮。 徐铮毫无察觉,只是赞同到:“这是自然,对于精明聪慧的人来说,赚钱确实不是难事!” “嗯嗯!”朱由检表示赞同。 “贵客能随手存银万辆,可见家境也绝不一般,最起码家里绝对是金山银山,多的花不完!” “咳咳咳!”朱由检一阵心虚,心说劳资天天被人逼着要钱,苦逼日子啊! “还行还行!” “贵客要是还有多余不用的银钱,可以都存在我钱庄这里,咱俩一起赚大钱去!”徐铮又开始忽悠了。 “哦?还有大钱赚?”朱由检再次来了兴趣。 “咱们一起放贷款啊!四两多利率,一年就是四千两!” “可是放给谁呢?” “听说皇上缺钱!” “咳咳咳!” “大胆!” 第157章 露馅了 “皇上,咱哪有十万两银子啊?”王承恩担心的看着朱由检。 “老货,别跟我装糊涂!十万两银子,朕一半,你一半!”朱由检笑眯眯的学着徐铮的样子,拍拍王承恩的肩膀,王承恩腰杆子立马塌了下去,如同一只大虾米。 “瞧你这样子,你看人家钱庄门口站着的,多精神,就连笑起来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再瞧瞧你,软脚虾般,真没劲!” 朱由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承恩,骂道。 王承恩苦笑着,“爷,咱是服侍人的,不能跟他们比啊!” “不要找借口,以后宫女们也要学会微笑,别整天一副木瓜脸,腻歪透了。这是交给你了!”朱由检摆摆手,心情大好的快步向前走去。 “不是,皇上,我真没那么多银子!”王承恩愁的快哭了。 等王承恩赶上来,朱由检再次说道:“给我查查,这个徐老板什么来路!” “就是啊,皇上,咱们就这样把十万两银子存进去了?万一,呸,瞧奴才这张嘴!我是说假如他跑了呢?”王承恩小心翼翼地提醒。 “跑?你也太小看这个年轻人了,更何况这是我的天下,他能跑到哪里?放心吧,他是个聪明人,嗯,虽然比朕差了点,但也不远了!”朱由检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个走运的家伙,竟然能被皇上您这么夸奖,真不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祉!”王承恩的言语中透漏出一丝丝嫉妒。 “老货,吃醋呢!”朱由检偷笑了一声,再次加快脚步。 累的王承恩和后面几个侍卫一顿猛跑。 第二天上午,王承恩又来了,只不过这次是跟好几辆大车一起来的。 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七十四斤多点,十万两差不多有七千四百多斤,按载重一吨来算,最少也要四辆车。 王承恩骑在马上,下马的时候,脸色很黑。 李长青迎了出来,“请,请,里面请!” 王承恩也不答话,直接走进店内。 “银子运来了,丑话可说在前面,到时候少了一分,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长青打着哈哈,“放心,少一钱,我也不会同意!” “你最好想清楚了,这银子能不能收!”王承恩希望李长青能主动不做这笔生意,要知道自己这五万两还是东凑西凑来的,万一有个闪失,得还到猴年马月! 越想越来气,因此说话也不客气了。 王承恩是谁,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 因此他觉得这样说话没什么。 赶巧了徐铮也在。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徐铮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李长青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你最好有点眼色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王承恩有点得寸进尺。 徐铮向前一步,直接说道:“把银子拉回去,我们不做你的生意了!”说完拉着李长青就走。 “哎?你什么意思?”王承恩顿时有点着急了。 “要做生意,就赶紧进来签字画押,要么就滚蛋!你几个胆子,敢威胁我的人?”徐铮被惹毛了。 “你大胆!信不信咱家办了你!”王承恩一听,顿时再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份。 “咱家?我说呢,原来是位公公!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可以办的!”徐铮冷笑着说道。 “你!既然知道了就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祸从天降!”王承恩眯缝着眼,寒光四射。 “这天下我不能办的人还真不多!” 徐铮的大脑正在飞速转动,试图猜出眼前这个嚣张太监的来历,要知道可不仅仅皇宫里有太监的。 “祸不祸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徐铮决定随机应变。 “咱家?大祸临头?危言耸听!”王承恩摇摇头。 “昨天你陪着的那位是怎么说的,还记得不?”徐铮打算进一步试探。 王承恩的脸色立马有点变白。 “你!” “你就不怕交不了差?” “算你狠!” 徐铮一看有门。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既然你家主人愿意来存银子,你又烦什么心!” 徐铮这话话里有话,王承恩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 “这也倒是,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哈哈!” 秉笔太监给你道歉,绝对够拉风了! 徐铮也不想彻底闹翻,“我也有错,言语之中多有得罪!” “存根呢,拿来,拿来!” 李长青赶紧拿了出来。 王承恩提笔在存根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来之前朱由检交代过,签字的事由王承恩来,毕竟王承恩刚当上秉笔太监不久,再加上平时比较低调,知名度应该不是太高。 徐铮一看,我靠,竟然是王承恩! 昨天来的是谁,根本就不用说了。 但是不能说破,绝对不能! 徐铮笑眯眯的拿好存根,一分为二,“这是取款凭证,到时候记得带来,如果有遗失或浸渍,烦请速来钱庄补办!” 要知道徐铮在存根的印制上是花了大价钱的,不仅有编号,还有严密的防伪措施,就连撕口处的缺口,也是预先设计好的。 李长青递过来两个小型夹板,把两半存根分别用夹板固定好,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王承恩。 “务必请妥善保管!” 王承恩小心的把夹板收好。 “这是利钱,也请一并带走!” 王承恩让人把银子放回车上。 眼巴巴的看着小小的一堆银子,刚才还是满满的四大车。 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抱拳离开钱庄。 徐铮已经开始考虑投资意向的问题。钱庄玩的就是借钱生钱的把戏,说穿了就是用客户的钱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在适当的回报客户。放贷的利润绝不是徐铮的重点,顶多是用来贴补存款利息和发放人员工资,重点在于高额的投资回报。 正在考虑的时候,鲍三喜腾腾腾闯了进来。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李长青靠得最近忙问“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鲍三喜急促的穿了好几大口气,才把气息平稳了下来,“公子,出事了,杨无病被官府抓走了!” 徐铮被打断了思维,“为什么?” 鲍三喜犹迟疑下,没敢说。 第158章 翠红楼 “嗯?”徐铮见鲍三喜没敢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快说,急死个人了!”李长青在旁边催促。 “这个,那个杨无病跟人打架,然后对方叫来官府的人,结果杨无病让带走了!”鲍三喜没敢说实话。 “讲实话!”徐铮瞟了眼鲍三喜。 “是,公子!杨无病在青楼跟人家起了冲突,对方的人吃了亏,然后叫了官府的人来。”鲍三喜见瞒不住,只好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青楼?难道是跟人家争风吃醋?”徐铮反问了句,青楼打架无非就那档子事,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公子莫怪,杨无病一直就这个坏毛病,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鲍三喜想要替杨无病开脱。 “不用你给他讲情!这坏毛病可惯不得,男人最怕的就是管不住那条腿!今个正好收拾收拾他,让他长个记性,免得以后再犯!”徐铮脸拉得老长,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长青,去找个秤砣来,要大一点的,等会把杨无病捞回来,就给他拴在那儿,吊他三天,一天也不能少!” 李长青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公子,公子,那不行啊,会断的!”鲍三喜赶忙给杨无病求情。 “笨蛋,公子就是吓唬吓唬他,帮他改改毛病,难道还会动真格的么!”李长青笑骂道。 “就你话多!”徐铮白了眼李长青。 “知道对方来头吗,还有抓人的是哪个衙门?”徐铮问道。 “只听对方说‘李小伯爷’,抓人的是顺天府。” “小伯爷?有没有派人去摸摸底?” “没!” “长青,让龙虎山师兄弟去一趟,看看什么来头!” “我去趟顺天府,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 徐铮和张礼真两人来到鼓楼东大街的顺天府衙,运气还不错,一个赵通判接待了两人。 一通交涉,赔了五百两银子,终于把杨无病救了出来。 徐铮懒得理会杨无病,到家之后,龙虎山师兄弟也打探到了消息。 “公子,对方是武清伯李国瑞的儿子,李存善。” “武清伯李国瑞?”徐铮愣了下,过了一会竟然笑了起来,“名人真多啊,刚来北京就碰上一个!” 徐铮心说‘清华园’不是武清伯家的么! 当初武清伯前后任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北京海淀修了一个占地一千多亩的园子,起名清华园,后来转手清肃亲王豪格、康熙,最后毁于八国联军的战火,一九零九年美国人利用退还‘庚子赔款’,在旧址上兴建了‘清华学堂’,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清华大学”前身。 “长青,秤砣呢?” 李长青支吾了半天。 “哼哼!” “公子,不是我主动,是对方硬要找茬,我是被迫的!”杨无病跪在地上。 “起来说话!”徐铮不满意的喝了声。 “你以为我是怪你跟人打架吗?愚蠢!我是怪你缺乏自制力,管不住自己。倘若日后你身居高位,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徐铮的思维发散的有点远。 杨无病傻乎乎的望着徐铮,心说就我这样还身居高位?不太可能吧! “以后能管得住自己吧?” “不知道!”杨无病老老实实回答。 “那么我帮你管!” “公子你不会阉了我吧?”杨无病紧紧的捂住要害,紧张的看着徐铮。 “扯淡!” “说说事情的具体经过!”徐铮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还没有最终决定。 杨无病偷看了眼鲍三喜,鲍三喜耸耸肩膀,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公子,是这样的。”杨无病竟然有点脸红,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自己在翠红楼认识了一个名叫‘翠儿’的姑娘,两个人一来二去竟然看对了眼,杨无病想帮她脱籍,结果中途杀出来一个小伯爷,非要把这女人纳妾,所以双方起了争执。” “这个女人只怕不简单吧?” “好像是上届‘莲台仙会’选出来的‘探花’。” “啧啧,没看出来你杨无病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徐铮有点不相信。 “我俩是‘王八看绿豆’。” “按理说不可能!”徐铮对明代妓院还是有点了解的,基本是文化人的地盘,你杨无病有什么,粗胚一个!难道是中了人家圈套了? 本来徐铮是想干脆让杨无病成个家,也好以后有个婆娘管着,省的隔三差五跑青楼。 “杨无病,你是怎么想的?”徐铮想了解下杨无病的真实想法。 “我要娶她当婆娘!” “你觉得她呢?她是愿意跟小伯爷去享福呢,还是想跟着你吃苦?” “我不知道,反正她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还说要我跟私奔的!” 欧了,徐铮听到这句话,心里大定。 “这样吧,晚上带我去一趟,我要看看人再做决定!” 徐铮跟老师告了假,然后带着李长青、张礼真、鲍三喜、杨无病四个人出门,直奔翠红楼。 进去之后,徐铮毫不犹豫,直接点了翠儿的名字。 老鸨趁机看了眼杨无病,稍犹豫了下,仍是让翠儿出来。 功夫不大,一个二八佳人,袅袅婷婷走下了楼梯。 鼻尖稍微有几个雀斑,弯眉大眼小嘴,不高不矮不瘦,并不怎么出众。 徐铮最奇怪的是这样的女子在青楼里肯定算不上拔尖的,怎么又可能引起小伯爷的兴趣的! 女子走到徐峥面前,低头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了徐铮指定的位子,紧靠着杨无病身边。 “翠儿姑娘是吧?” 女子点点头。 很安静、斯文的一个姑娘,这是徐铮的评价。 徐铮决定直奔主题,“听说你很喜欢我这位部下,是不是有这回事?” 女子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吗?” 女子再次点点头。 “老鸨,赎身!” “这位公子,小人不敢!武清伯府上小伯爷已经发过话了,翠儿的赎身只能由他来!”老鸨把借口推到了小伯爷身上。 有内幕!徐铮心神电转,然后站起身,“翠儿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翠儿直接把徐铮带到了自己的闺房。 “武清伯家的小伯爷到底看上你什么?” 翠儿姑娘的脸顿时红了,神色中竟然闪过一丝紧张。 第159章 激变前夕 朱由检满脸疲倦的再次拿起一封奏章,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十个字:皇上,请发军饷,十万火急! 再看了下署名“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辽东巡抚毕自肃”。 这也算是最短的奏章了吧! 朱由检苦笑了下,默默的把奏章放下。 这个毕自肃啊,竟然连续上了九道请发饷的奏折! 官倒是好官,就是读书人的坏毛病改不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说成是西瓜! 似乎自己记得辽东那边只欠四个月的军饷吧! 罢了,朱由检叹了口气,再次拿起奏章,批复到:朕知道了!已责成户部着手办理。 户部?户部尚书毕自严?竟然有两个老毕,哈! “王承恩,王承恩!” “奴才在!” “这毕自严和毕自肃是什么关系?这么巧,两人都姓毕!” “回皇上,听说是兄弟的。” “还有这种巧合?还真是一段佳话!” “可不是呢,奴才也觉得真是巧极了!” “大伴,近日可有元素的奏章?”(袁崇焕,字元素) 王承恩翻了下,“奴才记得有,不过不是奏章,是滚单。” “唔,找出来看看呢,这家伙也太磨叽了,几个月以前就派人宣纸了,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到影子的!” 朱由检接过来王承恩手上的滚单。 只见上面除了袁崇焕的行程路线和抵达日期,最后面还附了一首诗: 重整旧戎衣,行途赋采薇, 山河今尚在,城郭已全非, 马自趋风去,戈应指日挥, 臣心期报国,誓唱凯歌归。(再出关,袁崇焕) “哈,这个元素!就这份魄力豪情,也只有辽东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了!” 户部尚书毕自严捧着一封家书,潸然泪下。 八弟危矣! “兄长如晤:欣闻兄长不日左迁大司徒,愚弟甚慰!自今岁起弟以御史身提督辽东以来,军饷仅得两万两,前后四月共计欠饷已达五十四万两之巨,军中士卒多怨言,弟纵使苏秦在世,张仪复生,也终不及黄金白银来的实惠。近日军心浮动,极有哗变可能,吾已心力憔悴,黔驴技穷。已身可不顾,然则国家边防大事,若出意外,纵使万死也不能报君恩!望兄火速进京,制止王家祯等小人拖延,解弟燃眉之急,为盼!愚弟敬上。” “老王,即刻启程,火速进京!” “好的,老爷!” 辽东宁远城。 “抚台大人,形势已经万分紧迫,若再不采取措施,悔之晚矣!”推官苏涵淳着急的说道。 “是啊,抚台大人,这几天军营中士卒四处串联,散发传单,妄图聚众闹饷,意图已经非常明显!我们只有狠下心来,砍了带头的脑袋,杀鸡骇猴,才能保证大营安定!倘若不然,三军一哄而散,奴贼趁虚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还请抚台大人速速决断,勿要妇人之仁!”通判张世荣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恳请。 总兵朱梅从衣袖中拿出几张帖子,摆在毕自肃面前的桌子上。 “这就是今日军中流传的匿名帖吧?”毕自肃拿起帖子,“诸位,说实话我每日心如火焚!京城那边已经连上八道奏章,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更可恶户部侍郎王家祯任意挪用我辽饷,三番五次拖延我饷银。我这就再去请饷,如果再不成,老夫就一头碰死在这里,也算是给三军将士赔罪!至于军务,你等多多留心。”毕自肃说完,起身走向后堂。 “抚台大人慢走!”推官苏涵淳叫住了毕自肃。 “抚台大人,现在形势已万分火急,一封奏章到达京师需要数天时间,即使能请来军饷,算算饷银出库、转运,到达宁远,最快也需要半月,只恐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请抚台大人另谋良策为上!” “就是,抚台大人!不如我们先行拆借垫付部分军资,平息众怒,然后以后到饷银弥补。”通判张世荣建议到。 “你俩糊涂!一来府库里早已空空如也;二来何处有银子垫付?三则此举违反军令,万一有后果,何人可承担?”毕自肃摇摇头,“你等好意,我已心领,此事最好还是等京里有了消息再说!至于士卒愤怒,还需要我等尽心安抚平息,辛苦诸位了!” “大人,只怕悔之晚矣!”推官苏涵淳哭着跪在地上。 总兵朱梅急的直搓手。 “禀将军,广武营那边来人,想要进入军营串联,被士卒拦住,请将军示下。”一名亲兵跑了进来。 “狗日的,竟然引火到劳资地盘了,给我一顿鞭子抽出去!”祖大乐把手里的酒杯‘砰’地扔到桌子上,火冒三丈地说道。 “将军,为何你们不想参与闹饷?”中军吴国琦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问道。 “国琦,咱俩老交情了,自古以来闹饷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除了砍头还是砍头!劳资不傻,不上这个当。反正该有的军饷一分也少不了我们的,如果没有,再闹也是白折腾。”祖大乐用手抓了块肉,扔到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还是将军聪明!”吴国琦帮祖大乐酒杯扶正,再次倒了一杯。 “倒是你,怎么不提前去跟提督大人通个气的?”祖大乐喝了口酒,问道。 “别提了,咱们的毕大巡抚,跟我们这些粗鲁汉子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平时动不动就之乎者也的训我一顿,我还是知趣点,躲远一点吧!嘿嘿!” “你小子,蔫坏!”祖大乐和吴国琦再次碰了下杯子。 翠红楼。 徐铮和翠儿面对面坐着。 “翠儿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真心愿意跟杨无病福祸相依,共渡一生?”徐铮眼神平视,盯着翠儿的眼睛。 翠儿的脸庞冉冉升起两朵红云,“公子的眼神怪吓人的!” “我是真心的,只要杨郎不负我,我终生无悔!哪怕就是跟着他讨饭,我绝无怨言!” 徐铮稍微懂点心理学,知道一个人如果撒谎,那么心跳和眼神都容易露出破绽。 竟然是如此刚烈的女子! 杨无病有福了! 第160章 金针和推拿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小伯爷会对你这么感兴趣的?”徐铮问道。 “公子,奴家可以不说吗?”翠儿红着脸低下头。 “说!”徐铮遥遥头。 沉默了一会,翠儿抬起头,“公子,家父曾经是名御医,擅长金针刺穴和推拿活血。” “嗯!那又怎样?” “最拿手的是延时床笫和治愈不举等奇症,闲暇时也曾指点过奴家。” “嗯!啊?老军医?”徐铮一机灵,顿时记起后世的一个名词。 “军医?不不,家父只服侍皇上,从来没从过军啊?”翠儿疑惑的看着徐铮。 “咳咳咳,不是,是我口误了!我就更好奇了,你父亲怎么会传授你这个方面,更何况你一个女子!” “公子有所不知,家父曾言此技有助于夫妻恩爱!”翠儿满脸通红,声如蚊蚋。 “这,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徐铮也有点不好意思。 “小伯爷又怎会知道呢?” “家父以前在京师也算是略有薄名,他能打听到,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为何突然找上我,奴家也不甚了解!” “这还用说!”徐铮心说富家子弟整日应酬,早晚会······! “明白了,这事情我替你俩做主了!” “多谢公子不嫌弃奴家的身份!” “哈,我只关心你们是否相爱,至于出身,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走吧,下楼,估计杨无病等着急了!” “公子!” “公子!” 徐铮到了楼下,“今天先这样吧,我会让小伯爷自己来办这件事情的!,都回吧!” 徐铮带着众人离开了翠红楼。 “公子,你打算怎么办?”杨无病急切的问道。 “回去再说!” “张礼真,把燕子堂现有成员全部叫到我房间来!” “大家都把自己曾经在江湖上最拿手的绝活给我亮出来,去让小伯爷切身感受感受!记住不许致伤、致残或致死,这是原则。最终目的让小伯爷乖乖的把人交给我们,都明白了吗!” “属下领命!” “流风,跟我来,我要传授你一点绝招!” “真滴?” “来不来?” 武清伯伯爵府在东安门,安井大街上,占地二十亩上下。(查不到,杜撰的哈) 小伯爷李存善是家里的魔王,今年刚十八岁。 刚经过剧烈运动的李存善,正躺在床上昏睡。 第二天早上,李存善起床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秃头。 在床头还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帮翠红楼的翠儿赎身,然后送到xxx。 李存善暴跳如雷,带着人直奔翠红楼,结果半路上被五个蒙面人胖揍一顿,还没等官府的人来,五个人跑的无影无踪,最后还留了张内容一模一样的纸条在地上。 到了晚上,疼了一天的李存善,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叫醒了。 流风把发髻打开了,让头发披在脸上,按照徐铮的指示,脸上抹了两把白粉,手里的短刀正架在李存善的脖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 流风把刀子压了压。 “别杀我!” “乖乖的躺着别动,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李存善奇怪的看着流风。 “我们今晚讲的故事名字叫《魔镜》,故事是这样······。” 讲完后,流风纵身跃出了房间,犹如鬼魅,床上落下一张纸条。 李存善害怕了,第二天晚上叫了几个狐朋狗友,在大厅里饮酒作乐,准备喝个通宵,甚至周围还安排了很多家丁把守。 凌晨的时候,流风又来了。 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除了李存善外,都睡的死死的,跟死人一样。 流风仍然是上一次的打扮。 “今晚我们来讲第二个故事,名字叫《山村老尸》,故事是这样的······。” 讲完之后,仍是留下了一张纸条,飘然而去。 第三天夜里,李存善根本不敢睡觉,直愣愣的坐在椅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等人一样。 今夜的天格外地黑。 流风踏着黑色,从窗外飘了进来。 “大侠,求求你别再讲故事了,我答应你,答应你把翠儿姑娘赎身,然后保证送到xxx。您饶了我吧!” 李存善跪在地上,哭的脸上全是鼻涕眼泪。 流风摇摇头。 “今晚我们来讲第三个故事,名字叫《午夜凶铃》,故事是这样的······。” 最后李存善乖乖的把翠儿落了籍,送到了xxx。 “公子,这些故事不怎么吓人啊!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流风望着徐铮。 “嗯,是我忽略了时代的差距。不过最吓人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你!” “咳咳咳!” 早朝。 “王家祯,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回皇上,没了!” “发辽饷了?” 王家祯顿了下,“回皇上,宣府等地已经先后数次催饷,臣无法只得现将辽饷分发应急,后来给辽东暂时发了两万辆银饷。” “下一笔银子什么时候到?” “最快也得七月二十日。” “好,等银子到了,立刻给辽东发饷!” “是!” 辽东宁远城广武营。 “兄弟们,咱们出来当兵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咱们为的什么?还不就是每月那点饷钱!这倒好,几个月不发银子了,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去?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朝廷忘记给我们银子了,那我们就得自己去要,去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这个理,给钱了咱们就是兵,不给钱我们就散伙!” “家里眼巴巴指望着这点银子呢,不会是给长官们贪掉了吧?” “把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拿回来!”身后几十个人一起喊了起来。 张思顺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不是造反,我们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而已。如果大家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那么就干了桌子上的酒,咱们歃血为盟,齐心协力讨欠饷!” “只要大家能发动更多的人来,当官的就不敢把我们怎样!” “大伙们,干了这碗酒,咱们永远是兄弟!” 张思顺和杨正朝对视了一眼,然后向前一步,带头端起了酒碗,一仰脖子,把粗瓷大碗狠狠的摔碎在地上。 第161章 意气风发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票票,感动中! 在徐铮的亲自操办下,杨无病意气风发的做了新郎。尤其是婚礼的仪式,在以后的日子里,竟然风靡全国。 西式婚礼! 徐铮特地给杨无病设计了燕尾服和礼帽,翠儿是一袭浅粉婚纱。 徐铮特地通过老师徐光启的关系,请了位神父来赐福,见证。 结婚当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在众人的祝福下,杨无病挽着新娘的小手,走过用各种野花点缀的长廊。风儿吹过,调皮地把杨无病屁股后的燕尾吹的扑啦啦作响,新娘的婚纱也被撩的漫洒飞扬,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缱绻偎依,和着四处飞舞的花瓣。 美,太美了!流风拖着口水,嘴里直嚷嚷,“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最后众人合伙把杨无病灌得人事不知!犹如死猪一般,抬进洞房,搁在婚床上。 看着新郎一点反应都没有,众人贼笑着离开了洞房。 尤其是流风,笑的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不就是喝多了吗,这点小事能难得住我?”不多会功夫,杨无病身上就扎满了银针。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地方竟然有了反应······! 在朱由检的期盼下,袁崇焕终于到了。 “督师,一路辛苦!” 朱由检很相信自己的判断,目前大明朝最会打仗的文人,除了孙承宗就是袁崇焕了。 只可惜孙老爷子年纪太大了,已经英雄迟暮,受不了苦寒之地。 还好孙老给自己留了个好学生。 “多谢皇上!”袁崇焕的广东土话让崇祯有点听不懂。 袁崇焕偷偷的看了眼皇上,稍微有点瘦,很年轻,难怪人家说皇上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事实上朱由检也在暗暗打量这个被自己几乎一口气提拔到文官巅峰的心腹爱将。 皮肤黝黑,尖额头,尖下巴,粗眉毛,大嘴巴。 这长相是有点惨!朱由检鬼使神差的把袁崇焕和徐铮放在一起比了下,差距太大!咦,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了一个钱庄老板的,奇怪了! 袁崇焕的心里非常高兴,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督师啊,这可是内阁大学士才能得到的,自己却平地青云,转眼间实现了! 我竟然几乎和先生平行了,太意外了! 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我马上就要到达巅峰! 袁崇焕的眼里似乎真的出现了自己穿着大红官袍,站在文官的首位的情形。 “多谢皇上简拔之恩!”袁崇焕再次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袁卿,别这么用力,要是把脑袋磕笨了,我可饶不了你!”朱由检说了句自认为很好笑的笑话。 “吾皇,罪臣心里此刻实在是波涛汹涌,澎湃难抑!举止之间有失官体,还请皇上赎罪!” “赎罪?不不不,卿何罪之有?朕也很高兴!” “不知道袁卿此次再赴辽东,有何打算?朕对此可是期盼已久了!” “回皇上!恕臣愚钝,臣以为朝廷对奴金的战略可以战守结合,以守为正,以攻为奇,奇正相辅。” 朱由检心说具体点啊! 其实不怪朱由检,他到哪里能分辨清楚战略、战术、战技的区别呢!袁崇焕说的很明显是战略谋划。 袁崇焕本来以为皇上会插嘴问问,结果等了半天,朱由检没发话,只好接着说下去。 “皇上,奴金多为骑兵,机动性强,若想战而胜之,则需不断挤压、缩小其运动空间;我军多步卒,适合攻坚或据守。由此观之,臣下一步将要完善锦州要塞,彻底恢复辽西防线,使其和宁远城互为犄角,攻守呼应。这样一来既可以拓展山海关的四百里战略缓冲,又可以进一步压缩敌人空间。然后充分发挥我军善守优势,以锦州和宁远为据点,步步蚕食层层推进,抢夺奴金生存空间,不断把战线向敌腹地推进。同时臣将建立一支机动骑兵,以运动战方式有效杀伤敌方有生力量。长期下来,敌必渐弱,我方则愈强,焉有不胜之理!” “好!朕甚慰!”朱由检高兴的差点站起来鼓掌喝彩。 其实这个策略并不新鲜,在关外修建大量据点,征派辽民开发据点周围土地,逐步蚕食敌方空间,这本来就是孙承宗的策略,袁崇焕在这个基础上,只不过是增加了一点:建立骑兵队伍。换句话说,孙承宗的计划是步步为营,步步推进,趋向保守;而袁崇焕是步骑结合,守中带攻。凭心而论两种策略都不错,但是前提是要能能坚持执行。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事家,制定战争策略必然会和国内外的经济、政治等形势相结合。孙和袁的策略最致命的缺陷就在于此,当时明朝各个方面都不会允许这个策略执行下去。不说别的,单是修建屯堡和驻军,就能把末世大明的财政掏干、拖垮!更何况中原地区天灾人祸不断,后金又岂会坐之不理? 笔者觉得当时明朝最好的办法分化瓦解女真势力,联合一切势力包括蒙古族各部等,利用人口优势,拖垮女真。 至于利用和谈,平息内乱,再反攻女真根本不现实! 从努尔哈赤起到皇太极,人家的眼睛早就已经盯上了中原的肥沃土地,人家不可能给你机会再度复兴。君如果不信,看看后金的连续战略部署就知道了:先是统一女真各部,接下来统一蒙古各部,紧接着打服明朝仆从国朝鲜,如同剥鸡蛋一样,一层层的进行,最后才是攻入中原,这本身就是一个连环策略。 问题是少年朱由检如何懂得! 双方领导人的战略眼光差距太大! “依卿言,多长时间可以复辽?” 袁崇焕想了下,:“山海关距奴金老巢盛京(今沈阳)不足千里,如果能按照臣的计策:屯堡一个一个地修,城池一座一座的建,臣认为不出五年,必定能直抵盛京!” 听到这里,龙椅上的朱由检顿时神采飞扬,一连声地说道:“好好好!好一个五年平辽!” 袁崇焕心里咯噔一下,我没这样说啊! 朱由检站了起来,脸色潮红,“臣心期报国,誓唱凯歌归!元素,朕把辽东交给你了,朕要你做卫青,破龙城扬我国威,朕要你做霍去病,转战千里封狼居胥!只要你能,朕将不吝赏赐,并让你名垂青史!” “袁崇焕撩起袍禁,跪倒在地,“皇上,臣必定尽心竭力,御敌于山海关之外。不破奴金,誓不归家!” 第162章 朱由检借钱 七月二十日,朱由检的噩梦开始了。 “皇上,大事不好,蓟镇兵变!”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王大中在王承恩的带领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朱由检正在乾清宫批阅奏章。 “什么?”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朱由检有点不知所措。 呼了一口气,稍微镇定了下,“详细说来!” “禀皇上,蓟镇之蓟门驻军因缺饷哗变!” “岂有此理,不是已经给他们发饷了吗?” “王家祯呢?给朕叫王家祯滚进来!”朱由检一肚子邪火。 时间不长,王家祯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跪下磕头。 “王家祯,上次朕问你,你说蓟镇军饷已经发放,为何现在仍然闹饷?”朱由检脸色铁青地盯着王家祯。 “皇上,上次确实是发过饷银了,但是由于库存不足,不得不欠发三个月。” “你!” “现在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三十万辆!是预备支付辽东欠饷的。” 滚吧!朱由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摆摆手。 “王承恩,可有顺天巡抚的折子?” “回皇上,还没有!”王承恩愈发小心。 “混账,饭桶!到现在还没个消息来!”朱由检觉得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蓟镇可是九边重镇之一,既要防备瓦剌、鞑靼的入侵,又要拱卫京师,可谓京师门户,倘若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朱由检正在飞速的转动脑筋,试图找出一个迅速平定哗变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发银子,关键是没钱,没钱,没钱!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王家祯已经说过了。 “借钱?”朱由检突然想起徐铮上次说过的话。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承恩走了过来,“皇上,徐光启在外面求见。” “宣吧!”朱由检有气无力的说道。 “徐卿,朕想问你个事情!” “皇上请示下!” “蓟镇欠饷兵变,徐卿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最好?” 徐光启稍微考虑了下,“皇上,蓟镇位置十分重要,既然发生兵变,当即刻处理。臣的建议是可选一得力大将,全权负责蓟镇诸事,另外在筹措些军资,就可以平定了。皇上不要过于担心,蓟州闹饷由来已久,但是每次都可以平定。” 崇祯点点头,终于算是听到好点的消息了。 只不过良将易选,银子难筹啊! 朱由检有点痛疼。 “大伴,朕缺银子,你说该怎么办?”朱由检想听听王承恩的想法。 “皇上,要是不行就去大明钱庄把银子取出来吧,大不了我们把利钱还给他们好了!” “不可!人若无信而不立,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反悔,要不然岂不成了小人。你这个是馊主意!” “那怎么办呢,奴才也没办法了!” “你说我去大明钱庄借点银子如何?”朱由检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点发烫。 “借银子也不是不行,我觉得皇上就如同一大家子的家长,谁家过日子不会有个短缺的时候呢,皇上您说是吧!” 朱由检点点头。 “再去吧王家祯找来,我有事找他!” “王家祯,三十万两银子,够不够支付蓟镇三月军饷?” “基本差不多。”王家祯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会。 “好,但是银子是借来的,必须还!再跟你说一边,这钱不是朕的内怒,是借来的,你听明白了吧!” 王家祯点点头。 “朕还是有点信不过你们户部,这样吧,你以户部的名义立个字据!” “啊?”王家祯睁大了眼睛。 “赶紧的!” “王承恩,待会吃过饭,一起去趟大明钱庄吧!” “皇上,要不奴才一个人去吧?” “难为你这老货了,还知道体贴朕!只不过你这张脸,只怕值不了三十万两银子哦!” “咳咳咳!”王承恩心说,如果我敞开门收礼,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争着给我送呢,用不了几年,攒个三十万两还真不费事! 王承恩哪敢说出来。 朱由检心里有事,所以午饭吃的不多。 稍作休息之后,仍似换上便装,和王承恩溜了出来。 街上的车水马龙让朱由检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百姓们过得蛮好的吗! 朱由检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趣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和快到了崇文门。 “哇,咋这么多人排队?”朱由检望着眼前长长的队伍问道。 “皇上,他们这是交税呢!” “哦,这么多人,一年下来恐怕也能收不少银子吧!”朱由检仔细的看了会。 “这里现在是谁在负责?” “这个奴才不知,好像是是顺天府佐贰官吧!”王承恩心说我咋会记得这么小小的官! “唔,一年能收多少银子?” “去年好像是十万两多点!” “也不算多啊!”朱由检自言自语说了句。 确实不算多,要知道清朝康熙乾隆时期,人家能收到叁拾万辆,还不算贪污的! “皇上,前面就是大明钱庄了!” “嗯嗯,进去吧!” 李长青正坐在沙发上,案子头疼。 这段时间存款有了不小的增长,但是贷款连一万两都没能突破。 徐铮的话可是说的清清楚楚,钱庄的存款利息需要靠贷款盈利来补贴,可关键是借钱的人太少了! 朱由检和王承恩进来以后,正好看见李长青坐在沙发上。 朱由检示意了下王承恩,“去问问他们徐老板在不在!” “李老板,李老板!”王承恩连续叫了两声,李长青才回过神来。 “哦,呵呵,是贵客登门了,恕罪恕罪!” “想什么发财心思呢,这么出神!”朱由检笑着问道。 “哪有啊,发会呆,嘿嘿!”李长青心想莫非这家伙有透视眼? “你们徐掌柜的在吗?”朱由检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了句。 “啊,不在,他在家里温习功课呢!” “温习功课?” “是啊,估计今年还得参加院试呢!” “哎呦,这么大的老板竟然还是个秀才啊!” “可不是!书背不上来,经常被被先生的棍子打的嗷嗷惨叫,太可怜了!”李长青想起了上次看到徐铮被徐光启打屁股的情形。 “还有这么凶的先生?”朱由检有点不敢相信。 李长青使劲的点点头。 朱由检心说,都这么有钱了,还去读书,图个什么呀! “我有笔大业务想跟你们掌柜的谈谈!” “我不行?” 朱由检点点头。 “那您等着,我去叫老板!” 第163章 “三十万两?三个月?” 徐铮再次确认了下。 “是的,没错!有问题吧?” “问题是有点,你稍等!”徐铮转过头,“长青,咱们库里还有多少现银?” “二十二万零九百两。” 徐铮皱了下眉头,“你看这样行不行,要么一次性借三十万两,钱庄先支付二十万两,后面的过几十天左右在交割;要么就借二十万两,一次性付清。” “十天的时间,差不多,还是三十万两吧!”朱由检说道。 “那行,长青,你抓紧去信再调拨十万两银子过来。” 朱由检有点诧异的看着徐铮,年纪轻轻,动辄就几万,十几万的调动银钱,还这么风轻云淡,跟没事人一样,到底是怎样的豪门巨富能培养出这样的气度!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这里天天被别人逼着要钱,这位倒好,大把大把地往外扔银子,而且一扔就是三十万两,真是人跟人不能比,货比货得烂! 想到这里,朱由检竟然有点伤感。 看着徐铮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左腿压在右腿上,脚尖不时的晃几下。 气死朕了! 于是朱由检学着徐铮的坐姿,更夸张的是把后脖颈倚在沙发背上,腿翘的比徐铮还要高,脚尖快速的抖动着。 徐铮偷瞄了眼,羊癫疯还是鸡爪疯? “抵押物带来了吗?” “抵押物?没啊!王承恩,咱们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徐老板,庄子行不行?” “行,只要能值三十万两银子就可以。” “咱们可以用皇庄做抵押。”王承恩在朱由检耳边轻声说道。 “顺义那边刚好有个大庄子,有两千顷的样子,照现在的地价十两多点,绰绰有余了。” 朱由检点点头,“我们用顺义那边的一个庄子做抵押吧,应该值三十万两的” “行,那个王管家,麻烦你带长青去一趟,顺便核验下手续。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签订合约。” “不用,等会我送来吧!” 王承恩走出门,和门外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骑上马,去拿东西。 没多会功夫,王承恩把地契等东西拿了回来, 李长青仔细检验了一遍,表示没有问题。 “那就签合约吧,你们早点派人来提银子!” 李长青把合约拿了过来,朱由检接过来看了会,不确定地说道:“徐老板,合约上面怎么只有二十八万七千八百五十两银子的?” 王承恩也确认了一遍。 “没错,是这个数字。按照钱庄的规矩,我们需要把贷款利钱先扣除。” 徐铮解释了下。 “当然,还款还是三十万两!” 朱由检把嘴巴张的大大的,“你们钱庄怎么这么黑,黑心的?” “不黑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咳咳咳!” “终于见识到什么是商人了,还真是不一般!”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徐铮的心情不错,心说要是朱由检知道这银子是魏忠贤的,还翻过来被自己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只怕会被气的睡不着觉吧! “怎么样,没问题就签字吧?” 朱由检咬牙切齿的在上面盖了枚印章,王承恩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李长青甚至有点担心,万一要是不还银子怎么办,难道公子准备改行去种田? 合约双方收好。 朱由检借到了银子,心情也好了很多。 “还得多谢徐老板解我燃眉之急!” 徐铮摆摆手,“不用不用。” 心里却在不停的叹气,朱由检啊朱由检,你借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看来自己也得多准备些,要不然肯定得被朱由检借破产了! 王承恩安排了马车,过来运银子,装最后一车的时候,徐铮凑了过去,“王公公,有件事想麻烦你。” “哈事啊?” “我想为我自己捐个监生,能帮得上忙不?” “这个事,没问题!只不过咱家就是好奇,你徐老板已经这么有钱了,还在意个监生干嘛?如果我是你,就是给个知县也不干啊!” “咳咳,没办法,家父一直希望儿子能读书有所成。” “嗯嗯,这事包在咱家身上!” 王承恩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在嘀咕:你可以不这么厚颜无耻吧! 刚拿到银子没几天,朱由检又摊上事了。 七月二十三日,嘉兴、绍兴台风引起海水倒灌,山阴、会稽、萧山、上虞、余姚等地淹死数万人。 这是天灾! 朱由检没敢怨恨老天,只好排人员准备赈济的食物,前往灾区赈灾。 刚忙完这件事,还没等喘口气,王大中又来了,神色慌张。 朱由检看着王大中的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卿,朕希望你带来的是好消息!” “皇上!”王大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完了!朱由检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说说吧,又是哪里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回皇上,七月二十五日,宁远由于欠饷而发生兵变。乱兵抓了提督毕大人,总兵朱大人以及通判张世荣和推官苏涵淳,甚至动用严刑拷饷!” “要造反了吗?”朱由检被气的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了?又是谁发来的消息?” “是宁前兵备道崔大人发来的,他说正在和乱兵谈判,将尽快解救被困人员,并请朝廷速发饷银!” “王承恩,给我宣王家祯,朕要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由检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 “慢着,把袁崇焕也宣来。” 时间不长,两个人都到了。 “王家祯,辽饷发的如何了?”朱由检咬着牙跟,问到。 “回皇上,臣前面发了九万两,昨日又连夜发了二十四万两,目前一共发放三十三万两,尚缺二十一万两饷银!” “为何不早发?朕记得催过你多次了!” “皇上,库里没有银子,臣又有何办法?臣已经尽力了,如果皇上怪罪,那么臣只能领罪!”王家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朱由检被王家祯的话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既然辽东有事,臣当快马加鞭启程,为君解忧!” 不愧是朕看中的人,这话说的,中听! “好,你顺道去山海关交接印信,然后直接去宁远,摆平这件事,有没有问题?” “臣去,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朕再给你加把火,王承恩,把朕的宝剑拿来!元素,这把剑送你,带着它去辽东,如朕亲临!” 第164章 四民学说 “陛下,今天要去文华殿吧?”王承恩在朱由检旁边问到。 “朕真是没心情听那帮老夫子啰嗦!”朱由检被几件事情折磨的心烦意乱。 “那奴才去通知那边!” “等等!”朱由检迟疑了下,“今天谁是日讲官?” “徐光启徐大人。” “那还是去吧,徐卿的很多见解还是特别有意思的,值得一听。” “是!” 王承恩在前面带路,朱由检很快来到了文华殿。 按照老规矩,到文华殿东房祭拜完圣人以后,朱由检走到文华殿的穿堂御座上坐了下来。 太监们打开文华殿大门,在大殿外面月台上的徐光启也已经准备好。 礼毕,徐光启准备开讲,按照进度,今天还是讲《大学》。 “徐卿,朕这段时间心烦意乱,恐怕不能安心于学问。今日日讲不如改个内容如何?” 徐光启一愣,心说不管经筵还是日讲都有固定的格式和内容,怎么今天皇帝突然要变动了? “请皇上示下!”尽管心里纳闷,但仍是同意了朱由检的请求。 朱由检看了下,今天的日讲几乎没有人。除了自己和徐光启,王承恩,剩下的都是侍从。 “徐卿,朕今天想学习一下经济之道,卿可否为我解惑?” 徐光启一听,差点乐了。 换个别人,说不定今天真被皇上难住了。 “皇上,微臣也是一只半懂,只怕误导了圣心。” “呵呵,别谦虚了,徐卿,朕说句公道话,就目前来说,卿可谓我大明最博学的人了,你要是还一知半解,那么别人岂不是只能算白丁了!” “皇上谬赞了!微臣就说说自己的拙见吧!” 朱由检点点头。 徐光启索性把手上的书本扔在一边,“皇上,经济一说牵连甚广,贸然开讲只怕不够全面,更容易失之偏颇,不如皇上今天就听听微臣的‘四民说’如何?” “四民说?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闻,请爱卿详细说来!” “‘四民’一说并不稀罕,也非臣故弄玄虚,只是为了通俗易懂,所以才用了这个名字。四民就是士农工商,是一国经济的柱石。常言‘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用、无士不治’。四者缺一不可,尤若天之四柱!” “这个比喻的确很形象,但是朕不懂!太祖曾言:‘吾与士治天下’,又言‘农为本,工商为末’,四者之间不论是地位还是作用,都相差很远,为何到了徐卿嘴里,都变成一样的了?”朱由检把问题抛给了徐光启。 “皇上,太祖此言并非太祖所创,而是前人之言,宋文彦博曾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但是并不代表士大夫的地位就一定是在农之上,只是别人误以为士大夫地位高而已。” 朱由检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徐卿,你这是绕口令么?” “哈哈,皇上,听我慢慢到来。士农工商皆陛下治下子民,对吧?” 朱由检点点头。 “农者出力种田;工者出技制物;商者出货谋利;士者出谋治国,区别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并无高低之分。” 朱由检听完似乎更糊涂了,“照卿这么说,圣人也曾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制于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陛下能举一反三,臣真的很高兴!诚如陛下所言,那么我徐光启是劳心者还是劳力者?”徐光启反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应该属于‘劳心者’吧。” “那么我能治礼部尚书吗?或者治内阁学士?很明显不能。能否治人的关键不是劳心或者劳力,而是取决于他的地位。” “好像是这么回事。”朱由检皱着眉头说到,“但这四民学说跟经济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很大的关系。陛下你看,咱们现在主要的收入主要是从农这个群体得来的,这就好比咱们本来应该收四份礼,结果呢仅仅才收了一份,当然总量就少了很多。” “但是咱们也收了不少商税啊,比方说崇文门一年还能收将近十万两的。” “太少了!皇上,按理说咱们大明的商税最起码也要和农持平!” “不可能!”朱由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皇上,臣就举一个例子你就知道臣所言不虚。” “你说。” “京师天下只有一个,但是天下和京师差不多规模的城市应该还有不少吧?” 朱由检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朱由检算了一笔账:和京师差不多的城市:南直隶、西安、成都、苏州、杭州、临清、扬州、广州,随便点点就已经这么多了。以京师十万两的商税来起算,那么上面八个城市一年加起来最起码有八十万两!倘若再把小一些的城镇算上……,朱由检不敢再算下去了。这还仅仅是商税! 朕的银子呢?是谁拿走了朕的银子!朱由检内心深处开始咆哮。 “皇上,一国之财政源自税收,农税是最基本也是最落后的方式,这是其一;四民皆陛下治下子民,纳税当一体,这是其二,如果陛下能把税全部收齐了,又怎么国库无银?” 朱由检坐着喘了几大口粗气,最后连连摇头,“徐卿,难啊!” “皇上!如果想有所作为,立中兴大志,没有钱又怎么做事?想有钱就得收税!何况陛下拥有天下武力,敢不纳税者,武力讨伐之!如此一来何愁国库不丰,霸业不成?” “徐卿的见解真让朕佩服!让朕在好好想想,想想!”朱由检有点魂不守舍。 徐光启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不停的冲击着朱由检的内心! 其实道理很简单,朱由检可以说全部听明白了,虽说道理是这个道理,要想真正做起来,太难了! “崇祯,重振!”朱由检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魂不守舍的走下御座,朝文华殿后殿走去。 徐光启见皇上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地上一跪三叩首,起身准备离开。 没成想王承恩一路小跑了过来,“徐侍郎,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下,你的四民说里面怎么没有我们的,我们又算什么?” 徐光启斜了眼王承恩, “你们?有啊!我们都是皇帝的子民,而你们是子民中的‘子’啊!”说完,施施然转身走了。 “‘子民’的‘子’,怎么觉得这么别扭的,‘子’的下面这一横怎么看着就像把刀的?” “我明白了,好你个徐光启,竟然这么作践人!,太不地道了吧!” 第165章 预决算制度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长期支持!说真的,对一本几十万字还没签约的作品,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支持,我很感动,谢谢你。 “皇上,顺天府来奏章了!”王承恩手里捧着奏章,一路小跑进乾清宫。 朱由检正在和徐光启进一步讨论“四民学说”的问题。 徐光启摸着胡子,斟酌道,“皇上,‘四民学说’最大的好处是打破士绅高人一等的错觉,让他们重归农工商的行列,从而为士绅一体当差、纳粮奠定理论基础。” 朱由检摆摆手,让王承恩在一边等着。 “皇上!国家养士两百多年的政策让士人早已忘记了士的原本意义!士者,国士也!然而现在的大多数士人只知道家族,朋党,心里却独独少了国家!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优待士人?倒不如让他们能正确认识自身,从而打破高人一等的观念!”徐光启说话往往直戳问题本质,一针见血。 “徐卿,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对经济方面卿还有别的建议吗?”朱由检想找到一个更容易实施的方案。 徐光启心里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具体的管理办法,叫做‘预算’和‘决算’。” “请卿详言!”新名词顿时引起了朱由检的兴趣。 “这两个词语其实只是一种对经济的管理手段,使国家财务支出和收入处于一种可管控的状态。‘预算’往往是在年初进行,比方说我们大明朝,由户部在每年年初拟定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包括朝廷一年的大体收入和各项支出,拟定好之后由皇上您预览,拒绝其中有哪些不合理的,整个计划批准之后,户部依此执行;等到该年度年终,在由户部制定‘决算计划’,总结一年来的收支情况以及执行情况,再由皇上您检查,从而对朝廷每年收入国库的每一分银子和户部花出去的所有钱财,做到有效管控,也有能效避免计划外的非必要开支。”徐光启把从徐铮哪里了解到的‘预决算制度’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这个法子不错,省的户部东一头西一头的,好似苍蝇一样乱撞!徐卿,你可真不愧是全大明最有学问的人,这么天才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朱由检心里过了下,觉得这个方法可以采用。 徐光启摇摇头,“皇上,这个主意是我的一个学生想出来的,他特别喜欢经营之道!微臣当时听说之后,也是恍然大悟,没想到朝廷经济还能这样管理!其实咱老祖宗也早就说过了,‘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只不过我们没有把这用在这个方面来而已!” “徐卿,你都这么有学问了,想做你的弟子可真不容易的!”朱由检笑着说道。 “皇上,不瞒你说,我这学生是微臣留着准备给皇上用的,而且这个学生还是我骗来的!” “啊?”朱由检很惊讶。 “真的,皇上!就我目前所知,我这学生不仅擅长经营,还在军事、政治、天文、地理、医学、农学、炼铁等哥哥方面都有很深的研究和造诣。说老实话,我这个做老师的除了四书五经略微强于他,其它很多方面都是自叹弗如!”徐光启如同介绍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既小心翼翼,又充满自豪。 “果真有这样的奇人?”朱由检多少有点不信,太夸张了吧! “皇上以后便知道,此子现在过于年幼,性子还需多多磨练,等合适的时候,微臣必然举荐他为皇上效力!” “好好,我等着!” “真对这个‘预决算’很感兴趣,卿能否先做一份来,朕想先看看?” “没问题!皇上,另外这个‘预决算’不仅仅适用于朝廷,也同样适应朝廷的各个部门,比如六部,乃至最低阶的县衙,至于审批权,则可以采用逐级批复的方式。” “好,这样就更完备了!请卿用最快速度制作一份计划,我要先睹为快!” “臣遵旨!” “什么?要我做一份完整的预决算计划?”徐铮的嘴里有点发苦的感觉。 自己是说过关于‘预决算’有关内容,但是从来没亲手做过啊! “老师,这个,这个有点难啊!” “废话,难也得做,皇上已经金口玉言了:等着看呢!你赶紧的。”徐光启的眼睛开始四处逡巡起来。 “老师,你不会又要找棍子吧?” “你要是再寻找借口推脱,为师恐怕只能动用家法了!哼哼!” “得,师傅哎,您可真是!” “我做,还不行么!” “为师和你一起!” “王承恩,那个顺天府的奏章呢,拿来我看看!” “皇上,来了!” 朱由检打开一看,就是两分奏章。 第一份: “皇上,臣刘诏泣血拜上。自春节至今,蓟门班军(轮番操练的卫所兵称班军,卫所兵四大职责:屯田、防御(本地出哨、巡捕,入戍京城。漕运。军械管理)四月无粮无,永镇、密镇、昌镇大都如此,余巡抚至此,各台军待哺如泣,百里军营不见炊烟一缕!凄惨不堪目睹,一旦有变,何人能制?更何况边事严峻,望圣上早发边饷,即刻输粮!” 第二份: “吾皇,臣刘诏启奏:乱象已生,乱兵已成,为今之计,请圣上早发粮饷,微臣举荐赵明善(赵率教)将军为蓟门总督,平定乱兵!” 朱由检啪的一声,把奏章仍在桌子上。 “王承恩,宣王家祯!” “王家祯,这是刘诏的奏章,你看过了在跟朕说话!”说完,朱由检黑着脸坐在御座上,一言不发。 王家祯读的很快,读完之后递给旁边的王承恩,然后跪在地上,“皇上,库里没有银子,微臣还是从辽饷中挪用了部分军饷发给蓟门,这是其一;其二今年大寒,漕河一直到今春四月尚能通行,故而粮食一直拖延!” 朱由检有一种想爆发又发作不出来的感觉,一个字:憋闷! 漕运年久失修,淤塞严重,再加上天寒地冻,河水结冰,都是客观事实,怪不到王家祯头上,可是自己能怪罪皇兄吗,能怪罪老天爷吗? “罢了!你下去吧!”朱由检无力的挥挥手。 还是徐光启说的对啊,要做事情得有银子,没有银子什么事情都做不来! 徐卿,预决算啊,抓紧搞啊! 第166章 回家考试 徐铮很忙。 只可惜徐光启并没有给徐铮放假,既要编制预决算,又要读书写八股。 徐铮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两半,这样就可让时间翻倍。 “终于写好了!”徐铮抬起头,冲着房顶长啸一声,把手中的笔一扔,冲到屋子外面,张大嘴,猛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干什么呢,有这会功夫,还不赶紧去背篇文章!”徐光启手里拎着棍子,从屋子后面转了出来。 徐铮垮着脸,“老师,你可是文化人,当世之大儒,咋么动不动拎根棍子到处转悠,太掉价了!来来,弟子帮你拿棍子!” “别打马虎眼!快去背书去。”徐光启示威般挥了挥棍子。 徐铮老老实实进屋。 “另外‘掉价’又是什么新名词?为师又不是贩夫走卒,价格怎么还会掉下来的?” “咳咳咳,就是大失身份的意思。” “一天到晚满嘴的新名词!” “快背书!” “真是命苦不能怨师傅!”徐铮嘀咕了一句,打开了书本。 徐光启拿着徐铮的计划书,开始研究起来。 刚赶到河北景州(今景县)的毕自严,叫停了马车。 “老王,今晚再这里歇息下,你带老夫的名帖去趟衙门,讨份邸报来,老爷我要看看有没有宁远的消息。” “好的,老爷,今晚是住官驿还是客栈?” “住官驿吧,顺便让他们帮我们喂喂马。” “宁远兵变,户部急发饷银,辽东巡抚毕大人,总兵官朱梅等人被乱兵缉拿拷饷,生死未知,袁督师火速赶往辽东平乱。”毕自严一边读着邸报,一边老泪横流。 “八弟,你可要好好的!王家祯,老夫跟你没完!” 宁远城。 和中原地区的很多城镇相比,宁远城要小了很多。 最早的宁远城在宣德五年建成,内城周长五里,外郭九里,内外城各有城门四座,城墙高三丈二尺,底宽三丈,上宽两丈四。 天启三年,宁远城毁于地震,后在袁崇焕的坚持下,由总兵祖大寿、参将高见、贺谦率领四万多人,历经一年复建。 按例共驻军五千五百人,后期人数有所增加,嘉靖45年,马军三千五百八十人、步卒两千六三十五人,屯田军两百二十五人,盐军六十五人,炒铁军四十五人。 “将士们,不要打,不要打!我郭广用性命担保,给你们一个承诺,保证将以最快的速度把军饷发到你们手里!别再打打巡抚大人了!求求你们了!”郭广站在毕自肃身前,拦着了大部分的乱兵。 几个川兵见郭广拦在身前,偷偷的扔掉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破鞋子。 毕自肃的脸早已又紫又红,整张脸肿的跟馒头一样,皮肤如同鼓足了气的气球,一戳就破,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嘴角不停的滴着血丝和涎液。 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躺在地上,半天身体抽搐一下。 “毕大人,你受苦了!” 郭广看着狼狈不堪的毕自肃,心疼的差点哭出声。 “郭副使,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些,我们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毕自肃,你跟朱梅两个人合伙贪污我们的军饷,我们整天饿着肚子,你们却酒肉管饱!今天就是把你们打死,皇上也不会怪我们!”一个乱兵嚷嚷道。 “打死这个贪官!” “还我们银子来!” 乱成一锅粥。 “快给银子,给了银子就能平息兵变!”总兵朱梅红着眼睛吼道。 “可我没有银子啊!” “快借,以总督衙门的名义借!”朱梅气急败坏地叫道。 “将士们,不要再闹了,请听我说一句,大伙儿静一静!”郭广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什么缘故,发出的嗓音竟然有些像太监。 大兵们渐渐的平息下来。 郭广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刚才与总兵官商量过了,我现在就去借银子,大家发军饷,还请大家相信我,不要再为难毕大了,毕大人真的是好官呐!”郭广说完,直接在地上给乱兵们磕了几个个头。 “郭大人,你去吧,我们听你的!” “听你的!” “何副将(何可纲),保护好大人!”郭广临离开的时候,交代了何可纲一声,何可纲点点头,也学着郭广的样子,站在毕自肃的身前。 “劳资刚才用鞋底子抽了总督嘴巴子!哈哈,这辈子都有吹牛的资本了!要怪就这鸟官不给我们发银子的,还整天忠孝节义的!”一个名叫伍应元的川兵得意的跟身边几个兵卖弄。 “先人板板的,硬是要得!”另一个川兵说道。 “别看这些当官的平时高高在上,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蹲在那!怕个鸟!” “等会拿了银子,赶紧逃命吧!这么大事,多多少少肯定要砍掉几个脑壳的!” “省的!想要我老伍的脑袋,门都没有!兄弟们,待会形势不对就早点扯呼,别傻乎乎的丢了小命!” “省的了!” “李掌柜,你是做生意的,家里肯定有不少银子!我这次是代表总督衙门跟你出借,你不至于怕朝廷赖账吧?” “郭大人,我是生意人,银子是要用来周转的,倘若总督衙门拖上一年半载,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李掌柜放心,这银子不出一月,总督衙门必定还清你!” “既然是借银子,那么利钱怎么算?” “你!你自己说吧!”郭广被气的头扭到一边,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郭大人勿怪,既然都是熟人,那我也就不用客气了,两千两的利钱!” 郭广不置可信的转过身,“你!” “郭大人,这是没办法,我的银子可是每天都在周转的,可是银子生银子的,总不能白白借给总督衙门吧,你说是不是!” “罢了,罢了!老夫认账!拿字据来!” 京师。 徐铮收到了一封来自黄金山的信。 拆开后一看,竟然是举人老爹写来的。 读了一遍,才知道是让自己尽快回乡参加院试,时间就在八月底。 跟徐光启说过了以后,顺便安排了钱庄的事情,然后带着张礼真,启程回金坛县。 第167章 好官难做 由于时间紧迫,徐铮和张礼真没有回金坛,而是直接赶往江阴。 几月来在徐光启的耳提面命之下,徐铮四书五经的造诣有所长进,考试的时候再也不用依靠生搬硬套后世文章过关。 两场考试下来,分数还算过得去,总算捞了个秀才头衔。 拜谢了学政之后,徐铮也没进学,而是直接返回黄金山。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团圆饭。 徐铮特地抽了时间,去看望玛丽。 “公子,弹药的改进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玛丽见到徐铮,噘着嘴说道。 “呵呵,别着急,任何改进工作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徐铮安慰玛丽道。 “不管,我要跟你去京师!”玛丽越来越不像外国人了。 “咳咳咳,真去不成了,又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了。” “又有什么任务?” “第一,黄金山一式火铳,最起码要生产五千支左右的库存;第二,佛郎机炮的各式型号也要按照标配生产;第三,最迟明年八月份之前,全部完工。怎么样,可有问题?” “这么多!问题当然有啦!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矿石,硫磺、工人,还有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玛丽张牙舞爪,恨不得抓徐铮两把。 徐铮琢磨了下,“这样,改进工作可以先停一停!我把上次派往苏州的孙化成师傅给你叫回来,由他专门负责黄金山一式火铳生产线,你只需要负责监督就行;其他的例如炼铁、制炮、火药制作和提纯,全部交给你,由你带着黄金山剩余学员进行制作!玛丽,现在黄金山我可是全部交给你了,这儿可我的大本营,帮我把家看好了,等回来我一定会送一件你梦寐以求的大礼物!” “不许骗人?” “保证!” 宁远城,八月初八。 宁远中左所。 “臣有负圣恩,未能及时制止祸乱,累及朝廷边防大事······臣请罪,但请圣上责罚,千错万错皆由臣一人承担!”毕自肃的脸消肿了很多,但仍难掩满面悲愤,手中笔走龙蛇,一篇请罪疏顷刻而成,愤怒郁结之情跃然纸上。 写完后,毕自肃继续写了一封家书, “兄长在上,愚弟自幼承兄长照顾有加,不胜感激。······,然宁远兵变,士卒闹饷,罪不在兵,而在于朝廷也!弟自幼固执、倘若能听他人言,早日拆解垫付,也不至于有昨日之祸!然而悔之晚矣,既累及无辜,又损及斯文,实无颜面苟活于世!······,当今之官道,惟有能灵活变通,机智善变者方能游刃有余,难怪人常言:好官难做,好人难当!弟资质平庸,迂腐且守旧,实不该误入官途,以致闯下弥天大祸,只恐累及家人,望兄长替我多多美言,照顾家小,待子孙长成,可读书开智,可为商贾,但勿为官!弟于九泉之下当瞑目!范九绝笔。”(毕自肃,子范九) 宁远城。 “开门,我是袁崇焕!” “真的是袁大人?” “竟然真是袁大人!” “袁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守城的士卒中依然有人记得袁崇焕。 当天晚上,袁崇焕找到了副使郭广。 袁崇焕的性格是一但决定了一件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袁督师,此次闹饷的确是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士卒。依我看,还是只惩首恶,不宜牵连过多!”郭广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 “郭兄,治军必严!更何况士卒串联军营,这是大忌!必须严处,否则兵就不好带了!这件事你听我的,绝对没错。” “那么士卒们要是抱团反抗呢?督师还能见一个砍一个?”郭广的语气略带讥讽。 袁崇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果真是这样,就休怪本督师无情了!” “督师!” “妇人之仁!”袁崇焕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八月十八日。 在袁崇焕的主持下,宁远兵变后第一次军事会议召开。 大堂之下跪满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头。 “军营重地,尔等肆意妄为,不仅殴打上官,还纵火冲衙,罪在不赦!今念及尔等为国效力,辛苦当差,因此只诛首恶,其余人等,俱宥其罪!另外何可纲部、祖大寿部能独善其身,紧守营盘,此为大功!两部饷银全发,并额外奖励白银万两!” 袁崇焕的黑脸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神如刀。 “来人!” “在!” “把首恶田汝栋、舒朝兰、徐子明、罗胜、贾朝吹、刘朝、奇大邹、腾朝化、王显用、彭世隆、宋守志、王明、宋仲义、李友仁、张文远十五人推出去,枭首示众!敢有再犯者,杀无赦!”袁崇焕的声音不停的在大堂里回荡。 “中军吴国琦,知情不报,纵兵乱城,延误军机,斩!” “参将彭簪古未能及时制止,属失职,笞一百,以观后效。” “车左营都司王家楫、车右营都司左良玉(没错,就是那个左跑跑!)、管局游击杨朝文、总镇标营都司佥书李国辅渎职,笞五十!以观后效。” “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未能协助总督,酿此大祸,夺职!” “杨正朝、张思顺检举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前锋营效力!” “朱梅,你身为总兵官,却犯下如此大错,你,等着听参吧!” 京师乾清宫。 朱由检手里正拿着徐铮炮制的预决算计划书。 一边看,一边不停的点头,“果然是条理清晰,丝丝入扣!” 徐光启也站在旁边。 “徐卿,这份计划书你也看了过了吧?” “回皇上,微臣也仔细研读过。” “真打算以此实行,卿觉得如何?” “回皇上,微臣认为实行‘预决算制度’,可以先在朝廷六部率先试行,如果确有实效,再步步推及地方,免得因为冒进而导致难以弥补的错误!”徐光启显得很慎重。 “果然是老成谋国!还是徐卿想的更周到,朕同意!可以以此计划为模板,下发六部,照搬实行,徐卿,如何?” “陛下明智!” 兜了一大圈的徐铮,再次回到了京城。 徐光启听说徐铮顺利通过了考试,非常高兴,顺便把朱由检要实行“预决算制度”的事情告诉了徐铮。 徐铮笑了笑,没表达什么看法,因为徐铮心里明白,“预决算制度”顶多有助于朱由检能够加强对朝廷开支的管控,但却不能增加朝廷的收入。也就是说朱由检缺钱的现状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有所改变的。 可怜的朱哥哥! 第168章 乱象纷呈 宁远兵变已经平息的消息,随着袁崇焕的折子一起传到了京师。 好消息让朝中的很多人松了一口气,朱由检更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宁远城的位置太重要了,如果没了宁远,后金兵势就可以直逼山海关,一旦城破,京师就赤裸裸地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好消息让朱由检连续睡了几天好觉,整个人也再次充满了斗志。 朱由检为自己看人的眼光沾沾自喜,自己挑的人虽说人长的丑了点,但是能力奇高! 趁着高兴,朱由检宣布了六部以及内阁包括京师各大小衙门,从崇祯二年开始实行“预决算”制度,范本已经刊登在邸报上,严令各衙门、部门参考执行,并把此作为考核一把手官绩的重要参考依据。 王承恩特地来找了趟徐铮,为的是纳捐的事情。 “徐掌柜,你是想直接入监还是想怎样?” 徐铮稍微了考虑了下,“王公公,这个我也不是太懂,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 “入监么有南监北监之分,我想徐掌柜恐怕是更喜欢北监的,可以纳粟、纳马、纳银都可以,入监后一般需要坐堂七到十年,然后是各部门历事五到十年,最后才是名单送吏部铨注授官,大部分官职是佐贰官,如果是偏远边区可授一县正堂,这些都是文职。”王承恩说完,笑嘻嘻的看着徐铮。 “竟然要这么长时间?”徐铮皱紧了眉头。 “掌柜的,俗话说‘事在人为’,像徐掌柜这样的人才,我想朝廷肯定是求之不得的!不如这样,既然徐掌柜家境殷实,不如多捐些,我帮你好人做到底,入监、坐堂、历事,统统搞定,直接帮你跨到最后一步如何?”王承恩的记性非常好,朱由检叮嘱他的几乎一字不错,全部记了下来。 还得从前面,朱由检让王承恩查询徐铮的身世来历说起。 对于皇上朱由检的吩咐,王承恩一直记在心里。为了查到徐铮的身世,王承恩特地动用了大明特务—锦衣卫和东厂。 在锦衣卫和东厂特务的辛勤努力下,徐铮的身世,就连往上推三代都被查了个底朝天,而且就连徐铮是徐光启的学生也被查了出来(黄金山只查出了是学堂)。 王承恩把查到的所有情况,全部汇报给了朱由检。 听完之后的朱由检,似笑非笑的等着窗外, “好你个徐铮!竟然还是徐光启的学生!不会就是那个被骗来的弟子吧!不过也的确是个人才,竟然能想出预决算这样天才的点子!既然你想当官,朕又岂能不允!嘿嘿,大伴,这事办的不错,辛苦你了!” “皇上,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奴才只是动动嘴皮子,一点都不辛苦!”王承恩嘴上连说不辛苦,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起来吧,起来吧,别动不动就磕头!那个什么,他不是想捐监吗,朕成全他,给他开个大后门,让他好早点为朕效力,老徐头还想遮着挡着,嘿嘿!王承恩,此事交给你了,不过要注意保密,别让他知道朱老板就是皇上,还有,别忘了给朕狠狠地敲他一笔银子!哈哈,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是,奴才遵旨!” 可怜的徐铮,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人家的圈套。 “怎么样,徐掌柜,咱家可够意思吧?” “这样不好吧?”徐铮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身上莫名的一阵寒颤。 “有什么不好,放在平时,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不说别的,你从秀才算起,中举,进士,殿试,散馆,最后才是铨注选官,这一大圈下来,得多少年?我个人觉的,还是一路捐到底更划算,咱们花钱图个哈,不就是省事吗!徐掌柜,你说是不?”王晨恩谆谆善诱地劝着徐峥。 “也有道理啊,不过我目前还不着急当官。” “哪有哈,直接把你名字挂起来好了,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开选,怎么样?” “得多少银子?”徐铮决定先问下价格再说。 王承恩伸出一个巴掌,在徐峥面前晃了好几下。 “难道要五千两?”徐铮猜测道。 王承恩内心一阵狂喜,本来准备要两千两的,结果一下子给五千两!看来皇上给的任务能完美地干成了。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肉痛的神色,“就凭咱家和徐掌柜的关系,五千两已经是内部价了,就算不够,就凭咱家这张脸多少也能值几个钱!咱家一定帮徐掌柜办成这件事。” 王承恩和朱由检是在欺负徐铮是个官场门外汉。 但是徐铮是什么人,岂能白白吃亏?不过现在这个亏,必须吃。 徐铮心说记得后世在网络里看到捐监、捐官的并不用这么钱啊,难道因为自己是直通车? “捐了!” “好,徐掌柜果然是爽快人!”王承恩心里乐成了一朵花。 “那银子?” “走,一起去趟大明钱庄!” “欧克了!”王承恩高兴之余,卖弄了外语。 好大一个冤大头! 十一月,会推阁臣。 经过明的、暗的相互斗争以及无节操的争吵,会推阁臣名单出炉:吏部左侍郎成基命、礼部右侍郎钱谦益、郑以伟、李鹏芳、孙慎行、何如宠、薛三省、盛以弘、罗喻义、王永光、曹于汴。礼部尚书温体仁、侍郎周廷儒由于没有什么声望和人脉,被从海选名单中刷掉,当时的首辅正是朱由检抓阄出来的周道登。 《明史》中多有记载周道登不学无术、愚钝木讷,好色等缺点,甚至沦为笑谈遗留史学界。笔者只想弱弱的问一句:周道登可是苦读四书五经十余年,从秀才到举人再至进士等一路真材实料考出来,如果论八股文的功力,放在今天绝对是巨擘大拿!笔者不是为周道登开脱,其顶多也就是死读书,读死书、没有执政能力,不善混迹官场,好色的明末士人大军中的一员罢了,更何况人家也没想着做大学士,还不都是抓阄惹的祸! 十一月十七日,陕西白水县王二首起义,府谷王嘉胤、宜川王佐挂起义,安塞高迎祥起义,汉南王大梁起义,从此陕西人声震天下。 十二月二十日,宁夏固原兵变。 插播一条重要广告:七月份朱由检听从云南道御史毛羽健的建议,为减少财政压力,改革驿站制度,精简人员,在银川xxx驿站的正式养马员工李自成失业回家。 天下,真的开始乱了! 第169章 中兴的苗头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支持。 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预决算”制度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看着御案上堆的高高的全部关于“预决算”的奏章,朱由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部分的都是反对,尤其是各衙门的一把手。 甚至连反对的理由都是五花八门,只看了三五本,朱由检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这么好的制度,他们为什么要反对,为什么,为什么?”朱由检对着空旷的大殿,一连后了三声为什么。 “皇上,皇上您消消火!别这么生气,会伤了身子的!”王承恩赶紧跪在地上。 “消消火?我怎么能消火!这么好的制度,还没开始实行,就这么多人反对!气死朕了。”朱由检烦躁的在大殿中转圈子。 “朕就是想不明白!” “王承恩,替朕宣徐光启!” 没多长时间,徐光启到了。 “徐卿,你看看,你看看这些都是反对‘预决算’的奏章,真是气死朕了!”朱由检指着奏章,说道。 “这么多!”就连徐光启也吓了一跳。 “皇上,关键时刻,一定要坚持住,要顶风而上,负重前行!”徐光启开始给朱由检加油。 “卿放心,朕还不至于因为有人反对就放弃!朕也知道,中兴大业又岂会容易。这么多人不是都反对吗,哼哼,正好给了朕收拾他们的借口!”朱由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险。 “徐卿,朕觉得朝堂之上,仍有些不对劲!” “微臣没觉得啊!”徐光启表示没感觉。 朱由检心里叹了口气,徐卿啊徐卿,斗争意识太差了! “徐卿,你也知道,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结党谋私,尽管首铛已经伏诛,但是逆铛势力巨大,朕犹恐朝廷之中尚有残余,因此不得不防啊!” 虽然徐光启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但是并不妨碍他能够听出朱由检话里的意思。 “皇上,当年大铛几乎影响到整个朝廷,倘若想要全部清理,无异于一次大换血。由此引发的朝堂震动必然伤及根基,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皇上的中兴大业,因此不宜牵涉过多!微臣觉得处理此事不如学学渔农,捞大放小,既可以有效打击又不至于伤及根本,此之谓可持续发展也!” “徐卿的比方就是形象,朕喜欢!”朱由检差点被徐光启的比方逗乐了。 “好了好了,徐卿,放心吧,你的意见朕会慎重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早朝。 在朱由检的示意下,王承恩当中宣读了一份圣旨: 毕自肃身为辽东巡抚,在其位不称其职,治军无方,激起兵变,本欲严惩,念其身亡,只革除一切官职,夺封号,以示严惩。 都督同知宁远总兵朱梅枉负君恩,未能制止乱兵闹饷,视朝廷边防大事如儿戏,实属大错!因此夺前锋将军称号,去职。 户部左侍郎王家祯调度军资不利,激发蓟镇、宁远等军事重地兵变,革籍! “皇上!”毕自严顾不得失礼,哀嚎一声,跪在御道上, 朱由检看了眼毕自严,默默的叹了口气,把头偏到旁边。 王承恩赶紧做了个手势,过来几名大汉将军,把毕自严抬了出去。 “诸卿,朕已经决定了,自崇祯二年起,京师各衙门率先实行预决算制度!”朱由检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用力的说道。 年关将近,徐铮安排好了驻京人员之后,辞别了老师,然后回黄金山过年。 崇祯元年过去了。 回到黄金山之后,徐铮发现黄金山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厂一般,炼铁炉里不停地冒出滚滚白烟,各种矿石、原料堆的到处都是,蒸汽轮机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嘶鸣。棚子里人来人往。 “哈,玛丽搞得不错么!”徐铮连连赞叹。 到了黄金山,徐铮拜见了举人老爹和李姨娘,抱了会弟弟,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然后徐铮美美的睡了一觉。 李长青第二天就被徐铮赶回了苏州,美其名曰:年假。 然后徐铮一头扎进了车间,毕竟徐铮最关心的就是黄金山一式火铳的生产。 如果自己没记错,崇祯二年十月后金将越过宁锦防线,突袭内地,届时京城将戒严,恩师徐光启也将领命参与防御京师。 恩师,弟子一定要满足你这个终生都未能实现的梦想:让你能有机会亲自领军作战! 为了帮徐光启实现这个梦想,徐铮已经顾不上以前制定的保存实力的长期战略构想。提前参战的恶果很明显:黄金山一式火铳必然引起朝廷和后金的提前注意,这对自己和徐光启是好是坏,徐铮一点把握都没有。 自己来之前,孙元化已经接到袁崇焕的邀请,准备前往宁远城了,徐铮记得徐光启再三叮嘱孙元化,一定要多用大炮和火枪进行防守,并且抓紧一切可能垦荒,以备万一被敌人长期围困等等。徐铮当时甚至有种感觉,觉得恩师徐光启恨不得代替孙元化前往宁远城! 恩师,弟子来帮你! 得益于徐铮穿越者的身份,徐铮设计的黄金山一式火铳,采用了零部件流水线制造,然后整装的生产步骤。在蒸汽轮机的帮助下,制造火铳中难度最高的铳管加工,已经不再是难题。甚至在铳管里拉出了简陋的膛线。 取决于徐铮这个大bug,黄金山的炼铁技术,金属加工技术,甚至合金技术以及火药提纯技术在当时的大明朝,乃至世界范围,都是首屈一指的。 比如说原佛格森后装燧发枪的闭锁结构容易磨损,漏气甚至炸膛,这个难题早已被黄金山攻克。徐铮采用了铬盐氧化技术,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火铳口径也被徐铮缩小了一些,铳管适当加粗加厚。 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参数超出1776佛格森后装燧发枪很多,整枪全重八斤(后世重量),比欧洲的原枪稍微重些,长一米五,口径十二毫米,最大射程两百米,百米破两层重甲,裹绸圆形弹丸,射速每分钟五到六发。根据徐铮的估计,射速应该和后金弓兵差距不大,射程优先于后金弓兵。 至于火炮,徐铮交代给玛丽的是五十斤和一百斤的两种轻便火炮,五十斤的是虎蹲炮,一百斤的是轻型佛郎机炮,每门炮配十个子铳。虎蹲炮是仿自戚家军,长度三尺,主要发射散子,射程约在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弹幕宽度在十二到十五米;佛郎机的射程约在两百五到三百米,每辆偏厢车配两门炮,一是虎蹲炮,一是佛郎机,两门炮全部配有炮车以及简易缓冲装置绳索,主要是用来防止骑兵冲阵和长途行军。 要知道这个时代战争还是以战阵冲击为主,大多数战斗发生的距离都在一百米的距离,因此徐铮觉得射程已经基本够用了。 至于重炮、火箭、手雷这些保密性武器,徐铮是不会拿出来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徐铮还是懂的。 第170章 天天吵架 感谢161118065451278的推荐票,鞠躬。 漳州府,隶属福建省布政使司,府治龙溪县,据说由则天女皇帝敕建。 漳州府不一定有名,但是如果提及海澄月港,恐怕无知不知无人不晓。 月港始于景泰,盛于万历,衰于天启,止于康熙十三年,是明朝最著名的外贸通商港口之一,也是福建四大港口之一。而月港是唯一一个允许海商出海贸易的港口。释雪花在徐铮的授意下,最终选择了漳州府府城作为苏州纺织厂开设分厂的厂址。 徐铮的要求很清楚,可以开展海外贸易,又要避开朝廷视线的地方。 释雪花并没有着急开始动手兴建厂房,招募工人,而是在南市街一处旅馆住了下来。 这段时间,释雪花总是在吃过早饭后出来四处随意走走,站在大街上,抬头望着不远处巍峨的三间五楼的石牌坊,释雪花知道那是为探花郎、原南京礼部尚书林士章所建的。 街道两边布满了各式店铺,各色人们在其间不停地穿梭,不时的还有几张深目隆鼻,红发的外国人从自己身边经过,释雪花恍惚中有一种身处繁华内地的错觉,这哪里是偏僻荒蛮,明明就是一片繁华! 释雪花当然不知道,彼时月港的一年税收总额基本在三万两上下,而整个福建省的税收总额只有六万两不到,占到百分之五十强,可见月港是何等之兴盛。 由于官方允许的贸易名额有限,再加上私港众多,因此月港活跃着众多的私人贸易,具体的年总贸易额很难估算,但是据学者推算,从1571年马尼拉大帆船贸易兴起,到1644年明亡,从马尼拉—月港流入中国的白银多达七千六百二十吨! 登上三丈五尺高的城墙,西南的圆山和西北的芝山相对而望,把漳州府城紧紧的抱在怀里,城墙不远处,九龙江河水奔腾向东,直泄大海,近海海面上点缀着许多不知名小岛,星星点点。真是一处风景绝佳的好城!释雪花连连赞叹。 就是这里了!释雪花下定了决心。 连日来的考察让释雪花对当地的行业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 漳州本地的纺织业非常发达,丝毫不逊于江南,其中漳纱,缎、绒更是远销海外。 释雪花对纺织厂的产品非常有信心,经过暗中比较,质量、花色丝毫不逊于当地丝绵织品,更别提成本的优势。 从徐铮嘴里得知,东北面的日本还盛产白银,而且银铜的比价远低于国内,这将意味着什么,释雪花心里很明白。 既然来到了这里,想不发财都难! 开始吧,按照徐铮的预计,开厂—贸易—买船三部曲,现在自己才开始第一步,看来自己有的忙活了。 趁着春节,徐铮把黄金山的各项事宜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就目前来看,形势一片大好。 目前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存量大体在一千支左右,按照目前的进度,到八月份达到五千支,问题不大,短铳也有不少的存货。 好在黄金山剩余的学员,弥补了人手不足的难题,但是铁匠数量仍是欠缺。 徐铮决定这次回到京师之后,就安排人去陕西和山西,招募铁匠、木匠等各类技术工人,甚至就连鞋匠,徐铮也没有打算放过。 算算时间释雪花也应该到达目的地了吧,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具体选址,但是一旦开工,徐铮决定就开始把黄金山的人员、资产、技术装备南移,从而开辟自己真正的大本营,也为在末世大明的乱世争雄中,开拓根据地,积蓄力量。 黄金山毕竟太小了,而且地处中原,哎!徐铮叹了口气 出了正月,气温逐渐转暖。 徐铮决定动身。 而此时此刻的朱由检,已经焦头烂额。 每天早朝,几乎都是在争吵中苦苦煎熬。 现在的朱由检,一到上早朝的时候,就浑身不对劲。 “大伴啊,朕怎么觉得一到早朝的时间,就浑身不舒服呢!”朱由检苦着脸,问旁边的王承恩。 “回皇上,兴许您是太累了!要不就暂停几天早朝,好好休息一下?”王承恩真心心疼朱由检。 看着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还不到二十岁,满面青灰,眉头紧皱,甚至已经开始驼背,这哪像一个年轻人! 王承恩想不明白,以前听说别人当皇帝的时候,不都是蛮轻松的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咋么到了自家这位,怎么就这么累? 每天只睡三个时辰,然后除了批阅奏章就是召见大臣,要不就是早朝日讲,连去下花园看看花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样还得每天坐在龙椅上,听着和看着大臣们你来我往无休止的争吵,有时候甚至要参与到其中,吵的唾沫星子乱飞! 怎一个乱字了得! “大伴!”朱由检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行啊!现在预决算制度的实行已经到了一个关键时期,只要朕能坚持住,就能顺利贯彻下去!你以为这帮大臣整天闲的蛋蛋疼才吵的吗?不是!他们就是想吵的朕心烦,闹的朕生气,然后让朕自己主动终止预决算制度,以为朕耗不过你们,哼哼,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朱由检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咱们干吗要弄那个,那个‘预决算’啊,要是不弄不是就不用吵了吗,也省的您天天被这样折腾!”王承恩表示想不通。 “老货,这是国家大事,你哪懂呢!这么说吧,朕把这个‘预决算制度’看成是中兴大业的关键一步!也是朕梦想开始的起点,想要复兴大明,朕首先得有权利,万众一心,万民一口,才能保证朕的政策上行下效。但是长期以来,内阁、六部已经分走了很多的皇权,朕现在就是借这个‘预决算制度’,把那些散出去的权利再次从大臣手中夺回来!有了权力,朕才能真正开启中兴伟业,这帮大臣们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跟朕较真、僵持、争吵,明白了吧,这是权利的斗争,老货!”朱由检还是第一次对王承恩这么坦诚地吐露自己的帝王心术。 “这其中竟然这么多弯弯绕?”王承恩不仅咂舌。 “这才是政治啊!”朱由检再次感叹道。 “咦,对了,那个徐铮回来了没?” “回皇上,应该还没回来!” “朕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他的,这么久都不回来,也够惫懒的了!” “算了,算了,不睬他了!上朝吧!”朱由检抬头看了看刚刚泛白的天空,东方正一抹淡红。 “走,吵架去!”朱由检挥大手一挥,迈开大步,战天斗地般,杀出乾清宫! 第171章 赖账了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谢谢! 踏着一地的春雨,徐铮进了京城。 许多早醒的柳枝已经冒出了零星的嫩芽,在尚余残寒的春风里坚强的生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铮喜欢上了坐马车的感觉。 独树一帜的四轮大马车,尽管招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但是没有哪个会主动拦住马车问东问西。 四周封闭的车厢隔绝了街道的喧闹,连同灰尘一起。 徐铮半躺在车厢里的牛皮垫上,腿抻直了,搭在小案上,眼睛半闭,手里捧着一本书,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天宵云外。 各位不要误会了,徐铮此刻并没有考虑什么王图霸业,也没有盘算着豪门巨富家的银子,而是发呆,单纯的发呆。 “公子,咱们直接回家还是先去大明钱庄?” 车夫的声音把正神游天外的徐铮唤了回来。 “额,先回家吧!” 车夫李大爷噢了声,马车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李大爷是金坛县人,赶了一辈子的大车,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老道士聘到了黄金山,于是就待了下来。 尽管大半辈子都在跟马车打交道,但是当他第一次看着眼前的四轮大马车时,真的不知所措。 不仅要会甩鞭子,而且还要会踩刹车、摇铃铛、点玻璃油灯! 本来李大爷很担心,自己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玩的动这么复杂的玩意? 好在徐铮那半年多的时间几乎不怎么坐车,所以李大爷闲着没事就练车,时间长了,不仅会驾,而且还学会了保养! 赶这车,倍有面子,而且舒服。 自己竟然有专门的驾驶室(陈公子说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冬天冻成冰疙瘩,夏天晒成碳,刮风一嘴灰,下雨一脖子水。 工钱还多! 一定要多干几年!李大爷用力的挥了下鞭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鞭。 到家了。 徐铮下了马车,径直走向书房,同行的张礼真带着几个人开始搬卸马车上携带的东西。 刚推开书房的门,徐铮被屋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徐光启瞪着眼珠子,一脸的咬牙切齿,右手用力的捏着杯子,手背上青筋鼓起老高。 这是干嘛?练功还是运气?徐铮迷惑地走进书房。 嘴里叫了声“老师!”,然后跪下来磕了个头。 “哦,是怀正回来啦!”徐光启收回了神,脸上换了一副深情,摆摆手让徐铮起身。 徐铮站了起来,向前拿下徐光启手里的空杯子,倒满然后放在手边。 “怀正,什么时候到的?”徐光启仍然有点魂不守舍。 “弟子刚刚到,老师,您看上去似乎有蛮重的心事啊?”徐铮有点担心徐光启的身体。 “哎!可惜你不在京师,错过了一场极度精彩的好戏!”徐光启满嘴的讥讽。 “有多精彩,竟然让老师至今还记得的?”徐铮想让徐光启一吐为快,免得郁结在心里伤身体。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党争,党争空谈,党争误国,几乎人人可知!动不动就扣别人大帽子,满嘴的党争,偏偏皇上还就信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朝局,现在弄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不是说今年要实行国家和部门预算的吗?”徐铮插了句嘴。 “是啊!本来皇上还信誓旦旦的,现在好像又不怎么上心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徐铮虽然是穿越客,但也不可能把明朝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不是去年十一月份廷推阁臣的事情!”徐光启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拍,茶杯差点翻掉。 徐铮赶紧伸手稳住了杯子,“廷推就廷推呗,蛮好的啊?” 徐光启不无讽刺地嗤了一声,“真是一次精彩绝伦的绝地大翻盘!你知道礼部参加廷推的是谁吧?” 徐铮摇摇头。 “钱受之,吏部左侍郎。” “钱受之?”徐铮稍微思考了下,然后失口叫到,“那岂不是钱谦益?” 徐光启斜了眼徐铮,意思是咋反应这么慢! “不错,正是钱侍郎!” “那有什么问题?”徐铮还是没想明白。 “你啊!聪明劲都用到哪里去了!”徐光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钱牧之是左侍郎,温长卿是尚书,周玉绳是右侍郎。侍郎入阁而尚书旁观,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哈!”徐铮差点乐了出来。 被徐光启这么一说,自己还真的想起来了。 后世网络里关于这次廷推的帖子极多:温体仁,钱谦益,周廷儒三个人全部备选阁臣,先是钱谦益用了阴招,淘汰了温体仁和周廷儒,自己得以上位;没想到温和周立刻反过头来联手揭发钱谦益老底,并扣上了党争的大帽子,致使钱谦益被崇祯在文华殿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打了屁股赶回家,胜利的果实被周廷儒得到了,成功入阁;之后周廷儒又被温体仁成功滴搞下了台,温终于实现了理想抱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首辅。 三个人之间的蝇营狗苟,无非都是为了首辅的宝座和权力,不过倒是为满朝文武和天下人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闹剧,所谓的友情,所谓的人性,所谓的君子,所谓的士人,暴露无遗! 而自持聪明的朱由检却稀里糊涂地被当了枪使还犹自未知。 “钱牧之本是东林党魁,为人品学皆佳,入阁也是众望所归!更何况对‘预决算制度’也是赞赏有加,老夫本期望他入阁,说不定能为‘预决算制度’的贯彻推行添加助力,但是没想到温长卿如此不堪,为一己私欲,竟然不惜把整个朝廷拉入党争,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简直是绝望!” “老师,别这么灰心!这天下不是还有你吗!”徐铮为了活跃气氛,不惜拿徐光启开起了玩笑。 “你这臭小子!”徐光启果然不在那么绝望,笑骂道:“就知道拿你老师开涮!” 乾清宫平台。 “毕卿,这是王家祯当初立下的字据,快还朕三十万两银子!” “皇上!王家祯欠你的银子,但是微臣不欠你的银子啊!”毕自严一本正经地说道, “皇上你看,字据上明明白白写着‘王家祯’三个字!可没有‘毕自严’!” “王家祯当初是代表户部签的字!”朱由检心说毕老头毕竟是年纪大了,有点糊涂。 “皇上,既然王家祯代表的是户部,那么为何字据上面没有户部的印章?”毕自严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这个!”朱由检顿时心里哀叹了一声,要遭! 毕老头要赖账! 第172章 不死心 “毕卿,朕当初一而再再而三说过的,这银子不是内怒,是朕临时借来的,三个月到期了就得还给人家,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朕很难做的!”朱由检良好的个人修养让他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皇上,不管怎么说,微臣接手户部的时候,王家祯并没有跟臣交接过此事,更何况上面的签字也不能就代表户部借过皇上您的银子,顶多算是他的个人行为!您说是不!所以要是银子您得找王家祯,微臣这里一分钱也没有!” “你!”朱由检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这是耍赖!” 毕自严当场就跪下磕头。 “还朕银子!” “没有!” “必须还!” “微臣请求辞职!” “我!你!”朱由检指着毕自严,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你好不要这样吧!朱由检被气的牙根直痒痒。 毕自严老神在在的跪在下面,一句话也不说。 “毕卿,那笔银子真的是朕借的,还用了皇庄作抵押的,要是不能按期还上银子,朕的庄子就没了!”朱由检仍不死心。 “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此事,要不您宣王家祯来问问或者找他要钱?”毕自严翻来覆去,仍是这句话。 “找王家祯?把王家祯一斤一斤的卖了,也不值三十万两银子啊!”朱由检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看来三十万两银子悬乎了,十有八九得打水漂! 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啊!朱由检叹了口气,暗自发誓:朕再绝不会再上你们的当! 朱由检沮丧的挥挥手,毕自严利索地一骨碌爬起来,告退。 “大伴,换个地方,去文华殿!” 刚坐下一道奏折还没看完,曹化淳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尖锐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不绝。 朱由检一机灵,笔尖的红墨汁差点污了奏章。 “叫魂啊,混账东西!”朱由检一阵火冒。 曹化淳腿一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皇上,皇上,奴才给您道喜呢!” 稍微平复了心情,朱由检说道:“有什么喜事?” “皇上,周皇后于刚才诞下龙子,现母子平安,特命奴才来给皇上道喜!” “朕做父亲了?”朱由检有点晕乎乎的。 “贺喜皇上,喜得龙子!”王承恩也跪了下来。 “承你们贵言了,同喜同喜!都起来吧,一起去后面看看!”朱由检终于反应了过来。 朱由检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朱由检的怀里, “这孩子怎么不哭啊?”朱由检记得刚出生的孩子不是都哭的么。 “皇上,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哭的!”稳婆在朱由检面前行了礼。 “哦!”朱由检应了声。 王承恩拿出来准备好的喜钱,笑眯眯的替朱由检一一分发。 “哇!”婴儿突然嘴巴一张,大声的哭了起来。 “嘿,这才对吗!”朱由检把怀里的孩子换了个方向,嗯,有点随他妈妈。 安慰过皇后以后,朱由检再次回到了文华殿,开始批阅奏章。 “臣刘懋恭请皇上裁撤天下驿站,精简朝廷财政支出。驿站设立之初,本为方便之举,然而如今大小官员,亲属等私借驿站,靡费公饷,给朝廷财政带来严重负担,如果能及时裁撤,也可为朝廷每年节省数十万两白银·····” 这个建议不错啊,朕正愁没银子花呢。开源节流,朕现在既然开不了源,那么能节流也是不错啊! 想到这里,朱由检在奏章上批了几个字:朕知道了,朕甚慰! 如果上天能再给朱由检一次机会,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让李自成失业的。 但是只可惜没有如果。 王承恩收到一封告知信。 打开看了下,是大明钱庄发过来的。 关系到皇庄,王承恩不敢做主, “皇上,大明钱庄来信催款了!” “唔!他们怎么说的?” “钱庄说,如果再不还款就要没收抵押物了。” “皇上的东西他徐铮也敢要?” “皇上,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抽个时间去一趟吧,朕要跟他谈谈!” 说完朱由检再次拿了一份奏章。 看了下署名,是礼部尚书温体仁的。 “臣怀疑朝内仍有阉党余势······” 朱由检静静的捧着奏章,心里却在想着:是啊,魏忠贤是死了,但是他的影响还在。 是时候清理了,抄家,杀人! 朱由检奇怪自己的内心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是人逢喜事,怎么会这样! 朱由检摇了摇头,试图驱逐内心的想法,但却越来越清晰,似乎还有银子! “王承恩,招韩爌、李标、钱龙锡、王永光、曹于汴等文华殿议事!” 韩爌,内阁首辅家书房。 “韩首辅!”徐光启把身体向前探了探,“‘预决算制度’实为良策······,” “子先兄,叫我虞臣老弟就行!”韩爌打断了徐光启的话。 “这个,那我就托老叫你一声‘虞臣’了!”徐光启本来就不怎么善于客套。 “请说!”韩爌示意徐光启继续说下去。 “虞臣老弟,如果‘预决算制度’能够实行,确实能让朝廷财政趋向理性,不论是之处还是收入,最起码能做到有理有据有序。还请虞臣老弟慎重考虑,如果能以首辅身份,督促执行,此良策必然能贯彻执行,有益于朝廷。” 韩爌听完徐光启的话,稍微思考了下,然后说道:“子先兄,并非我不支持‘预决算制度’,而是我觉得‘预决算制度’并没有没那么简单!”韩爌毕竟宦海沉浮多年,政治眼光和直觉绝非一般。 “虞臣老弟,‘预决算’制度只是事关朝廷的财政制度而已,哪有这么复杂!”徐光启的反应和韩爌比,确实差距很大。 “子先兄!”韩爌也有点头疼徐光启的政治领悟能力,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措辞才不至于刺伤到徐光启。 “‘预决算制度’看似财政制度,但实为权利之争也!子先兄,还记得当初太祖废丞相一事吗?” 徐光启点点头,表示知道。 “君权和相权之争,并非以前有,今后仍然会有!前辈无数心血才有了今天的内阁,内阁者,实丞相也!如果当今借‘预决算’之机,趁机收回财权,试问我们又如何对得起前人!又如何让天下人看待我等!子先兄,慎重啊!” 徐光启愣住了。 “这么说,虞臣老弟是不但算······?” “子先兄,我没有说不支持,只是想一步步来,治大国如烹小鲜啊!慎重慎重!” 韩爌耍起了太极。 “虞臣老弟!” “老爷,宫里来人说皇上要见您!”一个家人在门外轻声说道。 “子先兄,你看?” “哎!”徐光启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173章 各有所图 “咳咳咳!”徐铮一阵猛咳,对面的朱由检看着徐铮奇怪的表现,一脸的迷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嗯嗯,朱老板,你说的似乎有点小问题!我是这么认为的。”徐铮点点头。 “那你请说!”朱由检每次面对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年轻人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被看穿的奇怪感觉。 “你看,我们钱庄是干什么的?说到底是盈利的,对吧?” 朱由检心里有点明白徐铮要表达的意思了。 “既然你借贷的资金已经到期了,而你又还不起,那么钱庄目前还有两种做法:第一收回你的抵押物,或拍卖或自营;第二你再签一个续期的合同,比如说续贷三个月,这样一来钱庄可以给你延期三个月,但是作为惩罚你的失信,这三个月的利率将翻倍。”徐铮详细的解释道,“咱们不能因为有感情就免谈银子,朱老板,你说是吧!” 朱由检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亲爱的朱老板,你打算怎么做?”徐铮看着朱由检的窘迫,心里竟然没来由一阵得意。 旁边的王承恩被气的嘴角直哆嗦,颤抖的指着徐铮,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真是作死啊!竟然敢跟九五至尊——皇上谈价钱,而且还把皇上挤兑的如此狼狈,徐铮啊徐铮,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徐铮瞥了眼王承恩,“不要动不动就用手指着人,是很不礼貌的,而且这是一种挑衅行为,会引发冲突的!” “我挑衅?我挑衅你?我堂堂······!”王承恩下面的话被朱由检一顿咳嗽打断了。 “皇,荒唐!”王承恩嘴巴改的很快。 朱由检制止了王承恩的冲动,“徐老板,万事都可以商量,是不!何苦要如此苦苦相逼!” “朱老板!”徐铮摇了摇头,“这不是逼迫,这是契约精神!你我既然签字画押,就意味着咱们双方立定契约。我现在所说的一切只能代表着你的契约方督促、监督你方执行契约而已,跟咱们之间的私交没有任何关系!” “那不就是做了bitch还要立牌坊(为了避免屏蔽哈)?”王承恩的插嘴引来了朱由检一阵白眼。 “粗鲁!”徐铮心说你好歹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尽管文化人被阉了,那不还是文化人! “徐老板,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现在确实遇到了困难,不说别的就连当今天子还偶尔会有缺钱的时候,更何谈咱们生意人呢!徐老板你说是不是。我想我们双方还是冷静的谈一谈,看看如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朱由检觉得自己从干上皇帝以来,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狼狈过,哪怕是面对魏忠贤。 徐铮摇摇头,“你是说皇上啊,皇上那是自找的!” “别乱嚼舌头根子!”王承恩忍不住又插了句嘴。 “我还真没说错!你不信是吧,我说一条你就明白了:听人说皇宫里的太监人数差不多有十万人了,你说皇帝一家才几口人,要这么多人伺候?难道这么多人不要吃喝拉撒发工资?”徐铮故意刺激朱由检。 “放屁,太监又怎么着你了!更何况那叫內侍!”王承恩顿时火冒三丈,然后再加上彻底的鄙视。 徐铮潇洒的耸耸肩头,然后摊开双手, “难道我说的人数不对吗?”、 王承恩刚想接着说,又被朱由检打断了。 按照徐铮的本意,是要好好给朱由检上一课有关“契约”的课程的,但是想想,又不能把这位大明一把手逼迫的太紧,算了,还是退一步吧! 沉默了一会,徐铮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破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宽限你二十天,不计算你的利息。” 朱由检见徐铮好不容松了口,忙说道:“好,就二十天!” 王承恩撇了撇了嘴,什么狗屁契约精神,还不都是你徐老板一张嘴,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会说的,动不动一套一套的,关键是还冒出几个新名词,让人摸不着头脑! 见双方已经谈出了结果,朱由检忙起身,带着王承恩飞也似的逃离了大明钱庄。 在回去的路上,朱由检特地让王承恩买了一顶斗笠,顶在头上,在用魔镜遮住眼睛。 “皇上,你这是干嘛?”王承恩不明所以。 “丢人呐!”朱由检仍了句话,然后低下头,一路小跑而回。 崇祯二年二月十六日,朱由检发布谕旨:禁止民间私自阉割,敢有违抗者,按法正罪,绝不姑息。 徐光启上了一道疏。 京察! 整个京师震动了。 文华殿。 “徐卿,以往京察都是吏部的事情,怎么今年卿会主动提起?” “皇上!臣想借此次京察,推进财政制度改革,从而为实行‘预决算制度’铺平道路。”徐光启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见四周无人,朱由检挠了下脑袋,苦笑着说道:“卿还真是直性子!” “皇上,‘预决算制度’明明大有益于朝廷,但是自颁布实施以来,朝议纷纷,众多官员借口拖延,致使推行进度异常缓慢,若在这样拖延下去,最后只能是不了而了之!皇上啊,凡是于国家有益的,必须坚持实行,哪怕是招致物议,又能如何!为君为臣在面对困难和阻力的时候,绝不能气馁,更不能放弃,望皇上能理解微臣心意,借京察之机,淘汰反对势力,此乃绝世良机,不容错过!”徐光启是豁出去了。 你就是个政治小白啊!朱由检看着徐光启的半白头发,良久叹息了一声:“徐卿,真国士也!朕对不住你啊,是朕近日来被琐事转移了注意力,放松了对‘预决算制度’推行的监督,是朕的错!” “皇上!此非君之过,是诸臣之过!”徐光启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卿放心,朕已经知道错了,朕一定会尽力加大督促新制度实行的力度的!” 崇祯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朱由检再次谕旨:京察! 内阁首辅韩爌揉着脑门子,一连痛苦的坐在椅子上,李标等人围在旁边, “诸位,皇上已经彻底否定了我们的初次名单,可是如果完全按照皇上的意思拟定魏忠贤谋逆,那么牵扯的人数可就海了去了,只怕又是一宗震动朝野的大案啊!” “哎,刚稳定下来的朝局又得乱了!”李标轻轻的说了句。 温体仁府。 “大宗伯,听说皇上要开始京察了。”周廷儒的话不多,但是往往都是说在点子上。 温体仁点了点头。 “钱老头是被我们赶走了,可是东林余孽在朝里······” 温体仁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京察是个机会!” 第174章 各方准备 谢谢暗极星夜的长期支持! 一个京察已经让京师的整个官场乱了套,再加上魏忠贤的案子,足以让京师乃至全天下震荡,‘预决算制度’的推行反而没了想象中的困难,徐光启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徐铮终于接到了释雪花的来信。释雪花在信里告诉了徐铮关于新厂的选址,以及提出了资金,人员的求助。 徐铮从徐光启哪里讨来了一份地图,然后再地图上仔细地寻找漳州府的位置。 “找到了!”地方时找到了,不过方徐铮试图从地图上发现漳州府的地理特征,结果很失败。 徐铮忽略了,这可是大明朝,可不是后世的地图,什么比例尺,图例,指向标,等高线,坐标,颜色都有。 徐铮望着眼前的黑白平面地图,苦笑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开动脑筋,开始回忆后世的资料。 漳州府应该就是后世的漳州市,似乎是在福建省的南部,记忆中有个月港似乎就在漳州府,对,还有九龙江。 听释雪花的口气是想把新厂的地址选在漳州市区,这可不符合徐铮的初衷。 徐铮的想法更激进:滨海地区,有一定的人口资源,最好是半开发状态,有矿产,官服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漳州府可是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为了防御倭寇必然有不少的驻军。 趁着释雪花还没有开始动手,徐铮写了封长信,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建议新厂地址最好在月港附近,并可以购买不低于五百亩的荒地,建立有防御能力的城堡式庄园基地。 写完之后,徐铮决定派流风、鲍三喜以及陈天衡师兄弟前去漳州府,协助协助释雪花建设新基地。 流风主要负责建立情报队伍建设;鲍三喜负责基本军事力量建设;陈天衡师兄弟全权负责技术支持。 资金主要从苏州抽调,另外从派驻京师的学员中,抽调了二十名学员名学员,由流风带队。 杨无病也被徐铮派了出去,前往陕西搜罗技术人员。 就在徐铮准备出门去钱庄的时候,一个学员带了个年轻汉子走了进来,学员报告说这人是来找徐铮的。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 “我叫李天华,是孙元化老爷让小的来找徐公子的。” “哦,那就是自家人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孙老爷让小人跟公子说一声,他要购买一千门火绳枪以及弹药。” 徐铮心说看来孙元化是准备回报自己了。 “师兄给了什么价格?” “十三两银子!”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当然以黄金山的成本核算,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行,你回去吧,让他两月后准备接收!” “两个月?”李天华一怔,记得来得时候孙大人交代半年内交货就行了。 李天华没敢问,徐铮让人给李天华安排了住处。 徐铮算了下帐,目前黄金山一式火铳的生产成本差不多在八两银子左右,如果换成火绳枪,差不多是五两,一门火绳枪的利润差不多在八两,一千杆就是八千两,真是暴利!当然黄金山一式火铳,是肯定不能给孙元化的。 三月初,朱由检再次让朝野狠狠的震动了一次:总共处理了两百六十一个阉党。 要知道大明朝京师衙门的管理层只有八百多个的人,一下子干掉了三成! 不仅杀人,而且抄家! 朱由检的眼珠子都红了,王承恩被派出去监督,抄家的时候一分银子都不许落下。 朝中很多大臣暗地里议论纷纷,朱由检也是满嘴苦涩,心说你们也背个三十万两银子的债给劳资瞧瞧! 徐铮给老道士写了封信,嘱咐老道士利用苏州的产能,生产一千门火绳枪,枪管可以从黄金山进货,顺便问了些苏州纺织厂和悦居商铺的发展情况。好在火绳枪的工艺要求不高,远低于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加工度,再加上铳管由黄金山生提供,因此徐铮对老道士那边很有信心。 曾经引起好多人瞩目的大明钱庄再次有了新的行动。 李长青找来了上百个孤儿,一天三顿饭,管饱。 经过短暂的培训之后,一律穿上写有大明钱庄字样的青色马甲,满城散发传单。 就连被许多人投诉的横幅也再次拉了出来。 城东。城西和城南,李长青一口气开了三家分店。 宣传单上除了以前的,还增加了不少新的内容。 “大明钱庄开分店啦,欢迎大家踊跃存款!” “大明钱庄就是好,大家都来存元宝!” “大明钱庄真可靠,存款利息高又高!” “钱庄退出新业务,零存整取变整数!” 大明钱庄随着孩子们的叫声,传遍了京师的角角落落。 大毛和六斤都是孤儿,两个孩子都有着共同的特点,脸皮子厚,声音高,而且在孤儿里面最活跃。 李长青从孤儿里选了十个做“甲长”,大毛和六斤由于出色的表现而被选中了。 “甲长”比普通的孩子多一个优待,有工资,每天五十文。 大毛带着是十一个孤儿,六斤带了八个孤儿。 穿着统一的小马甲,在大街小巷里大声的叫着,如果有人有兴趣,还上前发张传单。 李长青怕孩子们口渴,特地给每个孩子弄了个椰瓤当水壶,并承诺活干完了就送给大家,因此大家都很小心的保护椰瓤,跑几步就摸摸挂在屁股上的椰瓤,生怕撞坏了。 孩子们都很珍惜这活,不仅有饱饭吃,还能满大街四处玩,真是快活。 “毛甲哥,你今天准备去哪儿?”六斤摸了摸肚皮,早上的三个大肉包把肚子撑得溜圆。 “甲六斤,我今天要去铁狮子那边,就在城东!”大毛正在精心地整理身上的小马甲, “你呢?” 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我去前门大街那边,那边人多点!”六斤开始往身上的挎包里方传单。 “你这个贪吃鬼,吃这么多还能跑的动啊?”大毛指着六斤的圆肚子。 “嘿嘿!没事,中午回来还能吃三个流油大包子,那滋味,啧啧!”六斤咧着嘴,意犹未尽的砸咂嘴唇。 “真是个草包货,嘎嘎!” “走喽,驾!”六斤叫了一嗓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学着大人骑马一般,得得得往前面冲去。 第175章 田弘遇 铁狮子胡同在京城城东,是一条死胡同。 在进口的不远处,有一座占地二十几亩的大庄园,名叫“天春园”。 天春园门口蹲着两尊巨大的威风凛凛的铁狮子,因此有人给胡同起了个名字,铁狮子胡同。 天春园是当今皇上的丈人田弘遇的府邸。 门口的大号铁狮子标志着此处主人高人一等的身份。 而铁狮子胡同里住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打短工的,破烂不堪的房屋,污水横流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背影,和对面富丽堂皇的大院子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田弘遇骑着马,身后带着一队锦衣卫随从,刚从皇宫里回来。 “大明钱庄,零存整取!” “大明钱庄就是好,里面存银生元宝!” 几个穿着青色马甲,手里举着一沓五颜六色的纸片,腰里跨着包的孩子们从身边跑过。 “嘿!站住!对,就是你,刚才嘴里吆喝什么呢?给爷再说说!”田弘遇停住了马,饶有兴趣地叫住了孩子们。 “老爷!不用说,这是传单,上面都有,您看看就知道了!”大毛有点被田弘遇的气势吓到了,颤抖着手把传单递过去,怯生生的说道。 “嗯嗯,给老爷我几张!” 孩子们再次喊着口号跑开。 “存银子还给钱?嗯,前段时间的确是听人说过,难道这钱庄还没关门?”田弘遇一边看着传单,一遍自言自语, “咦,又开了三家分店?看来存钱吃利息的人不少啊” “老杜,一起去这个,这个大明钱庄看看去!”田弘遇把传单揣了起来,回头叫到。 “好咧,爷,听说崇文门那儿有一家,正好离这边不远!”老杜是田府的管事,一撮老鼠须,小眼珠子转的贼快。 “行,就去这一家!”田弘遇把马头拨了方向,然后小跑了起来。 “闲杂人等,避开!” “让开,让开!” 锦衣卫们到了大明钱庄门口,立刻把门里门外的人们赶到一边。 几个黄金山学员不知道深浅,赶紧走过来制止。 “去去,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一边待着!”几个锦衣卫挥着手里的鞭子,作势要打。 学员们反应极快,转眼间摆出一个小组配合阵势。 “咦,有模有样啊!”田弘遇毕竟是带过兵的,多少有点眼劲。 李长青赶忙走了过来,看着吆三喝五六、装模作样的锦衣卫,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礼貌地打着招呼, “各位大人,光临小店是否有什么差事?” 田弘遇对李长青的反应有点奇怪,换成其他人,一看是锦衣卫,早就全身发软,哭爹叫娘了,哪里还能笑的出来。 带着纳闷,田弘遇走了过来,“这位是掌柜的吧?别跟儿郎们一般见识!” “您是?”李长青慎重的打量了下田弘遇,中等身材,挺着发福的大肚子,圆脸,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家老爷姓田!”杜管事介绍了下田弘遇。 李长青的大脑犹如闪电般掠过燕子堂收集的京城人员榜单,田姓,锦衣卫。 由于信息还没有彻底完善,李长青没敢确认眼前人的身份,“原来是田爷,请问有何贵干?”李长青再次拱了拱手。 田弘遇从李长青的反应猜出来此人应该不认识自己,尽管有些微愠,但也没因此发怒。开玩笑,自己是什么身份! “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李长青没摸清楚对方的意图,也只好顺着田弘遇的口气,“田爷,随意看,有什么需要就招呼我一声,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弘遇点点头,“这还像句人话!” 背着手,在店里四处转悠起来,李长青跟在后面,准备随时应付问询。 “这个是什么东西?水晶还是琉璃?”田弘遇指着大窗户上的玻璃问到。 “田爷,这个叫玻璃,是专门替代窗户纸的。” 田弘遇凑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比不上水晶,成色差远了!” 李长青心说你们家有钱,咋不用水晶代替窗户纸的,装b货! 李长青嘴里嗯嗯,笑着点头称是。 当田弘遇转悠到沙发的位置时,一屁股坐了下去。 沙发顿时咯吱一声,陷了进去,田弘遇生怕有几关,顿时拿出以前的功夫,腰马合一,大腿一发力,就想窜起来,哪里想到沙发也正好恢复了弹性,登时田弘遇唰的一下,被弹了起来,李长青赶紧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田弘遇, “田爷,田爷,您不要紧吧?” “大胆刁民,竟敢行刺国丈!给我拿下!”杜师爷见状,立马把锦衣卫招呼了过来。 “这难道不是凳子?”田弘遇指着沙发问到。 李长青陪着笑,“田爷,田爷有所不知,这个据说是西洋来的,名叫沙发,跟咱们的凳子略有区别!” 李长青说完,然后示范着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这样也行?”田弘遇挥手让锦衣卫退下,然后照着李长青的姿势再次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坐好之后,颠了几下,“咦,不错嘿,蛮舒服的!外国人就是比咱们会享受!” 李长青给田弘遇倒了杯茶,刚才杜管事的叫声自己已经听到了,对于这位田爷的身份,心里已经确认了。 田弘遇,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游击将军,当今万岁爷宠妃田贵妃的爹,也就是皇上的泰山、老丈人、岳父! 这家伙怎么到店里面了? 田弘遇喝了口茶,觉得味道很一般,于是放下茶杯,抬头正好看见一人多高的大自鸣钟,“这个东西是自鸣钟吧?” “田爷真是好见识!”李长青夸赞到。 “还行,一般吧,这个东西我在皇宫里头曾经见到过,好看是好看,就是每天得拧发条,还不准时,样子货一个!”田弘遇撇撇嘴,眼睛里尽是不屑。 “呵呵呵,田爷,我们也就是拿来装装门面的,你也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形象最重要。”李长青懒得解释,这可是黄金山出产的,质量比洋人们献给皇宫的要好的多。 “听说你们这里存银子还给利钱是吧?”田弘遇问到了正题上。 第176章 拉人入伙 这章发晚了,抱歉哈! 李长青点点头, “咱们钱庄存银子给利钱,就是为了方便大众!” 田弘遇心说唱高调啊,谁都会! 接着李长青把存贷款以及利息详细的说了一遍。 田弘遇一边听一边点头,看来还不错,这年头谁家没点银子,放在家里也是放着,除了生锈喂老鼠,还占地方,倒不如存在这边,虽然利钱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啊! 想到这里,田弘遇有点动心思了。 李长青刚才心里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就是当今的皇上丈人,顿时想起了徐铮的另外一番交代。 通过业务分成,诱惑储户拉人存银子。 皇上丈人,这个身份的利用价值应该不错,试试看呢! “田爷,其实咱钱庄还有一个新业务。” “什么业务?” “就是,打个比方说:您去介绍别人来存银子,钱庄这边额外付提成给您,也可以说是好处费!” “哈哈,这个招数不错,等我回去看看哈!”田弘遇打了个哈哈,堂堂皇上丈人,左都督,来赚这个辛苦钱?笑话! 田弘遇不以为然的把李长青的话应付了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爷该回去了,告辞告辞!” 李长青依旧客客气气的把田弘遇送出了门。 刚出门不远,“老杜,给我好好查查这家店的背景,看看有没有问题!” 回去之后,田弘遇把这事就扔到了脑后。 没办法,最近有一件事让田弘遇烦心不已。 是有关田弘遇的女儿田秀英的,田秀英也就是田贵妃。 从女儿进了信王府,一直和正妻周不和,时不时的闹点小别扭。 以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行了,正妻已经成为皇后,再闹别扭,后果会很严重的! 所以最近田弘遇经常往皇宫里跑。 “爷,打听到消息了!”杜管事说道。 “什么打听到消息?”田弘遇有点摸不着头脑。 “爷,就是有关于那个大明钱庄!” “额!”田弘遇这才想了起来,“说说呢,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杜管事压低了声音,靠近了田弘遇,说道:“有可能跟宫里有关系!” “嗯?”杜管事成功的引起了田弘遇的好奇心, “说的详细点!” “听说有人看到王承恩经常出去大明钱庄!” “有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怪异的人!” “王承恩?他去那儿干什么?” “说不定大明钱庄就是他的呢!” “只能说有些这个可能!” “这倒是个机会!”田弘遇心里开始谋划起来。 王承恩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 如果能利用这个机会,给那位留些好印象,岂不是给田家的荣华富贵多上一道保险!想到这里,田弘遇的脑袋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利用? 田弘遇仔细的想着,回忆着自己在大明钱庄的每一个细节。 “对了,拉人存银子!就是这句话。” “杜管事,陪我再去一趟大明钱庄!”田弘遇决定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掌柜的,我想跟你们钱庄谈比大买卖!” 李长青表示没问题。 田弘遇凑到李长青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以帮钱庄拉人来存银子,但是钱庄必须配合我!” 李长青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天上掉馅饼! 出点小钱就能给钱庄找来这么有实力的钱托,太划算了! “田爷,你尽管放手去做,咱们钱庄绝对全力配合你!”李长青就差拍着胸脯下保证了。 “田弘遇要请客?”成国公朱纯臣瞄了眼管家递过来的帖子, “真是新鲜事,这货一肚子坏水,得当心点,不要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的!” “使点劲,就这儿,对对!环儿,你今年十四了吧,啧啧,这身材,要不跟了老爷吧,保证你穿绫挂罗,吃香喝辣,以再也不用做这下贱活,也让你享受享受被伺候的滋味,怎么样,小妮子!”嘉定伯周奎正在戏弄小丫鬟。 “老爷,田府送了张请贴过来!”下人递来过一张请帖。 周奎停住手接了过来,扫了眼,失声说道:“了不得了,田扒皮竟然舍得请客吃饭?” “环儿,明个爷带你去好不啦?” “爷,你好坏!” “嘿嘿嘿!” 同一天,惠安伯张庆臻、新乐伯刘效祖、宣城伯卫时春、襄城伯李国祯都接到了田弘遇的请帖。 天春园。 “呦,这不是张庆臻大都督么,怎么还有力气来吃饭啊?”朱纯臣一只手捧着大肚皮,另一只手扶着轿杆,刚下轿子,就碰到了张庆臻。 “我说谁呢,除了国公爷还有哪个干那我开涮啊!”张庆臻跳下了马,随手把缰绳扔给随从。 “哈哈,不是听说你被皇上罚俸三年么,咱们勋贵自古可是一家,现在你家没粮食吃了,怎么说我也不能看着饿死对不!”朱纯臣摇晃着肥硕的身躯,走了过来。 “我说朱老哥,皇上不给我发粮食,主要是怕我吃太胖了爬不上马,这是为我好!”张庆臻扫了眼朱纯臣的大肚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这家伙,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老哥,男人什么地方可都不能软!” “哈哈哈,真有你的!走,一起进去吧!” “两位,等等我!”周奎正好也赶到了。 “切,怎么周扒皮也来了,估计待会又好戏看了!”两人相互看了眼,然后停下了脚步。 “两位,许久不见!”周奎热情的打招呼。 “嗯嗯!周伯爷的身子骨可真结实,听说前两天新纳了一房小妾,一朵梨花压海棠哦,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朱纯臣仗着自己是国公,开起了周奎的玩笑。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张庆臻站在旁边也跟着附和。 “你俩这张嘴,真是,哈哈!”好在周奎脸皮子够厚,打了哈哈,算是应付过去, “两位,田扒皮怎么会想起来请客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张庆臻和朱纯臣对视了一眼,明明是周扒皮的,怎么成了田扒皮? 第177章 勋亲嘴脸 为了这次请客,田弘遇在天春园里挑了一个叫“瑶台阁”的亭子。 由于天气乍暖还寒,所以亭子四周挂了布幔,还摆了数个炭炉,八个凉菜已经上桌。 众人一起开着各式各样的玩笑,相互谦让着入了席。 “我说老田,怎么突然想起我们老哥们几个了?”朱纯臣举起酒杯示意了下。 “国公,这话说得,我可是经常惦记着你们呢!”田弘遇也举起杯子,回敬了下。 “几位,听说过‘大明钱庄’没?” “听过啊,就是那个传单满天飞,横幅满大街的!一天到晚的,真烦人!”朱纯臣再次喝了口酒。 襄城伯李国祯个头较矮,如果放在后世顶多也就一米六的样子,不过身子却是敦实的很, 说话的嗓音有点瓮声瓮气的,“听别人说那叫‘广而告之’!” 周奎低着头,只顾着吃菜吃肉。 “诸位,据说有人看到王承恩经常出入这家店铺!” “嗯?” “真的?” “真是让人奇怪!” 田弘遇的一句话成功的把诸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难道上面那位准备经商?”李国祯的脑子最好使,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天上,然后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也有可能,听说三天两头缺银子的!”朱纯臣没特意压低嗓音。 “我说你们可真是!上面那位就算再缺钱,也比我们这些人有钱!”张庆臻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是!”周奎点点头。 “那么这个钱庄是什么用意呢?”刘效祖问了句。 “就是不知道钱庄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也算得上奇才了!”李国祯也喝了口酒。 “要不我们也弄个钱庄玩玩?”朱纯臣扬了下眉头,笑着说道。 “得了吧,我们可玩不起来!”卫时春摇了摇头。 “我昨天去过大明钱庄了,跟他们掌柜的谈了谈,听他们的口风,倒是同意别人入股的!”田弘遇若无其事般,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入股?这法子倒是不错!”朱纯臣咂了下嘴唇,端着酒杯轻轻地喝了口。 “怎么个入法呢?”张庆臻很有点兴趣。 “一万两银子起步,年底分红,据说一万两银子一年分一千两!” “不可能吧!”卫时春和刘效祖都有些不相信,就连朱纯臣和张庆臻也不信。 周奎的耳朵竖了起来,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 “我打算试试!”田弘遇夹了口菜,慢斯条理的说道。 “你想怎么试?”朱纯臣有点好奇。 “我想弄个一万两存进去,然后让钱庄每个月给我分红!” “田指挥的意思是分开拿,而不是年底一次性结算?”李国祯也有了兴趣。 田弘遇点点头。 “要是这样的话,我朱家也愿意试试。” “你们就不怕钱庄卷了你们的银子?”周奎插了一句。 “你想太多了,我们是什么身份!哪个敢吃掉我们的银子?”朱纯臣斜了眼周奎。 “我也愿意试试,一年一千两啊,十万两一年就是一万两,十年的时间就是十万两,都快赶得上放贷了!”张庆臻跃跃欲试。 ‘试试就试试!’卫时春和刘效祖也觉得可行。 “这银子不拿白不拿!”田弘遇又加了句。 “实话!”朱纯臣点点头, “先试试水,要是没风险,就多投点,这可比做生意轻松多了!” 文华殿。 “毕卿,这毛文龙的军饷是怎么回事?”朱由检拿起一份折子,问毕自严, “三十八万辆,十六万石本色粮,有这么多?” “回皇上,户部认为东江士卒长居海岛,日甚苦,因此将军饷提到人均一两,再加上抚恤,因此共计三十八万两!” 毕自严不仅记性好,心算也特别快。 朱由检沉默了半天,说道:“毕卿,东江士卒长居海外,确实辛苦,朕心里知道。然而国库没多少银子,能少点就尽量不要多些,也算是减轻下朝廷的负担吧!” “请问皇上,应该以多少为发放标准呢?” “还是按照以前的饷额发吧!”朱由检叹了口气。 “如果臣没有记错,以前的是零点七两每人,以两万八千人的数量来算,一年就是二十三万五千两百两。” “嗯!可苦了边疆将士!” 毕自严退了出去。 “王承恩,钱庄的银子还了没?” “回皇上,还没呢!” “嗯?” “奴才想等皇上有空了,一起去的!这么大的数字呢,奴才担心出什么意外!” “老货,能出什么意外啊,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抢朕的银子!”朱由检笑骂道, “行了,待会一起去一趟吧,正好很久没跟那个徐大老板聊聊天了!” 大明钱庄。 “公子,田弘遇的这个计划我觉得不可行!要是这样下去,咱们钱庄绝对亏本!”李长青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徐铮摸着鼻子想了会,最后仍是下定了决心,“同意他的计划!” “公子!咱们现在的投资计划还没有完全展开,如果在这么高的利润回报刺激下,这帮勋亲把巨量的银子投入咱们钱庄,咱们很快就会被拖垮的!就算没被拖垮,咱们一年辛苦赚回来的银子也等于为他们做了嫁衣!” “我知道!”徐铮点点头,“所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拓展投资渠道了!” “公子你是怎么想的?”李长青着急的问道。 “我打算出趟海!”徐铮早就有出海计划,但并不是现在。 计划中的出海是在释雪花的分厂建立并投产,然后收购了海船,培养了自己的水手,然后在出海。 现在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了。 “公子!这样不行!风险太大了!”李长青不同意徐铮出海的想法。 也是情有可原,这个年代出海的风险非常大,既没有后世的天气预报,卫星电话,也没有后世钢铁结构的大船,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徐铮笑了笑,“赌一次吧!” “原则上同意田弘遇的计划,但是给他一个条件:他这次拉来的全部投资,我们钱庄既不要金子,也不要银子,只收铜钱!这个条件不容更改!” “啊?只要铜钱?”李长青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ps:崇祯通宝有四种,一文,二文,五文,十文,其中五文铜钱的重量大概是6.2克,崇祯初年一钱银子大概是五十五文铜钱) 假如说十万两银子,全部换成铜钱,那得有多少斤啊! 李长青算了半天,没算出来。 第178章 皇家一号 感谢暗极星夜长期以来的支持,谢谢! 大明钱庄的大门口被马车堵住了。 朱由检和王承恩坐在马车上,趾高气昂的指挥着随从从马车上搬银子,旁边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哇,估计这些都是银子吧!” “大明钱庄真他奶奶的有钱!” “要是能给我一袋就好了!” “那个李掌柜的就是太年轻了,要不然老娘一定倒贴他!”旁边杂货店王大娘看着一车车的银子,眼睛直发红。 “得了吧!就你那上下一样粗的身子,倒贴都没人要!”成衣店王老板哈哈哈大笑。 “要是连杂货店一起贴给我,我可以考虑考虑!”一直在崇文门讨饭的王麻子正好路过,说了一句。 “滚!都是些粗人,不懂得欣赏奴家的内在美!”王大娘啐了一口,转身进了店门。 徐铮最近的日子过的蛮轻松的,主要是徐光启最近没顾得上他,整天要忙着应对同僚,毕竟“预决算制度”名义上是徐光启提出来的。 徐铮乐得清闲,闲着没事就泡在钱庄里,和李长青讨论些金融方面的问题。 李长青仍然对徐铮出海一事持反对意见,理由是危险危险太危险!毕竟黄山金现在这么大的家业,万一徐铮除了意外,谁又能来主持大局? 徐铮笑着道:“长青啊,你放心,假如我真的出了意外,所有的钱财除了留些给举人老爹过日子,其他的你们就全部分掉,我会写封遗嘱放在钱庄的!” “乌鸦嘴,呸呸呸!”李长青赶紧呸了好几口,“哪有这样咒自己的!公子你可真是!” “公子,外面来了一堆马车,嚷嚷着要卸货!” “咦?什么情况?走,出去看看!” 两人来到店门外一看,果然十几辆大马车停在路上,堵了足足半条街。 “徐掌柜,徐掌柜,这里!”朱由检童心大发,坐在马车上,手里拿了根鞭子,正在打响鞭玩,幸亏拉车的骡子被王承恩死死的拉住。 “皇帝当马车夫?我晕!”徐铮哭笑不得,见王承恩实在拉的辛苦,赶忙走过去解围。 “徐老板,好久不见啊!”朱由检看见徐铮走过来,悄悄的放下鞭子,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没看得出来,朱老板还会这个活?”徐铮打趣的说道。 “哈哈哈,一时兴起,一时兴起!”朱由检准备跳下车,徐铮赶紧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扶住。 “我倒想起了一件事,记得有一次你们店门口停了一辆四轮车,感觉真的不错啊,是不是徐老板你的?”看来朱由检惦记上了徐铮家的四轮马车。 “嗯,是的是的,怎么朱老板有兴趣?”徐铮决定大方一次,毕竟从朱由检手上也赚了不少银子了。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哈哈!”朱由检的脸皮毕竟要薄的多。 “这话说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长青,跟李大爷说声,让他把我那辆四轮马车赶过来,以后就送给朱老板了!”徐铮回过头笑道:“不过车夫我可不送,你得自己准备!” “那怎么好意思!多不好意思!”朱由检到底是嫩脸皮,窘迫的直搓手。 徐铮心说,别说一辆,就是三辆、五辆,也没问题啊,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李师傅很快把马车赶了过来,然后恋恋不舍的把马车交给王承恩。 王承恩看着做工精美的马车也不由得一阵感叹,真不容易!好歹今天也算是钱庄捞到点好处了,容易么! 朱由检凑了过来,“啧啧,这马车的样子真是怪异!咦,这是个什么东西?”朱由检指着马车车厢上一个大大的“一”字,疑惑的问道。 李师傅如同被人抢了钱财一般,心情极度不好,冷冷的说道:“这是一号车,公子专门的座驾!” “哦,一号。我记起来了,这是阿拉伯字母!” 朱由检心里却是一阵波涛汹涌,胆大妄为的家伙,竟敢坐天字一号车!太过分了,怎么说也得朕才有能这个殊荣才对! 还好这辆车以后归朕了,“老王,回去之后用金粉把这个‘一’字多刷几遍!” 徐铮心里明白,朱由检这是嫉妒,懒的睬他, “朱老板,你弄这么多大车堵住店门干嘛?” “哦,还银子啊!上次不是说宽限二十天么,现在朕,正好到期了!”朱由检说话的中气格外足。 徐铮暗自偷笑,果然有钱才是大爷!男人有了钱,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 “噢,好的!那个长青啊,叫伙计过来帮忙,赶紧把银子搬进去,省的堵着路招别人骂!” “慢着!”徐铮突然想起自己要出海的事情,心里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朱老板,银子先不搬,咱们商量个事!” “咋了?”朱由检的眼神仍然盯着四轮马车。 “家里有铜钱没有?” “哈玩意?”朱由检一愣。 “我想换点铜钱!” “你不会是想私铸铜器倒手卖钱吧?”朱由检怀疑的看着徐铮。 “哪里的话!算了算了,你不方便就算了!”徐铮没想到朱由检回往哪个方面想。 “老王,咱家有铜钱不?”朱由检把王承恩叫了过来。 “铜钱?库里似乎有点!”王承恩有点不确定。 “回去清点下数量,徐老板想跟咱们换些铜钱!”朱由检吩咐道。 其实朱由检想明白了,人家徐老板这么大的业务呢,哪里还会做私铸铜器赚钱的小生意! “徐老板,你看这样行吧,等回去了清点下,在给你个准确的数字!” “行!那就多谢啦!” “小事一桩!”朱由检豪气满满地挥挥手。 “行,那搬银子吧!”徐铮回过身跟李长青说了声。 朱由检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趁机溜进了马车,“这厮也太会享受了吧!朕都没这个待遇!” 车厢里衬用的木板镶了一层,每一篇木板都被打磨出天然的文理,里面不大的空间被隔成了一大一小,从装饰能看的出来一个是卧室,一个是书房。 有茶几,书架,几乎就是一个移动书房! 这家伙,太会享受了! 朱由检扒开开在驾驶位后面的百叶窗,位置正好是在车夫的耳朵旁边。 王承恩饶有兴趣的坐在驾驶位上,东摸摸西摸摸,幸亏刚才已经问过了李师傅,车上各种物件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王承恩,会赶马车不?”朱由检没敢大声说,主要是怕徐铮听到。 “主子放心,奴才曾经学过!” “徐老板,我先走了哈,还有点事,你这里卸完东西,让他们自己回去!”朱由检把车门打开,跟徐铮说了声,算是道别。 “走走,让朕也过一把一号的瘾!” “好咧,皇家一号,go!” “得得得!” 第179章 第一把八十六章 鹿石山 半躺在马车里,朱由检好奇的这里摸摸,哪儿碰碰,这家伙都快赶得上皇宫里的辇车了,就是空间小了点。不过速度更快,而且没什么震动和异响,只有车轮子在青石板上不停的转动声,真是享受! 朱由检随手挠了下大腿,嘿嘿的笑了两声,封闭的空间就是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一天到晚绷着脸,挺直了腰,一不留神么还被人说注意仪表! 要是车里面,再安置几个宫女就好了。 朱由检的心思飘乎乎的(此处省略一千字)。 王承恩坐在驾驶位上,得意的挥着鞭子,马儿跑的很轻松。 车上的小铃铛不时地发出一阵叮当叮当的脆响,吸引了一路的行人。 天春园。 “什么,全部要铜钱?”田弘遇一脸的奇怪。 “真能折腾!”田弘遇摇摇头。 “嗯嗯,知道了,杜管事,你抓紧去办!” “要铜钱干嘛,难道要倒卖铜器?现在的行情也不怎么赚钱啊!”田弘遇自言自语。 温府。 “大宗伯,左侍郎的位子已经空了有段时间了吧?”周廷儒问。 温体仁点点头,“莫非玉绳有意这个位置?” 周廷儒道:“朝廷以左制右,此乃惯例,如果能更进一步,玉绳自是高兴!” 温体仁摇了摇头,“玉绳,你这想法不错,但是想左迁只怕是不可能了!” “还请大宗伯明示!” “皇上意属徐子先了,最近徐子先连番上本,不是盐政就是屯政,要么就是练兵等等,甚得皇上满意。” “这个徐子先还真是个劲敌!”周廷儒摸着胡子说道。 “不足为虑!玉绳,不可否认,徐子先的确有材,甚至用学贯中西来形容他都不为过!老天爷给了他才华,却没有给他心机,不得不说老天爷是公平的。”温体仁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除了嘴皮子。 “大宗伯的意思是说徐子先只适合做学问?”周廷儒猜的很准。 温体仁轻轻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润了一会才咽下去,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做学问的就适合去做学问!”又开始继续闭目养神。 周廷儒眨了几下眼睛,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五月。钦天监推算日食失误。 周廷儒上书言钦天监应该结合中西历法,引入西式观测工具,才能进行科学预判,并建议有大明西学第一人徐光启负责此事,朱由检应允。 徐铮已经离开京师,南下漳州,李长青留在京师,负责大明钱庄相关事宜,二杨以及杨无病和翠儿也被留在京师。 其余的人,全部被徐铮带往漳州。 为了能赶得上六月的季风,徐铮选择了骑马,带了几个学员轻装前进,剩下的学员和小道士张礼真押着装满铜钱的大车,跟在后面。 田弘遇从勋亲里一共拉来了十万两银子的赞助。 徐铮兄朱由检那边又兑到了差不多两万两银子的各式铜钱。 月港所在的地方属于海澄县。 海澄县成立以后,九龙江出海口就成了海澄县的内海,当地人又称之为“圭海”。 圭海的南安狭长地带就是月港,北面有海沧港、嵩屿港等私港。 尽管此刻的月港已经开始衰落,但仍然是明朝重要的外贸港口之一。 徐铮的来信和流风的大部队是同时到达的。 按照徐铮的授意,再加上释雪花的详细考察,最终在月港南边的鹿石山山脚下买了一块将近六百亩的土地。 背靠着五百多米高的鹿石山,远眺月港,九龙江河水在脚下蜿蜒流过。 流风等大部队的到来,让释雪花松了一口气。 仔细读完徐铮的来信之后,才知道徐铮的魄力是何等之大! 这里的发展前景和规模将远远超过黄金山。 既然如此,问题就来了。 农庄是要建立的,其他的诸如炼铁厂、水泥厂、蒸汽轮机厂、马车厂、兵工厂等都是迫在眉睫,只靠自己一个人又怎么能忙的过来,更何况还要建立纺织厂的分厂! 看到流风的一刹那,释雪花恨不得冲过去,拥抱一下流风,最终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释厂长,好久不见!”流风一上来就没正形。 “哈哈,欢迎欢迎!欢迎各位来到天涯海角!”释雪花也是一阵高兴。 “得,又被公子发配来给你做保安队长了,老搭档!”流风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切!你小子这下子享福了,这地方正对你的口味。”释雪花的话里有话。 “怎么个说法?”流风眼睛贼亮。 “细腰长腿,金发碧眼!” “哇咔咔咔!我的最爱!谁也不许赶我走!谁让我走我跟谁急眼!”流风又开始嘚瑟了。 释雪花和鲍三喜以及陈天衡师兄弟们一一打过招呼。 回头远远看了眼鹿石山,道:“各位,我们未来的事业就要在这里起步了,想想真的有些兴奋呢!能和诸位携手,是我释雪花的荣幸,我相信若干年以后,各位也将以此为荣,永记心中!” 基地草图徐铮早已画好交给了释雪花。 为了尽快吧基地建立起来,释雪花在陈天衡师兄弟的建议下,决定先上马水泥厂和炼铁高炉。 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材料和工匠很快就位。 水泥厂和炼铁炉高高的烟囱很快立了起来。 等到徐铮赶到的时候,正是两座高炉点火的日子。 “公子!” “老师!”在释雪花的带领下,众人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 “辛苦了!”徐铮跳下马,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一起来的学员, “都起来,咱们黄金山不兴跪礼!” “怎么样,天涯海角的感觉如何?”徐铮拍了拍释雪花的肩膀。 四十多岁的释雪花咧着嘴,憨厚的笑了起来,只是在海风的吹佛下,整个面孔黑了一圈, “如果真的要说感觉,弟子绝的在这里有一种随时能飞起来的感觉,用一个词形容,叫什么?”释雪花一时间想不出来合适的词语。 “自由!我替你说吧。”徐铮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感觉,真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 “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徐铮望了眼远处的九龙江,“这里将是我们梦想起航的地方!” 第180章 外国人高得 “高得,把石头搬过来!” “高得,来推下车!” “高得,扛根木头来!” 干活的人们中有一个个头特别高,整天乐呵呵的,总是被别人呼来唤去也不抱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头发,高鼻子深眼睛的外国人,引起了徐峥的注意。 观察了几天之后,徐铮开始尝试着接触这个名叫高得的老外。 “哈喽!”徐铮会的外语并不多。 “你好!”高得疑惑的看着徐铮。 字正腔圆,而且不是难懂的闽南话,竟然是北方官话! 徐铮有点尴尬,“嘿,官话说的不错嘛!” “马马虎虎啦,以前跟一个经常来明朝的传教士学过。”高得装模作样的拱拱手。 徐铮没办法,也只好拱了拱手, “你来自那个国家?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了?” “尊敬的大人,我来自西班牙,因为你们没有区分西班牙和葡萄牙,所以您也可以认为我是佛郎机人!”高得并没有隐瞒自己家乡的意思, “至于和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自从我决定留在这里,就经常跟他们一起干活赚钱,我觉得很好,他们都拿我当朋友!” 你就是个棒槌!徐铮心说。 不过高得的坦诚和实在还是让徐铮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你以后都就在这里不打算离开了吗?” “是的,大人!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到这个神奇的国度四处走走,看看,那将是我最大的心愿!”高得说完,用手比划了下远处,意思是更远的地方。 “高得,赶紧挖泥巴,要不然赚不到工钱又要被媳妇揍了!”一个干活的人喊到。 “来了,来了!大人,我得去干活了,不能陪您聊天了!”高得歉意的鞠了一躬。 徐铮笑着摆摆手,“没什么,耽误你赚钱了!” 不过徐铮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待在高得身旁, “你还有媳妇?” “是的,大人,我娶了一个老婆!” “哈!不用喊我‘大人’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徐先生。”徐铮的好奇心更强烈了, “你为什么不去教会或者跟他们出海呢?这样赚的钱会更多,日子也会好过的多!” 高得用手拍了拍脑袋,“厌倦了漂泊的人,对旅途早已恨之入骨。” “很有哲理的一句话!”徐铮竖起了大拇指。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噢,先生,您一直是这样刨根问底的吗?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在回忆起来!请原谅。” “没事,没事!”徐铮连连摇头, “高得,你不想为媳妇和孩子多赚点钱吗?” “哦,先生,如果有可能,当然愿意!但是我发现这片土地上,平民赚钱可不容易!”高得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用力的铲起一铲子泥。 “用你所会的、所懂的知识或者技能,就可以赚钱!”徐铮觉得高得是个人才。 一个外国人,经历这么丰富,必然有可取之处! “我会的?我只不过多去过几个地方而已。” 这家伙!难道是个有故事的人?徐铮笑了笑,挥挥手,然后走开。 在水泥厂和炼铁炉的助力下,基地建设已经开始进入了快车道。 厂房和住宅的外墙,徐铮用的水泥砖加水泥砂浆,这种方法,建造速度最快;而围墙采用了铁筋混凝土,并且分成数段,用望楼衔接。 工匠师傅虽然没见过这么怪异的砌筑方法,好在徐铮安排了不少学员在现场,全程指导,所以整个工程的进展速度很快, 远远望去,整个围墙已经连成了一个长方形。 请来的泥瓦匠们算是开了眼,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懂水泥是什么用途,只是看见学员们用台秤分别把小石块、沙子还有一堆泥粉称出来,,然后放在一起,加水一起搅拌,拌好之后,在填入用铁筋捆绑好的框框里,外面再包上一块块木板。 这么简单? 这样砌墙还不得被雨水淋塌喽?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过了没几天,木板拆掉后,石子和沙子竟然被这个泥粉牢牢的粘在一起,硬度丝毫不比糯米石灰差! 高得一个劲的赞叹,难道这里的人会使用魔法? 围墙的高度一直加高到差不多六米才停下来,底宽三米,顶部采用两层阶梯式结构,里面一层的阶梯和外层高度差一米五,外层阶梯上部开了不少垛口。 望楼的构造更奇特,如同后世炮楼一般,上下两层,外面的弧形边缘甚至凸出在围墙外面,流风已经吐糟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么丑陋的造型,徐铮只是笑笑,但却没有解释原因。 高得有好几次偷偷的溜到望楼和围墙上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乱看。 很不巧被徐铮发现了。 “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徐铮决定吓唬吓唬高得。 “噢,先生!您吓了我一跳!”高得夸张的拍拍胸脯, “我只是好奇,这个看上去和棱堡有点类似,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形状的城堡了!” “哈,见识不错,不过这个跟棱堡相比,可差远了,没那多时间倒弄那玩意!”徐铮的出发点不一样,要知道黄金山的火力输出早已远远超出了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只是单纯的防守,徐铮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个厚度已经可以防御火炮了,如果强度足够的话。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高得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做什么,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们!”徐铮伸手指着基地里的孩子们。 “先生!以我的眼光来看,他们可不是弱者,行动敏捷一致,而且好多身上还配了手铳!如果我没猜错,先生,他们最起码都经过了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高得的目光变得很敏锐。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受过军事训练!”对于高得反应,徐铮不以为然。 高得没说话。 “这个朝代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接下来会有很多战乱发生,要想在乱世里保护自己的爱人、生活,就必须拿起枪!高得,别再欺骗自己了,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相信你会亲眼看到这一天的!” 第181章 谢老实的故事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我不喜欢战乱,我讨厌战争,我厌恶杀人!”高得用手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战争创伤综合征?徐铮有点感叹自己的运气,没想到后世电影里常看到的剧情,竟然在大明朝的时空里有幸遇见了。 这个难题徐铮可解决不了。 “高得!今年或者明年,我准备出海去趟日本,你愿意一起吗?” “你要出海?”高得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嗯,去做点生意!我这里正好缺水手、船长,你想以来吧?” “行,只要不打仗,我愿意去!” 总算同意了,徐铮松了口气, “以后你就在我这里面吧,愿意做个教官也行,干活也行,我付你工钱!” “我需要好好好考虑,先生!” 月港虽然是一个港口,但是跟后世的港口区别很大。 九龙江的江面在这里骤然变宽,当地人又把这里称作“圭海”,圭海南岸就是月港,北岸有海沧港、嵩屿港等众多小港。 当地官府和群众在圭海两岸修建了长长的江堤,远远望去,犹如两条长龙探水,隐没在万顷碧涛之中。 沿着南岸江堤,由西至东,两里路的长度上,依次密布着七座码头,饷馆码头、路头尾码头、中股码头、荣川码头、店仔尾码头、阿哥伯码头、溪尾码头,每个码头相距数百米不等。 徐铮带着流风,正在江堤上漫步。 海风有些温暖湿润,夹杂着咸腥迎面吹来。 徐铮摸了摸脸颊,竟然有点粘手的感觉。 河道里不时的有小艇驶过,由于月港属于内河道,深度决定了大些的尖底海船根本进不来,所以需要用小艇转运。 徐铮默算了下,一分钟的时间竟然有七八艘小艇和平底宽船经过。 码头的港叉里几乎都泊满了小艇或平底船,很多人进进出出,大部分都是赶着大车的。 月港虽然是官方铭文规定的对外贸易港口,但是朝廷允许的规模要小的多,而且控制的非常严密。 出海贸易必须要有官府发放的船引,每张船引六两,最多的时候,只发放过一百一十张,要知道当时的月港能出海的船只只怕不是几百艘。 其次是联合检查和纳税。出海之前和回来之前必须经历一系列的检查,比如回国的船只回国的途径必须经过广东南澳、福建浯屿、铜山渚水寨、和岛尾、壕门、海门溜达巡检司的轮番检查;纳税更加严谨,纳税的标准大多数采用的是船的宽度,而且分数个标准。总的分成西洋和东洋,去西洋的一丈六尺以内的,每尺纳银五两,超出一丈六尺以外的,没增加一尺多收五钱银子,三丈六尺以外的按每尺十两银子收费;去往东洋的,大体情形和西洋的差不多,只不过标准变成量抽十分之七,由督饷馆全权负责,不过这个督饷馆是属于皇帝内廷的,也就是说全部收入归皇帝的小金库。 高回报利润和数量稀少的船引,导致了当地人的走私盛行。 徐铮也是这个打算。 “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徐铮指着江堤下游不远处一个村子问道。 流风看了看,“豆巷村。” “哦,过去看看呢!” 村子本身就不远,徐铮和流风很快来到了村子里。 刚进村口,就被一阵吵闹声和哭喊声吸引了过去。 徐铮和流风循着嘈杂声,来到了一户人家,高大的门楼子矗立在眼前,让人奇怪的是院子里的房子却没了屋顶,到处乱七八糟的,犹如一堆破烂。 院子里站满了男女老少,徐铮和流风挤了进去,之间人群中检空了一块地,中间跪着一个五十几岁的面皮黝黑的中年人,身边还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哇哇的哭。 “谢老头,赶紧还钱!” “在不还钱就把你家房子全拆了!” “我那苦命的男人啊,你怎么就舍得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谢老头啊,你个扫把星!” “老乡,这是咋回事啊?”徐铮朝身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大爷拱了拱手。 “外乡人是吧!造孽哦!”老大爷点点头,算是回礼, “这谢老实原来是个船老大,自己有条双桅大船,前几年带着咱们村里的人,偷偷开船出去赚大钱,结果运气不好遇上了大风,整整一船人连带货物,全部给了海龙王,偏偏这个谢老实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徐铮点点头,“这出海肯定有风险!” “可不是咋地!但是别人家不这么想啊,钱没赚到,人也没了,所以经常来他家讹钱。再加上谢老实人又憨厚仗义,这几年死命在码头上扛活,铮的银子全部贴给这些人。但是人心那里有个满足的时候,老话说得好:得寸就望尺!这不老婆被闹跑了,房子也被这些人拆了,就剩下条汉子带着几个苦命的娃娃过日子,哎!真是好人没好报!”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抹了几下眼睛。 “倒是条汉子!”流风赞了一句。 “后生,你说的很对!但是人总要过日子的,这样下去,还不得早晚被逼的跳了海,苦了这几个娃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也插嘴说道。 “姓谢的,要是在拿不出银子,就把这院子卖了换钱给我们!”一个讨债的人趁机起哄。 “各位乡亲,我谢老实别的话不会说,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赚钱还你们,求求你们给娃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被称作谢老实的的中年汉子用力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你家娃娃要活下去,我们就不要活下去吗!当初要不是你带我家男人出海,他能丢了命吗!快赔银子,要不然我们就去官府告你!让你的孩子变成讨饭花子!”一个妇人指着谢老实的鼻子咒骂。 “乡亲们,可舍不得,舍不得!”谢老实再次磕头。 徐铮虽然不忍心,但是谢老实的态度却让自己有点失望,因此决定在旁观一会,看会情况再说。 谢老实身边的三个娃娃,被吓得再次大声的哭起来。 谢老实停住了磕头,伸手把孩子们搂在怀里,“各位,我谢老实是个男人,一口唾沫就是一个坑,说赚钱还给你们,就从没赖过账!这么多年,你们每家多多少少也拿到了,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诚意上,不要吓唬孩子们!” 第182章 来吧,我的舰长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感谢! 谢老实的粗糙大手不停的摸着孩子们的头顶,或许是想给孩子们一点安全感。 “把他的孩子卖给洋人,给我们抵债!”一个苦主出了个阴险的主意。 “卖了,卖了!”几个人顿时起哄。 “太过分了!” “竟然逼人家卖儿女!”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谢老实犹如老母鸡一般,把孩子护在怀里,“谁敢动一动我的孩子,我谢老实就跟他拼命!”谢老实脖子上青筋鼓起老高。 “呦,还蛮凶的吗!咱们一起去告官,让官府把他抓了去,最后再卖孩子!” “你们!”谢老实的眼睛睁到极大,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几个闹事的被吓得退后了几步。 “还算有几分血性!”徐铮心里说了声。 尽管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但却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你们也不帮谢老实说句公道话?”徐铮问了下旁边看热闹的人们。 “不敢啊,谁说了就问谁要钱!” 徐铮摇了摇头。 “老大爷,你年纪最大,你能不能帮谢老实跟这帮人谈谈,看看他们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算完?谈好了,给你二十两银子的辛苦钱!”徐铮在老大爷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老汉我豁出去了,你可不能骗我!” “我人就在这里,你放心,要是骗了你,还能走得出这村子?” “各位,老汉我说句公道话!你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把谢老实弄进了大牢,卖了孩子,又能有几个钱!我看还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声好气的谈一谈,这才是好办法!” “李大爷,不是我们不要谈,而是谢老头根本拿不出钱,谈了有个毛用啊!” “我老汉做个中间人,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豆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出了人命,惊动了官府,大家反而拿不到钱,毕竟都是干私活的!怎么样,听我一句,双方都坐下来,谈个一锤子买卖,也省的隔三差五折腾的四邻不安!” 徐铮好笑的看着李大爷,这货说话在理啊,可见吃瓜群众中也不乏高人! “要不我们就谈谈?” “谈什么谈,没银子不谈!” “不谈谢老实怎么给银子!”看热闹的人们声音大了起来。 “谢老实,你愿意跟他们谈谈吗?要是能谈出个价格,你承认不?”李大爷问谢老实。 “李大爷,你老发话了,我肯定认!就算我这辈子还不起,还有孩子们!绝不赖账!” 经过一番吵吵,最终定下了价格,每家赔五十两银子,一共十五家,共计七百五十两银子。 李大爷找了村里会写字的,立了几份字据,各自按了手印。 “流风,带银子了没?” “公子,没带啊,这么多银子在身上,太重了!” “你这家伙!” “不过,我带了金子!” “不许调皮!” “额!” 明朝崇祯时期金银比价差不多是一比十多一点,流风从腰上挂着褡裢里掏出四个二十两的大金锭,悄悄的塞给徐铮。 徐铮摆摆手,示意流风收起来。 “成了,字据都立好了。大家也不要闹了,就让谢老实按照字据还钱吧!” “谢谢李大爷了!”谢老实给李大爷磕了几个头。 院子里的人也渐渐散去。 徐铮和流风留了下来。 “谢老实,赶紧过来谢谢你的恩人!”李大爷指着徐铮。 “恩人?”谢老实有点不明白。 徐铮笑了笑。 “先给李大爷二十两银子。”流风带的银子不多,但是二十两还有的。 李大爷拿了银子,然后乐呵呵的离开了。 “谢老实是吧!”徐铮走了过来。 陌生的面孔,吓得三个胆小的孩子,立刻躲到了谢老实的背后。 “别怕,小朋友,我跟你们的爹有事情谈谈!”流风在院子里找来了个木墩子,徐铮坐了下来, “你也找个地方坐,站着说话太累!” 谢老实把孩子们哄到一边,然后就地盘着腿坐了下来。 “老谢啊,按理说这银子你不应该还他们,出海发财,各安天命,是这个道理吧?” 谢老实的眼圈有点红。 再次站了起来,看样子又要跪下。 “别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上下跪天地,中间拜父母。” 谢老实仍然执拗的跪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公子名姓,但是今天肯定是公子相救,我谢老实一定得给恩人磕几个头!” “得了,我出手助手,也是有求于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徐铮没有一下子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恩人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谢老实一定去做!” “伤天害理倒是不至于,你会驾船吧?” “公子说笑了,海边讨生活的人,哪有不会侍弄船的!” “我说的是大船!” “那我一个人可不成!” “我知道,你当初的双桅大船有多少料?” “四百料。” “两千料的能开得起来吧?” 谢老实吃惊的差点咬了舌头,“两千料的小人没开过,不过只要公子能弄来,我保证能让它跑起来!” “不是我弄,而是你弄!” “我?” “七百五十两银子我替你全部还了!” 谢老实愣住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就算自己当年有船的时候,七百多两银子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 “不知道恩人想让我做什么?”谢老实的嘴巴发干。 “做我的舰长,用你的后半辈子!”徐铮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舰长?”谢老实张着嘴,一脸的迷惑。 “听不懂?”徐铮一下子把好不容易蓄起来的气势全泄了。 “恩人,小人实在不懂,舰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船老大!”流风忍不住了,插嘴说道。 “咳咳,早就成了东西了!”徐铮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心道舰长什么时候成东西了? “船老大?”谢老实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来吧,我的舰长,让我们的梦想启帆远航!”只可惜徐铮这句充满激情的心里话始终未能说出口。 第183章 铲屎官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票票! 整个基地的围墙已经合拢,望楼也已经建好,学员们正式开始轮流巡逻。 各种加工工厂和住宅都已经开始进入内部装修阶段。 小道士张礼真的车队到达了。 整个园区内,徐铮一开始就规划好了各种豆腐块:生活区、学习区、工厂区、研发区、种、养植区、仓储区、做训区等等,就连深水井都打了数口。 这次徐铮放开了水泥使用,园区内的道路全部使用了水泥混凝土,生活区、住宅区、工厂区、研发区、仓储区全部实现了水泥硬化,当然绿化区是必不可少的。 看着一天天成型的基地,徐铮突然有种玩后世游戏的感觉,抢资源,开基地,积蓄力量,然后反攻,哈! 谢老实早已还清了银子,并带着孩子,住进了基地;期间高得带着媳妇过来参观了几次,看上去很有兴趣的样子,徐铮也不强求他。 “谢叔!”这是徐铮对谢老实的称呼,“船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公子,我没考虑啊!”谢老实瞠目结舌的看着徐铮,“您是大老板,这不是您要考虑的事情吗?” 果然够老实!徐铮心里哀叹了声。 “哦,这样,我来问你,我想搞艘两千料的福船,你觉得我们是自己造还是买别人的?” “公子你自己要造船?”谢老实怀疑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问到。 “也不一定!” “可不行啊,公子!这造船首先得有木料,而且龙骨都要用三年左右的沉木,其次要有熟练的工匠,最后还得有船坞,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说要造船,纯粹是瞎折腾!” “咳咳!”接着咳嗽,徐峥把尴尬掩饰了过去,“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买了?” 谢老实摇摇头,“公子,咱们可以委托造船厂造啊!” “这也可以?你要知道我们可是做私活滴!”徐铮怕谢老实太老实了,所以特地重点强调了下。 “公子,只要有银子,造船厂可不管这些!甚至他们可以帮船上户口!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船他们能造不?”谢老实看来没那么老实。 “一起去看看!”徐铮把张礼真叫了过来,然后准备了几匹马。 三个人骑上马,谢老实在前面带路,直接去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造船厂。 船厂主人姓谢,名正阳,正好是谢老实的本家。 船厂也是在江堤旁边,江堤上开了水门。船厂里大大小小七八个干湿船坞一依次排开,船坞旁边大片空地上长满了红树林,远远看上去,一片嫣红,根本分辨出来是船坞。 谢老实让人直接把船厂老板谢正阳找来了。 “是老表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谢正阳看上去四十来岁,海边特有的黑脸庞,一双大脚穿着一双草鞋,笑着问道。 “本家,这是我东家,想弄艘大船,所以我带他来看看你有没有门路?”海边的汉子果然性格爽朗,一开口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谢正阳皱了下眉头,“多少料?” “两千料!”谢老实压着声音说道。 谢正阳面露难色,“有年头没做这么大的了!” “有把握吗?”谢老实追问了一句。 “做倒是能做,就是最近官府查的太严,你们确定要?”谢正阳明显不想错过这笔大生意。 “要多长时间?”徐铮问道。 “差不多要一年!” “做不做,做的话得先付定金!” “这个没问题,,一共得多少银子?” “五千两,这还是看老表的面子,换别人来六千两!”谢正阳说了个一口价。 “本家,这个价格还是高了些!”谢老实是土生土长的海边人,自然了解行情。 “老表,本来不用这么多,但是你看,不管是船坞还是大料,还得应付官府,最重要的是我保证整船三成以上用的沉木!五千两已经很划算了!”谢正阳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的说道。 “四成吧,我东家也是实在人!” “老表,你可真是!行,就四成,不过订金得多付些!” “公子你看?” “听你的,我只管掏银子。” “老表,你这东家不赖,是个干大事的!我也不打马虎眼,两千两订金,我争取半年多一点交货!” “好!下午我让谢叔给你送银子。” “成交!” 流风最近迷上了训狗。 黄金山的老兵们原来训了不少的狗狗,在训练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流风看着眼红,因此到了月港之后,从村民家里讨了不少狗崽子。 基地里到处都是狗屎,尤其是训练区更多,一不小心就得踩一脚,惹得爱干净的学员们抱怨不停。 徐铮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当着众人给流风封了个“铲屎官”的官职。 从此除了训狗,在空余时间里,流风右手拿着木铲,左手拎着粪篮,在基地里四处寻觅,身后总跟着一群狗崽子,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京师。 朱由检正在看折子,“这袁崇焕真是胡闹,竟然要把东江军的月饷提到跟宁远一样多!” 朱由检真的有点生气了。 为了节约开支,自己在这里想方设法四处节流,他倒好,真的以为朕的银子多的没地方花! 提起御笔,在奏章上批了两个字:不允! “大伴,最近怎么没看到徐光启?”朱由检想起了徐光启。 “奴才也不是太清,上次皇上您不是委托他重新修订历书吗!”王承恩回忆了下,说道。 “哦,是有此事,你不说朕倒是有点忽略了!最近预决算制度实行的如何了?似乎这方面的奏折不多了么!”朱由检翻动着奏章,疑惑的说道。 “这个奴才真的不知道!”对于朝政,王承恩从来不主动插嘴,除非朱由检问他。 宁远城。 孙元化正在接收一批火铳。 “初阳,这等精良火铳从哪儿买来的?”袁崇焕摸着乌黑曾亮的枪管,兴致勃勃的问道。 孙元化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这家伙!” “第一次看到做工这么好的火铳,难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十三两银子一支?” 孙元化点点头,“怎么样,督师,我可没骗你吧,这火铳不仅射的远,而且绝对不会炸膛!” “真是好东西啊,试试呢!” 孙元化从木箱里随手拿了一支,撕开油纸,然后熟练的取出铅弹和火药壶,装填完毕后,点燃了火绳,“督师,你来?” “呵呵呵,好你个孙初阳,还想看我笑话!这可难不住我!”袁崇焕二话不说,接过来火铳,把火绳夹在鸟嘴上,平端,瞄准了一颗四十步开外的大树,搂火击发,“呯!”火铳的后坐力让袁崇焕后退了半步,奇怪的是和以往青烟弥漫的情形不一样,这次冒出来的烟雾极淡,而且不多,“好家伙,够劲!” 早有士卒跑到了大树底下,看过之后跑了回来报告,“大帅,真是神射,铅弹正中树身!” 袁崇焕身边的亲兵顿时齐声喝彩。 “好铳!”袁崇焕握着有点微热的铳管,仔细掂量了下,“差不多有九斤!” 孙元化也非常高兴,看来徐铮的保证的确可信。 在箱子里又翻动了一阵,孙元化从里面竟然找到了两支燧发短铳,甚至还有匹配的弹药以及枪套。 装药、上弹,压实,瞄准,点火! “呯!”声音小了很多。 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 孙元化收回了短铳,苦笑了下,“铳是好铳,就是劲太大了些!” 第184章 被海盗盯上了 谢谢清风明月328的推荐票。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祝愿书友们端午节吉祥安康,幸福快乐。 “好铳就得劲大!”袁崇焕眼红般看着孙元化把短铳插进枪套,然后斜背在左肩膀上。 孙元化毫无察觉的再次拿起剩下的唯一一支短铳,仍是插进枪套里,然后背在右肩膀上,两条枪带呈斜十字形交叉背在胸前,身上的长袍给城头的风吹的咧咧作响。 潇洒! 袁崇焕被气的直哆嗦。 你好意思吧!我可是督师,这么威风好看的东西竟然不优先给我,倒整到自己身上,太过分了吧! 最后袁崇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对手铳的喜爱,跑到另外一个箱子里翻腾了一通,运气不错!竟然真的被自己找到了两把一模一样的短铳,而且这两把短铳枪柄上还各自系着红绸,啧啧啧,二话不说,插进牛皮枪套,学着孙元化的样子,不过和孙元化挂在腰间不同,袁崇焕把短铳背在了屁股上,然后两手叉腰,站在城头,任凭屁股上的红绸飞舞。 这感觉,酷爽! 身后一大群中层文、武将看着两人的英姿,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就连袁崇焕的亲兵们都看的直流口水。 祖大寿脸皮最厚,小步凑到了袁崇焕身后,“大帅,这短铳还有多余的吧?” 孙化元笑道:“应该还有几把吧,你们去其他的箱子里翻翻看。” 呼啦一声,剩余的几个箱子立刻被一大堆人紧紧围住。 袁崇焕好气的说道:“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初阳,要不你再多订点短铳,但是每个人最多只能配一杆!” 月港。 鲍三喜啪的一声,在徐峥面前一个干脆的立正, “公子,基地现有学员四十二名,列队完毕,请您检阅!” 徐铮笑着点点头。 流风也站在旁边,只不过身边蹲着的是一群小狗。 徐铮转了圈,然后走到队伍前面,“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听说这边海盗、土匪比较猖狂,到时候别丢了我们黄金山的脸面!” “请公子放心!” 学员们的声音很有气势。 流风身边的狗狗们也一阵狂吠。 “蒸汽轮机试制的怎么样了?”陈天衡师兄弟垂头丧气的站在徐峥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困难,跟我说说呢?”徐铮有点奇怪,黄金山蒸汽轮机已经有了完整的设计图和制造流程,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的。 陈天衡见其他的师弟们都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先生,前几天试验的时候,锅炉发生了破裂,因此我们决定在没有搞明白原因之前,不在试制蒸汽轮机。” “什么?不是爆炸吧?有没有人员损伤?”徐铮赶忙问道。 “没,除了两个学员被烫到了手脚,受了点轻伤。” “依你们看呢,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我们商量了下,问题应该是出在铁的质量上!”陈天衡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徐铮的问题,生怕说错了什么。 “带我一起去现场看看呢!” 徐铮捡了几块稍小的碎片,仔细看了半天,只是从豁口初步判断出强度不够的原因,其它的没什么发现。 “这铁是我们自己炼制的吧?” 陈天衡等人点点头。 “带我去矿石那边看一下!” 炼铁炉的附近堆满了一堆堆的矿石,“你们你个去取几把铁锹来。” 徐铮接过铁锹,在矿石中不停的翻动,大部分都是黑褐色的矿石,但是中间还夹杂了不少的浅黄色矿石。 徐铮放下铁锹,挑起了一块小一点的浅黄色矿石,放在手上仔细的查看。 “竟然是硫铁矿!”徐铮已经初步判断出这是硫铁矿,不过仍不确定。 “你们召集些人来,把这里的所有的矿石全部翻一遍,所有的这种颜色的矿石全部给我跳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说完徐铮再次收集了不少的浅黄色铁矿,放在篮子里,带了回去。 回去之后,徐铮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先把浅黄色的铁矿石碾碎,然后放入试管中,试管用一根管子连接到一个大肚子瓶子里,瓶子里放了点蒸馏水,然后开始煅烧。 一直把收集来所有的浅黄色矿石全部煅烧了一遍,徐铮发现烧剩下来的矿石完全变成了黑色。 取出大肚子瓶子里面的水,小心翼翼的转移到小一些的玻璃容器里面。 徐铮滴了几滴在平板玻璃上,然后加入一点生猪肉,顿时一阵小气泡冒了出来。 “硫酸!” 看来真是硫铁矿!由于基地的炼铁技术不过关,导致练出来的铁中含硫量过高,从而发生了“热脆”! 按照徐铮的方法,陈天衡带着一帮学员,把所有的铁矿石仔细的翻了一遍,能人工检出来的硫铁矿,全部挑选了出来。 最后徐铮用试验,给陈天衡师兄弟五个,形象生动了上了一堂课。 “真是开眼界了,这个名叫‘硫酸’的竟然这么厉害!”陈天衡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小块猪肉最后变成了黑色。 徐铮最后结束的时候,用笔在瓶子上画了一个骷髅头,并打了叉叉,“记住了,这个东西跟火药一样危险,不小心会出人命的,另外制取硫酸的时候,必须全身防护!”徐铮连续重复了三遍。 “把这个颜色的矿石全部挑出来之后你们再试着炼两炉看看。” 杨武是漳州人,但也不是漳州人。 生在漳州,长在漳州。 十六岁开始学着上船,然后跟着别人出海,最后变成了海盗,偶尔回来一次,也是为了抢劫。 扬武在海上抢过货船,在马六甲抢过码头,在菲律宾杀过人,几年下来,靠着凶狠强硬,积攒了不小的身价,小船十来艘,双桅大船两艘,两千料的卡瑞克帆船一艘,手下两百多人,其中大多数是外国人。 这次扬武把目光投向了月港。 徐铮是外乡人,而且在月港大把的撒银子建设基地,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别人,也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主意。 不知不觉中,徐铮已经上了抢劫名单。 扬武在月港的眼线已经提供了确切的位置,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合适的动手时机了。 第185章 倒霉的海盗 自从流风受命组建新基地情报队以来,除了身边的一队狗狗以外,其他的一无进展。 徐铮也没说什么。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要建立起完善的情报机构,难度太大了! 所以急不得,也急不来! “八郎,这次你带百来个兄弟去,记清楚地方没?”扬武光着半只胳膊,遒劲的肌肉在胳膊上鼓起一个个肉疙瘩。 “嘿伊!”平八郎是扬武手下的一个小队长,日本人。 人长的很斯文,不过却有着一颗和长相既不符合的狠毒的心,说是心黑手辣都不为过,一手拔刀术不知道砍掉了多少个脑袋。 “竹下,你去挑人手,我要最强最快的!” “遵命,阁下!”竹下是平八郎手下的一个浪人。 平八郎以前来过月港,当然还是为倭为寇的时候。 月港的地形不算太复杂,出了水道和红树林多了些。 今夜正是月黑风高。 “诸君,除了女人和值钱的留下,其余的一个不留!努力!” “遵命,阁下!” 在内应小船的带领下,平八郎的七八艘小船趁着夜色,驶进了月港。 在一处用石板沿着江堤砌成斜坡的简易码头处,平八郎跟着内应下了船。 “全部把火把灭掉,前面的拉住后面的,紧紧地跟在向导后面的干活!”平八郎让人把话一个一个的朝后面传递。 基地的大体方位在月港的南面,尽管夜色很黑,但在内应的带领下,总算没走错路。 “差不多就要到了!”内应低声说道。 平八郎让身后的海盗们停住脚,然后把竹下叫了过来,低估了几句。 竹下随即带了两个海盗脱离了大部队,往前面摸去。 夜色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时间不长,竹下回来了。 “八郎阁下,有围墙,而且很高,我们三个人搭人梯都没能摸到顶!” “这么高,有人带绳索了没?” “有!” “对方有防守吗?” “天太黑,实在看不到,反正没听到动静!” “唔,好吧,一起过去看看!” 平八郎是这样考虑的,反正天这么黑,我看不见你们,你们也别想看到我们,等到翻过了围墙,就算对方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人能挡得住锋利的太刀! “人梯!”平八郎用手圈住嘴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 足足搭了四个人梯,才好不容易够到顶! 最下面的海盗被压的直喘粗气。 “快,快,绳子!” 海盗们沿着绳子,刚爬了过去,平八郎和竹下蹲在围墙上面,正准备下去,围墙里面一阵狗狗的狂叫声响了起来,而且还不只一条! “快,下去!”平八郎顾不得隐蔽,大声的吼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样楼里突然射过来几道灯光,墙头上的海盗们顿时无所遁形。 “什么人,口令?” “纳尼?”竹下随口问道。 “敌袭!快吹哨!” “嘟嘟嘟!” 望楼里再次射出几道灯光。 基地里也响起了哨声,如同彼此呼应一样。 “坏了,被发现了!快点下去,快!”平八郎不停地催着还没有爬过去的海盗,竹下甚至开始用刀背敲打那些动作慢的海盗。 望楼里担任警戒的学员是李实,武信还有李师小组。 “怎么办,头?” “警报都发出去了吧?”李实紧张的声音都打颤了。 好在平时演练了很多次,整个程序的执行步骤早就记得滚瓜烂熟。 “发了!”武信手里端着火铳,拿起又放下。 李师倒是沉得住气,趴在那里用望远镜在数人数。 “李师,数出来多少个了没?”李实再次问道。 “报告,还没,这会已经数到快七十个了!” “武信,加强灯光照射!” 武信放下枪,然后从旁边搬出一个最大的照灯, “队长,这是最后一个了!” “快点上!” 照灯是黄金山特制的,里面的燃料是高度酒精,旁边留有通风口和圆形出光通道,其余的地方全部用铁丝包裹,上边有提把,专门用于野营和夜间行军。 武信从通风口点燃了照灯,一束灯光再次射了过去。 “开枪吧,队长!”武信把装好弹药的火铳再次架在垛口上。 “差不多有四十米!”李实估算了距离。 “我们小组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防止敌人从戗台过来,攻占望楼!这样,既然警报已经发出去了,再加上戗台比较窄,我们三个人只要轮流开枪,就可以用火力封锁住戗台通道,坚持到援兵到来!” “是!”武信和李师应声。 “呯!”武信的火铳口迸发出一道红光,一个海盗哼了声,掉下了围墙! 铳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平八郎指着灯光射过来的方向,叫到:“竹下,带几个人过去,给我砍了他们!记住火绳枪发装填速度慢,一定要抓住机会!” “遵命,阁下!”竹下点了几个人,然后沿着围墙内侧的戗台,往前面冲了过去。 “有敌过来了!”李师的眼神最好,接着灯光,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呯!”又一道火蛇从李实的火铳里突了出来。 铅弹带着尖啸声,撞在竹下右手边的围墙上,然后换了个方向再次弹起来,正好击中夹在竹下和后面海盗中间的那个身上。 “啊!”被击中的海盗疼的惨叫了声,通的一声掉了下去。 竹下暗自庆幸自己命大,伸手摸了下额头的冷汗,咬了咬牙,“接着冲,他们人不多铳少!” 海盗们顿时又开始往前冲。 “呯,呯!”两声再次传来! 这次幸运之神没有再次光临,两发铳弹让竹下和后面的海盗成了穿糖葫芦。 “终于解决了!”李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你俩怎么同时开枪了?” 武信和李师还没来及说什么,围墙下面突然穿来了一阵激烈的火铳声。 枪声过后,更多的灯光亮了起来,同时传来了徐铮的声音。 “所有人,三轮速射后自由射击,燕子堂和老兵注意敌人突袭!” “呯!呯!呯!”火铳声再次响起。 流风身边的狗狗们早枪声吓跑了。 流风手里拎了个筐子,不过不是粪筐,而是黄金山秘密武器,手雷! 听见徐铮下达了命令,流风把筐子放在地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七八个手雷依次点燃,一股脑的朝前面扔去,“嘭!嘭!” 连续几声爆响,被灯光照到的海盗们纷纷倒下! 第186章 平八郎 十几个嘴里哇啦哇啦死命叫唤试图冲去来的海盗顿时被手雷炸倒在地上。 剩下的海盗们拼命挤在墙根,手里拿着刀枪,护在胸前,试图挡住要害。 扔完手雷的流风,快速抽出软剑,站到队伍旁边警戒。 “停止射击!”被灯光照到的地方已经没有站着的海盗了。 “点火把!”徐铮说道。 火把被点燃了,围墙旁边顿时亮了起来。 除了几个不断呻吟的海盗,其他的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围墙上还没来得及下来的海盗早已翻出了墙外,跟着向导跑的无影无踪。 平八郎很不幸,刚才一阵慌乱中,黑暗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结果掉到了围墙里面,左腿被摔断了。 对方发射的枪弹让自己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平八郎刚开始的时候还用力的叫着,试图让旁边的人过来帮忙。 可是后来发现,自己的声音全部被震耳欲聋的火铳响声掩盖,根本没人听他的。 火铳停止了,自己身边一个能找着的人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什么人!以前听说过只有戚家军才有这么多的火铳,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八郎的心里足足诅咒了传消息来的人几千次。 这哪里是来抢劫,简直就是来送死的! “保持火堆不灭,直到天亮!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扫战场,直到天亮;一旦发现有人能动弹的,立即开枪射击!”徐铮的命令有点长,但是说的很明白。 很多学员想不通徐铮为什么会下达这样奇怪的命令,以前黄金山操典里可是说要迅速打扫战场的。 不过对于徐铮的话,学员们绝对是百分之二百的服从。 在鲍三喜的安排下,所有学员被分成了十个小组,轮流值班。 平八郎当时死了的心都有了。 本来自己还想临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结果没想到对方主帅竟然下达了这么恶毒的命令! 徐铮可是后世穿越过来的,虽然从来没打过仗,但是拜电影和电视剧所赐,战场上装死的桥段看的太多了,再加上又是夜里,照明条件有限,徐铮可不想学员们受到什么损伤,再说这会也没有日内瓦公约,所以这次就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平八郎强忍着断腿的疼,趴在地上,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乱枪射死?还是就这样熬到天亮? “我投降!”平八郎趴在地上,大声地喊到。 徐铮心道,看来这命令果然有用啊! 跟我玩心理战,玩的过我! 咱可是学过心理学的。 “自己过来!”徐铮说道。 “我腿断了!”平八郎试图博取同情。 “扔掉武器,自己爬过来。否则不接受投降!”徐铮冷冷的说道。 “难道自己遇到海盗了?”平八郎有些想不通。 钻心般的疼痛一阵阵的从断腿的地方袭来。 平八郎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在火堆的迎照下,平八郎把太刀扔到了一边,然后准备开始爬行。 “把肋差也扔掉!最后在警告你一次,再玩花样,就地处决!”徐铮冷笑了声,说道。 大神啊,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对日本人这么熟悉的! 就你们那一身衣服,谁不知道是日本人! 平八郎无奈的把肋差拔了出来,扔在旁边。 “怕过来吧!记住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平八郎咬着牙,终于爬过了人堆。 被火铳打死的海盗们,死壮异常凄惨,枪弹的威力大到惊人,很多海盗早已肢体不全,肠烂肚破,血水把地面都浸透了。 血腥味熏得平八郎直恶心,当经过三个受伤还没断气的海盗身边的时候,平八郎被认了出来,三个人哀求着平八郎,平八郎无奈的摇摇头,“我救不了你们啦,对不起了,诸君,自我了断吧!” 平八郎强忍着疼,拖着断腿,一直爬到学员前面的火堆处,被徐铮叫停了。 “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以不杀我吗?” “杀过明朝人吗?” 平八郎点点头。 “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说,自己爬回原位置,等死!哦,对了,你也可以切腹!” “我!”平八郎只说了一个字,真他娘的憋屈! 自己可是纵横马六甲、琉球、苏禄、安南的“一刀流”平八郎,甚至连番人都害怕的平八郎! “别杀我,我可以认你做主公!”平八郎很不甘心。 “平八郎是吧,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东方民族,奉行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以仇报仇’。既然你手上沾了明朝人的血,那么想在我——这个明朝人的手上活命,那是不可能的事!咱们都是男人,我也不想利用完再杀你,我没那么下作!”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为什么不肯收下我的诚意?难道死在你们明朝人手上的日本人还少吗!”平八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错了国籍。 “杀你是因为有仇,不收你是因为你们不可信!”徐铮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会功夫自己还能睡一觉呢! “走吧!”徐铮准备离开,“他若敢乱动,就地击毙!” “大人,能否给个体面的死法?”平八郎绝望了。 徐铮收住脚步,转过身:“我要知道你脑子里所有的情报!” “大人先答应我!” “好,如你所愿!” “多谢大人!”平八郎得到了徐铮的允许之后,整个人反而立刻轻松起来。 海盗杨武、线人、向导,平八郎全部说了出来。 最后,平八郎问到:“大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赫赫有名的戚家军?” 徐铮出人意料的走到了平八郎的跟前,“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戚家军!” 平八郎无奈的笑了笑:“我输的不冤!竟然能败在军神的手上,是我最大的荣幸!” “来人,给他收拾收拾,弄点酒菜,送他上路!”徐铮说完,转身离开。 “大人,请记住我的名字:‘一刀流平八郎’!谢谢了。”平八郎拖着断腿,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第187章 招人 谢谢暗极星夜的票票! 天亮了。 流风和鲍三喜带着学员们把昨夜激战的现场打扫了一边,总共统计出七十三具尸体,连同平八郎的在内。 李实小组由于表现突出,被徐铮通令嘉奖。 流风拎着两个手雷,来找徐铮。 “公子,有两个没响!” “查到原因没?” “查到了,引信截火了!”流风摆弄着手雷。 “老问题啊!”徐铮对这个问题也很头疼。 有什么办法呢,依靠黄金山目前的科技水平,连个拉弦都造不出来,只能用火药捻子,一旦扔出去,在震动中很容易出现哑弹,所以哑火率一直居高不下。 “除了老是不响,这家伙好用是好用,就是太沉了,一个足有一斤多重!”流风掂了下重量, “还好我练过功夫的,要不然还真扔不动!” 徐铮也是无语,好在黄金山黑火药还是经过精密提纯的,要是换成普通黑火药,这玩意想要达到杀伤效果,一个只怕最少要十来斤。 徐铮在刹那间无比怀念后世的梯恩梯。 “先将就用吧,学员中尽量挑选力气大,个头高的使用。至于哑弹的问题,我在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吃过午饭后,陈天衡顶着一对大大的黑圆圈来找徐铮,把徐铮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难道被海盗折腾的?” 陈天衡傻傻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海盗?” “你竟然不知道?”徐铮心说又是火铳又是手雷,再加上鬼哭狼嚎的,这么大动静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先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完陈天衡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徐铮看得出陈天衡很困。 “睡觉?都三天三夜没睡了,快困死我了!”陈天衡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使劲的揉了下眼珠子。 徐铮这才看清楚陈天衡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先生,蒸汽轮机终于试制成功了,到目前为止,已经连续无故障运行十二个时辰了!”说完,陈天衡便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看着陈天衡一脸的憔悴,徐铮真的很感动,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惭愧。 动不动就做甩手掌柜,这个样子可不行! 黄金山目前能称得上科技人才的,只有这么几个,说是整个大明的国宝都不为过,自己却没好好的关心他们! 徐铮轻步走了出去,找了几个学员过来,把陈天衡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放到徐峥的床上。 徐铮快步来到研发区,蒸汽伦机的研发区域在整个研发区的最核心地带。 远远的就能听到蒸汽轮机的轰鸣声。 推开大门。一股子热浪顿时扑了出来,徐铮把大门全部打开,进去之后发现陈天衡的另外四个师弟们都躺在蒸汽轮机不远的地方,呼呼大睡,其中的三师弟和四师弟竟然只穿着短裤! “这帮混蛋!”徐铮气的想发火。 这么热的地方睡觉,百分百中暑啊,还好自己来的及时! 看四个人得样子,估计是叫不醒的,无奈之下,徐铮只好再次喊来一群学员,把四个衣冠不整的家伙抬了出去,让粗通战地救援的学员检查过确定没事之后,安放到办公室里的床上。 自始至终,四个人都没有醒来过,呼噜打的一个赛一个响。 大国重工啊,你们辛苦了! 徐铮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安排了专人照看,徐铮大步走出了科研区。 “鲍三喜,流风,立刻开始招兵!”徐铮的语气郑重无比。 “主公?” “公子!” “你先说!”鲍三喜推了下流风。 “公子!我们现在能不能不招兵,武器、装备缺口太大,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新基地还不能自产。现在招兵,只能养着他们,这样是不是很不划算啊!” 鲍三喜在旁边跟着直点头,“就是,主公,咱们现在用的武器装备,全部都是以前从黄金山和京师带过来的!如果现在就招兵,新基地连件衣服都提供不了。主公,招兵的事能不能暂且缓一缓?更何况我们现有的人员战斗力尚可,只是自保绰绰有余!” 徐铮摇摇头,“你们所说的都没错!不过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第一海盗们这次在这里折了这么多人手,后面还会不会再来?要知道根据平八郎所说的,杨武毕竟还有两百多号人呐;第二若果到时候来了,我们现有的力量能不能保得住新基地?;第三你们觉得是装备等人好还是人等装备更好?” “不错,这次夜战学员们的确战胜了数量几乎是一倍的敌人,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是防守,是据险以待!我徐铮花这么大力气训练你们,难道就是为了防守?错!我徐某人的字典里没这个说法,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杀得他们屁滚尿流才是王道,让他们后悔与我黄金山为敌!” “有困难也要上,没有条件留给我创造条件!” “是!”流风和鲍三喜啪的一声,站直了身体, “请主公示下!” “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蒸汽轮机已经开始投产了,你们要得装备我会尽快提供给你们的!” 鲍三喜顿时喜上眉梢,要知道黄金山的绝大部分先进武器的生产都离不开蒸汽轮机! 流风偷偷的撇了撇嘴,似乎在埋怨徐铮故意不提前告诉他们,然后好趁机训他们一顿。 徐铮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考虑的:上次一战零伤亡并全歼来敌,难免有人会产生自大轻敌的思想,所以徐铮决定把带兵的先敲打敲打,然后是普通学员。 要知道,骄兵必败! “这次招兵要求:首先年纪十二周岁到十六周岁,超龄的不考虑;其次身体健康,家世清白,老实忠厚的优先招守;再次本次招兵名额五百,少数民族享受优先;最后月饷一两五,安家银三两;临时就这么多了,执行去吧!” “是!”流风和鲍三喜惊讶地相互看了眼,这饷银竟然都要超过朝廷了! 要知道黄金山的军队后勤体系跟朝廷的不全一样,第一饷银是足额;第二伙食被服武器装备全部是黄金山免费提供。 到手的银子就是净赚! 第188章 畲人蓝祥 谢谢暗极星夜的大力支持。 赤岭。 “少爷,你这是要干哈去?”书僮蓝兜兜傻乎乎的看着少爷正在收拾包裹。 “我要离家出走,我要呼吸自由空气,我要出去见见世面,我不要娶媳妇!”十八岁的蓝祥正在赌气般往包裹里胡乱塞衣服。 蓝兜兜想不通自家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的空气不好吗?这里的水不好吗?这里的山不好吗?钟家的女子不好吗?可为什么这些少爷都不想要呢? “自由是什么东西?”蓝兜兜想的脑壳都疼。 “少爷,你去哪儿,兜兜就跟你去哪儿!”蓝兜兜开始帮蓝祥收拾东西。 “总算有个讲义气的了,哥哥带你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蓝祥腾出手拍拍小书童的肩膀。 “那还要和大爷说一声吗?”蓝兜兜又开始犯迷糊了。 “说个屁啊,说了他还让我走吗,笨蛋!”蓝祥气的用力敲了下蓝兜兜的脑袋。 “少爷,表在打我头了,人家都说‘越打越傻’,你看我都这么笨了,以后能换个地方打吧?”蓝兜兜气的嘴撅的老高。 “行行,现在都已经够笨的了!哎,带你出去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蓝兜兜终于收拾安了包裹,“少爷,咱们怎么走?” “后面窗户,我把绳子都准备好了,这样别人才看不见!快点!” 蓝祥跑到门前,探了下脑袋,发觉没人,然后把房门关上。 拉着书僮跑到窗户旁边,然后拿出一捆绳子,系在床旁边的柱子上,“走,你先下!” 蓝兜兜看了眼窗外,“少爷,这得有两层楼吧,兜兜不敢!” “笨蛋,看我的!”蓝祥冲着掌心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然后用力的搓了两下,抓住绳子,爬了出去,“你也快点!” “少爷,我不敢!” “你不敢就等着吃大爷的家法吧!我走喽!” “少爷!” “大爷的家法,太可怕了!”想到这里,蓝兜兜学着蓝祥的样子,咬了咬牙,也爬了出去。 “我的妈呀,这房子要弄这么高干嘛!”蓝祥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掌心火辣辣的疼。 噗通一声,蓝兜兜快到地上的时候,胳膊再也撑不住,手一松掉了下来。 “我晕,你能不能小心点!”蓝祥赶紧过去,把蓝兜兜扶了起来。 蓝兜兜一个劲的揉着屁股,眼泪在眼眶里直滚。 “别哭,你还是不是男人,动不动就哭!”蓝祥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样,没事吧?” 蓝兜兜咬着嘴唇点点头。 “走吧!” 杨武正在发脾气。 “说,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地方竟然让劳资折了这么多好手!难道是龙潭虎穴吗!” 陈正丰是逃回来的海盗中的一个,属于胆子比较大的。 “杨头,对方的火铳太多,八郎又挑了个最黑的夜里,兄弟们刚翻过墙,结果就被对方发现了,一阵火铳过后,队形全乱了!” “火铳?难道碰上官军了?”杨武皱起了眉头, “陈老四,到底怎么回事?” 向导就是陈老四。 陈老四摇摇头,“前面没发现有火铳啊!杨头,你放心,绝对不是官军!” “火铳这个东西我们也有,你们肯定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人家才有了戒备的,一群饭桶!”杨武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了结论。 “不能就这么算了,劳资得平了这个庄子,不然传出去以后没法在道上混了!” “陈老四,给劳资送封战书,我要光明正大的,跟他们斗一场!” 徐铮拿着一封书信,正哭笑不得。 太猖狂了吧,一个海盗,竟然学古人下战书! 正愁找不到你呢! “应战!” “张礼真,有没有胆子把这封信送给海盗?” 张礼真二话没说,只是过来敬了个礼,然后拿起书信就走。 “别犯傻,不行就溜,不丢人!”徐铮跟在后面叮嘱。 徐铮和杨武约定的是十天后海边的一个海叉子,平时没什么人去,而且到处都长满了红树林。 “流风,提前把地形摸清楚;鲍三喜,尽可能多做些战斗预案。”徐铮有条不紊的吩咐。 “主公,海盗们想怎么打?”鲍三喜问到。 “唔,他们要兵对兵,将对将,用堂堂战阵跟我们决战!”徐铮满脸古怪地说道。 “竟然要跟我们拼战阵?”鲍三喜也是一脸的不置可信,“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黄金山学员最拿手的就是战阵! 几个老兵做过统计,当以战阵方式尽行三段射击时,一式火铳的杀伤力最大! 其实以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射击速度,基本两排阵列就可以满足三段射击。 鲍三喜心里甚至已经排好了队列,四十二名学员,分成两列,其余人员可投手雷或警戒,基本上就是徐铮传授的排队枪毙的阵型。 如果顺利,一分钟之内,学员绝大多数都可以发射四到五次,一百多米的距离,海盗们根本冲不到跟前,就得团灭! 这一仗毫无压力! 平八郎的情报让杨武基本透明,而基地的情形,杨武却什么都不知道。 鲍三喜顿时松了口气。 徐铮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问题一样。 “流风,交给你个任务,对决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摸上杨武的坐舰,就是那艘外国船,我看上它了,想个办法,给我弄回来!” “是!”流风最喜欢的就是可以任由自己发挥的任务类型。 漳州府府城。 “少爷,咱们没钱了!”蓝兜兜苦着脸,说道。 “怎么会的,离开之前我们不是带了不少的银子吗?”蓝祥疑惑的问到。 “少爷,你把银子都花光了!”蓝兜兜指着脚下的一大堆东西 “而且你还不还价!” “额!”蓝祥吃惊的看着,“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其实咱们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你看,这把镶宝石的剑,你都买了三柄了!” “我!”蓝祥觉得自己理亏,索性闭住了嘴巴。 这银子怎么这么不禁花的! 不对,主要是好东西太多了! “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蓝兜兜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发出了抗议。 “要不我们再把这些东西卖掉不就好了嘛,银子不又回来了?”蓝祥很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 “那好吧!”蓝兜兜和蓝祥摆起了地摊。 第189章 想赚钱可不容易 “少爷,咱们只有四十两五十文了!”蓝兜兜把刚刚卖掉东西赚来的钱仔细的数了一遍。 “太少了吧,少爷我还要游历天下呢,这点钱怎么够?”蓝祥嘀咕着。 “少爷,天不天下的等等再说,如果再不吃饭,兜兜就要饿死了!”蓝兜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少爷。 “你可真是,难道是饿死鬼投胎滴?饿的这么快!”刚说完蓝祥的肚子也开始叫唤起来。 “好吧,好吧,先吃饱再说!”蓝祥装着咳嗽了几声,掩盖住声音。 赤岭村。 “钟家妮子,实在抱歉,只怕你和蓝祥的婚事得拖一拖了!”蓝家大爷平时说话声音大的吓人,这会却格外的和气。 “大爷,出了什么事情吗?能让我见见蓝祥吗?”钟小彩秀眉微蹙,很明显对蓝家大爷的回答并不满意。 “大爷,你也知道,这马上都要‘请媒人’了,本来说好昨天去我家送糯米的,结果我阿爸和阿妈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个人影!难道是你们蓝家有什么变故?”钟小彩由于性格外向泼辣,所以好多人都叫她‘小辣椒’。 钟家也是畲族大姓,不过钟小彩这一支人脉不广,传到钟小彩这一辈,只有小彩一人,而且还是姑娘。 不过小彩生的漂亮,天生一副好嗓子,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蓝家在赤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当初相亲的时候,蓝家大爷一眼就看中了钟小彩的长相,而钟家人呢也看中了蓝祥的憨厚老实,所以两下一拍即合。 本来两家商量好今年秋天完婚的,现在正在按照畲族人的风俗,一步一步尽行,谁知道昨天竟然出了差错! “彩妮子,真是对不住你们家了,回去一定要替我跟你阿爸阿妈道个歉!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蓝祥这个臭小子离家出走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蓝家大爷觉得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就说了实话。 “离家出走?”钟小彩惊奇的睁着大眼睛,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就他那样,能跑去哪儿!我觉得顶多也就去了附近的漳州府散散心吧!” “已经派人去找了,彩妮子你不要着急!” “他那么老实,怎么会离家出走的?”钟小彩满是疑问。 蓝家大爷苦笑着了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一个劲的叹息:你们都被他的长相给骗了! “哦,那既然这样,也只能等找到他再说了。”钟小彩的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 不就是逃婚吗,竟然还用这样的借口骗人! 找到他,当面说个明白! 钟小彩离开了蓝家大院。 “吃饱了,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蓝兜兜满足的摸着肚皮。 “我们去月港吧,听说那里能看到番人的大海船,比咱家的两层房子都大!”蓝祥用手比划了下。 “真的?”蓝兜兜的印象里,蓝家大厝已经是赤岭最大的房子了。 “走吧,听说那里什么都有,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还能搭上大海船,出海遨游世界呢!”蓝祥无比向往的看着远方。 钟小彩告别了父母,骑着马直奔漳州府。 “哇,番人!”蓝祥指着一个裹着大袍子的老外。 “竟然是真的!少爷,快看,这有个红毛番!”蓝兜兜也发现了个。 “兜兜,我准备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大海、蓝天、白云、风帆,多么舒服!我决定了,再也不回赤岭那个破地方了!”蓝祥把自己的决定郑重的告诉了蓝兜兜。 “要是大爷找来了怎么办?还有我们就这么点银子,以后怎么活下去?”蓝兜兜是个比较现实的人。 “我决定打工!”蓝祥看了眼满大街的店铺,“我就不信我养活不了自己!” “少爷,你从小就没干过活!”蓝兜兜并不看好蓝祥打工的主张。 “没事,从头来,我还年轻的,总不能让父母养活一辈子!”蓝祥很有信心。 “哦!” “想来当学徒?行啊,干满三年,免费吃住,六年出师!工钱?不要你交学费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工钱?” “小伙长得不赖,眉清目秀,想做伙计,行啊!一个月一钱银子!” “少爷,只怕你要打工的想法不行啊!不是没工钱就是工钱少的可怜,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周游世界啊,我看吃饱肚子都难!”蓝兜兜很担心未来的日子。 “银子竟然这么难赚?”蓝祥也有点灰心。 “咦,这里是干什么的,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蓝祥看见远处站满了人, “走,去看看!” “招聘护卫,十二到十六实岁,月饷一两五!哇,终于找到一个能赚钱得了!兜兜,快来!” 流风举着一个大木头牌子,上面用黑笔写了招收要求。 鲍三喜面前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文具和花名册。 “老鲍,快换我一会,手麻了!”流风央求到。 “不换!”鲍三喜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刚才就说好了,愿赌服输!不许耍赖啊!” “老鲍,你真不地道!明明是猜拳的老手,竟然还装着不懂,结果上来就赢兄弟我!太阴险了!” 鲍三喜嘿嘿一笑,“是你的水平太烂,不是兄弟我吹,闭着眼睛都能赢你!” “再坚持会哈,快要结束了,哈哈!” “我来应聘!”一个粗眉大眼的少年挤进了人堆。 “姓名、年龄、籍贯、保函。” “姓名:魏大忠,十八岁,漳浦人,保函在这!” “十八?太老了,不符合要求,很抱歉!”鲍三喜摇摇头。 “十八就嫌老?我胡子都还没长出来呢!”少年觉得很憋屈。 “哎,没办法,东家有规定,十二到十六实岁,你已经超龄了,对不住了哈!”鲍三喜和颜悦色的解释了半天,少年才转身离开。 旁边看热闹的人分分问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滴?人家招护卫,都是要练过功夫的,你们倒好,只要十二到十六岁的?” “就是,就是!还偏偏工钱给的这么高!” “是够奇怪的!” 第190章 钟小彩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我要报名!” “还有我!” 蓝祥和蓝兜兜一起挤了进来。 “姓名,年龄,籍贯,保函!”鲍三喜普通机器人一样,把要求重复了一遍。 “蓝祥,十六,赤岭人,我俩互保!” 蓝祥灵机一动,找了个理由。 “蓝兜兜,十六,赤岭人,嗯嗯,互保!” “你俩什么关系?第一次听说互保的!”鲍三喜想问个明白。 “少爷,你不是十八了吗?”蓝兜兜关键时刻开始脑筋生锈了,听见蓝祥说自己十八,傻乎乎的问到。 “嗯?” 鲍三喜听到了,指着蓝兜兜,“你来回到我的问题!你,闭嘴!” 蓝祥刚要开口,立刻被鲍三喜制止了。 蓝兜兜开始紧张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我,我是他的书僮,他是我的少爷,他十八,我十六……” “好小子,竟然还撒谎!”鲍三喜冲着蓝祥一阵冷笑。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蓝祥急得一把把蓝兜兜推开, “他说的十八没错,但是我们那儿跟你们这里算岁数的方法不一样,我们用的是虚两岁,我现在十八,其实才十六,兜兜你这个笨蛋!” “你们赤岭人?”旁边的流风问到。 “嗯!”蓝祥和蓝兜兜一起点头。 “三喜,那边好像是畲族人!” “哦,那也有可能,就算这条通过了!”鲍三喜咧嘴一笑,“不过这个互保不行!” “怎么不行?”蓝祥很着急即将要到手的银子。 “必须是长辈或其他人做保,很明显你这书僮不在这个范围!” “怎么书僮就不在其他人的范围的?书僮不就是其他人么?”蓝祥也是读过书的。 “错,书僮对于你来说,只能算自己人!”鲍三喜在黄金山这段时间,知识增长的也非常快。 “少年,去找人作保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鲍三喜给蓝祥指了条明路。 只可惜此路不通! “哎!”蓝祥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我们少爷来给你们当护卫,你们竟然还不要?”很不幸蓝兜兜的大脑又开始短路了, “你们这护卫有什么好的?这么拽!” “兜兜!”蓝祥赶紧拉住了蓝兜兜,不让他再发痴。 “你还真说对了,咱们这护卫还就是好!既能赚钱,又能吃好吃的;既可以学知识,又可以学武艺;既可以公费旅游,又可以惊喜刺激!啧啧啧,绝对是最有有前途的职业!”流风开始王婆卖瓜。 看来大木头牌子还是不够重! “我给他们作保,行不行!”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 “少奶奶!” “我晕x﹏x!” 鲍三喜和流风互视了一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围观的人们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人群外面的街边站着一匹桃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姑娘,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眉毛稍微有点粗,却曾添了几分英姿,脸上似笑非笑,眼儿弯弯,长睫毛,右腮一个浅酒窝,圆脸,好一个俊俏的小姑娘! 一身湖绿的衣服,配着红马,更加夺目。 也许是赶路有点着急,坐下的马儿不停地喘着粗气。 鲍三喜和流风以及周围的人们都发出了一声赞叹。 蓝祥红着脸蛋,在姑娘的目光下。慢慢的躲到蓝兜兜的背后,如同犯错的孩子。 蓝兜兜则是满脸欢喜,“少奶奶,你怎么来了?” “少奶奶?”流风和鲍三喜疑惑对视了下,周围的人们顿时发出轰的一声,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不少人还别有意味的盯着极度不自然的蓝祥,发出几声嬉笑。 “不就是逃个婚吗!好好的放着少爷也不做,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钟小彩到底是山里女子,说话够直接,够彻底! “我擦,放着这么好看的媳妇不要,跑来当护卫?” “啧啧啧,竟然还是个未过门的小媳妇!” “什么,男人逃婚?哈哈!” “这媳妇有点凶!” “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少爷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蓝兜兜在这关键时刻终于难得清醒了一次。 蓝祥讪笑着,“对对,就是想见见世面,你看这里多好,有番人,还有大番船!” “哦,这样啊!”钟小彩沉吟了下,“也是,好儿郎总要经历风雨的,温室里永远长不出参天大树!你有你的想法,我钟小彩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你去吧,我回赤岭等你功成名就,八抬大轿来娶我!” “噢……!” “娶她!娶她!” 旁边的人们一顿善意的哄笑。 蓝祥的脸跟红布一样,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牌子放了下来,用手捅了捅鲍三喜,“乖乖,这是千里寻夫啊!” “你就扯,顶多两百里还差不多!”鲍三喜不屑的斜了眼流风。 “哈哈,这小媳妇不错,跟小辣椒似得!” “二位,我替他俩作保行不行?”钟小彩问到。 “行!” “不行!” 说行的是流风,说不行的是鲍三喜。 “三喜,你咋反对的?”流动有点不解。 “媳妇也是自家人!” “笨,不是说了人家还没过门么!” “哦,也是,我忽略了!好吧,这俩我们都收了!过来签字画押,保人也过来签字画押!记住了,想要真正成为我们的护卫,最后必须通过考核的,否则三个月以后辞退,当然,三个月工钱照发!” 蓝祥听说被收下了,顿时高兴了许多。 “另外,你们收不收女护卫?”钟小彩突然问了一句。 “收,男女都收!”鲍三喜正在低着头看蓝兜兜签字画押,顺口回了句。 “太好了!我也要加入!”不知为何,钟小彩突然换了想法。 “你?” “啊?” “少奶奶!” “我滴个菠萝!”流风差点咬到舌头,“你俩难道要夫唱妇随?” “似乎咱们那里禁止谈恋爱的!”鲍三喜又嘟囔了一句。 “三喜,到底收不收?”流风被眼前的突发情况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收了吧,就当是成全他俩了!”鲍三喜心软了。 第191章 对阵 流风和鲍三喜过了下数字,招收的人数只有两百不到。 “不行啊,老鲍,这样什么时候能完成公子的人数要求啊?”流风有点心急。 “急什么,我们这才刚刚开始!实在不行,明天我俩下乡去招!” “先回去把新生安顿好吧!” 跟杨武约定的日期到了! 徐铮在基地里发布了第一次动员令。 徐铮和鲍三喜统计了下手头的力量,四十二名学员,鲍三喜,流风,小道士,全真三子,龙虎山师兄弟,二杨、谢老实,高得,陈天衡师兄弟五人,总共五十九人,不包括徐铮自己,其中陈天衡师兄弟五人、高得被徐铮排除在外,理由是保护技术人才,高得有病。 出人意料的是二杨和谢老实三个人,都已经快速学会了火铳使用,多少也为徐铮增加了些胜算。 “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 “难道我们没受过军事训练?” “难道我们不会开枪?” “强烈要求一视同仁!”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保护家园,人人有责!” 陈天衡五个人把徐铮团团围住,如同轰炸机般,轮番轰炸。 徐铮实在拗不过,只好说道:“好吧,可以参战,不过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否则全部给我回黄金山去!” 五个人高高兴兴走了。 打仗啊,会死人的,怎么还这么兴奋的?徐铮表示想不通。 高得的媳妇是普普通通的女村女人,名字叫李翠珠,最为难的是身材跟余小娟有的一拼,都是高大粗壮类型的,但是偏偏高得喜欢的不得了。 “高得,你还不想打仗吗?”李翠珠手里拎着一把笤帚。 “老婆,你先不要打我,听我说。”高得的身材也算得上很高大的了,但是在老婆面前,却弯着腰,缩着脖子,一脸的讪笑。 “不停,表找借口,这里我很喜欢,我决定以后就把我们的家搬到这里。你是男人,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拿起枪保护我们自己的家,这总不过分吧?如果你不去,老娘亲自上!”李翠珠真有点无语了,自家男人以往也不是这么懦弱啊! “老婆,别!我去!”高得一听自己老婆要上战场,赶忙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你看人家那些孩子们,一听说打仗跟小老虎一样,恨不得嗷嗷叫,你倒好,一个劲的往后缩!”李翠珠仍在数落高得。 高得小心翼翼的拿下李翠珠手里的笤帚,“亲爱的诛,你的男人不是怕打仗,而正是看过了太多的杀戮!” “这是两码事,我们现在是保护自己的家园!不是你以前作为强盗去抢劫!你一个大男人,连这都分不清?”李翠珠再次拿起了笤帚。 高得飞快的转身逃了出去,嘴里怪叫着,“我这就去找徐先生,参战,参战!” 徐铮满欣慰的,这个时代的人最起码不是那么抵触战争。 徐铮给流风加了两个人手,把龙虎山师兄弟派给了他,再三交代,一定要把那艘最大的船夺过来! 徐铮此次的战略目标很直接:杀海盗,夺船。 完全靠自己造船,太慢了,要知道福建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海盗刘香!更有一个庞然大物郑芝龙,更不用说还有荷兰 葡萄牙、西班牙等国际海盗势力。 想要快速充实自己的力量,只有一个办法:抢!然后用黄金山体系去改建。 现在是第一步,打好立足的基础,只有站稳了脚跟,才有向前发展的可能。 扬武就是自己第一块绊脚石,必须搬开他! 出去三个人之后,徐铮还剩下五十六人,鲍三喜被剥夺了指挥权,下放到一线;徐铮把所有人变成了三队:第一队,学员二十一名;第二队仍旧是二十名学员;第三队九名,成员有陈天衡师兄弟五人,二杨,谢老实和高德;鲍三喜和小道士张礼真、全真三子负责两翼,算是机动力量,徐铮亲自指挥。所有人一律着牛皮轻甲,制式铁盔,一长火铳、短匕首、双短铳,老兵和燕子堂成员除火铳外可以携带自己喜欢的兵器或手雷。 扬武基本上也是倾巢而出,除了妇孺水手留船,其他的又一个算一个,一共凑了两百人,各式武器都有,本来有人建议扬武把穿上的炮拆几尊下来,但是被扬武拒绝了,理由是过于笨重。三艘大船停在近海海面上,参战人员一律用小船运输上岸。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今天的天气不错。 徐铮带着队伍,已经来到了红树林中的一块最大的空地上,所有人员按照序列分成三排席地而坐。 扬武等所有人都上了岸,然后一堆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过来。 毕竟也打了不少仗的,扬武把所有火铳手和弓箭手排在了最后面,前面全部是拿着打枪棍棒的海盗,扬武站在最前面。 把蓝色披风往身后撇了撇,然后抽出了长刀。 徐铮道:“起!”所有人员顿时刷的一声,全部站了起来, “雁阵,枪上肩!” 对方整齐划一的阵型让扬武吓了一跳,卧槽,官军都没有这么整齐的阵势! 再一细看,扬武张开大嘴笑了起来,“你母亲的,阵势倒是蛮唬人的,弄了半天,竟然是一群还没铳高娃娃!” “八郎啊八郎,你输的可真是,哎!” 扬武叹了口气。 “对方竟然全是火铳?”扬武身边一个的海盗疑惑的说道。 “甭担心,射了第一轮,这个东西还赶不上烧火棍子好用!”扬武长刀一摆,满不在乎, “才这么几个人,杨头,我们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另一个海盗觉得有点好笑。 “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干嘛,杀光这群小崽子,为八郎和兄弟们报仇!”扬武把刀高高的举了起来,“敲鼓,跟劳资冲垮他们!” “咚咚咚!” 徐铮估算了距离,海盗的队伍距离自己还差不多将近两百米, “队形不变,所有人向前齐步走!” “给劳资冲!”扬武一摆手里的长刀,身边的海盗们顿时一窝蜂冲了上来。 “止步!” 刚才休息的时候,学员们已经完成了预先装填。 徐铮开始默数海盗们的步子,在心里计算两者之间的距离,一百八十,一百七十、一百五十! 高得和谢老实已经开始喘粗气,陈天衡不屑的歪过头看了高得一眼,没说话,所有的学员也没有太多的反应,毕竟已经经历过河北那边的实战。 “这群娃娃都被劳资们吓傻了吧!”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日本海盗一边冲,一边作着鬼脸,嘴里哇啦哇啦怪叫。 扬武从一开始冲锋的最前位置,已经慢慢落后到中间。 扬武队伍后面的火铳和弓箭已经开始稀稀朗朗的发射。 第192章 三段射 谢谢暗极星夜的大力支持,感谢! “举枪!” 徐铮站在队伍第一排的右侧,手上也拿着一支火铳。 一百三十,一百二十,一百! “第一排蹲射;第二排半蹲射击;第三排平射,依次开火。” “第一排,开火!” 徐铮一声令下。 “呯!呯!” “第二排开火!” “呯!” “第三排开火!” “呯!” 第一排开火的学员已经装填的差不多了,第二排还在紧张的装填。 两翼的老兵和燕子堂成员也已经完成射击,不过他们和学员们不同,没有继续装弹,而是把火铳直接扔在地上,拔出或者拿出其他的武器,眼睛盯着海盗们,防止有人从两边偷袭。 有几个学院被海盗们的箭支射中了,还好海盗们用的都是轻弓,连牛皮装具都没破防就掉到了地上。 扬武已经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嘴里高声叫着“冲啊!冲!” 刚才冲在最前面的日本海盗早已被铳弹打成了筛子,几乎看不出人型! 五十六发铳弹,带着一阵尖锐的呼啸,如同死神降临一般,张开大手,狠狠的拥抱了下前冲的海盗队伍。 一阵惨叫立刻响了起来。 足足倒下了三十几个海盗! 正在前冲的海盗队伍如同被猛的斩了一刀,最前面的突出部顿时没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仍然维持在一百米左右。 “快冲,他们来不及装弹!” “呀!” 徐铮看了眼所有的学员,绝大部分都已经装填完毕。 “第一排,开火!” “第二排,开火!” “第三排,开火!” 又是一个三段射! 刚才还将近两百人的海盗,现在几乎倒下了一半! “卧槽,什么鬼火铳,竟然射的这么快!”扬武大张着嘴巴。 剩下的海盗们已经有人开始往回跑! “所有人,起,行进间自由射击!”徐铮见状立即吓大前进的命令,并端起枪,迈出了第一步。 “呯,呯,呯!”火铳开始零碎响起,渐渐的连成一片。 虽然只是几十个人横队,但是丝毫不乱,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平推。 扬武在后面拼命的吼着,“给劳资冲,只要贴上去,就能冲乱他们的队形!上!” “杨头,我们打不过,对方火铳太猛了,几乎连续开火,快跑!” 扬武猛的把长刀挥了起来,砍了刚才说话的海盗。 “所有人,都跟劳资冲,谁退就砍了谁!”扬武的眼睛已经红了,气急败坏的吼道。 后退的海盗们在扬武的威胁下,总算止住了脚步。 徐铮和学员们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继续向前推进。 火铳声仍在不停的响起,几乎没响起声,扬武身边的海盗们就会喷出一道血花,倒下一个。 连对方的边都没摸着! 现在两者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在八十米,徐铮的队伍仍在继续推进。 “头,不行了,再打下去兄弟就死光啦,快跑吧!” “快退!” 扬武被身边几个亲信架住了胳膊,手里的长刀早已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 “哎,跑吧!”扬武叹了口气。 “继续前进!” 徐铮的队伍如同一只大手,呈半月形对着海盗包围了过去。 海盗们跑的飞快,手里的刀枪棍棒认得到处都是。 “公子,海盗们要跑了!”张礼真叫到。 “保持阵型,继续追击!把他们赶下河去!”徐铮不为所动。 海盗们哭爹喊娘的跑到了河边,拼命的往河边的小船上挤,有不少海盗甚至直接跳道河里。 火铳声还在不停的响起。 扬武哭的心思都有了,两百来人啊,转眼间就剩这么几十个人了! “我真的崇拜公子了,五体投地!”流风在岸边真的趴在了地上,磕了个头。 “你干嘛?”龙虎山二师兄奇怪的看着流风。 “我以前一直奇怪,公子为什么强迫我们搞什么‘武装泅渡’的,你们看,现在用上了吧!”流风爬了起来,把身边的包裹打开,取出了一件头层软牛皮的连体服,拎在手上, “就连装备,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我还以为坐小船的!”二师兄看了看波涛起伏的海面,伸了伸舌头。 “人家船上可是有炮的!”大师兄已经开始穿连体服。 “你们说,公子是不是真的是神仙下凡?”流风的连体服已经套了一半,脑袋漏在外面。 “有可能!”二师兄咂把了下嘴巴。 “整那么多废话,快点!”大师兄已经开始往身上背密封好的装备以及绳勾等物品。 “差不多得有两里路吧?”流风穿好装备之后,搭了个凉棚,估算了下距离。 “差不多,走吧,这个距离还赶不上训练时候的宽度呢!”大师兄带头,第一个进了水。 “兄弟们,走啊!”流风一声怪叫,“咚”地一声,飞身跳了下去。 三艘海船正横亘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快划船!”海盗们已经开始划动小船,七八艘小船纷纷开始掉头。 徐铮的队伍也已经到达岸边。 “所有人员,立定自由射击!”徐铮再次发布命令。 “呯,呯!”又是一阵火铳声。 顿时不少船上的海盗掉进了水里。 剩下的海盗们几乎用处了吃奶劲,拼命的划船。 小船开始加速! 夺命的火铳声仍在不停的响起。 从岸边到九龙河中心,又有不少海盗被火铳击毙落水。 “给劳资死命的划,等会开大船开轰死这帮狗日的!”杨武站在船上,指着徐铮的队伍不停地咒骂。 早知道刚才不管怎样,也抬几门大炮来,后悔啊! 小船渐渐的脱离了射程。 徐铮摆了摆手,“停止射击,打扫战场!记住,不留活口!” 学员们开始三五成群的散开。 张礼真和全真三子以及鲍三喜被徐铮叫了过来, “你们几个速去海边接应流风他们,如何行事,你们可以自主决定,但是有一条,保住性命是唯一准则!” 五个人领命离开。 有的学员已经开始挖坑,掩埋尸体。 陈天衡抱着火铳,“这歪把子真过瘾!射的又快又远还又准!” 高得不可思议的抱着火铳,“这是什么枪?竟然这么厉害!似乎跟火绳枪不一样啊?” 五十几个人对仗两百多海盗,不仅零伤亡,还差点把海盗们全灭了! 太神奇了吧! 难道这是东方的魔法? 第193章 卡瑞克大帆船 “我fuck!这船得有几层楼那么高吧?”流风沿着船帮竟然看不到船顶。 大师兄和二师兄也吃惊的望着眼前的大船,怎么这么大! “难怪公子指定要这艘的!”流风恨不得用嘴巴啃两口船帮,“真是个大家伙!” “哥们几个,上呗!”流风掏出了绳钩。 绳钩是黄金山特制的。 “你要扔到船帮上面?”大师兄看着流风的动作,暗自发笑。 “我靠,倒是忘记了,太高了,够不着啊,这可咋办呢?”流风把绳钩重新挂在腰间。 二师兄二话不说,直接从屁股后面摸出两把匕首,然后左右交替,沿着船帮逢开始往上爬。 “这可是个力气活!”流风透了口唾沫在手上,如同大壁虎般开始攀爬。 三个人分别错开,好在都是有功夫的人,再加上专业的训练,终于爬到了船弦的位置。 二师兄悄悄的看了眼,没人! 回过头冲着流风和大师兄点点头。 “上!”大师兄往上一努脖子。 二师兄把一把匕首叼在嘴上,另一支插回屁股后面,双手扳住船舷,一用力,整个人窜了上去。 上去之后,迅速把嘴里的匕首放到右手上,开始警戒。 流风和大师兄几乎不分先后,窜到了船上。 “人呢,咋一个都看不到?”流风指的是水手或者海盗。 二师兄和大师兄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进船舱,一层层的找!”大师兄说了声,然后解开腰上的皮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只装好药的短火铳,左手铳,右手匕首,猫着腰开始往舱门入口处走了过去。 流风嫌匕首和火铳用不习惯,直接换成了软剑。 二师兄和大师兄一样。 三个人两个在前,左右交替掩护,流风负责断后。 舱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饶……!” 一个家伙刚出来,就被二师兄的匕首抵住了喉咙口。 两人把这个可怜虫拖到一边,流风跟在后面把舱门再次带上。 “说,船上还有多少个海盗?” “爷,爷,别杀我,我全说!” “说!” “船上基本没有海盗,只有十来个海盗家眷,剩下的都是水手个杂役!” “人呢,都到哪里去了?”流风问。 “都被杨爷带下去了!” “海盗家眷都住在哪儿?”大师兄问到。 “就在这层船仓里,水手杂役们在三层!” “你是干什么?” “我是杂役,王二狗,是被海盗们抓来的,大部分水手都是被强迫来的,你们难道是官府的人?”王二狗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 “想回家吗?”大师兄决定打一下感情牌试试。 “想,但是不敢!” “为什么?” “凡事想跑回家的都被杨武沉了海了!” “敢不敢跟我们干?让杨武回不来!” “不敢!”王二狗很明显是个老实人。 “带我们去海盗家眷住的地方!”大师兄说到。 “好,昨天杨武的老婆还让人抽了我十鞭子的!” “走,帮你报仇去!” 王二狗果然没食言。 流风和大师兄,推开舱门,冲了进去。 “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粗人也敢乱闯!”门口竟然有两个海盗在守门。 流风和大师兄一个箭步,抢上前,一人一刀,干净利索,两个海盗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进,一个不留!老二守门。”大师兄冷冷的说道。 一阵尖叫,持续了没多长时间,没了动静。 流风和大师兄一身血气走了出了来,“下一个舱门!” 十几个海盗家属外加六七个海盗,去部被流风和大师兄杀了个干净。 王二狗早被吓得尿了裤子,腿软的一步都走不动。 “王二狗,海盗家眷已经都被我们杀了,就算我们待会被海盗杀了,你们这个人也逃不掉,还不如干脆跟我们干!” 王二狗被流风浑身上下的血腥味呛的直翻白眼。 大师兄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王二狗的腮上。 “说,水手里有哪些死心塌地跟着海盗的,待会一个一个指认出来,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活命,懂了没!” 大师兄示意了下流风,流风和二师兄把王二狗扶了起来,两人把他夹在中间,朝下面走去。 幸好水手和杂役都在同一层船舱,让流风他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顾不上王二狗指认的对不对,流风和大师兄一连处理了好几个! 剩下的水手和杂役躲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们都不要害怕!”大师兄收起了匕首和短铳,“虽然我们杀了不少人,但是不代表我们就是坏人!” 流风听大师兄这么说,差点乐了出来。 “首先告诉你们,我们不是海盗!也不是土匪!”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杨武带着海盗们来打我们,我们不能束手就擒,所以我们来了,到海盗的老巢里折腾折腾!” 水手和杂役们听了大师兄的一番话,确实镇定了许多。 杨武带人去岸上打仗,整个船上的人都知道。 “好汉爷,你们不会杀我们吧?”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水手问到。 “不会!但是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杨武快回来了!” “啊!”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我们三个人倒是无所谓,早就杀够本了!可是你们不一样,只要杨武看到他的家眷都死了,你们肯定得陪葬!” “那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跟我们干!让杨武无家可归!”大师兄的蛊惑手段果然不一般。 “好汉,能让我们上岸回家不?都几年没看见老娘了!”一个杂役哭着说道。 “没问题!只要我们能活着回去!” “活着!” “活着回家!” “跟他们干!” “行,大家听我们三的,待会我们到顶层去,只要杨武回来了,我们就用船上的大炮干死他!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活命回家!” 太精彩了!流风都有点热血澎湃了。 二师兄看着师兄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崇拜! 船上的水手大多数看过操炮,甚至放过炮。 众人全部上了顶层。 流风检查了下大炮,发现绝大大多数是佛郎机。 看着不远处的另外两艘双桅福船,流风仍有些眼红。 “别看了,时间来不及了!”大师兄拍了拍流风的肩膀,“看,杨武来了!” 第194章 巨大收获 感谢暗极星夜的执着支持。 远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小船,看上去只有四艘。 越来做近了,流风发现有的小船上甚至没坐满人。 “海盗就这点人?”流风自言自语到。 “笨,肯定被我们家公子灭了呗!”二师兄说道。 “应该是的,要不然不会就这点人,最多没三十个人!” “干他!”流风猛的拍了下大炮。 “嗯,痛打落水狗,我喜欢!”二师兄开始瞄准。 “等会,等到最近的时候再打!”大师兄制止了二师兄的行动。 “我去招呼下水手,免得他们惊慌!”大师兄开始爬船尾的望楼, “大家伙都看到了,杨武只剩这么几条舢板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们没把握住,那就太可惜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好多水手都看见了杨武的几艘小船。 “趁他病,要他命!咱们现在给他来记狠的,让杨武知道,欺负我们的代价!大伙会开炮的,到我兄弟那边去帮忙,让咱们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们!” 果然有不少水手过来帮忙。 流风趁机数了下侧弦的佛郎机,正好十门,都是千斤重炮。 “会弄炮过来过来!”流风和二师兄在下面叫到。 大师兄留在外面指挥。 “差不多三百米了!点火!” “咚!” “咚!”接二连三的火炮发出了轰鸣,喷出一道道老长的烟雾。 所有的炮弹全部落空,砸在几艘小船的旁边,溅起了高高的水柱。 “怎么回事?他妈妈的自家人!”船上的海盗顿时开始乱七八糟的叫了起来。 “别开火!” “咚!咚!”佛郎机都是提前装好的子铳,因此发射起来速度很快。 流风随手拿了个子铳,对准气门,放了进去。瞄准了就点火,谁知道竟然是一发散弹! 一艘小船上的海盗正好被散弹打了个正着。 一团殷红的血雾顿时爆了起来。 “快,用散弹!” “哪个狗日的,那个王八蛋干的!”几个海盗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杨武黑着脸没说话,心里却有乐一种不好的预感。 划船的海盗们纷纷转向,散开。 “杨头,咱们去双桅福船那边看看!”一个亲信建议到。 杨武点点头。 流风见杨武要跑,顿时加快了发射速度。 竟然一发没中,气的流风直跺脚。 “开船,去九龙江!”大师兄说道。 “好汉爷,江里水浅,会搁浅的!”一个水手好心的提醒大师兄。 “你说的对,不过要是不搁浅,咱们怎么能回家呢!快点开船!”大师兄简单解释了下,然后催促道。 在水手们的努力下,大帆船开始转帆,然后沿着九龙江的入海口开始逆行而上。 “杨头,你看!” “不用看了,这笔账劳资会赚回来的!”杨武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出人意料的是双桅福船中的一艘竟然跟着卡瑞克大帆船的航向,一起驶进了九龙江。 杨武带着十几个海盗登上了唯一的一艘双桅福船,缓缓的驶向外海。 见杨武坐着船逃走了,大师兄赶忙下令,停船,停船! 这时候,大船已经驶进了九龙江的江面,随时都有搁浅的可能。 小道士张礼真和全真三子以及鲍三喜已经赶到了江边。 大师兄站得最高,所以第一个发现了张礼真他们,激动的一个劲的招手。 水手和杂役们发现没了危险,再加上大船停了下来,因此主动帮流风他们放下了船上的小艇。 “兄弟们,咱们回家!”流风大声的吼着。 “回家!” “回家!” 水手和杂役们争先恐后的划着小艇,向岸边开去。 小艇往复了三次,才把所有的水手都接了下来。 很多人上了岸之后,立刻跪在岸边,失声痛哭! “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回家!” “娘啊,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您老人家!” 大师兄和流风、二师兄、张礼真、全真三子、鲍三喜简单商量了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各位,我们斗胆替我家公子做了一个决定:凡是想回家的给你们发放返乡费!” “谢谢!” “你们真是好人!” 扬武是海盗,再加上大部分水手和杂役都是强虏过来的,平时顶多也就给点吃的,想额外发工钱那是不可能的! 流风和张礼真再次回到船上,翻了半天,找到了不少金银,然后按人头发给了水手和杂役,每人五两。 “真是活菩萨啊!” “谢谢你们!” 也有十来个水手无家可去,一时间在原地彷徨了半天。 流风暗示了下大师兄。 “各位,你们看呢要是没地方去,倒不如先跟我们走吧,吃的住的肯定有,好歹临时有个窝!” “怎么还有一艘船?”小道士张礼真指着另外一艘双桅大船,说道。 大师兄、二师兄和流风也回头看了下,之间不远处还有一艘双卫福船跟在后面,缓缓驶来。 “我干,难道驶来追杀滴?”流风变了脸色,要知道船停了下来,就是活靶子了。 流风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这艘大船的! “好汉爷,莫着急!不妨事,不妨事!”几个水手过来安慰。 其中一个说道:“这艘福船上面没有海盗,只有水手和杂役,其中有很多都是我们的老乡,估计他们看到我们发炮打扬武,所以才敢跟着过来的!” 白赚一艘!流风咧着嘴,傻乎乎的笑了半天。 水手们干脆好事做到底,选了几个人,划着小船,过去跟福船上的人说明了情况,于是大家都皆大欢喜。 “公子那边怎么样?”大师兄不是太放心。 “哈哈,过瘾!”鲍三喜满脸高兴,“可惜你们没看到,几排火铳下来,海盗差点被全灭!要不是杨武跑得快,必定玩完!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就属这次最轻松,一共放了几次铳,海盗就差点死光了,汗都没出一滴!” “这么简单?”流风也很好奇。 “就是这么简单,前后下来不超过十铳!”全真三子的老大说道。 “没用玩命?”二师兄也觉得奇怪。 “玩个屁的命,除了排队,就是放铳,然后完事。”鲍三喜有点意犹未尽。 “哈哈,要是公子看到我们搞了两条大船,肯定更开心!”流风笑嘻嘻的说道。 “必须的!”众人一阵大笑。 第195章 提前部署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徐铮乐的几乎合不拢嘴! 杨武啊杨武,你不就是后勤大队长么,真该给你发个大大的荣誉证书的! 由于五百名额没招满,战斗过后流风和鲍三喜立刻被徐铮赶了出去,招人!同时还多了一项任务:招纳水手。 谢老实分别考察了两艘大船,得出的结论是船只状况良好,随时都可以出海。 徐铮决定对船只进行改装,卡瑞克大帆船上面的所有大炮全部拆除,只用做运输船;而双桅福船则是改装成全职炮舰,不在沿用以前的货舰两用。 卡瑞克大帆船被徐铮命名为“玛丽号”,双桅福船被命名“南舰一号”。玛丽号是两千料,折合成后世大约在六百五十吨左右,栽重约在百吨;而南舰一号只有一千料多一点,折合成后世四百吨不到一点,栽重只有五十吨多一些。 按照徐铮的计划,双桅福船改成炮舰还是小了一些,最好是两千料左右的,但是由于明朝的造船技术已经大幅度下跌,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暂用双桅福船作为主力战舰。 至于福船的改装计划,徐铮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加装外装甲,直白些就是给福船外挂铁板,船首的紅夷炮去掉,包括所有的千斤佛郎机全部更换成六百斤的佛郎机,按照西方标准,也就是一磅炮,射程约在一千米,每艘福船装备二十门,另外配备黄金山火箭作为远程攻击武器;近战武器主要是黄金山一式火铳和手雷,标配人员八十名火铳手外加十名水手。 对于自己的改装计划,徐铮自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可以凑合用了。 要知道郑大官人的宝船可是五六千料啊,后辈竟然赶不上前辈,徐铮表示很惭愧。 在流风和鲍三喜的努力下,五百名护卫终于招齐,还顺带这招纳了一批水手,出人意料的两艘大船上的部分水手表示会继续留在船上,为徐铮效力。 海军啊,海军,劳资的海军什么时候能够建立起来!徐铮虽然着急,但是事情却必须按部就班,急也急不来。 哎!徐铮合上了自己的改装计划书,叹了口气,除了钱,自己什么都缺! 想到这里,徐铮让人把陈天衡叫了过来。 “天衡,我准备在工厂区成立兵工厂,下辖火箭车间、火铳车间、佛朗机炮车间、手、地、水雷车间、火药及引信车间五个车间,由你负总则并兼管火箭车间,剩下的车间归你的师弟们分别负责。” 陈天衡嘿嘿嘿的一个劲傻笑。 “咋了这是?”徐铮被笑的莫名其妙。 “哦,没事,先生,没想到俺们老陈也终于干上厂长了!终于跟释雪花平级了!”陈天衡仍旧在犯傻。 徐铮懊恼的用手撑住脑袋,心里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问题。 “先生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所托!”陈天衡一机灵,立刻醒悟了过来,当场就表了决心。 “嗯,这还差不多!”徐铮点点头,“这是生产任务清单,立刻着手开始生产!” 徐铮把一张纸递给了陈天衡。 “什么?一百门佛郎机、一千支一式火铳、五百支短铳、五百颗手雷、两百颗地雷、两百颗水雷、两百支火箭!两个月完工”陈天衡结巴了半天,苦着脸说道:“先生,这也太多了吧!” “你以为厂长是那么容易干滴!”徐铮表示爱莫能助,“我可提前说好了,完不成生产任务,立刻换人!” 陈天衡一听说有换人的危险,二话不说,抓起单子就跑。 鲍三喜全权负责新兵训练,流风也开始在学员中物色情报人员并着手建立情报系统。 张礼真则带着燕子堂成员,开始打探扬武的下落。 之后徐铮开始写信,第一封是写给苏州老道士,要求苏州的教材、建筑以及纺织厂的业务可以进一步拓展到松江府、常州府等地区;第二封是给李长青的,要求所有在京人员除李长青以及钱庄学员外,全部南调漳州月港;第三封是写给玛丽的,在信里徐铮嘱咐玛丽生产目标完成后,所有机器设备连同人员立即南迁,同时往京师大明钱庄发送三千支火铳以及相关弹药。 最后,徐铮单独给举人父亲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举人父亲自己关于黄金山的决定,并邀请举人父亲一家人前往月港游玩。 对于自己的父亲,徐铮没有办法解释未来几年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好采取先把人诳过来的办法,好在举人父亲还是比较听从自己的。 京师大明钱庄。 “你们徐老板呢,怎么好久没看到了?”朱由检让自己的身体陷在沙发里,慵懒地问到,王承恩站在旁边。 李长青对这位派头极大、口气极大脾气又不好的客人也是无可奈何,除非徐铮在,否则根本没人镇得住, “咳咳,客人忘记了么,长青上次已经说过了,徐老板外出公干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长青陪着小心,说道。 “哦,公干?我记得你们家徐老板不是朝廷的人吧?”朱由检左手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右手拿着杯盖不停的拨开茶叶,慢斯条理的说道。 “额,口误了,抱歉!鄙东家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出趟远门!”李长青换了种说法! “哦,去哪儿了?”朱由检很享受现在的感觉,要是能把龙椅换成这沙发就好了! “这个,这个不太方便说!”李长青笑了笑。 “大胆!”王承恩突然一嗓子,吓得李长青浑身一哆嗦。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李长青突然反应过来,怎么这个家伙跟审犯人似的,关键我又不是犯人,怕你个毛啊! “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李长青直接给了王承恩背影。 “别发火,李老板,和气生财么,你说是不是!再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朱由检这几天难得轻松,朝堂上没多少烦心事,所以跑到徐铮店里享受清闲。 “呵呵呵,朱老板,你这个家人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实在太没礼貌了!”李长青觉得王承恩也就伺候人还行,其他的都不入眼。 “我……!”王承恩心里如同洗完头草泥马奔过:劳资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堂堂内相,竟然就这么华丽丽的被你一个小掌柜给鄙视了? 我太阳你! 第196章 皮岛成了焦点 感谢梦里最逍遥的推荐票,谢谢! 毛文龙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皮岛又名东江,后世属于朝鲜。 如果有人看过明朝地图,就会知道皮岛的战略位置是何等重要。 对于明朝来说,皮岛一本是一块飞地,仅仅依靠登莱两地的海军和皮岛联系,当然取道朝鲜内陆也可以到达皮岛,毕竟当时的朝鲜是明朝的附庸。 皮岛就好比一把匕首,牢牢地插在后金的屁股上。 可以说皮岛相对于后金,就如同古巴相对于美国。 客观的地说,毛文龙能在皮岛站住脚跟,就是大功一件。 朱由检对于皮岛的重要性的认识远远比不上他哥朱由校,更比不上袁崇焕,但是袁崇焕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能彻底认识清楚毛文龙的人格魅力以及驭下能力。 毛文龙在,皮岛在;毛文龙死,皮岛玩完。 这才是事实! “毛帅,咱们要不要去干一票?最近听说朝廷上对大帅的闲话很多,而且宁远那边好像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袁蛮子有可能要拿咱们开刀立威!”参将孔有德(毛永诗)正在和毛文龙聊天。 “他敢!他是尚方宝剑,我也有!至于朝廷上的言狗子不用理他们,不就是欺负我毛文龙朝里无人么!那有怎样,只要我毛文龙有手下这些弟兄和你们,朝廷就不敢把我怎么样!”毛文龙拍着桌子,呼哧呼哧喘粗气 “还是要多小心!”孔有德总觉得不放心。 “永诗,怕他个卵蛋!你抓紧带着儿郎们把上次收过来的老山参和棉布、皮毛尽快出手,这段时间也尽量不要和北面的接触,违禁物资不要运过去,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另外把马市也暂停段时间,尽量别让袁蛮子抓住把柄。再抽个时间跟有杰(耿仲明)商量下,去弄几个鞑子的人头给劳资冲冲喜!”毛文龙尽管嘴上说不鸟袁崇焕,但是行动上还是尽量低调了很多。 宁远城。 “大帅!我军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军事部署,锦州、大凌河、右屯以及宁远等据点也已初步修缮完毕,粮秣、战马也储备了足够用的数量,可以说去年计划的第一步军事目标:完成对北面的四百里防御,已经准备就绪。您看下一步我们是否直接反攻?”参赞孙元化拿着一根木杆,正在一副军用地图上,标记出目前明军的实际控制线。 袁崇焕半闭着双眸,正在沉思。 “火东兄(孙元化),我还有顾虑啊!”袁崇焕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面,仔细的端详着,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皮岛! “请大帅明示!”孙元化拱了拱手。 “火东兄,你在宁远也有段时间了,你觉得山宁锦战线最大的缺点是什么?”袁崇焕换了个话题。 孙元化看了眼地图,说道:“山宁锦战线过于漫长,各兵将防守间隙过大,只怕容易被对手抓住空挡!” 袁崇焕摇摇了头,“火东兄,枉我把你引为知己,你却不敢对我说实话,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份情啊!” 孙元化刚想张口分辨,袁崇焕摆摆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山宁锦战线说长不长,我们的兵力也不至于过于分散,最致命的是军中派系林立,门阀众多,甚至可以说每一个带兵的背后都有人在支持,各有各的算盘!说白了‘就是大家虽然睡在同一张炕上,但却同床异梦,各有心思!’一旦大战开启,必有掣肘,我怕到时候前功尽弃,徒糜国家财力,枉顾君上圣恩,你我可就成了朝廷的罪人喽!” “看来督师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孙元化点点头,承认了袁崇焕所说的基本事实。 “磨刀不误砍柴工,当今之际唯有杀鸡骇猴,趁机重整山宁锦战线的指挥体系,不能让大权旁落!本督虽说是个书生,但也是个将首,谁要是以为书生不会杀人,嘿嘿!”袁崇焕咬了咬牙说道。 “可是山宁锦防线事关重大,还请大帅谋定而后动,一定要找准突破口,否则牵一发而必动全身!”孙元化虽然同意袁崇焕对山宁锦战线现状的分析,但对他的行事风格却又深深的担忧,只好再次提醒。 “火东兄,为帅者‘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也’!”袁崇焕的语气中露出了冷冷的杀机。 孙元化苦笑了下,心说为帅者不能谋一域又怎能谋全局!但是这句话没说出口,只是心里哀叹,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这位袁督师的功利心思实在太重了,为了建功立业,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白骨! 可自己只是来蘘赞军务的,多的也说不到。 袁崇焕不在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紧紧盯住了皮岛。 许久之后,说道:“火东兄,兵法云‘奇正相辅’,倘若我们能以陆攻为主,水师攻击为辅,两头并进,是不是更好?” 孙元化顺着袁崇焕的目光,也看向了皮岛, “诚如督师所言,若可以让蓟州水师载皮岛众军,出其不意渡海而击,后金必两头受敌,首尾难顾,如此这般,也正迎合了兵法的‘奇正相辅’,实在是良策,高招!” 袁崇焕听完孙元化的话,叹了口气,“火东兄,这又得回到我们刚才说的话题上了,朝中党争不断,军中派系林立,难以团结一心。皮岛的毛文龙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向都是听宣不听调!计策是好计策,毕竟还得有人来执行啊!” “此事只能督师自己拿主张了。”孙元化也觉得自己更难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京师。 “这个毛文龙怎么回事,三天两头要饷,不给就闹!两岁娃娃讨奶吃吗,不给就哭、就闹?”朱由检拉着脸,把一份奏章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旁边的王承恩赶紧弯下腰,把奏章捡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着皇上最近是不是大明钱庄去多了,怎么学了这么多乡村俚语的! “大伴,去把工科给事中潘士闻、尚宝卿董茂忠的奏章给朕找出来!” “顺便招徐光启入宫,朕要问他点事情!” 王承恩领命离去。 第197章 徐光启的皮岛 忙的焦头烂额的徐光启被王承恩催的脚不沾地,一路赶到了文华殿 “徐卿,来的正好,朕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朱由检让王承恩搬了个锦墩,让徐光启坐下。 徐光启赶紧谢过恩,然后抓住间隙喘了几口气, “请圣上明示!” “皮岛你知道吧?” “臣知道!” “皮岛很重要吗?” “百分之百重要,绝对重要,万分紧要!”徐光启一连用了三个“要”, “皇上,可是皮岛发生了什么事情?” “除了要钱,还能干什么!”朱由检把毛文龙请饷的奏折扔给了徐光启。 徐光启粗略的浏览了下,“皇上,皮岛之上寸木不生,军民所需全赖内陆海船供给,也属正常!” “毛线啊,别以为朕不知道,他毛文龙利用皮岛地势,和朝鲜人做生意,甚至私通外敌,挖山参,卖皮毛,一年下来,赚的银子海了去了,还好意思张嘴问朕要粮食和银子?”朱由检气呼呼的说道。 “毛线?何为毛线?”徐光启眨巴眨巴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唔,口头禅,口头禅,卿不用理会!”朱由检有点脸红,这大明钱庄真是害人不浅,一不留神么就是俚语,偏偏说起来还很爽! “哦,皇上,毛大帅的所作所为微臣有所耳闻,但皮岛对于大明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纵然毛帅有些许违规不法之处,陛下也只能小忍忍了,否则会影响关外御敌大势的!”徐光启不是为毛文龙解释,而是站在大明的宁远整体战略的角度上。 “朕真的不明白,小小皮岛能有这么重要吗?前有袁可立后有你徐光启,都这么推崇皮岛,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朱由检有点想不明白。 “陛下,有地图没,让臣对着地图稍作解说,您就明白了!”徐光启见朱由检仍旧不是太明白,所以找了个聪明的办法。 王承恩很快把地图找了过来,挂了起来。 徐光启个头不高,估摸了高度后,觉得有困难够得到地图,因此在大殿里四处看了下,最后伸手把王承恩的云展(佛尘)抢了过来,倒转过把手,指着地图说到:“皇上,你看,这就是皮岛!” 王承恩刚要把云展抢过来,被朱由检一个眼色制止了。 朱由检站了起来,顺便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地图旁边,仔细的分辨着,“就这点弹丸之地?我华夏堂堂数万里江山,还比不上它?” “皇上,可不能这样比的,万里江苏何处不重要!每一寸土地都是祖辈们一刀一枪占过来的,甚至说是拿命换来的!”徐光启的语气中竟有些感伤。 “行了,朕知道,你接着说!” “皮岛位于鸭绿江口,和獐子岛、鹿岛成鼎足之势,地处辽东、朝鲜和登莱二州中间,和奴金隔海八十余里相望,既可越海而击,出其不备,又可借道朝鲜,剑指怒金老巢。再加上奴金不善水战,因此进可攻退可守。”徐光启指着地图,款款而谈。 “卿还可以再说的详细些吗?”朱由检面对着地图,脑海里一时间形不成具体额印象。 “陛下,说穿了,皮岛对于我方而言,可以随时出击,时刻威胁,一旦奴金进攻宁远,皮岛就可以趁机出兵,骚扰对方,威胁其后方,使得强贼不敢肆无忌惮,必得时刻分兵据守,这就等削弱了奴金的病势,更有助于减轻宁锦防线的压力;若果有一天我军进行反击,一路可以从山海关出,沿着宁锦往前推进,另一路就可以从皮岛越海登陆,两方齐头并进,或为支援,或为响应,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皮岛绝不容有失!” “正如臣刚才所言,即使毛帅略有瑕疵,陛下也当容之,忍之!” 朱由检再次看着地图上小小的不起眼的皮岛, “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这么重要!徐卿,倘若我以大明水师驻军皮岛,岂不是随时可以展开进攻,还何苦用海量银子,修筑宁锦数百里防线?”徐光启没想到朱由检的思维和眼光竟然如此超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上,恕臣直言:陛下的想法却有心意,然而这个想法需要强大的水师作为后盾和支援,倘若是在永乐年间的无敌舰队,这个设想想实现易如反掌,但是现在······!”徐光启没哟往下面说下去。 朱由检尴尬的笑了笑。 “陛下能有此战略眼光,实属不易,臣欣慰!”徐光启还好不傻,顺手拍了下朱由检的龙屁。 “嘿嘿嘿,朕就是随口一说!”朱由检借坡下驴。 “其实我那弟子也曾跟我提过。”徐光启心里突然想起了徐铮。 “哦?他怎么说?”朱由检顿时来了兴致。 “老臣那弟子认为国家若要强大,必须建设强大的水师;而要有强大的水师,就必须打造强大的舰队。要知道万里海疆和海域中又无穷的宝藏,轮机数量,远超陆地,只有用强大的舰队,才能守得住,看的牢,甚至御敌于国门之外!本来臣觉得这是小徒一番戏言,至今考虑,也确实如此。正如陛下所言,若我大明有着无敌舰队,奴金稍有不逊,则蹈海越波,千里而击,岂不是举手之劳?” “徐卿,你那弟子前有‘预决算’妙想,今又强大水师的构思,如此人才,为何不赶紧推荐给朕呢?”朱由检心说人家还会赚钱,连皇帝都没放过! “皇上,此子迄今只是个秀才,就算微臣推荐了,皇上你又打算怎么用?”徐光启苦笑着说道, “退一步来说,最起码也得有个举人头衔吧!” “举业为艰啊!”徐光启叹了口气。 “朕看倒不如授他个武职,也好早点出来为朕效力!”朱由检心里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咳咳咳,此事以后再说吧,咱们接着聊皮岛的事情哈!”徐光启没出手接朱由检这个套路。 “还想藏着掖着?”朱由检白了徐光启一眼。 第198章 一意孤行 “这么说皮岛的军饷和粮食不能减少?”朱由检心说朕本来还想省点银子的,这下子又泡汤了。 “不仅是不能减少,如果陛下有余力,还需要多支持些!”徐光启这话等于是让朱由检勒紧裤腰带,打肿脸充胖子,咬着牙也得硬挺。 “行,朕知道了,不过最好能让袁崇焕敲打敲打毛文龙,这厮有时候实在不像话,你看看连‘牧马登州直取南直隶‘’这种威胁朝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狂妄至极!”朱由检再次拿起拿起一份奏折,扔给徐光启。 “陛下慎言,慎言!”徐光启一激灵,赶紧起身跪下。 “行了,卿放心吧,他毛文龙无非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再加上长期孤悬海外,动辄给朕来玩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已经想明白了,朕以后会重视东江镇的,但是他别想当山大王!朕累了,卿先回去吧!”朱由检下了逐客令。 徐光启也看出来了,朱由检顶多是要收拾下毛文龙,给他个教训而已,因此也放下了心。 双岛,后世大连西南方浅海处,一南一北两座小岛,相对而立。 袁大督师来了。 提前到达的毛文龙带着家丁和一干儿子、孙子,迎到码头。 袁崇焕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亲兵,而且没带任何武器。 毛文龙似乎松了口气。 “督帅,一路辛苦了!”毛文龙给袁崇焕施了一礼。 如果论品级,袁崇焕应该主动给毛文龙见礼,毕竟袁崇焕只不过是正二品,而毛文龙已经是正一品,不过明朝后期以文制武,所以毛文龙主动施礼也说得过去。 袁崇焕扫了眼正在低头见礼的毛文龙,眼睛里隐晦的闪过一道寒光,不过脸上堆满了笑容,抢前一步扶住了毛文龙的臂膀,“毛帅有心了!呵呵,” 毛文龙顺势站了起来,也笑着说道:“督师舟车劳顿,先请上岛休憩,等会某家请督师尝尝海岛的特色菜!请!” “请!” 两人相互谦让着,一路登岛而上。 为了避免双方多疑,因此双方把此次会面的地点选在了这么一个几乎是四不靠的地界。 袁崇焕带来的人很少,再加上又是关外一把手的身份,所以毛文龙识相的客串起了临时东道主。 除了亲兵之外,跟着毛文龙一起来的还有他很多的干儿子、干孙子以及麾下众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毛文龙特别喜欢认儿子和孙子,只要发觉对方稍有点本事的,就立刻把人家认成自己的干孙子、干儿子并且赐名。 来的干儿子、孙子里有毛永诗(孔有德)、毛有杰(耿仲明)、毛永喜(尚可喜)、以及毛承禄(干儿子)等。 毛承禄绰号“毛大”,是家丁和所有干儿子、干孙子的头。 毛承禄指挥这大家,在岛上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帐篷和伙房。 毛文龙走到哪里基本都带着自己的厨师。 也有不少家丁脱了鞋袜,在海边岩石缝里掏了不少新鲜海货上来。 很快,伙房里飘出了阵阵香味。 袁崇焕和毛文龙也不避讳,和一干人等团座在牛皮大帐里,两人似乎有了约定一般,彼此间闭口不提任何公事,只是和众人酒到杯干,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督师,末将敬你!”刘兴祚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酒碗,弯着腰走到袁崇焕面前。 “这位是?”袁崇焕毫无督师架子,更不像书生,两只袖子挽到胳膊上,一只手扶着酒碗,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根蟹腿,放在嘴巴里砸吧着。 “哦,这位是鼎鼎大名的游击刘爱塔!”毛文龙已经有了些醉意,瞥了眼刘兴祚,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就是刘爱塔?”袁崇焕略带好奇的看了眼刘兴祚,刘兴祚笑了笑,尽管有点勉强。 “来来来,早就听说过刘爱塔智勇过人,通晓大义,能弃暗投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杯酒我得喝!”袁崇焕举起酒碗,主动和刘兴祚碰了下,“干! 刘兴祚一副吃惊的表情,心道督师竟然这么看重自己! 也是一口气喝干,然后退了下去。 旁边的孔有德用手指捅了捅耿仲明,“袁督师可没给咱们这样的的面子!” 耿仲明小声的说道:“老弟,这你就不知了吧,刘爱塔本来就是袁可立招降的,据说袁可立和孙承宗是铁哥们,而袁大督师又是孙老头的学生,明白了不!” “我晕,饶这么一圈!”孔有德小声嘀咕了一句。 “官场上就这样,都是弯弯绕!”耿仲明喝了一小口酒,说道。 陈继盛、毛承禄等都敬过了酒,袁崇焕一一客气了一番。 一场酒喝的开开心心。 “久闻袁督师文武双全,武功赫赫之威让奴金闻风丧胆,我等佩服至极!今日难得一见,能否让我我等这些粗人趁机见识下督师的墨宝风采?”毛文龙仗着酒劲,趁机想难为下袁崇焕。 袁崇焕哈哈一笑,醉眼朦胧的沿着帐篷里扫了一圈,最后把眼神停在桌案白瓷盆里的梭子蟹上面,稍微沉吟了下,漫声吟道: 金秋最喜绳缚娘,一身萌红卧蒸床。 才掀裙盖品膏腴,再探腹底试温凉。 软肉高耸慢摩戏,香汁满盈轻吮尝。 粉腿交叠次第放,敢笑坡仙不流氓!(原文是玉腿,笔者改成了粉腿,出自亲王马伯庸《咏螃蟹》,借用下,别和谐就行) “哈哈哈,好一个‘一身萌红’、‘好一个粉腿交叠’,督师,您可是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某家领教了,领教了!”毛文龙说完,再次和袁崇焕干了一碗。 一干武夫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袁崇焕笑着摆了摆手,“难得放松放松,再说大家都是英雄、好汉,岂不闻‘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来来,这酒场如同战场,没有能不能喝,只有敢不敢喝,用我老家话就是‘掉哪妈,顶硬上’,干喽!” “袁督师就是爽快,来,‘掉哪妈,顶硬上’,喝死拉倒,不死咱就干!”毛文龙似醉非醉,跟着袁崇焕学了句广东话。 第199章 大错铸成 十分感谢谷虚怀的票票,谢谢。 说一下哈,正常情况一天两更,早晚各一更,争取今年写到一百二十万字左右。笔者也正加在快情节进度,要知道小说原本预定写到吴三桂造反,实在是跨度有点长,但愿不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嘿嘿!写作中基本遵循史实(但是笔者不是历史专业,考据必定不严格,有很多失误和笔误,比如说思维短路或走火之类的),顶多在人物形象的塑造加入了笔者自己的思考和塑造,笔者也不怎么喜欢推荐自己,总之谢谢各位的收藏和点击以及路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如你喜欢,那么我们一起慢慢回味和品味这段历史;若是不爱,那么就当我们无缘,最后祝福大家工作顺心,事业有成,阖家欢乐,身体健康。 我的菜已经上桌了,来吧,任君采撷,请君品尝! 接连三天,每天都是醉生梦死,胡侃海喝。 毛文龙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毛帅,督师有请!”袁崇焕的一个亲兵来到毛文龙的帐篷里,单腿跪下禀报。 “嗯嗯,知道了,本帅这就去!”毛文龙简单收拾了下,只带了十来个亲兵,来见袁崇焕。 袁崇焕的帐篷口还跟以往一样,站着两个亲兵。 接到亲兵汇报之后,棋牌官张国柄替袁崇焕迎了出来,“毛帅,请,请!” 毛文龙点了点头,带着亲兵走进了帐篷。 走进帐篷,毛文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袁崇焕正端坐在正冲门口的长案后面,一张黑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长案上并没有什么酒菜! 身侧站着二十个亲兵,左右各十个,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两个奇怪的牛皮套,皮套上面露出一块缠着银线的乌木把手,上面系着红绸带,皮套下方露出一段乌黑锃亮的管子。 “手铳!”毛文龙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回头看了下,身边只有十来个亲兵,而且什么家伙都没带! 里面光线一暗,毛文龙不由自主的闭了下眼睛,这才适应了帐篷里的变化。 袁崇焕身边分出四个亲兵,走到帐篷口,拉下了门帘,然后站在那里,两只手分别按在腰间的皮套上。 毛文龙心中大呼:中计了! 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参见袁大督师。 “毛文龙,你可知罪?” “本帅知罪又如何,不知罪又如何?”毛文龙决定死扛了。 毕竟岛上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只要这里闹起来,单靠人数也能堆死他,只要能回到皮岛,谁又能奈我何! “你果然是死到临头,犹自不知悔改!”袁崇焕咬着牙根,冷冷的说道。 “我毛文龙做事,轮不到你一个后辈来教我!”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袁崇焕站了起来,脱掉外袍,露出一身劲装,走到帐篷中,屁股后面也飘起了两根红绸带, “毛文龙,你也是一方枭雄,我袁崇焕也不想难为你,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第一、你和你麾下所有的队伍接受我袁崇焕改编,我袁崇焕负责你们的军饷粮秣,绝不拖欠,不过以后全部都得听我的,包括你—毛文龙在内;第二你回杭州享福去,这么多年你捞的也不算少,我袁崇焕可以既往不咎,你的部下划归宁远指挥,从此再无毛家军!”袁崇焕确实没打马虎眼,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要求和安排。 “哈哈哈!袁蛮子,算盘打的叮当响,果然是好算计,好计谋!”毛文龙须发皆张,指着袁崇焕一阵大笑,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吞并我东江军么!” “吞并,呵呵,也算你说对了!不过我袁崇焕吞并东江军,不是为了自己发财,而是为了杀鞑子!你则不同,把皮岛和东江军看成了你的禁脔、私人之物!你毛文龙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我袁崇焕心里可清楚的很:想在朝廷、鞑子和朝鲜之间左右逢源,火中取栗,然后趁机割据,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说你毛文龙的大脑有问题了才敢这么想,这么做!最后给你一句话:只要我袁崇焕在辽东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厉害!真不愧是袁督师,果然是慧眼如炬!”毛文龙的脸上丝毫没有内心想法被揭穿的尴尬、窘迫,“我毛文龙纵横皮岛至今八年,夹缝中求生存,虽然不敢说如鱼得水,但是也从当初的百来个人发展到至今数万人,你说我把它看成禁脔也罢,私人也好,我都不反对!但是皮岛若是没了我毛文龙,那还能叫皮岛吗,你袁崇焕只怕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袁崇焕冷笑着摇摇头,“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给我记住了,皮岛没了你,依然还是皮岛,东江军的番号我肯定不会撤销,恰恰相反,我袁某人还会大力扶持它,壮大它!你不在,我会玩的更转!” “罢了,话已说尽,你袁大督师到底要怎么处置我吧,给劳资透个底!”毛文龙依旧硬挺着。 “擦亮你的眼睛,看好喽!”袁崇焕微微一笑,然后当着毛文龙的面,朝着西方跪倒磕头,“皇上!臣不才,今日请用尚方宝剑,斩杀此僚,以震辽东!” 毛文龙顿时脸色苍白,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 “你,袁蛮子,你好大胆!你就不怕皇上秋后算账,砍了你的狗头?” 袁崇焕起身,整了整衣服,“那是我袁某人的事,不敢劳你毛大帅操心!” “来人,给我剥了这贼厮鸟的袍冠,绑了!” 毛文龙的十来个亲兵顿时涌上前,把毛文龙护在中间。 “拔铳,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袁崇焕大吼一声。 二十个亲兵,四十把短铳,齐刷刷的指着毛文龙的十来个亲兵。 “好手段,果然还是你袁崇焕棋高一着,是我毛文龙大意了,我认栽,少造点杀孽吧!都给劳资退下!”毛文龙说完,主动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 “好,毛帅,我袁崇焕本想乱铳毙了你,但是敬你是条汉子,尽量让你去的体面些。至于后事,我必定亲自祭奠,而且绝不为难你的家属、后人。请了!”袁崇焕让人把毛文龙的亲兵押到一边,并派人通知毛文龙的手下到场。 第200章 炮闩和复进机 “各位,今生缘尽来世再见!”毛文龙跪在地上,用力的把脖子伸的老长, “某家今天也好试试,这尚方宝剑的钢口好不好,哈哈哈!” “大帅!” “督师手下留情啊!” 毛承禄、陈继盛、孔有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袁崇焕咬了咬牙,腮帮上筋络迸起老高,“毛帅,你之罪本督师不在赘述,但是有一句话我可以搁在这里:今日送你上路,事出虽有因,但心中也有愧!倘若五年之内不能复辽,我也学一学你毛大帅,甘心引颈就戮,就用这把剑为汝偿命。吾言必出,行必果!安心去吧!” “大帅!” 阵阵哭声,搅合着海浪,跌涨不停。 皮岛。 袁崇焕一身大红披风,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中气十足地说道:“大家辛苦了!我能理解和体谅诸位长期孤身海外,与敌抗争的艰辛,尽管朝中有人不断非议东江诸君,但是本督认为,在座各位都是劳苦功高之人,朝廷应不吝嘉奖,以慰英勇!” “毛帅之事实属事出有因,此事到此为止,绝不会牵连附带,我袁崇焕绝对可以保证!” “本督师决定即日起东江驻军饷银和我辽东士卒一样,皆为一两五钱,同时皮岛所有士卒一分为四协,分别由副总兵毛承禄、游击刘兴祚、参将陈继盛和旗鼓徐敷奏统帅,望诸君同心协力,主动配合辽东兵势,早日复辽,驱除鞑虏,扬我国威,本督与诸位共勉之!” 刘兴祚把袁崇焕一路送到码头,临别的时候,袁崇焕回过身, “兴祚,你我虽无深交,但是渊源颇深,皮岛还得劳烦你多多留意,本督也愿你早日扶正,能统帅皮岛将士,直捣黄龙,为国杀敌,为己雪恨!”袁崇焕把身上背着的两把短铳以及弹药皮套取了下来,递给了刘兴祚, “尝言‘红粉赠佳人,宝剑送壮士’,惜袁某无剑,惟有火铳,今日赠汝,助君杀敌!” 刘兴祚双手颤抖着接过短铳,哽咽着说道:“督师大人是袁可立大人之外第二个真心对待刘某的人,知遇之恩,我刘兴祚一定牢记在心!刘某虽不才,但必不负督师所托!” 漳州月港。 鹿石山基地,懒省事的徐铮直接借用了鹿石山的名字,然后在后面加上了“基地”两个字,这就构成了新基地的名字。 “陈大厂长,最近很忙啊?”徐铮看着眼珠子通红的陈天衡打趣道。 陈天衡用力的揉了揉眼珠子,“这活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那你是几般人?” “我是二般的!”说完陈天衡夹着一堆图纸一溜烟跑掉。 “哈哈,干劲十足啊,不错,不错!”徐铮带着满意的心情,溜到了佛郎机炮车间。 车间里的铁匠和学员忙的团团转,甚至没几个搭理徐铮。 徐铮自嘲般笑了笑,然后直接走进了总装车间。 按照徐铮的要求,总装车间全部由学员负责,陈天衡督管。 推开门,陈天衡果然在里面,正对着图纸发呆,旁边几个学员正围着一尊装配完整的佛郎机,小声讨论着什么。 “啊,校长好!”学员们见徐铮进来了,赶忙来了个立正,并大声问好。 陈天衡也回过神来,忙起身问好。 徐铮摆摆手,“你们忙活你们的,我来随便看看!” “天衡,在发什么呆呢?” “哦,先生!弟子正在对先生关于佛郎机的几项改进措施有些顾虑,所以才陷入深思。” 陈天衡指着图纸,“先生你看,佛郎机炮子铳原本是放置在炮腹中,装填的时候只要把子铳对准气门和火门即可,尤其快捷迅速;但是先生却把子铳装填位置改成后装,并且添设了炮闩配置,这样一来必然导致装填速度迟缓、加工难度升高,先生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不错啊,有长进!”徐铮拍了拍陈天衡的肩膀, “想要知道为什么,去现场试试炮不就明白了,在这里傻想多浪费时间!笨!”徐铮没有解释原因,而是让陈天衡自己探索。 “另外方向机和高低机都配置上了吧?” “这个问题不大,顶多是组合齿轮而已,早就研发出来了!” “好,弄一门后装佛郎机和普通佛郎机,装上炮车,我们去基地外面试试炮!” 徐铮让学员去找李师傅讨了两匹马骡来,然后拉着炮车,出了基地。 特制的炮车类似后世的牵引炮,而且炮车上增加了存储弹药装置,标配是十发子铳以及火药,徐铮戏称这是“一个基数”。 选了处人迹罕至的荒地,陈天衡给两门大炮各自配置了三名学员:观察手、装填手以及发射手,如果是战时,只需要两名即可。 好在学员们都经过完整的训练,动作利润的完成了装弹。 “四发速射,两实弹最大仰角;两散弹最大有限射程!”徐铮下达了命令。 “咚,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两门火炮发出了四声巨响。 “时间上差别不大!”陈天衡看了下时间。 “去检查下射程和弹着点的散布面积!” 学员们跑了过去,功夫不大,又跑了回来。 “后装炮射程一千八百米,普通射程一千六百米,弹着点散布后装将近十八米,普通十五米!” 黄金山的计量单位已经和后世统一。 “看来还是后装的闭气效果要大大强过普通!”徐铮颇为自喜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呢?”陈天衡想要知道原因。 “你来看,后装的优点第一是炮管闭气效果远远超过开敞式炮腹,第二添设的炮闩也能起到闭气作用,两者叠加的效果自然就远超普通!” “但是这样一来,炮闩是不是容易毁坏?万一要是脱臼了,岂不是……”陈天衡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的确是,但是我们的炼铁技术会越来越好,以后甚至会研发出专门的炮钢、乃至合金钢,所以炮闩的隐患也会慢慢地解决的!” 陈天衡如释负重的出了口长气,躬身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终于去了天衡一件大心事!” 徐铮摇摇头,“其实现在这炮顶多算是半成品!” 陈天衡不解的看着徐铮,“先生,这已经是学生见过最好的炮了,为何先生还会这么说?” “你没发现刚才开火的时候,火炮的后坐力太大么?看,这么大的坑!”徐铮用脚尖指了指地上, “现在这炮才六百斤,后坐力就这么大,如果是两千斤呢,只怕整个炮车都得飞喽!” 陈天衡拍了下脑袋,“学生倒是突然间想起了曾经在南舰一号上看到过的绳索缓冲和轨道装置,不知道是否有可能曾增加到炮车上?” 天才!难道复进机就是这样诞生的? 宾果!徐铮扔下这个词,走了。 殡椁?怎么听起来跟死人有关滴? 陈天衡无语了。 第201章 南舰一号 经过反复实验,陈天衡终于把绳索缓冲和轨道成功整合到后装佛郎机炮跑车上,试用效果很不错,但是弊端也很明显,最后整个炮车重量达到了九百斤出头,徐铮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亲自为这款火炮定型为“黄金山一式火炮”。 “干的不错!” 被徐铮夸了半天的陈天衡,飘飘欲仙。 “不过一个月已经过去大半了,陈大厂长?”徐铮看见陈天衡有点飘飘然的样子,决定给他泼一盆冷水。 “啊?师傅你还要换人啊?”陈天衡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嘿嘿,你看着办!不过南舰一号正等着米下锅呢!” “师傅,不用换人,还是那句话,保证完成任务!”说完,陈天衡一溜烟钻进了生产车间。 “啧啧,这干劲,我喜欢!” 吃过午饭,徐铮带着小道士张礼真前往谢正阳的造船厂。 玛丽一号和南舰一号的改装多亏了谢老实的这个本家。 谢正阳为了徐铮特地腾出了两个船坞,同时又帮忙招了不少船工,从而保证了改造进度。 “徐老板,又来看看啦?”由于人手不充裕,谢正阳这段时间一直在船厂里帮忙。 “是啊,船改的怎么样了?”徐铮问道。 “都差不多了,其实需要改进的地方不多,比如这艘福船,说到底也就是顶层加固以及增开可关闭炮门!” “只是有两个地方,老汉我弄不大明白。” “哦?说说看呢!” “比如说这个炮门附近装的这两根铁棒是干什么用的呢?”谢正阳指着顶层甲板炮门后面延伸出来的两根铁质轨道,问道。 “哦,这个啊,主要是用来装炮车的,起到固定作用的!”徐铮一言带过。 “徐老板手下真是个个都是能人,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真是厉害!” “另外按照徐老板的要求,在船帮上增加了很多榫槽,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船帮弄得这么凹凸不平?” “嘿嘿,这个你猜猜看呢!”徐铮故意没说。 谢正阳前后看了看,“莫非公子是担心这福船不够结实?”谢正阳猜的其实八九不离十。 谢正阳有点上了年纪,一直很爱唠叨, “徐老板这想法倒是和老汉我以前听说的一种船一模一样。” “咦,难道铁甲舰早就有人想到了?”徐铮很好奇。 “咱们这地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事情没有撒!以前大明水师里有不少战船在船帮上挂铜甲板的,还听说朝鲜原来有一种叫‘龟船’的,也和这差不多!”谢正阳一口气说出了两种。 铮听完才知道,看来自己关于铁甲舰的构想竟然已经落后了, “那么以你看,这样有用吧?” 谢正阳偷看了眼徐铮,虽然心里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把福船上增加这么多炮门,但是仍然忍住没问, “法子肯定有用!就是这样太费钱了,而来容易影响到船只的载货量。”谢正阳毕竟造了一辈子的船了,很多东西过过眼就可以知道个大概。 徐铮点点头,“老谢说的很对!” 谢正阳连忙摇头,“当不得徐老板这样的夸奖,当不得!还得多多感谢徐老板的吊车,真是帮了大忙了!” “小事,小事,举手之劳!”徐铮表示不直挂怀。 还好自己没把蒸汽轮机搬上船,要不然还不得把谢正阳吓坏了! “老谢,这两艘船改造完之后,我想委托你帮我继续造两千料的福船,你觉得行不行?” 谢正阳有点迟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徐铮也是没办法,自己开船厂最好,但是缺人啊,要知道造船在当时来说绝对是高科技,月港毕竟就这么大,除非徐铮在整个福建和广东沿海大规模招募船工,更何况这个时代朝廷和海盗把绝大对数的匠人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徐铮就算高薪聘请,也很难招齐人员,像谢正阳这样的半私半公船厂,整个漳州府也没几家。 所以徐铮只好委托谢正阳,继续造船。 “怎么了,老谢,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徐铮有点不明白,自己这就等于大把的送银子给对方,怎么还不乐意的! “徐老板,不是我谢正阳不想赚这个银子,主要是海防馆和巡检司那边卡的太紧,就这么一艘大福船,已经不知道来询问过多少次了!如果再同时开造几福船,只怕衙门的人都得常驻我船厂了!”谢正阳面露难色的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哈!”徐铮也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会的明朝可不是后世,这会的海禁政策仍在,民间造船的规格是要受到官府严格管控的,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呢!” “如果徐老板能弄个官身又或者衙门有人,就问题不大了!” “额!”徐铮点点头,“这事我又办法解决,谢老板你可以先备下料子,订金也可以先付给你!” “钱不钱的不是太重要,徐老板的为人我又不是不了解,只要徐老板能解决了身份,船我肯定帮忙造!” “哈哈,钱也重要,为人也重要!”徐铮大笑着说道, “给我些时间,我来解决此事!” 京师文华殿。 朱由检手里的一份奏章,飘然落地, “朕亲手选的督师啊!你就这么回报朕吗?”朱由检喃喃自语。 “皇上,皇上!你不要紧吧!”旁边伺候的王承恩赶紧过来,扶住朱由检的胳膊。 “大伴,你说朕挑人的眼光怎么样?”朱由检有史以来第一次看时怀疑自己。 “那还用说,陛下慧眼如炬,洞彻天地!”王承恩心想皇上肯定又遇到大事了,于是想尽量放松下朱由检的情绪。 “慧眼如炬?洞彻天地?只怕未必尽然啊!”朱由检有气无力的说道,王承恩感觉到朱由检正在浑身发抖。 “皇上,您先坐着!” 刚挪了一步,朱由检尽然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奴才该死!”吓的王承恩扑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跟你无关,朕有些失态了!扶朕起来!”朱由检并没生气,却反而让王承恩觉得担心。 “快宣徐光启入宫!” “皇上,要不先休息会?” “快去!”朱由检一声暴喝。 ’ 第202章 海盗刘香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刘香(刘香佬)是女滴!刘香(刘香佬)是女滴!刘香(刘香佬)是女滴! 没错,这个刘香就是和郑芝龙烧黄纸、斩鸡头、喝血酒,八拜结交,同时也是十八芝成员之一的海盗刘香佬。 ps:好多穿明小说都把刘香写成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希望能尊重基本史实,不要闹出太大的笑话,你连人家性别都改了,就不担心人家相好的来找你算账? 刘香一直懊恨爹娘,怎么就把自己生成了女儿身! 偏偏是女儿的身体里藏着一个血性激扬,性情刚烈的男人魂魄。 一般的女人大多会点针线活,不过刘香不会,刘香最擅长的是厚背鬼头刀。 一把刀足足重十二三斤,舞到急处,只见刀花不见人。 刘香的个头不高,人看上去也不是格外壮实,如果把刀扔了,换上襦裙,保准你会认为她是个小康之家的妇人,为人妻,或为人母。 现在刘香的心情不好,或者说是很不好! 自从带头大哥郑一官被朝廷招降之后,刘香觉得自己所过的每一天就像番人自鸣钟上的指针,只是转圈圈。 就连以往动不动就掀起三四米高的海浪,都几乎变得跟自己一样,安静的几乎都不想动弹,顶多只是泛起片片褶皱。 “真没意思!”刘香突然把手里的酒杯直接扔到了海里,然后瞪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开始发呆。 对于郑一官改头换面做了官军,刘香接受不了,曾经托人写了无数封信,不管刘香是苦苦哀求还是恶毒咒骂,都挡不住郑一官迈向朝廷的脚步! 人家都说铁石心肠,一官,难道你的心真的就是铁,是石头吗! 就算是铁心,就算是石头心,难道这么多年还捂不热吗? 所以刘香想不明白,只好离开了东番(台湾),在广东和福建沿海不停的游荡,如同幽魂一般。 如果是自己也就罢了,可是还有上千个弟兄,几十条船,该怎么呢? 刘香叹了口气,许久,冲着海里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旁边的喽啰早就习惯了刘大当家的各种举动,不以为意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报!” 桅杆上刁斗里负责望风的扯着嗓子侯了一声。 “说!”刘香在刹那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东南方向,二里左右有一艘双桅福船!” “有船?”刘香觉得很奇怪。 自己这里大大小小将近三十艘船,而且挂着海枭旗,但凡海上讨生活的都知道这是刘香的旗号,招惹不得,今天竟然有人送上门了? “开炮门,准备好!”刘香噔噔几步,登上了船尾的,走到自己的海狮皮座椅旁边,拿起了一直单筒望远镜,开始观察。 双桅福船慢慢的开始放缓了速度,在距离刘香船队一里的距离,升起了一道白旗,然后放下一条舢板,对着船队划了过来。 刘香确认来人并不认识,“都小心点!” “是,当家的!”刘香做船上升起了一道红旗,是通知其他船戒备的意思,如果是三道红旗,那就是迎战了。 小舢板随着海波上下起伏,一会儿跌进浪底,看不见踪影,一会又跃上浪尖,出现在众人面前。 时间不长,舢板停在刘香坐舰的不远处。 “龙王手上托天叉,太子风火走天涯;观音手捧玉净瓶,杨柳叶头一枝花!”一个黑壮汉子纹丝不动的站在舢板船头,拱手弯腰拜了拜三拜。 一枝花是刘香早年闯荡海疆留下的字号。 “咦,竟然也是海里讨生活的!问问他来干嘛的?”刘香吩咐到。 “客人是那条道上的,烧的是哪柱香,拜的又是哪尊神?”一个嗓门大的喽啰,吼道。 黑壮汉子再次拱了拱手,“涛里浪里行白帆,海里湖里弄潮头。湄洲岛上一炷香,圣母门前一叩首。” “老大,是海上一条道的弟兄!” “问问是哪个码头的!”刘香已经坐在交椅上,眉心轻轻的皱着。 “天下码头千万千,大哥坐下哪条船?” 黑壮汉子把双手合在一起,举过头顶,“一声大哥不敢当,命犯黑虎闯四方。” “老大,我知道,这家伙叫杨武,是吃独食的,外号‘黑皮虎’!就是前几年在满刺加抢了荷兰红毛鬼一条大船的!”另一个喽啰插嘴说道。 “哦!”刘香点点头,“问问他来干嘛的?” “黑老大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特地来拜会香头,顺便想和她谈比生意!” 刘香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只有一个人例外。 “让他上来吧!”刘香说了声。 几个喽啰放下了绳梯,杨武爬了上来。 简单搜过身,杨武被带到了刘香面前, “香头,杨武有礼了!” “都是一条道上的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了,来,坐着说!”刘香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 “香头,杨武此次来是想请您出趟红差!” “哦?什么价?” “十万两!” “对方什么货色?” “漳州月港鹿石山下的一个庄子。” “不怕香头笑话,兄弟我两百来号兄弟都交代在那儿了,连船都被夺了两条!” “啊?什么来头这么生猛?” “据我所知,对方并没什么来头,线人得到消息说是来自京师,钱多,火铳多!” “火铳?就是火绳枪吧?”刘香说道。 “上次我看清楚了,他这个火铳没有火绳,跟自来火的,放的又快又远,兄弟们都没能冲到跟前,就叫火铳打散了!”刘香把当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如果照你这么说,十万两银子真不多!”刘香斟酌了下,说道。 “如果香头愿意帮忙,杨武愿意再多加五万两银子!” “这样行,正好弟兄们也好久没动动了,就跟你走一趟,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刘香答应了杨武, “不过月港那地界大船可进不去,想进港口得用小船!”杨武提醒了下。 “知道,而且据说那地方挺富的!”刘香眯着眼,说了一句。 杨武并不知道,刘香这次其实是想顺便试探一下郑一官,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昔日情同手足,今日拔刀相向?我不信! 第203章 皮岛完了 感谢160829144119003,感谢谷虚怀两位的票票,给你们鞠躬了! “徐卿,皮岛出事了!”朱由检长叹一声。 “出事?出什么事情了,请陛下速说!”徐光启跪在地上,顾不上君前失仪,向前膝行了几步,着急的望着朱由检。 “袁崇焕把毛文龙杀了!”朱由检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徐光启在这一刻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徐光启竟然一下子瘫在地上,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 “朕失策啊!所托非人,哎!”朱由检叹了口气, “本来朕还以为皮岛无关非要,但是经过上次徐卿讲解,朕已经明白皮岛是牵制奴金的重要支点,犹如贼金卧榻之侧,我大明牢牢扎了颗钉子,使其日夜不安。本来朕还考虑进一步加大对皮岛的支持,乃至扩大东江军,这下子全完了!” “全完了!袁崇焕,你就是这样五年平辽的吗!”朱由检站了起来,咆哮道。 已经有点冷静下来的徐光启,重新跪好,说道:“皇上,事情既已发生,着急也是无用,当今之计唯有着手弥补,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晚了,徐卿,彻底晚了!我大明边关战火又起了,苦我百姓士卒,累我千里边关,袁崇焕啊袁崇焕,朕杀你一百次都不为过!”朱由检咬牙切齿。 “皇上,难道贼金有所动作?” 朱由检叹了口气,“一意孤行啊,一意孤行!”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袁崇焕和蒙古科尔沁部冲开马市的事情?” “微臣不知。” 朱由检从桌子上的奏章堆里拿出了一份奏章,递给徐光启。 徐光启打开奏章,上面是袁崇焕要求和科尔沁部落重开马市的请求。只见奏章尾部有鲜红的御笔批注:糊涂至极,科尔沁部落与贼金数代联姻,更有‘白马黑牛’盟约,汝竟然以我大明之米粮,助科尔沁渡过饥荒,难道就可以使其成为我防御贼金的屏障?你知道不知道,科尔沁和建州女真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朕失策了,千选万选挑了这么一个糊涂蛋!还跟我信誓旦旦保证马市一开,我大明就可以拉拢住科尔沁部落的心,贼金就不能借道科尔沁,突袭我大明蓟镇等处,最终把奴金牢牢的限制性山宁锦地区作战。皇太极是什么,是傻子吗,任由你袁崇焕摆布?荒谬啊,实在是太荒谬了!” “朕是拒绝了他的重开马市政策了,可是却挡不住他由明转暗!” 徐光启也笑了,只不过笑容是极其苦涩。 这是什么计策!杀了毛文龙,皮岛群雄无首,这等于自废长城;市米资助科尔沁,无异于把粮食、铁器白白的送给今年闹饥荒的奴金,这就是资敌。袁崇焕,你到底在想什么? 太幼稚了! “皇上,只怕今年必有战事!”徐光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朕也担心这个!可是朕兜里没钱啊,哪里能打得起这一仗。哎!”朱由检颓然坐到椅子上。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皇上,赶紧委派得力人手,重整东江,假如贼金入侵,便可趁机饶敌,分散其兵力,也可以减轻边关防御压力。”徐光启正在考虑有什么办法给袁崇焕擦屁股。 “得力人手?朕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信任谁?又该依靠谁?”朱由检有点乱了。 “皇上,稳住!强敌毕竟未至,我等也只是未雨绸缪,事情还来的及!”徐光启的话让朱由检稍微镇定了些, “依卿看,何人可往?” 徐光启心说,我就行!但是实在不好意思说出, “劣徒孙元化倒是可以!”想了半天,徐光启退而求其次,举荐了自己的徒弟孙元化。 “孙元化?没听说过啊!”朱由检有点发傻。 “就是被袁崇焕点名去辽东协助防务的职方司郎中!”徐光启提醒了下。 “哦!还是没印象啊!中了进士没?”朱由检把搜寻的范围扩大了些。 “额,还没,只是举人出身!”徐光启的脸皮有点发烧,两个衣钵弟子是都有本事,就是一个是举人,另一个才是秀才,起点的确是低了些! 朱由检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朕呢也不是故意的哈!只不过以举人的身份督皮岛,只怕难以服众啊!” 徐光启恨不得拍一拍自己的榆木疙瘩脑袋,咋就想出来更合适的人选呢! 要是徐铮在就好了,眨眼间就是一个主意。 只可惜他是忽略了:徐铮一个小小的秀才,又怎么有机会进入皇宫,坐在朱由检面前,商讨国家大事! 不过如果朱由检能咨询下徐铮,那可定要好的多! 保证徐铮嘴里能冒出一大堆名单: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满桂、这些人中随便拎一个出来,也能保住皮岛。 可能吗?不可能! “实在不行,就先用袁崇焕的安排吧,哎!”朱由检今天叹了无数次气了。 宁远城。 “督师,京师来圣旨了!”祖大寿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腰间的牛皮枪套格外显眼。 袁崇焕抖了抖眉毛,终于来了,“摆香案,接旨!” 来宁远宣旨的是王承恩手下的一个太监,姓刘名想。 袁崇焕偷看了眼刘想手上的圣旨,发现时黑犀牛角的,顿时心里安定了很多,然后从容跪下,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毛文龙盘踞海外,糜饷冒功,朝命频违,节制不受,且通敌有迹,椅角无资,掣肘兼碍。卿能虑国事,声罪正法,朕甚慰。事关封疆安危,阃外原不中制,不必引罪,毛之死罪有应得!皮岛诸事,任卿决断。” 袁崇焕此刻恨不得大笑三声,真明主矣!大事可期啊,大事可期! 漳州月港。 新招的已经完成了队列训练,期间又淘汰了几十个人,算下来只有四百五十人。 “高得!”徐铮叫了声。 “在!”高得的身高在徐铮的部下中是最高的一个,听到徐铮的叫声,迈着大长腿,走出了队列。 “今日起,从新学员中挑出八十人,上舰训练!你负责具体训练事宜,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向鲍三喜汇报。” “是!”高得回到队列中。 徐铮再次命人运过来二十几只大木箱,十门后装佛郎机炮。 “从今天起,你们将开始实弹训练。” “鲍三喜,高得!” “在!” “给劳资练好他们,我允许你在训练中有死亡名额!只有一个要求:随时能战场!” 鲍三喜脸上的肉不为人察觉的抖了下,“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杀气腾腾的盯着新招收的护卫。 第204章 海兰珠 少数民族的需要比较复杂,都是百度来的,应该有失误,见谅哈。 科尔沁鲜卑语的意思是“带弓箭的侍卫”,原本是成吉思汗的亲兵侍卫。 后来分封壮大,成为蒙古族最大的一支。 现任科尔沁部落的首领名叫奥巴。 “额布格阿布(蒙语爷爷),你这是到底要带我去儿啊?” 海兰珠骑在一匹矮脚马上,手里玩弄着镶着银丝的马鞭。 “哈日珠拉(海兰珠),我的明珠,我们将要前去盛京!”将近六十五岁奥巴,腰杆已经不在硬挺,科尔沁领头人的身份使得他长居高位,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态。 此刻的奥巴,看着部落里最最美丽的花朵——海兰珠,满眼的慈祥。 “额布格阿布,为什么要带我去这么远的地方?海兰珠宁远待在家里不想出门。”海兰珠今年刚二十岁,正是格桑花盛开的时节。 “我的海兰珠,你的阿布(父亲)和阿哈们(哥哥)不想就这么看着我们科尔沁部落的女儿一天天憔悴凋谢凋零!所以让我带你出来散散心!再说汉人不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吗!”奥巴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试图让胯下的马儿回到道路上。 “额布格阿布,海兰珠不是难过,只是觉得长生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没有把幸福赐给他的女儿!”海兰珠在马背上扭了扭身躯,束身的蒙古袍几乎挡不住傲人的凸出。 “我的珠珠,不要怨恨长生天,他老人家也有打盹疏忽的时候!相信爷爷,明天会有更美丽的风景在等着你!”奥巴把马儿赶快了些,跟海兰珠并骑前行。 “额布格阿布,我想去汉人的中原走一走!”海兰珠侧着脑袋,眼睛里飘过一朵白云。 “中原?噢,我的乖女,中原是个极其复杂的地方,并不适合你这样纯洁的羔羊,雏鹰一旦脱离了母鹰的保护,那将是非常危险的!”奥巴的长胡须大脑袋随着马匹的前进不停的晃来晃去,引得海兰珠心里一阵好笑, “既然中原这么不好,那么为什么我们的先祖一直念念不忘呢?” “奥巴也不知道到,但是奥巴记住了一点,雄鹰就应该翱翔在草原的蓝天上,草原才是羔羊和牛群最好的生长的地方!只有和平安定才是最大的幸福!奥巴没去过中原,所以给不了你更好的建议,但是如果考虑到安全,我觉得还是把我们最美丽格桑花留在草原上,可不能让汉人小伙子摘走了她!”奥巴打心底对中原有一种抗拒感。 “额布格阿布!”海兰珠嗔怪道,催了下矮脚马,顿时超过了奥巴,把奥巴远远的甩在身后。 海兰珠是科尔沁部落大贝勒寨桑的女儿,有四个哥哥、一个妹妹,除了海兰珠,其余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妹妹布木布泰,也就是传闻跟多尔衮扯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孝庄皇太后大玉儿(大玉儿是后人起的名字)! 海兰珠今年才脱离魔掌,十六岁那年,他的阿布把她嫁给了部落里的哲别乌力祥,可是没想到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由于海兰珠婚后一直没有养育,乌力祥因此经常家暴,尤其是酒后,打的死去活来。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海兰珠的娘家虽然见海兰珠过得不好,但也没办法。 今年草原上下大雪,乌力祥喝过酒揍完海兰珠,就出去打猎了,结果马匹失足,掉进了盐泡子,乌力祥再也没爬上来。 乌力祥死后,弟弟乌力吉贪图海兰珠的美貌,打算续娶海兰珠,结果海兰珠逃了出来,在寨桑动用了势力的前提下,保住了海兰珠。 “不知道妹妹这几年变了模样没(布木布泰于1625,十三岁嫁给皇太极)?”海兰珠歪着脑袋,盯着马蹄下的浅草,有点心不在焉。 “盛京有江南美吗(今沈阳)?”海兰珠念念不忘柳三变的“三秋桂子,十里桃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傻孩子!江南有小桥流水人家,塞外有大漠风雪冰川,各有各的美!”奥巴对于汉族的秀丽江南只是道听途说而来。 “加快赶路吧,天黑了就是狼群出没的时候了!”奥巴冲着身后的队伍挥了挥马鞭,加快了速度。 “这就是盛京?”海兰珠指着眼前的一座城池,犹如巨兽一般蹲踞在晨霭中。 两丈多高青灰色的城墙,从眼前向两侧延伸过去,城外开垦了不少的田地,有不少的身影在地里忙碌着。 “额布格阿布,女真人都不放牧吗?”海兰珠很奇怪自己竟然会看到有人种田! “哈日珠拉,女真人有三支,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以及野人女真,他们跟我们蒙古族不一样,大多数是靠打鱼、打猎、耕种为生。” 随着盛京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海兰珠发现田里干活的竟然几乎全是衣不蔽体的汉人!旁边有几个女真人手里拿着长长的鞭子正在监督,时不时的大声呵斥几声,甚至舞动鞭子抽人,被抽到的人不敢有任何躲闪,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有的偶尔发出几声哀嚎,顿时换来更多的鞭子。 “额布格阿布,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海兰珠小时候就非常心软,长大后更是连花儿都不舍不得摘。 海兰珠一直坚信:是长生天让万物都有灵性,草原才会如此的生机盎然,美丽神奇! “噢,我的海兰珠,他们应该是女真人从关内抢来的汉人奴隶。”奥巴尽管有些不忍心,但是草原的规则就这样:只有强者才拥有支配弱者的权利。 “女真人他们自己不会种植吗?”海兰珠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女真人不去依靠自己的双手和臂膀,而是去奴役别人呢? “哈日珠拉,并不是每个族群都和我们科尔沁人一样,靠自己勤劳放牧和养殖谋生,你太天真了!”奥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建州女真凭借战争掠夺和奴役其他民族或部落的事实。 “前面可是科尔沁头人奥巴?”一队骑着草原上特有的矮脚马,身上披着铁甲的武士,从田里冲了过来,期间还撞飞了一个瘦小的汉族人奴隶。 “啊!”海兰珠捂住嘴巴,惊叫了声。 “我就是奥巴!请问这位如凶狼般的猛士是谁?”奥巴骑在马上,高声问到。 “我是正白旗的固山额真,爱新觉罗.多尔衮!” 第205章 真爱和幸福 “你就是不到十六岁就被封为‘墨尔根戴青’的女真勇士,多尔衮?”奥巴看着眼前虎背熊腰的如同铁铸一般的汉子。(戴青或者代青是蒙古族贵族名字后缀,美称) “如假包换!”多尔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真是英雄出少年!”奥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想止住连日来的微疼。 “这位是?”多尔衮发现奥巴身边竟然有一位美丽的女骑手,皮肤白皙细腻,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似乎浮着一层水雾,随着眼波不停的流转,耳畔带着一副水滴形红宝石坠子,越发衬托出白嫩的肌肤,镶了一圈白羊毛的旱獭皮帽子,紧紧地压住额头,半披半辫的乌亮黑发垂在肩膀上,一身葱绿蒙古袍,上身套了个锦缎镶边的红坎肩。 惊艳,绝对惊艳!多尔衮的心里一个劲的扑腾扑腾直跳。 海兰珠看了眼多尔衮,似乎被多尔衮的虎背熊腰吓坏了般,赶紧低下头,不知所措的耍弄着手里的鞭子。 “墨尔根戴青,这是我们科尔沁大草原上最美丽的格桑花,黑夜里最耀眼的明灯,哈日珠拉,你也可以叫她海兰珠!”奥巴无比疼爱的看着海兰珠。 “海兰珠!好名字!”多尔衮当然知道海兰珠的意思,女真语中海兰珠是我珍爱的人。 多尔衮在马上坐直了身体,用马鞭柄敲了敲胸前的铁甲,“美丽动人的姑娘,欢迎你来到盛京!” 海兰珠没敢应声,慌乱的在马背上欠了欠腰,然后躲到了奥巴的身后。 “哈哈哈!”多尔衮张开大嘴笑了笑,“奥巴戴青,请吧,我八哥已经在等你了!” 奥巴这次前来盛京主要是来赔罪的,皇太极为了打击蒙古察哈尔林丹汗的势力,一道联合了科尔沁蒙古族的很多部落一起攻打,奥巴出于都是蒙古族的考虑,不忍心蒙古人打蒙古人,因此只是派兵象征性的在察哈尔边境武装游行了一下,结果皇太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派了索尼来传讯绝交。 没了女真的帮助,科尔沁蒙古部落根本打不过林丹汗,所以奥巴尽管身体有点不舒服,但仍是亲自前来盛京,和皇太极重新修好。 女真也需要科尔沁蒙古部落牵制察哈尔的林丹汗。 “奥巴戴青,我们两族如同一家人,别的话我不多说了,两个月后,我八旗勇士将再次狩猎中原,到时候我希希望我的勇士们可以穿过科尔沁草原,直达明朝边境,同时我更愿意看到科尔沁勇士们能和我们八旗子弟并肩作战!” 奥巴沉默了一会,“恭敬不如从命!” 一番交谈过后,关系恢复如初,皇太极决定在宫里邀请奥巴和海兰珠。 皇太极还没来,海兰珠和妹子布木布泰已经抱在了一起,俩人哭的跟泪人一样。 “额格其!(姐姐)” “奥很都!(妹妹)” 五六年没见的亲人,乍然相见,一般人是很难控制感情的,尤其还是水做的女人。 哭完了,然后两人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从小时候的淘气,到长大得烦恼,等等。 “奥很都,他对你好吗?”海兰珠问到。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布木布泰眨着眼睛说道,“我知道额格其你问的是什么!你看,我在这里锦衣玉食不敢说,但也最起码衣食无忧,我们女人能图个什么,还不是一辈子能找到一个一起过日子,然后再把日子过得舒坦一些的男人?不用颠沛流离,不用为一日三餐、甚至住的地方发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额格其,我觉得真正的爱情和幸福就是:假如我的男人能给我安定的生活,而且有余力帮助我的族人,那么我会觉的很幸福;如果我的男人可以给我以及我的家人和族人带来更大的荣誉,那么他就是我的真爱!” “额格其,你说对吧?” “布木布泰真的长大了!”海兰珠的兴致陡然间跌落了好多,心想如果布木布泰知道她身上穿的,手上用的,嘴里吃的都是女真人从奴隶身上压榨甚至用刀枪从别的地方抢夺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一个人、一个族群的真爱和幸福不可能是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如果有这样的真爱和幸福,那么我海兰珠绝对不要! 话题再转,到了各自身上。 “额格其,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就像羊奶一样,你的头发竟然这么黑?天呐,这身子,真叫人羡慕!”布木布泰上下打量着海兰珠丰腴的身姿,修长笔挺,凸凹有致(不敢描写了,哈),尽管已经成亲五六年了,容貌长得也不差,但是布木布泰的身体仍然没有太长开,仍是一颗青涩的桃子。 “奥很都,你这张嘴哦,小时候就像一只百灵鸟,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现在还是这样!”海兰珠捂着嘴巴,吃吃的笑着, “真的,奥很都,以后你的也会长大的,嗯,很大!”海兰珠用手比划了一个西瓜大小的形状。 “啊,额格其,你好坏!”布木布泰如同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开始挠海兰珠的咯吱窝。 “不要啊!”海兰珠尖叫了声,起身就往门外面跑去。 一个高大的身形陡然间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啊!”等到海兰珠觉察到,已经来不及守住自己的脚步,顿时惊叫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来人的胸口。 进来的人身材高大,结实,看见海兰珠已经失去重心,撞了过来,连忙伸出手臂,结结实实的把海兰珠接在怀里。 海兰珠还来人紧紧的拥在怀里,海兰珠能觉察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火热气息,铿锵有力的心跳,结实的肌肉,天呐! 刹那间,海兰珠没觉得撞疼了哪儿,而是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额格其,撞痛了没有?”布木布泰赶忙追了过来。 “她是你的额格其?”一个温暖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了海兰珠的耳朵。 “是啊,她就是海兰珠!额格其,你怎么样?”布木布泰伸手拉着了海兰珠的胳膊,皇太极顺势松开了胳膊。 布木布泰拉着晕头晕脑的海兰珠,赶忙找了地方了坐下来。 “哈日珠拉,你怎么样,要紧吗?”布木布泰看了下海兰珠,顺手帮海兰珠扶正了帽子。 海兰珠这才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皇太极也坐了下来,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海兰珠的身上,犹如被磁铁牢牢的吸住了一般。 第206章 关禁闭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蓝祥很着迷待在护卫队的感觉,尤其是喜欢闻火药燃烧后的味道。 “蓝祥,又在擦枪啊?”名叫谢宛,和蓝祥同一批加入鹿石山训练基地的新护卫过来问道。 “他!对火铳比对媳妇都亲!”另一个叫王兴旺的在旁边打趣。 “嗯!”蓝祥嘴里淡淡的应了声,低着头,仍然只顾着擦枪。 “蓝祥,你的仆人呢,咋还不来帮你洗作训服洗袜子的,都快三天没洗啦,瞧,这味儿!”王兴旺一阵大笑。 蓝祥抬起头,瞪了眼王兴旺,仍是低下头继续擦枪。 “少爷!少爷!”蓝兜兜跑的贼快,嘴里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 “咋了?慌里慌张的!”蓝祥听声音就知道是蓝祥了,等蓝兜兜到了跟前,没抬头,问道。 “少爷,我最近只怕不能来找你了!”蓝兜兜的脸上说不出什么什么表情。 “哦?怎么了?”蓝祥看了眼蓝兜兜,问到。 “少爷,我被选到船上去了。” “啊?”蓝祥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说:“你,被选上船了?” 蓝兜兜用力的点点头。 “不可能啊!听说只有训练最优秀的才有机会上船的,你有这么厉害?”蓝祥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蓝兜兜刚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找蓝祥了。 基地有规定,上船的护卫薪酬一律比地上的高五钱银子。 “嘿,真是走狗屎运了,恭喜你哈,赚的银子比我还多!”蓝祥恭喜的诚意不算大。 “少爷,我赚的银子都是你的!”蓝兜兜虽然在基地里接受了不少教育,但仍没有树立起为自己当家做主的意识。 “切,谁要你的!昨天的政治课教官讲的就是这个:个体和集体、剥削和被剥削。你不要故意害我犯错啊!”蓝祥赶忙制止蓝兜兜。 “少爷,你不要兜兜了吗?我的人,我的一切都是你们蓝家的啊!”蓝兜兜顿时哭了起来。 王兴旺和谢宛听见哭声,跑了过来。 王兴旺大声叫道:“蓝祥,你又在压迫人了吗?” “别吵架,别吵架,团结最重要!”谢宛也在旁边劝道。 “你俩有毛病?”蓝祥把枪放好,然后站了起来。 “你才有毛病的,动不动就搞特权,欺压穷人!你这是封建思想在作怪!”王兴旺三句话不离政治。 “滚!这是劳资家事,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蓝祥厌恶的看了眼王兴旺。 “你懂什么,在这里,没有家事,就只有公事!你就是封建大毒草,还敢谈恋爱,腐朽堕落!” “呯!”蓝祥一拳头,重重的击在王兴旺的鼻子上。 “少爷,你竟然大人啦!”蓝兜兜愣住了。 王兴旺被打的退了一步,鼻子顿时流出了血。 “蓝祥,你这是犯了严重错误,竟然殴打同志!这是绝对的错误!”谢宛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的错误我自己承担,不劳你瞎几把操心!”蓝祥斜了眼谢宛,然后扛起火铳,冲着教官办公的房子直直走了过去。 “少爷,等等我!”蓝兜兜好不容才反应过来,忙在后面追赶蓝祥,“我跟你一起关禁闭!” 鲍三喜和流风正在屋子里商量训练额下一步安排,徐铮在旁听。 “报告!”蓝祥站在门口,举手敬礼。 “报告!”蓝兜兜终于赶到了。 “进来,什么事情?”鲍三喜是训练主官,问道。 “报告教官,我打人了!嗯,我揍了王兴旺!” “都怪我,是被我引起的由头!”蓝兜兜竭力想替蓝祥减轻错误。 “嗯?”鲍三喜回头和流风对视了下,接着又看了眼徐铮。 徐铮摆摆手,意思是你们处理,我不参与。 “怎么回事?”鲍三喜招招手,让蓝祥靠近点说。 “鲍三喜说我是大毒草,还说我腐朽堕落!” “卫兵,去把王兴旺叫过来!”还没等卫兵出去,谢宛扶着王兴旺,已经在门口喊报告了。 王兴旺鼻子上挂着两道血痕,眼睛红通通的,快肿成两道逢了。 两人敬礼过后,王兴旺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鲍三喜挠了挠后脑勺,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眼流风,流风偷偷的往身后努努嘴,意思是让鲍三喜请教徐铮。 “公子,您看这个事?”鲍三喜气愤的看了眼流风,只好厚着脸皮,问道。 徐铮点点头,站了起来, “打架肯定是不对的,尤其是殴打同僚,你叫蓝祥是吧?” 蓝祥敬了个礼。 “既然动手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必须接受条例处罚!”说完,徐铮走到王兴旺和谢宛面前,接着说道:“你俩关心战友是好事,但是不能动不动就扣大帽子,这种语言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肉体的伤害,我个人认为你俩应该道歉!” “我知道你们不一定能理解我所说的,但是在咱们基地的整个队员中,蓝祥的情况比较特殊,也算是特殊对待吧,以后不许揪住别人的小尾巴,记住没!” 王兴旺仍有些想不通,还想分辨什么,被谢宛制止了。 “去吧,找队医赶紧看看,上点药!” “蓝祥关三天禁闭!” “报告教官,我呢?”蓝兜兜根本不认识徐铮,仅仅把徐铮当成了教官。 徐铮走到蓝兜兜身后,提脚轻轻的踢了下蓝兜兜的屁股,笑骂道:“滚去训练吧!” 蓝兜兜傻乎乎的敬了个礼,然后看了眼蓝祥,先出去了,蓝祥敬了个礼,也出去了。 “这家伙有媳妇?”等众人走后,徐铮随口问了下鲍三喜。 “不仅是有媳妇,而且小媳妇就在咱们基地里,另外还有个佣人,就刚才那个,似乎还被高得选到南舰一号上去了!”鲍三喜也有点头疼蓝祥的事情。 流风有些出人意料的说道:“这个小伙子我有点喜欢,要不干脆弄到我们情报队算了!” “不行!这家伙不仅火铳打的好,而且还会操弄佛朗机炮,是个好苗子,我得好好培养!已经被高得祸害走一批了,你可别学他,要不然兄弟都没得做了!”鲍三喜拒绝的很干脆,甚至绝交的话题都出来了! “至于吗,都要红眼了!”流风故作潇洒的耸了耸肩膀。 “流风,你的情报队组建的怎么样了?”徐铮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报告公子,只能说刚刚开始,按照您的指示,未来几年情报网优先往北发展,但是目前最大的困难时经营队员太少,能够在外面独挡一面的更少,我都有些头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立完整的情报系统了!” “别着急,慢慢来吧!” “近期有没有扬武的消息?” “没有,这家伙就像蒸发一样,踪迹全无,燕子堂的成员都撒出去多少天了,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怪事了!” “嗯,慢慢来吧!” 第207章 火药问题和燧发引信装置 蓝兜兜把蓝祥被关禁闭的消息告诉了钟小彩。 “这家伙,没丢我们畲族人的脸,我还真有点喜欢他了!”钟小彩笑嘻嘻的,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 “啊?”蓝兜兜又迷糊了,什么叫“真有点喜欢了,难道以前是假喜欢,又或是不喜欢?”蓝兜兜搞不懂。 “嗯嗯,知道了,我这几天去看他!”钟小彩说了声,然后同几个女队员一阵嬉笑,扔下蓝兜兜,走了。 钟小彩没有食言,去看了蓝祥几次,还特地给蓝祥带了两本一直想看却没机会看的《纪效新书》、《武备志》。 对于茅元仪,徐铮早有安排。 徐铮记得茅元仪受登莱兵变,后来被遣戍漳浦,正好离月港不远地方。 徐铮早已想好了,等救出孙元化,就让便宜师兄去把茅元仪拉过来,一个做未来大明科学院的头头,另一个做未来大明军事学院的院长,总之是跑不掉了! 基地的火药及引信车间是陈天衡的五师弟刘一刀负责的。 不要看一刀名字里有“刀”,但是并不代表就是刀术大家或者是武功高手,恰恰相反,除了火铳、佛郎机和其他机械,偶尔还搞点文学研究。 刘一刀正在吃饭,吃的是面疙瘩汤,外加咸鱼。 一边吃一边在思考手雷的引信问题。 黄金山的手雷饱受学员们的白眼和嫌弃,太重了,将近一斤半的重量,让手雷成为名副其实的库存积压货。 再加上黄金山学员都还没有长大成人,根本扔不远,而且还经常截火,哑弹率非常高。 徐铮曾经提出了给手雷加装木柄的构思,不用说这是受后世装备的启发,不过却被陈天衡否决了,理由是增加了额外的重量,而且不方便携带。 徐铮经过好长一段时间回忆后世的资料,终于又想起一种土法配比硝化甘油,不过却记不清楚配比,只是把原材料名单给了刘一刀,要刘一刀自己摸索。 当刘一刀看到徐铮的原料清单时,甚至怀疑这是否是炸药。徐铮的清单上列着:蓖麻油、柳木碳、硫磺粉、硝石粉。 但是实验下来的结果让刘一刀大为吃惊,因为用这些原料按照配比制取的混合物,在同等重量的前提下,竟然远远超过黑火药。 刘一刀自然不知道,这就是后世曾经赫赫有名的炸药包所用炸药,威力自然不是黑火药能媲美的!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发现之后,刘一刀甚至开始尝试用这种炸药替换火铳发射药,很明显失败了,不是炸膛就是点火困难。 好在地雷,手雷甚至炸药包的用药问题已经初步解决了。 手雷的重量已经减轻到和后世的木柄手榴弹差不多,都在五百克到六百克左右。 接下来仍是引信的问题。 刘一刀嘴里嚼着面疙瘩,心里一直在想怎样才能保证点火之后作为引药不会因为震动而熄火。 今天基地食堂做的面疙瘩有点干,特别有嚼劲,吃起来有点粘牙而且费劲。 刘一刀嘴里含着一个面疙瘩,用力的嚼着,眉头皱起老高。 打饭的师傅见状走过来,给刘一刀添了一勺汤,“刘主任,您慢点吃,今个面疙瘩水放少了,有点硬,特别不容易散,所以比较费牙劲,还请您多担待!” 刘一刀突然停住了嘴巴,“有点硬,老赵师傅,后面你刚才说什么?” 赵老头疑惑的看着刘一刀,“没说哈,就是请您担待点!” “不是,这句话前面的那句!”刘一刀如同发神经一样,用手里的筷子指着赵老头。 赵老头被吓的够呛,忙说道:“老汉刚才就说面疙瘩有点硬,不容易散,费牙劲,别的没说什么啊?” “对了,就是这句!”刘一刀猛的站了起来,顾不得吃饭,拿着筷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老赵,今天要是成功了,下次请你吃烤鸭!” 一路跑回了车间,刘一刀取出了不少火药,然后和着水,团了不少圆滚滚的棍子,放在桌子上,看了半天之后,又把所有的棍子揉成一团,然后找了几段铁管子,把湿火药塞了进去,并拍紧,摆放到架子上。 刘一刀记得徐铮曾经提过雷管,但是根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只记得是引爆火药的。 刘一刀从面疙瘩上联想到雷管,一个方面晾干以后得药柱,一但引燃,肯定不会因为震动而截火;另一方面药柱可以产生较大的火焰,足以引燃手雷、地雷中的火药;最后用铁管子把药柱包裹起来,还可以有效控制药柱的燃烧时间,同时可以防震。 接下来就看实际效果如何了。 但是点火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要知道药柱的火药是固结的,想点燃可不容易。 刘一刀又准备了几个空铁管,把每根铁管的头部空了三分之一,准备等里面的火药干燥了,再装上点粉末火药,作为点燃药柱的引药,最外面仍是插上了短短的一段火药捻子。 至于燧发引信,刘一刀倒是研究的差不多了,目前是两种引信,一种是火箭引信,另外一种地雷引信。火箭引信主要是撞击式,整个引信由撞击棍,铁丝,薄钢片,齿轮,燧石,引火药,圆柱状外皮等构成。 原理是用一个齿轮组把撞击棍、薄钢片、齿轮、燧石串联成一个组合,使用时候普通给自鸣钟上劲一样,转动撞击棍,通过铁丝固定住,当撞击棍撞击在硬物上的时候,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撞击棍切断铁丝,从而薄钢片带动齿轮旋转,摩擦燧石生火,点燃发射药,从底部喷火孔喷出,引燃黑火药,从而引爆所有装药。 地雷的燧发引信是火箭引信的简易版,有绊发,有压发。 反复实验下来,引信的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刘一刀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徐铮对这个结果也非常满意。 引信的问题已经达到了徐铮的要求。 康格里夫火箭配上燧发引信,简直是绝配。 至此,鹿石山基地已经全面完成黄金山所有一式武器定型科研计划。 徐铮盘算了下所有的种类,目前完成定型的有:一式火铳、手铳、手雷、地雷、水雷、炸药包、后装佛朗机炮、康格里夫火箭弹,火力确实够猛的,但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连阴天作战。 一旦遭遇连阴天,以这个时代的火药技术,作战效果必然大打折扣,如何解决这一难题,这将是下一个科研任务的核心、重点。 以目前的装备,自保绰绰有余,偶尔还能搞点特殊作战之类的,徐铮满意的拍了拍脑袋。 第208章 对决海盗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感谢! “公子,有消息了!”小道士张礼真和流风一起走了进来。 “什么消息?”正在看书的徐铮,把书本放下,问道。 “公子,是扬武的消息!”流风说道。 “哈,终于有消息啦,说来听听!”徐铮听说是扬武,顿时来了兴致。 “据线人报告,昨天凌晨有五六波来历不明的外地人进入月港,最后全部集中在一个叫燕尾港的私港,数量大约有五六百人,他们还雇了不少马车、手推车,车上全部蒙的结结实实,警惕性很高。”流风说的比较详细了。 “给我盯紧了,看看扬武这次从哪里搬来的救兵?真是打了儿子惹出来老子,老子不行又搬出了爷爷!我倒要看他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燕尾港,我记得似乎是在月港的西南吧,离这有五里路的样子!”徐铮转过身,在墙上的地图里找到了燕尾港的位置。 “公子,要不要我们先下手?”张礼真心里打算这来个突然袭击。 “看情况吧,等他们到了再说!”徐铮挥了挥手,“对方有什么举动随时汇报!” “是!” “你俩顺便把消息通知下鲍三喜,最近有可能有战斗,让他随时做好准备,这次我要让护卫队员见见血!”徐铮在俩人离开的时候,特地叮嘱了一句。 “是!” “来人,把陈天衡叫来!” 功夫不大,陈天衡进来了。 “天衡,所有的武器装备情况如何了?” “回先生,尽管目标尚未完成,但是已经生产不少了!月底完成任务没有问题!”陈天衡总是担心自己被徐铮替换掉。 “行,我要找个机会试验试验新武器的协同作战,关键时刻,你那边可不能掉链子!” “放心吧,先生,都已经准备就绪!” 徐铮每天仍是优哉游哉在基地里到处瞎转悠,并没有因为马上到来的大战而担忧。 甚至还抽出时间,到谢正阳的船厂里巡视新船的建造速度。 整个基地表面上运转如初,一切照旧。 张礼真和流风一起带着燕子堂成员正潜伏在燕尾港。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 当天空中的月亮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海盗们的营地终于传出了动静。 灯笼火把纷纷被点亮起来,一刻钟过后,海盗们断断续续的走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不少马拉大车。 “发鸽信,蛇已出洞,数量没有变化,怀疑带有重武器!”张礼真扭过头跟流风说道。 转眼间,一只鸽子飞上了天空。 扬武骑着一匹马夹杂在海盗中间,紧紧的跟在刘香身后。 “香头,我们这是要光明正大去攻?” “要不然呢?”马背上的刘香反问了一句。 “我是担心万一引来官军可就不好办了!”扬武不无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漳州府的官军是不少,但是他们的反应跟八十老太太差不多,说不定等我们打完了,官军还不一定出营呢!更何况我刘香旗号你以为是白打的吗?他们敢不敢来还两说呢!”刘香指了指旁边一面绣了一朵金花的旗子嘴角似笑非笑。 扬武不知道,刘香正是想把事情闹大些,看看郑芝龙的反应如何。 徐铮接到了鸽信,立即对鲍三喜下达了作战命令。 基地所有作战人员全部被分派了作战任务。 徐铮姿女子指挥炮兵和火箭兵,高得作为副手;其余作战人员全部归鲍三喜指挥。 张礼真的消息不断传来,准确通报海盗们的行止。 鲍三喜出于担心徐铮的安全,特地在老学员中拨了十名学员临时充当护卫和传令兵。 徐铮没有反对,而是带着众人登上了正大门的望楼。既方便观察又方便指挥。 基地的望楼可不同于大明其他城市的望楼,除了里面的内部装设有木头结构,外部全部是砖混,甚至重要地方使用了铁筋混凝土,防弹防燃。远远望去,好似把城门上面戴了一个钢铁钢盔。 徐铮当初设计围墙的时候,凡是放置大炮的围墙上面全部进行了加宽加厚,同时把围墙向外凸出一个半圆形,以便为炮兵提供活动场所,存放弹药。 陈天衡最近造出的后装佛郎机炮,除了其中的二十门用到了南舰一号上面,还留了十门备用,其余的统统被徐铮安排到了围墙及望楼上面。 毕竟现在基地里的后装佛郎机都是自带炮车的,通过简易杠杆,运到围墙上,不算难事。 基地里的学员和护卫队员已经被派上了戗台上。 等到东方天空泛白的时候,海盗们终于来到了基地大门前一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并排开了队伍。 本来徐铮预想用火箭来个火力覆盖,后来又怕海盗们怂的太快,乱了阵型,变成了击溃战,反而更不好打。 鲍三喜已经提前拟定了不少战斗方案,放在徐铮这里备用参考。 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是防守反击,最大杀伤敌方有生力量。 刘香虽然是海盗出身,但是亲身经历的战斗绝对不少。 策马登上附近的一处高地,用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下眼前的基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跟红毛鬼修建的堡垒大相径庭! 而且大炮数量远远超过自己所带来的。 “扬武,你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线人收了人家的钱了?”刘香气急败坏的骂道。 扬武接过刘香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粗略的看了下,心里直骂娘。 这地方打个屁啊!不要说自己的两百来号人,就是刘香这次派来的五六百号人也没用啊! “香头,都是我的错,这鬼地方每个两千人,根本打不下来,我们还是退了吧,该给的银子我一分钱不会少!”扬武对着刘香抱了抱拳,一脸歉意的说道。 “等一下!”刘香摇了摇头,“既然来了,不打就撤,绝不是我一枝花的风格!” 望楼上的徐铮见敌人始终没有动静,心里猜测肯定是被基地的布置吓到了。 “鲍三喜!” “属下在!”鲍三喜激动之余忘记了敬礼,而是单腿跪在徐铮面前。 徐铮看了眼,“集结学员和护卫队员三百名,三段射阵型,着半身轻甲,门前列队!” “是!” “高得!” “在!” “支援鲍三喜十门炮,阵前列队!” “是!” 第209章 炮 火箭协同 基地的大门朝南, 刘香的队伍排成了一个东西走向的横队,正对着基地大门。 “香头,你看,对方出来了!”扬武赶紧把单筒望远镜递给刘香。 “怪事了,放着这么坚固的地方不守,竟然主动出来邀战?”刘香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 “香头,这就是他们的铳阵,只不过上次才五六十个人,这次人怎么这么多!”扬武深有感触的说道。 “铳阵?走!”刘香收起了望远镜,率先跑下了高地。 “把所有的大炮架到那块高地上!快!”刘香也开始发布命令。 “所有有坐骑的全部到前面来,步卒紧跟在后面!” 刘香的计划很简单:先用大炮轰,然后骑兵冲阵,最后步兵压上! 徐铮端着双筒望远镜,把刘香的布置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布置也算不错了,你们以后有可能会经常碰到,大家都好好观摩下!” 除了鲍三喜在门外领队,基地的各个领导层基本都在望楼里。 “公子,对方开始架炮了,下面毕竟新兵蛋子多,等会大炮一响,恐怕会乱了阵营!”流风很担心。 “嗯,这个担心很有道理!” 新兵怕炮,老兵怕枪! “所以我决定先行进攻!” “高得!” “先用火箭把对方的大炮给劳资敲掉!然后围墙的上够得着射程的所有火炮从敌人的东西两侧进行不间断实心弹射击,我要求你把握好射击节奏,用不间断炮火封锁敌人的东西两翼,尽量把敌人往中间压缩!” “火箭敲掉对方火炮阵地后,剩下的随时听我命令!” “是!” 徐铮采用了鲍三喜拟定方案中的一个:用火炮战术把敌人压缩到一起,然后用火箭进行大规模杀伤。 毕竟鹿石山基地的护卫都是新兵,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这种战术无疑是最合适的,既能锻炼人,又可以对敌人造成极大的杀伤。 鲍三喜把十门佛郎机排在了队伍最前面, 按照佛郎机的射程,海盗们几乎处在佛郎机的最佳射程内。 炮手把负责牵引的马匹赶到了后面。 “大炮架好了没?”刘香大声问道。 刘香带来的大炮也多是佛郎机,只不过没有炮车,只好在地上用泥土临时堆了不少泥台子,然后把大炮架在上面。 对方的队伍排得这么整齐密集,正好是大炮发挥威力的好机会! “香头,差不多了!” “给我瞄准那三排队伍,给他们来个穿糖葫芦!”刘香很有信心。 “好咧,香头,您远一点,兄弟们准备放炮了!”一个海盗小心的提醒道。 “开炮,开炮!”海盗们拿起烧红的铁钎,准备点火。 “高得,火箭发射!”徐铮透过望远镜,把对方炮兵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高得接到命令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黑色三角旗,从左到右,晃了一次。 徐铮的火箭跟佛郎机炮差不多,都是装载发射车上的,模仿的是后世的火箭炮发射车,只不过发射管数只有一排,三颗火箭弹并排。 发射车阵地有专门的观察员,早已把方位的数字报给了发射手。 总共十台发射车。 “射程650米,方位东偏南15度,一车一发,点火!” “嗖,嗖,嗖!”十道火舌顿时从基地里射了出去。 鹿石山基地的火箭弹属于中型当量,黑火药二十斤,土造硝化甘油三十斤,黑火药是颗粒状的,用油纸和牛皮纸包卷成筒状,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土造硝化甘油;发射药柱则对应着距离分成不同的长度,可以根据距离远近灵活选择。 犹如长龙一般,十道火箭拉出十道烟带,一阵怪叫,直扑刘香的火泡阵地。 “这是什么东西?”刘香被火箭的怪叫声吓了一跳,然后抬头看着空中正在飞来的十道火光。 绝大多数海盗都仰头盯着空中飞过来的怪物,就连火泡阵地上的炮手都忘记点燃火炮,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天空。 六百多米的距离对于高速飞行的火箭来说,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十发火箭弹命中了五发,其余几分也是落在火炮阵地的不远处。 “轰!”七八声巨响几乎连成一片,刘香火泡阵地上的泥土被高高的溅起,瞬间整个高地几乎被炸平了! 炮手和大炮早已被炸的无影无踪! 附近的海盗被震的齐刷刷倒在地上,鼻子和耳朵里不断的流出鲜血,眼见着活不成了! “我的妈呀!”扬武的坐骑一声惊叫,猛的抬起前腿,把扬武扔在地上,然后从海盗人群中跑了出去,一路撞飞了好几个海盗。 刘香好不容易才把马儿控制住,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早已掉在地上,被马蹄踩的粉碎。 巨大的爆炸响声让刘香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徐铮在望楼里盯着刘香的火炮阵地,只见火箭弹爆炸的威力瞬间抹平了高地。 地面传来的震动让待在望楼里的徐铮,都有点些不住脚。 “我干,这玩意也太猛了吧!”脸徐铮都没料到土造硝化甘油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还好不是雷管引爆的!徐铮暗暗的抹了把汗。 刘一刀笑的最得意,作为研发者,当然了解徐铮新式炸药的巨大威力。 “高得!火炮发射!” 高得举起了手中的红色三角旗,东、西各自点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在头顶绕了一圈。 刘香刚从耳鸣中回过神来,这仗还打什么,赶紧跑! “快退,退!”刘香挥舞着手,声嘶力竭的吼着。 身边还有不少的海盗仍然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甚至有不少骑着马海盗开始往前冲,任凭刘香怎么叫唤,也不肯回头。 也有不少海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刚才的火龙实在太神奇了,难道是太上老君的掌心雷吗! 鲍三喜也刚从巨大爆炸声里清醒过来,正好看见不少骑马的海盗冲了过来。 “佛郎机炮,五发速射!”鲍三喜狠狠的把手里的小红旗从头顶劈了下去。 “咚,咚!”佛郎机开始轰鸣起来。 五六百米正是一式佛朗机炮的最佳射程。 一斤重的铅子从炮口不断射出,五轮下来,就是五十颗铅弹。 海盗们不断被击中,在铅弹巨大冲击力的撞击下,冲过来的海盗队伍里不断的飞起残肢断臂,受伤的战马悲鸣,残废海盗的嚎叫,佛朗机炮的轰鸣,硝烟阵阵,不少护卫队员已经被惊呆了。 前冲的海盗们终于四散逃命。 “火力封锁!” 在高得的指挥下,围墙了望楼上的火炮,尽量往东西两边尽行射击。 第210章 活捉杨武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 杨武很不走运,落马之后,被一个粗心海盗的马蹄踏断了左腿。 躺在地上的杨武,左滚右爬,好不容易躲开了不停朝身上踩来的脚底板,等到他拄着一根断枪,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海盗们已经把他远远的拉在身后。 杨武忍着痛,左右看了下,希望能找到一匹马代步,结果除了刚才被震死后倒在地上,已经被踩变形了的尸体,剩下的就是破刀断棒烂旗子,至于旗子上绣的金花,早已被践踏的看不出形状。 杨武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拄着断枪,蹒跚着往后撤。 “停止炮击!所有人,铳上肩,小步前进,注意队形!”鲍三喜一看海盗开始后撤,立刻下达了前进追击的命令。 一个合格的老兵,此刻就是体现价值的时刻。 进退有据,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这就是经验。 在教官们皮鞭的强迫下,护卫队员几乎形成了本能,一听见命令,抬腿就开始前行。 蓝祥排在队伍中间,震天的炮声不仅没有让蓝祥害怕,反而让他更兴奋,一张脸涨的通红。 海盗们被炮火肆虐的地方离护卫队袁们比较远,最起码有三百米。 所以一路上没什么让人恶心的情形出现,大部分的护卫队员走的比较轻松。 随着前进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逐渐出现了被铅弹击碎的残破人体和马尸,花花绿绿的颜色,冲鼻的血腥气,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生命的脆弱,战争的残酷。 不少护卫队员开始捂住鼻子,甚至弯下腰开始呕吐。 鲍三喜早已把手中的火铳交给了学员,怀里腰带上斜插了两把短手铳,右手提着马鞭。 凡是捂着嘴的,上去就是一脚。 对于呕吐的,直接上去就是一鞭子。 “兔崽子们,我们在干嘛,在打仗,在打仗!狗日的给老子盯着前面,有什么不对就用火铳招呼!快走!” 在鲍三喜的驱赶下,护卫队员们勉强维持着队形,一步一步的前进。 望楼上徐铮叹了口气,“这会要是能有一支骑兵该多好!” 海盗们拥着刘香,乱七八糟的往后跑。 也有不少海盗直接跪在地上投降,死活不肯往后走。 “香头,他们追来了!”刘香的一个护卫指着身后惊叫到。 慌的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亲眼看见几十匹马和海盗被炮弹打的血肉模糊,残肢横飞的时候,刘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破地方的火炮怎么会这么厉害的!还有那神器一样会飞会炸的火龙! 望着身边缩水了差不多一半的队伍,刘香哀叹了一声,连对方面都没摸着,转眼间就被打的鸡飞狗跳,一败涂地! 就算是红毛鬼,也没这么厉害啊!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在对方没有战船,要不然谁能与之抗衡! 杨武实在走不动了,索性豁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一闭,等死吧。 鲍三喜带着护卫队员一步一步前进,始终维持着固定的节奏。 一路上有海盗伤员和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立刻分出几个队员,就地看守。 杨武被活捉了。 想象中得挨骂,暴打什么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搜查,然后被两个队员看守了起来。 被吓破胆的海盗们逃的飞快,鲍三喜最后不得不收住了队伍,转回头开始收拢投降、受伤的海盗,并打扫战场。 城楼上的徐铮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并不是很满意的走了下去。 不想打成击溃战的,结果还是成了大溃逃。 其实还是怪自己用兵经验太少,要是能提前布置兵力,绕到土匪后面,来个前后夹击就可以了。 但是自己手下的兵力大多数又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前后夹击和炮火封锁两翼固然能大量杀伤对手,但是自己肯定也要付出代价,这并不是徐铮想看到的,难道自己真的有些妇人之仁?徐铮苦笑了下。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俘虏和伤病已经都收拢到基地里,看押了起来。 鲍三喜让医疗队成员给伤病们进行了见到的治疗,然后开始甄别审讯。 扬武很快被指认出来,被人抬着送到了徐铮的办公室。 “你就是扬武?”徐铮看了眼眼前的黑汉子,淡淡的说了句。 扬武本来打定主意,死硬到底,但是没想到自己被俘之后,竟然哟组合么好的待遇。 求死的心思顿时淡了很多。 扬武点点头。 “上次来的也是你的人吧?” 扬武再次点点头。 “这次呢,从哪儿搬来的救兵?” 扬武犹豫了下。 “你可以选择不说,不过我肯定会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自己考虑吧!”徐铮的语气一直很平淡,根本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扬武抬头看着眼前,对方主帅极其年轻,就连嘴角也是刚刚长出软软的胡子头,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扬武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杨某输的心服口服!” “刚才那波人是我扬武请的刘香极其手下,没想到在公子面前竟然一个照面都没能走过,我认输了!”扬武干脆光棍到底,全部说了出来。 “刘香?难道是十八芝中的刘芝香?”徐铮脸上有了点惊奇的神情,问道。 “是的,她和郑一官闹翻之后,就带着手下一直来到了福建和广东附近的海面上!” 对于李旦、许心素、郑一官及其十八芝,徐铮一点好感都没有。 要知道这些人为了争夺垄断、或独霸大明朝官方以及民间对外海贸的巨大利益,不惜和国外殖民势力勾结,抢断海上通商航线,收取过路费和保费户,同时还兼职海盗,只要有机会就让海商血本无归。 至于郑芝龙更加贪婪,利用明朝不重视台湾的地理优势,伙同荷兰瓜分台湾,然后以台湾为跳板,同时利用官方身份,独霸大明海贸的整个航线,将巨大利益纳进自己囊中。 这个时代什么最赚钱,收取保护费! 各位要是不信,直接百度就可以知道,郑一官为了巨大利益,不惜兄弟反目,原十八芝成员之一李魁奇为了争夺暴利,不惜和郑芝龙开战,刘香也是,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海盗势力,说到底都是为了银子! 至于民族大义,国家利益,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 “你应该庆幸,我的舰队还没有弄好,要不然后果你心里清楚!”徐铮平心静气的说了句。 “公子,小人已经服了,如果公子放了杨某,以后绝不敢再跟公子为敌!”扬武顾不得腿疼,直接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第211章 徐铮跑官 感谢谷虚怀、暗极星夜的大力支持,谢谢了。 徐铮犹豫了半天,没说话。 扬武再次磕头,“杨某无知,冒犯公子虎威,还请公子大人大量,给杨某一条活路!” “跟我实话实说,大明的人杀了多少?”这是徐铮的底线。 扬武叹了口气,干这一行的,哪个手上没几十条人命! 一咬牙,扬武说道:“我杨某扪心自问还算不上伤天害理、十恶不赦,我情愿用一半积蓄,给自己赎罪卖命!” “二十万两!”扬武报了个数字。 “等一下吧,我让人查查,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二十万两还不够,我要你再出十万两,给漳州府修条路,算是赎罪吧!”徐铮本来想给扬武弄个无期徒刑,劳改至死,最后临时改了个方式。 “杨某先谢过公子了!” 徐铮挥挥手,让人把扬武抬了下去。 刘香狼狈的逃回了燕尾港,片刻都不敢耽误,直接上船,跑到了外海。 “真他娘的厉害,地动山摇啊!”一个海盗心有余悸的感叹道。 “可不是,以后这漳州府打死不来了!”另一个跟着说道。 “香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香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气息,想了半天,“去马尼拉吧,给我安排人,我要和红毛番接触接触!” 盛京。 皇太极几天特别兴奋。 平时在后宫话很少的他,今天竟然妙语连珠,不时的说上几个小笑话,让布木布泰、海兰珠笑上几声。 期间皇太极还让人把哲哲皇后请了过来,哲哲是布木布泰和海兰珠的姑姑,尽管气氛稍微有点尴尬,但是在皇太极的诙谐幽默下,一顿饭吃的仍是其乐融融。 吃过饭之后,皇太极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起身去前殿处理公事,临行时别有意味的看了眼海兰珠。 哲哲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尤其敏感清楚。 皇太极今晚异常的表现和看着海兰珠的目光,让哲哲心里有了猜测。 这海兰珠真是好命! 哲哲早已过了吃醋的年纪,除了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其它倒也没什么。 布木布泰也觉察到了异样,但仍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只有海兰珠傻乎乎的,什么都没觉察。 皇太极到了前殿之后,本想趁机处理奏折,但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眼前全是丰腴和白嫩,楚楚堪怜,成熟、韵味、勾魂。 一向自控力超人的皇太极,竟然心猿意马的,拿着奏折,一个劲的发呆。 最后没办法,把奏折放在桌上,传令:今晚夜宿皇后寝宫。 毕竟哲哲今年才三十岁刚出头,同海兰珠一样都熟透了。 皇太极今晚格外兴奋,竟然连续两次。 哲哲脸庞潮红,额头渗出几滴晶莹的汗珠。 顾不得自己,哲哲先用汗巾帮皇太极擦去汗水。 “大汗!”哲哲盯着闭着眼睛休息的皇太极。 “哈哈,大汗今天真的是大汗了,而且是全身大汗!”皇太极的兴奋仍没有完全褪去。 “大汗,别怪奴婢多嘴,奴婢觉得海兰珠真的不错呢,贤惠成熟温凉。”哲哲伏在皇太极微微发福的身体旁边,轻声说道。 “唔,是不错,很不错呢!”说完,皇太极不在言语,如同睡着了一般。 哲哲泯然一笑,心中有了决定。 漳州月港。 徐铮决定回京一趟,解决自己的官身。 走之前顺手把扬武的事情解决了,经过燕子堂调查,扬武的确算不上罪大恶极,在收到扬武的三十万两银子之后,徐铮释放了扬武。 按照原计划,徐铮准备修建一条漳州府到月港的水泥路,当然必须在徐铮解决了身份问题之后进行。 算算时间,已经出了七月,徐铮带了燕子堂及张礼真,动身前往京师。 漳州府只是徐铮未来规划中的第二步,黄金山让徐铮积累了初步的资金和技术,而漳州则是扩大资金积累,第三步则是海南岛。 徐铮北伐的大本营将会设在这里,海南岛独特的地理优势,丰富的资源储备,徐铮将在这里利用前面的资金技术,完成自己科技树的第三次攀爬,初步实现工场手工业发展模式,为北伐提供坚实有力的基础。 割据海南岛,才是徐铮复明大业的正式开端。 徐铮已经把时间定在了崇祯七年,也就是一六三四年,徐光启病逝之后。 没等到玛丽和举人父亲一家,徐铮带着些许遗憾,动身前往京师。 八月中旬,徐铮到了京师。 天气已是末伏,正是炎热。 徐铮顶着一脸汗水,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 修历的事情让徐光启更加劳累,白头发比以前更多了,眉毛几乎淡的看不见。 尽管一脸的疲惫,但是精神却格外的好。 徐铮心疼的望着徐光启老态十足的脸颊,一时间竟然哽住了,眼圈红了起来。 “这傻孩子,看见老师竟然不来主动问好,反而先哭了?”徐光启知道了徐铮回来,分外高兴,看着徐铮的模样,一高兴,开起了玩笑。 “不许笑话孩子!”师母吴氏嗔了徐光启一眼。 徐铮勉强笑了一笑,真心实意的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然后趁机抹了把眼泪。 “婆娘,去让厨房加几个菜,我今个要好好喝两杯!”高兴的徐光启学了句四川方言,拿吴氏开起了玩笑, “死糟老头子,也不嫌丢人!”吴氏赶忙用手帕遮住脸庞,啐了徐光启一口,起身去厨房。 “来来,怀正,快坐下,说说这段时间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去了,也不给我写封信!”徐铮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徐铮坐下。 “老师,徒弟去了趟福建游览,额,游学!”徐铮哪敢说自己去开辟新基地了,说出来还不得被徐光启骂死。 “嗯嗯,这是好事,‘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徐光启已经有些耳背了。 要知道徐光启今年已经六十七、八岁了。 “老师最近你身体可好?” “好着呢,整天一大堆事情,忙的脚不沾地!”徐光启有点抱怨,又好像是诉苦。 “师傅,您老人家是能者多劳,嘿嘿!” “得了吧,你师父我顶多就是稍微勤奋一点而已。对了,你的学业没落下吧?” 徐铮心虚的差点没坐住。 “嗯嗯,弟子一直在用功!”徐铮决定含糊一下,带了过去。 午饭时候,徐光启果然喝了两杯酒,跟徐铮聊了一会天,然后回房休息。 徐铮则是安排了人,通知王承恩,自己又是找他。 “嘿,这家伙终于出现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拐卖道爪洼国了!”王承恩心里想着徐铮白静、秀气脸庞,甚至意淫了下徐铮被拐卖的可能性,“嘎嘎!” 第212章 文武双全 谢谢暗极星夜寨主的票票,恭喜你,升官了。 “皇上,徐铮回来了!”徐铮派来找王承恩的人前脚刚走,王承恩就告诉了朱由检。 “咦,回来啦?” 王承恩点点头。 “大伴,不是我批评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你这边一点信都没探听出来,你的手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王承恩心说这当初皇上您当初也没让我专门盯着他呀。 王承恩没敢说,只是跪下来磕头。 “行了,行了,别磕了,他回来找你有事?” “皇上,他说他要改行!” “啊?改行?”朱由检有点没反应过来, “要弃文从武!” 王承恩这次干脆跪在地上,没起来。 “朕记得上次他不是捐监了吗?” “是啊,皇上,奴才还帮他一捐到底,名字都挂在吏部那边了,随时可以备选出职!” “还真能折腾,接着说!”朱由检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说他想捐个武职,最好是琼州府的海防武职。”王承恩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徐铮放着京师的花花世界,大把的银子不赚,非要跑去天涯海角、蛮荒之地干嘛! “咦?要跑这么远?”朱由检还是知道琼州府在哪里的。 “哼哼,想改行也行,不过,承恩再给朕敲他笔银子,看看能不能帮他在那边挂个职务!”一想到有银子赚,朱由检立马有了兴致,毕竟跟收入挂钩啊,有动力! “皇上,那奴才给他弄个什么职位?” “他想要多大的官?” “这个、这个倒是没说。”王承恩面露难色。 朱由检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要不给他弄个把总,皇上你你看行不行?”王承恩怕朱由检不大熟悉军队职务,所以破天荒给了个建议。 “把总会不会太低了些?要知道他既然捐监了,将来再不济出职也能弄个一县佐贰之类的!”朱由检有点嫌弃把总起点太低。 王承恩灵机一动,“皇上,他这个把总跟别的把总不一样啊,您可以钦命他做把总,这样的话也就差不多和千户平级了。” “还有这样的操作?”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有有,他不是想去琼州吗,奴才记得琼州府有个水寨前司,专门负责防守、巡视三亚、保平、感恩等港口的,那里的主官就是钦命把总!”王承恩的记性果然很好。 朱由检一拍巴掌,“行,放着钱庄老板不想做,那让他去当个寨主!你去操办,五千两起步,少一两银子朕都不愿意!” 王承恩苦笑了下,还是“皇上,上次都拿了人家银子了,这次还要这么多······”王承恩的意思是嫌朱由检要的多了。 朱由检盯着王承恩,“老货,你是不是收了徐铮的银子咧,咋老替他说好话滴?” “皇上,奴才哪有这个胆!”王承恩被吓的脸色发白。 “行了,朕相信你,你在这个上面做的还算不错的,朕都听说了,你手下的小太监哪个敢收贿赂,用哪只手接银子的就砍那只手,很不错!”朱由检笑了笑,“快起来吧!” 朱由检突然间笑了起来,“大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让徐铮来个文武全才!上次的五千两让他弄个文官干干;这次五千两,朕再给他个武官当当,这样朕总对得起他的一万两银子了吧!哈哈,朕真是天才!” 王承恩也差点笑出口,崇祯朝文武全才虽然不少,但是花钱买来文武全才的,徐铮绝对是大明第一人! 也算对得起兜里的五百两银票了! 大明钱庄。 王承恩终于坐上了沙发。 每次都是跟着朱由检来,看着皇上坐在上面,舒坦的样子,王承恩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享受享受了。 学着徐铮的样子,掂着二郎腿。 嗯。果然不错! “徐老板真是大忙人啊,手下的嘴可真够严实的!问了多少次了,都不给个准信。”王承恩算是报复了李长青一次。 徐铮笑了笑,心里把李长青狠狠的夸奖了一顿,“王总,事情有眉目了吗?” “王总?”王承恩意会了半天,心说也就是你徐铮的名字后面马上要有个总了,我可没有啊,难道还有别人。 看了眼周围,就自己和徐铮还有李长青三个人。 然后疑惑的望着徐铮,“这,王总又是何物?” 徐铮噗嗤一声,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 “这个,王总就是你啊,大内总管么,简称王总!” “咳咳咳!徐老板能不能不要乱起绰号?洒家还以为你叫别人呢!”心里却在说这名不错啊’'王总',听起来绝对有气势,可比‘王监’强一百倍都不止。 “好好,不说笑了,王总。那事怎么样了?”徐铮还是比较着急官身这件事情的。 “由我出马么,办下来肯定没问题,就是这个这个费用······。”王承恩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徐铮一皱眉,“上次不是用了五千两么?难道这次还要更多?” 这大明的官也太贵了吧!徐铮心说。 “那倒没,这次一起打点下来,也离不开上次那数。”王承恩本来想替朱由检多敲诈点银子,想想终归不妥,仍要了上次的价格。 “哦,也行!”徐铮转过头,吩咐道,“长青,去给王总开张五千两的银票!” “噢!”李长青进去开票。 “徐老板,还真别说你这五千两花的绝对值!”王承恩把上身探了过来,低声跟徐铮说到。 “前后都一万两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徐铮有些心疼银子。 “银子花的是不少,不过物有所值啊!我做了点手脚,帮你在吏部备选的名额一直留在那边;然后呢,武职这边又给你运作了一个‘钦命把总’的职务,怎么样,文武双全哦!现在不是以文制武吗,你多厉害,自己制自己!”王承恩笑眯眯的解释了下。 “钦命把总?”徐铮疑惑了半天,表示不懂。 “某家给你弄了个琼州府崖州水寨前司钦命把总的职务,怎么样?”王承恩见徐铮不明白,于是解释了一下。 “这个职务是干什么的?”没办法,徐铮确确实实是官场小白,一窍不通。 只记得看过后世清剧,动不动把总、千总的! 王承恩道:“这个职务说起来不高,不过加上钦命两个字,就几乎跟千户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主要是负责崖州、三亚和感恩三个港口的陆上和海上巡视,防御海盗,保境安民。” “能有多少手下?” “一千多个人吧,洒家具体记不清楚了!”王承恩注意着徐铮脸上的神情。 “行,就这个职务,蛮好的!有劳费心了!”徐铮满意的笑了笑,“本公子也去弄个寨主玩玩!人家有‘大王饶命’,咱就来个‘寨主饶命’,嘿嘿!” 第213章 表明心迹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谷虚怀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厚爱! 王承恩临走的时候,犹自舍不得沙发。 徐铮会意一笑,“来京师这么长时间,多处蒙王总和朱老板照顾,我这里别的物件也拿不出手,这沙发后面库里还有两套,你和朱老板一人一套,不成敬意哈!” “那怎么好!多不好意思!不要不要!”王承恩嘴上推脱,眼睛却舍不得沙发。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也算不得贿赂,王总,你就代朱老板收下吧,来人,准备车子!”徐铮不由分说,让人装车去了。 “这可真是,哎呀,太客气了,徐老板!”王承恩眉开眼笑。 徐铮这次拿出手的沙发跟摆在店里的沙发又不同,是整整一套,长沙发外加贵妃榻,外加两个单人沙发,并额外给王承恩配了个茶几。 临行的时候徐铮交代王承恩,茶几下面最好铺个地毯,更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王承恩心满意足的走了,没过几天,就让人把兵部的回文、印信以及衣服送到了店里。 来人同时转告徐铮,最好是先派个副手去水寨前司点个卯,然后处理日常事务以及应对上面检查。因为水寨前司的上任在巡视的时候失足,掉到大海里淹死了。 这下子可把徐铮给愁住了,自己身边根本没这方面的人才。 最后没办法,只好求到徐光启这里。 “什么?”徐光启指着徐铮,被气得直喘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铮赶紧拍了徐光启半天的后背,才把这口气顺了下去。 “糊涂啊,糊涂!”顺过气的徐光启开口就是这句话, “为师一直指望着你能继承衣钵,甚至几次跟皇上提起,想让你继承吾志,以后好为大明出力!你咋这么着急当官?而且还弃文从武,真真是气死我了!” “老师,先别气,喝口水!”徐铮趁机递上一杯热茶。 “我咋能不生气!好不容易弄了两个弟子,一个举人,一个秀才,做老师的脸都丢没了!”徐光启想想就气的牙根就直痒痒。 孙元化吧现在被拉到辽东,想回都回不来,这个关门弟子吧,放着举业不从,非要去当兵! “老师,今年只怕会有战乱啊!”徐铮见劝不住徐光启,只好扔点干货出来。 徐光启一愣时,“你怎么知道的?” 这可是自己上次跟皇上提起的事情! “只怕不仅是今年,以后说不定隔三差五的都有!”为了转移和说服徐光启,徐铮不得不开始提前剧透。 “你说说看呢!”徐光启想试探试探徐铮。 “老师,这几日您不是让我帮您整理书房吗,里面有很多邸报!” “嗯,看就看了。” “毛文龙死了!林丹汗逃了,朝鲜被打服了,奴金也该来了!”徐铮一针见血。 “跟你有什么关系!国家大事有朝中滚滚诸公呢,还轮不到你来操这份心!” “老师,贼金强大,每次来中原总能劫掠到不少好东西,他们已经成了惯犯,一旦家里或者手头缺了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买和生产,而是来抢劫!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此下来,京师又岂是安居之地?”其实徐铮没敢说,京师早晚得被人家端了! 徐光启叹了口气。 “老师,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风雨飘摇,已有末世之迹象了!”徐铮和徐光启曾经私下讨论过,彼此都不看好大明的未来。 “所以乱世想要自保须从武啊!这就是弟子的考虑!”徐铮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内心的考虑和决定。 徐光启沉默了半天,突然问到:“你不会想造反吧?” 徐铮被徐光启这句话咽的直翻白眼, “老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都怪那些穿越客,穿过来了动不动就造反!徐铮心说。 “嗯嗯,你下定决心了?永不后悔?”徐光启再次确认。 “老师你想多了,我还捐了个文职,在吏部等着备选呢,以后还有机会的!”徐铮这是在宽徐光启的心。 “好吧,总之学业不能丢!”徐光启不在坚持。 “多谢老师!”徐铮认真说道。 “我有个同乡,以前做过我的师爷,姓余,我会给他写信,到时候先替你去琼州府顶一阵子吧,如果你觉得合适,留着继续给你帮忙也可以!”徐光启回忆了下,想起了以前的一位师爷。 “老师,你有本关于农业的书应该写的差不多了吧?”徐铮突然想起了徐光启的《农政全书》。 “嗯,写是写完了,就是还想继续修改、完善下,只是最近忙着修历书,一时间没顾得上!怎么了?”徐光启问道。 “弟子那边有不少荒田待垦,再加上黎人不善中原农事,所以想提前印制一些,也好方便在琼州府引入新鲜作物,兴修水利、农具等。”徐铮记得这本书是由陈子龙删减,张溥作序,然后才刊印于世的。 这个荣誉就留给自己吧! “好吧,书稿也在书房里,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帮为师整理一番,如果你需要,就先拿去刻印好了!”徐光启说完,摆手让徐铮出去,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出神。 盛京。 奥巴正指挥护卫收拾的东西,皇太极这次回赠的礼品异常丰富,甚至其中还有很多女人用的首饰衣服。 “额布格阿布(蒙语:爷爷)我们科尔沁为什么要配合皇台吉出兵大明?羊跟狼在一起,羊早晚会被狼吃掉的!”海兰珠从奥巴的嘴里得知了科尔沁部落将会派兵和女真人一起攻打明朝。 “哈日珠拉,科尔沁的处境很不妙,为了科尔沁的生存,我宁愿让科尔沁从羊变成狼!如果不行,那就变成最凶狠的羊,这样它才能在大草原上生存下去!”奥巴说了很多海兰珠听不懂的话。 “我们走吧,我不是很喜欢这里!”海兰珠不想继续呆在盛京。 “我的哈日珠拉,以后你会明白的,长生天让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有着固定的安排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奥巴的使命就是让科尔沁生存下去,永不灭族;而你,就是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我们科尔沁最美的格桑花!” 海兰珠笑了,在初阳下无比夺目。 第214章 开导开导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七日,皇太极率兵六万,号称十万,绕过宁锦防线,借道科尔沁,突破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攻占遵化,遥指京师,科尔沁出五千仆从兵助战。 “终于来了吗!”朱由检颓然坐了下来,脸色苍白,“真的要兵临城下了?” 朱由检突然间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一幅幅画面:皇兄临终时的殷切嘱托,初坐龙椅时意气风发,剪除魏忠贤时斗志昂扬,打击党争、重震朝纲,中兴大明的百倍信心,似乎刹那间全部成了南柯一梦! “皇上,袁崇焕只怕靠不住了,号令天下勤王吧!”王承恩跪在神魂落魄的朱由检身边,心疼的直掉眼泪。 “袁崇焕,朕要剐了你!”许久,文华殿里传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怒吼。 徐府。 徐铮特地让人写了块匾额,挂在门口,省的来找徐光启的人找不准地方。 “老师,今天没去上班吗?”徐铮怕徐光启愁坏了身体。 “哎!”徐光启长长的叹了口气,“哪里还有心思去,贼金马上打到城下了!” 了解历史的徐铮自然知道,以后这是经常有的事情。 嗯,习惯就好! “老夫真恨不得去战场亲自会一会这个皇太极,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竟然如此视我华夏无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徐光启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 “手握旌旗十万兵,金戈铁马复边庭!将军易老心难老,抚剑犹望沙场行。” 徐铮知道,徐光启一生都盼着能有机会浴血沙场,一展胸中报复。 “老师,咱们上书吧,皇上此刻必然心急如焚,如果咱们能主动请缨,为君解忧,才是做臣子本分。”其实徐铮说着话的目的,主要希望朱由检能满足徐光启带兵上战场的期望。 “我正在考虑这件事情!”徐光启心思被徐铮鼓动了起来。 “老师,只要能拿到兵权,我可以提供三千杆火枪,两百门虎踞炮,咱们师徒共同打造一支纯火器队伍,到战场上跟皇太极见个高低!”徐铮把老底透了出来。 “啊?怀正你!”徐光启吃惊的看着徐铮。 “老师你知道,我有黄金山做后盾,只要皇上能给你一支部队,弟子拼尽所能,让他们一个月成军!” “但是弟子只有一个要求,这只军队战时必须掌握在老师你的手里,由你指挥!” “怀正,你想的太简单了!” “老师,我们要得只是上战场打仗,不是别的。” “书我徐光启肯定要上,但是兵权只怕危险!” “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 大明钱庄。 黄金山发来的火铳和虎踞炮都已经到了。 徐铮在等一个机会。 等朱由检! 失魂落魄的朱由检被王承恩拉出了皇宫。 半躺在徐铮送的马车上,朱由检脑袋里一片浆糊,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王承恩亲自赶着马车,在京城里转悠了半天,最后把马车赶到了大明钱庄。 “皇上,出来坐会吧,老是闷在马车里,也不好!”王承恩把朱由检扶了出来。 “咦,这不是朱老板和王总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徐铮接到人汇报,立即走了出来。 王承恩丢了个眼色给徐铮,意思是别乱说话。 朱由检机械的被王承恩搀扶着,做到沙发上。 徐铮命人上了热茶。 王承恩把徐铮叫了起来,走到旁边低声说道:“徐老板,你应该早就猜出来这位朱老板是谁了吧?” 徐铮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皇上这是让金贼寇边愁的吧?” “哎,半天都这样的,魂不守舍,也不爱说话发脾气,我真的担心皇上的身体!” “没事,习惯了就好!”徐铮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 王承恩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习惯就好?” “没什么,没什么!”徐铮笑着说道,“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说完走回到朱由检旁边,坐了下来, “朱老板啊,有没有听说京城里到处在传言关外贼兵是袁崇焕故意放进来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弄的人心惶惶,害的钱庄生意也不好做!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把钱庄搬到南直隶啊?” “哪个混账说的?”朱由检猛的醒了过来。 “人人都在说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徐铮双手一摆,无辜的说道。 “朕,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朱由检还在勉强遮掩自己的身份。 “我说也是这个道理,听说袁崇焕是当今皇上慧眼挑出来的,怎么可能通敌卖国呢!”徐铮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替袁崇焕说点公道话。 毕竟袁崇焕虽然对敌策略有缺陷,但是报国之心不应该怀疑。 就算拿袁崇焕做了己巳之变的替罪羊,但是也不应该抹杀这一点。 朱由检也点了点头。 “在说,咱们大明人才济济,兵多将多,就算贼金来了,又能怎么样?用人海战术,堆啊堆死他们了,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十万人,担心个毛线啊!朱老板,你说是不是!”徐铮虽然是老调重弹,但是说话的方式和风格却与大臣们又截然不同。 王承恩在旁边听的都直点头。 “话是这样说,但是贼金的确兵强马壮,又是骑兵,确实不容易截击!” “听说番人的火铳大炮很厉害,能对付骑兵。”徐铮开始转移话题。 “番人的大炮?就是紅夷炮吧,听说过,就是太沉了,动不动一两千斤,想拉到战场上可不容易;至于火铳也听过,不过没见过威力到底如何!”朱由检确实没亲眼见过。 “朱老板,你听说没,这次贼金头头皇太极亲自来的,要是咱们天子也来个御驾亲征,带头跟皇太极干一场,咱们兵对兵,将对将,跟他们怼一把,让草原蛮子也知道我们大明不是好欺负的,肯定解气,提气!”徐铮谆谆善诱。 “御驾亲征?亏你想得出来!堂堂一国天子,咋能跟一个奴头军头平级呢,岂不是有失身份!”朱由检瞥了眼徐铮,不满的说道,嘴上这样说,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一身戎装,骑白马,握长枪,跟皇太极单对单,我靠,朱由检顿时一头黄果树瀑布汗! 王承恩在旁边急的直搓手,连连使眼色给徐铮,不要胡说八道。 御驾亲征可不是闹着玩的,土木堡之变可是前车之鉴! “王总,你干嘛呢,老是搓手?”徐铮故意问道。 朱由检看了眼王承恩,王承恩讪笑了下,把手垂了下来,“嗯嗯,手痒,手痒!” “御驾亲征要是不行,也可以用皇上的名义组建一支军队,用火铳大炮跟贼金干一仗,鼓舞下全国人民的士气,总该也好的吧!”徐铮退而求其次。 “这个法子倒是有几分道理!”朱由检有点动心了,自己虽然文弱,但是哪个男人不喜欢热血沸腾,不向往沙场点兵! “徐老板,你认为奴金这次有可能打到京师来吧?”朱由检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会!肯定会!”徐铮的回答异常肯定。 “为什么?” “城下之盟啊!”徐铮本来想详细解释一下的,但是又嫌麻烦,所以言简意赅的用了一个词来表达。 第215章 自己的力量 谢谢160829144119003的推荐票,感谢! “听说袁崇焕已经带数万精骑入关了,说是准备在蓟州和奴金决战,绝不让他们越前一步!”朱由检对巨额银子打造的关宁骑兵还是给予很高期望的。 “没用!”徐铮记得很清楚,人家女真根本不跟你尽行战略决战,而是悄悄滴绕过蓟州,再次放了袁崇焕的鸽子,然后直奔京师。 要知道皇太极现在的目的只是想从大明多敲诈点土地,财物。 要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就必须占据先机,所以攻打京师就是最好的方式,虽然打不下来,但是吓唬吓唬你总是可以的! 皇太极是个非常实在的人。 “为什么?”朱由检也想听听徐铮的看法。 “很简单啊,皇太极来的目的是什么?抢劫啊!女真人口本来就不多,他现在有什么资本跟大明的百万大军死磕?这是其一。” “其二抢劫不仅讲究技术,而且费劲,弄不好什么都抢不到,为什么?因为咱们大明的财富大多聚集在城市里,要想得到这些财富,就得攻城!而攻城往往是出力不讨好,还容易带来死伤,皇太极应该也不会用这个下策。” “其三,既能大量财富又不费力气的最佳方法,就是签订城下之盟。闲着没事干就到大明来个武装大游行,让大明皇帝感受下我皇太极的力量是多强大,你最好跟我签个协议,乖乖的把东西送给我!这才是皇太极的上上策!” 徐铮风趣的说话方式,让朱由检听的耳目一新。 “所以京师必打!”徐铮最后得出了结论。 朱由检听完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说道:“这么说袁崇焕想在蓟州截击奴金,必然是失策?” 徐铮点了点头, “如果咱们大明皇帝稍微有点战略眼光,这会儿肯定在任命大臣,加强京师防御,准备严防死守,并且暗中积蓄力量,最后和袁督师来个里应外合,让奴金狠狠地吃个大亏!” 徐铮等于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了朱由检。 朱由检的脸有点微红,“嗯,应该是的!” 王承恩用满是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徐铮。 “那个什么,快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徐铮看了看天上。 朱由检愕然看着徐铮,“你刚才说什么?” “吃饭啊!”徐铮又重复了一遍。 朱由检心说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国家大事的,现在咋一下子到吃饭上了!实在跟不上节奏! “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吃饭啊!不吃饭就没精力,没精力就思想不集中,思想不集中就做不好事情,多简单的道理!”徐铮一摊手,说道。 “不不,朕,真不用客气了,我们也该走了!”朱由检看了眼王承恩。 “就是,就是,今天真是打扰了,下次朱总请你吃饭!”王承恩领会了朱由检的意思,笑眯眯的说道。 “哦,好说好说,那就不留你们了,拜拜啊!”徐铮一点都不客气。 朱由检心里一阵苦笑,堂堂大明天子,竟然被人下逐客令了,传出去真能笑死人! “咳咳咳,承恩,咱们走吧!” “好咧!” “也拜拜哈!”王承恩学着徐铮的口气,说了句。 朱由检终于恢复了常态,登上马车,离开了大明钱庄。 乾清宫平台。 朱由检刚坐下,“大伴,宣徐光启进宫!” 王承恩一溜小跑,退了出去。 徐光启的学问见识让朱由检蛮欣赏的。 尤其是今年一年先后上过几个奏本,所奏述的盐政、屯田、卫所制等等,都有很深的了解。 而且精通西学,农学,天文,地理,军事等等。 要不是徐光启年纪大了,朱由检还真想让他出去带带兵。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朱由检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电闪过无数思维。 看来袁崇焕绝不是皇太极的对手,我又该用谁呢? 正在思索中,徐光启到了。 连日来的操心劳肺让徐光启又老相了不少, “卿免礼。王承恩,给徐卿搬个锦墩来!” “谢皇上!” “徐卿,朕觉得皇太极此次来势汹汹,只怕有威胁京师的可能,所以特地召徐卿来讨论下,看看该怎么应对!”朱由检也想考验考验徐光启的眼光。 没等徐光启说话,王承恩主动把墙壁上的帘子拉开,然后递过来一根细细的小木棍。 徐光启一看,帘子后面是一幅地图,点了点头,接过小木棍,走到地图前, “皇上你看,目前贼奴三路大军,已经汇聚遵化重镇,按照常理说,下一步的动作应该是蓟州,然后是香河或者通州,最后是京师,这是正常思路。” “然而兵者诡道也。素闻皇太极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戎马多年,以计策谋略著称,此次贼奴三路齐发,有主有次,分击合围,皇太极指挥若定,由此可见,绝非庸才!” “假如说,皇太极绕过蓟州不打,而突袭通州或香河,然后直逼京师,那么袁督师的如意算盘恐怕会落空!” “为帅者指挥作战,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去尽行战略部署,而是揣摩对方的意向,做出有针对性的措施,兵法云‘既要未雨绸缪,又要料敌先机’,正是此意。” “看来袁崇焕有些太想当然了!”朱由检叹息到。 “皇上,目前只能说这是微臣的预测,也许袁督师还留有后手也未可知!”徐光启并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人,这是一个君子最起码的道德修养。 “但愿吧!”朱由检顿了下,“京师已经一百多年没遭过战火了,为了以防万一,朕决定重新尽行京师防御部署,依卿来看,何人能担此重任?” 徐光启心说咋又让我推荐人? 太过分了吧! “额,前辽东督师孙恺阳如何?”徐光启犹豫了半天,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准,王承恩。拟旨:召孙承宗入京!” “另外,孙承宗入京之前,就由你徐光启负责京师防御部署。” “谢皇上信任微臣!” 徐光启站起来,重重的磕了个头, “皇上,臣还有一事!” “说!” “臣想用火器编练一支新军!” 朱由检看着徐光启,心说真不愧是师傅和徒弟,都想到火器上了, “可以啊,朕也正有此意建立一支新军亲卫,既然徐卿也有这个想法,可见我们不谋而同!你看这样可好,朕为统帅,汝做先锋,以朕的名义,也能少些阻力!” 倒!皇上一开口,就把军权抢走了! “啊,噢!臣想先以三千为限!”徐光启没办法,谁让是自己提出来的呢。 “准!” 第216章 徐铮的鬼主意 早朝。 王承恩宣读了启用前辽东督师孙承宗的旨意,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震动。 但是接下来徐光启上奏的编练新军一事却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坚决反对。 “皇上,不可!”首辅韩爌第一个站了出来, “皇上,此事绝不可行!军饷开支已经成了朝廷的重负,再增练新军,无异于雪上加霜!” 户部尚书毕自严也站了出来,“皇上,国库的银子决不能擅动,如今强敌在彼,战火纷飞,所需银子不可估量,老臣实在无力支援新军建设!” 兵部尚书王洽、阁臣成基命、李标等人纷纷表示反对。 徐光启站在旁边,心里嘀咕着:至于么,就练三千人而已,能耗费你们多少银子! “诸位,兴许是徐卿没说明白,他编练的天子亲卫!”朱由检在上面重申了一次。 言下之意很明白,是老子的卫兵,你们懂了吧! 毕自肃不确定的问道:“皇上的意思,新军是您的侍卫?” “不错!朕不要你们出银子,也不占用你们兵部的编制,这总可以了吧!”朱由检真心有点气愤。 我自己的兵,我自己养! 徐府。 徐光启把徐铮找了过来,说了这个消息。 “好!” 看来自己在朱由检面前的一番煽动还是有点作用的。 “怀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先去把兵额招满!”徐光启在旁边叮嘱。 “招兵?”徐铮反问了句。 “废话!不招兵哪来的兵啊,没兵咱们练什么新军?”徐光启气的一拍桌子,这弟子平时蛮机灵的,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变傻了! “不是,老师你不是让我去招新人吧!就是普通老百姓?” “要不然去哪儿给你弄三千人来?我会变戏法吗,撒豆成兵?”徐光启拍桌子拍的手都疼。 “不是,弟子倒是有个主意,但是说出来又怕老师你生气!”徐铮歪着脑袋,眼珠子转的飞快,笑着说到。 “看来你小子早有了主张,还这里戏耍老师,真是大逆不道!”徐光启见徐铮心里已经有了主张,也就不在着急, “说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徐铮说出话差点把徐光启气晕过去。 “老师,我想用魏忠贤遗留在宫里的内操军!”徐铮说完这话,动作极其利索的跑到了门口。 “你!”徐光启被气的差点吐血。 “你个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还敢开这种玩笑!气死老夫了!”徐光启把手里的茶杯冲着徐铮丢了过去。 徐铮侧身躲了过去, “老师,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吗!”徐铮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生怕徐光启怒气未消,再丢什么东西过来。 “滚进来说!” “老师,阉人也是人啊!您老人家可不能搞什么人身歧视吧?”徐铮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徐光启差点没控制住脾气。 “好好说,要不然我就得动用家法了!”徐光启发出了赤裸裸的威胁。 “额!” 徐铮开始全面解释为什么要用内操军的原因。 “老师你看,用内操军有以下几个好处:第一、内操军原来被操练过,有一定的军事训练基础,可以节省大量的训练时间,以便于快速成军。” 徐光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徐铮的说法。 “第二、魏忠贤遗留下的内操军数量不小,留在皇宫里,这些人无疑加重内廷开支,其实也是变相的增加朝廷开支。咱们用了这些人,要么给他们开军饷,要么让他们领内府的禄米,又可以省下不少银子吧!” 徐光启也知道这些阉人都是领工资的。尽管是出自内帑,但也是朝廷的钱,徐光启再次点点头。 “第三,打仗是要死人的,内操军经过消耗,也可以减轻一部分开支!” 徐光启总算弄明白徐铮的想法了,原来自己这个弟子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真是鬼精灵! 但是又不可否认,这个主意真的不错。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练兵机会,还竟然全部是阉人,这感觉怎么就这么怪异的! 如果真练成了,只怕真的青史留名了,就是不知道留的是什么名! 但是又不否认,徐铮的这个速成法确实蛮有道理,甚至可执行性很高。 阉人啊,没几个人敢沾边的!而且一旦皇上有了私人武装,会不会影响到皇权和阁权?都在两说之间! 纠结!无比纠结!徐光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师,‘*******,*******’!”徐铮看着徐光启为难的样子,索性加了把火。 “你!诗倒是吟的不错。”徐光启咬了咬牙,“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名声于我如浮云。老夫也豁出去了!” 徐铮暗中赞了声,果然不愧是徐光启!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徐光启真的可称之为“儒侠”! “这事还得麻烦老师去跟皇上说一下,没他的支持,肯定办不成!”徐铮提醒了下徐光启。 “行,我这就进宫!” 文华殿。 “徐卿来啦,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自从被徐铮点破了心中的焦虑后,朱由检反而不在那么紧张了。 “微臣有一件事情,还得皇上您亲自决定下!”徐光启说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有点臊的慌的感觉。 “什么事,你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朱由检随口说了句。 其实朱由检心里估计到徐光启问的有可能是跟新军有关的事。 “皇上,微臣斗胆问下,当初魏阉留在宫里的一万内操军,现在还在吗?” “啊?”朱由检一机灵,顿时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卿怎么会提到这件事?”朱由检的脸色沉了下来。 要知道魏忠贤当初确实在内宫组建了一支内操军,美其名曰是天子亲卫,但其实等同于魏忠贤的私人武装,朱由检上台之初,把内操军视为心腹大患! 现在徐光启又提起了内操军,无疑是再次揭开朱由检内心的伤疤。 “皇上息怒,请听微臣解释!”徐光启感觉到了朱由检的心情,忙跪了下来。 “你说!”朱由检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可见心情是何等恶劣。 “皇上你听我说,其一内操军有一定的训练基础,甚至拥有盔甲,便于快速成军,节省军费;其二宫里阉人侍从数量众多,如果能转制分流出一部分,也便于节减内廷财务支出;其三皇上您乃统帅,阉人本身就为皇室服务,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徐光启没敢把徐铮的原话说出来,而是稍微变通了一下。 朱由检是个聪明人,顿时从徐光启的建议中还体会出其它更多的好处。 顿时心情大好。 “徐卿,老实说,这是谁的鬼主意?”朱由检根本不信徐光启能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于是问了声。 “不瞒皇上,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如果这个想法不可行,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徐光启是个老实人,一辈子都没撒过谎。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第217章 阉人也是人 “徐卿,你这弟子真是机智百出,人才啊!”朱由检也想通了,与其让那么多阉人在皇宫里领薪水,还不如都打发出去干活呢! “内操军早被朕解散了,就连兵仗盔甲都已收归内库,既然卿有此意,那就让王承恩全力协助你。至于费用,内帑先出五万两,不够了再来找朕要。朕就一个要求,帮朕练出一支能打仗的精兵来,到时候朕一定亲临现场检阅并亲自授旗。好好干,别丢了朕的脸面!” 朱由检大手一挥,爽快的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另外,让你那弟子也协助练兵吧,朕会给他个头衔的!” 徐光启回来之后,跟徐铮把经过说了一遍, “怀正,你现在也是在皇上那里挂上号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你才华横溢,偏偏行事又不肯低调,以前没有官身还不要紧,但是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切记低调,干实事就好,记住了没!” 徐光启主要是担心徐铮过于年少,不了解官场规则,徒招横祸。 “老师,您放心吧,弟子只练兵,不问其他,更何况还有老师在旁边提点着我呢!”徐铮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到。 “那你何时招兵?” “等明天跟王承恩约了时间,谈过再定。” “嗯!” 大明钱庄食堂。 “王总管,今天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吧,我请你喝两杯,顺便在聊聊新军的其他事情。”徐铮发出了邀请。 “行啊,你的地盘你做主!”王承恩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宫里很多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知道了编练新军的事情,自己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为什么,机会难得! 一个阉人想在宫里混出个名堂,不说是千难万难,但也绝非易事! 更何况宫里內侍将近十万人,你想有出头之日,真的除非天上掉馅饼。 从军则不同,更何况是天子亲军! 王承恩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手下也有不少机灵能干的,跟了自己有段时间的,值得信任的人,借这次机会,也好趁机提拔提拔。 至于眼前这位,已经深入圣心,早晚得大用的徐大老板,肯定要多亲近亲近的,更何况这人自己看着也顺眼,就是有个唯一个缺点:不太拿自己这个秉笔太监当干部!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这家伙每次跟皇上谈话,不也那样! 这心得有多大! “来来,请坐。条件简陋了点,便饭哈!”徐铮很随意的坐了下来,吩咐人开始上菜。 一鸭三吃、一鱼三吃、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切片牛肉、猪舌头,外加绿色蔬菜和黄金山特酿,把桌子摆的满满的。 烤鸭和酸菜鱼的香味直冲鼻子。 “太破费了,破费了!”王承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感叹徐铮会过日子,这么大的老板,咋这么小气的,凭自己这身份,用一条鱼,一只鸭就打发了! “隔壁老王,你在宫里头,什么东西没吃过!但是这两个‘三吃’,你却不一定尝过,来,试试滋味如何!”徐铮是什么眼神,一眼就看出了王承恩的不满。 “隔壁老王?哈,真新鲜的称呼,随意亲切,我喜欢!”王承恩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徐铮嘿嘿直笑。 “这倒是实话,虽然洒家吃过的不多,但是天上地下湖里海里还真没多少没见过的!”王承恩在炫耀自己的眼界。 徐铮心说就你那点见识,放在后世算个哈? 人家一部智能手机就能装得下一个地球,乃至整个宇宙! “来,满上,满上!”徐铮提起酒壶,给王承恩倒了一杯。 王承恩端起杯子,啧的一声,干了! 徐铮已经准备好,看王承恩的出丑了。 要知道黄金山特酿有两个最大的特点:第一、度数高,几乎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五度纯白,还是点火就能着的!第二、辛辣无比。不是老酒虫,享受不了这滋味!恰如后世的二锅头,杠杠滴。 王承恩紧紧的闭住嘴唇,鼻孔大张,一个劲的吸气。 平时保养的不错白皙脸庞,从眼圈的部位,开始泛起一圈圈的潮红,慢慢的蔓延到鼻梁旁边。 “哇!真他娘的带劲,过瘾!”王承恩猛的吐了一口酒气,很享受般的说到。 “这酒不赖,徐老板,等会一定送我点!我王承恩这辈子没多大爱好,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喝两口!” 王承恩也不多说,干脆筷子舍了不用,直接用手捏着盘里的花生米,连续干了五杯,才擦了擦嘴巴和手,把速度缓了下来。。 靠,竟然碰到酒神了!徐铮心里不禁哀叹了声。 用薄面皮包了点甜酱、葱条和黄瓜,王承恩慢斯条理的嚼着, “自从净了身入宫,我连老家都不敢回,就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王承恩的话多了起来, “可咱们阉人也是人啊!也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绝对不是怪物,徐铮,你说是不是!” “那肯定!”徐铮心说后世不男不女的多了去了。 王承恩站了起来,冲着徐铮拱手弯腰,郑重的施了一礼。 唬的徐铮一跳,“这是干嘛?” “咱家替天下的阉人谢谢徐公子了!”王承恩伸手止住了徐铮要说的话,“不管徐公子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编练新军就等于给他们多了条路,不论成不成,肯定有会有无数人给你烧高香的!” “王公公,话重了!”徐铮赶忙起身回礼。 两人重新坐下。 太监只不过是一种职业而已,大部分人都是无奈才选择的,当然不排除个别有理想有抱负的或有幸进想法的。 徐铮并不歧视太监,这一点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人,要好得多。 否则也不会想到内操军。 两人边吃边谈,最后约好了时间和地点,以尽行选兵。 王承恩倒是希望徐铮能多招些,徐铮考虑再三之后,增加了五百人。 因为徐铮竟然把虎踞炮给忽略了,好在补救的及时。 但是徐铮和王承恩都没想到一个后果,竟然无意之中提前开启了明末太监干政的时代。 是非对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第218章 天杀星下凡 托王承恩的福,内务府给徐铮选兵提供了一个场地,在京师的外城,西直门旁边一个荒废的校场。 用“震撼”这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多少年后还有不少人记得这一天的盛况。 朱由检亲自签署旨意,二十四衙门、四司、八局凡是有意参加遴选新军的下至最普通的內侍,上至掌印太监,全部可以自愿参加。 其实朱由检也是没办法,因为当初的挽明内操军在魏忠贤死后,早已被打散分配到各个衙门中去,有不少的已经混到了一定的职位。 结合后来的统计情况来看,当初绝大部分的内操军还是都参加了遴选。 上万的阉人一大早排着队伍,从皇宫里出来,浩浩荡荡直奔西直门的校场,引来了无数围观群众。 徐光启以御史的身份督练新军,徐铮以钦命把总协助,朱由检自命统帅一职,不过都是以中旨发布的。 朱由检和徐光启在这件事上打了马虎眼,如果朝臣知道此次新军的组成全部是宫里阉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竭力反对。 朱由检和徐光启私下说妥了,先不对外宣扬,等到成军之日,拉到战场上,如果有战果,再钦赐战旗和番号。 徐铮不管那些事,只管选兵,训练,用一个月的时间成军。 徐铮是打了包票的。 徐光启和朱由检对此都保留意见。 尽管他们都了解徐铮确实有能力,但是一个月成军,就算是军神戚继光来了,也不敢下这个保证! 选兵,选兵! 徐光启已经是礼部左侍郎,正三品,着红色官袍,端坐在层鹏当中的椅子上,神态威严、肃穆。 徐铮今天也改了戎装,身着皮甲、铁盔。 燕子堂几个干将也穿着皮甲,肃立在两人身后。 徐铮的选兵标准只有三条:第一、有军事训练基础的优先;第二、体力好的优先;第三、玩过火铳的优先。 王承恩奉朱由检的旨意,过来当众宣旨,然后也留了下来,偷偷地塞了张纸条给徐铮,并额外告诉徐铮是皇上写的。 徐铮看了下,朱由检是要求自己尽量多招点兵,并给出了下限:不得低于四千。 为了节省开支,朱由检也是拼了。 用徐铮的话说,是来压场子的! 到场参加遴选的差不多九千人。 最终选出来了四千人。 对于没选上的,一人五钱银子,把他们高高兴兴的打发了回去。 徐光启为此肉疼了半天。 两千多两银子没了! 王承恩则是笑眯眯的夸赞徐铮会来事。 等到无关人等离开之后,徐铮开始把四千人分成了三个部分:一是三千火铳兵;二是四百炮兵;三是六百刀盾兵。 甲仗全部由王承恩负责提供。 之后徐铮开始了临时任命。 火铳兵五人一伍,十人一队,百人一甲,千人一哨,分别有伍长、队长、甲长、哨长负责。 炮兵则是以炮的数量划分,五门炮一伍,十门炮一队,百门炮一甲。 刀盾兵也是以此划分。 火铳兵三个哨长分别是全真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炮兵两个甲长分别是龙虎山大师兄、二师兄。 刀盾兵三个甲长,张礼真担任之一,徐铮兼任两个。 接下来,徐铮开始颁布军规。 不服从军令的,杀! 士卒不服从军令的,伍长杀;伍长不服从军令的,队长杀,队长不服从军令的,甲长杀,甲长不服从命令的,哨长杀。 历史上最简短、最直接、最血腥的军规诞生了! 后世学者做过相关统计,徐铮在一个月的训练期内,整整砍了一百零五颗脑袋! 简单,直接、暴力、血腥,这是后世人给出的评价。 徐铮的任命和军规到此为止,至于火铳兵的伍长、队长、甲长则由众人自己选,而且明天早上训练之前必须选出,否则砍头! 王承恩被徐铮的一个字军规吓的后脊梁骨寒气直冒。 看着校场里黑压压的人头,王承恩案子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四千人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自己还给了徐铮一份名单,都是自己的心腹,你们自求多福吧! 徐光启尽管面色如初,但是心里倒吸了漱口凉气。 自己这个弟子平时笑嘻嘻的,总没个正形,没想到杀性竟然这么大! 其实徐光启也知道,慈不掌兵! 但是这只有一个字的军规,也太瘆人了吧! 帐篷甲仗粮食之类的王承恩都已经运了过来,随后开始安营。 徐铮站在门口,送别了徐光启和王承恩,然后吩咐关门。 今晚的放哨由燕子堂成员负责,发现逃兵,一律杀! 王承恩和徐光启站在门外,无言对视了下,然后苦笑不已。 “徐侍郎,徐老板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骚乱啊,要知道万一这些家伙不听军令,难道还能全杀了?”王承恩的左眼皮子一个劲的跳。 “王公公,我也正担心呢,哎!”徐光启叹了口气。 “这样,我回去了安排下东厂和锦衣卫,派些人来看守,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王承恩拱拱手,坐着轿子急匆匆回去了。 徐光启再次回头看了下夜幕笼罩下校场,暗中为徐铮捏了一把汗。 校场里已经开始了大联欢活动。 徐铮心里清楚,文武之道,贵在一张一弛。 四千人的陌生队伍,不可能全靠一个“杀”字就能够镇得住,如果一意孤行,最后只会众叛亲离。 徐铮的军规是“不服从军令,杀!”军令是什么,徐铮在这里给这个词赋予了新的含义,就是战时发布的作战命令、指令。 但是徐铮没有当众解释,要知道这些阉人都是宫里面的,见过世面开过眼界的,个个都是聪明人,说的越多,只会误会越多。 再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徐铮只想让这四千人,在面对后金和蒙古人冲锋的时候,能够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开枪放炮,至于其它的,并不在徐铮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徐铮才敢打包票一个月速成,否则根本不可能! 轰轰烈烈的选举活动在大联欢中很快有了结果,徐铮让识字的人做好统计,然后八点准时敲钟睡觉。 王承恩回去了之后,先见了朱由检,把白天的经过汇报了一遍。 “只有一个‘杀’?”朱由检听完了,也觉得寒气直冒。 “这家伙,不会是天杀星下凡吧?” 第219章 通报 经过徐铮的申请,在朱由检同意的前提下,王承恩把兵部以及袁崇焕前线最新的消息以及安排,每日送到校场里。 徐铮和燕子堂成员在空闲之余尽行针对性讨论,一有空徐光启也会参与,王承恩一开始还觉得徐铮有点大题小做,但是随着战事连连不利,也开始重视徐铮的意见。 今天袁崇焕的详细兵力部署已经汇报到了崇祯这里,王承恩第一时间拿到了校场。 徐铮简单看过之后,立即召开了军情讨论会。 张礼真带着燕子堂成员按照地图做了个简易沙模,摆在大台子上。 上面用红黑两色小三角旗标出了双方的兵力布置和最新动向。 今天军情讨论会多了两个旁听的:朱由检、孙承宗。 在朱由检的急召下,孙承宗不顾年迈,昼夜兼程,从河北高阳赶到了京师。 朱由检担心孙承宗不了解敌情,因此让王承恩带着他到徐铮这里参加军情讨论会,最后自己忍不住,也跑了过来。 王承恩的左手拿了个小本子,右手拿着黄金山出产的铅笔,正在不停的记录。 朱由检自持身份,坐在沙模旁边。 徐光启站在徐铮身边,一脸的慎重。 徐铮装作没事人,自顾自的讲解: “各位,战争打的是后勤,考验的是军队体系的完善程度。我们从下面几个方面来讨论下我们自己的改进措施。” “第一,军情系统。建州贼从十月初二起兵,借道科尔沁,以喀喇沁部骑兵为向导,约有十万人马,于二十六日连夜进攻我龙井关(今河北迁西)、大安口(今河北遵化),洪山口,并在二十七日上午得手。” “从努尔哈赤起,建州贼屡犯边关,因此可以说是我方防备的重点。但是建州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以及十万人在外面行军二十四天,这么大的动静,我方竟毫无察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方军情侦测,回馈,出了巨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我方对老对手建州贼的动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一直等到人家打到大门口了,才后知后觉,仓促应对。遵化到京师两百里路不到,兵部是十一月初一才得到的消息吧?” “现在我们训练新军,因此第一条就是情报系统的建立。” 朱由检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谁让自己裁撤了不少驿站呢,所以消息才来的慢,又能怪谁去! “王公公,锦衣卫素有侦探敌情的使命,为了保证我们新军能打胜仗,我提议从锦衣卫中抽调干练胆大之人,专门为我新军侦缉情报,同时情报传送系统除了原始八百里和烽火台,另外增加飞鸽传书、烟花报警等新途径,还请王公公帮忙,并负责这件事!” 王承恩看了眼朱由检,朱由检点了点头。 王承恩飞快的记录在小本子上。 孙承宗则是老神在在的倾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张礼真,你和我老师负责情报汇总和分析。” “下面我们来看第二个方面,后勤保障系统。” “在兵部调动援军期间,我注意到援兵的后勤补给问题。按照惯例是援军征发到达指定驻地,行粮军械由驻地第二天发放。这个补给方式存在着很大的隐患。” “我们可以假设如果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当援军到达指定驻地的当天,再次接到调防它地的命令,请问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补给?万一援军粮饷不够,是否又会出现饿着肚子的士卒发生哄抢事件?这一点作为一军统帅或者当地主官又或是兵部负责人,应该考虑完善,防止出现上述恶劣后果。” “因此,对于新军我强烈建议:第一单兵口粮,每个士卒最起码携带五到七天口粮;其二所属部队必须携带最起码一个月的行粮以及军械、装备、弹药等,行军期间一旦有缺,自己必须想办法进行补充,从而保证一个月的底限。” “新军训练期间,发现有夜盲症的现象,为此要求,口粮和伙食中必须增加肉干类和蔬菜类食物,同时紧急采购一批家畜肝脏,给士卒加以补充,从而保证士卒的夜战能力。” “对于单兵口粮,我的建议是传统甑饭,外加熟咸肉干或肉粉,并配以煮熟晒干绿色蔬菜,并增加糖类、茶叶的等补给品,至于运输我可以提供四轮马车草图。王公公,又得麻烦你了,训练和行军以及战斗的补给,全部交给你了,对于兵部那帮老爷,我实在信不过!” 被徐铮最后一句话差点吓的折断了铅笔尖的王承恩,偷偷的看了看朱由检。 朱由检腮边的肌肉抖了下,什么话都没说。 孙承宗差点被徐铮逗乐了,听到肝脏能治疗夜盲症之后,再也忍不住好奇,“肝脏治疗夜盲症出自何处?” 孙承宗的身份并没有介绍,因此徐铮不知道。 看了眼孙承宗,“出自《千金方》!” 徐光启瞪了眼徐铮。 王承恩考虑了下,说道:“徐把总,我能否要求另外增加人手?只靠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你可以从新军中挑选识字、算账头、脑清楚的,协助你临时组建后勤补给处。” 朱由检轻轻的点了点头,王承恩随即表示没有意见。 “第三个方面指挥系统,对于新军来说,基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徐铮喝了口水,紧接着说道:“让我们继续,分析一下目前朝廷应对建州贼入侵的军事部署。” “就目前建州奴贼入侵,我们可以把整个过程分成如下几个阶段。” 徐铮发现孙承宗的注意力格外集中,就连朱由检的眼睛也瞪大了起来。 “第一个阶段,遵化及三屯营战役。时间约在十月二十六日至十一月初七。” “这是建州贼入侵的第一个阶段。二十六日夜,敌军分三路,济尔哈朗和岳托攻打大安口(遵化),阿巴泰和阿济格攻打龙井关(迁西),皇太极攻打洪山口(遵化东北二十五里处),二十七日上午皇太极初步完成了自己的入关突破口既定计划。而突破口距离遵化最近的只有二十五里,骑兵只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可以说兵峰直指遵化、三屯营两个重要军事据点。” 第220章 皇上做鱼饵 谢谢暗极星夜的长久支持,感谢! “遵化是京师东面的门户,位置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如果想把建州贼阻在关外,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调兵援助遵化,三屯营,然后夺回喜峰口,把入侵敌人赶回塞外。”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实现起来,却有一定的困难。敌人已经是以逸待劳,随时可以发动攻击,而我方一点准备都没有,临时调兵已经来不及,再加上军情测探出现重大失误,我方根本不知道敌军兵力多少,因此贸然出兵援助只有一个后果:失败!事实也的确如此,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率兵四千,在长途奔袭两百六十里路之后,到达遵化,结果遇伏,全军覆没。” “虽然结果是必然,但是这其中仍有几个疑点需要我们主意,敌军距离遵化和三屯营的距离非常近,据情报当时建州贼驻扎的地方应该是在喜峰口,而喜峰口距离遵化只有五十里,但是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一直等到十一月初二,先在遵化和三屯营之间设伏,全歼赵率教部,然后才在初三日攻占遵化和三屯营。”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建州贼白白浪费了四到五天的时间,他们在等待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对赵率教部行军路线是如此的清楚?遵化城又为什么会被内应打开城门?难道敌人会未卜先知?” 朱由检和孙承宗已经站了起来,在沙盘模型前仔细端详这徐铮所指的几个地方。 “建州贼必有内应!”孙承宗说的非常肯定。 朱由检脸色铁青。 徐光启叹了口气,“杀不尽的奸细!” 徐铮再次说道:“由此可见,建州贼的内应只怕不仅遵化城里有,极有可能我们靠近建州的边镇中全部都有,甚至包括山海关!我建议朝廷最好能趁此机会,下大力气,进行清除,否则必成大患!” “莫非建州贼在得到情报之后,用的是围城打援?”孙承宗毕竟是老于行伍。 “确实!”徐铮也肯定的点点头,“但是如果我方有敌人的准确情报,就不会只派四千骑兵白白送死!可惜了赵率教!” “王承恩,抽调锦衣卫和东厂的事情,你一定要抓紧,否则砍了你的脑袋!”朱由检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到。 徐铮咳嗽了几下,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随着建州贼攻占遵化和三屯营,意味着入侵敌人已经在我大明境内站住了脚跟,也标志着遵化战役的结束,结局是敌方胜我方败而告结。” “总体来说,第一阶段敌攻我守,我方失败情有可原,毕竟是有心算无心。” 孙承宗和徐光启都点了点头,认可了徐铮的说法,但是朱由检却铁青着脸,一脸怒气。 “下面将要进行第二阶段。建州贼攻陷遵化和三屯营之后,向西南可攻击蓟州,威胁京师,向东南可攻击迁安、永平、滦州,威胁河西务十四仓中的大量漕粮。‘’ 孙承宗再次点头称是。 王承恩见朱由检有点不明白,就浮在耳朵边结实了一下河西仓储的事情。 “我们的军力部署是这样的:兵部于十一月初一调遣宣府精锐五千,由宣府总兵侯世禄驰援蓟镇、大同总兵满桂率军五千赴三河、保定曹明雷部、天津刘国柱部、通州、居庸关各部前往蓟州支援,另外调陕西兵协防京师防御。十一月初五日,袁督师也率军出关。” “兵部和袁督师的意见相当统一,就是拒敌于蓟州。” 在做众人都点点了头、 “但是皇太极是傻子吗?会老老实实在蓟州和我方展开决战?我认为绝不可能。” “各位请看,从西面的昌平到东面的永平(今秦皇岛、唐山),这条战线足足有五百里路,试问我们要集中多少兵力才可以防守的住?这是其一。” “其二,敌军绝大部分是骑兵,我方多步卒,兵种的优势也限制了这种可能性。 “其三,我们各部援军来自不同地方,派系林立,能否严格执行指令是非常让人怀疑。” “其四,刚才也说过,敌人可以想西、东以及南三个方向攻击。” “其五,敌军此次的战略目标并不是和我方进行决战。” “其六,兵力对比。徐铮在这一条上照搬了后世的资料,建州和蒙古联合兵力绝不会低于四万人,我方人数占不到绝对优势。” “因此我断定,蓟州与敌决战策略必然失败。皇太极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突破蓟州防线。” 孙承宗忍不住打断了徐铮的讲话,“你又如何得知敌人的具体兵力的?” “猜的!” 徐铮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客吧!只好糊弄了一句。 “老实交代!”徐光启气的一拍桌子,吓了朱由检一跳。 “老师!真的是猜的!”徐铮心说怎么搞的跟审犯人一样。 “快说!”朱由检也催促到。 “额!我辽东兵力基数在十五万人左右,沈阳距离宁远只有五百多里路,也就说建州贼不可能顷巢而出,顶多十抽二到三左右,建州贼兵力大约在六至七万人,再加上蒙古各部骑兵,因此差不多就知道总人数了。” 朱由检一拍大腿,“难怪袁崇焕没有出兵干扰沈阳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孙承宗摇摇头,“袁督师还是应该派兵的,如果能分别从宁远和皮岛派出两支部队,肯定会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的。” 徐铮摇摇了头,不同意孙承宗的看法, “袁督师的精锐在于骑兵,而此次入援应该是把精锐都带过来了,剩下的兵力是不是建州贼留守兵力的对手,还两难之说,还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么依你看这接下来的仗该如何打?”孙承宗丢了个难题给徐铮。 徐铮斜了眼孙承宗,心说这老头胡子不多,心眼咋这么多的,还这么小,睚眦必报啊! 想到这里,徐铮决定以眼还眼, “下面的打法,很简单啊!” 孙承宗冷笑着看着徐铮,徐光启忙插嘴;“小心说话!” 朱由检则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我的打法是‘钓鱼’战术!” “说说你的具体思路!”孙承宗问到。 “皇太极最想得到什么?他最想的就是打到京师,签署城下之盟!” 几个人纷纷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以京师做诱饵,吸引皇太极南下京师。” “你大胆!”徐光启被徐铮的话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孙承宗暗自也替徐铮捏了把冷汗。 朱由检苦笑着等着徐铮,“看你这个样子,是准备拿皇上做鱼饵了?接着说!” “不错!以京师为诱饵,诱敌深入,然后我方以绝对优势兵力集中遵化到山海关一代布防,同时以辽东骑兵和地方精锐骑兵为机动力量,时刻缀着皇太极的骑兵。” “如此一来,京师城深墙厚,人口众多,再加上建州贼劳师袭远,不可能携带重型攻城武器,我方又是境内作战,粮草无忧,作战的优势必然倾向我方,最后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孙承宗倒吸了口凉气,这就是绝户计啊,这年轻人的胃口真大,竟然想一口吞掉对方的十万兵马,而且用兵出乎常理、诡异、狠毒,什么时候大明出现了这么一个狠角色,自己竟然毫无耳闻! 朱由检不住的点头,“这计策好!好!” “皇上,这不行!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京师被围!”徐光启跪了下来,哭喊道。 这下子露馅了!朱由检恼怒的瞪了眼徐光启,演个戏都不会配合! 孙承宗反应最快,啪的一声,也跪在地上。 “你是皇上啊?”徐铮装的很像。 “嗯嗯!”朱由检嗯了两声,算是承认了。 徐铮也只好跪了下来。 第221章 坚壁清野 “卿这计策蛮好的,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干嘛要反对?”朱由检看了眼徐光启,然后问孙承宗,“孙卿,你觉得如何?” “臣,臣觉得,不怎么好!”孙承宗想了下,还是投了反对票。 “说说看!”朱由检有些扫兴的坐下来。 “京师乃一国之重地,一旦被敌围攻,势必影响全国士气;同时京师已经一百多年没经受战火,倘若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孙承宗在关键时刻想出了两个理由。 “朕不相信有你们这么多干才在,还能出什么意外!就算出意外了,大不了去南直隶打游击吗!”朱由检大手一挥,豪气冲天的说到。 “皇上慎言,慎言!微臣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徐光启忙不迭的说到。 “你们啊,就是胆子太小,死要面子活受罪!”朱由检沮丧的挥挥手, “都起来吧,徐小卿说说还有别的策略吧?” 啊?怎么徐小卿都出来了!徐铮有些无语, “还有一个的策略:坚壁清野!” “建州贼是长途奔袭,难以得到兵源和给养补充,我方则尽量把农村人口财富,集中到城镇中去,并派重兵防守;其二集中机动力量,和敌方展开运动战和游击战,消耗敌人有生兵力,最后建州贼自然退去。” “这个法子不错,稳妥!”徐光启和僧承宗一致点头同意。 “这样打仗没劲!”朱由检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准备回宫。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孙承宗再次跪了下来。 “卿,说!” “既然召臣回来,臣想向皇上讨要一个人!” “谁啊?” “就眼前这位小哥!”孙承宗指着徐铮。 “啊?” 朱由检顿时来了兴趣,转回来再次坐下,说道:“说说原因呢!” “这位小哥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用兵极其老道,计谋百出,是快好料子!臣想栽培栽培他,保证他以后成就绝不下于袁崇焕!”孙承宗的态度非常肯定。 “还要成为袁崇焕第二啊?”朱由检嗤的冷笑了声,“袁崇焕袁大督师这次表现的可不怎样好啊,还得靠着你这个老师傅来擦屁股!” 徐光启也在旁边不满的看着孙承宗,心想你这人咋这么横的,一上来就抢人家徒弟!就你会栽培,别人不会啊,我还会外国话呢!真是岂有此理! “额,皇上恕罪!臣真的非常欣赏这位小哥,只要您让他跟着我,臣最起码保证他一个游击!”孙承宗还不死心。 朱由检好气的摇摇头,“你就别争了,这位小哥可是朕钦命的把总,是朕的人,只要他肯出力,将来朕让他做督师!” 朱由检心说就你老小子还想跟朕抢人,游击算个毛线啊! 徐光启眼看着要哭了:我能给什么,我有什么! “咳咳咳,你们都干哈呢!现在可是在打仗啊!”徐铮没好气的看了三个人一眼。 “打完仗,我还要读书考举人呢!”徐铮又补充了一句。 孙承宗纳闷的看着徐铮,“游击将军你不干,你要去考举人呐?” “嗯!” “徐小卿,督师哦,难道督师还比不上那个劳模子举人?”朱由检不置可信的等着徐铮。 徐光启开怀大笑到,“哈哈哈,乖徒,吾心甚慰,吾道不孤也!” 徐铮心说气死你们! 王承恩和张礼真一干众人笑的憋的脸通红,就是不敢出声! 朱由检带着王承恩离开了。 孙承宗却留了下来,徐铮已经猜到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师孙承宗! “多谢你,替袁崇焕说了不少好话!” 徐铮立即摇头否认,“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想皇上被门外汉误导而已!” “但是袁督师真的有些失策了!” 孙承宗再次占到沙盘模型前,“是啊,用兵过于保守,缺少主动出击,只怕是祸非福!” “年轻人,依你看蓟州如果战事不顺,战火一旦烧到京师,我方又该如何对待。” 徐铮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下,道:“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京师城下,少不了一番血战!好的办法没有,只有刚才说的,坚壁清野,疲惫敌军,以绝对优势兵力步步紧逼,趁机断其后路,逼其退军,最后趁敌人撤退时,吃掉它的垫后部队,收服失地,也算是对皇上有个交代了!”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袁崇焕恐怕保不住了!”孙承宗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他身为辽东督师,必然要为失败负责任的,这一点谁也帮不了他!” “只希望皇上能从轻发落吧!还得谢谢你!”没有任何做作,孙承宗拱手一躬。 徐铮忙把身体侧在一边,“不敢当帝师一礼!”说完,认真的回了个礼。 “徐公子,你也是军人,难道就忍心看着贼人肆虐我中华大地?如果有什么后手,还请说出来!或许我们到时候能合作一次,狠狠的出口气!”孙承宗怀疑徐铮留了后手。 徐铮也暗自佩服孙承宗的敏锐直觉, “孙帅放心,绝不能让建州贼就这么轻易的来和去,到时候还得孙帅多提供些方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北镇抚司。 骆养性正在喝酒。 骆养性喝酒的地方跟别人不同,他是在镇抚司的监狱里,也就是诏狱里。 一间不大的牢房,收拾的蛮干净的,靠着墙边是一张单人床,牢房中间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两侧放着两个布墩,几上面摆着两热两凉外加一包猪下水,一个两斤左右的酒瓮子,斜斜的倚在桌腿处,看样子应该是空了。 几上的两个酒碗几仍有半碗残酒。 “来来,刘御史,我小骆最佩服有骨气的文化人,再来一口!”骆养性的舌头已经不太听使唤了。 被称作刘御史的是个中年书生,尽管身体有些瘦弱,但是双目炯炯有神,脸色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发铁青, “多谢骆指挥的照顾,我刘某无以为报,只能先干为敬,以表敬意!”只见刘御史一仰脖子,碗里的酒顿时空了。 骆养性拎起酒瓮,晃了半天,没听见里面的响声, “黄大头,黄大头!给劳资再搞点酒来,娘的,还没过瘾酒倒没了!”骆养性歪歪斜斜走到牢房门口,扒着门框叫到。 “黄大头,死哪儿去了,也不吱一声!” “黄大头不在,咱家给你拿了马尿来,你还要喝不?”一个带着一股阴森气息的嗓音在牢房外面响了起来。 “是哪个小娘养的敢做弄你家骆大爷,想死不成!”骆养性本身酒已经多了,醉酒的人性子往往变得暴躁的很。 “是我,王承恩!” “咕咚!”骆养性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222章 东山再起 谢谢暗极星夜,你的坚持我是更新的动力! “来人,给咱家弄一桶加冰的凉水来!”王承恩阴翳的盯着地上的骆养性。 刘御史站了起来,立在旁边,“见过王公公!” 王承恩摆摆手。 “还请王公公莫怪,骆指挥酒沉了,以致口不择言!” “我知道,不用你多说!咱家找他有事情,跟你无关!”王承恩瞥了眼几上的酒菜,然后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 两个番子动作很快,抬着一桶凉水,走了过来,桶里水面上兀自飘着几块冰。 “往他身上泼,直到醒了为止!”扔下这句话,王承恩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番子依言,轮流用水瓢往骆养性身上浇水。 “哗!” “哗!” 三五瓢下去,骆养性的酒已经醒了六分。 一伸手扣住了两个番子的手腕,“别浇了,再浇劳资就得躺床上了!” 两个番子顿时陪笑,“指挥使大人勿怪,小的们也是听命行事!既然大人醒了,那自然就不用继续了!” “嗯!”骆养性松回了手腕,然后稍微运了下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姿势很潇洒,只可惜地上的泥浆子四处乱飞,溅了两个番子一身。 “指挥使大人真是好身手!”两个番子不敢有怨言,反而大声赞到。 “得了吧!”骆养性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回身冲着刘御史抱拳,“多谢御史仗义执言!这次某家出丑,见笑了!” “你不是醉过去了么,怎么还能听到我讲话的?”刘御史惊奇的问到。 “嘿嘿!”骆养性嘿了两声,“改日我小骆再来陪御史喝酒,某家告辞!”说完,骆养性也不管湿透的衣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哪里有一丝的醉意。 “这家伙竟然装醉,害得我白担心一场!”刘御史恨恨的嘀咕了一声,然后走到几边坐了下来,狠狠地夹了一筷子牛肉,用力的嚼动着。 手下跟了过来,骆养性也不生气,笑骂道:“狗日的,刚才也不来给某家提个醒,就知道看你家指挥使大人出糗!” “大人不要恼我们,东厂的番子一来,就把我们赶到一边去了,弟兄们有劲都使不上!”一个力士在旁边说道。 “得了吧,净找借口!”骆养性用手指把鼻子尖上一颗泥巴顺手抹去。 另一个校尉会来事,“大人你稍慢些有,待属下去拿身衣服来!”说完,窜了出去。 “嗯,还是黄大头机灵!你们几个要好好学学!” “是,大人!”几个人一顿哄笑。 换过了衣服的骆养性,大步,走进了北镇抚司的会客厅。 拱手见礼之后,双方坐了下来,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骆指挥,咱家奉命来传话!”王承恩站了起来,朝北面一拱手,说到。 骆养性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头,然后伏在地上。 “皇上命你火速挑选百名擅长打探消息、会功夫的锦衣卫,前往西直门校场听从把头徐铮派遣,不得有误!” “是!”骆养性等王承恩说完,再次磕头,然后站了起来。 “王公公,能否告知下详情?”骆养性让手下上了茶,然后彼此双方坐了下来。 “皇上想让锦衣卫去打探建州贼的行止和兵力部署。骆指挥,你可要选得力的人去,要不然上面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王承恩也不打算瞒着对方,没那个必要。 骆养性吸了口凉气,面色为难,“可够这帮小崽子们受得了!” “你小子知足吧,我的东厂跟你一样,也是出百名人选!” “看情形,以后这块还需要加大人手投入,也有可能是我们东厂和锦衣卫的春天来了!”王承恩不像以前的厂督,总以打击削弱锦衣卫为消遣。 “多谢王公公,骆某必定铭刻在心!”骆养性抱拳说到。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千万记住了,别得罪徐把总,校场里他说了算,里面的规矩只有一个字‘杀’!你可千万别弄些刺头去,否则谁也救不了!我是丑话说在前面!”王承恩提醒完骆养性,告辞离去。 “这么玄乎?赶紧给劳资查查,这个徐把头是什么来历,快,快!”骆养性忙不迭的催促到。 “大人,这可是绝好机会!”同知吴孟明在旁边说到。 “你的意思是?”骆养性摸了摸脖子,看了眼吴孟明。 “自从新君继位以来,在东林党的鼓动下,日渐疏远我们锦衣卫,现在既然又开始重视我们锦衣卫,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将要重新崛起?”同知吴孟明平日里小算盘就打得叮当响。 “也许正如你所说的吧!但是照我看,只怕我们锦衣卫以后的重点要放在军情测探方面了,你看西北有穷汉造反的,东北又有建州奴贼闹的欢腾,你赶紧传令到各地千户所,现在的重点是在这些地方,给劳资好好盯着!”骆养性的眼光看得很准, “另外利用我们锦衣卫内部消息系统,把选派人手的事情火速传达下去,要胆大心细功夫好的,弄好了之后我要亲自过目,特急办理此事!” “是,指挥使大人!” “大明锦衣卫能否东山再起,就看你们这次的表现了!”骆养性喃喃说到。 京师校场。 “什么,李天华来了?”徐铮扔下手里的兵书,“走,出去看看这家伙有什么收获没?” “见过公子!”李天华单腿跪地,身后呼啦跪下了一大群人,不仅身上破衣烂衫,而且还发车一阵阵难闻的臭味,几个跑来看热闹的太监捂着鼻子,飞也似的逃走了。 徐铮看着一大群人,却一脸的欢喜。 因为徐铮知道,自己是让李天华去陕西收拢工匠的。 既然能带这么多人回来,那么说明任务完成了。 而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各种工匠。 味道难闻些怕什么,可以洗吗! “辛苦了,天华!” 李天华整张脸又黑又瘦,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和后面的人差不多,哽咽着说到:“公子,对不起,天华无能,好不容易招来的工匠,路上死了十个,跑了二十个,只剩下身后这么多人了!” “哭什么!怪我考虑的不周,如果能派人接应下你,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是我的不对!”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我希望你能尽快恢复体力,我这里急缺人手!” 不过徐铮没计划从福建调拨人手过来,有很多东西还是要保密的。 “是,公子!”李天华自从上次抱犊崮没能及时发现土匪,已经被徐铮冷落了一段时间。 “带他们下去洗澡换衣服,好好补补,统计好人数后,全部临时划拨后勤,有任务等着他们呢!” “好好干!” “是,公子!” 第223章 生依死离 王承恩从四千人里挑了几个帮手组建了后勤处。 当把名单报到徐铮这里的时候,吓了徐铮一跳。 “张彝宪,张其鉴,高宇顺?”徐铮反复看着手里的名单,心里总觉得这几个人异常的眼熟。 “张彝宪?莫非是是那个在崇祯四年‘总理户部、工部两部钱粮’的‘尚书太监’?” “张其鉴似乎也很有名啊,协查全国各仓?” “高宇顺?更不得了,以后司礼监掌印太监?” 这都是什么情况?名人堂啊?徐铮抹了下额头,自己的初衷只是想消耗下内宫的太监数量,不会变相的在为大明培养人才吧? “你叫高宇顺?”徐铮看着眼前的普普通通的太监。 “是,回把总的话,我就是高宇顺!”嗓门大的吓人。 “唔,后勤处有所有人员的名单吧,我要看看!”徐铮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有名的太监在自己的队伍里,要是那个高起潜也在,就早点做掉他!徐铮心说。 “有,把总稍等!”高宇顺非常有礼貌,跟徐铮说了声,然后进去取花名册。 转眼功夫,高宇顺捧着一叠厚厚的花名册,走了过来,然后恭敬的放在徐铮旁边的桌子上。 “另外的话,你们后勤处准备接收下李天华带回来的匠人,好好照顾他们,少一个我找你算账!” “是!” 徐铮示意高宇顺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后坐了下来,翻开花名册,开始一页一页观看: 方正化、田进忠、李凤祥、吕直、陈大全、许进忠、闫思印、孙惟武、谢文举、孙茂林、刘远斌、李国辅、张云汉、韩赞周、李继周、方拱乾、邱志忠、高起潜、杨进朝、高时明、褚宪章、张国元、杜勋、王应朝、王坤、刘文忠、刘允中、曹化淳、王之化、王德化! 我擦!看不下去了! 徐铮合上花名册。 次奥,就这么几十个人,里面司礼监秉笔和掌印的好几个,其余的不是监军就是太子东宫的! 真他母亲的萝卜开会,名人荟萃! 自己可真是开了个好头啊,只怕遗臭万年都不止! 这要是历史不变,自己还不得被后世的明粉给骂死! 为了能挽回点自己的名声,先干掉高起潜! “来人,给我把高起潜给我叫来!”徐铮决定了,提前下手。 还没喝完一杯茶,高起潜到了。 眼前的高起潜看上去十六七岁,瘦的跟竹竿似的,一脸的憨厚,老老实实的站在徐峥面前。 “你就是高起潜?” “回把总,我叫高起潜!”高起潜单腿跪在地上,低着头回话,听上去声音细细的。 左看右看,徐铮实在难以把眼前的瘦弱少年跟以后作恶多端的高起潜对不上号。 哎!这怎么下得了手! 目前看就是一个胆小老实的少年! 咋以后变成了那样?徐铮实在想不明白。 “你怎么想来当兵的?”徐铮甚至怀疑高起潜的小身板怎么能通过考核的。 “我不喜欢呆在宫里,天天扫地擦地,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声音虽然稚嫩,但是非常坚强。 心态蛮健康的么,怎么日后变得那么扭曲的?徐铮左思右想。 “多谢徐把总,能给我们阉人这个机会,起潜永远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说完,高起潜在地上“嘣嘣”磕了好几个响头。 “算了吧,起来吧,好生训练!”徐铮无奈的摇摇头,让高起潜起身,回去训练。 高起潜异常恭敬的退着走出了屋子。 “真他妈邪乎了!”徐铮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骂了句,扔下花名册,离开了后勤处。 还得张彝宪和张其鉴以及高宇顺纳闷了半天。 京师南镇抚司。 骆养性大马金刀的坐在长条凳上,身前站着百来条汉子。 “劳资不想多说!简单说两句:第一军规只有一条:杀!不是诚心来的,现在还可以退出!要是去了,就给劳资争口气,把东厂那帮家伙比下去!能做得到吧?” “请指挥使大人放心,属下等必尽力!” “好!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出去了就代表我们锦衣卫的形象,说什么,做什么,心里都有个数!哪个要是丢了劳资的人,我就弄死谁!” “去吧!” 王承恩带着一帮人,正在赶往校场。 在教场门口,两帮人正在相遇,骆养性和王承恩在马上相互拱了拱手,算是见了礼,然后走进了校场,几乎不分先后。 王承恩斜了眼骆养性,骆养性装作不知道。 李天华一身戎装,笔直的站在校场空地上,徐铮陪在身边。 双方的站成了两个方块。 李天华见人都到了,然后对着徐铮敬礼,请徐铮讲话。 “诸位,你们个个都是好汉子,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你们不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只是新兵!” “我能给与你们的时间不多,大概只有十天的样子,我希望你们十天的时间,学会密码、信鸽、枪械、伪装、刺探、捕俘等方面,至于能学多少,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以前的很多东西不要带进军营里,我只需要你们听从命令,完成任务,这就是我的要求。” “我已经给你起了个新的名字:侦察兵!” “希望你们能对得起这个荣誉称号!” “交给你了,天华,给我玩命的练!” “哪个敢炸刺的,杀!” “是!” “好好享受吧,侦察兵们!”李天华狰狞的笑到。 “两人一组,其中东厂一人,锦衣卫一人。记住这就是你们的战斗小组,你的组员就是你生死依靠的兄弟!你们可以任意搭配,也可以由我指派。但是已经配对成功,就饿没有分开的可能,除非生死!一句话要么生死相依,要么生死分离!”李天华一边说着,一边从两个方块阵中间走了过去。 身后留下了一边小声的议论, “哈,怎么感觉跟相亲一样,还配对!” “屁,相亲还可以反悔,这个不行!” “那人家夫妻过不好的还以休妻休夫滴!” “想得美,没听教官说了么,生依死离!” “我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表看我,再看我可就选你跟我配对!” “滚!” “我得好好看看,找个可靠的!” 第224章 三千火铳手 下面得让徐铮谈恋爱了,第一、历史上的海兰珠嫁给皇太极之前的相关记录一点都没有,应该是被皇太极派人抹去了;第二史书都记载的都是皇太极如何如何痴情、爱恋、珍惜海兰珠,但却从来没描绘过海兰珠如何如何喜欢皇太极,并在痛失爱子后病逝离世,于是我想给海兰珠一段不同的人生际遇,让她活生生的展示下自己的性格,尽管结局早已注定! 如果我的引申引起您的不适,还请您跳过下面这几章为爱打的头破血流的场面。 另外其实本篇小说是离不开爱情的,尽管不会种马,但是其中重头戏仍是徐铮、吴三桂和陈圆圆的感情纠纷,当然也离不开秦淮河畔美女们的风花雪月。 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绝大部分任都已经学会了装药、瞄准和射击,最大的差距只是熟悉程度而已。 高起潜的速度最快,虽然准头不高,但是竟然能达到六发一分钟。 徐铮怀着极度矛盾的心情,把高起潜作为一个典型树立了起来。 “人人都学高起潜,杀尽奴贼把家还!” 口号喊的震天响。 高起潜激动的脸通红,走路的时候吧胸脯挺的老高。 由于表现突出,高起潜已经被提拔成小队长。 目前的训练已经初具成果,三段射已经能够做到连绵不绝。 至于运动射击和精确射击,徐铮没有提上训练日程。 队列就更不用说了。 徐铮的目的很明确,只要会站着开枪就可以。 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徐铮还打算让太监们除了火铳之外,另外每人携带长枪,火铳开完第一枪就地丢弃,然后三千长枪兵来个“向右刺”的,后来想想万一建州贼可以左右开弓呢,一招鲜只怕不行。 按照最初构想,应该配备虎踞炮和佛朗机炮的,但是最后被徐铮精简成只配备虎踞炮。 所有的虎踞炮全部给改装成两轮牵引炮。 由于没有大规模装备马匹,所以徐铮考虑得是车载,连人员加上所有装备以及补给,徐铮计划装备两百六十辆四轮越野马车。所需要的木头、铁铜铅以及马匹驭手,全部委托后勤处。 幸亏李天华带来的一百多个工匠,再加上王承恩临时又征调了不少工匠,不分昼夜的赶制,从而保证所需。 徐铮的计划很简单,依靠侦察兵的消息,准备抓住战机,通过车载步兵,快速占据有利地点,火铳兵下车,列队射击。 对付建州和蒙古的骑兵全部依靠虎踞炮和扎马钉。 徐铮想过了,就算拿着四千人全部换了建州贼和蒙古骑兵,也绝对划算,哪怕是二比一,徐铮也会乐的合不拢嘴。 可怜这四千太监仍旧蒙在鼓里,尚且不知道自己在徐铮和皇上眼里,只不过是一堆炮灰!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几乎每个人把吃奶的劲的用了出来,太监內侍们释放出来的潜力绝对惊人! 根本不用教官催促,热情极其高涨! 徐铮暗中检查过太监们的铳管,超量的训练已经让铳管寿命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二。 也就说顶多打上三两场仗,几乎所有的铳管都将报废。 不过这不在徐铮的考虑范围之内,总之就是一锤子买卖! 徐光启几乎整天泡在教场里,训练的声音,枪炮的震响,让徐光启年轻了几乎十岁,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历书修订已经暂时停工,京师防御又有孙承宗负责。 徐光启甚至拿出了自己设计的红衣大炮设计图,并交给后勤处要求试制。 徐铮没办法,只好推给王承恩,王承恩又把设计图献给了朱由检,朱由检看见了大喜,特地安排进行仿制。 反正徐铮也不想装备红衣大炮的,无他,太沉了。 大明朝现有的道路硬度根本承受不了,当然如果只是守城还将就用,不过必须解决转向和可调射角的难题,否则只能直线射击,过于浪费。 侦察兵们已经完成了初步训练,被划拨到徐光启和张礼真的情报部门,并且派了出去。 第一批消息已经返回校场,毕竟飞鸽传书的速度大大快于战马的奔跑速度。 “完了!蓟州防线被突破了!”徐光启手里的鸽信飘然落在地上,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软软的瘫坐在凳子上,脸色灰白。 张礼真捡起了鸽信,看了眼,拿着就往外跑。 “公子,公子!”张礼真飞一般跑进徐铮的屋里。 “怎么了?” “建州贼没有在蓟州和我军决战,而是绕过蓟州,然后分兵,一路前往前往顺义,一路直奔通州!”张礼真把鸽信的内容汇报了一遍。 徐铮的反应很平常,意料之中啊! 只不过徐铮一直在纳闷,皇太极真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蓟州的,几万人马啊,动静岂能小了,袁崇焕是吃干饭的吗? “嗯,知道了,有了新消息再说吧!” “公子,要送给王公公吗?”张礼真顺口问了句。 “可以!以后新军有了情报,可以跟王承恩共享!” “是!” “高队,又去练枪啊?”杨进朝热情的招呼高起潜。 “嗯嗯,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觉得我天生就喜欢火铳,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它!”高起潜拍了拍肩膀上扛着的火铳。 “你这成绩都赶得上教官了,还练什么啊!”跟杨进朝在一起的李继周的酸溜溜说到。 “哈!差远了,不能比,人家教官能打中一百米外的铜板!我可不行!不跟你扯犊子了,练枪去了,回见!”高起潜扛着枪,迈开步子离开了。 “神气什么,瞧那样,嘚瑟!”李继周看着走远的高起潜,在地上重重的吐了口浓痰。 “你小子,就是嫉妒心强,走了!”杨进朝拉起李继周,也离开了。 文华殿。 王承恩一脸慎重的把鸽信放在朱由检的案上,然后叹了口气,站在旁边。 朱由检刚刚去方便了下,一坐下来就看到了鸽信。 “果然不出所料啊,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朱由检这次出奇的没发脾气, “大伴,你把鸽信送给孙大人去,告诉他加快京师防御部署吧!人不够就让王公大臣们的家丁上,再不行朕还有十万锦衣卫,八万內侍!” “皇上!”王承恩哭着跪倒在地。 “老货,哭什么!朕就是气的!快去办事!”朱由检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催促到。 王承恩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朱由检在说“袁崇焕啊袁崇焕,你真的想让朕杀了你吗!” 孙承宗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连声吩咐了好几个人,催促他们加紧布防。 摆在孙承宗面前却是有一个难题:人手不够。 按理说京师三大营账面上有十几万士卒,但是真正的兵额只有几万人。 孙承宗愁的白头发不知道掉了多少根! 最后无奈只好招募壮丁,按天给银子。 第225章 抓了一个女人 锦衣卫力士张全友和东厂番子孙守志被李天华组成了战斗小组。 张全友胖,孙守志瘦。 两个人都有一身功夫,胆子也大。 “胖子,咱俩走远点,别跟这帮家伙一样,一窝蜂守在蓟州、通州这里。僧多粥少,肯定弄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嗯,你说!”胖子张全友点点了头。 “咱们去遵化怎么样?”孙守志用手大体指了个方向,“那地方我小时候去过,多少也算个熟地方!” “有把握?” “相信老哥我,肯定有收获!” “走!” 两人不再犹豫,一路向北。 张全友长的不怎么像汉族人,深眼窝,一脸的络腮胡,乍一看特别像后世的新疆人。 孙守志倒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一路上自然不用多说。 到了遵化之后,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化妆成胡商,便宜行事。 还真别说,化过妆之后的张全友,确实有三分神似。 孙守志装扮成仆人。 两人用活动经费沿途买了些货物,最后还买了一头老骆驼,整天在遵化四处晃悠。 遵化,蒙古联军一部,大营。 皇太极让吴克善临时驻守遵化。 “吴统领,布和贝勒让我来汇报一个消息。”两个身穿蒙古袍的骑手,跪在地上,其中一个黑炭一般的汉子,正在说话。 “快说,我的阿布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吴克善今年二十岁刚出头,身板结实的像头牛。 “宰桑大人说,他的女儿您的妹妹海兰珠离家出走了!根据仆人交代,她出走的时候带走了侍女阿兰和侍从石头,似乎是混进了统领大人您的队伍里!” “啊!海兰珠她?”吴克善顿时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要知道这可是军队啊,三天两头打仗的,万一被派上了战场,刀剑可不长眼睛! 从来也没看到过海兰珠会用什么武器的,除了粗通弓箭而已! “来人,快给我查!一定要找出来!” 还好自己这次带出来的族人只有一千多几个人,真要查起来,也快的。 自己这个妹妹一直喜欢中原,向往中原,这次倒好,竟然冒着这么大风险跑出来了! 可我们是在打仗啊! 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们回来了, “禀报统领,有人汇报说的确看到了这三个人,但是现在不在军营里,好像是出去了!” “娘的,给劳资追!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给劳资找回来,否则你们就不用回来了!”吴克善气急败坏的吼着,因为就在刚才,来人私下里告诉了他另外一个绝密的消息:皇太极喜欢海兰珠,并打算娶她!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本来是件极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成了勒死人的绳索。 万一那个蛮横不讲理的皇太极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整个科尔沁都要遭受飞来横祸! 妹妹啊,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胖子,注意到骑马的哪个矮个子壮汉了没?”孙守志低着头小声的说到。 同样骑着马的孙全有,晃了下肉滚滚的粗脖子,“在哪呢?” “前面街拐角的地方,三个人,一个骑马,两个步行的!” “看到了,咋了?” “我觉得骑在马上的那家伙有问题,注意她马背上的复合弓,那可是蒙古骑兵里的标配,而且还带着两个仆人,应该是有点身份的,肯定知道不少事情,咱们把她绑回去,肯定得个大功,干不干?”孙守志想立功的心思火热。 谁让徐铮开出的赏格那么高呢:已经证实的消息,奖励一千两;抓到敌军的头头,按照身份给钱给官,起步价也是千两! “干!” “先规划下逃跑的路线。” “放心吧,遵化城我不要太熟悉!” “骑在马上的那家伙胸脯这么宽厚,我估计绝对练过,待会小心些!别失了手。” “放心吧,就咱俩的功夫,对付三个人没问题!待会装作卖货先靠上去,干掉两个仆人,然后打晕马上的,撞进骆驼上的麻袋里!”孙守志脑子好使,三言两语就订好了计划。 ‘短火铳装了火没?’马上的孙全友把怀里的短铳悄悄的拿出来,别到要带上。 “都准备好了,上!” 两个人,一人骑着马,另一个牵着骆驼,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哈,尊贵的人儿,快来看看啊,新疆的纱巾,乌兹的弯刀,漂亮的很!便宜的很,快来买啊!”张全友卷起舌头,用奇怪的腔调,大声的招呼着。 孙守志一手牵着骆驼,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颜色绚丽的轻纱头巾。 骑在马上胸部宽厚的骑士,长着一脸浓密的胡须,几乎看不清楚脸。 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感兴趣的盯着孙守志手上纱巾。 低下头对着身边的仆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三个人朝着张全友和孙守志靠了过来。 “哦,勇猛的骑士,您高贵身份只有这把上好的乌兹弯刀才能配得上!”张全友从骆驼背上的皮囊里拿出了一把皮鞘上镶着漂亮玉石的弯刀,递了过去。 马上的骑士毫无防备的靠了过来,伸手欲接张全友手里的弯刀。 孙守志一把扔掉头巾,两只手摆了一个鹰爪的造型,脚下垫步用力,唰的一声窜了过去,等到身形到了两个仆人身边,变爪成掌,对着两个人的脖子切了下去。 张全友臣对方伸手的时机,一把扔掉了手里的也趁刀,伸手搭住骑士的脉门,然后单臂发力,想把对方拖到自己的马上。 “危险!”两个仆人中个头最矮的一个被吓的一低头,然后发出一声尖叫,慌乱中竟然躲过了孙守志的手刀,另一个被孙守杰的手刀正中脖子,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孙守志翻手从怀里掏出了短铳,直接瞄准了个头矮的仆人,准备开铳。 “别伤害我的阿兰!”马上的骑士丝毫没有抗拒,被胖子张全友一把轻易的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并用胳膊勒住对方的胸部。 骑士的手腕不像练过功夫的,这是张全友的第一反应,胸部软软的,也不像肌肉! “怎么是个女滴?”张全友耳朵听得很清楚,怀里的大汉竟然发出了娇滴滴的女声! 孙守志也有些傻眼了,“女滴?” “咱俩绑了女人?” 第226章 身份泄露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我咋知道!”张全友的胳膊不知道是该放开还是勒住。 “不管了,都带走,装麻袋!” 两个人顾不得别人,动作利索的把两个人分别装进了麻袋,然后快速离开。 忙乱中张全友掉了一块牌子在地上。 没多长时间,这块牌子已经到了吴克善的手上。 “锦衣卫力士张!” “立刻关闭城门,严格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否则咱们都得掉脑袋!” 蒙古骑兵如同疯了一样,把遵化城翻了个底朝天。 张全友和孙守志早已带着海兰珠和阿兰,从狗洞里出了城。 骑上早已寄存在外面的马匹,直奔京城而去。 一直搜到晚上,吴克善只找到了海兰珠的坐骑。 “这可怎么办?”吴克善已经彻底慌了。 手里的锦衣卫腰牌如同烫手一般。 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人,今晚就是把马跑死了,也要把这个消息和腰牌送到通州!” 孙守志和张全友决定休息一会。 “胖子,歇会,咱们已经跑了一上午了!” 两人停了下来。同时也把海兰珠和阿兰放了出来。 “真晦气,竟然绑了两个都是女的!” “这下子真立大功了!”张全友看着两个蒙古女子,自嘲的说到。 孙守志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是什么人?”海兰珠不怎么害怕,反而张嘴问到。 “这声音真是好听,跟百灵鸟似的!”张全友兴致勃勃的看着海兰珠。 “难怪胸脯子这么宽厚的!”孙守志嘴里嘀咕着。 “我是大明锦衣卫!” “我是东厂的人!” “哇,锦衣卫,东厂!鼎鼎有名哦!飞鱼服和绣春刀,还有你,是大档头吗?” “咳咳咳,胖子,这俩姑娘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孙守志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你被我们绑架了,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张全友好奇的问。 “为什么要害怕?难道大明不是礼仪之邦吗?”海兰珠仰着脸蛋,天真的问到,只可惜一脸的大胡子,看上去格格不入。 “这小娘子说的真有意思,我们大明是礼仪之邦,不过呢你们蒙金联军却跑到我们地盘上杀人!” 孙守志拔出了腰里的短铳,瞄准了海兰珠,“难道你们真的以为礼仪之邦就不会杀人么?” “不要伤害我家小姐!”阿兰抢了过来,挡住了孙守志的铳口。 面对着孙守志黑洞洞的铳口,阿兰尽管害怕,但仍然勇敢站了出来。 “还蛮忠心的!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们蒙古人杀了我大明多少人!” “你错了,他们是他们,我从来没杀过或者伤害过任何大明人!”海兰珠把阿兰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前面。 “不杀人!难道你是来游览的吗?”张全友好笑的问到。 “被你说对了,我就是来游玩的!我来就是想见识见识大明的大国风范,风土人情!” “就是,我们小姐一直想来大明看看,你们就把我们放了吧!”阿兰在旁边哀求到。 孙守志和张全友相互看了下,满脸的不可信,那边打仗,这边游玩?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不起两位,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你们,就得把你们送到总部,由总部决定你俩的去留。麻烦你俩配合配合吧,不要让我们多费手脚,免得你们自己吃苦!”孙守志自然不肯放过到手的功劳。 “你们总部在哪里?”海兰珠问。 “京师!”张全友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大明京师?那可是我一直最想去的地方!”海兰珠顶着一脸大胡子,失声叫到。 “那就乖乖的配合我们。”孙守志趁机说到。 “没问题!”海兰珠不顾阿兰的阻挡,答应的非常痛快。 “小姐!”阿兰不高兴的叫了声。 “别叫了,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还好是落在我们两个官家人的手里,要是真的被土匪绑了,哼哼!”孙守志哼了几声,不在说话。 “咱们走吧,我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大明帝国京的繁华了!”海兰珠的确对大明朝向往久已。 “今天不走了,现在打仗呢,路上不安全,等明天吧!”张全友说到。 “行!”孙守志同意了。 通州附近。 “什么?”皇太极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报信的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来人的肩膀,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五个字,“你再说一遍!” “尊敬的黄台极,海兰珠被大明锦衣卫抓走了!吴统领特地让我来报信!” “咋么可能!她不是在科尔沁草原吗?锦衣卫又怎么会知道海兰珠?他们为什么会抓走她?”皇太极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小人不知,只知道海兰珠是乔装打扮混进统领的队伍,然后在外出的时候被抓走的!” 皇太极气的一脚把报信的人踢翻! “混账!糊涂!愚蠢!” 皇太极捏着拳头,在帐篷里疾走不停。 “朱由检,你算什么大明天子!打不过本台极,就玩阴谋抓走我的女人!懦夫!小人!” 京师乾清宫。 可怜的朱由检在乾清宫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难道有小人在诅咒朕?” “皇上兴许是热身体经了凉风了!多喝点热茶出出汗就好了。”王承恩在旁边说到。 “噢!” 通州附近蒙金联军大营。 “我决定迅速攻占通州,然后攻打京师!”皇太极的眼珠子通红,几乎一夜没睡。 一闭上眼睛就是海兰珠浑身是血的惨状! “八哥,不是说好的不打京师吗?”多尔衮站了起来,吃惊的问到。 皇太极摇摇头,“十四弟,军情瞬息万变,以前说不打,不等于现在不打!昨天不打,不等于明天不打!” “四哥,难道明军有了什么变化?”多尔衮猜测到。 “据探报,袁崇焕兵力目前主要部署在河西务一带,预计是担心我军袭击十三仓漕粮和沿运河南下。” “我军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趁袁崇焕主力不在这里,拿下通州,攻打京师,逼迫朱由检签订城下之盟!”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皇太极知道这个十四弟一直足智多谋,不给出充分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同意攻打京师的。 第227章 初遇京师 感谢折翼圣剑的推荐票,太感谢你了! “四哥,虽然机会难得,但是我认为最好还是按照前面的计划来,要知道大明京师可是一国首都,人多兵多,必然久攻不下。” “一旦四处亲勤王力到达,袁崇焕截断我们的后路,那么我建州骑兵处境将非常堪忧!” “因此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多尔衮分析的头头是道。 皇太极看着侃侃而谈的多尔衮,心里一阵烦躁。 自己这个台吉做的也真憋屈了,想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尽管皇太极还没有娶海兰珠,但是内心早已认定她是自己的女人了),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旁边的代善站了出来, “十四弟,我觉得四弟说的也有道理。” “虽然原本计划里不攻打大明京师,但那是考虑到袁崇焕防守京师。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袁崇焕根本就来不及回防。” “因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进攻通州,直逼京师;另外一路则绕道昌河、顺义,最终两军夹击京师,汉人不都说‘敲山震虎’吗,我们就彻底的震一次,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实惠!” 代善很明显偏向皇太极。 “那么万一袁崇焕支援京师呢?要知道他可都是骑兵,论速度不比我们慢多少!”多尔衮的性格有点执拗,只要自己认定的事情,一般化很难改变, “一旦被袁崇焕的骑兵缠上,再加上各地勤王兵力,足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皇太极重新整理了思路,说道:“我觉得十四弟的顾虑确实很正确!” “但是现在这个机会不抓住,浪费了更可惜。同时我认为后路不会被大明截断,他们没那个能力!” “目前我军在西北方向已经占据迁安、遵化,为后撤打通了通道,既然一道不够保险,那么就再加几个。” “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出少数兵力,在进攻京师的同时,挥师东进,趁机夺取滦州和永平,这样既可以增加一条回路,也可以趁机迷惑袁崇焕,又可以威胁河西务,让袁崇焕不能首尾相顾!万一得手,也可以额外打通一条回去的通道”皇太极想了一招。 “四哥,可是咱们没有那么多兵力可分了,你昌河和顺义分兵,滦州、永平在分兵,这里还要攻打通州,要知道分兵可是兵家大忌!”多尔衮说的是实话。 皇太极道:“十四,我们可以用疑兵之计,再者明朝兵弱,我们又有内应,能攻下就攻下,不能也不用恋战。各位,不用在争论了,我们这次入明是我建州勇士第一次攻入大明腹地,虽然是孤军深入,但是就目前来看,明军战力孱弱,看上去依然是庞然大物,但其实只是纸糊的老虎而已!” “我认为先前制定的行动计划以及战略目标道目前为止,已经基本实现了。剩下来的就是我们继续扩大战果,能否攻下京师不是必然,但是如果能试一试,总也可以为以后奠定接触。” “所以我认为京师必打!”皇太极不打算在浪费口舌了,直接下了定论。 多尔衮见皇太极态度这么坚决,终于放弃了继续争论。 朱由检,我来了,把我的女人还给我!皇太极在心里怒吼了一声。 京师校场。 孙守志和张全友带着海兰珠和阿兰,终于赶到了京师。 “哇,真的比我们那里好了太多了!”阿兰看的眼花缭乱。 “真不愧是大明都城!也只有大明勤劳智慧的人们才能修建起这么伟大神奇的都城!真是不虚此行!”海兰珠有点痴迷的盯着高大厚重的城墙,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张全友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也看了眼城墙,“没觉得有多么神奇啊!” “你们是看惯了!要知道在草原上修建这么巨大的城池,是绝对不可能的!”海兰珠站在城墙根下,十几米高的城墙看上去如同高不可攀。 “行了,别看了,以后想看有的是机会,快走吧!”孙守志在旁边催了一声。 校场。 孙守志和张全友把海兰珠和阿兰带进了校场。 徐光启今天没在,只有张礼真在情报处值班。 两人垂头丧气的站在张礼真面前,把经过说了一遍。 “你俩可真行,弄两个蒙古娘们来,看公子怎么收拾你们!”张礼真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只好汇报道徐铮这里。 “哈,这俩,出发点不错,就是可惜运气差了点!带来我看看吧!”徐铮也觉得好笑,考虑了下,还是决定见见。 海兰珠在阿兰的帮助下,已经卸了伪装,张礼真见二人衣服已经有些脏烂,只好安排人给她们找了几身汉装,等两人换好,然后带着去见徐铮。 好在海兰珠在科尔沁的时候学过汉话,虽然说起来有点拗口,但是交流不成问题。 徐铮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见张礼真领着两个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尤其丰满。 啧啧,熟女! “会说汉话吗?” “会一些!”海兰珠偷偷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一身浅青道袍,头上戴了顶方巾,皮肤白皙,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应该这就是书里记载的书生吧!海兰珠暗自思忖到。 “咦,声音蛮好听的!”徐铮发觉了海兰珠的偷窥,只是笑了笑,然后仔细打量着海兰珠。 二十岁左右,身高一六七上下,皮肤异常白嫩细腻,五官搭配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头上的发式,根本看不出来是蒙古女子。要知道徐铮在后世也算得上资深网虫,网上看过多次蒙古国的士兵检阅的,对蒙古族女子的身板绝对是印象深刻。 但是眼前这位,似乎很难感受到草原女人固有的感觉,倒是和文雅秀气的江南女子差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徐铮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但是靓妹的容颜还是让徐铮眼前一亮。 这家伙的声音真好听! 徐铮从容的态度,额外吸引了海兰珠的注意。 “我叫哈日珠拉,你也可以叫我‘海兰珠’!” 徐铮刚端起茶杯,“啪!”茶杯掉到了地上,嘴巴张的足可以塞下一颗熟鸡蛋, 结结巴巴的说到,“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海兰珠不知道徐铮为什么会这么吃惊,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叫哈日珠拉!” 么得命了!徐铮瞬间竟有种魂飞天外的感觉. 第228章 做冤大头了 “你就是海兰珠?”徐铮站了起来(其实海兰珠是汉译名,另外海兰珠应该不会讲汉话,终生也没到过中原,这里纯属虚构)。 “我是啊,难道你听过我的名字?”海兰珠诧异的看着徐铮。 徐铮心说后世稍微有点明清历史知识的人,哪个没听说过“东哥”和“海兰珠”的! 太不可思议了! 绑架竟然把皇太极后半生魂牵梦绕并为之殉情的女人绑来了! “你就是海兰珠,海兰珠就是你!”徐铮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颠三倒四的说着。 徐铮奇怪的反应让张礼真都觉得看不下去了,“咳咳咳,公子!” “叫那么大声音干嘛,吓我一跳!”徐铮被张礼真突如其来的“狮子吼”吓了一跳。 就连海兰珠身边的阿兰都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位公子是不是被自家小姐的美色迷失了心神! 这下子事情大发了!徐铮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要是皇太极知道自己把海兰珠绑架了,不会带着骑兵大军直接杀过来吧? “你还没嫁给皇太极吧?”徐铮有点记不清楚很多历史事件的节点。 “我为什么要嫁给皇太极?”海兰珠有点恼怒的反问到。 “额!”看来事情还有转机啊,皇太极应该不会亲自来找自己报仇的。 “你怎么跑中原来了?”徐铮转移了个话题。 “来看看啊,这里的感觉比荒凉的大草原好多了!我还想去江南看看!”看来海兰珠想去的地方还有不少。 “你,驴友啊?”徐铮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重新穿越回后世了。 “驴油?没听说过!”海兰珠表示不知道。 “噢,没事没事!”徐铮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张礼真,帮她俩安排个上好的住处,校场里不用限制自由了,吃的用的跟我一样!”徐铮实在不知道该把对话怎样进行下去,于是让张礼真带她们下去,然后安排住处。 似乎眼前这个书生很熟悉自己,可是怎么可能呢!海兰珠一直在纳闷。 几天之后。 “小姐,小姐,不好了,我碰到怪胎了!”阿兰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这几天我去那个什么厕所的。老是在女厕碰到男人!”阿兰手里还拎着系裙子的腰带。 徐铮为了方便统一管理卫生问题,因此在校场里建了厕所,而且区分男女。 关键是基地里绝大部分都是阉人,哪个去区别什么男女撒。 于是阿兰就有了这样的奇遇了。 “啊!”海兰珠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去过。 太吓人了! “我带你去看看呢!” “我不去!” “我们就在旁边看看,要是再有人进女厕所,我们就,就举报他!”阿兰觉得这口气必须出。 “好吧!” 两人连续在女厕所旁边看了两天,果然是发现有不少男人经常进女厕所! 还真有! “王公公,今天训练的怎么样?” “李公公啊,还行吧,反正就那样了!” “公公?”海兰珠和阿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公公是什么?”阿兰傻乎乎的问到。 “公公就是太监,就是阉人,专门服侍皇帝的!”海兰珠知道的毕竟多一些。 “啊!我们见到的那个书生不会就是大明天子吧?”阿兰这段时间被海兰珠灌输了不少关于书生的故事和知识。 “有可能!”海兰珠开始在心里回想徐铮的一举一动。 “天呐,我们竟然遇到了大明帝国的皇上!”阿兰有点飘忽忽的感觉。 “听人说,现在大明的皇上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会那就家伙真的就是皇帝吧?”海兰珠也开始怀疑起来。 “皇上就是台吉吧?”阿兰问了一个问题。 “不不,他们这个皇上比我们的台吉大的多,我们蒙古人也曾经有过皇上,成吉思汗!”海兰珠担心阿兰听不懂,因此打了个比方。 “长生天!大明皇上不会要砍我们的头吧?” “看样子不会!” “我觉的会,我们养牛羊的时候,不都是先给好吃好喝的,然后等长大长肥了杀掉吗?”阿兰越想越怕。 “别乱想,我们赶紧回去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经过全面考虑,徐铮决定放了海兰珠和阿兰。 烫手山芋! “海兰珠,我决定释放你们,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们走?”海兰珠有些想不明白。 “不为什么啊,这里毕竟是汉人的地盘,再加上你的族人正在跟我们大明打仗,我觉得你应该回家去,老老实实的待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来冒险!”徐铮已经完全弄清楚了,海兰珠只是出来游玩的,而且还是离家出走!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不管徐铮怎么说,海兰珠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徐铮从来没遇到性子这么执拗的女人, “再不离开,就永远别回去了!”徐铮连吓唬小孩子的招数都用上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好了,难道你要我做你的皇妃?”海兰珠尽管长得不像草原女子,但是性格依旧脱离不了草原民族的特色。 “皇妃?额滴娘啊,这都哪儿对哪儿!”徐铮赶紧解释,“啊波波,你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不是主要的,反正我不走!” “姑奶奶,求求你,赶紧走吧好不?”徐铮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对抗皇太极几万骑兵。 “姑奶奶也不行!” “你可是被我们绑架来的,按理说听到释放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滴?”徐铮觉得自己做劫匪做的很失败。 “不走,就是不走,到现在京城才逛了一半的!” “额!”难道女人对逛街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吗?徐铮表示自己两辈子最不懂的就是女人心。 “另外,皇上你能给点银子吧?这次来我没带钱。” “那啥?皇上?”徐铮觉得自己思维已经错乱了。 “安!你不会很小气吧?” “我,我!真正小气的那位住在紫禁城里好吧!”徐铮无奈的长叹一声! 这个缸咱不顶! “我不是皇上。”徐铮坚决否认。 “是与不是不重要啊,最重要的借点逛街的银子!大不了等回去了,用牛羊马还你还不行!” “我!” “孙守志,张全友,给劳资滚过来!”徐铮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两人屁颠屁颠跑来了,终于奖赏发下来了,再不济也一千两银子一个呢! “这是两千两银子,一人一千两,给我扛着,陪两位姑娘逛街去,直到银子全部花完了才许回来!快滚!” 一百多斤啊! 第229章 朱由检来检阅 徐铮特地关照了众人,让海兰珠和阿兰自由行动。 徐铮把孙守志和张全友的奖励和嘉奖也兑现了,“谢谢公子!” 徐铮表示这是应该得到的。 “公子,我俩还要出趟任务!”孙守志摸着怀里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张全友也一个劲的傻笑。 “你俩还要出去?” “嗯!”两人异口同声。 “我们准备去把皇太极绑来!”孙守志很认真的说到。 徐铮没好气的踢了每人一脚,笑骂到“滚!” 徐铮心说把皇太极弄来做大哥吗! 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公子,公子!” “咋了?” “皇上来了!” “嗯嗯,知道了,我这就去!”徐铮表示已经知道了。 朱由检和王承恩站在校场中间,身边跪了一地的太监。 “都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谁敢让朕看看?”朱由检是第一次进军营,说不好奇是假的。 “皇上!”徐铮过来给朱由检见礼。 “徐卿,今天让朕开开眼呗。” “再说也练了快一个月了吧!” “皇上你真要看?” “什么叫真的,这话说得!” “好,既然皇上要看,那么今天正好来演练下,看看这段时间的训练果怎么样!”徐铮同意了,“但是臣有个请求!” “就你事多!”朱由检斜了眼徐铮,“说吧!” “请皇上支援臣二十头驴或者马骡,十头牛,现在就要!”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你家又不种地!”朱由检很奇怪徐铮的要求。 “不不,这不是臣要的,而是用来检验部队训练的结果的,同时演练结束后,臣请皇上吃驴肉火烧!” “外,还请朕吃饭?”朱由检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不用这么客气啊!” “没事,反正也是顺带带滴!” 王承恩朕的替徐铮捏把汗,哪个敢跟皇上这样说话的! 可偏偏皇上就吃他这一套! “王承恩,这个是你去办,我等着看演练,快点啊!”朱由检挥挥手,让王承恩赶紧去办理。 两盏茶的时间,王承恩带着一个人,赶了一二十头驴和十来头牛过来。 安置在徐铮指定的地点。 徐铮按照自愿的原则,从三千火铳手里选了三百人出来,然后站在徐铮在地上划好的三道横线上,排成三个横列。 “这是要三段射?”朱由检最近把戚继光的兵书堵了几遍,稍微有点了解。 徐铮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请皇上移坐点兵台,观看演练!” 朱由检带着王承恩登上了点兵台,上面早已摆了几把椅子和一个长案,用青布蒙了。 徐光启也赶了过来,陪着朱由检坐在上面。 徐铮见三百人已经列队完毕,然后又抽掉了一百名刀盾手站在三列横队边上。 李天华站在第一列旁边,手里只拿了一副三角旗。 徐铮又让人把所有的牛尾巴和驴尾巴刷上了油。 “各位,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演练,现在,我发布命令!”徐铮这段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 “这家伙怎么这样说话?嗓子有毛病了?”朱由检奇怪的问徐光启。 徐光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过听着蛮提气的哈!” 高起潜、高宇顺、曹化淳、孙惟武等都自愿加入了演练队伍。 “演练过程中,敢私自脱离队列者,杀!”徐铮把杀字的声音拖的很长。 “刀盾手执行军规!” “这是要弄哪一出?”朱由检看着徐铮在台下忙活了半天,仍没动静。 正在疑惑中,徐铮噔噔几步跑到了点兵台下面,立正站好,再次吼到:“部队列队完毕,请皇上检阅!” 还是一样的声嘶力竭! 朱由检不知不觉的被徐峥的气势渲染,竟然也站了起来。 徐光启看见皇上站了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朱由检虽然站起来了,但却不知道下面还怎么做,一时间傻乎乎的现在台子上,一动不动。 王承恩看出了朱由检的不知所措,在身后轻轻的提示到,“点头就行!” 徐铮也傻了,本来心血来潮想跟后世学习下的,结果竟然冷场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 徐铮立刻一转身,把屁股对准了朱由检,吼到,“演练开始!” 朱由检本来还想提个意见的,竟然把屁股对准皇上,岂不是大不敬。 但是注意力却被校场上吸引了过去。 徐铮提前安排好的人手,举起了手里的火把,点燃了驴子和牛的尾巴,顿时畜生们的屁股上开始冒烟着火。 驴牛排在距离三个横列两百多米米的地方。 尾巴上的火一起来,牛和马就开始往前跑。 随着火势烧的越来越猛烈,牛驴的速度也在加快。 牛蹄和驴蹄把地面踏的乱震。 通过脚底下传来的震动,参加演练的太监们愈发紧张起来。 牛和驴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犹如疯了一般,对着三百人的队列直接撞了过来。 几十头牲畜奔跑的时候竟然带起了不小的灰尘。 队列当中大部分都已经腿脚发软,有的人甚至长大了嘴巴。 “我擦!这还不得出人命!”朱由检嘴唇哆嗦着,指着飞奔过来的畜生, “快,快停下来!” 徐光启也看的嘴巴发干,没想到徐铮竟然这么大胆! 李天华看着队列里不少吓的惊慌失措的太监们,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三角旗慢慢的举了起来, “装铅弹!” 有不少人手里的铅弹在慌乱中掉到了地上。 高起潜的嘴唇被自己咬的发青,手心里全是汗。 哆嗦着好不容易把铅弹装进了枪膛。 “放火药!” 李天华吼了第二声。 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完成了这两个动作。 一式火铳的发射药和引药都是同一种火药。 “瞄准!”李天华吼出了第三声。 这个时候牛和驴和演练士兵之间差不多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朱由检已经跳到了台子边上,嘴里叫着,“快开铳啊,快啊!” 只见李天华猛的把高举的三角旗劈了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开火!” “啪!” “啪!” 稀稀朗朗的枪声响了起来。 高起潜也开铳了,不过没打中。 运动的目标毕竟不是死靶子! 有几头驴子倒在地上,不断的挣扎,但是几乎瞬间就被踩成了一对碎肉!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朱由检、徐光启和王承恩都站在台子边上,紧张的注视着。 李天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红色三角旗。 “转把手!” 一是火铳是模仿佛格森火铳,墙腹下面有个长长的把手。连接在螺旋枪机上面。 这次队伍中不少人反应了过来。 “装铅弹!” “防火药!” “瞄准!” “开火!”李天华再次吼到。 “啪,啪,啪!”枪声很明显比刚才密集了很多。 还有奖金三分之一的牛和驴没有倒下,仍在往前冲撞过来。 李天华再次举起小三角旗,把动作要领重复了一遍,然后狠狠的劈了下去。 再一次开火! “好!”朱由检看到校场里只剩下一头命大的驴子仍在往前冲,于是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声彩。 徐光启觉得自己后辈全是黏糊糊的,真吓人! 徐铮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大家体验下面对骑兵冲击的感受。 由于舍不得马匹,只好用牛和驴来代替,看来效果不错! 最后剩下的一头驴子,竟然跑发了性,不顾死活的冲了过来,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 李天华没有继续发布命令,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演练队伍的反应。 无巧不巧,驴子撞过来的方向正好是高起潜所在的位置。 高起潜的腿已经开始哆嗦。 三十米! 高起潜的裤裆已经湿了,脚下很明显积了一摊浅黄色的液体。 “啊!”高起潜身旁和身后的二十几个太监从队列中跑了出去,顿时高起潜身边空出了一大块空地。 高起潜似乎也打算躲开,不过最终站住了脚跟。 最后怪叫了一声,转枪机,装弹、放药、瞄准,开火,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瞬间完成。 “啪!”铳响,然后高起潜把火铳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等死。 刚放松下来朱由检,被最后一头毛驴吓的再次紧张起来,忙不迭的吼到,“我干,撞上啦,快躲开!” 铅弹准确无误的命中驴子的眼睛,深入到脑袋里。 毛驴连叫一声都没有,直接倒在地上,一直翻滚到高起潜的面前,才停了下来,腿脚仍在不断的抽搐,带起的灰尘扑了高起潜一身,一股驴身上特有的味道冲了高起潜的鼻孔。 高起潜的整张脸雪白雪白的,如同擦了一层白面粉。 双手神经质般握着火铳,不停的抖动。 徐铮暗自点了点头,真是什么人什么命! 高起潜的确命不该绝! 第230章 走运的高起潜 谢谢暗极星夜的大力支持! “好样的!”朱由检叫了声。 徐铮伸手示意了下李天华。 李天华让刀盾兵把刚才私自出列的太监们全部下了武器,然后集中看管起来。 高起潜仍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睁开眼睛。 徐光启和朱由检以及王承恩三个人下了台子,朱由检抛下其他人,径直走到高起潜面前。 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高起潜的肩膀。 高起潜这才回过神,睁眼一看竟然是皇上站在自己面前,顾不上脚下埋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好样子的,是条汉子!”朱由检伸手把高起潜拉了起来,“以后做朕的兵!” 徐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而是走到了逃跑的太监们跟前, “步兵操典里已经说的很清楚,火铳兵不得私自脱离队列!你们在危险临头的时候,不顾队友安危,抛弃队友,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是极其可耻的错误,也是决不允许的!” “别怪我心狠,不讲情面,记住了下辈子别当兵!” “来人,全部绑了,如有反抗,就地正法!”徐铮最后看了眼被圈在中间的太监们,面无表情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朱由检带着高起潜、王承恩以及徐光启也走了过来。 “老祖宗,救命啊!”其中有两个是王承恩特地让徐铮照顾的心腹。 王承恩拉着脸,二话不说。 “皇上,饶命啊!我们不当兵了,我们要回宫里伺候您!”又有数个太监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还有几个早已屎尿失禁,躺在地上装死。 “皇上,您看?”徐光启担心徐铮被太监们记仇,所以想把这个责任推给朱由检。 朱由检扫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声:“军令如山啊!” “安心的去吧,朕就当你们阵亡了,会给你们家里一笔抚恤银子的!”说完朱由检掩着脸,转了过去。 地上的哭声更大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咒骂徐铮。 王承恩自始至终没敢说话,最后只是把袍子提了起来,漏出脚,然后脚尖冲外,呈外八字型站在原 趁着众人不在意,偷偷了抹了把眼角。 李天华带着刀盾兵把犯了军规的太监们,死死的绑了起来,军中杀人不像官府那么讲究,直接拖到点兵台下面,“喀嚓、喀嚓!”几声,顿时了账。 “好生掩埋,并查明家人,按照皇上说的,发放抚恤银两!”徐铮吩咐到。 “知道了,公子!”李天华应了声,然后开始善后。 朱由检和高起潜已经在旁边开始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高起潜!” “以前在宫里是干什么的?” “奴才是內侍,什么都干。” “以前是内操军?” “回皇上,不是!” “跟着徐铮好好学,今天表现非常好!” “谢皇上!”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好好干!”朱由检对高起潜非常满意。 朱由检见徐铮走了过来,“你从哪学来的这一招?真是够震撼的!” “臣瞎琢磨的!”徐铮瞎掰了个理由。 “就是可惜了这么多牛和驴了!”朱由检看着血肉模糊的校场直皱眉头。 徐铮笑着说到:“不可惜啊,臣不是说好了要请皇上吃驴肉火烧的么,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这还能吃?”朱由检瞪大了眼睛。 “能啊,就当是给他们打打牙祭了,都练的蛮辛苦的!” “可里面有铅子啊!”朱由检觉得徐铮难道馋疯了? “挖出来就行,皇上你放心吧,不碍事的!”徐铮说着,把李天华喊了过来, “去,把会处理牲口的太监挑出来,今天我们会餐!另外别忘了做点驴肉火烧,好久没吃了!” 徐光启在旁边也笑着说到:“皇上放心,这些都是能吃的。打仗的时候,士卒经常吃死马伤马的!” “我不吃,想想都恶心!”朱由检坚持拒绝。 “皇上,真没问题!我本来还打算用炮打一轮的,后来想想挖铅子实在太费事,所以就没用,只是铳弹,省事多了!” “这么多人为了皇上你这么辛苦的训练,这可是与民同乐的最好机会!”徐铮指着旁边站满的太监。 “额!”朱由检不说话了。 张礼真快步走了过来,在徐铮耳边耳语了下, “公子,建奴分兵了,一路昌河、顺义方向、一路向东,目的地尚不明确。另外通州附近还有不少建州贼。” 朱由检看了眼徐铮。 徐光启问到:“是否奴贼有了新动向?” 徐铮点点头,“最新情报:奴贼兵分三路,一路昌河方向,一路盘踞通州附近,另一路向东。” “这样部署的目的是要干什么?”朱由检考虑了下,仍是想不明白。 徐光启也在苦思。 “皇上,我们去军情处,看看沙盘!”徐铮提了个建议。 军情室。 桌子上的沙盘里插满了代表着双方的兵力部署小三角旗。 红色代表着大明。 “皇太极这是昏头了吗?怎么会这么安排自己的兵力,竟然一分再分!”朱由检虽然在军事上是个外行,但是也看出来了皇太极的策略有着很大的隐患。 “反常必有妖!”徐光启拈着胡须,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嘀咕了声。 “我方京畿地区目前兵额多少?”自从孙承宗接手京师防御后,徐铮就不怎么太清楚京师的部署了。 徐光启抬起头,“目前各路勤王军队已经陆续到达京畿附近,如果加上三大营,保守估计兵力差不多有三十几万吧!” “这么多?建州奴不是只有几万人吗?”朱由检的想法很简单,几十万对几万人,胜券必然在握。 “皇上,我们一个京师防守就要分出去一二十万人呐!更何况我们多是步卒,不管是攻击力还是机动性,比之建奴都差得很远!”徐光启是老实人,一直说老实话。 “这么说人海战术不行?”朱由检的目光投向了徐铮。 “皇上,也不是,人海战术的基本要求是我方人数在绝对数量上占优势。您看,京师防守分出去差不多将近二十万,生下来可以机动作战的只有十万人多一点,而建奴战兵数量在四万人上下,这还不包括马夫、辅兵,要知道这些人也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换句话说,就算这些人不参与战斗,只是骑在马上冲锋,仅仅是七、八万匹马也能冲垮一支部队了!所以综合来看,我们的兵力在数量上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徐铮大体解释了下。 第231章 皇太极的进攻 “这倒是!”朱由检心里顿时想起刚才仅仅是几十头牲口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要是七、八万匹马冲过来,真不敢想象! “张礼真,把袁崇焕的兵力所在标出来。” “竟然还在河西务一代布防!”朱由检很不满意袁崇焕的迟缓行动, “朕的老巢都要被抄了,他还在河西务一带墨迹干嘛?” 徐铮指了指皇太极派出往东的一支部队,“皇上,奴贼的这支部队动向虽然明确,但是具体攻击意图却是不知。袁督师的兵力只有两万余人,咱们虽然是境内作战,但是需要防守的摊子太大了,处处需要防守,但是处处都有漏洞!所以袁督师在建州贼动向未明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我看倒不如直接让孙督师全盘负责境内和建州贼作战事宜,主要以各地勤王兵力为主,迟滞皇太极的进攻速度和方向,然后以袁督师的机动兵力作为一把钢刀,找准了时间就给皇太极来下狠的!”徐光启若有所思的建议到。 “事到临头了,再临阵换将,只怕时间上不允许了!”朱由检摇了摇头,拒绝了徐光启, “把这份情报发往袁崇焕部吧!” 徐铮点点头。 “徐铮,要不你帮朕再练些兵吧,朕再给你两万人!”朱由检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 “啊,还练?行啊,要不皇上你再给个五十万两银子?”徐铮决定用银子吓跑朱由检。 “这么多!”朱由检狠狠的瞪了眼徐铮。 徐铮可不管这些,“五十万两还是少的,皇上你算算,两万杆火铳要多少钱,盔甲马匹得多少钱,饷银要多少钱!” “五十万两都是少的!辽东一年的拨款是多少,四百五十万两银子,一百五十万石军粮!我这个只是毛毛雨啦,皇上,怎么样?” “毛毛雨?”朱由检听不懂徐铮的新名词。 “皇上,这是粤语,就是‘小意思’!”徐光启在广东待过,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晕,还好朕是让你练两万人,要是二十万,岂不是整个大明朝都要勒紧裤腰带!”朱由检很吃惊新军的费用竟然这么大。 徐铮心说,这还叫大?我还没把火箭、大炮、给养、抚恤等等算上呢!要知道越是科技含量高的部队,越是耗金大户。 后世的一发导弹得多少钱,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工资都不够! 没钱,谈什么强军! “那算了,朕也没银子了!”朱由检深刻体会到了钱真是个好东西! 徐光启在旁边笑了笑,没说什么。 徐光启知道徐铮的心思是不想给朱由检练兵,这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事实上如果能解决土地的问题,现在只依靠屯田,也是可以练兵的。 但是这是个死结,土地兼并太严重了,谁肯白白的把耕地拿出来分给大头兵! 所以徐光启也不打算说破,即使说了也是白说。 徐铮见高起潜还在这里,“高起潜,今天表现不错,以后你就是甲长了!” “谢公子!” 朱由检见徐铮有所表示,也过来凑了个热闹,“高起潜,鉴于你今天的优异表现,朕也给你升个官,以后你就是司礼监的奉御了,王承恩,记住了回去入档!” “多谢皇上!”高起潜跪了下来,在地上隆重的磕了头。 旁边不少的人纷纷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高起潜。 也有不少人惋惜刚才驴子怎么不冲着自己跑过来的! 宫里的升迁跟外面不一样,想要升上去极其困难,这就是为什么徐铮开练新军,有那么多阉人主动报名参加的原因。 看着高起潜稚气未消的脸,徐铮心里叹了口气,但愿高起潜在这里经过训练后,别再那么祸国殃民吧! 否则真说不清楚了! 聚餐开始了,朱由检满脑子都是刚才血肉模糊的场面,面对着桌子上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直到徐铮递了个驴肉火烧过来,才试着咬了一口。 “嗯?这个味道。” 又吃了一口。 “不错啊!”三口两口,吃了一整个火烧。 徐铮在旁边偷乐。 心说这个驴肉火烧基本是后世的做法,卤好的驴肉,外加青椒,烤着香喷喷酥脆的烧饼,吃起来绝对美味,第一次必然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长期待在皇宫里的朱由检自然没尝过这种小吃,因此觉得格外的香。 “皇上,再来碗牛肉粉丝汤!”徐铮见朱由检有点噎,赶紧盛了碗汤放在朱由检面前。 用牛骨头熬出来微微反光汤上撒着几瓣芫荽,和着胡椒粉的微辣味。 朱由检把碗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咦,,真不错!” 火烧吃了,汤也喝了,朱由检再也没提肉里有铅弹的事。 吃过饭以后,朱由检趁着别人不注意,问了徐铮一个问题:“徐铮,如果皇太极来攻打京师,你能参战吧?” 徐铮考虑了下,方说到:“练兵就是为了打仗!但是我希望皇上能把这支军队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 朱由检点点头,“朕知道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这支部队!” 君臣俩正说着话,海兰珠和阿兰逛街回来了。 “你这军营里怎么还有女人的?”朱由检见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校场,竟然没遇到任何人阻拦,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徐铮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因此顿时卡住了! “额,皇上,这个……” “胡闹,乱弹琴!”朱由检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徐铮,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现在就开始贪图美色,而且还带到军营里!你让他们,这些人怎么想,怎么看待你这个带兵滴!” 徐铮有心解释一下,又担心被皇太极逼红了眼睛的朱由检,咔嚓一刀,把海兰珠给砍了。 徐铮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把海兰珠安排到自己家里住的,真是失策! “那个,皇上,你听我说,” “不听!” “事情不是皇上你想象那样的,臣是有苦衷的!” “你俩干嘛,吵架吗”海兰珠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第232章 皇帝和美女 “你又是谁?”朱由检看着眼前的美女,瞬间竟有种惊艳的感觉。 “我叫哈日珠拉,按照你们汉人的叫法,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海兰珠。”海兰珠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徐铮一直怀疑“海兰珠”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皇太极对哈日珠拉的爱称,因为海兰珠在满文里的意思是“我所珍惜珍爱的人”,但是关键哈日珠拉现在就自称“海兰珠”,因此徐铮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汉人?”朱由检听出了对方的语病。 徐铮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是啊,你们不是汉人吗?”哈日珠拉调皮的笑了下,瞬间的妩媚、娇俏让朱由检又是一阵失神。 朱由检的失魂落魄让徐铮稍微放松了些,按道理说,一般人应该舍不得杀美女的,但是为什么自己对海兰珠没有惊艳的感觉呢? 事实上海兰珠的确非常漂亮,健康活力,丰盈娇俏,这一点徐铮并不否认,可是就是没有眼前一亮,心跳加速,类似于朱由检现在的状态。 有可能是后世的美女看的太多了!徐铮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们是汉人,你又是什么人?”朱由检终于清醒了些。 “我是蒙古人!”海兰珠仍然不知深浅。 徐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蒙古人?”朱由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此特地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海兰珠仔细的看了下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但是面相明显老相的年轻人。 估计也是个书生吧,不过脸色看上去呈现出不是很健康的白皙。 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有了卧蚕! 莫非是读书太辛苦? “你是蒙古哪个部落的?”朱由检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样子“蒙古”这个敏感的词汇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是科尔沁部落的。” “噢,科尔沁?这次建州女真联合蒙古部落兵犯中原,其中就有科尔沁的部落吧!”朱由检盯着海兰珠的脸,似乎试图看出点什么。 “皇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徐铮真的很担心朱由检一怒之下杀了海兰珠泄愤。 “愚蠢!”朱由检骂了徐铮一声, “哪里来的国?还不斩杀来使!你在胡说些什么?” 朱由检指着海兰珠,“她是什么使?你告诉我呐!” “皇上?!”轮到海兰珠吃惊了,转过来看着徐铮,惊奇的问到: “难道你真的不是皇上?” “我啥时候说过我是皇上滴!”徐铮差点被海兰珠气晕了。 这么多天好吃好喝的供应你,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徐铮,你好大胆!难道你要谋逆?”王承恩憋足了气,一声大喝。 徐铮翻了个白眼,丢给王承恩,“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说我还是玉皇大帝呢,可能吗?再说皇帝很好玩吗,白给我我还不要呢!” 朱由检哈哈一阵大笑,“外族人不了解我们,大伴你就不要较真了!” 王承恩恨恨的看了眼徐铮,不在言语。 “原来你才是大明的皇帝啊?”海兰珠好奇的看着朱由检,“年轻时蛮年轻的,就是没多少活力,好像活的蛮累的!” 徐铮一把拉住了海兰珠,不让她在继续说下去,“皇上,异族女子不懂事,说话方式跟我们在中原人大不同,还请皇上见谅,别跟她过不去!” 阿兰也在旁边拉住了海兰珠。 朱由检沉默了下,“其实海兰珠你说的很对,我这个皇上干的是蛮累的。” “不过也没办法,累也得干下去!要是有一天有机会了,我一定去你们那里看看大草原,骑骑马,吃吃烤全羊,喝喝青稞酒!” “真的呀,那我一定在大草原上好好的招待你!”海兰珠总算说了一句好话。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做向导,给朕好好介绍大草原的风景!” “海兰珠,你喜欢中原吗?” 海兰珠挣脱阿兰和徐铮,点点头,有点埋怨般说到,“就是没有人给我做向导!” 说完还偷偷地瞄了眼徐铮。 “哈哈哈!” 朱由检一阵大笑,“今天不早了,在你这里耽搁了一整天了,朕也该回去了!你多辛苦,帮朕把兵练好,朕必有重赏!” 徐铮和徐光启,跪了下来。 “徐卿,你年纪大了,不要跪!” “另外!”朱由检看了眼海兰珠,“女子居住在军营里,多有不便,既然你这么向往中原文化,朕就邀请你去皇宫里住一住,参观参观可好?徐铮没时间,朕给你做向导!”朱由检的心情大好。 “好啊!”海兰珠听说能去皇宫里参观,自然非常高兴。 徐铮跪在地上,心里不停地腹诽:朱由检不会喜欢上海兰珠了吧?要真是如此,这段历史那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你放心,朕堂堂大明国家领导人,不会和一个弱女子计较的!朕保证她的自由和安全,这下你放心了吧!”朱由检似乎有点担心徐铮误会,所以稍微解释了下。 意思就是说:朕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徐铮苦笑着,说道:“恭送皇上!” 徐光启也有些埋怨徐铮, “怀正,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现在咱们正跟女真和蒙古开战,你倒好,弄个蒙古女人放在自己军营里,到时候要是给别人知道了,又是一件大麻烦!” “老师,这事不怪我,是这样的!”徐铮老老实实把海兰珠和阿兰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包括皇太极喜欢海兰珠的八卦消息。 “额,是这样啊,还真是个麻烦!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还好皇上算是帮了你一把,请海兰珠去皇宫了,你现在这个位置过于敏感,一不注意就会出纰漏,以后还是多小心些!” “你不要不在意,最近京师里有不少人在流传袁督师故意通敌,纵容皇太极寇边,连皇上都知道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描越黑,最后就是泥巴掉进裤裆里,切记切记!”徐光启叮嘱了半天才回去。 徐铮无奈的看了看天空:怪我哒! 第233章 竟敢威胁朕 “大明的京师,我终于看到你了!”皇太极骑着一匹黑马,站在一处高地上,对着横亘在眼前如同长龙一样的京师城墙,默默地说了一句。 “海兰珠,我来带你回家!” 回到了军营,皇太极吩咐到:“岳托,给我发动所有的内应,不惜一切代缴,我要知道海兰珠的确切下落!” 岳托是大贝勒代善大儿子,中间是硕托,老幺萨哈廉,但是这一家人的父子关系极差,代善曾经多次想杀死岳托和硕托。 “主子,这样做是不是不妥!” 岳托有点迟疑,反问了句。 “岳托,海兰珠就是我的无价珍宝,你i的宝贝被别人偷走了,你会怎么做!”皇太极睁大眼睛问。 “主子,那还用说,用我手中的刀枪夺回来!我们女真人有捍卫自己财富的决心和胆量!”岳托今年刚三十岁出头,正值壮年的时候。 “好!现在我的珍宝被躲在紫禁城里的卑鄙混蛋偷走了,我是不是该拿回来!”皇太极的心似乎已经飞进了紫禁城。 “主子,岳托想问您一个问题。”岳托考虑了下,还决定把内心的话说出来。 “你问吧!”皇太极说完,静静的等着。 “主子您是一代豪杰,岳托想知道,在您的心里,到底是事业重要呢,还是女人重要呢?” “哈哈哈!”皇太极一阵大笑, “这个问题问得好!在我皇太极的心里,女人和事业同样重要,不分彼此!” “可是汉人常说‘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 “那是说这话的人没遇到真爱,海兰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 “可是您已经有了哲哲、布木布泰了,她们也都是草原上的绝色。” “岳托!”皇太极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想要得到真正的爱情或者说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非常困难的,爱与被爱的前提往往取决于双方对等的身份。既然身份限制了我这辈子不可能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那么就让我得到一个我爱的人!看到海兰珠的一刹那,我就已知道,她就是我爱的女人!” “在我皇太极的心里,左手是事业,右手就是我的爱人,不分高低,同等重要。鱼与熊掌,并不矛盾!” “所以您才打算提前暴露在京师的内应?” “是的!岳托,你要记住,内应只不过是我们的一次性工具!在我们建州财富的攻势下,我相信大明这边会不断有人投向我们建州的!” “好吧!”岳托同意了皇太极的要求,当天就给京师的内应传达了任务:调查海兰珠的下落。 消息回来的很快。 “徐铮又是谁?” 岳托也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竟然训练了四千太监?哈哈哈!”皇太极笑的差点眼泪掉了下来, “大明真的无人了吗?竟然用太监来抵抗我建州铁骑?太搞笑了吧!” 岳托也觉得奇怪,这汉人的皇帝真好玩,要不是“烽火戏诸侯”,要不就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现在这个更奇葩,竟然大练“阉军”! “都是这般拿军国大事当儿戏的君王,又怎么配占据这繁华中原!”皇太极不屑一顾的摇摇头。 “主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明天你和济尔哈朗率领右翼并蒙古骑兵一部,进攻德胜门;莽古尔泰带领左翼以及蒙古骑兵两千,进攻广渠门。我要朱让朱由检领略下我建州女真的厉害!哦,对了,对方的兵力部署没太多的变化吧?”皇太极直接了当的发布了命令。 岳托点点头:“我们昨天就得到明军的兵力部署:德胜门满桂部兵力五千、侯世禄部可以忽略不计、郭之琮部火器手八百人,另外有阳和丙掖营、宣镇标奇营两千人,总计兵力在八千人上下;至于广渠门主要是我们的老对手袁崇焕率领的何可纲、祖大寿九千余人。” “唔,还是刚才的安排不变,你这里主攻,广渠门算是牵制吧!” “主子,要不要派遣一部分兵力支援下广渠门的莽古尔泰,毕竟袁崇焕是个硬茬子,蛮难对付的!” 皇太极摇摇头,“岳托,‘田忌赛马’的故事你应该知道的,袁崇焕的骑兵不容易对付,所以才让莽古尔泰进行牵制;我们的重点是德胜门,满桂此人有勇无谋,而且兵力繁杂,不容易统一号令,所以明天一战,就看你的了!” “我的女人,我来了!”皇太极不在言语。 岳托退了下去。 京师外城广渠门。 广渠门是京师外城东侧的唯一一个城门,和西侧广安门相对,但是规格较低。整个城门加上箭楼高度约在十五米。 袁崇焕和他的部队就驻扎在广渠门护城河的外面,和广渠门对河相望。 “督师,不好了,又有不少士兵在串联,听说要准备闹饷!”祖大寿的消息一向比较灵光。 连日来的奔波,让袁崇焕憔悴了不少,额前添了不少白头发。 “给户部发文了没?”袁崇焕问到。 “早就发了,到现在都没个回信,真不知道户部那帮大爷整天在忙活什么玩意!”祖大寿嘟嘟囔囔。 “大战在即,竟然还在欠饷?”袁崇焕最近多忙于调动军队,没有过多关注饷银的事情。 “是啊,督师,我真搞不懂了朝廷是怎么想的,又叫马儿跑,又想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让士卒们卖命,却又舍不得银子,真他娘的!”说着说着祖大寿的粗话就冒了出来。 袁崇焕斜了眼,祖大寿立刻住了嘴,嬉笑道:“瞧我这张嘴,肯定是早上没刷好,满是粗话,督师勿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写奏章给皇上,尽快发饷!”袁崇焕无奈的摆摆手,对这帮军中大老粗,自己也是没办法。 袁崇焕的奏章很快被送到了朱由检的桌子上。 朱由检这几天根本没睡好觉,整个眼圈都是通红的,得到了孙承宗汇报说京师防守人手不够用之后,朱由检连夜下令京师的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京官等人,让他们带领所有家丁上城参与防守,最后仍有缺口,实在走投无路的朱由检,不得不从宫里抽调了部分內侍,才基本凑够了孙承宗要求的数量。 心急,朱由检的嘴唇上出了一溜水泡, “神马?现在还要跟朕要饷银?”朱由检一用力,嘴唇上的泡泡破了一大半。 王承恩赶紧用手布帮朱由检把脏水沾了干净。 “袁蛮子,你真是活腻了吗?趁着这个机会问朕讨饷!难道朕不给,你就要纵敌破城吗!竟敢威胁朕,狗日的混账东西!”朱由检用尽全身力气,把袁崇焕的奏章狠狠的摔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珠子都红了! 第234章 抢水风波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 矮矮胖胖的满桂,骑在马上,正一脸戏谑的看着看着自己的亲兵在抢夺一辆水车。 满桂犹自嚷着,“快上,几十个对十来个阉人,竟然都干不过,劳资的面皮都让你们丢尽了!” 大家都知道,京师的水难吃,大多是咸水,满桂由于是蒙古族出身,平时就喜欢大鱼大肉,青菜基本不吃,所以就喜欢上了喝茶,偏偏咸水泡的茶难以下咽,因此有人给满桂出了这招。 西直门正是拉玉泉山的水车进宫的必经途径。 按道理说,皇上的水有谁敢抢! 但是满桂偏偏除外。 “快点,快点,劳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加把劲!”满桂今年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短短的额头,大眼珠子,下巴是浓密的硬胡子,手里提着马鞭子,正不停的在空中打着响鞭。 这车水是朱由检特地让人送给校场的徐光启的。 平时都是不进城,直接从玉泉山拉去西直门,今天內侍准备进城办点私事,于是绕了圈,准备走德胜门,拐到西直门,然后进校场。 “你们这些兵油子造反了吗,连御水都敢抢!”一个內侍掐着腰,指着满桂直嚷嚷! “屁!去皇宫的水天不亮就得进城,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敢冒充御水!草,给劳资狠狠的干,没卵子的东西!”满桂人糙心不糙。 “陈大全,你腿快,快去校场搬救兵!” 陈大全左冲右突,好不容易跑出了人堆,撒腿就往西直门跑去。 “大帅,跑了一个!”一个亲兵看见了,叫到。 “让他去,看他能搬来那尊大佛!”满桂毫不在乎。 西直门校场。 陈大全憋着一口气,冲进了校场。 门口守卫的见是內侍,就没加阻拦。 陈大全进去之后,放开嗓子直接开吼“公子的水在德胜门让人抢了,公子的水让人抢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天华正在带着部队练习队列,本来徐铮是不准备让太监们练习队列的,但是现在时间比较充裕,所以临时增加了上去。 陈大全的吼声立刻吸引了校场内正在练习队列的太监们的注意力。 李天华叫停了练习,派人把陈大全架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天华问到。 陈大全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天华听完,竟然笑了起来,“当年我们在戚大帅队伍里的时候,只有我们抢别人的,从来就没人敢动我们戚家军的东西!就算现在戚大帅不在了,但也不意味着随便来个人就能够欺负的,更何况是抢了师祖的水!胆肥了吗!” 从军的有几个会怕打架! 更何况是报复心、记仇心极强的阉人! “干死他们!” “断了他们的子孙根!” “抄家伙,各伍长、队长、甲长、哨长,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集合队伍!” 徐铮在校场训练中引入了紧急集合的训练,因此太监们集结的很快,火铳兵、刀盾兵、炮兵,全部准时集合完毕。 今天恰好徐铮和徐光启都不在校场。 张礼真听见外面闹的大声,因此出来看了下情况。 李天华把事情说了以后,张礼真兴奋的直搓手,“走走,咱们是做什么,专打不长眼睛的!” “高起潜!” “到!” “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德胜门?” “走城外,我知道有条近路!” “你带你们甲和陈大全先出发,我们跟在后面!所有人,跑步行进队列!刀盾兵注意保护炮兵及侧翼!”李天华和张礼真拉起队伍,直奔德胜门。 张礼真是负责情报的,因此了解的多一些,一路上跟李天华在不停的嘀咕, “我说哥们,德胜门那边驻扎的似乎是宣府和大同的兵,战斗力一般,咱们这么多人会不会吓坏了对方?” “你吧,就是跟着公子时间长了,打架的事你听老哥我的,我们戚家军的宗旨是‘要么不打,要打就全力以赴’!” “嗯,干他个小娘养的!” 满桂得意的看着十来个被打倒在地的內侍,“敢跟劳资的亲兵斗,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收摊了,回营!” “走喽。” “还真别说,不愧是皇上都要喝的水,真甜!” “那是,要不然咋就叫御水呢!” “这帮死太监!” “揍他们劳资都嫌脏了手,一股子尿骚味!” 其中有几个躺在地上的內侍死死的盯着满桂,似乎要把满桂的长相刻在心里一般。 就在满桂带着亲兵,推着水车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旁边一声呐喊,冲过来百来个人,堵住了满桂的去路。 清一色的短打扮,身上穿着牛皮半身甲,手里端着火铳,慢慢的逼了过来! “哪个部分滴,竟敢用铳指着劳资!”满桂赶着马,奔到了前面。 “是哪个说阉人身上有股子尿骚味的,还怕脏了手的,给爷站出来!”高起潜脸色铁青,站在队伍前面。 “哪个腰带没系好,把你给漏出来了!”满桂毫不在乎指着高起潜,挥动马鞭就要抽下去。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高起潜平端着火铳,对准了满桂的脑袋。 没等满桂说什么,前后右左被同样装束持铳的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一排排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满桂几百来个亲兵。 李天华和张礼真从中间走了出来,打量了下满桂。 李天华说到:“矬子,知道你爹是谁不!” 满桂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到“知道啊!” “知道了还敢抢你老子的东西?欠教训是吧!” “给老子下了这帮鸟人的武器,哪个敢反抗,用铳托给我狠狠地招呼!” “你敢!”满桂一声暴喝,对着李天华就是一鞭子。 张礼真一伸手,准确无误的握住鞭稍,“啧啧,牛皮里还包了铁丝,真够歹毒的!” 满桂一看鞭子给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扯在手里,于是单臂用力,想把马鞭从张礼真手里夺过来。 没成想张礼真顺着满桂用力的方向,飞身跳了起来,干净利索的一个凌空鞭腿,重重的抽在满桂的脖子上。 “噗通!”满顿时桂躺在了地上。 第235章 赔偿损失 感谢折翼圣剑的大力支持和厚爱,谢谢! 今天这章先发了,省的待会烧饭顾不上,嘿嘿。 “啊?”李天华愣住了。 被包围起来的亲兵们也愣住了。 周围的太监们全部愣住了。 “真子,这叫什么招,真他娘的酷毙了!”李天华走了过来,热情的搂住张礼真的肩膀。 “叫什么空手道的上段前回蹴,公子说是道家的功夫!”张礼真笑了笑。 这是徐铮故意忽悠张礼真的,空手道其实是中国的唐手外加琉球武术、日本武术糅合而成综合型近身格斗拳术。 徐铮肯定是不会的,只不过根据记忆瞎想了几招,由于张礼真本身功夫就很好,用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公子对你就是好,动不动就有小灶吃!”李天华不无嫉妒的说到。 “嘿嘿!” “接下来怎么办?”张礼真毕竟打架的次数远远赶不上李天华。 “全部绑了,带回校场,让他们头来交银子,赎人!” 张礼真翘了翘大拇指,这算盘打的! 满桂的亲兵们看自己的大帅被一个照面踢到马下,再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被绑了个结实。 先前被打倒的內侍们趁机动了不少手脚泄恨,负责绑人的高起潜自然是当做没看见。 高宇顺来了诗兴,一手搂着火铳,一手指着满桂的亲兵,说到:“敢犯我阉人者,虽远必诛!” 一群人动作飞快,没引起多少骚乱,迅速赶回了校场。 太监们兴奋劲十足,就连接下来训练正步都踢都比平时有劲的多! 李天华连连感叹,确实应该多出去打几仗的,对提升士气真管用! 满桂比亲兵们的待遇稍微好了一点,没用关进小黑屋,而是扔到了禁闭室。 醒过来的满桂,用了半天时间才搞明白自己被人家关起来了。 自己可是总兵啊! 没天理了! 谁知道折腾了半天,根本没人理会。 徐铮到了校场之后,李天华和张礼真汇报了这件事情, “噢,人呢,带出来我见见!” “叫什么名字?” “满桂!” 徐铮听了微微一怔,仔细端详了下,个头不高,整个人属于横向发展的类型,短短的额头,大眼珠子,一蓬乱糟糟的胡子。 平头哥满桂?徐铮看着满桂的样子,顿时想起了后世《动物世界》里经常看到的一种动物:蜜獾。 对,就是那个生死以看淡,不服咱就干的平头哥! “哦,是满桂总兵啊!”徐铮点点头,“你堂堂一个大总兵,闲着没事来抢我老师的水,还打伤了內侍,这是什么情况?” “额,你老师?” “事情是我做的,你说怎么解决吧?” 徐铮知道满桂这人其实不算坏,所以也不想太难为他, “这样吧,被你打伤的內侍,每个人五十两银子,另外拿战马来换人,按照人头来吧,一匹马换一个人!” “行!”满桂拍拍胸脯, “那我呢?” “你是总兵,肯定比别人身价高,就两匹马吧!”徐铮记得清楚,满桂马上就要跟皇太极打仗了,因此不想过分敲他的竹杠。 “我就值两匹马?”满桂傻乎乎的反问到。 “行了,行了,你赶紧在亲兵里挑个人去传信,马匹银两一到,立即放人!”徐铮不想再废话。 满桂虽然作战勇敢,但是个人缺点也很多,顶多算是个猛人。 换成别人,徐铮绝对狠狠的敲一笔! 自己这边可是有不少太监会骑马的,但是战马急缺。 而且目前又是打仗,战马更是紧俏,因此徐铮也没好意思跟王承恩开口。 满桂被接出校场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这地方,真邪性!快走!” 十一月二十日。德胜门。 皇太极带领的右翼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驻扎在土城关东隅,德胜门之外。 土城关正是元大都西土城的遗址,也是古蓟州的遗址,正是号称“蓟门烟树”燕京八景之一。 皇太极选择自此扎营,也是深有用意。 毕竟都是少数民族占据中原,自然也就有继承前人事业并发扬光大的的宏大愿望。 列阵完毕后,皇太极格外兴奋,骑着黑马在自己的阵前跑了个来回。 眼看着士气已经提升到极点,皇太极来了个漂亮的止步勒马,黑马的前蹄高高抬起,一声嘶鸣。 皇太极抽出了宝剑,“勇士们,谁能第一个冲进德胜门,我这把宝剑就赠给他!” 女真骑手和蒙古骑手顿时发出了一阵呼喊声,纷纷跃跃欲试。 岳托骑着一匹白马,身上穿着两层盔甲,一层是棉甲,外面套着一层铁架,手里挥舞着一把长刀,抢先奔了出来,“正红旗的所有骑兵,跟我从东面冲!”顿时一道道红旗跟在岳托后面,大批的骑兵开始往岳托身后汇集。 女真人虽然是骑兵,但是作战方式却主要以步战方式为主,典型的战阵是重装步兵在前,轻甲步兵在后,弓手在最后。 依靠重甲步兵皮糙肉厚和强大冲击力,突入或冲溃对方战阵,轻甲步兵跟进扩大战果,弓手则提供火力支援或是游骑骚扰。 济尔哈朗骑着一匹红马也冲了出来,带领的是正黄旗, 蒙古骑兵也已经列队完毕。 皇太极的策略很直接,没有玩过多的花样:正红旗负责正面强攻,正黄旗侧面突袭,蒙古骑兵作为游骑进行骚扰牵制。 简单,直接、粗暴,有效。 满桂穿的是黑色山文甲,跟皇太极一样,骑着一匹黑马。 满桂是依南面北作战。 皇太极见众人已经准备妥当,再次策马到阵前,“开炮!”手中宝剑狠狠的向着身侧劈了下去。 其实建州女真和蒙古骑兵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携带火炮,现在用的都是在大明境内作战时缴获的,就连炮手都是俘虏和投诚过来的。 “咚咚咚!” 建州女真的阵地很快被硝烟笼罩了起来。 不过绝大多数炮弹根本没有打到满桂的阵地上。 满桂轻蔑的笑了笑,对着郭之琮说到:“建州贼竟然也要学打炮,真他娘笑死我了,用你们文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画虎不成反类犬!”郭之琮轻晒了一声。 “对,我也想起来了,这叫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家里玩斧头!哈哈哈!” 满桂身后的亲兵们也大声的笑了起来。 “待会让咱们的大炮也发发声,震死这帮土鳖!”满桂得意的回头看了眼城墙上的伸出来的黑洞洞的炮口。 “看准没,就那个矮个子络腮胡,龟儿子昨天敢揍我们,今天我们就搞他个狗日的!” “放心吧,三哥,我以前玩过炮,说打他下三路绝就对不会伤他脑袋!” “别吹,事干成了,哥哥请你喝酒吃烤鸭!” “三哥,你瞧好吧!” 几个昨天挨打的內侍,蹲在在一尊大炮旁边,小声的嘀咕着。 第236章 被阴了 皇太极没有强求火炮是否打中敌人,尽管火炮声震天,顶多也算听个响。 杀敌还得靠女真重装步兵和弓箭,这是皇太极的理念。 至于火炮、火铳,杀人的效率太低。 一直到把火炮管打的通红,皇太极才止住了开炮。 皇太极再次举起手中的剑,身后的亲兵开始把红色大旗往前探了三次。 岳托看到了旗帜,然后长刀往前一指,夹了下胯下马腹,带头就冲了出去。 岳托的速度并不开快,此时两军相距差不多一里路多一点。 如果能从空中俯视,你就会发现岳托并不是直来直去的从北往南,直接硬憾满桂的军阵。 而是先偏西,然后在渐渐地拐往中线。 皇太极再次挥了下手里的宝剑,身后的正黄旗也往前探了三次。 济尔哈朗一声呐喊,带着正黄旗尾随着岳托开始出战。 走的路线和岳托完全一样。 满桂有点搞不清楚皇太极这是什么策略,只好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皇太极第三次把手里的宝剑举起来。 只见身后旗阵中的蒙古骑兵,纷纷嚎叫着冲了出来,大约有两三千人,直奔满桂的右翼而去。 满桂无奈,只好分出了两千骑兵,去稳住右翼。 走在最前面的岳托行进到五百米时,开始转向并加速。 整个队伍犹如神龙探首,头部从西一下子甩到南北中间点。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满桂终于判断出来,岳托的主攻方向,当即把八百火铳兵调了上来,排在最前沿。 队伍自身携带的小炮开始发射,一时间明军阵地上升起一道道青烟。 霰弹打在铁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偶尔有大铅弹打过,在人群中留下一道血肉胡同。 “冲!”岳托狠狠的夹了下马腹,马儿猛的窜了出去,身后的重装女真也发出各种嚎叫,迈开大步冲了过来。 整个队伍此时不断的横面铺开,从刚才的长蛇阵型变成了了一个大体半月形的弯阵,从北往南,撞了过来! 后面跟随的正黄旗方向不变,从西往东,侧面突击! 满桂已经是火铳兵开火。 顿时乒乒啪啪,火铳声不断的响起。 但是满桂却有点慌了神,一正面和两侧都有敌人进攻。 怎么打! 最后满桂一咬牙,“侯世禄,给老子顶住西边,我先带人把正面的敌人冲垮!” 侯世禄一哆嗦,自己身边只有两百多个家丁,怎么能挡住的西面这么多敌人! 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德胜门的女真和蒙古联军数量加起来,超出明军差不多三千人。 皇太极攻打满桂,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 身后仍有两旗护兵作为预备队。 也就说皇太极只动用了一半多一点的力量对付满桂。 随着火铳的不断响起,女真重甲步兵倒下的没有几个。 偶尔有几个被铳子震得吐血的,也都坚持着往前面走。 很快,距离突破了一百米。 岳托举起手中长刀,在空中顿了下,后面的弓手开始射箭。 重装步卒也有人开始射箭。 箭枝在空中不停的飞过,留下一道道残影。 建州女真用的大部分是重箭,什么有不少是破甲箭。 明军纷纷倒下,中箭的士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其中火铳兵居多。 岳托的队伍没有完全停止。 重装士兵开始在前面突击,后面的弓手开始抛射。 满桂手里舞着一根铁棍,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跟着两三百个亲兵。 这时候明军队伍里也开始射箭。 女真队伍里也开始有人倒下。 岳托见满桂冲了出来,当即也舞着长刀,迎了上来。 满桂带来的大部分是骑兵。 当两者之间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女真重装步兵,纷纷从腰上或者背后,抽出铁骨朵或者短标枪,对准明军的队伍扔了过来。 顿时明军被砸倒一大片。 很多倒在地上的马匹又正好挡住后面骑手的冲击。 满桂队伍的冲击势头顿时慢了下来。 岳托见状,高高的举起长刀,“冲啊!”,对着满桂猛的扑了上来。 女真重装步兵,纷纷挺起长棍,刀枪,对着明军开始冲刺。 满桂的骑兵终于和女真步兵撞到一起。 在重装步兵的阻挡下,满桂的轻骑兵已经失去了速度上优势。 只顾着疲于应对重装步兵的冲刺砍杀。 女真步兵后面的游骑弓手开始发威,快速的把手里的箭枝射进满桂的骑兵队伍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满桂想把骑兵带出来,然后利用速度优势再次冲击对手。 满桂狠狠的一个重击,把岳托逼退了几步,然后回头吼到:“往回退,退回去!” 只可惜被岳托的重装步兵死死缠住。 皇太极看了眼战场,轻蔑的摇了摇头,“明军真是记吃不记打,今天的战术,根本没什么创新之处,仍是原来的老招数!” 本来还想把预备队派上去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西侧的侯世禄带着两百多家丁,被济尔哈朗一个冲锋就全部冲垮了,侯世禄更是不堪,被撞到了马下,要不是几个家丁舍命相救,早就被乱马踩死。 济尔哈朗稍微看了下战场行事,“跟劳资冲,狠狠地打满桂骑兵队伍的左腰,要他首尾不能相顾。” “冲!”正黄旗快速冲了过来。 此时的满桂已经是前左两侧受敌,骑兵队形早就乱成了一团。 惟有东面,两千骑兵和蒙古骑兵混战在一起。 火铳手早已伤亡过半,退到了最后面。 满桂一看,形势不好,只好死命后退,并打出了需要城上火炮支援的信号。 城墙上安放的绝大部分都是大口径的火炮。其中不乏红夷大炮。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了起来。 几斤重的炮子飞向女真的队伍。 登时把女真的冲击势头遏制住了,有的女真已经停住了脚步。 “瞄准了没!” “三哥,你放心吧,绝对首发命中!” “开火!” “咚!” 城墙上的一尊火炮猛的喷出一道火蛇,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影子,如同慢镜头般,对着满桂,飞了过去。 第237章 广渠门大战 京师广渠门。 朱由检和孙承宗带着一大帮文武大臣站在箭楼里。 城墙下袁崇焕的关宁军跟莽古尔泰的大军纠缠在一起。 袁崇焕摆出的是一个倒品字阵型,参将王承胤左边,祖大寿负责右边,自己居中。 豪格今年刚二十岁,带着一千多个人,正在猛攻袁崇焕的左翼:参将王承胤部。 “给我顶住!”王承胤用力把一个扑上来的建州女真砍到一边。 “王将军,顶不住了。奴贼实在太猛了!”副手张书嘉在王承胤身边叫着。 “娘的,鞑子跟吃了火药似的,都不要命了,他奶奶滴!”都司左良玉用马头撞开一个女真重装士卒。 “将军,快撤吧!” “扯犊子,撤到哪里?后面就是袁督师的中军,冲撞中军就是死罪!他娘的给我顶住!”王承胤一脸血汗,根本弄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手心一滑,宝剑差点掉下去。 赶紧用力握了握,这才感觉到手心里全是汗。 王承胤抓住间隙,把宝剑交到左手,右手在腰间的罩袍了胡乱的抹了把。 猛然间,碰到腰间有个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了手铳的! “干!真是忙晕头了,竟然把这个杀器给忘了!”王承胤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王剑!王剑!”王剑是王承胤家丁的头,也是亲侄子。 “叔,啥事?” “你赶紧把所有的家丁集中到我的身后,然后把手铳装上火,等会听我号令!” “好咧!”王剑拨开马,没多大功夫,就从四周招呼到一百多个家丁,聚集道王承胤身后。 在王剑的命令下,开始取出手铳,装弹上药。 “叔,都搞好了!” “好,听我的命令!”王承胤把宝剑也收了起来,“王剑,快去把张书嘉、左良玉也叫过来!” 左良玉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张书嘉的头盔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你们两个,赶紧把家丁集中到我这里,然后咱们用手铳,一起对着奴贼开火!快!” 当初孙元化从黄金山订购了一批火绳枪以及一批手铳,由于手铳特别受欢迎,因此袁崇焕不得不又让孙元化追订了一大批,当然基本都让军官利用特权瓜分了。 仓促之间,能够集中起来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女真士兵在疯子豪格的带领下,如同波浪一般,一波一波的撞上来。 王承胤大体估摸了下,差不多有小三百家丁了。 “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将军!”参差不齐的声音在身后零零散散响起。 “蠢蛋,火器一定要一起开火才有效果,都给劳资听好了,我数三二一,然后一齐搂火,听清楚了没!”王承胤恨不得用宝剑砍几个,提起家丁们的注意力。 “三、二、一!” “开火!” 豪格身体结实的像头牛,而且还是牦牛类型的。 每次一打仗,就容易兴奋,不由着性子杀个痛快,谁说了也不听! “杀!”已经红了眼睛的豪格不管不顾的往前猛冲。 “啪!啪!啪!” 一阵爆豆一样的响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豪格耳朵一疼,顿时清醒了不少。 只见刚才前面还是密集的女真士卒,突然间倒下了一大片,前面清空出大大块地方。 豪格伸手摸了下耳朵,整个耳垂早已不见了踪影,鲜血甚至已经流进了脖子里。 “什么玩意?三眼铳?”豪格问了句。 “啪啪啪!”爆豆声再次响起。 呼啦,女真兵又倒下一片。 军官们都知道手铳好使,三十步能破一层棉甲,就算破不了重甲,但是铅弹的冲击力绝对能让一个壮汉瞬间丧失战斗力。 因此,都想方设法给家丁配了双铳。 “我干!这玩意太好使了!”王承胤看着眼前的战果,不由得高兴。 女真士卒如同被打怕了一样,纷纷停住了脚步,开始后退。 “张书嘉、左良玉,给劳资带人冲出去!”王承胤总算抓住了机会,遏制住了女真士卒的冲击。 王承胤看了下自己的位置,竟然已经从西北方被逼退到偏南了。 还好在最后关头顶住了! 王承胤仍是不敢放松,交代王剑,让身后的家丁不用上前冲杀,只管手铳开火就行。 “这玩意,真好使!”王承胤甚至开始期盼着回去了,就把自己的手下全部配上手铳。 居中靠后的袁崇焕也为自己的左翼深深捏了一把汗。 好在顶住了! 袁崇焕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了。 从入蓟州到河西务再至京师,自己一再避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甚至京师里已经流言漫天。 但是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朝廷之上多少人盯着辽东这快肥肉,动不动就克扣饷银、粮食和装备! 自己又能怎样? 总不能持尚方宝剑,把人家一个个全杀了吧! 因此没办法,用了这条计谋,就是想让朝廷衮衮诸公切身感受下建州女真的战斗力! 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不会! 正如孙元化当初对自己说的,“用了这条计策,无异于玩火!一着不慎就容易烧死自己!” 但是没办法!为了辽东,我袁崇焕不惜自身,哪怕是名声,也无所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袁崇焕问心无愧于大明! 广渠门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还必须赢。 我要让满朝文武清楚知道:辽东不能没有我袁崇焕,也不能没有重金打造的关宁铁骑! 右翼祖大寿部。 “格老子,怎么全冲我这里来了!”祖大寿运足了力气,用三眼铳把一个女真士卒砸了出去。 四路奴贼,其中竟然有三路全部是冲着自己来的! “真他娘的不公平!”祖大寿气的透了口唾沫,再次抡起三眼铳,砸了出去。 祖大寿的身边几乎是清一色的祖家人,一律的铁甲,黑马,几乎个个都是壮汉子,而且大部分用的都是三眼铳! 这家伙既可以发射铅弹,又可以当做锤子砸人,用起来的确顺手。 祖大寿不敢退! 因为开战之前,袁崇焕就已经告诉了自己,这一仗必须赢,哪怕是打光了部队,也得赢! “日他姥姥的,生死看淡豁出命干,人死鸟朝天!”祖大寿怒吼了声,再次冲上前去,身后的祖家汉子紧紧的跟着祖大寿,再次冲了上去。 右翼也艰难的顶住了! 第238章 朕需要赢 袁崇焕对战场把握能力绝对一流。 莽古尔泰见自己的前锋竟然被袁崇焕的倒品字阵型挡住了。 “看来还得加把劲!”莽古尔泰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马刀,然后刀尖指着袁崇焕品字大阵的中间方向,“冲!” 所有的建州兵一股脑的全面压了上来。 袁崇焕等的就是这一刻,谁先动用预备兵力,谁必然先输! 袁崇焕跟身边的中军说了句:“中军全部上!” 双方如同两股巨浪,再次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出乎袁崇焕的意料,建州士卒和蒙古联军的攻击仍是一波强于一波,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 一时间,大家拥挤在一起,混战起来。 朱由检早已坐不住,站在城墙的垛口旁边,看了半天,“孙阁老,看来一时间胜负难分啊!” 孙承宗点点头,“现在仍不好说,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可是朕这一仗绝不能输!”朱由检狠狠的捶了下垛口,手掌缘顿时有血花冒了出来。 王承恩赶紧掏出一块手帕,想把朱由检的手包扎起来, “大伴,你走开!”朱由检伸开手臂,指着城墙外面的土地,“孙卿,自奴贼寇边以来,我大明丧师失地,朝廷上下无不闻奴色变,京师更是人心惶惶,流言漫天!朕需要打赢这一仗,大明朝更需要一次胜利!” “朕虽不才,但也有热血澎湃。外面将士们浴血杀敌,朕有岂能再次安然旁观?” “皇上您想怎么样?”孙承宗顾不得君前失仪,张开双臂拦住朱由检。 朱由检轻轻的推开孙承宗的胳膊,“朕要给大明的将士们加加油,鼓鼓劲,让他们更有信心,杀退强敌!” “开城门!”朱由检开始下箭楼。 “不可!”孙承宗恨不得一把抱住朱由检,“皇上,千万不可,万万不可!一旦袁督师兵败,溃兵和奴贼必然趁城门洞开一拥而进,后果不堪设想啊,皇上!求求您了,千万不能开城门!”孙承宗跪在台阶上,用身体挡住朱由检的去路。 旁边的文武大臣也呼啦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朱由检抬头看了下天空,然后低下头,看着跪了下来的大臣们,寒声说道:“你们谁敢阻挡朕,朕就赐他一死!” “臣愿一死!”孙承宗把头头重重的磕在台阶上,顿时一道血痕出现在额头。 “臣也愿一死!” 首辅韩爌也跪了下来。 阁老成基命、李标、钱龙锡跪了下来。 户部尚书毕自严也跪了下来。 周廷儒也跪了下来。 顿时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部跪了下来。 “好吧,朕收回刚才的话!但是朕的主张不变!”朱由检把孙承宗扶了起来,“朕决定打开城门,道门外为将士们助阵声威,你们愿去的我不反对,不愿意去的我也不追究,朕意已决!” “开城门!” “皇上!” 王承恩哭着跪了下来。 “老货,哭个屁,难道出了城门就会死吗?” 朱由检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去吧,把城门打开,朕要出城助战!” “皇太极一介奴酋尚且随军出征,朕为天子,岂有退缩之理!” 朱由检在徐铮和徐光启的言传身教下,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孙承宗见拒绝不了朱由检,只好抓紧时间安排,临时抽调了三千人,作为随从伴驾。 城门吱呀吱呀的打开,朱由检站在瓮城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第一个带头走了出去。 明黄罗伞跟着朱由检一同出了城门,王承恩想办法找来了一匹膳过的马,扶着朱由检上了马,并递上去一把单筒望眼镜。 袁崇焕听着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知道身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过头来,看了下,城门处一柄明黄罗伞顿时映入眼帘,吓得袁崇焕差点掉下马。 “御驾亲征?”袁崇焕再次揉了揉眼睛,皇上的明黄罗伞,没错! 远远望去,尽管看不清楚,但是明黄罗伞下面立着一匹披着黄罗的白马,马背上端坐着一个人影。 袁崇焕心思电转,别人都认为皇上是来鼓舞士气,但其实是给自己施加压力的! 我朱由检就在这里了,你袁崇焕出不出力吧,不好好打,咱们就一块玩完! 玩命吧! 袁崇焕把身边的中军喊了过来,在他耳边教了他几句话,然后组织了一批嗓门大的亲兵,集中起来,大声喊到:“皇上御驾亲征喽,皇上御驾亲征喽!” 不得不说朱由检的号召力的确是非常大! 可不是后世的星星们所能比拟的。 后世要得可能是你的钱财,爱心,现在要得可是性命! 明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冲向对方。 欠饷?不存在! 欠军粮?不存在! 杀! 建州女真和蒙古骑兵被杀的连连败退! 袁崇焕趁机组织兵力,重点突击,穿插,迅速瓦解了建州女真和蒙古骑兵的队形。 祖大寿感觉到身边的压力一缓,对面的女真士卒开始后撤,更是得力不饶人,挥动三眼铳追上前就是一阵乱敲。 王承胤更是尝到了甜头,收拢了几百家丁,轮流用手铳轰击女真士卒。 莽古尔泰在马上看了眼,叹了口气,大势已去! “收兵吧!”身边的中军才是摇动旗帜,这是收兵的标志。 顿时女真士卒和蒙古骑兵纷纷后撤,想快速脱离战场。 袁崇焕在皇上的注视下,绝对不敢让对方轻而易举的退兵。 只好再次点将,让王承胤和祖大寿想自己靠拢,然后组成雁阵,开始追击女真士卒和蒙古骑兵。 一直追出去二里多路,才收兵回来。 “终于赢了吗!”朱由检轻轻的叹了声。 孙承宗在旁边听到了,“是啊,皇上,这一仗,我们大明赢了!” “都是托皇上的福气!” 朱由检摇摇头,“卿错了,不是朕的福气,是大明的福气,是众将士齐心杀敌的勇气!” 袁崇焕不敢多耽搁,安排好之后,冲着明黄罗伞飞奔了过来。 到了朱由检近前,顾不上一身盔甲,直接滚鞍下马,跪在地上,朗声说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赖陛下洪福,我军大破关外群贼!” 第239章 多尔衮的馊主意 谢谢心影的票票,这个名字蛮好听的,谢谢! 广渠门之战赢了;德胜门之战输了。 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广渠门敌我伤亡几乎是一比一;而德胜门更惨,满桂的八千多人只剩下两百多家丁,不仅如此,满桂被大炮误伤,总兵侯世禄不知所踪,郭之琮倒是安然无恙,但是八百火铳兵剩了还不到两百,基本是打残了。 朱由检在平台召见了这次双门大战的将领们,并表达了亲切的慰问和关切。 最后设宴款待了大家。 “这位就是勇冠三军的满桂满大将军?”祖大寿的长相其实和满桂半斤对八两,而且两个人似乎天生不对劲,刚见面就开始互掐。 满桂端着一碗田氏老酒,见祖大寿说话的口气不对,于是把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我道是哪个呢,这不是满门忠烈的祖长寿么!” 祖大寿嘿嘿冷笑了声,“本将军长不长寿的没关系,反正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不过呢当然比不上某些人,不仅让人家赶的四处乱窜,还吃了炮子,那滋味,真是杠杠滴!” “滚犊子!”满桂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袁崇焕冷冷看了眼,懒得理会,心事重重的坐在座位上。 郭之琮忙拉住满桂,“冷静冷静,皇上还在上面呢!” 朱由检大度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孙承宗打了圆场。 第二天双方在安定门又打了一场,这次是皇太极亲自带队,袁崇焕的两万人马也全部到齐,再配上其它的援军,双方最终以势均力敌结束了安定门之战。 “老八,我们的粮草出现短缺了,是不是该退兵了?”代善和蒙古尔泰都在皇太极的帐篷里。 “尤其是咱们战马缺青料,粮食倒还好。但是现在季节不对,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再打下去,我军的后勤肯定要受到影响!老八,撤了吧,反正这次我们也抢够本了!”莽古尔泰和代善两大贝勒都想撤兵。 皇太极揉了下眉毛,“现在撤兵还不到时候,我们在京师这边的战果还不够明显,没能给朱由检巨大的威胁,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撤兵,最好能再打几场,把战果扩大些。” “但是我们现在处境很不妙,大明的勤王部队正源源不断的汇聚京师,在这样下去,我们将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到时候在撤只怕就晚了!老八,听我们一句劝吧!”代善也有点担心未来的局势。 皇太极摇摇头,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你们只看到了大明的援军,却忽略了他们的战斗力。这几场仗打下来,你们觉得除了袁崇焕的骑兵还有哪支部队能和我建州铁骑相抗衡?就算来的再多,也是渣!我们最好能趁现在这机会,尽量的削弱大明,大明实在太大了,我们现在就如同薅羊毛,能多薅点,就是多削弱大明,壮大我们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此消彼长。” “同时,我们还得除掉袁崇焕,这样我们建州女真才能在关外发展壮大,这个袁蛮子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敌!你们也看到了,他在辽东步步为营,依托工事防守反击,不断蚕食我建州生存空间,此人不除,我建州女真就难以发展,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机遇!” “但是老八,你也看到了,自从我们入关,袁崇焕从来不跟我们硬拼,只有到了现在,才依托城墙,和我军决战,更何况此人奸猾老道,想现在灭掉他很难,更何况我们拖不起!”莽古尔泰并不看好皇太极的想法。 代善沉默了会,“我们有没有别的方法,除掉袁崇焕!” “我正在考虑!”皇太极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 “实在不行,就把贝勒们都叫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汉人不也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莽古尔泰出了个主意。 “我看行!”代善点点头。 “好吧,召集贝勒们议事!” 徐铮和徐光启以及新军的中高层军官正在讨论德胜门、广渠门以及安定门之战的得失。 徐光启沉吟着说到:“看来我大明能跟建州骑兵想抗衡的部队寥寥无几啊!” 李天华握了握拳头,“要是戚将军在就好了,当初我们用车营对抗蒙古骑兵就很管用!” “这倒是,车营加火器,的确是骑兵的克星!但是只可惜朝廷却走了弯路,非要以骑制骑,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徐铮不无叹息的说到。 “我们新军呢,能不能打得过建州骑兵?”徐光启有些担心新军的战斗力。 徐铮笑了笑,“其实建州骑兵算不上真正意义的上骑兵,顶多也就是马上步兵而已,攻敌的手段主要依靠重甲士兵冲击以及弓箭杀伤,这种攻击方式对于轻甲骑兵或者步兵来说,有着很大的优势,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各位来看,建州士卒多用反曲复合弓,射程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左右(取的中间数值,不一定准确),射速平均下来一分钟六到八支箭,这基本上就是建州骑兵的远程攻击。” “而我们新军的火铳射程与之相当,甚至还略远,射速稍低于女真弓箭,表面上看,火铳似乎处于劣势,但是实际效果不然,要知道铳弹飞出一百五十米之外,还是可以伤人的,更何况射箭是非常消耗体力的,火铳则不然。” “只要我们新军能够加强防护,有效抵御对方的弓箭伤害,那么打下来,吃亏的还是建州骑兵。” “更何况我们还有炮!要知道火炮的射程再差,也是可以赶得上弓箭的。” “总体来说,新军是能够抗衡建州骑兵的!” 南苑,皇太极帐篷。 “八哥,我觉得我们总是强攻也不是办法,毕竟袁崇焕是境内作战,补充的力度远远超过我们,要想除掉袁崇焕,恐怕的想其他的办法!”阿济格站起来说到。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下反间计?”多尔衮在众贝勒里是最有谋略的一个。 皇太极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示意多尔衮继续说下去。 “据说大明京师里已经有袁崇焕通敌的流言在流传,我觉得我们只要稍微推动一下,就应该会有效果。” “说说你的方法!”皇太极点点头。 “金钱开道,必有为我建州出力之人!” 第240章 徐铮请战 “袁崇焕被下狱了!”徐光启气的脸色铁青。 “意料之中啊!”徐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老师。 “我真搞不懂这帮皇亲国戚,甚至有有阁老重臣,哭着喊着非要把袁崇焕弄下台,这样做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徐光启又在发牢骚了。 徐铮心里苦笑着,自己这个老师是实在不合适在朝廷权利争斗的旋涡里生存,能安然至今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希望老袁不会再被千刀万剐了吧! 毕竟自己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在朱由检面前做了不少工作,应该会减轻些的! 杀人呗,无非就是一刀,何苦要搞得那么血腥! “估计皇太极又要发动新的进攻了!”徐铮看了下桌子上沙盘。 “禀报公子,校场里有人捡到一封信,上面写明了是给您的!”张礼真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把海兰珠还给我,否则鸡犬不留。皇太极!” “哈哈!”徐铮拿着信笑了几声。 “咋了,怀正?”徐光启疑惑的望着徐铮,问到。 “皇太极要来咱们校场做客!” “啊?”徐光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准备怎么回他?” 徐光启哪里知道,大清的皇帝几乎个个都是情种! “回他?哈,老师,明天就是腊月十六了吧?”徐铮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是啊,这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吗?”徐光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徒弟思维如此天马行空。 “老师,新军已经差不多了,还得麻烦你跑一趟皇宫,我要求参战!” “你不是一直说不参战吗?怎么现在突然又改变初衷了?”徐光启真心弄不懂徒弟内心的想法了。 “老师,人家都把信送到门口了,难道还要避战?” “以前是不想打。现在是不得不打。” 徐光启摇摇头,“我没看出来,如果你真的不想打,把新军搬到城里好了,难不成皇太极还能追进城?快说,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徐铮心说有别的原因也不能告诉您老人家啊! 自己总不能说我未卜先知,说自己知道马上又要打仗了,这次满桂、孙祖寿会死,黑云龙和麻登云被俘虏,几千人马给皇太极一锅端吗! 当然不能! 徐铮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其实皇上早就想让我们参战,只不过一直被我拒绝了。但是皇上总归是皇上,咱们得给他面子是不是!所以这次主动参战吧,省的日后皇上给我们小鞋穿!” 徐光启斜了眼徐铮,心说你不直接说就算了,还扯了一个这么烂的理由来糊弄我! 不说拉倒! 徐光启哼哼了两声。 “老师,麻烦您嘞!最好能跟满桂将军在一起。”徐铮嬉皮笑脸。 “行行,知道了,我这就去跟皇上说!” 文华殿。 “徐小卿主动要求参战?哈哈!!” “唔,目前梁廷栋和满桂分任文武经略,但是满桂那里兵力不多,还缺个文臣督阵指挥,这样吧,徐卿,就麻烦你去一下了!”朱由检听说徐铮主动早求参战,当即高兴的不得了。 这还是自建州奴贼入侵以来第一个能主动要求参战的! 高兴之余顺便把徐光启也带上了。 其实朱由检这样安排也是有用意在里面的,一方面是满桂兵力不够,二是有徐光启在,满桂不敢过分欺负徐铮,毕竟徐铮的职位才是千户,而满桂已经是总兵了。 徐光启也很高兴,皇上终于考虑到我了! 但是性格所致,仍是说了句:“最好能让孙阁老统一指挥最好!” 朱由检一摆手,“孙学士的负责京师防御,脱不开身,卿就多负担一些吧!” 徐光启刚才的话刚说出口,内心就一个劲的后悔。 内心的想法无异于某个导师的口头禅:快选我!快选我! 但是嘴上不能说! 现在终于得到了皇上的亲口许可,自然是喜出望外。 “臣必定全力以赴!” 西直门校场。 已经升任甲长的高起潜,给李天华提了一个问题。 “教官,咱们新军都没个队旗!” 李天华当时就被难住了。 徐铮知道了这事,稍微思考了下,“河北属燕地,就叫燕军吧!” 李天华咂摸了几下,老是觉得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一时间也没发现。 旗子很快做好了,內侍们眼神怪怪的盯着旗子。 李天华逮住高起潜,问到:“旗子有问题吗?做工有问题?” 高起潜犹豫了半天,“这名,名字有点不对啊!” “咋不对的?”李天华仔细的看了下,没毛病啊。 “燕军?阉军?”高起潜重复了两边。 李天华也听出了有点不对劲,“阉军!我晕!” 李天华无语了。 公子咋给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难怪大家表现都这么怪异的! “管它呢,凑合用吧!”李天华也没胆子再去找徐铮请示。 徐铮接到了徐光启的命令,拔营和满桂等四个总兵在安定门汇合。 正好徐铮的本意也是如此,能趁机改变满桂这个大明猛将兄的命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整个校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两百多辆大车整装待发,其中大多数车子屁股后面还拉着一门带轮子的小炮,蛮拉风的。 红底金字长方形的燕军大旗北风吹的猎猎作响。 除了部分将官骑马,其余的所有人全部用车载,包括给养和装备。 偌大的车队排成一长溜,直奔永定门(资料有说永定门,有的说安定门,本文取永定门,根据是凉水河应该在北京南丰台区区。)。 “我晕,怎么又是你!”满桂被徐峥的到来吓了一跳,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所抢的竟然是徐光启的水。 “嗯嗯,猛将兄,这次咱俩可要并肩杀敌喽!”徐铮丝毫不见外的走上前跟满桂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孙祖寿疑惑了半天。 “是天子亲军,队官叫徐铮。”满桂所说的都是徐光启刚才告诉他的。 张礼真恰巧也走了过来。 “你?你!”满桂不知道该怎么说。 紧接着李天华也走了过来。 然后是高起潜带着一队火铳兵,踩着一致的步伐,走了过来。 高起潜斜了眼满桂,眼睛里都是戏谑。 “嗯,好兵!”孙祖寿站在旁边,夸赞到。 第241章 徐铮vs皇太极 感谢20170101131903178的票票; 感谢火锅店d的票票, 谢谢你们。 黑云龙和麻登云听说来了支援,也跑过来看热闹。 徐铮的燕军虽然是新军,但是安营扎寨的速度却让满桂、孙祖寿、黑云龙和麻登云狠狠地吃了一惊。 满桂的人马驻扎在凉水河以南,按照兵书上说这叫背河而战,正是兵家大忌。 为了防止皇太极搞突然袭击,满桂让人在营盘四周立了栅栏,作为简易工事。 满桂带着黑云龙守东侧,孙祖寿和麻登云守右侧。 徐铮来了之后,正好居中,在二人的结合部扎好营盘。 徐铮知道此次皇太极采用的三面围攻,因此没有安排三段射,而是把新军分到栅栏后,依次布防。 栅栏下面被徐铮打通了不少洞口,便于虎踞炮对外开火。 最后徐铮又让人在营盘中间垒了一座五六米的高台,方便平时观测和战时指挥。 满桂对徐铮的到来,内心其实是很高兴的。 德胜门一战,让满桂了解了建州女真和蒙古骑兵的战力。 但是朱由检的命令却不得不听。 只有五千人,如何能防得住! 好在徐铮来了,这下子自己的兵力一下子增加了四千! 外出打粮的皇太极得到了探马的回报, “朱由检尽然让败军之将统帅全军,看来大明实在无人了!” “干掉满桂,逼朱由检议和!”多尔衮在旁边说。 “好,满桂的部署是靠着凉水河扎营,用栅栏防守,这次我们就三面一起攻击,多尔衮,你主攻东面,代善主攻西面,我攻正面,这一仗我们要赢得漂亮,不能再给明朝喘息的机会!” 简单休息之后,皇太极的大军围了过来。 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开始。 徐铮让人升起了旗子。 然后自己和徐光启带着几个侍卫,上了高台。 “燕军?”皇太极远远的望着对面的陌生旗帜, “这又是哪一支部队?” “冲吧!”皇太极没有多想,直接下达了命令。 岳托带着人冲了出去。 徐铮已经提前把炮兵的指挥权接收了过来,并且把两百门炮分成两组,用黑白旗指挥。 看着外面到处都有建州士卒冲过来,徐铮玩了个心机,没有提前开炮,而是直接发布了火铳手自由射击的命令。 岳托冲的很快,由于这次需要先打破栅栏,因此重装士卒一直骑在马上,没有下马列阵。 岳托想靠马匹重装士卒的冲击力,冲开栅栏。 双方之间的距离飞快的拉近。 一百米了。 李天华指挥着所有的火铳手开始射击。 一股股青烟纷纷从栅栏边上冒起。 火铳的爆响一直没有停歇,乒乒乓乓的连成一片。 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纷纷坠马。 火铳声刚响起,岳托就觉得不对劲。 满桂的营地里什么时候增加了这么多的火铳兵? 但是所有骑兵已经开始提速,想要停下来就不容易了。 这可是足足有一百步啊,而且重骑兵几乎全部是双层甲,竟然防不住对方的火铳? 岳托亲眼看见眼前的一个双甲骑兵,被对方的铳弹,在胸口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这是什么火铳,竟然如此犀利!”岳托想起了豪格曾经提起在广渠门遇到对方的犀利手铳,可那只能三四十步的距离! 冲吧,反正火铳装填速度慢,这一百步顶多几个呼吸,骑兵就能冲到近前! “冲,快冲!”岳托拼命的夹紧马腹,试图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一些。 但是对方栅栏后面的火铳几乎就没有停过,铳声不停的响起,密集的铳弹把所有骑兵始终阻挡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 “贝勒爷,我们冲不过去,对方的火铳太密集了!”一个甲喇冲着岳托吼到。 岳托望四周看了下,发现这短短的一会,竟然损失了几百骑兵! “靠!从入关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伤亡!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停下来,后撤整队!”岳托看着倒了一地的骑兵,心疼的差点掉了眼泪。 徐光启在高台上看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怀正,为什么建州骑兵始终冲不过来?” 徐铮笑了笑,说到:“老师,三千杆火铳,一次性就是三千发铳弹,除非是皇太极拿人命来填,否则,是冲不过来的!” “如果是野战,建州骑兵对于新军来说,应该会带来不小的考验,但是打防守战,对方的骑兵在火铳面前无异于靶子!” “别说是两层盔甲,就是三层、四层,结果都是一样!” “那这么说,皇太极是冲不过来喽?” 徐铮点点头,贼兮兮的一笑,“我可以给他机会,让他冲过来!”徐光启总觉的徐铮的笑容里带有浓浓的阴险味道、 “传令下去,保留三成火铳开火,其余的等对方进入五十米在开火,同时虎踞炮准备好!” 皇太极已经发现了岳托正面进攻的不利,“速集中盾牌,全部支援岳托部,另外调集弓箭手,给我用箭阵破了他们的火铳!” 岳托终于退到了两百步,这一段距离又倒下了两百多名骑兵! 岳托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么冲下去,只怕不等冲到对方栅栏钱,自己这两千多名骑兵就得全部报销了! 怎么打! 正在迟疑中,皇太极让人送来的大盾牌到了,同时还带来了几百名轻甲弓手。 岳托亲自挑了一面盾牌,然后把剩下的骑兵集中了起来,采取了类似连环马的阵型,人挤人,马挨马,重装士卒顶在最前面,人手一面大盾。 “给我冲,直接把对方的栅栏撞到!我就不信,火铳能打得穿盾牌!”岳托再次下大了冲锋的命令。 “贝勒爷,你听,对方的火铳声稀松了很多!” “好机会!冲!一百五十步加速!” 岳托的所有骑兵排成了一个方阵,如同一堵墙压了过来。 高台上徐铮摇摇头,看来皇太极真是没有和火铳兵打仗的经验。 对付火铳,最好的办法是分散自己的队形,也就是散兵队形,这样才能有效降低伤亡! 排队冲锋? 绝对是自寻死路! 岳托开始提速,整个方阵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徐铮看着对方的骑兵阵型,竟然在移动中还能保持的如此完整,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了声。 不愧是马背民族长大的! 一百步的距离上,徐铮的火铳兵再次开火,只不过这次开火的只有三成。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新军中的不少人手心里全是汗。 高起潜端着火铳,铳口稳稳的指着对方,一动也不动。 五十步! “开火!” 同时徐铮举起了黑旗。 一百们虎踞炮几乎同时发出了怒吼。 虎踞炮的装填采用的是大小铅弹混装模式。 犹如一阵急雨,瞬间笼罩了岳托的骑兵方阵。 盾牌被铅弹打的粉碎。 无数的尸体被达成了碎块。 如同割麦子,岳托的骑兵方队,齐刷刷的成片倒下。 岳托手里的盾牌早已被一发虎踞炮的大铅弹打碎了,连同上半个身子。 岳托阵亡! 陪葬的还有两千多骑兵! 第242章 不服来战 谢谢暗极星夜的一贯支持,谢谢。 得到汇报的皇太极,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岳托!”皇太极心疼的几乎说不出话。 当初自己能当上建州女真的台吉,岳托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而且岳托在贝勒里,不管是智谋还是武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丧命! 岳托的死几乎让皇太极五内俱焚。 济尔哈朗看着皇太极不对劲,赶紧在旁边说到:“要不我们先撤兵如何?” “不可!”皇太极咬紧牙关, “正面采用游骑骚扰,加强两侧攻击!我就不信,他的两侧也有这么多火铳!” 站在高台上的徐铮尚且不知道岳托已经被自己在阵前击毙! 就算知道了,徐铮也会不以为然,为什么,这种冲锋对战模式下,名将的作用根本提现不出来。 徐光启已经被刚才的战况惊呆了。 从开战到现在,才多长的时间,正面突袭的建州骑兵,几乎被徐铮一扫而空! 从皇太极入关到现在,从来没听说有哪一次打仗时这么轻松的! 倘若大明军队都如此这般,又怎么还能让敌人突入关内,烧杀抢掠! 也太不可思议了! 战争到了自己这个学生手里,竟然如此容易! 新军从成立至今才多长时间! 更何况只有五万两银子做军费! 辽东一年就是几百万两! 倘若这几百万两银子全部给了徐铮练兵,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做他的对手吗? 倘若要造反,谁还能挡得住他! 徐光启在刹那间心思电转,头脑里闪过了无数念头。 接下来的战况简直让人发笑。 正面战场几乎没事可做,两翼倒是打的火热! 满桂和孙祖寿忙的焦头烂额。 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的战斗力在两翼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栅栏几乎摇摇欲坠。 徐铮注意到了两翼的危机,但是却没有派兵支援。 反而做出了一个让徐光启胆战心惊的安排。 “传令下去,把正面栅栏打开,炮兵在前,火铳兵列队其后,三段射阵列,出营与敌野战!” “怀正,这样做是否妥当?”徐光启并不想让徐铮冒险。 “老师,与其派兵支援侧翼,倒不如正面出击,分散其压力!” “您在上面居中指挥,弟子出营会以会皇太极!” 说完徐铮不顾徐光启的劝阻,下了高台,开始亲自指挥。 “台吉,正面战场有变化!” 皇太极正在指挥两侧攻击。 接到汇报之后,观察了下正面,发现对方打开了栅栏大门,开始往外面派兵。 “这是要跟我建州铁骑野战?”皇太极被气的差点笑了。 八旗铁骑纵横辽东这么多年,除了面对孙承宗和袁崇焕吃了几次瘪,其余的哪次不是完胜对手! 今天竟然在这里被对方赤裸裸的小觑了! 还妄图以步卒野战建州骑兵勇士! 长生天! “所有预备兵力,全部给我集结正面战场!正愁你躲在乌龟壳后面不敢出来的!”皇太极彻底的怒了 八旗骑兵野战无敌! 皇太极身后的骑兵开始集结。 徐铮的新军动作更快,两百们双轮虎踞炮在阵前排成长长的横遛。 三千多火铳兵排成简单三排,两侧是刀盾兵。 此刻皇太极距离徐铮的距离差的不多两百五十步左右。 徐铮叫停之后,新军开始整理火铳,装填弹药。 “升起把总旗帜!” 张礼真升起一面把总认旗。 同样是红色,上书两个几个金色大字:钦命把总徐。 和燕军大旗迎风招展。 “钦命把总徐?这是个什么鬼?”皇太极记得把总是明军军职中最低的一种。 “台吉,这帮人似乎是西直门校场里的人!”一个专门测探情报的探马在旁边叫到。 “徐铮?”皇太极没想到自己刚给人家去了封信,人家就打上门了。 “我要见见这个徐铮,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太极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只身单骑跑到了双方中间。 “徐铮,过来就见我!” 徐铮正在奇怪呢,皇太极发什么癔症,跑到两军中间来干嘛? “这家伙距离我们有多远?”徐铮问身边的张礼真。 “顶多两百步!”张礼真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简单测了下皇太极和自己的距离 放在后世,这点距离,随便来个狙击手,毙掉皇太极是分分钟的事! “啥?让我过去见他?”徐铮龇牙笑了下。 “给我弄匹马来!” 徐铮骑着马,来到了皇太极面前。 两人马头对马头。 皇太极仔细的看着徐铮,二十岁上下,一脸的清秀,猛然一看,绝对是一个年轻书生。 既没有高居上位的咄咄逼人气势,也没有大富大贵的高人一等,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徐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篆刻在史书里的人物:银盆大脸,八字须,修眉细目,不怒自威,确实王八气十足,美中不足就是的确胖了点。 “你叫徐铮?” “你就是皇太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徐铮笑笑,“你说吧,你年纪大!” 皇太极被气的当场一哆嗦,脸上的肉都在抖。 皇太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态,“是你绑架了海兰珠?” 徐铮点点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碰巧了!” “我不信!” 徐铮笑了,难道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猜疑?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知道你很喜欢海兰珠,而且还打算娶她!” “你,你怎会知道的?”皇太极如遇鬼魅。 “奇怪吧,我还知道你会在哪一年死去!”徐铮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有没有人信,就很难说了,比如说皇太极! “呵呵呵!”皇太极怒极反而生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谎言誕语之人!” “非也非也!”徐铮没有进一步解释。 “把海兰珠还给我吧!你我可以罢站言和!”皇太极再次说到。 “你错了,皇太极!海兰珠是个人,而且是个自由的人,她喜欢待在哪里是她的自由,你我都无权干涉!” “你不用狡辩,无非就是想用海兰珠威胁我!” “错,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有我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关外待着吧!”徐铮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绝不是在商量。 “你就这么有自信?”皇太极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跟自己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人。 “是啊,我有这个自信,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徐铮就像在叙述一件事情。 “哈哈哈,不论我赢还是输,海兰珠都必须跟我走!否则你承受不起我的怒火!” “你错了!” “打败你还真不费力!”徐铮莞尔一笑,“应该这样说,女真人承受不起我徐铮的怒火!” “呵呵呵,你可真能吹,但愿你的阉军能跟你吹牛皮一样的行!” “不服来战!” 第243章 没落的悲歌 “你要战,我便战!”皇太极说完,拨马回头。 徐铮看了眼远处整齐列队的建州和蒙古骑兵,轻轻的叹了口气。 单单就杀戮效率而言,近代化的火铳远远高过古典骑兵的作战方式。 要知道黄金山一式火铳可是仿自佛格森后膛步枪,而且几乎具备了近代步枪的全部要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徐铮足足把它提前了一百四十多年! 而八旗骑兵的战术却没有脱离当代的局限,两者碰撞起来的结果,不言而喻! 命运已经注定了:这场对决将是场骑兵的悲歌! 可是皇太极不知道! 徐铮叹完气,也只能回去。 皇太极刚回到自己的军阵,济尔哈朗策马过来, “八哥,对方火铳实在过于厉害,咱们只靠硬冲估计不行!”济尔哈朗琢磨了下,说到。 “依你的想法呢?”皇太极也在考虑对策。 “他是横列阵,两翼又只有刀盾兵,我方最好正面用游骑骚扰,同时两翼进行包抄。”济尔哈朗用的是蒙古骑兵的典型战术。 皇太极稍衡量了下,“行,就这样!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徐光启站在高台上,看着徐铮和皇太极两人嘀咕了半天,心里正纳闷呢,只见两人突然分开,各自回归本队。 徐铮的队形很简单,炮前步后,刀盾兵两翼。 济尔哈朗已经抓住了徐铮的队形的薄弱之处:两翼。 要知道单纯的刀盾兵,而且不是重甲,是肯定抵抗不了骑兵的冲击的。 人力岂能和马力抗衡! 皇太极把机动性超高的蒙古骑兵放在正面,嘱咐他们只需要游动射箭,不需要强攻。 把精锐重骑和轻甲弓兵布置在两翼。 随着战旗的摇动,皇太极出兵了! 整个马队缓缓前行。 两百多步的距离,正好够骑兵全力冲剂。 蒙古骑兵的冲锋距离往往是三箭的距离,差不多三百多米,前面一百米主要是马匹提速,中间是加速,最后一百多米是全力冲刺。 皇太极今天几乎是完美的再现了蒙古骑兵的战术。 徐铮在观察。 当皇太极的骑兵开始分散到两翼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呵呵,欺负我两翼只有刀盾兵没有骑兵吗!” “嘿嘿,要是时间允许,我也弄个三千陌刀手(忘记哪本书里面的),砍死你们丫的骑兵!” “传令,空心圆阵对敌!”徐铮下令调整阵型。 徐铮的阵型布置比较简单,因此调整的速度也快。 两人炮组除了负责虎踞炮,还担负抛洒绊马钉。 两人戴着特制的手套,从炮车上的盒子里,拿出绊马钉,随手扔到前面,然后一股脑拖着虎踞炮,往火铳兵的身后撤。 两翼的刀盾手则迅速缩回。 火铳兵的首尾开始弯曲队形。 从横阵快速缩成了一阵圆阵,把炮兵和刀盾手包在里面。 火铳兵每隔一段就空出两米左右的空地,炮兵飞速把空地填补起来。 刀盾兵则是两刀一组,散开到火铳兵身后游走。 徐铮居于阵中。 皇太极差点被徐铮的变阵速度吓到。 “台吉,没有两翼了,怎么办?”济尔哈朗也头疼徐铮的新阵型。 “冲吧!对方外围只有薄薄的三层火铳手!尽管圆阵坚固,但是咱们只要始终集中力量,注重攻其一点或者两点,必然能打破,只要能突进去,他的圆阵就完蛋了!”皇太极知道自己再变阵进来不及了,只能按照原计划执行了! 一百五十米! 徐铮举起了黑色旗子,“发射吧!” 一百门虎踞炮几乎同时开火! 要知道一千人,每个人占地按照一米计算,也就两里路的长度。 整整两百门虎踞炮,间隔排开。 几乎每五米就是一门。 首先开火的是其中的一百门。 如果从上空俯瞰,就能发现整个圆阵突然行四周喷出一百道火舌。 只不过火舌是致命的火舌,中间夹杂着大小铁砂,嗡的一声飞散开来。 虎踞炮的散子在最佳射程里,差不多能笼罩二三十米的宽度。 这就是一道死亡地带! 冲过来的骑兵和马匹身上溅起一道道血花,有的直接滚落下马;有的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灰尘中; 也有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嚎! 太惨了! 皇太极听的心里直哆嗦! “快快!把马速提到最大!” 甲喇们催促着身边的骑兵! 徐铮一脸平静,紧接着举起了白旗,“再放!” 又是一百声炮响! 建州女真的骑兵队伍瞬间被两次火炮齐射削去了厚厚的一层! 一百米! “放刺箭!”(女真抛射箭支种类) 不得不说女真人的骑射能力是非常强悍的。 要知道在高速移动的马匹上射箭,难度绝对不亚于后世培养一个特种战士! 瞬间一阵弓弦响声,女真骑兵的头上飞起一阵乌云,迅速飘向徐铮的圆阵。 徐铮的新军装备是轻甲,绝大多数都是牛皮半身甲,除了头顶的明军制式头盔—笠形盔。 头盔和牛皮甲抵消了大部分刺箭的伤害。 但是仍然还有不少人胳膊,腿上中箭,好在不算严重。 高起潜在箭支落下来的时候,赶忙缩头,双手把火铳紧紧抱在胸前。 只听见头顶一阵叮当乱响,好在没受伤。 圆阵中还是传来了一阵“哎呀”的叫声。 “开铳吧!最大射速,自由射击!”徐铮对着身边的张礼真,吩咐到。 张礼真把手里徐铮的把总认旗摇的呼啦啦作响。 李天华注意到了徐铮的信号,大吼一声:“最大射程,自由开火!” “呯、呯!” 火铳声不断的响起。 经过防御战的锻炼,新军们开铳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基本绝大多数都能维持在六发左右。 三层火铳兵,围成了差不多直径在三百多米的一个圆形。 火铳声音几乎连绵不绝。 首轮发射的虎踞炮也已经装填完成。 徐铮再次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完了!”皇太极看着自己的骑兵,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掉下马。 两军之间的距离始终维持在八十米左右,无论建州和蒙古骑兵如何嘶鸣冲锋,总是跨不过这段死亡区域。 皇太极所有的骑兵,已经绕着徐铮的圆阵外侧,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大圆,把徐铮紧紧包围在里面。 “台吉,这他妈的属刺猬的,没地方下嘴啊!”济尔哈朗也被愁住了。 “老八,撤吧,啃不动,而且伤亡太大!”代善也跑了过来。 “这才多长的时间,小两千的骑兵没了!真邪乎!”多尔衮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什么时候,我建州铁骑成了被屠戮的对象!”皇太极脸色铁青,盯着徐铮的圆阵,一言不发! 最后发出一声嘶吼:“劳资要造火铳,造大炮!” 第244章 无法改变的命运 不甘失败的皇太极,几乎搬空了两翼的攻击兵力,让骑兵轮番冲击徐铮的圆阵。 徐光启在高台上看的目眩神迷,同时紧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满桂和孙祖寿的阵前几乎看不到多少敌人,除了小队的骑兵骚扰,一下子变得清净了很多。 徐光启见皇太极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了徐铮那边,于是赶紧下令两翼,支援徐铮。 满桂和孙祖寿各自带了一千五百骑兵,从东西两侧杀奔皇太极。 皇太极没有办法,只好让多尔衮和代善带了几千骑兵,分别迎战满桂和孙祖寿。 对于徐铮的圆阵则是围而不打。 “兔崽子们,我来报仇了!”满桂一路直冲,撞进多尔衮的骑兵队伍,身后的明军也跟了上来,双方顿时混战成一团。 孙祖寿带的人也跟建州骑兵搅合在一起。 徐铮心说不好! 难道自己的努力仍避免不了满桂和孙祖寿的死? 心中虽然着急,但是脑子必须清晰。 “张礼真,去把李天华叫来!” 张礼真把旗子交给旁边一名新军。 “公子,叫我干嘛?” “你火速抽调一千名火铳手,同样用圆阵,出去接应满桂和孙祖寿。” “记住,不管多大伤亡,一定要坚持圆阵!” “公子!”李天华一脸的不情愿! “李天华,战场上只有友军和敌军这两种,我们只有公仇,没有私恨,记住了没!”徐铮用手里的马鞭点了点李天华的肩膀,神情严肃的说到。 “是,公子!”李天华一个立正,转身离开。 满桂冲的正开心。 一根大铁棍估计有三、四十斤。 不得不说,满桂的力气是非常大的。 铁棍在他手上,抡的呜呜响。 随着身边的建州骑兵越来越多,满桂冲锋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来吧,爷爷就喜欢人多!”满桂毫不在乎,嘴里一边嚷着,一边用铁棍子砸。 孙祖寿用的是一把铁柄朴刀,只有手里拿着重武器的建州骑兵才敢靠近,至于蒙古骑兵,早就躲得远远的。 两个人都是死命的往前冲。 多尔衮和代善则是不约而同的渐渐的放开口子,故意让满桂和孙祖寿往里面慢慢的冲。 同时让骑兵游弋到两个人带领的明军身后。 渐渐的把满桂和孙祖寿包围了起来。 徐光启在高台上看的清楚,没办法只能再次派出黑云龙和麻登云支援满桂和孙祖寿。 最后战场上竟然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几个包围圈。 徐铮虽然身处包围圈,但是铳阵稳如泰山。 最先出问题的是满桂和孙祖寿。 不得不说多尔衮和代善对于战场把握能力以及应变能力要远远超过满桂和孙祖寿。 见满桂和孙祖寿被包围了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把重骑顶在前面,然后集中弓手,在外围开始用弓箭尽行屠杀。 甚至有不少建州骑兵直接用了批箭(女真重箭)。 同时还用弓箭阻碍黑云龙和麻登云的救援。 李天华带的一千火铳手也被皇太极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满桂和孙祖寿所带领的明军大部分都没有盔甲,在女真的箭雨下纷纷落马。 满桂急得哇哇大叫。 一不留神,胸口中了一箭。 还好盔甲挡住了。 弓箭的撞击让满桂清醒了很多。 抬头往四周看了眼,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女真骑兵。 心里暗道了“苦也!” 不知不觉中,自己带来的骑兵竟然所剩无几。 遭了,陷入绝境了!满桂往地上猛吐了口唾沫,大笑着说道:“奶奶滴,反正爷够本了!” “杀!”吼完之后,再次向前冲去! 多尔衮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张大弓。 刚才射中满桂胸口的箭枝,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看着满桂如同疯虎一般冲了过来。 多尔衮笑了笑,然后再次抽出一支批箭,开弓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满桂刚把铁棍举起来,全力准备砸向眼前的一个骑兵。 嗖地一声,箭枝正好射中满桂的面颊。 “啊!”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把满桂撞到马下。 “哪个狗日的竟敢暗算爷爷!”满桂强忍住疼,腾出右手,用尽力气才把钉在面颊上的箭枝拔了下来。 满桂狠狠地朝地上再次吐了口唾沫,里面全是鲜血。 “有种的当面锣对面鼓,跟爷爷干一场!” 多尔衮在马上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能这么简单的杀掉你,干嘛要做费力事情。给我射死他!” 满桂举着铁棒,义无反顾的开始独自冲锋。 最终满桂身上插满了箭支,再也坚持不住,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孙祖寿也没有逃脱宿命,和满桂一样阵亡! 黑云龙和麻登云被活捉。 付出了了两百多条生命之后,李天华无功而返。 皇太极主动撤兵了。 徐铮也返回了营地。 四个总兵两死两俘。 徐铮暗自懊恼,难道自己主动出击是错误的? “八哥,怎么撤兵了?”多尔衮不解的问到, “援兵已经让我们灭掉了,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可以干掉徐铮,为什么突然不打了?” “老十四,不能再打了,你有没有算过,如果我们今天坚持灭掉徐铮,我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的铳兵和火炮太厉害了,仅仅是刚才的交锋,就损失了三千多的,如果再打下去,还要死多少人!”代善在旁边插嘴。 “可留着他总是个心头大患!”多尔衮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十四弟,我们目前的战果已经可以和明廷谈判了!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尽管徐铮和他的燕军是我们的大敌,但是除了蛮力消灭他,我们还有其它的办法可用,比如说让他没了兵权,就算他能耐再大,也威胁不了我们女真!”皇太极算是简单解释了下。 多尔衮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是啊,与其付出这么大的伤亡灭掉徐铮,干嘛不让他跟孙承宗、袁崇焕、毛文龙一样呢!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策! 自己这位八哥真是心智过人! 多尔衮想到这里,偷偷的打量了眼皇太极。 “八弟,我们下面怎么办?”代善问到。 “下面我会给朱由检写信和谈,为我们女真人争取最大的利益,然后回兵辽东!” 第245章 特种战 感谢20170101131903178的推荐票,谢谢! 朱由检给皇太极回信了:用海兰珠交换麻登云和黑云龙一事过于荒唐,理由有二,其一海兰珠非我大明之人,朕无权交换;其二帝国子民,朕自会救。 汝若想打,朕必奉陪! 海兰珠这个名字顿时成为关注的焦点。 一时间朝野和民间议论纷纷。 各种版本都有,至于袁崇焕的勾结异族入侵立刻被盖了过去。 不论哪个大臣追问,朱由检一律缄口不言。 至于黑云龙和麻登云被俘虏的事情,朱由检没有怪罪徐铮,在知道了战果之后,私下里把徐铮夸了一通。 三千多蒙古和建州骑兵,尽管徐铮没有执行割脑袋计算军功,但是敌人的尸体大部分都躺在那里。 锦衣卫已经把情况汇报了朱由检。 从开战到现在,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燕军的特殊情况,决定了不能公布于外。 当然其中也不乏消息灵通之人,比如王承恩、骆养性等。 他们都知道:徐铮上位已是板上钉钉。 朱由检最后采用了折中的办法,把徐铮升了一级:千总。 但是却和以前一样,加了“钦命”两个字。 由于有了“钦命”两个字,徐铮的的实际官衔已经和游击差不多了。 徐光启也升官了,礼部左侍郎。 燕军作为旗号被朱由检定了下来,并亲自手书“燕军”两个大字。 “徐铮,扩军吧,朕再给你几千人!”朱由检老话重提。 “皇上,我还是那句话,给钱就扩!”徐铮的回答也和上次一样,多少有点耍无赖。 “你啊!可真是!”朱由检多少有点无语, 这是臣子该有的口气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朱由检的意思是“我奉陪”的话都已经说出了,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皇上,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安排带兵的人选?” 徐铮如果没记错,接下来应该是老将马世龙。 果不其然,朱由检皱了下眉头,说到:“内阁已经推荐了马世龙总理各路勤王军队。” 徐铮稍微考虑了下,“自从建州贼寇关,时间已经三个月多,俗话说:劳师袭远必不能长久。” “再加上皇太极已有议和之心,臣预计敌方已有退兵的想法。” “对于我们大明来说,这正是意味着防守阶段结束,而进攻阶段开始。” “臣认为接下来我们最好让关内马总理和山海关的孙督师里应外合,同时坚壁清野,掐断皇太极的粮草命脉,然后趁敌空虚,借机反攻,必有奇效!” 朱由检沉默了会,“行,就按你说的办!那么你们燕军呢,接下来怎么安排?” “皇上,我们燕军下面将用特种作战和正面作战两种方式配合马总和孙督师的正面战场作战。” “特种作战?”朱由检一脸的不解,问到,“何谓特种作战?” 徐铮在脑海里斟酌了下词汇,“就是用特殊的方式和手段进行作战,主要目的是收集建州女真的情报,扰乱其后方,如袭击,刺杀等!” “哦,行啊,朕在这方面不精通,但是朕可以给你们燕军自由作战的特权!希望你们再次有所斩获!要不朕也赐你一把尚方宝剑?” 徐铮连忙拒绝。 “好吧,不要就算了!”其实朱由检只是试探下徐铮。 “另外,朕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 “朕担心燕军的事情早晚会泄露出去!一支全由內侍组成的军队啊,到时候,必定朝野震动!只怕!”朱由检说到这里,停住了嘴。 徐铮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多说,心里到:朱由检,我只能开这个头,至于结尾,就要靠你自己了! “老八,明朝皇帝同意和谈没有?”代善有点心急的问到。 皇太极摇了摇头。 “那我们怎么办,只靠打粮已经不够支出了!” “我知道,实在不行,也只能撤兵了,毕竟我们已经成了疲惫之师了!”皇太极心里叹息到,海兰珠,我改怎么办! “实在不行,你先安排人,把入关以来得到的财物先运回辽东吧!”皇太极随口说到。 “那行!”代善点点头。 徐铮回到了校场,由于皇太极兵撤南苑,因此新军仍是回校场驻扎。 还没等徐铮坐稳,海兰珠竟然来了。 “咦,你不是在皇宫里做客参观吗,咋又回来了?”徐铮只是扫了眼海兰珠的诱人身躯,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处。 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看到女人总是心猿意马! “皇宫里的生活实在太憋闷了,虽然有很多值得看的地方,但是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我又回来了!”海兰珠在徐峥面前,越来越放松,如同老友一般。 海兰珠自己坐了下来。 “你的跟屁虫呢?”徐铮笑着问到。 “跟屁虫?”海兰珠眨眨眼睛,表示不懂。 “就是阿兰呢?” “哦,还在外面呢!” “你最近没有要回取的打算吗?”徐铮有点好奇海兰珠接下来的安排。 “回去?不,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的!如果有机会,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总得一年半载的吧,说不定两三年也要的!”海兰珠毫不隐瞒的吧内心的想法说给徐铮听。 “你这是打算周游全国啊?” “差不多吧!” “就你和阿兰?” “不是啊,不是还有你吗!” “关我什么事?我忙得很,没空陪你玩!”徐铮坚决拒绝。 “你绑我回来,就得负责到底!”海兰珠狡黠一笑。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徐铮牙根咬的咯嘣咯嘣响。 “不管,反正跟定你,吃定你了!”海兰珠把汉家女儿撒娇的本事学的非常到位。 “就知道欺负好人是吧?”徐铮有点无奈的挥挥手,“好吧好吧,你接下来就去我家里住吧,正好家里只有师母在,去和她老人家做个伴,待会我派人带你们去!” 安排好海兰珠,徐铮紧接着让张礼真把燕子堂的成员找了过来,然后分别安排他们带着锦衣卫和东厂在校场的剩余人员出发,执行特种作战, “下毒也罢,放火也好,刺杀也可以,尽一切最大的努力,让皇太极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逼迫皇太极尽早撤兵!” 张传友和孙守志作为老搭档,再次出征。 “看样子建州贼准备要撤兵了啊?”张传友和孙守志已经潜伏在建州和蒙古骑兵的营地附近三天了。 “为什么?”孙守志手里举起望远镜,看着张传友指的地方。 “果然啊,怎么这么多马车的,还有这么多汉人!” “估计是被皇太极抓过去待会辽东做奴隶的!”张传友嘴里叼着一根枯草。 “想办法混进去!”孙守志一向胆子大。 “好!”两人一拍即合。 第246章 探视袁崇焕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看守汉人的女真人并不多,也没办法全部看管起来。 毕竟人数太多了。 趁着看守不注意,经过化妆的张传忠和孙守志混进了人群。 孙守志想尽办法和一家四口攀上了交情。一个老头,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外加一个娃儿。 “你们是哪儿来的?” “遵化的!” “大哥,高姓?这娃快两岁了吧?” “嗯,过了年就两岁,我姓孙!” “竟然是本家,遵化我待过啊,可熟悉了!” “哦,这次遵化城可惨了,女真人,蒙古人,明朝人,打个不停,我们老百姓最倒霉!” “本家,你们怎么不逃的?我看守的人也不多啊?” “是不多,可是整个河北省都在打仗,你说我们往哪儿逃?再说寒冬腊月的,逃出去也得做个要饭花,说不准还被乱兵祸害了,我看还不如呆在这里,最起码还有口吃的!”孙老头瘪着嘴,摇头晃脑的说到。 张全友吃惊的问到:“世道竟然乱成这样了?” 孙老头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天灾人祸哦,这大明朝估计要完球了!听我们那一个瞎子说三百年一个轮回!我看啊也差不多快了!” “你们就甘心离开家,跟女真人去辽东?” 孙老头笑了笑:“甘不甘心的无所谓,只要能吃饱穿暖,我们小老百姓管他哪个做皇帝!辽东有什么不好,去了每人给二十亩地,而且三年不上税,也不错啊!你说是不是!” 张全友气的想冲上去给孙老头两巴掌。 孙守志赶忙拉住张全友,笑着说道: “也是哈,咱们老百姓图个什么,吃得饱穿的暖!” “是咧!”孙老头点点头。 “这么大车这是要干嘛?”孙守志指着远处的大车,装作好奇的问。 “哦,我们哪里知道呢,前几天已经走了两趟,这应该是第三趟。听说正在招会赶车的,一天一顿肉还外加一钱银子!” “正好年轻时老汉我赶过大车,这不正想过去看看呢!” 孙守志眼珠子一转,“本家,我跟我这兄弟都会赶大车,带我们一起怎么样?” “好啊,一起就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孙老头痛快的答应了。 “你儿子不去啊?”孙守志指着正在旁边劈柴火的年轻人。 “他不行,他哪会这个!现在的小年轻可不比我们当年,啥都能糊弄两下!”孙老头看着一旁忙活的儿子,眼里满是疼爱。 “哈哈哈,你老人家这是疼孩子,舍不得让他出力咧!” 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去大车那边走了过去。 隔得老远就看见大车旁边对了很多东西,全部用口袋扎的紧紧的,还有不少人在扛着口袋装车。 张全友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划破了几个看了下,发现不是银子就绸缎! “有白有黄!”张全友偷偷的告诉孙守志。 “发财了!我俩这次做笔大买卖!”孙守志暗中比划了个手势。 经过简单的盘问之后,孙守志和张全友如愿以偿的混进了车把式的队伍,两人各自分到一辆大车。 等所有的口袋全部装车之后,来了不少的女真骑兵,护送着大车,开始上路。 一路上女真人对车夫看管的很紧。 而且全部野营,就连补给品都是由女真人亲自发放。 一路上张全友和孙守志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脱身。 “怎么办!”张全友有点着急。 “见机行事吧!路还远着呢!别急。” 过年并没有给京师带来多少欢庆的气氛。 女真骑兵仍旧驻扎在南苑。 朱由检也在调兵遣将。 双方的斥候不断的绞杀。 一直待在校场里的徐铮竟然接到了孙承宗的一封信。 孙承宗竟然邀请自己带着新军去一趟山海关! 徐铮掂量了半天,没下决定。 因为徐铮知道皇太极很快就要带着主力撤回辽东。 然后把辽东的阿敏派来驻守遵化、迁安等四个城镇, 之后就是孙承宗和马世龙联手,收复失地。 这才是自己的最佳时机。 徐铮已经决定了,趁机吃掉阿敏,再给皇太极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现在去山海关,时机有点早了。 毕竟皇太极的主力现在还没有挪窝。 考虑了半天,徐铮决定等等再说。 闲来无事,徐铮决定去锦衣卫的大牢里看看袁崇焕。 这段时间京师一片骂声,仿佛建州贼入关全是袁崇焕一手策划的。 甚至有人私下爆料袁崇焕和皇太极互相勾结。狼狈为奸。 不知道有多少人叫嚷着让朱由检杀了袁崇焕,甚至千刀万剐! 朱由检则是一反常态,什么意见都不发表。 通过王承恩连线,徐铮很顺利的进入了南镇抚司的大牢。 骆养性很给徐铮面子,亲自陪着徐铮。 袁崇焕的房间不错,看上去不怎么像牢房。 起居和书房两间,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袁崇焕一身浅白色的道袍,整个人很放松,坐在小几旁边的墩子上,手里捧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牢房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袁崇焕抬起头,见骆养性带着一个斯文年轻人走了进来。 “骆指挥使,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袁崇焕并不托大,站起身笑着跟骆养性打了个招呼。 “袁督师太见外了,你这里我来的次数可不少!哈哈。”骆养性走到了小几旁边,顺手抓了墩子,也坐了下来。 “这位是?”袁崇焕看着徐铮,疑惑的问到。 “我是徐铮,孙元化的师弟!”徐铮也盯着这个饱受争议的历史人物,内心思绪翻腾。 “啊?你就是徐铮!黄金山徐铮!”袁崇焕更是满脸的吃惊神情。 看着袁崇焕这么夸张的神情,徐铮也是一脸的好奇, “难道督师听说过我?” 袁崇焕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徐铮,许久感慨道:“真是江山带有人才出!我袁某人可是听说了你不少的事迹!” “啊?”轮到徐铮吃惊了,自己有这么有名吗,咋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徐玄扈真是大才,竟然能教出这样两个高徒,真是让人羡慕!”袁崇焕的个头不高,黝黑的脸庞,眼睛虽然小,但是眼神异常犀利。 “我说两位,你俩站着说话不嫌累的慌?”骆养性在旁边看着直发笑,“来来,坐下来,我已经安排了酒菜,等会你俩可以把酒长谈!我骆某人甘愿给你俩倒酒布菜!” 第247章 南镇抚司谈心 暗极星夜真是太客气了,谢谢哈! “骆指挥使太客气了,不敢当!”徐铮笑着在袁崇焕的对面,坐了下来。 袁崇焕自己也坐了下来。 “其实之所以听过你的名字,是因为初阳兄(孙元化)和先生(孙承宗)的缘故,他们二人在我面前经常提及你。” “噢!”徐铮这才知道原因。 要知道孙元化虽然知道自己很多底细,但是肯定不会全部跟外人提及。 而孙承宗则不同,袁崇焕是他的弟子,因此会多说些,尤其是在军事方面自己的很多看法。 徐铮笑笑,但却没有接着问袁崇焕他们两个人是如何讨论自己的。 袁崇焕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沉着冷静。 但是想起恩师当着自己的面推崇另外一个人,袁崇焕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听说你练了一支新军?”袁崇焕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在军事方面的造诣,因此上来就往最擅长的领域引申。 “嗯,谈不上什么新军,顶多就是陪皇上玩耍玩耍!”徐铮并不想过分宣扬自己和新军。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自己还是懂得,嚣张的人往往不长命! “阁下不要过于谦虚,你的很多关于辽东的军事构想和主张我都了解过。如果你只是为斗皇上一乐,那真的别怪我袁某人下逐客令了!”袁崇焕跟徐铮的表情不同,格外的严肃认真。 “咳咳咳,”徐铮心说我来只是想满足下对历史人物的好奇心而已,又不是来跟你交流心得的,干嘛搞得这么严肃认真啊! 但是袁崇焕的样子又让徐铮不得不认真对待, “督师对于行伍更是精深,自然深知练一支新军之不易!因此徐铮才会有戏言之说,还望督师海涵!” “这倒是实在话!我在辽东为了以骑制骑,花费在练兵上的银子海了去了,这才打造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士卒,更何况皇上才给了你五万两银子呢,哎,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急了些!”袁崇焕自知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因此说话也就不在吞吞吐吐。 徐铮还能说什么,批评袁崇焕的路子走错了? 如果这样,估计两人得争论几天几夜,都不一定能有结果。 其实袁崇焕的对辽策略和孙承宗比,已经有所改善。 孙承宗大体策略是碉堡战略,屯田养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以防守为主;袁崇焕在碉堡策略的基础上增加了机动兵力的建设,守中带攻。 如果放在大明盛世,这两种策略都能给关外游牧民族带来致命的打击。 但是现在的大明朝已是风雨飘摇,落日西沉,国力匮乏,如果实行这个策略,绝对可以把整个朝廷拖垮! 更何况你再怎么练,能赶得上人家在马背上自出生起就开始练习的骑术? “但是话说来,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既有强国之心,我们做臣子的又怎能不全力以赴?” “既然皇上委派你练兵,还是不要马虎了事为好!”袁崇焕仿佛根本没觉得自己是罪犯。 徐铮也被袁崇焕为国为民的态度深深感动, “督师果然心里只有国家,一心为公,徐铮敬佩!”徐铮站起来认真的拱手施礼。 “切,我说这些又不是让你敬佩,而是我觉得你也是同道中人!” 骆养性安排的酒菜终于送到了。 让狱卒摆放好之后,骆养性果然给袁崇焕和徐铮各自倒满一杯,然后再给自己满上, “督师,这位徐千户可真是了不得,跟女真骑兵一战,足足砍了三千多颗人头,吓得皇太极都停战议和,真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老骆是绝对佩服的!” “什么?!”袁崇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三千多?”袁崇焕再次重复了一遍。 “绝对真实,你也知道我骆某是干啥滴!”骆养性端起酒杯冲着袁崇焕和徐铮示意了下,然后一仰脖子,干了个底朝天。 骆养性还把杯底冲上,示意了下,然后放在桌子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袁崇焕顾不得喝酒,一把拉住徐铮的胳膊,焦急的问到。 “咳咳咳!”徐铮端在手上的酒杯差点被袁崇焕弄洒了,徐铮心想至于这么激动吗! 袁崇焕的内心里更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大声呼喊: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要知道自己在辽东这么多年打下来所杀得女真人,总共加到一起还不知道有没有三千人的! 徐铮无奈的把酒杯放下:“督师,我的都是铳兵,皇太极没有跟大规模铳兵作战的经验,所以这次才会伤亡惨重的,估计下一次就很难阴到这头老狐狸了!” “哈哈,老狐狸!这个说法实在妙的很,妙的很!”袁崇焕被徐铮这风趣的形容一下子逗乐了, “不过皇太极的年纪可算不得老,顶多就是头狡猾的小狐狸而已!哈哈哈。”袁崇焕说到, “你真的全部都是火铳兵?” 徐铮摇头否认,“还有四百炮兵,六百刀盾手。” “哦,不过你的火铳威力确实惊人!要不是有初阳兄,我真的还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威力这么大的火铳!” “后来在守城中将士们发现确实好用,我都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只买了一千杆!哈哈。” “过誉了,过誉了!”徐铮忙谦虚到。 “阁下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能为朝廷所用,确实是我军的福气!” “只可惜我已不在其位,否则定要多买一些!” “督师不必过于忧虑,说不定事情仍有转机呢!”徐铮安慰袁崇焕到。 “就是,袁大督师,心且放宽,来来,我们再干一杯!”骆养性也在旁边助言到。 “呵呵,你们啊,不必如此用心良苦,我袁某人自知此次在劫难逃!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辽东未尽的事业!”袁崇焕端起酒杯,和徐铮轻轻的碰了下,一饮而尽,“你有此大才,日后必受重用,辽东就靠你了。” 然后放下杯子,张口吟了一首诗: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第248章 张全友的消息 “胖子,不得不用那一招了,这都快要到遵化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孙守志趁着方便的时候,和张全友联络了下。 “好!赌一把了!” 说完跟孙守志一同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靠!每次都我输!”张全友撇了撇嘴。 “兄弟,看来你们锦衣卫玩划拳是实在不行!”孙守志嘿嘿笑了几声。 “这次不比寻常,一定要严格按照药量,否则会翘辫子的,小心了!沿途我会给你留记号的!” 张全友“嗯”了声, “别忘了埋我的时候留点喘气的地方,要不然可真的长眠地下了!” “省得了,弄的像一些!”孙守志再次叮嘱了声。 偷空的时候,张全友从贴身的地方摸出一个小小油纸包。 趁着旁边人不注意,把一小包药沫一样的东西偷偷的放进嘴里,然后拿起大车上的水囊,装作喝水,把药沫咽了下去。 然后从油纸包里拿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咬着牙在胳膊内侧的地方割开了一道伤口,用衣服挡着,接了小半碗鲜血,由于天气冷,伤口已经不在流血。 也许是吞下去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的缘故,张全友端着碗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皱着眉头,把碗里的一半鲜血含在嘴里,把另一半撒在胸前。 最后把破碗扔到车轮下碾碎。 张全友已经看不清楚前面,最后全身一软,从大车上滚了下来。 嘴里的鲜血也趁机吐了出来,血淋淋的好不瘆人。 张全友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是徐铮让王承恩给锦衣卫和厂卫提供的保命东西。 其实效果就相当于后世的麻醉药。 只不过徐铮让王承恩拜托御医在里面加了料,比如说降缓心跳的药物等。 经过反复试制,最终确定了用量,并派发给每个特战队员。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装死。 也有不少锦衣卫和厂卫偷偷的用来镇痛,据说效果非常好。 张全友跌到地上之后,立刻引起了后面赶车的注意。 再加上张全友驾驭的大车堵了路口,所以后面的车子纷纷停了下来。 女真骑兵也过来了。 众人把张全友围在里面,议论纷纷,就是没人动手查看。 几个女真骑兵飞快跑开,看上去应该是找人汇报去了。 孙守志装模作样的跑了过来,嘴里大声的哭着,脸上全是眼泪, “兄弟啊,你怎么就走啦!一家八口人啊,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了,我也不活了!”哭完用脑袋往路边的树上直撞,众人忙拉住孙守志, “节哀顺变啊!” “怎么能寻死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七嘴八舌的劝到。 孙守志的额头已经撞出了血,“大家别拉我,就让我跟我兄弟一起去了吧!” 正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一队女真骑兵拥着一个气质雍雅的女真人,骑着马过来了,来的人正是代善。 孙守志偷瞄了眼,估计来的是个大官,于是哭的更伤心。 “怎么回事?”代善会说大明官话,而且字正腔圆。 孙守志赶忙跪在地上,“这是我兄弟,从小就有心疾,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正准备跟着老爷们去辽东享福,没想到我兄弟他半路上心疾发作了!呜呜呜!” 代善听孙守志说完,冲着旁边一个甲喇怒了下嘴,甲喇下了马,蹲在张全友的身边,先是用手指探了下鼻息,然后又摸了摸张全友的脖子,最后皱着眉头沾了点张全友胸前的鲜血,闻了下。 站起来走到代善马头前,“回宾禀大贝勒,是人血,这家伙已经不行了!” “要不要奴才给他个痛快?” 代善摇摇头,“算了,把他抬到路边,找个地方埋了吧!” 几个女真骑兵过来。把张全友肥硕的身躯抬到路边。 代善另外交代了声,然后看着大车再次上路,自己带着骑兵离开。 几个女真骑兵见代善走开了,然后一边挖坑,一边骂骂咧咧。 要知道现在的天气正是数九严寒,地上的泥巴被冻得铁硬,极其难挖。 其中一个高个子把木锹扔给孙守志,然后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最后还举起了手里的马鞭,作势要打。 孙守志赶紧挥动木锹,拼命的挖坑。 其余几个女真骑兵都停住了手,看着孙守志挖。 “死鞑子,早晚劳资挖坑埋埋了你们!” 费了好大劲,孙守志终于挖了一个半米深一人长度的坑,几个女真骑兵用脚把张全友踢到了坑里。 然后让孙守志填土。 好在冬天坷垃比较多,因此空了不少间隙。 总算把张全友埋了,孙守志偷工减料,并没有像别人那样起个坟头。 死胖子,长这么多肉! 最后孙守志像模像样的跪下来,还没等磕几个头。 就被等的迫不及待的女真骑兵抽了几鞭子,然后押着追赶车队去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距离张全友被埋差不多快有两个时辰了。 土坷垃突然间动了起来,紧接着一支手爪从泥土里突然伸了出来。 幸好此刻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否则肯定活活被吓死! 手爪一顿乱抓,然后就是一个肥胖的身躯,从地上的坑里钻了出来。 “呸呸呸!”张全友用力的吐了几口唾沫, “我靠,这滋味,真应该让孙守志来尝尝的!” 说完,张全友从坑里爬了出来。 坐在路边休息了会,还没等完全恢复,腿脚却被冻的发麻, “这鬼天气!” 张全友站了起来,稍微辨识了下方向,然后开始连夜赶路。 好不容易在路边找了间荒废的房屋,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沿着孙守志留下的记号,一路跟到了遵化城。 也许是遵化城还在女真人手里的缘故,代善这次允许车队进城休息。 张全友跟进城之后,买了匹马,开始往回赶, “要知道这次出来就带信鸽了,靠,亏大了!”一边赶路,一边懊恼。 当初在南苑混入代善的车队的时候,由于担心信鸽暴露自己的行迹,因此提前放了回去。 还好身上的活动经费还有不少,一路上张全友换马不换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师。 “什么?代善带着车队走了?”正在校场的徐铮见到了张全友, “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先下去抓紧休息,说不定我们一会就要出发!” 徐铮查看了下地图,北京到遵化差不多将近三百多里路,自己差不多要花费四天的时间才能赶到遵化,时间能否来得及,这是个关键问题! 提前出兵,万一消息走漏,又是否会被皇太极包了饺子? 这是徐铮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第249章 不能放过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谢谢! 绝不能白白让代善带着这么多财物堂而皇之的遛走! 实在不行就把战场预定在关外! 徐铮思索半天,决定打这一仗,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必须先找好帮手。 山海关距离遵化也差不多三百里路,如果通知孙承宗,时间肯定来不及。 要知道现在的通讯只能靠马,想到这里,徐铮真是无比怀念后世的手机。 既然时间来不及,那就只能考虑蓟州,好像马世龙正在蓟州协调勤王大军。 就这么定了! 只要马世龙能抽出一支部队配合自己,那么打劫代善则具有很大的成功率。 “张礼真!”想到这里,徐铮开始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马上派人去找王承恩,火速来校场议事!” “顺便把我老师找来!” “通知校场内所有人员,做好长途行军及战斗准备!” “让后勤处调度安排物资!” “通知所有的锦衣卫和厂卫集合,我有任务交给他们!” 校场里顿时忙活了起来。 王承恩急匆匆赶到了校场, “累死杂家了!”端起徐铮倒好的茶水,一口干掉,“这么急找咱家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催的脚不沾地的!” 徐铮把计划完整的说了一遍。 “你还真是艺高胆子大,不说别的,那么多路勤王军都赖在蓟州,不敢来京师,就怕被女真人盯上!” “你倒好,竟然主动找女真人干仗,杂家真是佩服你这一点!” “行,蓟州那边我给你讨一道中旨,保证让马世龙配合你!” “另外我再给你一千匹马,不过只能算临时借给你,事后归还,怎么样!” “好!多谢王总!” “只要你能帮皇上出气,这些都是毛毛雨!” 王承恩知道事情着急,于是立马告辞回宫,找朱由检去了。 徐铮接下来开始安排锦衣卫和厂卫的任务, “你们的任务是跟着张全友,连夜赶到代善的前面,尽量破坏道路、桥梁,迟缓代善的行军速度,记住,直到我军赶上为止!” 锦衣卫和厂卫领命而去。 徐光启也到了。 “老师,弟子要去截击代善,不知道老师能否随行?” 徐铮再次把计划说了一遍。 “兵行险着啊这一步棋,不过如果能成功,对皇太极绝对是一次重大打击!我支持你!” “这样,你不嫌弃老师腿脚慢,我就去接了王承恩的旨意,跑一趟蓟州,替你中间联络如何?” “那可太好了,弟子正想请老师去一趟蓟州呢!”徐铮心说难道是心有灵犀? “你最好也顺路经过一下蓟州,顺道拜见下马总理,这样更好!”到底姜是老的辣,徐光启的看似一个不起眼的安排,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老师最好坐车去,就是弟子孝敬您那辆,会舒服一些!”徐铮真的担心徐光启的身体,能否经得住长途赶路的奔波。 “那还用你说,你赶紧安排吧,我这就去宫里!”徐光启说完,起身就走。 朱由检听王承恩说徐铮要去截杀代善,自然是无二话,直接给马世龙下了一道中旨,见徐光启过来了,正好让王承恩安排了一个小太监和徐光启一路,前往蓟州。 徐铮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新军体系立刻开始告告诉运转起来。 王承恩答应的马匹已经赶到了校场。 徐铮对于这批马的安排主要是以供应锦衣卫和厂卫为主,剩下的全部拉车。 加上原有的牲口,基本上能做到换马不换车,这样才能保证行军速度。 后勤处的张彝宪和张其鉴忙的不可开交,调拨物资,发放弹药、补给。 张彝宪年纪大些,被人称作“大张”,张其鉴被叫做“小张”。 “大张,公子让我们准备一个月的补给标准,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忙的过来啊?”张其鉴忙的一脸油汗,手忙脚乱, “不说别的,就一个干粮就解决不了!” “你说的是士卒随身口粮还是部队携带的?”张彝宪问到。 “部队携带的还好些,实在不行就是粮食也不要紧。关键是每个人携带的七天口粮,公子给的过于复杂,品种又多,又是糖,又是肉粉,还不算盐巴、茶叶等物。可真把我愁住了!”张其鉴拧着眉头。 张彝宪见张其鉴抱怨,猛然间想起家乡的一种食物, “小张,我有个办法,我老家那边有一种过冬时候常吃的东西,叫‘炒面’!” “这玩意能行?”张其鉴可没吃过炒面。 “我们可以把糖、盐、肉粉和熟杂粮面粉全部混合到一起,吃的时候用开水一泡就行,想吃干的就干的,想吃稀的就稀的,绝对行!” “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先做点,再不行就送到公子那边,让公子决定!” “大张,你真帮老弟我的大忙了,事要是成了,我请你喝酒!”张其鉴问明白制作方法之后,招呼了几个帮手,当即开始制作炒面。 很快熟面粉的香味飘了出来。 “嗯,还蛮香的!”张其鉴顾不上还没有凉透,先尝了一口,然后又装了不少,送给徐铮品尝。 “哈,这不是炒面吗!竟然现在就有了!”徐铮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不过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张其鉴生怕徐铮嫌炒面不好,赶忙问到:“公子,还少了什么东西?” “油!”徐铮在后世自然是吃过炒面的。 没有油的吃面,不仅口感不好,而且能补充的热量太少。 徐铮曾有幸尝过藏民的“糌粑”,炒熟的青稞面粉加糖、酥油和奶渣等混合而成,端是补充能量、恢复体力的好东西,功效不亚于‘红牛’! 可这会到哪儿去弄酥油茶、奶渣! 徐铮灵机一动,“张其鉴,你赶紧派人去菜场尽可能多的购买牛骨头,最好是腿骨,有多少要多少!买回来之后,洗净,上锅,熬牛油,然后加到炒面粉里面,这样也可以!同时在赶制一批长筒形状的细布袋子,专门用来放炒面,可以斜背在肩膀的这种。”徐铮找了个东西做了个示范,“一定要结实,不要漏面粉。” 锦衣卫和厂卫已经提前出发,每人两匹战马外加一匹驮马。 徐铮给他们的命令是,三天时间,必须赶到遵化,如果代善不在遵化,就按照孙守志的记号,往前追,哪怕是出了边关,也得追上! 第250章 我愿意 蓟州位于京师东北方向,二者之间一百四十里。 是现在天津市的一个区。 对于后世人来说,一百四十里真的不放在眼里,因为后世的通行速度标准是百公里每小时。 而对于明朝人,这个标准最少也要缩小十倍(这个比方有可能不精确,见谅)。 吃过晚饭后,新军终于一切收拾妥当。 徐铮的目标是明天中午必须到达蓟州! 两百多辆四轮大车,把整个校场塞的满满的。 所有士卒已经着装完成,武器给养也已经发放到位。 徐铮一声令下,登车出发! 还没等大车开始行动,几个人影骑着马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嘴里不停的喊着:“徐铮留步,皇上有旨!” 徐铮听的出是王承恩的公鸭嗓,赶忙停了下来,下马, “徐铮接旨:特任命徐铮全权负责此次特战行动,并委托王承恩为监军,一体行动!” 倒,还弄了个监军! “徐千总,杂家就跟你混啦!”王承恩身上除了棉衣,还特地套了层锁子甲,腰上挂了把绣春刀。 徐铮接了旨意,“好说,时间紧张就不多说了,一起走吧!” 好在最近没有下雪,天气虽冷,到也不影响交通。 新军们全部乘车,连夜赶路。 终于在第二天午饭光景,赶到了蓟州。 徐铮拜见了马世龙。 徐铮计划稍作在蓟州稍事休息,并等徐光启的到来。 终于在晚饭时候,徐光启到了。 礼部左侍郎加上中旨,终于让马世龙认真起来。 徐铮已经和马世龙提过,自己今晚将连夜赶路。 马世龙决定召集勤王各路军开会,徐铮和徐光启列席会议。 “诸位,皇上有旨意,要我们勤王军中出一路兵马,协助燕军,截击代善。”马世龙说完,只见各路援军总兵将官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徐铮心里不由得好笑,难怪小时候常听说书的人说“武将不怕死,文官不爱财”往往意味着一个朝廷的兴盛,果不虚言啊。 “各位,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我就直接下令派遣了!”马世龙尽管明知道没人愿意主动参战,但是话却不能说的过于直接。 “总理且慢,我卢象升愿往!”一个不是武将的文臣站了出来。 徐铮眼角一跳。 卢象升,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卢象升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材不算太高,放在后世也就一米七多点,面容白皙清秀,穿着一身文官的衣服,整个人一眼看上去书卷气很浓。 一身绯红官袍,头戴梁冠,胸前画了只云雀。 徐铮知道那是标准的四品官服。 卢象升可是徐铮在后世的时候重点研究的几个人物之一。 按照记忆,卢象升这会的官衔应该是大名府知府。 而且徐铮还知道,卢象升这次是临时招募了一万人,来京师勤王的。 “建斗,你的兵还没有完成训练,连盔甲兵器都没有配齐,这次你就不要去了!”马世龙说的是真心话。 在座的其余人等都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武将,带来的也都是各地的精锐。 而卢象升是临时招募,只是在来的路上,经过简单训练,与其说是兵,倒不如说是民夫。 在坐中有不少人都在暗自偷着乐。 有人去送死,关我什么事! 谁愿意去谁去好了! 不少人都是这心思。 “马总,既然卢象升如此迫切参战,我们也不能寒了他一番报国之心是不是,就让他去吧!”一个总兵抱拳说道。 当场就有不少人笑着符合起来。 “胡闹!”马世龙气的一拍桌子。 徐光启刚要说话,被徐铮制止了, 徐铮站了起来,冲着周围抱了下拳,“马总,我看卢知府就行,不用再选别人了,就他吧!” 徐铮急着赶路,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人墨迹。 更何况以新军的战斗力,只要能追上代善,打个胜仗几乎没有悬念。 拉着卢象升一起,到时候也可以分点东西给他练兵。 这样的好事与其便宜其他的庸才,倒不如给能干点实事的人! 这就是徐铮的想法。 徐光启见徐铮表态了,本来还想再争取一下的,结果闭住了嘴巴。 “老师,别生气,这个卢象升是个能打仗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放心!”徐铮悄悄的在徐光启的耳边说道。 徐光启斜了眼徐铮,没说什么。 卢象升这才注意到徐铮,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比自己要年轻的多得多的年轻人。 一身千总衣服,看上去一丝武人的气势都没有。 卢象升心里甚至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 这人一看就不靠谱啊! 不会是哪个官二代出来镀镀金的吧! 徐铮可不知道卢象升此刻心里的想法。 “你确定?”马世龙也差点被徐铮的决定闪了腰。 一个年轻的嘴上几乎没毛,另一个临时凑了万把民夫,然后这俩要去截击大贝勒代善! 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马世龙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是在心里哀叹了声,皇上啊,你这是干啥,纯粹瞎胡闹嘛! 会议结束后,徐铮直接喊住了卢象升。 卢象升差点惊呆了, “我是四品文官,你是几品?” “额,我现在好像还没品!”徐铮差点语塞。 跟皇上胡说八道惯了,徐铮几乎忘记了大明朝是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 “不过那又怎样?”徐铮幸亏反应的快。 “不怎样!”卢象升一甩袖子,仍准备要走。 “大胆!”王承恩从徐铮身后走了过来,“卢象升,你可知道徐千总可是皇上亲自委派的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吗,难道你要要抗命?” “你是谁?”卢象升看了眼王承恩,不认识。 “我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哦,原来是中官!”卢象升略微拱了下手,算是见过礼了。 “你!洒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狂妄之辈!”王承恩气急败坏。 “你为中官,我为大臣,互不相属!”卢象升一翻眼睛。 “卢建斗,既然你已经答应配合新军作战,须知军令无戏言!这里是军营,只有军令,没有品级!”徐光启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说了两句。 卢象升对于徐光启倒是不敢怠慢,终于老老实实拱了手,站在旁边。 第251章 快速前进 徐铮也不多说,而是直接把作战意图告诉了卢象升, 并告诉卢象升,抓紧吃饭,一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卢象升有点傻眼了,一个时辰,怎么够! 自己可是一万多民夫啊,还不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就算是官兵,一个时辰也不够用! 看着徐铮似笑非笑的表情,卢象升一咬牙,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徐铮的新军已经登车完毕,所有大车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着徐铮的命令。 卢象升也来了。 带着不少人。 除了两三百个亲兵骑着马和骡子,绝大部分的都是步卒,果然正如马世龙所言,其中还有不少人拿着木棒镰刀之类。 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面饼,正在努力的往嘴巴里塞。 真的不是兵! 徐铮叹了口气,卢象升啊卢象升,你的天雄军神马时候才能出来啊! 难道一定要等到崇祯三年底吗! 绝对不行! 利用这段行军,帮卢象升练兵! “徐千总,你的人呢?”卢象升没觉得难堪,最起码自己的手下比徐铮强得多,都按时到场了,可是徐铮的人一个都还没看到! “我的人?”徐铮这才明白卢象升指的是什么。 “我的人都在车上!”徐铮淡淡的说了句。 “啊!行军打仗还能坐车?”卢象升大张的嘴巴甚至在夜色里都能看得见。 “嗯,我的是车载步兵!” “车载步兵?” “嗯嗯。” “卢知府,下面我们就要开始连夜急行军了,你多注意你的人马,不要掉队了!” “那不行!”卢象升摇头说到。“你的人都是坐在大车赶路,走一个通宵没多大问题,可我的都是步卒啊!” “没办法,我们赶时间!你的人能跟得上就跟,实在跟不上,我也没办法!”徐铮说完,直接挥手下令,出发! 一口气走了一个时辰。 卢象升的队伍早给远远的甩在身后。 徐铮停住了队伍。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卢象升的部队才赶了上来。 不少人已经累得一头大汗。 休息了半个时辰,徐铮再次下令出发。 一共反复了四次。 卢象升已经掉队了一大半人,从一万出头到现在只有五千上下。 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 徐铮这才彻底停住队伍,一直等到卢象升的五千人赶到了之后,下令开锅做饭。 “徐千总,不能再走了,这一夜差不多得有六七十里路了!再走我的兵都得散了!” 徐铮笑了笑,没接卢象升的话茬。 “你到底懂不懂行军打仗,戚将军曾言行军日不过三十里!像你这样的行军速度,就算赶到了,又有什么用!”卢象升真的着急了,甚至已经忘记了徐铮的队伍根本不用走路! “卢知府,你忘记了我有车啊!”徐铮见卢象升处于发飙的边缘了,然后直接来了句,顿时把卢象升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车一族! 卢象升气的差点想哭, 有钱就可以这么拽吗!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吵吵了,让你的兵跟我的人一起吃饭吧,吃完饭之后,你们坐车,我的人徒步行军,等晚上在轮换!”徐铮点点头,顺道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卢象升这才不语。 别看卢象升个头不高,人也不魁梧,但是吃起饭来,饭量最起码是徐铮的一倍都不止。 徐铮在旁边看的直咂嘴。 卢象升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到:“走了一夜了,有点饿的慌!” 徐铮笑笑,把自己没吃完的牛肉大饼递给了卢象升。 徐铮的军营伙食标准对于普通士卒而言,绝对要高上几个档次。 今天的早饭是牛肉大饼胡辣汤,既能管饱又能取暖。 “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急行军的?”卢象升边吃边嘀咕了一句。 “是啊,被你猜到了!”徐铮也不否认。 “我看过了,如果我的人都跟得上来,你的大车肯定坐不下!” “不仅如此,一夜的急行军,只有强者才能坚持道最后,这些人才是你的主力!”徐铮利用实际行动给卢象升上了一堂课。 “果然不愧是天子亲卫,就是财大气粗,行军有车,吃食有肉!”卢象升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切!皇上就给了我五万两银子,多一个子都没有!” “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 王承恩本来想凑过来跟徐铮一起吃饭的,看见卢象升蹲在徐铮旁边,顿时气的转身又离开了。 吃过饭之后,又简单的休息了半个时辰,徐铮下令出发。 坐在大车上的卢象升,很快被颠簸的睡着了。 徐铮则下了马,和队伍一起徒步前行。 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内饰们的体力和耐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再加上火铳、甲胄以及个人补给全都留在车上,空身行军的速度自然更快。 徐铮还有意控制了速度,八十里路。 卢象升和他的民夫早已睡醒,个个在车上吃惊的看着徐铮的徒步行军。 一个白天下来,虽然很多人有些疲惫,但是绝没有像卢象升的部队那么狼狈。 相反个个还有余力。 关键走的还很整齐。 队列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卢象升知道此时,才意识到徐铮尽管年轻,但是属下尽是精兵。 个个精气神外漏。 “真是好兵!”卢象升暗暗的叹了口气。 但是心里并没有气馁,而是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心态。 晚饭是肉包子外加菜粥,同时还准备了热水,每个士卒都舒舒服服的烫了脚。 卢象升亲自看了下徐铮的士卒装备,几乎清一色的火铳、匕首、短铳,牛皮甲、铁盔、干粮袋、弹药包、医药包、背包、水壶。 每个士兵还打了绑腿,牛皮短靴。 太奢侈了! 卢象升看的暗自咂舌,但是经过询问价格之后,比较下,心里顿时有了数,徐铮武装一个火铳兵,比普通的士卒稍微贵一些,但是比一个骑兵则廉价好多。 晚饭结束后,简单休憩了下,卢象升带着自己的五千人,再次开始赶路。 徐铮也有意的安排了不少队列走得好的士卒,把行走的姿势和呼吸以及步速,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卢象升队伍里带队的将官。 就这样两支队伍在互教互学和相互竞争中,按期赶到了遵化。 和情报人员接上头之后,得知代善于昨日离开遵化城,现在刚到三屯营。 徐铮松了口气,代善,看来你在劫难逃了! 第252章 关外设伏 徐铮和卢象升以及王承恩正在研究地图。 徐铮反复计算之后,“我决定出关设伏!” “不可!”王承恩当场反对,“关外敌情瞬息万变,一个不好,这几千新军就有可能羊入虎口!” 卢象升皱着眉头,“既然代善已经到了三屯营,那么出关的路线就已经很明显了,只有两条路,一是喜峰口,另一个是大安口。马兰峪是最远的一个,如果我是代善,必然不会考虑,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大安口和喜峰口之中二选一。” “既然如此,我军为何不在关内设伏,而反而要越过长城作战呢?” 徐铮苦笑着用手里的铅笔点了点遵化和三屯营, “各位,你们别忽略了这两个地方的女真骑兵!” “万一这两处的骑兵和代善的骑兵凑合到一起,只怕我们偷鸡不成就要蚀把米喽!” 代善身边的骑兵数量已经探明,两千出头,都是霸气精锐,遵化和三屯营的女真骑兵总数也在两千出头。 这些都是目前探明的情报,但是万一有意外呢! “卢知府,你的新兵只怕抵挡不住敌人的精锐奇兵!加入我们把站长预设在喜峰口,而遵化距离喜峰口,骑兵不到半日就可以赶到,这样一来,我们必然的分兵拒敌,甚至有可能腹背受敌,这种恶仗我徐铮是绝不会打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倒不如干脆把战场设在喜峰口越过长城的关外,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开遵化、三屯营的敌人援兵,又可以彻底麻痹敌人,然后出其不备,一举得手!” “又是兵行险着啊!”卢象升叹了口气。 “打仗么,没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徐铮点点头。 “菩萨保佑吧!”王承恩心里默念着。 三个人同意了战斗部署,接下来开始秘密行军,悄无声息的越过长城,在喜峰口出关的地方设下了埋伏圈。 “徐千户,你怎么如此确定建州骑兵一定走喜峰口出关的呢?”卢象升看着自信满满的徐铮,纳闷的问到。 “嘿嘿,我已经派人把走大安口的路上两座桥还有一段道路全部毁了,要知道代善护送的可是车队,既然那边的路不好走,他就只能选这条路了!”徐铮笑的很贼。 “你可真够阴险!”卢象升叹息了一声。 “这叫‘兵者诡道也’!”徐铮拽了一句文。 “谁跟你为敌,我相信他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喜峰口。 徐铮的提前安排做了无用功,代善直接选了喜峰口出关这条路线。 在三屯营修整过后,代善带着愉悦的心情,摊上了长城,然后纵马出关。 徐铮早已严阵以待,仍是三段射老格式。 所有的炮兵全部分给两翼,一边一百门炮,连同炮手。 卢象升的兵力一分为二,专门负责两翼包抄。 所有人全部潜伏在地面上,身上并用干草做了隐蔽。 徐铮这次的战斗目标主要是车队的物资,而代善被放到了第二位。 代善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代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发现自己出关的地方竟然升起了一堆烟雾。 代善暗道一声,不好! 下令戒备之后,好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虚惊一场? “估计是地动了!”一个甲喇对着代善说到。 代善安排了几个骑兵回头查看情况。 半个时辰后骑兵回来了,“禀报大贝勒,喜峰口出关的城墙不知道怎么坍塌了。” “哦,看来是地动了!”代善点点头,“继续走吧!” 徐铮和卢象升以及王承恩潜伏在一个地势稍高一点的土坡上,用望远镜紧紧的注视着前面。 “来了,来了!”王承恩第一个看到了代善的旗子。 徐铮和卢象升也注意到了。 “一里半左右,也就是八百米不到一点。”徐铮点点头,“张礼真,通知潜伏部队,正面火铳部队一百米开火,正面打响之后,如果敌兵两翼突围,则用炮兵压制,明白了吗!” 张礼真再次简单重复了一遍徐铮的命令。 徐铮核对后无误,张礼真爬了过去,开始传达命令。 卢象升也开始往回爬,被徐铮一把拽住,“卢知府,你要干嘛去?” “我去杀敌啊!统兵之将不带头杀敌,又如何鼓动士卒出力?” 徐铮遥遥头,“等会战斗打响之后,我们去压阵即可!要知道你是一军统帅,动不动冲锋在第一个,要是万一你负伤或者出事了,谁接替你指挥部队?你的任务是指挥,而不是第一个冲上去耍大刀!” 卢象升的脸顿时红了。 “走吧,战斗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徐铮拉了卢象升一把, “这就要开始了?”王承恩的嗓音有点颤抖,爬了两下才站了起来,“腿麻了!” 徐铮和卢象升相对笑了笑,三个人弯着腰开始回归队伍。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起立!”李天华大吼一声,“开火!”火铳兵的第一轮子弹都是事先装好的,因此开起枪来,特别的快和准。 代善打头的骑兵队伍顿时被铳弹一扫而空。 听见了枪声的代善,心里一惊,然后招呼好骑兵,有纵队快速变成横队,赶了过来。 骑在马上的代善一眼看见前面百步远的铳兵队列,“糟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徐铮!” 顾不上猜测原因,代善拔出腰上的宝剑,左右一分,然后把宝剑定格在铳兵方向。 身边的骑兵快速分成两支偏队,从两翼包抄,剩下的所有骑兵在代善的指挥下,开始向前冲锋,有不少女真骑手已经弯弓搭箭。 李天华心无旁骛,只是专心指挥铳兵射击,“开火,开火!” 铳声如同爆豆般,不断的响起,落下,响起,落下。 两翼之间的距离超过在四百米上下,这还是徐铮特地安排火铳兵排成一个弯月行的铳阵的结果。 要不然一千个铳兵,每个一米就得排成二里路的长度。 弯月形的阵型如同一只巨兽张卡的大嘴,不断的吞噬着代善的骑兵。 被代善寄以厚望的两翼,终于有了动静。 “咚,咚!” 火炮!代善心里一凉,知道完了! 冲向两翼的骑兵在虎踞炮的封锁下,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正准备舍命一搏,才发现徐铮布置在侧翼的兵力最少也有两千多人! “大贝勒,趁着对方还没合围赶紧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第253章 大获全胜 “完了!”代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代善的话仿佛为女真骑兵做了一个总结。 在徐铮的铳阵面前,所有的骑兵冲击全部成了笑话。 就在刚才骑兵冲击两翼的时候,卢象升还是骑着马,在左右两翼转了一圈,手里果然拎着那把传说中的大刀。 其实徐铮已经看到了,不过没有制止。 一个人的习惯很难一下子改变。 大刀的确很大。 冲击两翼的骑兵被一通虎踞炮打的踟蹰不前,只是待在射程外放箭骚扰。 代善已经无心恋战,“撤吧,把财物给他们!” 女真骑兵开始后撤。 “徐千户,他们要跑了!”卢象升指着建州骑兵。 “嗯,让他们跑吧,我们的目的是物资!” 代善撤退了。 徐铮派出了斥候。 “卢知府,让你的人把所有的大车集中并看管起来。” “还有打死的建州骑兵除了马匹我要,其余的包括人头,盔甲武器等,全部归你了!” 卢象升本来想拒绝徐铮的,看了看自己的兵的穿着,随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徐铮并没有解散队伍,而是让参战人员坐在地上休息。 直到斥候回来报告建州骑兵已经深入草原,没有回头的迹象,才收了队伍。 正在徐铮忙活的时候,孙守志和张全友过来了。 “公子,车队里有二十几辆车专门装银子和黄金的,我已经做了记号。” “干的不错!”徐铮笑着拍拍孙守志的肩膀,“等回去了好好奖励你!” 徐铮之所以让卢象升安排人看管物资,一个是因为卢象升的人品值得信任;二个由于自己的手下全是內侍,不容易保密。 当然徐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独吞这批东西。 甚至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分配,大头归朱由检,剩下的是自己和卢象升的。 “不是说鞑子很能打仗的吗,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啊?”卢象升已经安排好人,把所有的大车集中了起来。 “建州骑兵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他们之所以没有和我的火铳兵死战,主要是因为我在武器上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他们现在没有办法破我的铳阵,所以才会放弃的!” “这火铳确实厉害,不仅打的远,还射的快,应该价值不菲吧!”卢象升也有些眼馋徐铮的火铳。 “是啊!其实你只看到了火铳的厉害,但却忽略了它的劣势。” “比如说阴雨大风天气,火铳立马就变成烧火棍了!”徐铮长并没有隐瞒。 “徐千户的兵真让人羡慕,个顶个都是好兵!”卢象升再看看自己的队伍,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哈哈!”徐铮打了个哈哈,“万事开头难,我相信卢知府一定可以练出一支劲旅雄军的,只不过是早晚得时间!” “承你吉言了!不练兵哪里知道其中的苦哦!”卢象升叹了口气。 “走吧,看来女真人是不会来了!” “我看他们是怕你了!你是不是前面跟他们交过手?”卢象升的观察力确实不一般。 “看来你还有几分眼色劲么,徐公子在京师已经和他们干过一仗了,足足杀了三千多!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轻易罢手?”王承恩从车队那里转悠了一圈,回来了。 卢象升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徐铮看的好笑,心说这俩有仇,还是天生就不对? “呵呵,那次也是占了火铳的优势,才让皇太极吃了个亏的!你王监就别替我吹嘘了。” “王监?”卢象升有点不太适应徐铮的说话方式。 “哦,就是王监军的简称。” “你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我一个字都没夸大好吧!”王承恩一直觉得徐铮在这点上不够爷们,男人吗,尤其是带兵的男人,霸气侧漏、张扬个性,最好在带点粗话之类的,要不然咋能镇住手下的丘八们! 换成别的武人,有这么大的功劳,那还不得天天挂在嘴上! 这位倒好,就连别人说说都还不愿意! 做人是要低调,但是也不能过于低调。 “徐千户真是深藏不扣,卢某眼拙了!”卢象升这才打心眼里看重徐铮。 别人对皇太极畏之如虎,这位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偏偏还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难怪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深藏不露! 自己这趟来的绝对值得,简直太值得了。 卢象升暗自庆幸不已。 “抢了这么多物资,该怎么办呢?”王承恩看着这么多东西有点发愁。 卢象升道:“这还用说,自然是还给老百姓了!” “还?怎么还?” “挨家挨户的还!” “说得轻巧,上面有记号吗?还挨家挨户的还!万一有人冒领呢?”王承恩一连几个问句,把卢象升问的彻底熄火了。 “你们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上还没发话你俩跟着着急干啥?”徐铮白了两个人一眼。 “你的意思是交给皇上?”卢象升疑惑的问到。 “这就对喽!”王承恩拍手称赞。 徐铮笑着点头,“不过我们大家都有份!” “我不要,这都是民脂民膏,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卢象升当时就拒绝。 “卢知府,朝廷之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批物资分给你少许,不是给你个人的,而是让你练兵的!你练的兵厉害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老百姓的血汗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想不明白吧!”王承恩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倒让徐铮好一惊讶。 “反正我不要!”卢象升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随你吧!真没见过这么呆的人!”王承恩气的脸转到一边,不在理睬卢象升。 徐铮没说什么,卢象升要是真的要了就不是卢象升了。 好在自己前面已经给他补充了不少的盔甲等战利品了。 接下来事情简单的多,夜行军。 徐铮坚决主张夜行军。 王承恩觉得奇怪,“公子,咱们为什么总是要夜里赶路啊?” “真是榆木疙瘩脑袋,这么多物资,不在夜里走,怎么躲得开皇太极的监视?”卢象升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第254章 撤退 “什么?东西被徐铮抢了?气死我了。”皇太极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踢翻,茶碗茶壶顿时碎了一地, “徐铮,你不仅抢了我的女人,杀了我的岳托,还抢了我的钱,难道是长天生派你下来给本台吉做对的吗!劳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多尔衮正好进来汇报事情,被皇太极的气急败坏惊呆了。 要知道眼前这位八哥,从来都是优雅从容,不论碰到什么事情总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今天为何如此失态! “八哥,发生什么事情了,让您如此动怒?” “徐铮的燕军把大贝勒代善的车队打劫了!” “啊!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个徐铮竟然敢越过长城,在草原上偷袭了代善!” “何时的事情?” “五天以前!” “八哥,此人无论无和必须要除掉,否则日后必定是我建州大敌!” “我又如何不想,只不过眼下没有好的办法!” “八哥,我们出来已经不短时间了,将士们都开始怀念家乡了。” “我知道,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这几天我们就回去!”皇太极坐了下来,脸色异常消沉。 “八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你这么不开心?”多尔衮觉得皇太极有些不对劲。 皇太极犹豫了下,才说到:“老十四,不瞒你说,我有个喜欢的女人,落在徐铮的手上!” “这怎么可能?”多尔衮真心没想到,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八哥,能说的具体点吗?” “是科尔沁的海兰珠,偷偷的跑来中原游玩,结果被徐铮抓过去了!” “哦!” “你有什么办法吗?”皇太极知道多尔衮的鬼主意最多。 “跟徐铮谈过没?” “谈过了,徐铮说海兰珠自己不愿意回去,我怀疑这是他的借口!”皇太极恨恨的说到。 “难道他要银子?” 皇太极摇摇头。 “要不先派人把海兰珠住的地方摸清楚,然后让我们的勇士把她救回来?” “这个法子也行,前段时间大明京师城门戒严,勇士们不容易混进去,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老十四,你赶紧安排人进去,无论无和要见到海兰珠!”皇太极把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到了多尔衮身上。 多尔衮出来之后,直接安排了几个草原上归附的汉人,想办法混了进去。 利用内线,得知了海兰珠正住在徐府。 海兰珠带着兰儿正欲出门逛街。 刚出门在街道拐角的地方就被一个要饭的死皮赖脸的缠住了。 “哈日珠拉,我是皇太极派来的!” “啊!” “你来做什么?” “皇台吉想救你回去!” “救,为什么要救?我在这里吃的好玩的好,我很喜欢大明,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你替我告诉皇太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草原!” 海兰珠说完,带着阿兰匆忙忙走开。 “不回草原?”多尔衮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海兰珠的回信,心里一阵苦笑,弄了半天自己的八哥竟然是单相思! 不过单相思又怎样!喜欢就抢过来! 多尔衮没有把这句话告诉皇太极,而是眉头一皱,让来人再次送一句话给海兰珠:草原上的科尔沁能挡得住建州铁骑吗! 当海兰珠收到了这句话之后,顿时面如死灰, “你们女真人真是卑鄙,就喜欢用族人威胁别人!” “你回去告诉皇太极,我会回去的,让他等着吧!” 皇太极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至于和朱由检的和谈,纯粹是笑话! 我们女真人喜欢的东西,随时可以来拿就是了,要跟你谈什么! 撤兵! 多尔衮见皇太极这么快就决定撤兵,心里一阵疑惑:难道八哥之前的攻城和谈判,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但是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 多尔衮叹了口气,英明神武的八哥竟然也有今天! 不就是个女人吗,有这么大的魅力? 多尔衮表示不理解。 无论如何,总算撤兵了。 多尔衮松了口气。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检也松了口气。 皇太极撤兵了。 王承恩回来了。 一时间全部都是好消息。 “大伴,徐铮的燕军到底怎么样?”朱由检拿着徐铮和卢象升联名签署的报捷文书,仍然嫌写的太简陋。 “皇上,徐铮的铳阵无敌!加上大炮,打的建州贼鬼哭狼嚎,太过瘾了!”其实王承恩当时被女真骑兵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好!不愧是朕亲手提拔的,是个人才!”朱由检听着解气,几乎忘形的一拍桌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王承恩心说袁崇焕其实也是个人才,但是没敢说出口。 “皇上,奴才这次回来还给皇上您带回来了建州贼抢走的大量财物!” “哦?徐铮真能干,这些东西朕不要了,都奖赏给徐铮和他的燕军吧!哦,对了,还有那个大明知府卢什么的!” “回皇上,是卢象升!” “对,卢象升,让徐铮也分些给他!能招募万人民夫,来京勤王,一片拳拳之心,朕心甚慰!” “皇上说的是!不过据奴才所知,恐怕得有几十万两银子呢!”王承恩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品性,因此稍微透露了下银子的数量。 “竟然这么多!”朱由检开始迟疑了。 “皇上,徐铮早就说了,这些都是给皇上的,他完全听从皇上的安排!”王承恩赶紧给了朱由检一个台阶。 “唔,徐卿真是,真是!”朱由检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 “这样,给徐铮授个文职吧,另外奖励他十万两银子!” “至于卢象升,就提拔一个练兵参政吧,另外也奖赏五万两军费!” “大伴,你这一趟监军有功,朕赏你一万两银子,去传旨吧!” 王承恩笑着应到:“皇上圣明!” 仍然是中旨,只不过这次是由王承恩亲自传的旨意。 卢象升自从跟徐铮一起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校场,观摩徐铮练兵。 蓟州的马世龙和孙承宗也寄到了朱由检的诏书,责令他们趁机收付失地。 第255章 得意和失意 徐铮终于闲了下来。 大明钱庄被李长青打理的有声有色。 由于徐铮忙于参战,钱庄的年底分红,也一直拖到了现在。 几个勋亲今天又来钱庄了。 襄城伯李国祯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先到了, “李掌柜的,你们钱庄到底怎么回事,说好的年底分红一直拖欠到现在,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今天要是不给银子,劳资砸了你这个破店!”话还没说完,矮矮胖胖的李国祯带着十来个家丁闯了进来。 “就是,砸了这家破店!我们几个人的银子也敢贪,胆肥了咋的?”张庆臻跟着也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周奎和朱纯臣。 朱纯臣其实不用来的,因为他的分红是按月拿,但是架不住几个一起说,因此也跟着过来凑凑热闹。 田弘遇走在最后面。 紧紧是几个皇亲国戚的家丁,就已经把大明钱庄的大门全部堵住了。 “各位,各位,不要冲动、着急!答应给各位的银子,钱庄绝不会食言!”李长青赶紧迎了出来。 “别尽挑好听的说,今天给银子吧?不给我们就开砸了!”李国祯开始卷袖子,准备动手。 “别别,几位动手,岂不是失了身份!鄙东主马上就来!”李长青没办法,只好派人去通知徐铮。 “你们东主摆什么谱?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平时谁想见都得提前预约的,结果为了点破银子,三番五次的往你们家跑,难道皇亲国戚这么不值钱吗!”张庆臻也有点火大。 “几位,几位,别冲动,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要不是鞑子来了,这分红早就办好了!” “得了,鞑子已经走了,赶紧的!” “好咧,几位爷请坐,马上就好!” 徐铮接到了李长青的求助,不由得替朱由检摇头叹息:有这么一帮子亲戚,也真够受的! 带着张礼真,骑着马,很快来到了钱庄。 徐铮来了之后,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安排李长青,做账分红。 钱庄的经营状况,李长青一直在跟徐铮汇报。 徐铮心里有数。 很快兑好了银子。 连同朱由检的十万两银子以及孙化元的分红,一起结算清楚。 刚刚把这一切忙活好,许久不见的阿兰竟然来了。 把一封信交给徐铮之后,抿嘴一笑,走了。 徐铮心说这又是闹哪一出? 坐下来,把信拆开一看,竟是海兰珠写来的:邀请自己明日和她一起香山赏花。 佳人有约,不去不行。 徐铮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明朝这会的香山不是枫树,而是杏花。 现在正是三四月份,只不过今年的温度有点低,有花还是无花只怕不好说。 徐铮赶回了徐府,和师傅师娘以及海兰珠一起吃了晚饭。 席间海兰珠并没有怎么讲话,徐铮只顾着和徐光启谈论些朝政,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怀正,宫里王公公昨天私下告诉我,我的位置近期要动一动。” 徐光启喝了一口老酒。 这是上海老家转成托人带来的。 江南地区的老酒往往指的是黄酒。 徐铮心里一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的恩师只怕快要入阁了。 不过入阁之前似乎是先提拔的礼部尚书。 “恭喜老师了!”徐铮笑眯眯的道喜, “也恭喜师娘了!” “这孩子!”师母吴氏笑了声,给徐铮夹了筷肉。而且是最肥的,“油嘴滑舌,快吃!” 徐光启在旁边看着直笑。 看着徐铮把肉吃下去,吴氏又帮海兰珠夹了点菜,笑得特别有深意。 平日里粗枝大叶的海兰珠今天却被吴氏的一个动作,弄的面如红布,恨不得把脑袋低到饭碗里。 “头发到碗里喽!”徐铮正好靠着海兰珠坐,见海兰珠耳际的发梢搭在了碗边,忍不住说了一句。 海兰珠窘的把碗一放,起身离了席, 用低的如同蚊子的声音,说了一句:“饱了,你们慢用!”匆匆溜了回去。 “恩师现在的位子在动一动,只怕是要荣升大宗伯一职了!” 徐光启呵呵一笑,“为师说句心里话,这官场我已经看淡了,只是心里仍然记挂这你和初阳,只要你们仕途一帆风顺,比我这老师做什么大宗伯可强多了!为师老了!” “师傅,你可没老!” “老了也是正常,没什么可避讳的,只是你们都要好好的!你这两次立了大功,为师也是沾你的光,升了一级!”徐光启笑的很开心。 “怀正,你今年多大了?”师母吴氏问到。 “弟子今年十九实岁。”徐铮老老实实回到师母的问题。 “还没说媳妇吧?” “额,没有!” “师母给您做个媒如何?” “师母,再等等吧,弟子还不着急!”徐铮赶忙拒绝。 “就是,急什么,怀正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上升期,媳妇我看不着急!”徐光启乐呵呵的插嘴说道。 吴氏白了徐光启一眼,“喝你的老酒!” “师母,我吃的有点太急了,肠胃有点不舒服,我先下去了,你们二老慢用!”说完徐铮腿脚麻利的跑走了。 “糟老头子,难道你就没注意到海兰珠的不同寻常吗?我觉得海兰珠很不错,跟怀正蛮般配的!”吴氏跟徐光启说起了悄悄话。 “咳咳咳!”徐光启顿时被一口老酒呛到了气管,咳嗽不停,半天才平复了下来,“你这是乱点鸳鸯谱!”徐光启对于海兰珠的来历多少知道些,“纯粹白折腾!” 早上起来,徐铮跟徐光启和师母告了假,然后和海兰珠以及阿兰、张礼真上了马车,四个人出城直奔京师的西北方向。 香山距离京师将近四十里路。 官道还不错,四轮马车走的蛮平坦。 一路无事,在香山山脚下用了午饭,然后一行人开始登山揽景。 阿兰拖着张礼真,故意落在二人身后。 一路游人确实不少,三四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徐铮问张礼真要了把油纸伞,细心的撑在海兰珠的头顶,遮挡太阳。 海兰珠静静的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第256章 表白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走着走着,突然间海兰珠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硌了脚,哎呦一声,身子顿时往一边歪了过去,徐铮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及时揽住了海兰珠的肩膀。 佳人嘤咛,钢铁都能融化! 更何况是海兰珠这样的尤物。 徐铮顿时被一股香味熏的心头乱颤。 海兰珠更是不堪,几乎身若无骨,茫茫然不知所措。 后面的张礼真见状不好,一个箭步就要冲胡来。 幸好阿兰伸手,拦住了小道士。 “你干嘛,快松手!”张礼真情急之下,想要用力摆脱,又担心伤了阿兰。 “呆子,别添乱!你的公子不需要你救!”说完,阿兰掩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张礼真看了下徐铮,发现徐铮不像受伤的样子,于是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俩人,老是吊着膀子,不累啊?” “你这木头!”阿兰白了张礼真一眼,不在言语,反而拉着张礼真远远的停在后面。 “你!”海兰珠终归是女儿家,面皮薄,率先挣扎了出来。 徐铮也尴尬的挠挠头发,“嘿嘿”的笑了两声。 从身边走过的游人留下几声善意的笑声。 让海兰珠的面孔通红。 徐铮为了缓解下气氛,“嘿,没料到这杏花真的开了!” 海兰珠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漫山遍野的杏花。 煞是好看。 “走吧,我们去哪儿看看!” 海兰珠顺着徐铮指的方向,看到不远的半山腰有个凉亭,被几株杏树掩映其中,若隐若现。 于是点点头,随着徐铮往前。 一路上山风徐徐,花香阵阵。海兰珠有些痴了。 徐铮也看的心旷神怡。 这还是到大明以来第一次心无旁骛的出来游玩。 真的是春光无限,鸟语花香。 海兰珠坐在徐铮拂过的石阶上,面庞因为微热而有些泛红, 本来海兰珠的皮肤就非常白皙细腻,共粉色的桃花,彼此映衬,徐铮此刻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肤如映雪,肌赛美玉。 难怪皇太极会如此痴迷海兰珠! 但是史书并没有明确记载海兰珠的美貌,这是为什么呢? 徐铮百思不得其解。 “我阿妈曾经告诉我,女人一辈子只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心会为他跳一辈子,如果哪天她的心不跳了,那也只是累了想休息,你觉得这样说对不对?”海兰珠突然问了徐铮一个问题。 “额,应该是对的,毕竟真爱只有一次。”徐铮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里发虚,穿越而来的他自然知道后世假爱泛滥,珍爱难寻、真爱难觅。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海兰珠说完,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海兰珠说完,轻轻的哼了起来。 海兰珠的声音很细,但是并不尖锐,想反还非常有韧性。 只可惜徐铮一个字也听不懂。 因为海兰珠用的是蒙语。 曲调很悠扬,听起来很悲伤和伤感。 其中有一个音节反复出现了两次。 徐铮记住了“达古拉”这个发音。 一曲歌罢,海兰珠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如同下了决心一般,海兰珠抬起了头,“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过我没有?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喜欢?”海兰珠说完,翘起了小指尖,“就这么一点点?” 徐铮当时一愣,今天这是咋了? “喜欢啊,大大的喜欢!这么漂亮的你,谁都会喜欢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不理你了!”海兰珠气的一跺脚。 “这是咋了?”看海兰珠的深情,应该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难道我回答错了?”徐铮也有点不确定。 “你也知道,我们草原女子终究比不上汉族姑娘来的细腻,我们更喜欢坦白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说的喜欢不只是喜欢,还有爱慕的意思在里面,你明白吗?” 晕!这是表白! 而且是美女主动表白! 最重要的是海兰珠在对自己表白! 徐铮愣住了! 自己竟然跟让皇太极魂牵梦绕的女人谈恋爱? 也太疯狂了吧! 徐铮此刻好想大喊一声:老天爷,我没谈过恋爱啊,这可怎么办? 徐铮傻乎乎的望着海兰珠。 海兰珠的眼神慢慢的开始变暗。 尽管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海兰珠的神态让徐铮有了心碎的感觉, “我,我也喜欢你!”好不容易徐铮说出了这几个字,脸上如同火烧一般。 我可是穿越众啊,这个表现也太丢人了吧! “真的?”海兰珠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甚至连旁边娇嫩盛开的杏花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徐铮很用力地点点头。 这个女子确实很可爱,不是吗! 但是徐铮又有一丝疑惑,史书里不是记载了海兰珠嫁给了皇太极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海兰珠对着徐铮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不用啊,这事不用说谢谢!”徐铮捏了一把自己的耳朵,笑了笑说到。 “不,应该谢谢你,也要谢谢长生天,她不仅让你绑架了我,还让我来到了一座城,认识了一个你!”海兰珠笑了。 一笑倾城! 徐铮在心里默念着。 “徐铮,为了我,你会无所畏惧,对吗?”海兰珠站了起来,调皮的翘起脚尖,摘了一片杏叶,托在掌心。 绿的叶,白的手。 “是啊!这个世界我还没有怕过谁!”徐铮开始发挥自己的穿越的优点:脸皮厚。 两世为人么,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真的?”海兰珠瞟了眼徐铮,似笑非笑。 徐铮重重的点点头。 “你会怕皇太极吗?” “额!应该不怕!”徐铮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七八万女真骑兵冲着自己铺天盖地杀来的画面。 “我觉得你好像底气不足的样子哦!”海兰珠再次笑了。 “瞎说!打的他满地找牙!”徐铮龇着牙,发狠的说到。 “咯咯”海兰珠终于笑出了声。 停住了笑声,海兰珠声音略有点低沉, “鸟儿的翅膀再大,终究也要飞回自己的家!我有些思念额吉和阿爸了!” 徐铮摇摇头,心说多大的事啊! 想家了就回去呗,又没人绑住你的腿,不让你出来! “既然想家了那就回去看看,然后我派人接你回来!”徐铮开始替海兰珠安排。 “好啊,那你等我的信儿!”海兰珠背着徐铮说到,却趁机把眼角的泪珠擦掉。 “我想要你送一件礼物给我!” “你说!” “我要这座城市!”海兰珠伸手指着东南的方向。 徐铮抬头一看,吓得一哆嗦。 海兰珠指的竟然是大明的帝都——京师。 “这个,这个有点难度啊!” “我不管,你想办法,因为这座城里有你!”说完海兰珠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徐铮只当做海兰珠是小女儿心态,一时也没有太在意, “好,我送你!” 徐铮答应了。 第257章 此子不凡 海兰珠走了,临走的时候,带了一座城。 徐铮托人找了十几个木匠和雕工,用木头微雕了整个京师。 海兰珠非常满意。 分别的时刻到了,海兰珠不顾在场的众人,和徐铮来了个紧紧的拥抱。 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回了徐铮送她的四轮马车。 饶是脸皮够厚,总算站在原地,坚持忍住了众人的注目礼。 徐铮不知道,此刻马车里的海兰珠已经哭成了泪人。 马车缓缓而行,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徐铮怅然若失的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燕军仍是驻扎在校场,徐铮到了之后,没多大功夫,张礼真拿了封信过走了过来。 “谁的信?”徐铮问了句。 “山海关来的,孙承宗孙大学士!” 徐铮接了信,拆开看了看,内容和上次差不多:仍是邀请徐铮出兵。 徐铮其实心里颇感奇怪。 要知道现在各处勤王的队伍再加上辽东骑兵,数量绝不下于二十万人! 而且皇太极还带着主力回去了,大明境内的四座孤城能有多少建州骑兵? 竟然要这么多人去打? 正在思考中,王承恩来了。 还带来了朱由检的旨意,仍是中旨。 调遣徐铮赴蓟州,配合孙承宗以及马世龙收复失地的军事行动。 那就去吧!徐铮无奈的接了旨意。 整队出发。 孙承宗已经带着关宁骑兵到了蓟州。 到了指定地区,徐铮让李天华安排队伍,自己带着张礼真去拜见孙承宗和马世龙。 两位大佬正在商议军情以及部队调动安排、 俩人已经对这位后起之秀的所作所为已经有所耳闻,刚刚二十岁的游击将军,绝对耀眼。 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必定提督一方。 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可怠慢。 让亲卫把徐铮请了进来。 徐铮谦逊的给两位前辈见礼。 孙承宗打趣的说到:“好小子,竟然跟老夫摆起将军谱了,三番五次请你都请不动!” “晚辈怎敢!实在是当时有皇命在身,否则督师一声召唤,哪怕是千山万水,徐铮也不敢耽误片刻的!”徐铮稍微解释了下。 “得了,你小子真不得了,自从皇太极入关,一路上几乎用所向披靡来说都不为过,却单单在你的手上吃了大亏,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马世龙在旁边笑眯眯的插嘴说到。 “两位大人真是抬举了,晚辈不敢当!”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敢当,说不定心里正乐成一朵花呢,哈哈!”孙承宗是什么人,官至极品,堂堂帝师,论起嘴上功夫,自然比徐铮高出几个等级都不止。 马世龙也哈哈哈一阵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真的老喽!” “怀正,这次要你来,主要是想利用你属下的情报力量,再配上你的火铳兵,把鞑子赶出去!”孙承宗说完,把拳头狠狠的咋地地图上。 徐铮的看得清楚,正是滦州和永平的位置。 “总理和督师运筹帷幄,再加上手下强兵无数,此战必然马到成功!”徐铮说的倒是实话。 史书记载的正是如此,孙、马联手,吓跑阿敏,几乎没费太大事,就顺利的收复四城。 没需要什么外力啊?徐铮真的很好奇。 难道这段历史记载的不详细? “怀正,如今关内、关外明军加起来有二十几万,如果我们只是想收复这四座城镇,又怎会这么大费周折呢!”孙承宗的话里若有所指。 马世龙见徐铮仍在猜疑,轻笑了下说到:“我跟督师的意思,吃掉阿敏!” 孙承宗点点头,“阿敏可动用的兵力不超过两万人,但是遵化城和迁安城都靠近边关。本来关防就已经被皇太极抢关的时候破坏了,再加上地动,导致了长城坍塌了一截,如此一来,我们不得不用更多的兵力防守此地,以防止科尔沁部趁虚而入。” “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因此孙督师猜想请你和你的燕军—能把皇太极打的哇哇叫的劲旅出手协助我们!不过说来确实惭愧,关内勤王的兵力不少,但是可用之兵几乎没有!” “这次作战的主力是关宁骑兵和你的燕军,怎样,压力大吧?”孙承宗看了眼徐铮,说到。 徐铮心里苦笑了下,当初长城的城墙被自己用火药爆破了几段,是专门用来堵塞出关道路的。还好这两位不知道,否则必然被骂的狗血淋头! “末将遵命!”徐铮抱拳答应。 “好!明天商议军情,你也来参加,记住了,准时到,否则老夫的板子可不认人!”孙承宗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马世龙点点头,“咱们这位孙督师,从来都是是认理不认人,要小心屁股哦,嘿嘿嘿!” “徐铮知道了,多谢两位前辈关心,” 等徐铮走后,“此子如何?”孙承宗似笑非笑的看着马世龙。 “督师这是在考我了!”马世龙皱起了眉头,想了下说到:“此子不凡,宠辱不惊,胸中有乾坤,他日必是一方豪杰!” 孙承宗点点头,道:“陛下能得此人相助,天下必大治!” “督师言过了吧!”马世龙吃惊的看着孙承宗,不知道孙承宗竟然这么高看这个年轻人。 “苍元老弟(马世龙的字),前天我跟你提及的特种战、情报战、破袭战这些战法都是出自他手,而且就连朝政上的‘预决算’制度也是出自此子之手,你觉得我所说还过分吗?此子不仅精于行伍,还善于理财谋国,更难得的是进退有据,宠辱不惊,简直就是戚少保(戚继光)和张太岳(张居正)的结合体!” “文武全才?” “确实如此!” 蓟州大营在孙承宗和马世龙的管理下,井井有条。 既然是军营,自然是军事化管理。 点卯升帐的仪式倒是没有。 吃过早饭后,孙承宗召集来游击以上所有将官议事,并分派任务。 徐铮来的比较早,又不想立即进去,因此站在门口开始活动手脚,用的正是徐铮后世里记得最清楚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一个五十岁左右五短三粗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 “哈,三桂,这是什么功夫?”老男人胡子生硬,如同笤帚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徐铮的怪异动作。 小伙子瞥了眼徐铮,傲然一笑,“狗屁功夫,花拳绣腿而已!” 第258章 刀下留人 今天睡懒觉了,发晚了,抱歉哈! 不得不说孙承宗的谋略确实高出袁崇焕不只一筹。 徐铮在堂下听着孙承宗的军事部署,心里不停的赞叹。 孙承宗此次收复四城准备了一个庞大的作战计划,环环相扣,计中有计。 也只有皇太极才能应付的来,至于阿敏的智商,孙承宗的计策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明珠暗投。 徐铮也听出来了,孙承宗的战略目标并不仅仅是收复四城,只怕还包括阿敏的一万多蒙古、建州联军! 孙承宗的策略大体是这样的:先收复建昌,要知道建昌在遵化、迁安、永平和滦州的正北,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旦占据了这块要地,就等于在阿敏的后方安插了一颗钉子。守可以截断阿敏的退路和给养供给;铺开兵力则可以警戒关外蒙古骑兵的觊觎,对于整个作战计划,这是最关键的一笔。 紧接着进行战略佯动,遵化距离京师最近,按理说孙承宗应该利用亲王兵力聚集在蓟州附近的优势,一拥而上,首先进攻遵化,这是最常见的。但是如果孙承宗真的这样做了,那就不是孙承宗了。 孙承宗采用的佯攻,以此吸引阿敏和硕托的注意力。 对于迁安、永平也派出了佯动兵力。 真正的目标是对准了距离最远的滦州。 这正是兵家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滦州在永平的南面,和永平很近。 阿敏和硕托就是驻扎在永平。 攻击滦州,永平必然支援,这个时候徐铮的机会就到了,孙承宗给徐铮的任务就是打援。 围城打援的战术被孙承宗玩的炉火纯青。 一旦打援成功,永平的守备力量必然薄弱,这样才有机会抓获阿敏,收复永平。 可怜的阿敏,怎么可能从这么复杂的战略对决中发现自己才是孙承宗的目标呢! 整个战略部署几乎滴水不漏,实在是高明!徐铮心里称赞了半天。 如果大明朝真能给孙承宗二十万雄兵,而不是杂牌兵,阿敏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回辽东。 但也只是如果而已。 事实上阿敏不仅回辽东了,还屠了迁安、永平二城,然后带着抢来的金银财宝和女子,从迁安城不远的冷口关窜回了辽东。 孙承宗的计划是完美的,但是属下的执行力度太差了! 徐铮听完了孙承宗的部署,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永平打援。 后世的徐铮对于明末的历史不能说很有研究,但是大体的事件几乎都知道。 永平的阿敏此次只派了几百人支援滦州,就为了这点人数,徐铮绝不会把自己的全部兵力都部署在永平这里。 徐铮的脑海里已经反复出现了“冷口关”这几个字眼。 自己虽然阻止不了阿敏屠城,但是既然有了穿越的优势,那么就在冷口关,狠狠的教训阿敏,为被他屠城丧命的大明子民报仇! 只可惜自己的兵力不够,否则就算吃掉阿敏也不是不可能! 会议结束,徐铮出了大堂,只见大堂门口有几个亲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士卒跪在那里。 徐铮一时好奇,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回千总,这个李天成应该是个奸细,私自盗用库房火药,还伤了人,因此被人举报了,所以绑了在这里,等候督师发落!” 徐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士卒,心说你完了,私自盗用火药,十有八九得砍头! 知道了事情原委,徐铮也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大人,救命!”就在徐铮刚要离开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士卒叫了一声。 “还敢放肆!给我打!”一个看似头的亲兵伸腿就是一脚,把士卒踹倒在地上,嘴里骂道。 几个亲兵顿时拳打脚踢。 徐铮重新转过身,摆了摆手,“你这是重罪,我救不了你!别打了,待会给他个痛快吧!” 说完徐铮走开。 亲兵们依言停了手,领头的说到:“还不谢谢徐千总,要不然逃不了一顿皮肉苦!” “待会嘴巴老实点,再胡言乱语就堵了你的嘴!” 屋里的人纷纷出来,却没有一个人关注被绑在门口的士卒。 谁会去关心一个小兵的命运呢! 最后出来的是孙承宗和马世龙。 徐铮已经走开。 亲兵施礼禀报了事情的原委,孙承宗点点头,“你可知偷盗火药乃大罪?” “小人知道!” “那为何明知故犯,而且还伤及无辜!” “小人是为了研究!” “如实讲!” “小人从小就喜欢摆弄火药,特别痴迷造地雷,因此才会投军!” “巧言令色!” “大人,是真的,小人没有说假话!” “大战当前,本督师有多少功夫听你的谎言!来人,鸟首示众,以阵亡发抚恤银给家属,安心去吧!”孙承宗一肚子军事部署,哪里有功夫在这里耽误,直接下了命令。 徐铮走在路上,脑子里正在思考冷口关的安排。 兵力不够用啊,怎样才能有效阻止永平的援兵,又能在冷口关给阿敏一个重创呢! 脑海里忽然一闪,“李天成?”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的? 徐铮放弃了思索冷口关的事情,转而开始专心考虑李天成。 徐铮开始翻动记忆,明朝是有个李天成的,不过那是个医生啊! 明朝李天成,《古今医方》的著作者,最著名的医学主张“吾济于人者,若济吾母”,就是把所有的病人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 后世常说的“医者父母心”,就是说医生要像父母对待子女一样对待病人。 写手也弄不明白,到底哪一种好,但是“医者仁心”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难道这个只是重名? 徐铮想了半天,最后才把李天成跟火药连在一起。 我靠! 终于想起来了,明朝推陈出新的地雷专家“李天成”! 徐铮狠狠的拍了下脑袋,这可是“专家”啊,差点错过了! “哎呦,糟了,不会这会已经被砍头了吧!”徐铮暗自骂了声,“狗日的!” “刀下留人啊!”徐铮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向大厅,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一路上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人呢,李天成呢?”徐铮终于跑回了大厅,抓住一个亲兵问到。 “已经押去辕门了!” “我干!”徐铮再次撒开腿,冲向辕门, “刀下留人呐!”如同鬼叫。 第259章 地雷专家 这章提前发了,一会有事情要忙活。 军营里怎么进来一个疯子? 在多少人的疑惑目光里,徐铮一路狂奔到了辕门。 远远的看见一个几个军士正按着一个士兵跪在辕门口,其中一个军士手里的钢刀,已经高高扬起。 徐铮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 “刀下留人!” 徐铮用尽全力,几乎是吼了出来。 可千万别死了! 徐铮心跳如雷。 还好听见了徐铮的喊声。 持刀的军士把钢刀垂了下来。 “这位大人,有何指示?” 这可是戏文里经常说到的情景啊,没想到竟然生在自己身上了。 “这个人先别杀,押起来,跟我一起去找督师,我要给他求情!”徐铮不放心,让军士们押着李天成跟自己一起走。 “长官,这误了时辰,我们担待不起啊!”其中一个跪下来,说到。 “无妨!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你们起来,跟我走!”徐铮一摆手。 李天成正闭着眼睛等死呢,结果被徐铮一声刀下留人回了魂。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正是刚才在门口同自己说话的年轻军官。 “怀正,怎么去而复返了?”马世龙好笑的看着急匆匆一脸大汗的徐铮,问到。 “马总理,督师在不在里面?” 马世龙点点头。 徐铮进去,看见孙承宗正在研究墙上的地图。 “督师,我想为一个人求情!”徐铮直接表明了来意。 “噢?为谁啊?”孙承宗把眼神挪开了,注视着徐铮。 “就是您刚才下令要杀的一个偷火药的士卒!” “竟然为一个士卒求情?”孙承宗不解的看着徐铮。 徐铮点点头,道:“此人精于制造地雷,我军此次作战正需要此物相助,还请督师免其死罪,让他为我军效力!” “哦,这样啊!你怎知此物有用?” “督师,戚继光兵书中曾提及一种钢轮拌发地雷,此物最善于埋于敌军必经之路上,杀伤力巨大,端是狙击和伏击敌人的利器,刚才我已问过此人,他说能制造!” “好吧,既然如此,就允了你!死罪可免,活罪不饶,你去监督,抽他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是,督师!最后我还有个请求:请督师给与我军自由作战的权利!” “就你小子要求多!”孙承宗哈哈一笑,“明明是我请皇帝下令让你配合我作战,这倒好,成了我配合你了!” “所以说呢,这小子,就是胆肥了!”马世龙也在旁边打趣说到。 “行了,允了!但是如果新军此次作战没有军功,我肯定秋后算账!”孙承宗大手一挥,同意了徐铮的请求。 “嘿嘿,还请督师早点把奖励我的东西准备好,别到时候措手不及就行!” “好小子!说你胖还就喘上了,快滚!”马世龙笑骂了一句。 “督师已经同意了,人,我带走了,没你们的事了!”徐铮出门之后,说了声,然后带着李天成走了。 “李天成,我要你再最短的时间里,为我制造五百颗壳钢轮拌发地雷,其中三百颗二十斤装药的,两百颗五十斤装药的,另外准备五十颗大烟花,报讯用的,能完的成不?”徐铮甚至都没问李天成会不会制作钢轮拌发地雷。 “只要有足够的火药,足够的人手,小人一定保证完成!”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的李天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以后别自称小人了,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属下了!” “小人明白了!”李天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李天成,崇祯三年十月,兵部推荐,为明朝制造地雷,并专门成立一个营,写手在这里把时间稍微提前了几个月)。 “记住了!” “是,属下明白!” “好,我会让我的手下全力配合你,必须在开战之前,把地雷给我造出来!” 想清楚了李天成的事情,徐铮对于此次打援的任务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构想:以少量兵力配合地雷,阻击敌人,自己率主力在冷口关设伏。 地雷战!没错! 徐铮骑着马,再次来找孙承宗。 “你小子,跑上瘾了?”马世龙见徐铮又来了,顿时笑着说到。 “咳咳咳,我来找督师领物资!”徐铮跳下马,笑嘻嘻的走上来,拱手说道。 “这样的小事,你派人来就行,更何况也不用麻烦督师啊?”马世龙很疑惑。 “额,我想领点火药!” “我带你去!” “我要领两万斤火药!” “······”马世龙脚一滑。 “再说一遍?” “两万斤!” “你吃火药啊,仓库里整个火药加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两万斤的!”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去找督师吧!” 两人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喏,你的‘文武全才’要两万斤火药,你看着办吧!”马世龙把难题丢给了孙承宗。 孙承宗也被吓了一跳,“两万斤?” “实在没有,一万八千斤也行,不过不能再少了!” “你要这么多火药干嘛?” “造地雷!” “咱们一共有多少火药?”孙承宗问身边一个幕僚。 “两万刚出点头!不能都给他了,要不然就不够这次新造的红衣大炮用了!” “唔,知道了!” “给他一万六,多一两也没有了!” 幕僚写了个条子,上面盖了孙承宗的印签,然后递给徐铮。 徐铮把条子推回去,“顺便再给舔点铁,不要好的,最差的就行!” 幕僚把眼神看向了孙承宗。 孙承宗莞尔一笑,点点头,“随他要,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出来!” “多谢督师,总理!” “我咋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方的?” “这家伙是干实事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浪费的!” 两天之后,孙承宗开始派兵。 勤王各部,分别对遵化、迁安展开佯攻。 总理马世龙、总兵祖大寿、监军道马春、杨绍基率领关宁军攻击滦州。 徐铮带着人,在永平和滦州之间机动。 孙承宗坐镇大本营。 在皇太极入侵的七个月之后,大明的战略反击终于展开。 徐铮出发之前,派人告诉了孙承宗,自己将以烟花作为联络的信号,一旦发现阿敏主力,会及时燃放烟花,通知孙承宗。 每间隔五里地,徐铮就安排一个燃放烟花的放置点,要么是空旷之地,要么是高地,总之务必保持最近相邻两点之间,必须能看得见。 孙承宗知道后,顿时一阵好笑, 徐铮这个事情办的不靠谱,要知道烟花只有晚上最显眼,万一徐铮在白天遇到了阿敏主力,只靠烟花报讯,那肯定么用。 孙承宗故意没打击徐铮,只是1暗暗叹了口气,到底还缺少些锻炼。 但是谁让徐铮是穿越而来的! 阿敏屠城之后乘夜奔冷口关出关,这早已记在史书里面了! 这就是徐铮最大的依仗! 第260章 攻打滦州 冷口关,蓟镇的总要关隘之一。 曾经是兀良哈三卫进京入贡的通道,砖结构,高约两丈九,周长三百八十七仗,东南各有一门。 后世的冷口关只剩下一块砖墙和一个门洞。 阿敏和硕托五月份到的永平。 阿敏派那木泰(正黄旗固山额真)、图格尔(镶白旗固山额真)、汤古代(正红旗调遣大臣)、库尔缠、高鸿中(榜式)、裨将阿玉什守卫滦州。 五月二十六日。 马世龙带着总兵祖大寿、杨绍基,监军道马春,开始进攻滦州。 永平城。 阿敏来之前,永平归济尔哈朗驻守,也就是阿敏的弟弟。 “二贝勒爷,城里有人出天花了!”一个贝勒正在跟阿敏汇报事情。 “火速把得病的人赶出城,包括他们的家人以及邻居!” 身体正斜躺着,脚翘到桌子上的阿敏,闻言后“腾”地一声收了回来,绷紧了脸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这鬼地方,本来待在盛京好好的,非要本贝勒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城,竟然还有出天花的,真他娘的晦气!” 阿敏骂骂咧咧,发了一通牢骚。 “二贝勒,明军的动向有点不对!”硕托一边进来,一边说着话。 “不对也没办法!这里本来就是明朝的边城,人家部队调动,我们又能怎么着!”阿敏斜着眼睛,盯着硕托。 阿敏打心底就不喜欢这个侄儿,看似忠厚,其实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黄台极把他放在这里,还不就是想让他监视自己。 “据探马回报,明军目前大规模聚集在丰润和蓟州,并有向遵化、迁安、永平以及滦州调动的迹象。” “二贝勒,我们要提防孙老头反攻,毕竟孙老头可不是袁蛮子,他手上可是有二十几万人马的!” “屁,防个鸟!怎么防?我们一共才几个人!”阿敏根本就没打算死守永平。 “我说硕托,你知道吧,城里出天花了!” 硕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天花可是我们女真人的生死敌人!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要不然军心就不稳了。”阿敏见过出天花死的人,那凄惨的样子深深地铭刻在心里,一想起要长期待在汉人的地方,心里就一阵阵害怕。 这肯定是天神对汉人的惩罚! 让我阿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莫非皇太极有什么其它的用意?阿敏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硕托也无语,偏偏女真人对这个天花几乎没有抵抗力,只要得了非残疾死,人人闻之色变。 紧要关头偏偏出了这个难题! “二贝勒,我也没好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吧!” 阿敏鄙视了硕托一眼, “我真搞不懂,我们要占着这四个小地方干嘛,费这么多劲,想来随时就来好了,汉人又挡不住!” 硕托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阿敏。 真是好命,能坐上贝勒爷的职位! 皇台吉的用意很明显,是要以四个城镇作为吸引汉人、降低反抗力度的典型。 硕托摇了摇头,“台极的用意深远,不是我们所能揣摩的!” 阿敏嗤了声,“深远个屁,我们来就是抢钱抢物抢奴隶抢牲畜的,弄那么玄乎能骗到谁?说到底就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自欺欺人!” “二贝勒慎言!”硕托脸上的肉一哆嗦,早就听说这个二贝勒经常口出妄语,今天终于算是领教到了! “怕什么!男人就要说实话、真话、直话!别学那些汉人,整天拐弯抹角的装神棍,很高深的样子!”阿敏觉得自己才是真男人。 “报!”一个亲兵跑了进来。 “讲!” “接到建昌、遵化、迁安、滦州急报,遭受明军攻击!建昌失守!” “看看,怕什么就来什么!”阿敏皱了下眉头。 “贝勒爷,那我们赶紧派兵支援啊!要是丢了城可不好交差!”硕托担心阿敏没了主意,赶紧建议到。 “行,你带你的本部骑兵去支援遵化!”阿敏正想把硕托以什么样借口赶出去的,省的老是在自己跟前碍眼。 “贝勒爷,我的本部只有几百人,你让我去支援遵化城?”硕托无语了。 “要不然呢?就这么多人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给你多一个,我就得少一个!难道明军会不来攻打永平?说不定明天就开打了!”阿敏说的也是实话。 “这不行!只靠我的本部人马,肯定救不了遵化,说不定还的把我自己的人搭进去!”硕托可不认为自己的人真的能以一顶十。 阿敏想了半天,“在明军的人海攻势下,我们想守住四个城镇,我觉得几乎不可能!” “与其如此,还不如收缩有限兵力,重点守住永平和滦州,你看怎么样?” “但是这样以后怎么跟台极交代啊!”硕托可不敢同意阿敏的这个想法。 “你还是男人不!”阿敏再次鄙视了下硕托, “就按我说的办,撤回遵化和迁安的兵力,重点防守永平和滦州,台极那里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 “另外你去告诉巴都礼,让他带一千骑兵支援滦州!” 滦州。 “马总,真没想到滦州城这么难攻!”祖大寿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说到。 “不是说建州贼只会野战,不擅守城吗?”山东总兵杨绍基在旁边插嘴到。 “你们啊,以前一直都是据城而守,现在终于知道攻城的困难了吧!更何况城里贼众还不多,看上去只有三、四千人的样子!我们呢,杂七杂八足有四、五万人!”马世龙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缓缓说道。 “我们已经攻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别的地方的建州骑兵必来支援啊!”监军道马春说到。 “是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用红夷大炮!”马世龙胸有成竹的说到。 “大炮运到了?”祖大寿在辽东就见过红夷大炮的威力。 “刚到,十五门红夷大炮,足够让女真贼喝一壶的了!”马世龙显然对红夷大炮非常有信心。 “我去看看大炮阵地准备的怎么样了?”马春说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祖总兵,今晚我们准备夜战,还是用老办法,围三阙一,我们三总兵各自负责东、西、南三个方向,每家五门炮,今晚一定要拿下滦州城!”马世龙当场订好了战术。 “要是建州骑兵弃城逃了怎么办?”杨绍基头脑比较简单,插了句嘴。 祖大寿白了眼杨绍基,“马总必有安排,我们只要打好我们自己的就行!” 马世龙笑了笑,“放心吧,有人收拾他们的!” 第261章 滦州失守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票,感谢! 今夜的滦州城注定是不夜城。 东南西三个方向,明军燃起了熊熊火堆,几乎映红了夜空的半边天。 图格尔和那木泰站在城头,忧心忡忡的望着城下, “那木泰,看来明军这次是倾巢而出了,我很担心滦州能否守得住!” “图格尔,见机行事吧,城丢了只要我们人还在,还可以夺回来!更何况我们已经坚守三天了,就算台吉知道我们主动撤退,也不会怪罪我们的!”那木泰依然很沉着。 “可是二贝勒爷为什么至今还没有派援军过来?永平距离滦州只有一百里不到,就算爬三天时间也能到了!”汤古代在旁边恨恨的说到。 “哎!二贝勒也难啊,手上的兵也不多,还要顾着遵化、迁安和永平,多体谅一些吧!”图格尔叹了口气。 “抱怨什么!这可是大敌当前,团结才最重要!少发几句牢骚!”那木泰训斥了汤古代几句。 “那木泰,你带着人去南门吧,汤古代和库尔缠、高鸿中防守西门,我带着阿玉什守东门。明军用的围三阙一,都要听我号令,别乱了阵脚!”图格尔吩咐完之后,各自散去。 马世龙把进攻的时间定在午夜。 随着联络的孔明灯升起,炮击开始了。 这次用的红衣大炮多是徐光启的改进型,也就是上次为新军准备的炮样,依制而成。 口径是一百一十毫米,重两吨,其前身是欧洲的前装加农炮。 弹丸重量约在五斤,射程三到四里(不一定精确,取了个中间值)。 尽管实心炮弹射击时候的威力远比不上后世的开花炮弹,但是在当时,已经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发射的时候,长长的炮管口吐出一道长长的火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即对方被击中的地方,不是砖瓦横飞,便是烟尘四起。 尽管红衣大炮的发射速度很慢,但是十五门的齐射几乎连成了一片。 如同打雷一般,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图格尔带着手下,一开始是缩在城墙垛口下面的,但是被炮弹击中的垛口,碎块乱飞,反而伤了不少人,最后干脆远远的撤开。 红衣大炮的准头出奇的差,不时有炮弹打空了,然后落到城里,炮弹落到哪里,哪里就会传来一阵惊呼声。 “额真,这仗怎么打!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人!”阿什玉怀里抱着长刀,躲在一扇土墙后面,扯着嗓子吼到。 图格尔也是愁眉不展。 早就听说过明军的大炮厉害,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简直是地裂天崩! 守不住了!图格尔想到这里,冲着阿什玉也吼到,“你赶紧去南门、西门,告诉他们,我们半个时辰后,从北门杀出去,到永平城汇合!” 监军道马春站在马世龙身边,看着远处红衣大炮的不断喷出的火舌,咋舌叹到:“真乃神器也!” 马世龙摆了下手臂,“开始吧!”身边的橹车以及望楼等攻城器械,开始被士卒推着往滦州城墙移动。 “今夜滦州城必破!”马世龙咬着牙,大声的说到。 “发总攻信号!”马世龙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了一声。 亲兵再次点燃三颗红色的孔明灯,升了起来。 顿时马世龙身后的所有明军,发出了一声怒吼,纷纷冲了出去。 孙守志和张全友正蹲守在滦州城的北门。 “哎呦,打的可真热闹!”张全友看着明军阵地上不时的响起一声巨大的炮声,不由得心痒痒的。 “切!也就是他们,换我们新军来,那费这么多的力气!”孙守志撇了撇了嘴。 “瘦子,咱们这次可是被公子点名了,要求我俩在这里蹲守,你说咱们是不是还能再立个大功?”张全友心里仍在回想这徐铮当着全军的面把他俩叫到跟前,下达命令的情形。 “德行!一天到晚就知道立功!”孙守志有点不满张全友的眼皮子浅。 “咋了,你说咱们当兵的不图个立功封赏还能图个什么?”张全友特别喜欢身披红绸受嘉奖的感觉。 “要我说,胖子,你觉得跟着公子打仗过瘾不?” “过瘾啊,爽得很!”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的当官的都这么怕打仗呢?” “这个我还真么想过!” “要不然咋说你眼皮子浅呢!”孙守志不知道为何反而叹了口气,“胖子,咱们厂卫里头好多人都私下说过,以后要跟着公子走,你觉得咋样?” 称呼徐铮为“公子”而不是千总,绝对是心腹才有的特权,这已经在新军中成为一条潜规则。 通常只有张礼真才能这样称呼。 自从被徐铮亲自委派任务之后,孙守志和张全友也把自己当成了徐铮的心腹。 “我也想啊,锦衣卫里也有很多人在谈论这个话题!自从跟了公子,咱们才活得像个爷们!但就怕公子看不上我!”张全友很明显底气不足。 “笨,好好表现啊!公子不喜欢别人拍马溜须,他最喜欢我们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这就足够了,不像其他的衙门,动不动就得走关系送礼干嘛的!”孙守志的头脑灵活些,平时总能发现很多人并不在意的细节。 “中啊,咱俩可是出生入死的老搭档了,你到哪,我张全友就跟到哪里!” “好样的,好兄弟!”孙守志伸出手掌在张全友肩头用力的拍了拍。 “不对,有声音,是马蹄声!”张全友正把手掌贴在地上,突然间感受到地面一阵震动! “嘘!” 两人俯下身自,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一下。然后相互看了眼。 “有人来了!” “而且人数还不少!” “应该不是报信的!” “瘦子,你腿脚快,先去通知李教官,我在守一会!”张全友把全身隐藏在北城门出口旁边的草丛里。 “好咧,你多小心!” 孙守志快速的跑到路基下面,牵着马蹄上包裹了棉布的马尔,悄悄的走远,然后上马飞驰而去。 张全友蹲在草丛里,暗暗的过着从身边疾驰而过的城里骑兵。 心里嘀咕着,得有两千来人了吧! 看样子鞑子撤军了! 张全友不在犹豫,趁着还没被发现,也悄悄的往旁边移动。 “额真,队形太乱了!”阿什玉跟在图格尔的马后,叫到。 “顾不上了,天太黑,再加上明军大炮太厉害,先撤到前面的红石沟再说吧!” 第262章 红石沟地雷战 谢谢暗极星夜老朋友的支持,谢谢了! “城破了!”马春望着明军登上城头,惊喜的叫到。 “看来建州贼撤兵了,走吧,进城!”马世龙下令到,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马世龙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声。 徐铮在出发之前,给了李天华五百火铳手,外加一半的厂卫和锦衣卫,在滦州城的北面设伏。 主要作战任务是阻止、迟缓支援滦州城的援兵。 孙守志一路狂奔,赶到了红石沟,对上接头暗号之后,把滦州城的最新动向禀报了李天华。 “这帮草原蛮子也太没卵了吧,援兵还没等到,就开始逃跑了!”李天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骂了句,然后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形。 “你妈的不过了,先用地雷招呼滦州方向的敌人!”想了半天,最后李天华猛的拍了下大腿。 “李头,这两天似乎天有点不对劲啊,老是刮阴风!”高起潜也在李天华的队伍里。 高起潜现在已经是甲长。 “别乌鸦嘴!”李天华伸手制止了高起潜。 “小高,把其余四个甲长都叫过来,我们最后再碰个头!” “待会听我的指令,红石沟的地形不用我多说了,大家前面都做过充分的工作了。” “我们的拌发雷主要是集中在沟内,拉发雷实在两头。待会看到我的指令后,一定要先封前堵后,明白吗!” “记住了!” “另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今晚天气不好,每个人的火铳可以提前装弹,但是不许发射!我们下面还有任务的!” “是!” 红石沟在滦州城北面二十里的距离,两边是半石半土的丘陵,中间是一条官道,长度两里路不到一点。 丘陵上的泥土里,经常会有很红颜色的石头,因此当地人都叫它红石沟。 丘陵上面有生长着不少的小矮树,是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丘陵虽然不高,但是马匹却不容易上的去。 李天华把五百颗地雷全部都带了过来。几乎把整个官道上都埋满了。 李天华把五百火铳手全部埋伏在一边的丘陵上,厂卫和锦衣卫则分成了两拨,沟前沟尾各自埋伏。 圈套已经设好,就等猎物了。 夜风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水气,不时的吹过脸颊。 李天华看了看天空,一颗星也没有, “糟了,不会真被高起潜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吧?” 校场训练的时候,徐铮就再三言明:如遇大风雨雪,带队官可自行决定撤退与否,不论后果如何,不做逃兵或避战罪论处。 李天华暗自祈祷了下:老天爷,等我打完这一阵,您在下雨,时候我一定给您烧香上供! 随着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哨探开始不停的返回。 徐铮为了保证这次打援,特地抽调了一半的斥候配给李天华。 “禀报教官,敌距离我们只有十里了!” “报:五里!” “报,一里!” 李天华再次祈祷漫天神佛保佑,自己能打赢这场伏击战。 “李天成。拜托你的地雷一定要响!” 图格尔的骑兵已经很接近红石沟了。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图格尔和汤古代、那木泰等人已经汇合在一起, “那木泰,都说孙承宗堂堂帝师,文武全才,马世龙也是军中好手,怎么偏偏在攻城的时候给我们空出北门,而且一点埋伏都没有呢?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图格尔一边赶着马,一边跟身边的那木泰说起心里的疑惑, “要说埋伏,只怕前面的红石沟是最理想的埋伏之地,如果孙老头在这里设下一支伏兵。我就真的佩服他了!”那木泰把腰间的箭壶顺了顺,防止箭枝掉出来。 “哈哈。怎么可能!”图格尔顿时一阵大笑, “你以为孙承宗真的是诸葛孔明之流!” “吩咐下去,到红石沟整队!”图格尔跟身边的亲兵说了声。 打头的建州骑兵开始进入红石沟。 李天华暗自庆幸了下,还好沟前没有埋设拌发雷! 有人不断地在李天华跟前通报着建州骑兵到达的位置。 “距离拌发雷五十米!” 沟外还有将近一半的骑兵没有进去。 不能再等了! 李天华举起手中的短铳,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清脆响声,在夜空里划过。 “拉火!”几乎在同时,沟前和沟尾拉响了地雷! 拉完引线,地雷并没有响。 两个呼吸过后,地面上才冒出了火光。 二十斤装药和五十斤装药的地雷开始爆炸! “轰!” 沟前的爆炸点把建州骑兵一截两段。 经过片刻的发傻之后,建州骑兵开始往两个方向本身策马狂奔。 一个是往沟里,一个是往沟外。 随着往沟深处狂奔的骑兵的不断深入,身边开始有地雷爆炸。 李天华记得徐铮说过有一种跳雷,当然李天成是制造不出来这么高科技的产品的! 但是布雷的方式可以做成跳雷。 把地雷挂在路边的树枝上,石头上。 总之不断的有地雷在骑兵经过的地方爆炸。 轰鸣不绝。 地上,空中乱石头,碎铁块横飞。 不时的有骑兵掉下马,或者连人带马倒下,被后来者踩成肉酱。 爆炸声,惨叫声,马匹嘶鸣声,混成一片。 沟里的建州骑兵已经彻底慌了神,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有地雷,哪儿会爆炸! 甚至有不少骑兵弃马跪在路边,不停的磕头,祈求天神保佑! 黑暗中火光一闪,一颗子母雷中的母雷在一匹骏马的马腹下面爆炸开来。 只见整个马匹被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震飞了起来,马背上的骑手足足被甩出了十几米开在,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天华趴在勾边的丘陵上,耳朵里被地雷的响声震得嗡嗡直响,甚至连嗓子眼里都有种微微发甜的滋味。 “我靠,真他娘的猛!”李天华吼了一声,其实自己根本听不到声音。 沟里的骑兵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往回冲! “放信号!” 李天华一见敌人要跑,立刻下令。 足足说三遍,身边的传令兵才弄明白李天华的意思。 一盏孔明灯升了起来。 李天华所在的这一侧的丘陵上,开始响起火铳声。 伴随着一声声爆响,铳口不断喷射出一道道火蛇。 受天黑的影响,火铳装填速度1迟缓了很多。 但尽管如此,沟里还是有骑兵不断的掉下马。 骑兵们根本分不清楚火铳的具体位置,即使看清了,但是受地势的限制,也没办法反攻,只能抱头鼠窜。 “爽,真他娘的爽!”李天华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第263章 倒霉的巴都礼 建州骑兵足足丢下了将近一半的人,才逃离了红石沟! 此一战,图格尔死。 阿什玉死。 汤古代死。 那木泰带着残兵,丝毫不敢停留,绕了一段路,直奔永平而去。 “报!”一个厂卫带来了最新消息。 “说!” “永平援军,数量约在千人,人,距离本地还有十里!” “嘿嘿嘿,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传我命令,在永平来援之敌前五里待命,咱们今晚真是双喜临门了!” 李天华的命令还没传达下去,一个锦衣卫领着一个人走到了李天华的跟前。 “禀教官,这个人自称是马总理派来的,姓吴,要见您。” “你是何人?”李天华打量着眼前的身影。 应该很年轻,个头跟公子差不多,一身山文甲,身后系着红披风。 李天华心里一乐,这大晚上的弄个披风干嘛?谁能看得见! “我叫吴三桂,奉总理指令,来支援贵部!” “哦,是援军啊!正好我们要去五里之外,截击永平援军,一起走吧!”李天华也没多客气。 只见来人潇洒的一个转身,身后的披风顿时甩可一个漂亮的圆弧,如同撒开的渔网,又好似孔雀开屏,只可惜李天华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部都是步卒吧?”吴三桂用手里的马鞭指着李天华身侧的新军,问到。 “差不多吧!我们……”没等李天华说完,被吴三桂打断了, “我的人都是双马,我速度快,先走了,军情紧急,你们新军在后面慢慢赶,能在打完之前到了就行!”说完,点点头,径直走到一边,一个飞身,跳上马背,然后猛的勒马,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再一纵,向前冲了出去,只留下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我靠!”李天华刚想发作,只见对方已经跑了没影。 “什么鸟人!李天华猛的吐了口痰在地上!” “高起潜,整队登车,不用着急赶路,正常速度就行!” 既然有人愿意做出头鸟,李天华自然乐得清闲。 那木泰的残兵和巴都礼正好擦肩而过。 巴都礼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不会是要下雨吧,怎么感觉有闷雷声的!儿郎们,快些走!” 队伍顿时加快了速度。 由于天黑,吴三桂并没有看到红石沟里建州骑兵的惨状,只是觉得所谓的新军也就那回事,连把弓箭都没有,一人一根烧火棍子,这也能打仗?笑话! 吴三桂带着差不多两千骑兵,直奔李天华所给的地点。 到了之后,吴三桂把斥候洒了出去。 这点常识吴三桂还是有的。 没多大功夫,斥候回报,前面有一支骑兵队伍,正在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来得好,弟兄们,眼睛放亮些,等会把三眼铳对着前面打,别误伤了自己人!” “晓得晓得,指挥放心!” 巴都礼也放出了斥候,不久之后,也发现了前面有一股明军。 “冲!锥形阵,给劳资把他们冲垮!” 巴都礼今年三十几岁,正当年的年纪。 不得不的说建州骑兵的骑术确实厉害。 在整个骑兵队伍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调整队形,最后形成了一个以巴都礼为箭头的矢形冲阵。 “距离还有一里!” 巴都礼开始加快马速。 吴三桂看着对方竟然摆出了骑兵冲锋的阵型,顿时热血上头, “冲就冲,谁怕谁!”在吴三桂的指挥下,关宁骑兵也摆出了一个同样的阵型。 “冲!”吴三桂一摆手,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两支骑兵队伍都开始加速,加速,再加速! 在黑夜中如同两列飞速相对奔驰的火车,以最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 人喊马嘶! 双方在交错而过的时候,地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写手也曾记得看《亮剑》里骑兵对决的场景,真的让人很热血,很激情,也很残酷、血腥! 吴三桂在和对面骑兵相撞的瞬间,身体不自觉的用大腿夹了下马腹,马头和对方错开了点位置,然后平端着手里的长刀,只靠马的速度,带着长刀从对方的胸前划过。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吴三桂,没想到对面的骑手竟然灵活的仰身,让刀锋间不容发的划空了。 电光火石间,吴三桂感觉到手上一轻,心里暗叫不好! 本能的侧了下身体,肋下猛的一疼,甲叶上竟然被划起一道火花。 吴三桂后背上顿时冒出了一脊梁冷汗。 马屁错过的瞬间,吴三桂看了眼对手,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三十多岁,一脸的彪悍。 要知道骑兵对冲之后,是需要一段距离作为缓冲的,然后才能再次冲锋。 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大多数看过山羊对顶,其实都差不多! 吴三桂占据人数优势,巴都礼则是具有骑术优势,双方的战损其实差不多。 按理说,巴都礼是支援滦州城的,应该趁机摆脱吴三桂。 但是草原汉子的血性也被激了出来,趁着马速放缓,巴都礼转了个弯,把码头带了过来,然后高举着长刀,再次发力冲锋。 旁边的亲兵担心吴三桂有闪失,趁着吴三桂拨转马头的时间差,纷纷冲到了吴三桂的前面,用马匹把少主挤到了后面。 气的吴三桂一阵乱吼。 明军骑兵也开始再次冲锋。 对冲的关键之一是要在马速上占据优势。 只要双方都不退场,那就只有一句话来形容:不死咱就干! 一共对冲了三次,建州骑兵很明显少了一大半。 明军也不好受,但是人数上的优势现在体现了出来。 双方都在抓紧时间恢复马力。 就在巴都礼准备再次整队冲锋的时候,身后猛的冲过来二十几辆大马车。 车上的驭手熟练的调转马头,纷纷把车屁股对准了建州骑兵。 此事天色刚刚放亮,巴都礼看了眼,身后的大车瞬间布成了一个弯月阵型,把建州骑兵的后部完整的包围起来。 只见大车两侧的箱板啪嗒一声,掀开,然后从车里如同下饺子般连续跳下来十几个端着火铳的士卒。 “糟了,被包围了!”巴都礼这才醒悟过来。 大车距离建州骑兵还有两百步不到一点。 在巴都礼的催促下,建州骑兵再次调转马头,一窝蜂般冲着车阵冲了过去。 李天华没有下车,而是站在车顶,看着建州骑兵乱糟糟的重来,不屑的歪了歪嘴唇,“竟然冲击劳资的车阵,真是不知死活了!” 大车后面拉的虎踞炮。 趁着建州骑兵冲锋的时间,炮兵们已经把弹药装填好。 “八十步!” “开火!” 虎踞炮首先开火! 二十几门火炬跑顿时泼洒出一阵弹雨,巴都礼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让铅弹打成了筛子! “火铳自由射击!” “啪!啪!” 五百杆火铳开始射击。 期间还夹杂着虎踞炮的响声。 第264章 气急败坏 感谢暗极星夜的票票,谢谢你! 被李天华掺和的这一脚,本来人数已经不多的建州骑兵,顿时所剩无几。 “我靠什么玩意儿,这是摆明了捡现成的嘛!”吴三桂的一个手下见状说到。 吴三桂气的手直哆嗦。 天色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李天华发现建州骑兵已经为数不多,因此下令停止了射击。 吴三桂也逼了上来。 夹在中间的十来个建州骑兵,眼见着活着无望,反而硬气的抹了脖子。 完胜! 李天华很满意,跳下车,让大家开始整理装备。 吴三桂骑着马走了过来,一脸的不高兴,“你们新军就这样对待友军的?” 李天华一时间没领会吴三桂的用意,“啥意思?” “咱们配合的不是蛮好的么,全歼!” “好个屁!你们这是摆明了抢我们的功劳!”吴三桂气呼呼的吼了声。 “抢什么功劳?”李天华也有些火大了, “人头,装备我们不要,我只要活的战马!”李天华直截了当的挥挥手,已经有新军的人开始收集幸存的战马。 “你们!” 吴三桂的骑兵也开始冲进战场,不过大多数都是搜刮尸体上的财物,至于装备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眼见马匹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李天华懒的跟吴三桂多啰嗦,只是抱了抱拳,“我军还有作战任务,就此别过!” 然后下令登车。 收集来的战马,被动作熟练利索的系在车边。 一看就没少干这活,绝对有经验。 不到一刻钟,李天华带着车队,轰隆隆的走了。 “我!”吴三桂气的嘴唇直哆嗦,半天才下令,“砍脑袋,剥盔甲,所有能卖钱的都带回去!” 那木泰在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永平城。 听完那木泰的禀报,阿敏开始沉默不语。 硕托在旁边问到:“明军的人数真有你说的那么多?” 那木泰点点头,“最少有五万,应该只多不少!” “夜里你还能看的那么清楚?”硕托追问到。 “贝勒爷,明军这次攻城的时候,并没有暗袭,而是点亮了火堆,光明正大的攻城!我敢肯定是孙承宗发动总攻了,还请二贝勒爷早做准备!”那木泰心里有些不高兴硕托对自己的怀疑。 “哦,对了,明军还动用了一种威力巨大的火药武器,会爆炸,威力惊人!”那木泰好心的提醒到。 “我看你是被明军吓破胆子了!”硕托很不满意那木泰竟然长明军士气。 “我们一直坚守了四天,可是你们呢,一个援兵都没看到!我们就几千人,能扛得住孙承宗和马世龙的几万大军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去试试!” “你!” “好了,别抱怨了,也别争了。”阿敏制止了两人的争执, “我看这次明廷是大举反攻了,目前遵化和迁安我们已经主动放弃,现在滦州又丢了,只怕永平也是很难守得住!” “二贝勒爷,我们一定要守住,要不然台吉那边我们交不了差啊!”硕托其实早已看出了阿敏想撤兵! 皇太极是什么人,那绝对是个心里阴狠的主! 秋后算账可是他最拿手的。 阿敏一旦撤军,自己绝对受牵连! 真是倒霉透了! 跟着这么一个草包货! “撤吧,一旦明军合围,我们就算想撤兵都没机会了!”那木泰在旁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撤兵可以,但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明狗!” “给我把城屠了,所有的财物和女人,全部带走!既然他们想要这个城镇,我就留给他们一座死城!”阿敏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二贝勒,绝对不可以!台吉临走的时候可是再三交代我们一是守住城,二是善待降官和明人,你这样做就是抗命!”硕托心急如焚,心里道还要屠城,这不是把自己逼入绝境吗! “你闭嘴!皇太极虽然说过这话,但是他没有料到我们现在的处境!” “二贝勒,不行啊,绝对不行!”硕托试图继续发对。 “闭上你的鸟嘴,我是二贝勒还是你是!目无尊长的东西!再说老子用鞭子把你抽出去!” “那木泰,带人屠城,今晚连夜从冷口关出关” “二贝勒,你要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给我赶出去!”阿敏直接让人把硕托赶到了外面。 傍晚时分,永平城已是四处黑烟火光。 阿敏带着人开始连夜撤离。 徐铮已经到了冷口关。 派出去的锦衣卫和厂卫已经发觉了永平城的异样,并在傍晚探查到了阿敏撤退的行动, “就等他们了,顺便把消息传给孙督师和马总理!” “这座城完了!”一个锦衣卫望着城里的熊熊火光,紧紧的捏着拳头 “到他娘的畜生!” 同伴拉了下,“走吧,我们去冷口关帮他们报仇!” 这次布置和以往不同,典型的伏击战术。 冷口关正是一道东西走向的高墙。 徐铮把虎踞炮搬到了墙上面,所有的人员也安排在高墙上,居高临下,占尽了地理优势。 只可惜关内和关外两侧地方过于开阔,又是一个击溃战,徐铮暗暗的叹了口气。 自己也没办法,总不能说未卜先知吧,那样的话估计孙承宗得给自己三巴掌。 夜幕在等待中慢慢的降临。 渐渐的到了黑夜。 整个夜空一片漆黑。 天气有些闷热,空气显得格外凝重。 徐铮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上,脑袋里一直在胡思乱想。 打完这一仗,后面知道明朝灭亡自己都不会在参战了。 没错,徐铮之所以参与到己巳之变,其中很大因素应该说是和徐光启有关。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应该是给大明朝输血了。 想到变法,徐铮总觉得后脖梗发凉。 历史上的变法家、改革家最后的结局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自己不会也步了他们的后尘吧! 好在历史上明确记载了徐光启最后是病死,这让徐铮多少有了点底气。 关键是变法又能怎样呢,能救得了大明朝吗? 后世有无数人参与到这个话题当中,有很多人认为大明朝只有来一场彻底的革命才能破茧重生,也有很多人假设朱元璋或者朱棣重生在明末,才能挽救大明,也有人认为大明根本没救了。 至于自己,尽管凭借着手上的高科技和金钱,可以在乱世中谋得一块存身之地,但是却不忍心看着兆华夏大地被异族的铁蹄蹂躏,不能忍受后世的百年屈辱,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厚颜无耻地叫嚣着“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老女人再次祸害华夏! 这是每一个华夏人应该具有的最起码认知! 至于大明还能走多远,徐铮目前并没有多少把握。 不想了!徐铮甩了甩头,先打好这一仗吧!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徐铮对自己是这样说的。 第265章 冷口关大捷 正在徐铮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下的探马开始回报消息了。 时间已经接近子夜。 阿敏终于到了冷口关。 其实不怪阿敏走得慢,主要是队伍里女人和物资太多,所以拖慢了队伍的整体速度。 一路上队伍里不时的传来女人的哭泣。 但是往往很短暂。 大多数刚哭出声就被女真人的鞭子狠狠地抽了回去。 很多身体强壮些的妇女被强迫推着独轮车,车上放着粮食还有其它的东西。 女人们知道自己这一去将永远不会回来,虽然心里恨女真人,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 求生是每个人最正当的理由。 女人们的速度越来越慢,阿敏不得不安排了不少骑兵跟在后面监视。 随着冷口关的越来越近,阿敏的心里也越来越放松。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提心吊胆的鬼地方了! 再说自己带了这么多财物和人口回去,他皇太极总不该再说什么了吧! 更何况自己还是四大贝勒之一! 夜幕里的冷口关一片寂静, 阿敏并不担心守关的明军,自从皇太极取关一来,遵化、迁安附近把守关隘的明军早已跑的不见人影。 过去吧,出了关,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才是自由、安全之地。 那木泰仍是小心的派出了侦骑,时间不长,侦骑从关口直接穿过去。 一切正常。 阿敏正要下令过关,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叫过来一个亲兵。嘱咐了几句。 亲兵领命飞驰而去。 功夫不大,亲兵带着硕托奔了过来。 然后一队骑兵拥着硕托穿关而过。 仍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阿敏这才挥挥手,下令全队快去通过。 大部队动了起来,打头的刚进关卡,只听见墙上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开火!” 顿时从墙上喷射出不知多少道火蛇! 火铳声,炮声,响成一片。 前面的女真骑兵纷纷坠马。 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和不断响起的铳炮声搅和到一起。 女人的尖叫声乱成一片。 好在前面的都是女真骑兵,因此尽管徐铮听到了下面有女人的尖叫,也未曾理会。 阿敏还没死,不过距离死已经不远了。 一发铳弹不偏不倚的打穿了阿敏的肚子,入体变形的铅弹把肠子搅成一团。 痛的阿敏紧紧的抱住马脖子,上半身紧紧的贴在马背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女真骑兵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只知道往两边后撤,期望早点摆脱火铳和大炮的射程。 阿敏受伤,导致了全军无首,那木泰和硕托已经过了关口。 身后猛然间响起的铳炮,吓得他们死命的打马往前狂奔。 漆黑的夜幕给了徐铮最好的掩护。 上万的骑兵顿时一哄而散。 抢来的财物撒的到处都是。 被掳来的女子们虽然被铳炮吓得尖叫不断,但大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 徐铮见上下渐渐没了马声,于是把刀盾手派了下去。 刀盾手在下面转了一圈,除了地上被打死打伤的女真骑兵,其余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汇报了徐铮之后,徐铮这才让人打着火把开始打扫战场,收拢物资。 女子们被刀盾手集中到关墙下,排成一长串。 火铳手仍是待在墙上警戒。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色放亮,徐铮安排了哨卫之后,才收了队伍,开始安营,准备早饭。 刀盾兵再次打扫战场,毕竟昨夜光线不好,免不得有遗漏。 仍有不少命大的女真骑兵没死,徐铮也把他们聚集起来。 最后,几个刀盾手在一匹战马的背上发现了阿敏的尸体。 经过现场指认,徐铮这才明白自己这次的战果有多么巨大。 四大贝勒之一被当场击毙! 徐铮感叹了声。 历史真的被自己改变了。 要知道原来的历史上,阿敏和硕托带着女人和物资跑回了盛京,阿敏被皇太极趁机解除了兵权,然后圈囿十年而死。 这个时空,阿敏却死在战场上,真不知道会那个结局更好一些。 早饭没吃完,马世龙派的援兵终于赶到了冷口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祖大寿和吴三桂。 在来的路上,甚至还击溃了几波女真骑兵。 徐铮已经让人把物资和女人数字统计了出来。 徐铮夜里的一顿乱铳,打死的女真骑兵其实不算太多。 只不过由于夜里视线不好,大部分女真骑兵都以为落入了明军的包围圈,因此才导致了溃败。 徐铮拿出了一部分物资,分给了祖大寿。 吴三桂本来对新军的感觉不怎么好,但是在徐铮白给的东西面前,对待新军的印象大为改观。 早餐不用说,马肉卷大饼,小米粥配咸萝卜条。 吃过早饭没多长时间,李天华也赶到了冷口关。 徐铮下令,然后收队,赶回永平。 “徐老弟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竟然能阵斩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这样的泼天大功,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奖赏你!”祖大寿骑马,并排走在徐铮的马车旁边。 “咳咳咳,真是运气!黑灯瞎火的那个知道他是贝勒撒!”徐铮说的很谦虚。 祖大寿突然靠近了马车,低声说道:“徐公子,能否帮个忙?” 徐铮正凑在马车的窗口,忙说到,“祖总兵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直接说,都是并肩杀敌的好兄弟!” “徐公子真是大气,这次冷口关大捷的报捷文书上,能否一并把我家三桂的名字写上?” “祖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祖大寿当即涨红了脸。 “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弟兄,这大捷肯定是一起取得的啊!报捷文书不仅要有三桂这样的青青年俊杰,还要有祖大哥这样沉稳大将,否则怎可能获得这么大的胜利!” 这番话顿时让祖大寿乐的合不拢嘴, “徐公子真是大气!某家领这份情,日后定有回报!”说完抱了抱拳。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徐铮也笑着抱抱拳。 吴三桂走在马车后面,眼睛不时的瞟着阿敏的坐骑,眼睛里一片火热。 第266章 欢呼雀跃 由于天气比较热,在祖大寿的建议下,只留了阿敏脑袋,用石灰腌了,放在盒子里,其盔甲、旗仗都被徐铮派人收了起来。 至于其他人头,徐铮一个不要,任由着祖大寿的手下们自行处置。 徐铮和祖大寿耳语了一阵,最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徐铮同意在报捷文书上添上祖大寿和吴三桂,并注明双方精诚团结,合力作战,取得了阵杀阿敏的冷口关大捷(冷口关是清朝的名字,前身网络里说是清水明月关)。 祖大寿报之以桃李,送了徐铮一千匹战马。 “公子,女人的队伍里有十来个女人吵吵着要见公子!”李天华骑着马,跑到了徐铮的车窗边,禀报到。 “咋回事?” “属下不知,她们就是闹着要见您!” “哦,好吧,去看看!”徐铮和祖大寿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李天华前往后面。 徐铮为了照顾女子行动不便,特地腾空了几辆大车。 李天华带着徐铮在其中的一辆大车边,停了下来。 徐铮下了车,站在原地。 “车里的人出来,你们要见的公子来了!”李天华说了一声。 大车停住了,从车里陆陆续续走下来十三四个女子。 高矮胖瘦都有,不过年纪差不多都在二十岁刚出头。 “谢谢将爷搭救!”十几个女子顿时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额!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快点起来!”徐铮突然被十几个女子在面前一跪,竟然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跟着公子杀鞑子!”其中一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带头说到。 “啊?不行!你们既然被解救出来,那就老老实实回家,我会给你发放路费的!”徐铮一听赶忙拒绝。 “公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被鞑子凌辱过?”女子头昂的高高的,几乎是咬着牙,把这话说了出来。 “公子!”李天华忙凑了过来,在徐铮耳边小声解释:这是几个女子因为稍具姿色,应该是被女真和蒙古人那个了,其她的女人都看不起她们,所以属下才把她们集中到一辆车上的! “公子,我们已经无家可归。如果公子不收留我们,那么还与其不救!”女子说的斩钉截铁, “姐妹们之所以还留着这条命,就是想杀鞑子,报仇雪恨!” “听闻公子行伍中设有女兵,我们才厚颜提出,还请公子成全!” 徐铮知道,不管是什么时代,女子清白尤为重要。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往往绝对大多数女子一旦受辱,只能以自戕结束生命。 想到这里,徐铮看了眼李天华,李天华赶紧低下头。 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徐铮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天华吓得赶紧跳下马,跪在地上,“公子,我认罚!但是求求您收下这几个苦命的女子吧!” “站起来!”徐铮斥了声。 “将爷,别为难这位兵哥哥,你们都是好人!”另一个文弱了许多的女子替李天华求情。 “回去了自己去禁闭室,三天!”徐铮不在理会李天华, “好,我收下你们!但是你们不能待在京师了,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如果有不愿意的,现在还可以退出,如果答应我了,那就不得后悔!” “谢谢将爷,我们至死不悔!”女人们纷纷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徐铮指着颇具姿色的女子,问到。 “我名王月娇!” “你呢?”徐铮指向了另一个文弱些女子。 “奴家林黛眉!” “好,王月娇,从今天起,你就是她们的队长,林黛眉是副队长!”(想起了明末边军中的林月娥,不知道记错没) “李天华!从现在起,你负责传授她们最基本的士兵条例!” “是!” 徐铮点点头,然后登上了马车。 “舅父,我想要这匹马!”吴三桂指着阿敏的坐骑,眼神火热。 祖大寿看了眼,阿敏的坐骑是一匹大黑马,四腿修长,马背宽厚,黑的发亮的鬃毛,不时的被风吹起, “嗯,倒是匹好马!”祖大寿摸了摸胡须,“就是不知道徐公子肯不肯?” 处理好十几个女子的事情之后,徐铮坐在马车里,赶了过来。 祖大寿把阿敏坐骑的事情跟徐铮说了下,徐铮笑着点点头,“好马配俊杰,也只有小吴这样的青年才俊,才匹配这样的骏马,我答应了,送给他!” “实在是太不好意了,三番五次麻烦公子!” “小事,小事!” 吴三桂知道了之后,当时就没忍住欢喜,带着大黑马道旁边熟悉去了。 徐铮莞尔一笑。 队伍很快到达了蓟州。 孙承宗和马世龙两人都在蓟州等待徐铮和祖大寿的到来。 “我说孙老,我忽然想起了你原来跟徐铮打的赌啊!”马世龙看着孙承宗着急的样子,不由得起了戏谑之心。 “打赌?什么时候的事情?”孙承宗一时没想起来。 “别装糊涂啊!当初我可是在场亲耳听你说,如果徐铮的新军立了大功,你就不吝嘉奖的!” “哦,这事啊!你还真别说,老马,这次有点难办了,这家伙竟然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我孙某只能在报捷文书上大力举荐他了,其余的我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啊!”孙承宗这才想起来,当初确实是答应过徐铮的。 “哈,你啊这是大话说在前面喽,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马世龙也相当开心,由于新军的加入,不仅收复了四座城镇,还砍了不少女真和蒙古骑兵的人头,这份功劳足以交差了。 “咳咳咳!”孙承宗被马世龙这么一激,心里也确实着急起来,当初只不过是一句戏言,结果没想到现在却成真了。 “愁住了吧!”马世龙看得出来孙承宗确实有些发愁了,“要不这样,你孙大学士名满天下,我看徐铮这孩子也不错,你其实蛮喜欢他的,收他做个义子如何?” “这,就怕他不愿意啊!”孙承宗突然想起上次在京师跟皇上和徐光启抢人的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你可是堂堂帝师,放心吧,我老马负责给你们说和说和,怎么样?” “我是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义子,成不成就全靠你老马了!”孙承宗反而像占了大便宜一样,笑了起来。 “咦,我不会是中了你的圈套了吧?”马世龙看着得意的孙承宗,怀疑的问到。 “你猜!” 孙承宗说完,笑而不语。 第267章 入城仪式 “大伴,徐铮又立功了,而且立的大功!”朱由检兴奋的满脸通红,手上捧着一份报捷文书,足足看了三遍, 甚至乐的合不拢嘴,“这家伙!真是,朕得好好奖赏奖赏他!” 朱由检在大殿里不停的绕着圈子,“大伴,你说朕该怎么给他什么奖励才好,让他弄个总兵干干怎么样?” “恭喜皇上,徐公子立了什么大功?”王承恩也诚心的道了个喜。 “宰了建州一个大贝勒!换成在大明,差不多是是个国公吧!真是让朕好好的出了一口气!”朱由检稍微解释了下。 徐铮立功就等于內侍立功,王承恩自然也能跟着沾光,所以一样的高兴。 “同喜同喜!”朱由检这话确实说到了王承恩的心里了。 “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不过不会真的让徐公子做总兵吧?”王承恩系综合说到。 “哈哈,不到二十岁的总兵,啧啧!” “咦,朕刚记起来,梁廷栋举荐孙元化做了登莱巡抚吧?”朱由检仔细回想了下。 “是的,五月份的事!” “徐卿的这两个弟子都是大才,一个替朕巡抚登莱二州;另一个军功赫赫,有这样的好弟子,徐卿有福气啊!”朱由检连连感叹。 “朕得替徐光启一碗水端平了,总兵就算了,钦命参将吧,嗯,就这么定了!”朱由检终于下了决定。 王承恩心说“钦命参将”那还不就是“总兵”! “大伴,你拟道旨意,这次参加反击战的有功将官一律封赏,具体标准等明天早朝的时候跟六部和内阁商量下,尽快订下来!” “至于徐铮和新军的嘉奖仍用中旨,朕要好好的犒劳犒劳他们!” 由于徐铮的横空出世,干扰了这个时空的历史。 按照原来的记载:韩爌于崇祯三年一月份致仕(韩爌是东林党人,袁崇焕的坐师),李标于三月份致仕(东林大佬赵南星的弟子,同情袁崇焕),成基命于九月份致仕(师从叶向高,杨涟的同门,保袁派)。 最终崇祯朝末期的内阁大权落入周廷儒和温体仁之手。 但是现在历史发生了一点改变,韩、李都还在职,钱龙锡(推荐袁崇焕督师辽东,同时曾主审魏忠贤结党案)和原来一样,引疾归家。袁崇焕也蹲在大牢里。 徐铮和祖大寿的报捷文书冲淡了很多事情,也缓和了崇祯三年紧张的朝政。 孙承宗和马世龙在蓟州城门外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以及欢迎仪式。 很多老百姓听说被女真占领的地方已经全部收复,还斩杀了女真大将,也争先恐后的来到城门观看胜利之师的威武风采。 徐铮和祖大寿在路上,已经接到了孙承宗的回复,并被告知城门的庆祝仪式之事。 徐铮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没经验,所以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祖大寿则不然,在路上搜集了不少的红绸绫罗,赶做了很多红旗,把剩余的边角料让骑兵们在身上或多或少的佩戴上,用祖大寿的话说既可以增加部队威武的气势,也可以凭添庆祝的喜庆气氛。 李天华看了眼红,于是请示了徐铮,新军是否也照此执行? 徐铮反问李天华:你们都是车载步卒,就算身上缠满了红绸缎,谁又能看到? 最后还是女人们别出心裁,在王月娇和林黛眉的带领下,用红布剪了不少红带子,分别系在马脖子、车辕、炮口上。 徐铮看见了之后,也没说什么。 “来了!”马世龙的眼神比孙承宗好的多。 骑在马上的视野也远远大于坐在轿子里的孙承宗。 听见了马世龙的说话,孙承宗揭开了轿身上的窗户的帘子,探出头道:“来啦?” 马世龙点点头。 “让乐器家伙事响起来!”孙承宗吩咐到。 “督师别急,还有里把路呢!”马世龙笑到, “督师,咱们在城门这里等着,有些不合乎规矩,我看咱俩还是到城楼上坐等吧,免得日后给别人落下话柄,成不?” “老马今天开窍了么!”孙承宗大笑着下了轿子, “就依你的说法!” 大车行驶赶不上骑马灵活,徐铮也不想跟祖大寿的关宁骑兵争先,于是吩咐车辆后行,让祖大寿带着骑兵优先通行。 为此,新军里很多人想不通,纷纷抱怨徐铮不带着他们争这个头彩。 李天华汇报了,徐铮也当做没听见。 祖大寿毫不谦让,带着骑兵排成两队纵列,爱出风头的吴三桂,骑着大黑马,身后的大红披风迎风猎猎,上半身骑在马上挺直了腰杆,纹丝不动,只靠双腿控制着马速,从人群中缓缓通过,确实拉风的很。 围观的人们纷纷叫好,毕竟吴三桂年轻,再加上长相也说得过去,鲜衣怒马,自然很招受众人的注目, 让吴三桂过足了瘾。 祖大寿乐的外甥出风头,武人么,都像徐铮那么低调,可不行。 骑兵们走了半个多时辰,围观群众的欢呼声已经弱了很多,毕竟千篇一律的都是骑兵,看久了总归会审美疲劳的。 紧接而来的是徐铮的车队。 徐铮最后还是稍微做了点退步,同意车上的士卒把车厢的盖板揭开。 两边的人突然看见一辆辆新奇的四轮大马车拍着队,轰隆隆行驶过来。 前面拉车的马脖上还有车辕上竟然还系了红布带子。 最让人奇怪的是大车两边还开着巨大的窗户,里面能隐约看见坐着不少扛着火铳的士卒。 “哇,这个兵舒服哎,还有大车坐!” “开这么大的窗户,也不怕人掉下来?” “哎呀真新鲜,车屁股后头还拉着炮!” “这是什么队伍?可比刚才过去的骑兵气派的多啊!” 徐铮的车队反而被更多人注意,隐隐约约压了祖大寿骑兵的一头。 门口两边的锣鼓板子唢呐一顿猛吹,人们的叫好声再次掀起了一个高潮! 孙承宗和马世龙在城楼上注意到徐铮的车队开始进城, 也站了起来,走到城楼边上,站在那里不停的招手。 多少年之后,蓟州的老百姓仍然记得新军入城的情形,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孙承宗和马世龙见徐铮进了城,也下了城楼, “督师,我们看来是老了,以后天下就要交给这些年轻人了!”马世龙有些感慨的说到。 “你老马才过而立之年而已,都敢在我面前说老了,岂不是在含沙射影?”孙承宗一身大红官袍,配着额下黑须,脚步稳健的下了楼梯。 “这还真不敢!”马世龙捶了捶腰,叹了口气,“我心未老,但是身已老!” “人家还身残志坚呢,你哦,不是身老,而是心老才对!” 第268章 回京师 非常感谢折翼圣剑、成绩单的推荐票,你们的鼓励是我不断更新的动力,谢谢! 孙承宗和马世龙带着一帮人,再次核验了阿敏的头颅。 并非是俩人不相信徐铮和祖大寿,而是明军规矩向来如此。 马世龙担心徐铮误会,特地解释了一番。 其实在徐铮和祖大寿回来之前,已经有不少边军发来军情通报说有不少的小股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夺关而出。 让孙承宗和马世龙好一阵紧张,要知道乱兵可比土匪厉害的多,一旦为祸地方,就是大患。 在徐铮和祖大寿的报捷文书到了以后,二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承宗已经着手派人收复和安抚四城,复建边关。 四城之中只有永州损失最大。 本来滦州也逃脱不了屠城的命运,但是由于有了徐铮的出现,滦州得以幸存。 孙承宗和马世龙设宴招待了徐铮和祖大寿以及吴三桂。 尽管孙承宗是文人出身,但是长期接触行伍,所以喝起酒来极度爽快。 马世龙、祖大寿更不用说,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吴三桂到底是年轻人,心气比较高,硬是拉着徐铮喝了几碗。 其实如果论酒量,徐铮倒是不怕在座各人,只不过徐铮不喜欢喝到失控的状态,所以一直压着酒量,保持清醒。 马世龙端着酒杯,晃悠悠走到徐峥面前, “徐老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马某佩服!” 徐铮赶紧站了起来,“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纯粹是运气好!” “哈,我们都是军人,不用这么谦虚!”马世龙喝了一大口酒,“据我所知,从你出战以来,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战皆赢,而且还是步卒对骑兵!就这一点,我马某绝对自愧不如!真是英雄少年,少年英雄!” “马总兵言过了!” “一点都不过!”马世龙索性放下杯子,在徐铮旁边坐了下来,徐铮没办法,也只好陪着坐下。 孙承宗在上面笑眯眯的看着徐铮,满眼都是高兴。 吴三桂在边上有点赌气的开始喝闷酒。 祖大寿也不多说,只是装作不知道。 年轻人么,争强好胜爱面子是很自然的事情。 更何况徐铮和吴三桂年纪又相仿,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徐铮身上的光环太耀眼了,虽然自己这个外甥出身和起点都远远超过徐铮,但是现在想要压住如日中天的徐铮一头,只怕会很困难。 “徐老弟,我跟你商量个事如何?”马世龙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徐铮耳边说到。 “马总请说!”徐铮给马世龙再次倒满酒。 “有人想收你做义子,你答应不?” “啊?”徐铮差点把酒杯弄翻了。 “咋回事啊,这么吃惊干嘛?”马世龙被徐铮的反应吓了一跳。 徐铮心说我又没那嗜好,动不动给别人当儿子! “没,没事,不知道谁这么欣赏我啊!”徐铮决定先问清楚。 “喏,就上坐着的那位!”马世龙终究是武人出身,说话一点都不带拐弯抹角的,直接把孙承宗抖露了出来。 徐铮瞄了眼上面的孙承宗,正好对上孙承宗投射过来的眼神。 徐铮吓得赶紧收回目光,“不知道督师咋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其实对于做孙承宗的义子,徐铮还真不反对。 毕竟孙承宗的人品在这里。 只不过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你老弟年轻有为外,被孙大学士看上了!哈哈。”马世龙并没说真话,生怕徐铮误会孙承宗赖账。 估计是马世龙酒多了,一口一个“徐老弟、徐老弟”的叫个不停。 要知道马世龙和孙承宗也是好友,两人经常在一起“老弟老哥”的一通乱叫,现在又在鼓动徐铮拜义父,那么按理说应该称呼徐铮为“侄儿”之类的,不过看来马世龙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误, “怎么样,徐老弟,我看这事行!” “好吧,我没意见!”徐铮考虑了下,毕竟孙承宗都快七十岁了,做爷爷都够格,更不要说做干爹了! 徐铮不知咋的突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个名词“拼爹”, 可关键是自己并不想跟谁拼爹哇! 马世龙见事情说成了,顿时和徐铮再次一碰杯,“干喽,这才像条汉子!” 干完酒,马世龙回到孙承宗旁边,耳语了几句,顿时把孙承宗乐的眉开眼笑,不住的点头。 徐铮只好主动的端起酒壶和酒杯,站起身,走上前,给孙承宗到了一个满杯,然后在祖大寿和吴三桂吃惊的眼神下,跪在孙承宗面前,毕恭毕敬的喊了声“义父”!并把杯子高高的举到头顶。 孙承宗哈哈大笑,接过杯子,一口而干,然后说到“好好!” 祖大寿好奇的凑了过来,“你俩这是整得哪一出?” 马世龙在旁边笑道:“我们孙大学士收了个好义子!” “啊!哈哈,好事情啊!恭喜恭喜!”祖大寿连忙给孙承宗敬酒贺喜。 “同喜同喜!”孙承宗乐呵呵的把酒干了。 吴三桂有点眼红,但是终究没敢表现出来,只是学着祖大寿的样子,敬了酒。 徐铮可不知道这一声“义父”把孙承宗从前答应的奖赏全部都叫没了! 孙承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绝口不提此事。 酒饭过后,徐铮和祖大寿留在蓟州,等候朱由检的旨意。 孙承宗和马世龙则忙着恢复边关防御等诸多事情。 大约过了六七天,京师的旨意终于来到了蓟州。 各有奖励不说,孙承宗仍是驻守山海关,并负责关外一切事务。另外徐铮以及新军和祖大寿、吴三桂京师面圣报捷。 来宣旨的正是王承恩手下的一个太监,私下里偷偷地告诉徐铮一个消息,自己又升官了:钦命参将。 中间跳了一级:游击。 徐铮用银子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反正自己也不在乎什么结交内饰,毕竟新军全部都是內侍,不管自己如何辩解,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结交就结交吧,最起码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临行前,孙承宗再三交代了徐铮面圣的很对细节,并把新军的给养补充的足足的。 徐铮暗自叹到:看来干爹还是多几个比较好! 第269章 壮哉吾师 感谢160829144119003的推荐票,谢谢! 己巳之变终于告一段落,但是余波却远远没有结束。 明面上看明廷赢得了战争,赶跑了外族入侵,收复失地,但是实际上拥有百万军队的庞然大物,竟然被只有几万人的异族打到京师,这似乎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有识之士自然能看的到。 胜利让人奋起,看到了希望;损兵失地让人反刍,开始总结得失。 徐光启就是其中的一员。 徐光启上书之前,特地找来了徐铮,因为徐光启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是胸中见识确实才高八斗。 徐铮完完整整的把奏折阅读了一遍,发现徐光启简直就是个改革激进分子。 在奏折里,徐光启针对明朝的军备、军事体系以及军制提出了改进意见,尤其是大力抨击了屯田制和卫所制,提倡编练新军,并全面实行募兵制度。 徐铮看完以后,说真心话不想同意徐光启的上书。 改革只能小步走,尝试着过河,步子大了,可是很容易扯着蛋的。 徐光启的步子很明显有点太大了。 徐铮琢磨半天,最后才说到,“老师,目前朝廷最大的问题是财政,改革军备、军制,募兵都是需要庞大财力才可以支撑的起来!” “怀正,你善于生财之道,在这方面为师是短板,你大可以畅所欲言!”徐光启很明显也同意徐峥的说法。 “我觉得想要生财,还是要大力振兴贸易,不仅是陆上贸易,还有江上贸易、河上贸易、湖上贸易、海上贸易等,这绝对是暴利,也是来钱最快的。”徐铮决定把徐光启的思路往贸易上引导。 其实徐铮的意思就是大力发展商业。 “你的意思就是兴商吧?”徐光启终于领悟了徐峥的说法。 “对,老师,商业兴则工业兴,工业兴则农业兴,兴一业则百业兴”徐铮的思路渐渐开阔。 脑海里如同闪电般掠过后世的一句歌词: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再观望。 “竟有这么神奇?士农工商由来已久,从未听说商业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徐铮再次说到:“士农工商一说最早见于管子,然而当初管子提出时并没有进行排位,只是纯粹的表述而已。久而久之,后人误解士人第一,农二工三,商为末。” “理由不过与商者互通有无,纯粹是依赖工农。或者认为众人皆商,而地没有任何产出,工人没有任何制造,从而导致整个国家物资匮乏,但这些都步入了误区,没有真理理解和认识商业的巨大作用。” 徐铮缓了口气,继续解释,“商者,才能够真正改变世界!” 徐光启的谈兴也被徐铮引了起来,“你说说看呢,我还是有很多方面想不明白!” “老师,我不是否定农业为本,只是想叙述下商业的巨大作用。要知道我们的生存或者生活,无非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质量和品质。当我们自己的产出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时,这时候商业就出现了,换个简单的词就是‘交换’,通过交换,我们可以互通有无,更好的满足自己。” “确实如此!”徐光启表示同意。 “先民从渔猎生活到农牧生活方式的改变,这其中不断有新的农作物、新式工具的使用,这一切都离不开商业的巨大驱使作用。” 徐光启思考了半天,终于绕过来这个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透过现象发现本质的。 徐铮见徐光启理解了自己的说法,接着款款而谈,“老师是研究过西方国家的,也知道西方佛郎机人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全世界四处抢占地盘,兴办农场和交易,这是为何?无非是商业的巨大利润驱动而已,他们通过低价倾销产品,高价倒卖,个人从中赚取高额利润,而国家从中赚取大笔的商税。” “可以说,正是商业促使他们不惜发动战争,也正是商业促使他们殖民全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商业和科学技术不断结合,从促结合了他们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因此西方人才有了先进的自鸣钟、大炮、火铳,帆船、望远镜等等!” “不是你这么解释,还真的很难看得出商业竟然有这么重要!”看来徐光启已经接受了徐铮的论点, “那么怀正你觉得我们朝廷目前最紧要的是要怎么做,只是兴办商业吗?” “不仅如此,一个朝廷要想大力振兴一个行业,首先就要为这个行业的发展扫除一切障碍,拓宽道路,这是最重要的一步,其次朝廷应该把此作为一项长期政策来发展,绝不可以因事而止,因人而废!” 徐光启点点头。 徐铮的提议已经开始渐渐触及封建王朝的本质:君王替代,阁臣更替都将导致人亡政息。张居正就是活生活的例子,徐光启又岂能不知,但这是一个死结。 徐光启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日才知道变法不容易!不是没有好的方法、主张,而是缺乏人去坚持!” “怀正,我辈读书人所谓何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惟有薪火传承,才能实现天下大同!为师老了,希望你能始终为万民,为大明,为天地保持初心,那样老师就算长眠九泉,亦能瞑目了!” 徐铮顿时鼻子一酸,“老师,春秋正盛,别说这些丧气话,咱们师徒三人,一定会振兴大明,重塑中华的!” “好!我这就修改奏章,希望圣上能挟战胜之势,一举荡平朝中,天下阻挡商业发展桎梏,开海兴商,富黎民盈府库,富国强兵!”徐光启心中的思路也已清晰定型。 “弟子预祝老师马到成功!”徐铮冲着徐光启恭恭敬敬的施礼。 拜的既是老师,也是徐光启一番为民为国的热血情怀和理念。 “成功是必然的,但是还得靠你们,你和初阳以及所有胸怀大志,振兴大明的年轻人,才是我的千里马,才是大明的良驹!”徐光启的眼神里,充满了昂扬斗志。 “心有恒志,事必可期!”徐铮心里默念到,壮哉吾师! 第270章 风吹草动 徐光启把奏折重新修改了一遍,并趁着记忆新鲜,把自己和徐铮的对话,整理成一篇笔记,放到一封信里,并在信的末尾写到“西人从商已经远远走在我大明前面,且船坚炮利,汝在登州,兼具地利人和,倘若能以此为试点,则为师亦可以有所参考!”写完之后,发给了另外一个弟子:登州孙元化。 徐光启的这篇极具分量的奏折在朝堂上再次引起了震动。 后世史学家把这场震动以及后续影响称之为“庚午变法”。 文华殿里的朱由检此刻正在仔细阅读徐光启的变法奏章, “真乃奇才!徐卿的这篇奏折可是针砭时弊,一针见血,尤其是‘商业兴,则百业兴’这一论断,尽管新奇,但是有理有据,真是深得朕心!前面有‘四民之说’,又有“预决算”制度,真不愧是中兴之臣,朕之股肱,大明之基石!”朱由检连连赞叹。 徐光启不仅在奏折里详细的论辩了“兴商”的种种利弊,还顺带罗列了可能存在的阻碍以及解决的方法和途径。 “大伴,把这份奏折转抄几十份,朕明天要在早朝商议此大政!” 兵部尚书梁廷栋和内阁大学士韩爌正在一起喝茶聊天, “韩兄,是否听闻陛下新成一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哦,此事啊,听说过,是叫什么‘燕军’!” “不知阁老是否有意将此军划归兵部管辖,须知朝廷目前兵数虽多,然而能打仗的也就属袁崇焕的关宁军和燕军这两支队伍了!” “河南陕西匪乱频繁,边事又是如此紧张,这么能征善战的一直劲旅,如果不能为国效命,只是深藏在宫里,实在尤为可惜!”梁廷栋是看上了徐铮新军的强悍战斗力了!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如此勇猛的一支军队,如果能用在刀刃上,必然能收到奇效!而且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如果能让这支队伍稍微扩大些规模,效果应该更理想!”韩爌也极其看重燕军。 两位大佬开始密谋,如何从皇帝朱由检的嘴里,抠出来这支勇猛善战的部队。 山东。 山东在明朝实行的是双巡抚制度,由于登州,莱州地区临海,由于海防一事特别重要,因此除山东巡抚外,另设登莱巡抚,全名是“巡抚登莱地方赞理军务”,辖区登州,莱州,青州,主要是负责沿海防务以及三州政事。 朱元璋为了防止地方大臣专权,因此在地方采用三司制度,将地方事权一分为三,政、军、法分别由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分别负责。 然而突遇急事、大事,三司总是相互推诿,办事效率极低,于是后来增设巡抚,管理三司。 余大成是山东巡抚,孙元化是登莱巡抚。 孙元化受兵部尚书梁廷栋的举荐,于五月份巡抚登莱。 上任伊始,孙元化大力整顿海防,并注重民生,以儒雅的文人胸怀治理登莱青三州。 老百姓们的贫苦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孙元化收到了恩师徐光启的来信。 这个小师弟真是别出心裁,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强国必先强兵,强兵首要强器!我还是觉得如果能师西人之科技以强我大明之器,这才是根本!至于商兴则百业兴,实在有些言过其实了。孙元化一边看着信,一边在心里思考。 看完之后,脑海里突然想起徐铮跟自己提过可以组建西人雇佣兵的提议,于是在心里有仔细盘算了一遍,确实可行! 更何况自己也是教友,想到这里,提笔给徐光启回了信,信里重点提出了想用教友的身份,雇佣一批西人来登莱地区。一方面可践行商业,另一方面也可是师夷长技。 孙元化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无意当中开辟了外国人军团在我国服役的先例,同时也把登莱二州打造成了“西学东输”的乐土,只可惜时间过于短暂,未能席卷全明。 盛京。 “一群混账!”皇太极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顿时案几上的东西洒落一地。 “半年多的征战,几千女真子弟的鲜血,全部被你们这群蠢蛋白白浪费了,我恨不得宰了你们!”皇太极咆哮着,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给我用鞭子狠狠的抽!我不说停,就活活抽死这群混蛋!” 大殿里顿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偶尔有几声闷哼传出来。 硕托咬着牙,硬挺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宁完我见皇太极气已经出了,连忙走出来,跪下,“台吉,别抽坏了贝勒们的身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就不要再难为他们了!”(宁完我儒生初生,1621年辽阳城破,被努尔哈赤抓了,充做萨哈廉的奴隶,后呗努尔哈赤发掘出是个人才,宁完我顺便归降,为女真出了不少力气) 杜度也跟着在旁边求情。 皇太极重重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都给我滚下去,看到你们就心烦!” “台吉,干嘛这么生气,兵败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犯不着如此动怒啊!”宁完我问到。 皇太极没有说话,而是把德胜门战报以及冷口关战报,递给了宁完我。 “炮阵,铳阵?”宁完我仔细的把战报看了一遍,“这么说我军此次绝大部分伤亡全部跟这个徐铮的火铳兵有关!” 皇太极点点头,“确实是啊,对方的火铳打的又急又快,几乎是枪林弹雨,我军士卒尽管勇猛冲锋,但是仍然突破不了他的铳阵,我思考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破阵之法!”皇太极可是亲眼见识过徐铮的铳阵的威力的。 宁完我的眼珠子一转,道:“台吉,臣认为欲破铳阵者,应当以铳破铳,犹如明军的以骑制骑!” “先生你又不是不知,我们这里缺乏工匠、铁矿,想要大规模造铳造炮,无异于痴人说梦!” “台吉,咱们没有,可是朝鲜有啊,朝鲜军队里就有火铳士卒,我们可以要求朝鲜火铳兵助战!” “至于大炮,臣听闻大明有两人善于制造大炮,一是徐光启,另一个是他的弟子孙元化。我们只要肯想办法,就不愁搞不到大炮!” “孙元化?是不是就是在宁远的孙元化?听谍报说此人极其善于操炮,尤其是红衣大炮!” “正是此人,最新的谍报说,此人去了登莱做巡抚!”宁完我拈着老鼠须,说到。 “派人,不惜一切代价,潜入登莱,能劝降孙元化者,我给他个甲喇章京,不,固山额真!” “或者能把他手下的炮匠弄到辽东来的,按人给黄金,每个五十两!” 皇太极真的下血本了。 第271章 下圈套 徐光启的奏章被朱由检在早朝是宣读,并交由内阁和六部以及在京官员进行讨论。 最后的焦点聚集在“兴海商”的上面。 这件事情按理说朱由检其实最有发言权,因为一个月港就几乎每年给大内供应几万两银子。 但是如果朱由检知道此时的郑氏家族一年的海贸利润则在几百万两,只怕眼珠子都得红了! 徐铮的想法也很简单,想借着朝廷这次开海以及兴建对外贸易港口的东风,趁机笼络造船工匠和开始对海南岛进行基础性建设,包括大规模移民。 最终经过大讨论,使得对外贸易港口增加到五个,分别是:广州黄埔港、明州(宁波)舟山港、泉州安海港、福建的长乐港以及漳州月港,并由朝廷重新设立五大市舶司以及迎宾馆(原来的驿升级为馆),内阁垂直管理,内廷和外廷共同分成(三七开),不再实行船引制度,并鼓励有实力的人参与对外海贸。 同时决定的政策还有两条,是徐铮特别提出的;第一是发展近海运输,主要目的有两条,一是连通五大港口,而是连通长江、漕河,减轻漕运压力,同时减少陆运成本;第二是和大明钱庄合作,组建大明皇家海外船队。 朱由检曾私下里问徐铮,新增的四大港口每年能为朝廷增加多少收入,徐铮故作玄虚,只是伸出一个巴掌,在朱由检面前反复了两次。 朱由检顿时满心欢喜,十五万两也不少了!其实徐铮想说的是一百五十万两! 徐铮受命前往南直隶龙江造船厂以及五个港口进行实地查考,选址。 登州。 李应元是李九成的儿子,借着李九成的关系,在部队里弄了千总的职位,年纪不大,但是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尤其好赌。 最近登州前门街开了家“银勾档”的大赌档,不仅里面的设备好,而且还雇了很多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在里面端茶倒水。 李应元手气特别顺,尤其在牌九上,已经连续赢了好多天了,粗略算下来,仅仅是李应元一个人就从赌场搬走了不下一万两银子。 “千总,最近手气正是旺,属下跟着你都赢了不少银子了!”李应元手下的一个姓张的小校,笑着说到。 “马马虎虎吧,有钱大家赚吗!”李应元拍了拍手下的肩膀。 “李爷,咱们今天再去银勾档耍耍?”另一个亲兵凑了过来。 “狗日的,是不是缺钱花了?”李应元哈哈大笑。 “李爷,人家都说‘银子不怕多,就怕少!’正好也几天没去了,手都有点痒了!” “好好,走!都跟着本千总去发财李应元叫了声。 “哎呦,李爷,好几天没来了,最近忙啊?赶紧的,里面请!”门口的伙计打着一连串的热情的招呼。 里面听到了门口伙计的招呼声,顿时奔出来几个女子,半拥半抱的把李应元迎了进去。 银勾档的老板从来没露过面,档口的生意全靠一个杨掌柜撑着。 不过从来没人在里面闹事,据说老板交际很广。 杨掌柜见李应元来了,也过来打了个招呼,“杨爷来啦?得有好几天没看见了,今天玩骰子还是牌九?里面的,给杨爷腾个地方!” “老扬头真是越来越年轻了,保养的可真好!”李应元拿杨掌柜的白胖脸开起了玩笑。 “杨爷这张嘴,真是,真不知道迷死多少俊俏姑娘!” “哈哈哈!今个高兴,耍会筛子,杨老板,你可要把银子提前准备好哦!” “杨爷放心,只要你赢的起,我们档口就赔得起,哈哈!” 早有几个姑娘把桌子凳子茶水准备妥当。 李应元大大咧咧坐了上去,东为上,上来第一把就是坐庄。 带来的几个属下在旁边看着,有时候也跟着李应元压几次。 李应元今天的手气依然坚挺,不多会功夫,面前已经堆了不少的银子。 正在李应元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杨老板带了一个矮胖子走了过来, “杨爷,这位是唐老板,大皮货商,号称‘唐三多’,肉多皮多银子多,最爱玩筛子,要不你俩玩会?” “是嘛,来来,先玩两把,看看赌品如何!”李应元把筛筒摇了两下,推到唐老板面前。 唐老板微微一笑,直接丢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买小!” 李应元在筛子上下过功夫,很有两把刷子, 揭开筒,“你输了,是大!” 唐老板把银子轻轻的推到李应元的面前。 连续耍了十把,唐老板输了八次,四百两银子面不改色的输给了李应元。 “好家伙,赌品不错,还玩不?”李应元笑嘻嘻的看着唐老板,问到。 “玩,咋不玩,刚才顶多算热身!”唐老板说完,让身边的伙计,去门外扛了两袋银子过来,放在桌子旁边。 “你来还是我来?”唐老板的官话虽然说的有点拗口,好在能听的清楚。 两人你来我往,旁边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很多人跟着两人一起下注。 一桌人大呼小叫,火爆异常。 一直玩到天快黑,两人才停了手,算了下,唐老板的两袋银子有大部分都进了李应元的腰包。 但是唐老板反而很高兴,仿佛花的银子不是自己的一般。 两人约定,过两天再玩。 李应元让手下们抬着银子回去了。 李应元走的时候没看到,唐老板和杨老板相对一笑。 “让他赢,等把这只羊养肥了,就可以动手了!”唐老板说的竟然是蒙语。 杨老板点点头。 “请的高手到了没?”唐老板再次问到。 “掌柜的放心,不出十天,肯定到!” “唔!” 唐老板吱了声,转身离开了。 徐铮带着朱由检的旨意以及一队锦衣卫,出了京师,直奔南直隶。 这次容不得徐铮低调,毕竟皇命在身,钦差该有的行头,王承恩全部帮徐铮安排了,一行人浩浩荡荡。 文华殿。 “想要朕的新军?绝不可能!”朱由检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就是这样,总是想着办法从朕这里往外扣东西,拿朕当冤大头,谁给你们的胆子!” 第272章 师夷长技 徐铮刚出京师不远,便接到了孙元化一封信亲笔信,邀请徐铮顺路往登莱晤面。 朝廷自有规定,钦差的路线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这下子徐铮可犯了难。 最后还是一个锦衣卫百户给徐铮出了个主意,,仪仗照样按照路线前进,徐铮则乔装打扮,私自去往登州,最后只需要在南直隶汇合即可。 徐铮想了想,觉得可行。 于是最后和仪仗分成两路,各自前行。 徐铮带着张礼真,轻装便马,直奔登州。 明朝登州的管辖范围大约在今天山东的招远、莱西以及海阳市以东的地区。 孙元化在信里跟徐铮说了组建西人教官的事情,并想要徐铮帮忙策划编制以及海贸等事宜。 两人没了仪仗的拖累,速度自然快了很多。 到了登州之后,直奔巡抚衙门。 “哈,小师弟的腿脚就是好,跑的飞快!”孙元化一身官服从里面迎了出来。 其实两人此事的级别已经差不多,如果细论,徐铮的级别可能反而要稍微高一点,这都是朱由检的功劳。 徐铮装模作样的要见礼,被孙元化一把拉住,“你我同门,莫要弄这些,假么拉鬼的糊弄人!” “嘿嘿嘿!”徐铮嘿嘿笑了几声。 “走吧,正好这会有空,快陪我聊一会,然后中午请你吃饭!免得老师骂我小气!” “这么想聊天?”徐铮笑眯眯的看着孙元化,快两年没见,孙元化没胖,反而黑瘦了很多,不过精神头倒是格外的好。 “我的小师弟可不得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不仅治国策略精彩纷呈,而是武功赫赫,威震敌胆,让我这作师兄的快要嫉妒死你了!”徐光启在这个上面自然不会瞒着孙元化。 “切,还说呢,你已一己之身,孤守关外,寸土未失,也很厉害哦!” “得了,我那是守,而你是攻,两回事!” “快走,快走,内堂里面坐!” 上茶落座,孙元化把旁边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我现在主要有两个困惑:一是西人教官,该如何定位;二是海贸又该如何开展,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请小师弟教我。” 孙化元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西人教官如何定位?这个要看你主要想从西人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我最初的想法?”孙化元皱了皱眉头, “还记得你当初跟我提过的吗,“师夷长技”,我是深受启发,诚如老师说过:做文章不仅要古为今用,而且要他山之石,固步自封是肯定不行的,只有博采才能众长,集腋方可以成裘,老祖宗不也说过吗,闭门造车,只会误人误己!” “好!”徐铮差点击节赞叹,不论是做学问,还是做科研,又或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唯有时刻秉持些开放的心态,才能创新出陈, “既然师兄已经有着这个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好解决。我想知道师兄目前最纠结的是哪个方面的?” 徐铮的意思是想先搞清楚孙元化的态度,要知道态度决定一切,这是首要。 “我目前最为难的就是军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编排,或是是否需要另起炉灶?然而这样的话是否有会和军中原有的制度相冲突,心里实在没数!”孙元化的眉心结成了一个疙瘩,看来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许久。 徐铮简单思索了下,“此事事关重大,尤其是组建外籍人士进入军方服役,最好是朝廷能有所规制,如此一来更方便行事。” “老师已经来信告诉我,近期将有一批葡萄牙人和技师,前来登州。老师已经就此事上奏朝廷,我所忧心的是这些人到了该怎么安排,只是做为教官吗?”孙元化疑惑的问。 徐铮摇摇头,“那倒也未必,葡人技艺熟练,我想你可以组建一支纯粹的葡人炮队,然后让他们以身作则,言传身受,这样恐怕效果会好很多!” “这倒也是个办法!”“老师有没有说明朝廷是如何安排的?”徐铮问到。 “老师说了,朝廷准备给葡人一样发放饷银,只不过标准高的多,比如其首领贡饷银一百五十两,另外每月补助十五两银子,普通队员饷银一百两,每月补助十两。”孙元化稍微想了下,便把数字报了出来。 “嚇,这么高!”徐铮有些吃惊明廷的手笔,要知道朱由检的一贯作风都是比较抠门的。 而且关宁骑兵一年也只不过二十四两! 不过想想徐铮又释然了,这可是引进的高科技技术人员,高薪也是正常的! “既然这样,那么我认为最主要是学葡人的两个方面,一是操炮技术,二是铸炮技术。” “听说葡人已经开始采用冷锻炮身,这个技术一定要弄到!” “另外可以跟他们签订契约!” “锲约?”孙元化一头雾水的看着徐铮。 “就是跟我们国内买卖双方签署的约定一样,你可以用你的官方身份,跟他们每个人签订一份雇佣锲约,其中把他们应该享受的优待和应尽的职责,全部标明,然后双方签字画押,这样会更有约束力。” “西方人是非常重视锲约关系,我建议你可以试试看!” “哦,就是买卖文书之类的吧?” “嗯嗯!” “但是一定要切记,军规只能一视同仁,不能区别对待!无论是西人还是本朝人在军规面前,一律平等!” “嗯,这个我自然知道!等他们到了,我会一一跟他们言明的,咱们泱泱大朝,总不能做不教而诛的蠢事情!” “行,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这些事情,师兄你心里都已经有了决断,我来不来无所谓的!”徐铮笑了笑,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瞎说,以前都是自己瞎捉摸,现在你来了,被你这么一解释,我这心里顿时通畅了许多!很多决定不下来的事情,现在也全部解决了,我可要好好的谢谢你!”孙元化又帮徐铮倒满了一杯。 “还有海贸呢,你也得给我参谋参谋,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我发现你啊,就是金手指,特别是做生意赚钱,只要是你想出来,次次都是钵满盆盈!” 第273章 名人荟萃 “海贸么!”提到海贸,徐铮也皱了皱眉头,“你这里的海贸情况有些特殊!” “是啊,当前朝鲜据说已经被建州人征服,而日本又是太祖曾经禁止海贸的对象,确实难办!”孙元化对历史自然很熟悉。 徐铮心里哀叹了声:这个大师兄实在太老实了! 想到这里,徐铮决定换个说法,“有民间贸易一说,师兄可曾耳闻?” 孙元化眨巴眨巴眼睛,吞吞吐吐到:“民间贸易?就是走私吧!” 看来这个方法不行。 徐铮再次换了一种说法:“师兄,咱们现在朝廷鼓励海贸,尽管朝鲜沦陷,但那跟我们贸易没关系啊,该买卖粮食就买卖粮食,你情我愿的事情,至于日本更是如此,朝廷现在可没有明确说不许和日本来往。如果师兄你不愿意用官府的名义去做,那么完全可以可以鼓励民间商人去做好了!” 孙元化仍然有点抹不开。 “师兄,贸易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甚至还有私人的,关键在于管控力度。尤其是朝鲜和日本,距离我大明只有海路,运输成本极低,很明显有大利可图,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不去做,实在太可惜了!” “尽管此次海贸没有在登莱地区设立港口,但是师兄完全可以向朝廷申请,将此处作为朝鲜和日本的专属贸易港口,岂不是大有可为?” 孙元化被徐铮说的有几分心动。 “更何况,除去对外贸易,还可以开展对内贸易,比如漕运改海运,江南地区和北方货物的流通,都可以趁机兴办!” 徐铮又加了把火。 “照你这样说,事情还真是大有可为啊!不过没船啊!”孙元化想到了最实际的问题。 “没船就造,我看双桅或者三桅的福船就蛮好!” “难!”孙元化摇摇头,“自从三宝太监下西洋至今,大明的造船江河日下,南直隶的龙江船厂估计现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匠人,你所说的双桅又或是三桅,只怕不容易实现!” “不满师兄,我这次前往南直隶,第一站就是龙江船厂!” “那你最好有点思想准备!”孙元化并不看好徐铮的此行。 “实在不行,就去广东福建的沿海购买,此事师兄一定要早做准备,只要师兄定下来,我可与师兄一起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徐铮正好盘算到自己在月港建造的船只也应该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到时就一起组团好了! “小师弟,你有船?” “我可以买!”徐铮笑的很贼,“等先看过龙江船厂的情况吧!” “那好吧,我该怎么做呢?”孙元化问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 “找人合伙,组织物资和银子,还有人手,通译!” “试试吧!” 说到这里,徐铮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两人顿时相视大笑, “还真对不起小师弟了,要是让老师知道我把小师弟饿的肚子直叫唤,肯定又是一顿臭骂!” “哈哈哈!” “走,请你在登莱最大的馆子‘燕凤楼’,吃顿海鲜大餐,顺便也把我的属下介绍你认识认识!”孙元化站了起来,拉着徐铮往外走。 “难得敲诈你这个铁公鸡一次,今天我可要多吃点!”徐铮笑嘻嘻的说。 “尽管放开了吃!” 燕凤楼里已经接到了巡抚大人请客的消息,早已准备好了房间,徐铮和孙元化到的时候,,房屋里已做了不少人。 见孙元和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于是纷纷站了起来,给孙元化行礼。 孙元化笑着摆手,“你们先别拜我,我身边的这位才是大神!钦命参将徐铮。” 除了其中一个人稍微点点头,其余的都是哗啦一声,跪倒了一大片。 徐铮暗中感慨了下,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爬了这么高了! 赶紧笑着说到:“快请起,各位有礼了!”说完躬身转了一圈。 孙元化趁机给徐铮开始介绍众人:张大可,登州总兵,就是刚才唯一站着的人。 张焘,登莱副总兵,中军副将。 耿仲明,中军参将。徐铮特地看了看,果然跟史书记载的差不多,身材高大魁梧。 孔有德,骑兵参将。 李九成,副将。 宋光兰,登莱守备。 王梅,登莱分巡道。 王微,山东按察司佥事,监辽海军务。 最起码都是名人啊!徐铮心里说没有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 介绍完之后,各人依次坐下,然后开始上菜。 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文人玩不过武将。 尤其是孔有德,嗓门最高,酒自然喝的最多,耿仲明则是低调了许多,李九成基本不怎么讲话。 “徐参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孔有德咧着大嘴,右手端着酒杯,笑着说到。 徐铮轻轻的笑了笑,“你们也不老啊,只不过稍微比我年长几岁而已!来来,再干一杯!”说完和大家再次碰了碰酒杯。 孔有德一仰脖子,然后把杯子来了个底朝天,惹得众人一阵抱怨,也只好跟着干杯。 尽管徐铮的酒量不算小,但是一段饭吃下来,也是头晕眼花。 王微和孙元化还有徐铮一起回到了巡抚衙门。 徐铮净了脸,然后又吃了醒酒汤,这才清醒了许多。 王微和孙元化都是天主教的教友,因此关系自然近了很多,其实还有一个张焘,不过张焘另外有事情忙去了。 两人见徐铮清醒了,于是让人重新沏了浓茶, “小师弟,这位王教友你可认得?”孙元化独一试探试探徐铮到底清醒了没有。 徐铮丢了个白眼给孙元化,然后站起身,对着王微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王微赶紧起身还礼。 孙元化不解的看着徐铮,“你这是干嘛?” 徐铮笑到,“今日在师兄这里,能够遇到《奇器图说》的作者,真是十分开心!尤其是王先生的‘西器有益于民生日用,国家兴作甚急也’的言论更是深入我心,惟有施礼才能表达我的激动!” “言过了,言重了!”王微身子很瘦小,几乎是干巴巴的一个小老头。 “你竟然也知道《西器图说》?”孙元化奇怪的问到。 “嗯,我知道啊,还曾经拜读过!” 第274章 没落的惆怅 在孙元化的坚持下,徐铮又陪着他沿海岸,勘察了几处港口。 其实登莱地区的港口条件非常优良,再加上这个时代船只的吃水普遍不深,因此只需要把旧港稍微扩建即可,当然岸边的吊卸机械,仓库以及其它附属建筑物,自然是要添加的。 孙元化仍然不满足,缠着徐铮问吊装机械的事情。 徐铮恨不得拍他几巴掌,“你身边有王微还有张焘这些当世大才,这点粗陋东西能难得住他们?” 最后没办法,徐铮只好画了几张草图,出于恶搞,徐铮还额外画了张轨道皮带运输设备简图,一起交给了孙元化。 “师弟真是绝了,这种方法都能想得出来!”孙元化拿着轨道皮带运输设备简图,啧啧赞叹。 徐铮大笑着上马,离开了登州,直奔南直隶。 按理说徐铮应该提示下孙元化,比如刘兴治会造反,再比如说杀了孔有德和耿仲明,但事实是不可能的,没有证据之前,谁能把两个参将和一个副将给咔嚓了!毕竟人人不是袁崇焕。 徐铮悄悄为孙元化捏了把汗。 有时候自己真的安耐不住想要提前干掉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李自成、甚至是皇台吉,但是那又怎样?难道就能挽大明朝? 绝对不可能的! 杀了李自成,还有张自成,王自成! 惟有破而后立,才能中兴大明。 至于现在变法,其实是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时间,来拯救更多的人才! 徐铮一路想着心事,一边赶路。 终于在镇江府,追上了钦差的仪仗队伍。 徐铮有点遗憾,没能在扬州游玩一番。 后世的扬州反而没有明代扬州那么有名,也许是在现代化的过程中遗失了太多历史因素的原因。 镇江已是徐铮第二次来,前次已经游览了金山寺,还给阮大铖他们讲了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 所以徐铮只是在镇江住了一晚,第二天直奔南直隶。 到了城门,验了关防,徐铮让锦衣卫找了个带路的,直奔龙江船厂。 龙江船厂位于今南京鼓楼区三汊河附近,东邻秦淮,西接长江。 之所以命名龙江船厂,因为当时船厂位于龙江关,也就是上关,旁边还有个下关,也就是后世下关惨案的地点,不是一码事,有人把上关和下关混在一起,是不对的,写手在此更正下。 船厂外有一条秦淮河支流,又名龙江,江上设关,得名龙江关。 徐铮带着钦差的仪仗,直奔船厂大门,门口甚至连个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破破烂烂的大门框子,立在路边,周围长满了杂草。 骑在马上的徐铮,见此情形,多少有些心凉。 禁不住猜测到,难道真的要如同孙元化说的,空手而归? “大人,要不要小的寻个船厂的人来问问?”身边的锦衣卫中的一个,看到徐铮的脸色不是太好,于是自作主张,跟上来请示了下。 “再往里面走走,看情况再说!”徐铮往前面指了指,于是一行人接着开始往里面走。 这次走了不远,拐了两个弯,终于碰到一群穿的普通要饭花子一样的小孩子,其中甚至有不少光屁股的,脸上身上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 一个个好奇的盯着徐铮的钦差仪仗,不敢做声。 徐铮命人停了下来,丢了个眼色给张礼真。 张礼真跳下马,走向前去,并且从腰侧掏了几块牛肉干,托在掌心。 走近之后,张礼真蹲下身子,笑眯眯的说到,“我有三个问题,谁告诉我,我就给他喷香的牛肉干吃!” 有两个胆子大点的孩子,瞅了瞅张礼真手上的牛肉干,仿佛是确认一般。 “第一个问题,现在船厂里有人管事吗?” 到底是牛肉干战胜了恐惧。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说到:“有!” 见张礼真没有给牛肉干的迹象,顿时嘴一撇,竟然有了要哭的样子。 张礼真呵呵一笑,“接着,这是奖励你的!” “真的是牛肉哎,好香!” “还是几年前过年的时候吃过一次的!” “第二个问题,现在这个管事的见什么名字?” “杨大爷!”孩子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张礼真的问题。 这次轮到张礼真有些尴尬了。 就算把身上的牛肉干全部拿出来,也不可能人均一块的。 “额。” 徐铮在后面听的直发笑。 老话常说:世上三不惹,女人孩子和狗子。 尤其是农村里的。 如果谁不信写手的话,自认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去尝试尝试! 好在张礼真反应了过来,把牛肉干一次性拿了出来,然后又解下肩膀上斜挎的炒面带子,“最后一个问题,谁能带我们去杨大爷的家里,这些就全部给他!” “骗人!”几个稍微懂事的孩子,已经不肯配合张礼真了,原因很简单,刚才的奖励还没兑现。 “哦,好好,牛肉干先给你们。”张礼真把手上的牛肉干掰成小块,终于满足了平均分配。 “真香!” 吃完牛肉干的孩子们,不停的咂着嘴吧。 牛肉有个最大的特点,特别是酱牛肉,往往吃完之后,嘴里的肉香味更浓,所以吃完牛肉,再咂咂嘴,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在舌头。 “这里面是炒面,比牛肉更香!” “最后的问题,谁告诉我,这袋炒面就归谁!”张礼真开始大声推荐起自己的炒面。 也许是牛肉的味道征服了孩子们的味蕾,这次仍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张礼真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 张礼真果不食言,把炒面连同袋子,一起送给了孩子们。 友善的态度,物质的投入,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孩子们把张礼真和徐铮等人,一口气带到了杨大爷的家门口,才停住了脚,然后一哄而散。 说是家,其实就是两间茅草棚,,院子就是一块菜地,歪七扭八的长着几个蔫不拉几的半黄小菜。 门口用两根烂木头,搭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权做房门。 这就是家! 徐铮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了眼泪。 龙江船厂啊,可是大明的皇家船厂,如今一个管事的家里,都已经衰败如此! 昔日风光无限,如今残破不堪,时过境迁后,还有谁曾记得造宝船的辉煌荣光!又有谁还惦记着这里的船工匠人! 悲哀! 第275章 杨甲长 感谢折翼圣剑的推荐票,谢谢! 徐铮示意张礼真向前敲门。 张礼真下了马,走到门帘前,抬起手,却犹豫住了,最后放下手,直接问到:“杨管事在吗?” “不在,这会应该在地里!”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从里面穿了出来。 “可以央人找他吧,我们是朝廷的人!” “唔,我身子不便,你们在外面叫三儿去把他爹找来吧!” 徐铮心里多少猜到些女人不方便出来的原因,于是安排锦衣卫,去寻找三儿,并把杨管事找来。 一时间船厂里鸡飞狗跳,锦衣卫们骑着马,四处乱窜。 徐铮也顾不得许多,只是骑在马上,四处张望。 这儿大约有百来户窝棚,周围开辟了不少田地,其中大部分都是用篱笆圈起来的,表明是有主的。 过了一会,骑马的锦衣卫终于带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汉子转了过来。 中年汉子一脸惊慌,被锦衣卫带到徐峥面前,腿一软,吓的跪在地上,“老爷,您高抬贵手吧,今年光景实在不好,家里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先缓一缓银子吧!小人也知道皇粮国税,但是实在是交不起了!求老爷们慈悲!” 中年汉子把头贴在地上,嘣嘣的磕着响头。 有的锦衣卫差点被汉子逗乐了。 徐铮脸色一正,顿时被吓得严肃起来。 “你且起来,我们不是来收税的!”徐铮下了马,也不嫌弃汉子埋汰,直接扯住汉子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不是来收税的?”中年汉子犹自不信服。 “说不是,就不是!我是钦差,来看看龙江船厂的!” “钦差?” “我的娘哎!”中年汉子喊了声娘,赶紧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钦差大老爷在上,小人给您磕头了!” “别磕了,站起来回话!”徐铮叹了口气,再次把杨管事扶了起来。 “我来问你,这里可是龙江船厂?”徐铮问到。 杨管事迟疑了一会,“钦差大人,小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人的问题!” 徐铮心说难道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你直接说,不会怪罪你的!” “是,老爷,此处是龙江船厂,也不是龙江船厂!南直隶这边有两家船厂,一是龙江船厂,二是龙江宝船厂,不知道钦差大人问的是哪一家?”出乎徐铮的意料,杨管事给出了新的说法。 “还有这事?”徐铮也有点愣住了, “您接着说!” “龙江船厂一直都有,但是大多数只做小一些的船,比如漕船等;龙江宝船主要是制作大海船,当年国姓爷下海的遮洋船就是在这里建造的!” 这下徐铮才明白过来, “这么说龙门关就在附近了?” “对,就在咱们西边不远!” “哦,原来如此,宝船厂应该位置在后世南京的下关附近,而龙江船厂则在上关。” “这里的农田是怎么回事?”徐铮指着一片片被圈起来的农田。 “回钦差大老爷,这些都是作头、箱长以及各位老爷家的土地!” 徐铮笑了笑,心里一紧大体有数了,无非就是船厂荒废,然后土地趁机被侵占而已。 徐铮咬了咬了牙,怎么吃进去的就给劳资怎么吐出来,而且是连本带息的吐出来! “这就是宝船厂啊,竟然已经荒废成这样了!”徐铮有点头疼的看了眼四周。 “钦差老爷,您是不是要造大船啊?”杨管事问到。 “嗯,但是这里已经残破成这样,只怕多半危险了!”徐铮叹了口气。 “是咧,是咧,船厂到现在就剩这点人了,还请大老爷慈悲,救救我们吧!”说完,杨管事跪在地上一阵猛磕。 “你先起来,你是做什么的?”徐铮决定问问清楚。 “回老爷,小人家里是做船木的匠人,祖上曾担任过甲长,后来船厂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小人一家一直留在这里,因为时间长了,大家伙就推举我,算是个管事的。” 徐铮点点头,“那么龙江船厂还在造船吗?” “造的,不过造的都是小船,那边其实也没多少人了,再说也赶不上咱们这里,虽然这里的设备、人员不全了,但是只有咱们这里才有大作塘的!”杨管事的心里还是期望钦差大人能够挽救挽救宝船厂的。 明朝的作塘就是造船需要的干船坞。 “带我去看看作塘呢!” 杨管事在前面领路,带着徐铮转悠到农田后面的地方。 徐铮骑在马上,隔着老远就看见前面有七八条东西走向并排的河道,里面还有几个光屁股儿童在洗澡, “这就是你说的作塘?”徐铮问道。 “回老爷,就是这里!就是时间有点长了,通向长江的石闸有的坏了,而且作塘里有点淤泥。但是只要清理了,绝对好使!”杨管事就差拍着胸脯跟徐铮下保证了。 徐铮沿着作塘旁边走了下,确实跟杨管事说的差不多,最起码简单清淤之后可以能用。 心里大体拿定了主意。 没钱,我有! 没人,我招! 没设备,我添! 没图纸,福建有! 我只要这快地方! 我不需要复原宝船! 徐铮的主意是这样的,把龙江船厂和宝船厂合二为一,如果朱由检答应朝廷拨款,那么徐铮自然无话可说;如果朱由检不给银子,徐铮自己出钱,买下宝船厂,也算是替后辈保留这分前人遗产,同时也可以为东面沿海开商提供商船。 看完了宝船厂,徐铮又走了趟龙江船厂,情况跟杨管事说的差不多。 这样的情况更加坚定了徐铮的把两者合并的想法。 船厂里是没地方招待钦差大人的。 徐铮在船厂不远的地方,靠近秦淮河的岸边,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正好住的地方,距离碧峰寺不远,晚饭后,徐铮起了游兴,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张礼真出去寻古探幽。 这个时代的碧峰寺香火异常旺盛。 徐铮在寺里转悠了一圈,由于天黑,几乎看不到什么,无奈只好回头。 除了寺门走不多远,已经是秦淮河岸边,有一处独立的院子,院子里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琴声,空旷幽远,让徐铮竟然听得有些上瘾。 第276章 重整船厂 琴声悠扬,沿着江边远远的散去,犹如天籁,不断回响。 什么琴,这么好听? 要知道后世的音乐艺术造诣已经发展到一个绝对的高度,让经过后世各种音乐轰炸的徐铮,能有如此耳目一新,甚至陶醉的感觉,绝对很不容易。 徐铮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院子旁边,侧耳倾听。 整个身心随着琴音的悠扬,彻底放松。 连日来的奔波,似乎一扫而尽。 许久,琴音消失,徐铮意犹未尽的看了眼院子,里面隐隐约约有灯光透出来。 “张礼真,记住位置,以后看看能否来拜访下吧!” 第二天清晨,徐铮正式入驻宝船厂。 锦衣卫们拿着钦差的帖子,四处打探宝船厂的管理层。 尽管朝廷已经荒废了宝船厂,甚至最顶层的管理人员都已经撤回,但是仍然保留了一部分管理者。 徐铮的方法很简单,先按照船厂里圈起来的田地,一个个查,查到一个,带一个回来。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的确高,其中的一个百户最聪明,直接拿着徐铮的钦差帖子,命令南直隶锦衣卫衙门协助。 其实这些所谓的管理者也不错是当年最低级的厢长,作头而已,甚至谈不上官身。 在如虎似狼的锦衣卫面前,根本不敢反抗,全部给带回到宝船厂。 徐铮让人大体摸了下这些人的家底,再加上侵占了这么多年的土地,最后按照侵占数字多少,五千两起步,交银子滚蛋,不给钱的吃官司,就这么简单! 其中有几家不服气的,说自己跟南直隶某某伯。公家是亲戚,徐铮大手一挥,让锦衣卫跟着,陪他们去找亲戚。 最后还真来了几个跟南直隶勋贵沾亲带故的,徐铮二话不说,全套钦差行头穿上,摆足了架势,凡是来的,每家直接罚款两千两,否则就是一顿板子。 “你们这位钦差大人姓什么?”一个南直隶本地人趁机递给一个锦衣卫五两银子,打听到。 锦衣卫收了银子,嘿嘿一笑,“无妨,钦差早就交代我们,不用为他保密。你听好了,钦差姓徐,钦命参将,燕军头领!” “难道是砍了阿敏脑壳的那位?” “你猜对了!” “我说咋这么大脾气的,闹了半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笼统算下来,差不多五万多两银子。 徐铮爽快的拿出了一万两,让张礼真给一同来的锦衣卫,按照官职大小,人者有份。 剩下的银子,徐铮派人封存,准备作为宝船厂的启动资金。 接下来,徐铮写了奏折,派快马送到京师。 雇佣民夫,清理作塘,去除杂草,并开始建造厂房,料房等等府署设施。 同时开始招募船工。 杨甲长被徐铮任命为厢长,提了一级。 徐铮这个钦差的到来,自然瞒不过南直隶很多消息灵通的人。 但是除了惩罚侵占船厂田产的人之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当然很多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徐铮不好惹! 单凭一军,打的女真骑兵屁滚尿流。 尤其是京师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亲自行文南直隶锦衣卫都指挥司,一定要全力配合徐铮的一切行动。 徐铮的名声,在南直隶的官僚圈子里,已经慢慢传开。 京师。 朱由检接到了徐铮的加急奏折,经过和大臣们商议,同意徐铮把两个船厂合二为一的想法,并把船厂组给徐铮使用,为期十年,总计十万两银子。至于人员,徐铮可以自行安置,现有的百来户也可以脱除匠籍,不过徐铮必须保证好人员的妥善安置。 以后朝廷如果从船厂采购船只,船厂必须优先供应并保证质量,而是价格为市场价的八折。 徐铮接到了朱由检的回复,摇了摇头,真是甩包袱啊! 罢了,徐铮同时给大明钱庄写信,拨款十万两给朱由检,同时划拨五万两给南京。 唯一让徐铮头疼的是船厂的负责人问题。 想来想去,只有谢老实和高得二人可用。 可是一旦把两人调到南直隶,自己的舰队又怎么办? 更何况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当厂长的料。 突然,徐铮想起了一个人选,按察司佥事王徵。 要是能把这个人挖过来,绝对可以,还可以保护他不受登莱兵变的牵连。 但是堂堂从五品的官员,可不是想弄过来就弄过来的。 最后徐铮灵机一动,想到了后世常用的借用,于是给孙元化和朱由检分别再次写了封信。 徐铮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朱由检能给自己开这个后门吧! 也希望王徵能借此逃过一劫吧。 历史上的王徵在登莱兵变后被友人来于廷搭救,免于受难,但是仕途断绝。 后不愿为李自成效力,绝食七天而亡。 另外给王徵配了个助手,外国人高得。 徐铮知道,高得尽管在鹿石山给自己效力,但是说到底只是打工而已,自己在鹿石山的舰队既有可能出海,也有可能要打仗,这一切都不是高得所喜欢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来南直隶,协助王徵,管理船厂,也算是给他了一个稳定的生活。 想到这里,徐铮心里的难题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徐铮开始加快老船厂的改造工程。 南直隶距离苏州府不算远,徐铮甚至动用了苏州府悦居商铺的力量,沈万里带着施工队以及土水泥和铁筋等建筑材料,从水路赶到了南直隶。 仔细算下来,沈万里已经几年没见到徐铮了。 刚见到徐铮的一刹那,眼圈竟然都红了。 现在的沈万里,早已不再是当年任意妄为的沈大少了,如今已是铅华洗尽,沉稳慎重。 徐铮心里一阵高兴。 库房的草图,徐铮已经画好,各种作业区也已经规划完毕,就连作塘的改造方案也已准备就绪。 徐铮把施工方面的所有事情,一股脑扔给了沈万里。 剩下来的就是各种物资的采购了。 当初宝船厂的物资和人员,全部是朝廷下达政令解决,如今,徐铮只能靠自己。 尤其是造船的木料。 至于熟练工人和造船图纸,高得可以从月港带来。 但是木料一时很难集全,要知道制造一艘大木船需要多种木材,比如说松木、柚木、衫木,格木(铁木)、柿木、锥木(栲树)、娑罗双树木(中国南方是梧桐科,和印度的娑罗双树不是同一个品种)、杯裂香木等。 徐铮也是听杨厢长所说的,其中娑罗双树、柚木以及杯裂香都是东南亚国家过来的。 其实徐铮知道,柚木和格木才是最好的造船木材,但是能否收集到,还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蒸汽轮机徐铮是不打算在南直隶船厂投入使用的。 本来徐铮还想试制用蒸汽轮机带动的锯子,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长期发展的地方,而且人多嘴杂,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吧。 第277章 徐安生 谢谢暗极星夜,maoge的票票,出差两天,没顾得上小说,抱歉了。 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 王徵和高得都没来,再加上施工有沈大少全权负责,因此徐铮再次清闲起来。 闲着没事干,徐铮在船厂里开始四处转悠。 整个船厂被施工弄的乱七八糟的,所有的棚子,房屋全被推倒重建。 工人们在推倒几间废置很久的屋子时,竟然从一堆垃圾里面翻出一具奇形怪状的琴形乐器。 说是琴,因为它有七根弦。 说它不是琴,因为看上去根本不像琴。 最下面的琴身如同一只倒扣的大木碗,整个琴颈又特别像鹅脖子,带着弯曲的弧度,琴颈下面接着一个特别搞笑的大肚子葫芦,不过已经被老鼠啃出了一个大洞。 琴颈上平直的地方,镶嵌着铜片制成的琴品。 琴弦早已断了。 沈万里让人把琴拿给徐铮,本以为自己这个博学多才的老师能认得,但是徐铮看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乐器?”徐铮好奇的盯着琴身,“真够怪异的!” 虽然不认识,但是并不妨碍徐铮的好奇和兴趣。 反正徐铮最近很闲,于是让张礼真拿着琴,到乐器铺子找师傅装了琴弦,并补了葫芦。 就连从事乐器行业已经大半生的老师傅,都没能认出这到底是什么乐器! 被修补完全的琴,再次摆在了徐铮的面前。 徐铮尝试着拨弄了几声,音色也很奇特,颇有点类似后世的电贝斯或是合成贝斯的声音。 要是后世多好,直接拍照上传百度,不出两秒钟就可以得到答案。 哎!徐铮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上次在秦淮河边听到的琴音,尽管两者并不相似,但是最起码可以肯定那天晚上弹琴的是个行家。 不如顺便登门求教下,也好趁机再次听听上次的琴声。 想到这里,徐铮叫来了张礼真,带上琴,前去拜访上次晚上的地方。 俩人简单收拾了下,然后骑着马,直奔要去的地方。 好在张礼真记着路,两人几乎没费多大事,就找到了那天晚上的院落。 这次是白天,徐铮在马上仔细的把院子端详了一遍。 这是一座独立的建筑,房屋不多,大约在六七间的样子,院子里载满了湘妃竹,翠绿的枝叶从墙顶探了出来。 随着风儿吹过,落下阵阵沙沙的响声。 张礼真在徐铮的示意下,下马前去敲门,徐铮也下了马,把马缰绳拴在院子前边的柳树上。 站在一边,静等着小院开门。 两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扇,一个异常清秀的小斯,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小斯冲着徐铮二人,点点头,算是见过礼, 徐铮穿的一件圆领镶黑玉白澜衫,头上戴着皂条软巾,一身儒生打扮。 张礼真是短打扮。 小斯的嘴唇有点红,牙齿也特别白,“这位公子,请问有提前预约没有?” 徐铮听的一楞。 心说还要预约干嘛? 徐铮摇摇头, “前段时间听见这院子里有人弹得一手好琴,所以今天来登门拜访下,这也需要预约?” “哦,这样啊!那你们等着,我去问问姐姐,愿意会客吧?”小斯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特别像女孩子。 “姐姐,会客?”徐铮心里嘀咕了半天,怎么觉得很有问题的感觉。 小斯关上门。 没多大功夫,小斯重新开了门,并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铮轻轻一笑,带着张礼真穿门而入。 院子里几乎全是湘妃竹,中间有一条红泥小径,通向院里。 泥径两边栽满了兰花。 徐铮不急不忙,带着张礼真,一边欣赏着院子里的湘妃竹,一边慢步行走。 曲径通幽处!徐铮想大概就是这个意境吧。 小斯在前面领着路。 数次转折,几栋造型精致的房屋出现在面前。 门前面不远处,小径的尽头,有一坐四角挑檐石头亭子。 亭子中间有石台,石凳。 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玄衣女子。 背对着徐铮和张礼真。 徐铮见状心里顿时觉得不开心。 要么不见,要么既然同意见面,怎么还用后背示人,也太没礼貌了。 尽管如此,徐铮仍是不肯失礼,于是走进亭子,准备躬身施礼。 还没等徐铮有所动作,玄衣女子突然开口说到:“非是奴家不肯正面面对客人,实在是朱颜已老,怕惊吓了公子,还请见谅!” 徐铮心说这耳朵真好使,还没看见自己要干什么呢,就把对方猜的一清二楚。 “小生前来,只为琴音,不为其他!”徐铮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我是为你的琴技来的,不存在别的想法,你的老与少,与我无关! 玄衣女子嗤的一声笑,把身子转了过来,然后起身,对着徐铮轻轻一礼,“没料到公子竟然也是性情中人,幸会了!” 女子的声音清脆异常,犹如玉珠相碰一般。 徐铮一阵好奇,抬起眼睛,看了眼对方,果然如同丽人自己所说:朱颜已老。 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双桃花眼,面皮稍微有点松弛,眼角处已经有了不少岁月痕迹。 一头乌发,随便挽了个发髻,体态匀称。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徐铮躬身,施礼。 “还未请教客人尊姓高名!”玄衣女子启齿说到,漏出一口好看的洁白贝齿。 “徐铮,字怀正。” “果然名如其人,耿直正气。”玄衣女子轻笑着说到。 徐铮也微微一笑, “前段时间,晚间偶经贵处,被琴声深深吸引,所以一直想来拜访下此间主人,今日目睹芳容,真的很荣幸!”徐铮算是把自己来此地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下。 玄衣女子点了点头,“多谢小哥青睐,奴家愧不敢当!” “只不过闲来无事,随意弹几首曲子,让公子见笑了!” 徐铮心道你也太谦虚了! “还没请教姐姐芳姓!”徐铮本来想按照后世的统一称呼“美女”来说的,但是突然间又想到这可是大明朝,你说了美女,说不定对方不领情,还诬蔑你是登徒子的! “奴家姓徐,名安生。”玄衣女子并没有不好意思,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徐安生!”这个名字差点把徐铮吓了一跳。 第278章 小白脸钦差 猛然间听到徐安生的名字,徐铮说不激动那是假话。 竟然能遇到这个明代标榜自我、崇尚个性,爱自由爱生活,无拘无束的奇女子了! 尽管明朝有很多文人士大夫的思想开放,但是绝大部分仍是道学先生,这是一个新旧交替、剧烈冲撞的时代。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很多女性在文化上取得了不菲的成就,但是在思想上的进步还是稍微欠缺了些,毕竟嫁夫从夫的思想仍是根深蒂固,独立的人格思想只能说尚未成形。 而徐安生则不然,不喜欢在意别人眼光和评价的她,一向任性自我,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文人多称她为“鱼玄机”,贬远大于褒。 徐铮看着眼前的妇人,难怪朱颜已老,细想想,徐安生今年差不多应该五十几岁了吧。 徐安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徐铮,顶多二十,一脸的清秀,尽管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但却目光清澈。 眼神里有惊喜也有惊奇,仿佛是陈年老友乍然相遇,又或是知交惺惺相惜,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自己。 徐安生展眉一笑,“公子莫非识得妇人我?” 徐铮方才回过神,连忙拱手。“失礼失礼!咱们从不认识!” “请坐!”徐安生让小厮把旁边的石头凳子擦拭了下, “公子也擅长操琴?” “不是,只是偶而听听,徐······”徐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了。 “呵呵呵,公子如果不嫌弃,直接称呼我一声‘姐姐’吧!”徐安生莞尔一笑,无论是哪个女子总是不希望别人说自己老的。 “嗯嗯,徐姐的琴艺绝对是炉火纯青了!要不然不会奏得如此美妙的琴声!”徐铮适时的把马屁奉上。 “炉火纯青可不敢当,顶多就是熟练而已。”徐安生说的竟然有几分失意的语气。 徐铮大体能理解,徐安生前半生绝对是相当精彩,为追求爱情不惜被夫家休掉,然后义无反顾跟着心爱的人漂泊,最后仍是两手空空,一人独居,到了这个年纪,如果不是为了生存,早就过着隐居的生活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 任性也罢,娇蛮也好,什么都抵不上岁月这把杀猪刀! “小哥今日来,莫非还想再听一曲?”徐安生对着小厮挥挥手,“去把琴捧过来!” 徐铮也不客气,本来自己就想来听琴的,既然对方能满足自己的心愿,又何乐而不为。 小厮捧来一架九弦琴,轻轻摆放在石桌上,然后拿了湿过水的棉布,递给徐安生净手,紧接着点了一炷淡香,退在旁边。 徐安生看了眼徐铮小哥,可有熟悉的曲子?” 徐铮摇摇头,“你随便弹,我听着就好!” 徐安生微颔下颚,随手试了几个音符,然后满意的按宫引商,素手轻挥,弹了起来。 徐铮仔细听着,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听过的一首曲子:《潇湘水云》。 徐铮穿越之前,在网络里曾经听过这首曲子,不过版本众多,以徐铮的音乐造诣,肯定是听不出优劣的,但是今天徐安生这个版本,听得徐铮如醉如痴。 一曲终了,竟然半天没回过神。 徐安生放下琴,看着徐铮出神的表情,抿嘴轻笑不已。 “好琴,好音,好技艺!”良久,徐铮轻轻鼓手赞叹 “徐姐姐绝对称得上是大家了!” 徐安生笑着摇头,“小哥可曾听出这是什么曲子?” 徐铮心道还好自己听过,要不然真的要出丑, “应该是《潇湘水云》吧,徐姐真是深得其中三味!” “咦,看来真的懂曲的人呢!”徐安生掩嘴轻笑到。 “能识得这首曲子,已经很不错啦!”徐安生夸了徐铮一句,“我早些年其实不是很喜欢这首曲子,手法实在过于繁复,但是现在一个人住着,竟然越来越喜欢上它了!” 徐铮心里清楚,徐安生早些年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现在是经历过了,想过了,对人生有了一定的体会,再加上心态放平和了,自然就会更加喜欢田园山水风格的曲调。 “多谢姐姐,辛苦徐姐弹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相送,不如也送你一把琴如何?”徐铮对着被琴音催的快要睡着的张礼真招招手,见张礼真丝毫没有反应,只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张礼真这才清醒,从背上接下琴盒,也摆在石桌上。 “哦?小哥这么客气,竟然还有礼物要送给我?”徐安生似笑非笑的说到。 徐铮起身,打开琴盒,徐安生也跟着起身,当看到琴盒里面的东西时,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你怎么会有此物?你是王一舟的什么人?” “啊?”徐铮大张着嘴巴,“王一舟?没听说过啊!” 看着徐铮惊奇的样子,徐安生顿时释然,抱歉的笑了笑,“是我误会了,小哥别见怪!” 徐铮暗道看来有故事! “这个琴,是我的手下偶然间发现的,我不识此物,放在我那里纯属暴殄天物,倒不如送给徐姐,也算是回报徐姐为我弹奏,还请笑纳!” 徐安生把琴取了出来,手指轻轻的划过琴弦,半天方才幽幽说到:“小哥你不认识这琴也是理所当然,此琴名叫‘维纳琴’,也叫“萨拉斯瓦蒂维纳”,原产地是天竺,据说此物是当年三宝太监下南洋时带回中原的。” “按理说你不应该有这件乐器!”徐安生有点疑惑的看着徐铮, “三十年前,我认识一个自称是宝船厂举事的人,名叫王一舟,他曾给我看过此物。”说到这里,徐安生再次看了看徐铮的面孔,“此物中原相当稀有,小哥的家人竟然在家里能发现,真是相当的运气了!” 徐铮苦笑着说到:“徐姐,此物就是在宝船厂里发现的!” “宝船厂?徐铮?”徐安生嘴里喃喃说到, “没想到!你就是那个钦命参将!”徐安生睁大了眼睛,盯着徐铮,“你就是那个会砍脑袋的徐铮?” 徐铮差点晕过去,我怎么就成了“会砍脑袋了”? 流言太可怕了! “徐姐难道听说过我?” “何止是听说啊,简直是如雷贯耳!”徐安生再次注视着徐铮,神色竟有了几分戏谑,“没想到堂堂会砍脑袋的将军竟然还是个小白脸!” 晕倒! 徐铮无语了。 “啧啧,不仅是小白脸,还是小白脸钦差!”徐安生再次补充到。 第279章 一石击三鸟 谢谢暗夜极星的票票。 “都是陈年旧事了!”徐安生长长的叹了口气,无端的说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小哥稍等片刻!”说完站起来,带着小厮走进屋里。 没多久,小厮再次捧着一个小木头箱子,跟在徐安生身后走了过来。 徐安生让小厮把箱子递给徐铮。 “这里有一物,对你或许有些帮助,也算是姐姐回赠给你的东西。” “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姐姐做东,请你再来坐坐,环儿,替我送送客人!” 竟然下逐客令了! 徐铮哭笑不得,让张礼真拿着箱子,跟着小厮走出院子。 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来。 徐铮无奈的看着对方关上的大门,苦笑了下,只好回去。 回到船厂,徐铮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一卷颜色有些发黄的帛卷。 拿出来之后,徐铮展开帛卷,竟然是几幅海图! 徐铮赶紧把帛图展平,铺放在桌子上。 其中几幅上面用小楷标注了很多小字,有的是表明风向的,也有的是暗礁的位置,徐铮仔细的分辨着,有近海的,也有东南亚的,天呐,竟然是航海图! 绝对是至宝啊! 徐铮激动的手都有些哆嗦起来了。 好东西! 真的是太有用处了! 看过之后,徐铮赶紧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好。 至于徐安生和王一舟之间是什么关系,这可不是徐铮关心的范围。 徐铮真的没料到,竟然能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北直隶,乾清宫。 朱由检又在发脾气了。 “想都别想!什么君王无家事?朕的亲军就是朕的,谁也别想拿走!再说堂堂大明,上百万战兵,难道缺了新军就不能成事了?笑话,纯粹是扯淡!” 王承恩默默的把朱由检摔在地上的奏章捡了起来,放回御案上摆好。 皇上以前从来不会摔东西啊,现在咋三天两头就来一次的!莫非又是跟徐铮学的? 应该不可能吧! “大伴,你说,这事朕能同意他们吗?”朱由检火气仍然没消。 “皇上,肯定不行啊!要知道新军都是內侍啊!”王承恩算是顺道提醒了下朱由检。 对啊,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新军全是內侍! 这要是被外面这帮大臣们知道了,还不得把乾清宫给拆了? 朱由检想到这里,顿时一身冷汗! 得想个办法,把新军支出去,不能继续留在京师了! 朱由检的心里一瞬间掠过了无数想法, “徐铮呢,这会在哪?从上次说要借朕的大臣用,到现在都没个信了吗?” 王承恩点点头。 “忘恩负义的家伙,一旦出去了就像放飞的老鹰,就顾不上朕了!”朱由检小声嘀咕到。 王承恩听的心里直想发笑,这不是皇上你让人家出差的么! “大伴,下旨,让新军去南直隶,找他们的头去,别老呆在京师!” “好!” 朱由检的想法很简单,让徐铮走到哪儿,都带着新军,省的呆在京师,让别人红眼! “皇上,咱们还有别的新军啊?”王承恩刚才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尽管自己对这个人没好印象,但是徐铮可是跟自己提过好多次的,这个人既能打仗,又忠心耿耿。 “没有了啊,朕咋不记得哪里还有新军的?”朱由检疑惑的看着王承恩。 王承恩跪下磕了个头,“皇上,上次您还让一个人练新军的!” “谁呀?”朱由检没任何印象。 “卢象升!” “哦!”朱由检想起来了,“对,就是和徐铮一起打过仗的大明知府吧?” 王承恩点点头。 “对,朕记得是让他升了个官,在哪儿练兵来着?”朱由检想了半天,仍是没想起来。 “皇上您让他做右参政兼副使,在大名、广平、顺德整备军务,编练新军。” 王承恩的秘书角色绝对称职。 “给梁廷栋下旨,让他派人去看看卢象升的兵,练的怎么样了!” 朱由检这招够阴险,就等于分散了兵部和内阁的注意力,免得老是盯着自己的新军不放。 王承恩也大声的应了声:“是!” 京师温府书房。 御史高捷,史褷,礼部侍郎唐世济,副都御史张捷正坐在温体仁的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一件大事。 温体仁如被星捧月般,坐在最中间。 “估计大人快要入阁了吧?”御史高捷的眼珠子转的飞快,在旁边媚笑着说到。 史褷用精瘦的手帮温体仁续了点热茶,摇头晃脑地说到:“那还用说,这是必然的!” “我等真的很感谢温大人帮我们出的这口恶气!钱龙锡那厮实在是欺人太甚!要不是温大人睿智,我们只怕熬白了头发,也捞不到这雪耻的机会!” 史褷的脸上几乎没有二两肉,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 唐世济也在旁边插话说到:“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都报!他钱龙锡自持是阁老,从来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视我等如草芥!温大人此举,绝对是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张捷摸了下胡须,砸吧了一下嘴唇,说到:“各位,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虽然把袁蛮子弄进了监狱,并扳倒了他的靠山——钱龙锡,但是袁蛮子的靠山可不止这一个,大学士韩爌是他的坐师,孙承宗就更不用说了!”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史褷咬着牙,阴狠说到。 “你有什么好办法?”高捷看了看温体仁,只见温体仁如同闭目养神一样,坐在上首,一动也不动。 高捷知道,这是温体仁正在思考的老习惯。 “好办法倒是有,就是得有人出力!”史褷用干枯的手指捋了下稀疏的胡子。 “别装深沉了,赶紧的说!”唐世济催促到。 史褷稍微停了下,然后说到:“我们得想办法让上面的那个杀掉袁蛮子!” “说下去!”最上面的温体仁,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史褷,说到。 史褷一看温体仁看重自己的主意,愈发兴奋,鼓着小眼珠子,“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一旦袁蛮子死了,这事就成了死局,日后谁后悔也没用,因为死人不会从坟里爬出来说话,这样一来,所有的锅都由上面那位来背,与我等无关。” “第二,让钱龙锡这个小人陪着一起死,顺带把韩爌拉下马,这样一来,内阁就有了空位,正好可以让温大人早日入阁。” “至于孙老头那边,我看各位不用过于担心,因为他太直了,一旦我们把袁蛮子的罪行定性了,他是不会为袁蛮子说话的!”史褷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阴谋。 “不对!你这计策缺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张捷听完,直摇头。 “你说少了什么?”唐世济有些没听明白。 “史老哥,关键是我们要用什么样的罪名,才能让最上面的那位,才肯杀了袁蛮子!”张捷所说的的确是关键点。 “我们还需要用什么罪名?不需要啊!丧师失地,京师动乱,五年平辽,欺君罔上!这些还不够杀他?”高捷板着手指头,一口气说出了三四条罪名。 第280章 一语中的 史褷摇了摇头,“这些罪名还不够!我们还得往别的方面想想。” “还有什么?”高捷皱着眉头问到。 “就是,还有什么,你知道了就赶紧说出来!”唐世济有点不耐烦了。 张捷用手指头敲了敲身边的桌子“结党!” “张兄果然一语中的,实在是妙的很!”史褷笑了起来,龇着一嘴黄板牙。 “哈哈,袁党?钱党?”高捷反应极快。 “管他什么党!只要跟这扯上边,保管统统都是‘死党’!”史褷嘿嘿嘿一阵阴笑。 众人一阵哄笑。 “你这家伙,真够损的,还‘死党’,真是太有才了!”高捷和史褷本就是老相识。 “这事就这么办!我们还可以给他加点火候,比如散布点通敌的消息,趁机把水搅浑,这样一来,袁蛮子必死无疑!” “好,大事可期!”高捷拍了拍了手,如同提前庆祝一般。 “对于开海兴贸呢?你们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想法?”温体仁结束了闭目养神,问到。 这件事绝对是朝廷目前最大的事,到现在仍然引起着巨大纷争,每天朝堂上都要为之争论半天。 争论归争论,朱由检的态度非常明确:开海兴商。 徐启也是反复说明开海兴商的好处。 众人一时间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不关自己的利益,操那么多闲心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听个小曲,观个舞妓呢! 温体仁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从身后书案上抽了一封信出来,递给了众人。 史褷离的最近,第一个接了过来,在温体仁的示意下,抽出了信,读了起来:温大人如唔:一官惊闻朝廷要开海,此事绝不可行,朝廷诸公不知,近海之上尚有巨窛潜行,远海更有列强虎视眈眈,一旦开海经商,贼人趁虚而入,列强趁机作乱,岂不是黎民遭殃,百姓丧命?恳请大人,能闭海禁贸,挽救万民于水火当中。若有需钱粮等物,一官就算倾家荡产,换一方平安,也在所不惜!郑一官敬上。 “郑一官?”高捷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名字。 “莫非是熊文灿招降的那个海盗?” 温体仁点点头, “十万两银子走了老夫的门路!” “出手挺大方的啊!”史褷冷笑了声。 “你们怎么看?”温体仁慢慢的喝了口茶,问到。 “如此厚礼,必定有求于人,大人可先给他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以后在见机行事,这样一样,无论成功与否,都不至于陷自己与危墙之下。”高捷眨巴着眼睛,给了温体仁一个“拖”字诀。 “我看此法可行!我观皇上开海之心甚是坚决,此时不可贸然上书请止!”张捷也附和到。 “史御史,你怎么看?”看上去温体仁并不是很满意上面几个人的建议。 “大人,莫要折杀下官!我以为此事最起码应该先探听明白郑一官的所图以及所想,还有能够付出的筹码,然后在另行决断!” “善!”温体仁点点头,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新军的,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一齐点头,“有所耳闻!” “韩爌和梁廷栋真是晕了头了,竟然想着从老虎嘴里抢食吃,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唐世济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也不尽然呐,新军的战斗力毕竟大家都有所耳闻,如果能把新军争过来,不管放在谁的手上,都是妥妥的功劳。”史褷摇头晃脑的说到。 “大人,诸位,我倒有个消息,却不知道该不该说!”高捷犹豫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你说吧,这里又没外人!”温体仁有点不满的看了眼高捷。 “大人,诸位,我得到一个消息,是从宫里来的:据说新军全部是由阉人组成!” “啊?”唐世济和张捷吃惊的张大嘴巴。 就连镇定的史褷也惊的目瞪口呆。 “果有此事?”温体仁也睁大眼睛,注视着高捷。 “八九不离十!”高捷点点头,“你们也知道,我跟宫里的关系还可以,这个消息是里面的人告诉我的。” “天呐!” “这怎么可能!”张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体仁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此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封口!谁要是走漏了消息,谁就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 京师大名府。 卢象升本来就是大名知府,由于升了官,钦命练兵,所以现在是文兼武。 卢象升最近为了练兵可谓绞尽脑汁,但是总不能如意。 看着眼前的士卒,总觉得远远比不上徐铮的新军。 甚至有种想法,想把新军也全部换成火铳兵! 但是没钱! 火铳要钱! 火炮要钱! 盔甲要钱! 总之全部都要钱! 还好朝廷拨了点银子,再加上上次跟着徐铮赚了不少盔甲,要不然卢象升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起初想的屯田方法,但是需要时间! 抛开这一切,现在新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惨的几乎让人不堪目睹。 该怎么办! 卢象升愁眉苦脸的回到自己房中,苦苦思索解决的办法。 一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想端茶杯喝茶,无意当中碰到桌子上面一本书:《大名府志》。 随便翻了几页,正好翻到天雄军的相关记载:士卒军牟多亲属友人,战则抱团,睡则同眠,既不怕苦,也不怕累,远则臂弩射,近则陌刀砍,敌人无不闻风丧胆。 卢象升灵机一动,铳既然买不起,倒不如造弩,陌刀加火炮抗拒骑兵,弩射步兵,应该可行。 想到这里,卢象升暗自心喜,士卒军官以关系为纽带,则容易抱团作战,弩弓加陌刀则远近可攻,再辅以火炮,战技、战法、战卒成矣! 卢象升起身大笑一声,某的天雄军成了! 第281章 朱由检的变化 再次感谢暗极星夜的票票,谢谢! 一直忙于争吵的早朝,今天显得特别诡异。 绝大多数朝臣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出。 御史高捷上本,弹劾前辽东督师袁崇焕六大罪状,并请杀袁崇焕,以谢天下! 第一条罪状:有负圣上所托,欺君之罪。 第二条罪状:专持欺隐,市米资盗。 第三条罪状:和敌酋暗通私款,有通敌嫌疑。 第四条罪状:擅杀边帅,自毁长城。 第五条罪状:纵敌长驱,顿兵不战。 第六条罪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其实袁崇焕下狱已经被好多人有意或者无意的忽略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 袁崇焕一案,要么不动,要么就是朝纲震动,绝对是一桩泼天大案。 牵连者甚众! 所以倒不如就这样拖着,万一哪天袁崇焕瘐死狱中,对己对人都是一种解脱。 但是偏偏事与愿违,这个伤疤被一个小小的御史今天当众揭开,而且是血淋淋的揭开了! 高捷准备的很充分,不仅是列出了六大罪状,而且每一条后面都附有详细说明。 “第一:皇上全力支持袁崇焕,甚至不惜以整个大明的力量支持袁崇焕对付皇太极,每年耗资四百万两银子,一百多万石粮食,甚至花费内驽一百多万两,结果呢,皇太极越过辽东防线,直接打到了京师。故臣认为袁崇焕糜烂军饷,有负圣托!” 高捷所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喘了口气之后,高捷接着说到: “第二:蒙古科尔沁部早已和建州数次联姻,甚至从努尔哈赤辈就已经开始,但是袁崇焕还幻想靠着互市联蒙抵抗建州,结果呢,蒙古各部靠互市得来的粮食立马援助建州女真,而且还跟着皇太极进入中原抢掠,这就是变相资敌!” 说到这里,高捷渐渐加快了语速, “第三:袁督师瞒着朝廷,私下里和皇太极议和!试问这么大的事情,是否应该由皇上和朝廷决定?臣认为不管袁崇焕的出发点是什么,是拖延也罢还是麻痹敌人,都是越权欺君,甚至是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第四:毛文龙此人不仅拥兵自重,还冒饷冒功,但是毛也是朝廷正式认命的边帅大臣之一,若有过错,是非公论自有朝廷和皇上决断!况且东江镇的牵制作用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而袁崇焕,为一己之私欲,贸然杀帅,使得皮岛的牵制作用几乎为零,前脚杀了毛文龙,皇太极后脚就入关,皆袁崇焕之过!” “第五:从皇太极寇边,袁崇焕所采取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先后失利,导致损兵折将,丢关失土。” “一开始料敌不明,用四千人对阵几万建蒙骑兵,导致赵率教总兵阵亡;紧接着在蓟州没有截住皇太极,却跑到河西务守粮食为由避敌,消极避让,纵敌于野,且布置处处失当,次次失利。最后虽在京师外小有斩获,但却以此为由,挟胜邀饷,实在是大逆不道!” 高捷的语气越来越重,几乎毫无停顿的说出了袁崇焕的五大罪证。 每一天都是大罪、重罪! 就在众人听得心惊胆战的时候,高捷停了下来,然后深深的吸足了口气,接着说到: “第六:袁崇焕和前次辅钱龙锡等人结党营私,谋杀边帅,私款议和,贪污受贿,玩弄权术,胡作非为,目无君上,罔顾法纪,置朝廷和百姓利益不顾,一心为己,视辽东为禁脔,关宁军只知袁崇焕,不知有君上,此欲何为?试问辽东之天下还是大明之天下么!” 尤其是最后一句,把满朝文武大臣唬的冷汗直流! 绝对是是诛心之言! “因此,臣请杀袁崇焕,以正天下视听!”说完,高捷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一时间朝堂之上异常安静。 朱由检如坐针毡,本来就不想提起袁崇焕,哪怕是一直拖着也不要紧,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伏在地上的御史高捷,朱由检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混蛋! 难道朝廷没别的事可忙吗,袁崇焕就算犯了天大的事,现在已经下了大牢,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再不济袁崇焕也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真的以此罪名杀了,别人又会怎么看待朕! 朕的眼光就这么差? 朕是昏君? 朱由检咬牙切齿的盯着高捷,一语不发。 内阁大学士韩爌有点待不住了。 高捷虽没有明言,但是所说的袁崇焕结党一事,已经是矛头暗指自己了。 明朝有个规定,凡大臣受弹劾,一律得停职回家写申辩。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魏忠贤,你尽管弹劾,关我鸟事! 韩爌叹了口气,走到御道上,跪了下来,“圣上,臣有罪!臣乃袁崇焕坐师,识人不明,给朝廷带来这么大损失,臣有罪,臣请辞!” “朕不允!”朱由检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几位阁臣虽然经常和自己对着干,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大明! 自己到现在还后悔原兵部尚书王洽病死在狱中的! “袁崇焕丧师失地,能力不足以担任辽东督师,这是朕的失误,主要罪责由朕来负!”朱由检这番话说出口,就意味着给袁崇焕的错误定性了,袁的错误只有一条:打仗没打好。 韩爌和几个阁臣以及六部的头头们感动的差点哭了! 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在处置魏忠贤案子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说这位新皇上刻薄、寡情、少义! 现在竟然能说出这么让人暖心的话,真的是太意外、太感动了! 几个阁臣带头跪了下来,“皇上!” 就连站在旁边的王承恩,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一个劲的感谢徐铮,多亏了当初徐铮隔三差五的给朱由检讲了许多侠义故事,这位皇帝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性格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偏激执拗、薄情寡义、没有担当!徐铮,谢谢你! “你们起来吧!”朱由检摆摆手, “袁崇焕一案就此结束,朕判他无期徒刑,好好在监牢里反思己过吧!”朱由检的嘴里迸出一个新名词“无期徒刑”,让朝堂上的大臣们一阵愕然,要么杀、要么流放,咋还整出了个“无期徒刑”的?大诰和大明律里没这条规定啊! “嗯嗯,朕决定修改大明律,你们内阁商量下,组建个‘修改委员会’,把其中不适合现在的以及为今后考虑的,给大明律增加一个修订版,以便地方参考执行!”朱由检心说,看来你们还是不够忙,朕再给你加点担子,省的有人在纠缠袁崇焕的案子!(徐铮的到来,已经开始改变历史,后面的很多东西都会发生改变,不再是原原本本的明史,但这一切都是写手的幻想,如果您不 第282章 登州新气象 最近事情颇多,从明日起更新临时改成一章,顺便存点稿子,还请各位见谅。 待过阵子,回复双更。 李应元最近如同交了霉运,接二连三的输银子。 不管是推牌九又或是玩骰子,全部输的一塌糊涂。 气的李应元就连经常去的李小娘家,都停了一段时间。 今天再去银勾档之前,特地拜了关公,并请了香。 “真他姥姥的见鬼了,从早上坐下来到现在,一把都没赢过,干!”李应元输的眼珠子有点红。 算算已经差不多把原来赢得的银子都赔了进去,说不定还得倒贴! “李爷,要不休息会,转转手气再玩?”杨掌柜殷勤的给李应元端了杯茶过来。 “不玩了,晦气!”李应元站起身,准备回去。 “李爷,别急着走撒,最近咱们这里弄了个新花样,李爷不去试试?”杨掌柜附在李应元的耳边,轻轻说到。 “新花样?”李应元来了兴趣,好奇的问到:“什么新花样?” 杨掌柜故作神秘的一笑,拉着李应元走进一间密室,然后把门关上,用力的拍了几声巴掌。 一阵火光闪过,屋子里顿时燃起了十几支牛油大蜡烛。 人影闪动过后,几个小厮退了出去。 紧接着杨掌柜再次拍了三声巴掌,从屋子旁边的侧门走进来九个身材苗条,浑身上下披着轻纱,就连头上也罩着轻纱的女子。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唐老板从侧门大步走了进来, “李兄弟,几天没见了,可否念叨过老哥哥我?哈哈!” “哎呀,我说谁呢,搞这么大排场,原来是唐老板!”李应元也快步走了上前,热情的拍了拍唐老板的肩膀。 “咋样,前段时间老师输给你,今天我们兄弟俩玩个新花样,我可是做足了准备要翻本滴!”唐老板指着九个女子说到。 “啥新花样,快说说呢!”李应元的眼光迫切地想透过轻纱,把里面的风景看个详细透彻。 “嘿嘿,保证你没玩过!”唐老板也拍了两下巴掌。 只见九个女子一次把头上的轻纱挽起,露出面目。 “啊?竟然是胡姬!”李应元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美妙的风景,个个隆鼻深目,肌肤堪雪,圆润丰腴。 “我靠!”李应元咽了一扣口水,咕咚一声。 每个胡姬的额头用朱砂点了相应的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唐老板瞄了眼李应元,然后笑着解释了下规则:“其实很简单,胡姬们蒙上轻纱,然后把顺序打乱。咱俩每次任选一,各自下注,凭额头的点数比大小。另外还有个额外福利,凡是输了的胡姬就脱去轻纱,任君采撷!” “哇!这个好,我喜欢!”李应元乐的眉开眼笑, “多大的注?” 唐老板嘿嘿一笑,“以你李爷的身价,你说话!” “我这人就喜欢爽快人。” “一千两一注!”李应元咬了咬牙,说到。 “唐老板笑着摇摇头,“这些胡姬,每个人都不止一千两!” “唐老板你直接说,不管什么样的价格,我都接了!” “好,李老弟果然是爽快人,也不枉我一番心血!五千两,少了太丢我们的身份!” “玩了!” 李应元输了,足足输了三万两银子。 好在唐老板没有食言,在六个胡姬的包围下,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第二天顶一对熊猫眼回去了。 至于赌输的银子,唐老板只是让他慢慢还就行。 临走前,唐老板和李应元说了个赚银子的办法。 唐老板用手指着北方,悄悄的告诉李应元,“我听人说建州和蒙古人都急需要铁和造炮的工匠,只要能弄到,就可以换银子,不,是换黄金!” “真的假的?”李应元有点不相信唐老板的话。 “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换黄金的消息绝对假不了!”唐老板说的非常肯定。 李应元将信将疑的走了。 登州巡抚衙门。 在孙元化的期盼下,一直由葡萄牙人组成的小队终于到达了登州,带头统领正是葡萄牙人公沙德西劳。 公沙德西劳是个典型的欧洲人,红头发,高鼻子,蓝眼珠,整个人高高瘦瘦的,会说一些大明官话。 公沙德西劳是个性格爽朗的中年汉子。 最大的爱好就是大炮和烈酒。 这个来明已经数年的公沙德西劳,在孙元化举行的欢迎宴会上,仅一个人就放倒了孔有德、张焘和张可三个人! 孙元化苦笑着让亲兵把这三个人抬下了席。 好在公沙德西劳也喝的差不多了,最后尽欢散场。 孙元化给公沙德西劳以及其他的葡萄牙人,放了五天假期,用于安排个人私事和学习大明军规。 当然也离不开徐铮提议的签订聘用合同。 最后孙元化按照徐铮的建议,让公沙德西劳带来的葡萄牙人单独一队,公沙德西劳任队长。 孙元化从自己队伍中精选了聪明灵慧的士卒,组建几支炮兵队伍,每天跟着公沙德西劳学习操炮技术。 同时孙元化成立了登州炮厂,开始试制各种样炮。 其实孙元化最想要的是紅夷炮,但是这种炮制作起来异常麻烦,而且成功率极低。 随着孙元化的各项工作展开,登州的军费也开始迅速上升。 目前孙元化统辖的兵力已经将近三万人,笼统算下来,一年的军队费用开支几乎达到八十万两之巨。 这一巨大开支引起了朝中诸多不满,但是朱由检仍是咬着牙,坚决支持孙元化。 第283章 商事衙门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eopnc mnxan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鼓励。 徐铮闲着没事,上了一本几万字的奏折! 再次引发了一场大争论以及一波剧烈波动。 徐铮奏请皇上,准许成立一个新的衙门:商事衙门,下辖厅、处、局、科,对全国商务以及海外商务尽行统一管理。 其实这也不新鲜, 大明朝不是没有对商事尽行管理,只不过是没有单独分离出一个专职部门管理而已。 比如说京师以及很多大城镇的商事一般化归兵马司代管。 而农村的商事,例如集镇,基本归地方政府管辖。 徐铮的构思是把管辖权统一起来。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 背地里徐铮还给朱由检单独上了道密折。 密折里详细的说明了专设商事部门的重要性,那就是商税。 新衙门设立后,不仅负责商事的日常管理,还专门负责征收商税。 朱由检是细心人,当听徐铮提到商税的事情,立刻让王承恩把以前天启年间八大钞关的纳税记录找出来仔细的查看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天启末年七大钞关纳税总额已经达到四百多万两银子(这个数据竟然是天府广记里的,不知道正确不)! “竟然这么多!朕的银子都到哪里去了?”朱由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根据徐铮的推测,商事衙门成立后,全国税额最起码能翻一翻! 朱由检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堆成小山一般的银子。 但是万事皆有法度,徐铮在奏折里,系统的提出了商业管理制度以及税额制定等一系列构思。 明朝对商业的管理已经很详细了,比如度量衡的统一规定、质量的保证、物价的限定、货币的使用、牙行的管理、课税等等,自有着完整的一套体系和制度。 但是这种体系不是以商业发展规律而设定的,而且在执行的过程当中,出现了很多致命的问题。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过钞关的时候,官船、內侍、进士举人的船只不上税,这就导致逃税漏税情况特别严重。 最终被盘剥的都是最基层的小商小贩,正如农业税一样,征收对象都是穷苦老百姓,而最有资本的商人、官商以及大地主,从来不用上税,再加上各种摊派、杂征,无疑雪上加霜。 徐铮思考的核心就是一体纳税,但是如果这样直接提出,那么必然遭到巨大的反对,因此走了个捷径,把明朝商事独立出来,进行独立管理以及核算,从而为朝廷增加收入。 朱由检难得这么有兴趣、有毅力把徐铮的奏折从头到尾仔细的读了一遍,甚至在很多重要的地方还进行了资料查证,做了备注。 很多人都说朱由检做皇帝很辛苦,日夜理政,不贪图个人享受,但是谁又能知道,朱由检能当上皇帝又是纯属侥幸呢,在这之前,朱由检并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要知道学习治国和驾驭臣子的帝王心术,绝对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尤其是心理学要有一定的造诣。 而朱由检最欠缺的就是这堂大课,因此没办法,只好在做了皇帝之后,靠勤能补拙。 但是很多事情是要有天赋的,不是勤就一定能补拙! 纵观朱由检十七年当政,除了诛杀魏忠贤算是一个亮点(其实魏是皇上的家奴,收拾一个家奴也算不得明君的标志),之后一直被权臣们利用、玩弄,蒙蔽,尤其是到了周廷儒和温体仁时期,最根本的症结也是帝王心术的欠缺,至于治理国家方面的学问,就更不用谈了! 朱由检边读边思考,一个自己从来没有重视过的商事,竟然能有这么多门道! 那么治理整个朝廷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顿时一阵冷汗! 自己是怎么治理国家的,也和徐铮一样的剥丝抽茧吗? 没有!只不过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从坐上皇位到现在,就如同救火队员一样,忙忙碌碌! 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深思过,朝廷之所以出现这么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又该如何解决这问! 世事洞明皆学问!朱由检默念了半天, “大伴,我自认为真个皇帝干的要比我哥哥强多的,甚至强过前面数位长辈!”朱由检在心思激荡之下,连“朕”的称呼都忽略了。 “皇上,事实如此啊,您勤劳节俭,不奢华浪费,夙夜批阅奏章等等,像您这样的皇帝,只怕除了圣祖能相媲美,就没什么其他的人能比的了!”王承恩还不清楚朱由检怎么这么激动的,但是说的也是实话。 朱由检一脸失落的摇摇头,然后把徐铮的奏章扔给王承恩,“你好好读读,看看徐卿是如何剖析商事,然后又提出怎样的意见的,朕从来没有读过如此详细详实的奏章!” “可笑啊,朕即位的时候还要求大臣们奏章以两三百字为佳!倘若每个臣子都能像徐铮这样,就算十万字,朕也绝不嫌多!” “如今方才知道治国难!”朱由检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皇上,您已经做的够好的了!”王承恩见状,赶紧跪倒磕头,安慰朱由检, “再说皇上您天生聪慧,又如此勤政,奴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纵算有点小瑕疵或者微小不足,就单单是勤快这一点,也足以弥补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要气馁!” 朱由检苦笑着摇摇头,“大伴,哎,朕继承九五之位,也是形势所迫!本以为治理天下并非难事,就算朕做的不好,但再不济也不会比前人差,如今看来朕确实是过于自信和自负了!” “以后不仅是经筵还有日讲,全部照例进行!朕必须补上这一课!大伴,宣旨:以后没火烧眉毛的事情,绝不允许耽误!另外还有太子教育的事情,朕记得徐铮曾经提起“胎教和早教”的说法,朕觉得甚有道理,必须立即着手进行!” “这个,这个教育一定要从娃娃抓起,决不能让太子输在起跑线上!”朱由检又开始贩卖徐铮的名言警句了! “奴才遵旨!”王承恩一骨碌站了起来,皇上又恢复斗志了,做奴才的自然不甘落后。 第284章 皮岛乱了 谢谢暗极星夜的长期支持,感谢! 与此同时,孙元化也不甘示弱,紧跟在徐铮后面,上了一本。 莱州府治蓬莱,下辖宁海州、蓬莱、黄山、栖霞、招远、莱阳、文登等县。 孙元化要求增设蓬莱港为对外和对内贸易港口,同时开通朝鲜、日本等国之间贸易往来。 本来孙元化是想按照徐铮的说法,只开展民间贸易的,后来全面衡量,认为最好还是以官方贸易为主,民间贸易为辅,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很多意外发生,并可以保证民间商人的利益。 早朝之上,阁臣和大臣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时任礼科给事中卢兆龙是反对的最激烈的一个, “皇上,此事不可!登莱地区一向是海防要地,本身职责在于守护海防,更何况登莱乃京蓟之门户,一旦开海,鱼蛇混杂,万一西人趁虚而入,岂非直捣京师要地,万万不可!” 工部尚书南居益也持反对意见, “漕运改海运一事,已经几经兴废,实在是因为海运危险程度太高,一遇飓风大浪,往往船毁人亡,得不偿失,因此尽管海运有诸多优点,但没有舍漕改海,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徐光启也站了出来, “圣上,登莱是海防要地不假,但是当初也是为防备倭寇而设立,现如今倭寇已经平息,卢给事中所言之西人,多为海贸,非是战争!更何况登莱等地只是开海兴商,又非是撤销其海防职能,如有不测,登莱之数万士卒其实堂堂摆设?又岂能因噎废食!” 毕自严走出来,缓缓说到:“圣上,如今登莱地区每年支出巨大,如从开支来讲,臣同意登莱兴办海贸,然而京蓟是我大明要地,也确实不能忽略,臣以为可在开办海贸的同时,加强军备,兴商与大炮,我们两手准备,对于来做生意的,我们欢迎;对于敢犯我大明的,自然有大炮。” 最后韩爌也出来奏到:“臣以为毕尚书言之有理,西人并不可怕,西炮也并非无坚不摧,倘若如此,我大明焉有安宁?西人来明日已久矣,确实与我明人有所纠纷,但并非不可调理,正如如今之商事衙门设立,可委能员干吏,居中协商,一方面可以疏导西夷与我明人之纠纷,另一方面也可以保障商贸进行,互惠互利,臣以为此乃大善之举!” “臣以为此举不妥!”御史史褷站了出来, “皇上,试问登莱之蓬莱港设立,和谁商贸?朝鲜还是日本?太祖曾有言,后辈子孙不得与日本来往!此乃小人之国,甚至太祖曾亲口批评此国乃‘国王无道民为贼’!我堂堂大明,礼仪之邦,又怎能言利而轻义?又有朝鲜之国土,已经沦丧为建州的后花园,彼若我国交易铁器盔甲等,岂不又是变相资敌?因此臣反对!” 朱由检甚至有点惊呆了,虽然前面开海兴商,大臣们也经过辩论,甚至后面开办商事衙门也发生过激烈争吵,但是规模远没有今日来的凶猛! 只见堂下大臣们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就差上手开撕了! 这情形! 不就是一个登莱地区吗,怎么弄得如此紧张! 正在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兵部尚书梁廷栋在一个黄门子的带领下,慌慌张张走上殿来,跪在地上,手上高高的举着一份插了三根鸡毛的报急文书(这个纯粹恶搞,明朝的报急文书不是这样的), “皇上,大事不好!”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朱由检也被弄得很紧张,双手紧紧的扶住膝盖,上半身往前微微探出。 “皮岛刘兴治杀副总兵陈继盛以及二十一名官员,造反了!”梁廷栋把报急文书里最要紧的消息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朱由检再也坐不住了,怒及起身,骂道! “撮儿小丑,叛而复降,降而又叛,欺我大明无人吗!” 下面的徐光启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登莱开海兴商的事悬了! 卢兆龙再次站了出来,“皇上,登莱之孙元化,初到履新,民心未稳,兵心未固,臣以为开海兴商之事尚早,当务之急还是平定叛乱,安定民生,才是主要!” “卿言之有理,登莱开海兴商一事,以后再议吧!兵部速速谋划方案,令孙元化评定乱兵,朕还要那句话:登莱不能乱!皮岛绝不能丢!(历史上刘兴治叛乱应该在崇祯三年四月,写手在这里把时间稍微延后了一点。)” “臣遵旨!” 登州蓬莱。 孙元化比朝廷还要早一些接到了皮岛刘兴治叛乱的消息,气的直拍桌子。 “混账!什么时候不好,非得在这个关键时刻!真是,真是添乱!” 前段时间刚受封赏,提拔成参将的黄龙正在在孙元化身边,“抚台大人,区区皮岛,蚊子大点的地方,愁啥呢,直接派兵灭了他们不就行了!” 孙元化蛮欣赏黄龙的,一个普通的小兵能靠积累军功,升任参将,足见在打仗上必然很有造诣。 “乱兵不可怕,但是皮岛地理位置过于重要,你先回去准备准备,顺便把这段时间经过西人训练的炮兵队伍带上一伍,我准备推荐你去皮岛平乱军!” “属下遵命!”黄龙满不在乎的甩了甩长须,这可是黄龙一直引以为傲的,要知道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就是留的一副美髯的。 皮岛。 刘兴治是刘氏家族里头脑最管用的一个。 本来盼望着跟着老哥刘兴祚弃建州投明,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事与愿违。 刘氏兄弟并不受毛文龙总兵的待见,不论是军功还是赚钱,统统没有刘氏兄弟的份,而且还不时的干点脏活累活。 好不容易大哥刘兴祚收到袁督师的赏识,眼看着能青云直上,结果袁督师下狱了。 自从刘兴祚阵亡了之后,刘氏家族在皮岛更是日益艰难。 皮岛副将陈继盛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当初毛帅之死跟刘兴祚脱不了干系,于是更加冷落刘氏族人。 被逼无奈的刘兴治只好铤而走险,干掉陈继盛,反正还是‘杀人放火受招安’那一套,就看明廷和皇太极,谁给的筹码大,就跟着谁走! “娘的!有奶才是娘!”刘兴治狠狠的朝岸边的礁石上吐了口浓痰。 第285章 骚扰南直隶 感谢暗极星夜,谢谢你的推荐票! 徐光启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失眠,心里翻来覆去全是皮岛。 甚至还连续做了几个噩梦! 这个弟子搞学问还行,就是太书生气了,最怕的就是镇不住手下那群骄兵悍将,关键是还没有自己的班底! 最让徐光启忧虑的是孙元化的手下都是老油条毛文龙的属下。 不过话说回来,徐铮比起孙元化还要文绉绉,咋手下都那么听话呢,而且还都是阉人!真是怪事了! 人格魅力?徐铮跟自己提过这个新名词。 徐光启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弟子啊,总是满嘴新名词,往往让人弄不明白,但是事后想想,却又精确恰当,真是矛盾! 这两个弟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啊! 一个在南直隶,隔三差五的搞得朝堂震动;另一个在登莱,搞“西学东渐”,掀起东西交流风潮。 尽管都有些不安分,但是从这两个弟子的身上,总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冲劲,不管咋说,都是好事情! 人生吗,努力过而无悔,这才是真谛! 想到这里,徐光启提起笔,开始写信,一封是写给好友孙承宗的,探讨了下安定皮岛的方法;紧接着又写了封给孙元化的,交代他很多注意点,并告诉他登莱开海兴商必须后延,顺便提醒了下最好能有自己的嫡系;最后又写了封信给徐铮的,问问他哪里对皮岛乱兵有什么好计策! 写完了之后,才略微放松了下心情。 徐铮写好了奏折发出去之后,就不再理会。 而是带着张礼真,雇了艘船,然后沿着长江口下海考察水文去了。 孙元化接到了徐光启的信。 果然还是老师想的周到! 孙元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问题是手下实在没有这样的人才,这才一拖再拖。 现在总算有个黄龙了,先试试吧。 京师。 兵部关于皮岛的建议终于提交到朱由检的案头。 调目前在永平驻防的登莱总兵官张可大火速支援登州。 调龙武三营布防觉华岛。 派遣副总兵周文郁和刘应龙尽行招揽。 徐铮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南直隶宝船厂。 自然也看见了徐光启的来信。 根据记忆,徐铮记得刘兴治这次造反成不了多大气候,于是就写信宽慰徐光启,不要过于着急。 还没待几天,李天华率领新军,赶到了南直隶。 “李天华,你们怎么来了?”徐铮纳闷至极。 自己没说过让新军来南直隶啊! “咳咳,报公子,我们是被皇上赶来的!”李天华把王承恩告诉的事情一股脑说给了徐铮。 “是这样啊!”徐铮想了下,“我这里也用不上你们啊!” 李天华有种踢蹴鞠的感觉,咋这个不要,那个嫌弃的! “公子,我也没办法了,京师不让待,皇上让跟着您,反正属下把他们带来了,剩下的可不关我的事了!”李天华也跟朱由检学会了撂挑子。 “好吧好吧,临时先住在船厂里,正好有刚建好的仓库,就做你们的临时营房吧!” “真便宜你们了,刚来就住新房子!” “额,是库房好吧!”李天华苦着眉头。 “库房也是房,快去!”徐铮抬起脚,做势要踢李天华的屁股。 李天华顿时一溜烟,跑了。 长江入海口附近的浅海,泊了三艘大福船,船上挂着都督同知郑的的旗子。 “大哥,当家的让我们这样做合适不?”王小鱼换了身日本武士的衣服,正在擦着手上的倭刀。 “墨迹啥呢!,听大哥的就行,我们这里没有对错,只要大哥发话就行!”郑芝虎人如其名,章的虎背熊腰,正光着一双大脚板,站在甲板上,叉着腰,指挥着大家换衣服。 海上生活习惯的人,在船上不怎么喜欢穿鞋子。 郑芝虎这个习惯被郑芝龙说过好多次,就是改不了。 时间长了,郑芝龙也就不说他了。 郑芝虎这次来南直隶,是受了郑芝龙的秘密指派:来南直隶冒充日本海盗,如果有机会,最好能烧了宝船厂。 按照后世的位置来说,宝船厂位于后世的南京下关地区。换成徐铮穿越之前是在南京扬子江大道附近,已经划归鼓楼区。 扬子江大道旁边有一条长江江叉,明朝的这个时候,这里全部是江叉纵横,很多支流都可以直通长江。 比如说宝船厂旁边的龙江,就是其中之一。 明朝的南直隶都城范围不包括下关地区,在下关和都城之间用城墙和护城河隔了起来,说穿了当时的下关是位于城外,类似于今天的郊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南京市民把下关地区称之为乡下的。 郑芝龙毕竟有着官方的身份,所以早就提前把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 明廷准备开海兴商,和重振南直隶宝船厂的事情已经公布天下。 本来是一个人的独食,现在却要分出去,郑芝龙自然不愿意。 一方面通过走通朝廷上能说的上话的高官,并许诺重金;另一方面郑芝龙打算动手,以倭寇的名义袭击南直隶宝船厂,使得朝廷再次禁海,。 这样一来,郑家就可以继续独霸明朝的海贸,称雄于海上,闷声发大财。 郑一官本身就是海盗出身,干这个自然是驾轻就熟。 更何况手下本来就有不少人是日本人,因此只要衣服一换,绝对不会漏了一丝马脚的。 当然郑芝龙也听说了徐铮和新军的战绩,但是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毛头小伙子而已,名不见经传的,也许是能打,但是其中肯定有吹嘘的水分。 自己的手下可是身经百战,而且船坚炮利,去趟南直隶,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郑一官并没有完全小觑徐铮,而是派出了最能打的郑芝虎 郑芝虎怕被人认出来,最后弄了根黑带子,把一只眼睛遮了起来,摇身一变成了独眼龙。 三百来个人,总共乘了十几条小船,趁着天色将黑,沿着江边的水道,直扑宝船厂! 小船的船舱里堆了很多引火的东西,甚至还有猛火油。 “奶奶的,要是大船能直接开过来多好,用大铳轰他娘的一阵,多过瘾!”王小鱼努力的把身体稳住,恨恨的嘟囔着。 第286章 突袭船厂 谢谢折翼圣剑的推荐票,感谢! 新军在李天华的带领下,在船厂里安置了下来。 每天仍是两操,日常训练不断。 很快有个问题暴露了出来。 自从新军成立以来,火铳的使用频率一直居高不下。 现在绝大部分火铳的枪管已经达到了使用寿命上限。 李天华把这个问题报到了徐铮这里。 徐铮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淘汰一部分火铳,然后把剩下仍可以使用的火铳集中使用。 至于没有火铳的,则改用长枪。 毕竟现在骑兵的威胁已经不存在,刀盾兵、长枪兵外加虎踞炮,已经足以应对一般的情况了。 幸好新军和明朝其他的部队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纪律性。 火铳的大规模淘汰,引起了不少的新军抱怨,从一个趁手的家伙,突然换成陌生的武器,自然必须有个适应的过程。 李天华没办法,只好增加了训练内容。 好在长枪容易上手,由于是团队作战,并不需要过于强调个人技艺,因此倒也练得有模有样。 尽管不是战争状态, 但是明哨、暗哨、流动哨这些警戒都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说新军的到来,明显加强了船厂的戒备。 高起潜庆幸的拍着怀里的火铳,“老家伙,还好你没被淘汰,要不然我也得练长枪了!” 晚操已经结束了,新军们在各自队官的带领下,正在食堂门口排队等候进餐。 徐铮带着张礼真也在。 徐铮期盼已久的王徵于今天中午已经赶到了船厂。 厨房已经接到了徐铮的命令,今天加餐。 这个加餐可不只是徐铮和王徵两个人,而是全部人。 沈万里也陪在徐铮旁边。 王徵望着排列分明的新军,不由得连呼,“真是军纪森严,好兵,好兵!” “请,请!王大人,咱们以后就要天天在一起搭伙了,别见外!”徐铮笑着把王徵让了进去。 “参将大人太客气了!”王徵赶忙请徐铮先坐。 “好了,咱们也别彼此见外了,我喊你一声王先生,你就直接叫我徐铮或者怀正都行!”徐铮提了个建议。 “那可不行,上下有序,尊卑有别!”王徵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你们教友可都是称呼兄弟姐妹的!”徐铮坚持说道。 “两码事。”王徵同样坚持。 “好,好,随你吧,来坐,要不然菜凉了!”王徵这才坐下。 “徐大人真是面子大,一张嘴就把我为之奋斗了半生的功名弄没喽!”王徵开玩笑般说了句,最主要的是王徵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个“借用”到底是咋回事。 “哈哈,不会的,你的功名还在,只不过这几年要待在我这里,俸禄也由船厂发放而已。” “到时候借用期结束了,你愿意回去,可没人拦着你!”徐铮笑着把事情的缘由简单的解释了下。 “这么说我现在成了你的长工?端你的碗吃你的饭,然后帮你干活挣工钱?”王徵差不多弄明白了。 “嘿嘿嘿,只是请先生来船厂帮忙而已,先生大才,学贯中西,我想请先生做船厂的掌柜的,我这里还给先生配了个二掌柜,你俩全权负责船厂的一切事物,我还得继续南下,毕竟圣命在身啊!” “哦,那我得多赚点钱!”王徵一阵大笑。 “这个方面,先生请放心,徐铮保证不会亏待先生的!” “甚好甚好!我正愁捐建几座教堂缺钱呢!” “来来,请!” “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郑芝虎带着人已经沿着龙江上行,不远处就是水闸,船过不去了。 “靠边上岸,进了船厂之后,记得杀人放火,哪个要是手软,劳资扒他的皮。记住多说几句日本话!” 三百来个人纷纷上了岸,然后朝着宝船厂的大门摸了过去。 徐铮来到宝船厂之后,重新把围墙和大门立了起来。 暗哨已经发现了这帮来势汹汹的人。 不过由于对方装束奇怪,因此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暗暗地把消息递到后面。 “站住,什么人,口令:东风!”明哨也已经发现了来人,顿时大声喊出了口令。 自从成军以来,徐铮一直坚持军中必须执行口令政策,尤其是哨兵。 口令每一天换两次,战时更换的更加频繁。 “口令‘东风’?”郑芝虎也听到了,先是止住部下,稍微考虑了下,东风对什么,西风?郑芝虎觉得蛮有把握,于是向前一步,吼道:“西风”! 船厂的哨兵见对方口令对的错误,立马举起火铳,厉喝道:“这里是军事重地,无关人等没有许可,不得入内!后退,否则格杀勿论!” 我靠,对错了!郑芝虎稍显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开玩笑,徐铮的口令,明朝谁也对不出来! 除非是周粉丝也穿越过来了! “对个毛的口令,给劳资上!”郑芝虎再不迟疑,掣起手中刀,大吼一声,往前就冲。 “呯!”铳响,铅弹顺着郑芝虎的耳朵边,带着一股风声,射了过去,正中身侧的一个倒霉蛋的脑袋。 顿时开了瓢! 哨兵开完铳之后,没有继续装弹,而是转身后撤,跑路的时候还没忘记从兜里拿出一支竹哨子,放到嘴里吹的一阵锐响。 大门口值更的卫兵也吹起了哨子,顿时惊动了船厂里面。 哨兵拼命的在郑芝虎前面跑回了船厂,和值更卫兵简单交接过情报之后,,其中一个迅速跑进去找队官汇报情况,余下的则自己纷纷在门后找到自己的掩体,举铳瞄准。 郑芝虎一看哨兵跑的比兔子还快,顿时哈哈大笑,“狗日的,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也能打仗,怂货一个!跟我冲!” 甩开大腿,郑芝虎带着手下,直扑大门。 刚冲到大门口五六十米的距离,十来支火铳顿时爆响起来。 郑芝虎的身边立马倒下来五六个! 船厂里报信的值更卫兵,直接跑进了食堂。 找到自己的队官,把门口遇袭的情况以及对方的大致人数和装束,简单汇报了下。 队官一看情形紧急,立刻安排人往上级汇报,自己则带人冲出食堂,整队,分发吃饭前摆放在门口的长枪,向大门冲了过去。 徐铮正在陪王徵边吃边聊。 食堂的动静,惊动了徐铮。 高起潜正好先一步接到了汇报,立刻拍倒徐铮面前,“公子,船厂大门口来了一伙不明来历的人,正在武装冲门!” “根据消息描述,属下认为有可能是倭寇!”这句话高起潜没敢大声说。 “啊?倭寇!”徐铮也有点不相信,“走,出去看看呢!” 王徵也放了下筷子,“啥事情啊?” 徐铮微微***下眉头,“目前还不确定,只是知道有两三百人想要袭击船厂!” “一起去看看啊!”王徵倒是不害怕打仗。 “行,一起去!”徐铮一起来,顿时食堂里所有吃饭的新军全部放下碗筷,在各自队官的带领下,纷纷出门,分发武器,列队准备。 “遇事不慌,突发不乱,训练有素,果然是精兵!”王徵不慌不乱,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拎着袍裾,嘴里嘟嘟囔囔,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 第287章 长枪显威力 谢谢暗极星夜的支持! 徐铮带着王徵,已经到了大门不远处。 却被张礼真拦住了, “公子,请止步!” 徐铮疑惑的看着张礼真,“咋了?” “按照条令,主帅不可擅抵作战第一线,这是您自己亲自规定的!” 徐铮这才想起自己制定的条令。 王徵在旁边看的奇怪,心说打仗不都是主帅冲在前面,以身作则,然后士卒才会更加卖命的吗? 徐铮想了想,“去弄架梯子来,我和王先生去旁边的库房顶上面,顺便再拿两架望远镜!” 在张礼真的帮助下,徐铮和王徵两人上了屋顶,这里既高出大门,又远离大门,不过用望远镜足可以看的清楚,张礼真带着几个新军在下面充当传令兵。 王徵由于入过教会,从传教士那里早就见过望远镜,因此不需要徐铮现场教学,就开始熟练的摆弄起来。 徐铮透过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下,发现海盗人数并不多,于是传令:“第一:派点人从旁边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伏兵;第二:打开大门,一、二、三、四、五甲由甲长率领,在大门后布弧形阵;第三:其余新军后面列阵,不必用铳、炮,全部长枪!第四:现场由高起潜指挥,李天华押阵。” 徐铮一口气下了四条命令。 王徵在旁边好奇的问到:“徐参将,咱们人数占优,只靠防守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来敌!何必要致使自己身陷险境?” 徐铮摇摇头,“这点小毛贼都敢孤军深入,扰我副都,难道真欺负我大明无人吗?只是击溃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 王徵暗自咂舌,这个徐参将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别人讲睚眦必报,这家伙就是以十报一! 千万不可得罪这人!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高起潜接到命令的一刹那,头有点发蒙。 不过仍是坚决的执行了命令。 火铳临时换成了长枪,高起潜作为甲长,因此必须参与列阵。 徐铮给李天华的训练大纲其实很简单:火铳兵队列,统一举枪,向前刺,部位是咽喉一下,肚腹以上。 每个人只有一招:向前刺,而且必须是全身力气,有进无退! 徐铮已经作过计算,按照火铳兵的队列,正面敌人一般化要面对两个以上的枪头突刺。 高起潜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作战,底气稍微有些不足,就连下达命令的声音都赶不上平时讲话的响亮。 好在徐铮的队伍,纪律性是放在第一位的。 因此,各甲在甲长的带领下,按照高起潜的指令,迅速排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阵,把大门从里面包围了起来。 “开门!”李天华见高起潜指挥着队伍排好了阵势,立刻下令打开大门。 郑芝虎撞了半天的门,大门仍然坚固如初,刚想让人烧门,突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按照郑芝虎的理解,还没谁能挡得住自己的冲锋! 大门一开,郑芝虎毫不犹豫,大吼一声,带头冲了进去。 大门后面是宽阔的大片空地。 冲进去后,郑芝虎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薄薄的两层士卒,一律的长枪,有不少士卒竟然被吓得枪尖直抖。 后面似乎还有人? 不过郑芝虎被前面的人群挡住,视野不算太好。 管他娘的,冲! 郑芝虎把手里的倭刀平端在胸前,上半身前倾,足跟猛发力,向前冲了过去。 身后的海盗们还记得先前的指令,不少人嘴里哇啦哇啦叫了几声日语,也跟着郑芝虎冲了去。 双方都没用远程兵器,上来就是最激烈的肉搏战。 徐铮的新军好在经历了不少次大战,虽然长枪使用的并不熟练,但是并没有因为害怕而发力不猛。 高起潜见海盗们一股脑的冲了过来,连阵型都不讲。 于是灵机一动,把长枪当做排铳使用。 “举枪!” 列阵的新军都按照高起潜的指挥,纷纷把长枪放平,横端在心口的位置。 右手枪柄,左手放在枪把三分之一处。 顿时锋利锃亮的枪头,好似眼镜蛇头一样,挺了起来,不少枪尖都因为持有者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颤。 “突刺!”高起潜在海盗们刚要接触的一刹那,连吃奶的力气都喊了出来。 五百条长枪,犹如机械控制一样,刷的一声,刺出。 郑芝虎被眼前的枪头吓了一跳,间不容发里用手中刀格开一柄枪,同时扭腰躲过另外一柄。 刚要继续前冲,对方的长枪突然收回,紧接着又是一波突刺。 两轮突刺下来,海盗们已经倒下了几十人,最主要的是根本突不进去。 对方的长枪,第一列和第二列是分开突刺的。 见敌人根本冲不过来,高起潜也慢慢的自信起来。 越发的从容镇定,发布指令也是得心应手。 “半步向前,举枪,突刺!” 高起潜甚至玩起了防守反击战术。 郑芝虎气的哇哇直叫! 在列阵冲锋中,个人武义再好,也没用。 郑芝虎现在就是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自己反而被对方的长枪逼迫的后退了半步。 有几个海盗估计是练习过暗器,见冲不过去,纷纷从兜里摸出各式暗器,开始往前面人群里扔。 还真有几个新军被击中了,不得不退出了战斗。 高起潜顿时有点恼羞成怒,劳资好不容易才指挥一次的,你丫的故意不让我长脸么! “姥姥的,给我投短枪!” 徐铮给甲长的亲兵每个人配了三把短枪,是专门用来投掷的,其实每个长枪兵背上也有两把备用。 五六个亲兵,顿时抽出短枪,照准了海盗们人多的地方,一出手就把三根短枪,一口气扔了出去! 其他甲长的亲兵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投掷短枪。 要知道海盗们和新军彼此双方都没有着甲。 几十个海盗被短枪贯穿了身体,有的甚至被钉倒在地上! 吓得发暗器的海盗顿时收手,钻到人堆里。 “向前一步,突刺!”高起潜开始乘胜追击。 海盗们被迫又后退了一步。 “突刺,突刺!” 高起潜一直把海盗们逼到了大门边。 郑芝虎害怕了。 对手简直就是刺猬,一身刺,没办法下口! 第288章 不杀你们 谢谢暗极星夜的鼓励! 谢谢风间琉璃的支持! 谢谢你们! 门被堵上了! 高起潜刚才趁着海盗们惊慌失措的间隙,让弧阵两端的新军迅速合围,现在郑芝虎以及手下的海盗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起来。 徐铮见海盗们已经穷途末路,于是招呼王徵下来。 “这就打完啦?”预想中血拼的场景没出现,王徵甚至有点失落的感觉。 徐铮没好气的说到:“果然是十个文人九个坏,还有一个是变态!” “变态?变态是啥玩意?”王徵的耳朵很好,尽管徐铮声音不大,但仍是被听得清清楚楚。 “咳咳咳,这个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过去瞧瞧所谓的倭寇呢!”徐铮一阵猛咳,趁机转移了话题。 高起潜见海盗们被圈了起来,只是嘴里咋呼,不敢再冲锋,于是举手暂停了攻击。 郑芝虎左眼皮直跳,看来劳资今天栽在这里了! 叹了口气,也止住了海盗们的动作。 徐铮走到了高起潜身边,“指挥的不错,小高!” “谢公子!”高起潜一阵狂喜。 要知道能得到公子的夸奖,那可是相当很不容易的。 铮点点头,身边的士卒给徐铮让开了地方,徐铮走进了包围圈,站住脚,看了看里面的海盗,“丢下武器,今天船厂里有贵客,我不想杀人,给你留条活路!” 郑芝虎犹豫了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徐铮的话。 徐铮不再废话,而是让新军让开郑芝虎的视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喽!”徐铮指着身后。 一排排肃立的新军,整整齐齐的展现在郑芝虎的面前。 我靠!这么多人。郑芝虎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这还打个屁啊,人家足足有几千人! 郑芝虎很光棍地把手里的倭刀往地上一扔,“都住手吧,咱们降了!” 不是郑芝虎不敢拼命,而是自己本身已经受招安了,说穿了是官军打官军! 这样的拼命不值得! 自己的手下里只怕很多人都跟自己是一样想的。 海盗们把手里和身上的家伙扔了一地。 高起潜让人把海盗们看管了起来。 郑芝虎则被带到了徐铮和王徵面前。 徐铮和王徵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张礼真和高起潜还有沈万里,都在屋子里。 郑芝虎站在正中间。 徐铮抬眼看了看郑芝虎,“给他张椅子,坐着说吧!” 沈万里搬了张椅子过来。 郑芝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说说吧,别再冒充倭寇了!”徐铮淡淡的说了声。 “我姓郑,别的我不能说!”郑芝虎只是说了下自己的姓氏,别的不肯再说。 “知道了!”徐铮点点头。 徐铮是谁,穿越客好吧。 郑姓,倭寇,立刻让徐铮想到了一个人:郑芝龙! 这家伙还真是手长,竟然把算盘都打到自己这里了! 想到这里,徐铮确实想一刀砍了眼前这个家伙。 王徵和其余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徐铮沉吟了下,“既然说给你们留条生命,那么自然说话算话!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我得收点利息,你觉得怎么样?” 郑芝虎终于确定自己和手下的命都保住了,于是也一阵轻松, “这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们多有得罪,大人您说说看!” 徐铮再次想了下,“你们是坐船来的吧?一共几艘?” 徐铮也不担心郑芝虎说谎。 毕竟郑芝虎也是一方人物,说谎这种事情,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徐铮也只是想趁机弄些好处而已,总不能现在就跟郑芝龙开干,想想那也不现实,自己现在的实力,比起郑芝龙,还差得远了。 再说自己的新基地就在海南,说不得以后还得做邻居呢,现在还不能搞僵了! 当然,要真的打,徐铮也不怕郑芝龙。 郑芝龙的长处在于海上,而自己现在是称雄于陆上。 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船,就算只用火箭,也能把郑芝龙打到吐血。 当然,现在不行。 还是留一线吧,日后好相见! 徐铮的心里瞬间做出了决定。 郑芝虎虽然长相有些粗莽,但是也不是傻蛋。 徐铮的问话已经表露出什么用意了。 “回大人,我们一共三艘福船!” 郑芝虎也没说谎。 “这样吧,给你们留一艘,让你的人挤挤吧!”徐铮的声调不高,但是却不容置疑。 郑芝虎差点哭了,“挤挤”说的轻巧!换成你来试试! “路也不算远,坚持一下就到了!”徐铮倒是反客为主,开始开导郑芝虎。 “如果是怕交不了差,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包括你们当家的!” 郑芝虎不再言语。 “另外,阵亡的兄弟们,你打算怎么办,带他们回去吗?”徐铮再次问到。 郑芝虎一咬牙,“不了,任凭大人处置!” “唔,入土为安吧!”徐铮说到。 郑芝虎本来还担心徐铮会砍下人头去请功的,但是自己又是投降的,现在只能顾着活着的兄弟们,至于死的,就看他们运气了。 见徐铮这么说,郑芝虎顿时舒缓了下来,起身抱拳,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到:“多谢大人慈悲,小人替兄弟们谢过了!” “好说!”徐铮摆摆手, “回去了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当家的:海上的世界很大,一个人是占不过来的;海上的银子也很多,一个人是搬不完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大家要和气,才能生财嘛!” “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徐铮很明显是假客气。 “大人客气了,我们这就走!” “行,我这里会安排人跟你们去交接的,另外缺什么,你尽管开口!”毕竟一下子弄了两条大船的,徐铮的心情很不错。 “多谢大人!告辞!” “请!” “徐参将,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把他们放走了?”旁边的王徵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沈万里和高起潜最想知道的。 “你们啊,海上来的,姓郑,还假冒倭寇这么像的,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郑芝龙!”王徵心思最快,在徐铮的提醒下,顿时想到了,一时间失声叫了出来。 “宾果!” “苹果?”王徵疑惑的重复了遍。 第289章 徐顾问 感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 感谢巨商的推荐票!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鼓励、支持! 徐铮派人接收了郑芝虎留下来的两艘福船,船厂里最懂船的莫过于杨老实。 杨老实就是杨管事,徐铮决定重整宝船厂之后,就让杨老实做了甲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管事。 杨管事本名杨老实,管事管事的叫着,本名反而被人忘记了。 杨老实跟着徐铮的人,驾着两艘福船,直接开到了龙河水闸。 幸亏杨老实是本地人,对大小河道的深度绝对有把握的前提下才可以的,换成别人,早就搁浅了。 徐铮带着王徵、沈万里以及船厂的一些老人,登上了福船。 “大人!”杨老实激动的热泪盈眶,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徐铮赶忙把摆手,“别跪了,说说咋回事呢!” “大人,说句实话,我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登上福船,太激动了!” “是啊,大人,我们虽然名义上是船工,但是小人们到现在才是第一次登上这样的大船!”老人们的神情跟杨老实都差不多,激动的眼珠子都有些红了。 徐铮心说,你们连船都没见,还能谈得上懂船?晕哦。 杨老实用粗糙的手掌,摩挲这福船粗大的中桅,“大人,我们从小就被长辈强迫记住造船的各式要诀,尺数,哪个小时候没被打断过几根藤条,只是一直到今天才亲眼看见大船,哎!” 徐铮这放下心,原来只是缺少实践经验啊! 徐铮笑着摆摆手,“从今天起,其中的一艘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以随意研究它的构造,哪怕是拆了都不要紧!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对福船的研究,从而把制造搬上日程。” “这只是一艘双桅福船而已,我们以后还要造三桅,甚至更大的船,船厂能不能兴盛发达,你们会不会有好日子过,可全都看你们的了!” “多谢大人,小人们绝不含糊!”杨老实带着一群老人,跪在甲板上把头磕的咚咚响。 徐铮让他们各自忙活去。 自己和王徵到处随意观看。 沈万里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海船,“我滴娘哎,这船得有多大!都快赶得上我那别墅了!” 徐铮白了眼沈万里,沈大少赶紧闭上嘴巴。 王徵在登莱,曾经见过蓟州的水师,因此对于福船算是多少有些了解, “竟然还有炮?” 郑芝虎果然是老实人,除了撤走船员,船上其它的物品,都原封不动的留给了徐铮。 徐铮也走了过来,看看了大炮,竟然还是青铜炮。 不过比起自己在月港的船载炮,差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这玩意没多大用,倒不如拉回船厂,重新融了做些器具。” “参将的眼光很高啊,这都看不上?”王徵有些吃惊。 徐铮嘿嘿一笑,“舰炮讲究的是远、准、快,以及威力大,这个东西都要老掉牙了,早已经落伍了!” “等有机会,我带你看看正儿八经的舰炮!” 徐铮自信满满的说到。 北直隶京师。经过大臣们的各方角力,商事衙门正式挂牌营业。 按照徐铮的本意,商事衙门最起码应该和六部平级。 但是在内阁和六部的坚决反对下,不得已降低了个层次。 衙门的最高长官定为正三品,采用一正两副制度,下设量两分部、四个司:海内和海外两个部,物价司、物量司、物厘司以及运转司。 各地商业的管理权和税权全部收归商事衙门管辖,商事衙门在大明各地设立分司机构并下辖大明皇家商业船队。 一个从未有过的庞大机构,即将诞生。 新生的衙门诸多空缺,让大明上下有心投机钻营的士人们奔走相告。 但是没高兴多久,就被浇了一头冷水。 本来是排着长队等着进新衙门,,结果到了最后成了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原因在于徐铮在奏折中,给朱由检出了主意:商事衙门所有人员俸禄,大明朝廷不负责提供和发放,新成立的部门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也就是说,商事衙门每年的人员工资全部得靠自己。 商事衙门盈利了,大家都赚钱,假如商业衙门亏损了,大家等于白干! 这一举措让想趁机进入新衙门捞一笔的人们叫苦不迭。 我们辛辛苦苦考八股,进仕途,图得不就是工作稳定,待遇丰厚吗,这下子倒好,读了半辈子的书,到头来还得自己给自己赚钱, 真是岂有此理! 不干,不干! 其中很多人把意见提到了朱由检那里,朱由检听了徐铮的话,好不容易才省下一大笔银子的,又怎会轻易退步,于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按照内阁和朱由检的商量,商事衙门由内阁垂直管理,当然,内廷所占的分成份额比原来还略微上浮了些。 现在关键是没人。 好在徐铮一开始就预计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给朱由检提供了备用方案:管理人员可以从吏员中挑选,税丁则是从屯兵和战兵中挑选,当然是自愿原则,并允许跳槽的人改籍。这也算是徐铮变相的支持恩师徐光启关于军屯制度的变革。 当然反对这条人的很多,徐铮已经在改革大明朝的根本制度了。 最后朱由检大笔一挥,写了八个大字:新事新办、特事特办!意思是说商事衙门只有这一家,又不是整个大明执行,大家就不要再纠结了! 在大学士韩爌和徐光启两人的配合下,七凑八凑,好歹算是把商事衙门的框架搭了起来。 由于徐铮是发起人,虽然不负责具体差事,但是也必须挂名。 最后落得了一个“顾问”的挂职差事,品秩倒是不低,正三品。 如今的徐铮是名副其实的文武双全了。 商事衙门的设立,给整个大明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对于吏员这支庞大的队伍来说,终于看到了上升前进的空间,同时也撬动了大明朝的户籍制度改革。 高得终于赶到了南直隶宝船厂。 随同一起来的,还有不少的船匠和船料。 高得走的是水路。 出于运输造船木料的考虑,高得这次把徐铮的全部家底,都带到了南直隶:玛丽一号和南舰一号。 同行的还有玛丽和流风。 玛丽已经很久没看到徐铮了,至于流风,是有公务在身。 南直隶的情报站必须要建立,情报人员也要发展,这是流风的借口。 同船而来的,还有一百名护卫。 徐铮升任参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月港,鹿石山基地已经开始著手开发琼州府崖州水寨前司。 安海镇。 安海镇位于福建晋江西南,和金门岛隔海相望。 郑芝龙正在忙着造房子。 自从招安以来,郑芝龙的海贸生意越发赚钱,再加上有了官方身份,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郑芝龙决定造一处大房子,让子孙后代永远传承下去。 对于一直在漂泊的郑芝龙,造房子的想法无比迫切,也许是自己厌倦了流浪的生活了吧! 郑芝龙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匠,暗暗说了声。 “当家的,虎爷回来了!”一个亲兵跑过来,禀报到。 第290章 希望的曙光 谢谢风中琉璃的大力支持,感动的,谢谢! 从今天起,仍是恢复每天双更。 徐光启最近特别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仅皮岛刘兴治的事情让徐光启时刻牵挂,还得帮助孙元化联系葡人雇佣匠师、士兵以及监督造炮;现在徐铮又弄了一个商事衙门,尽管徐铮已经给出了组织框架结构,但是人员、物资调配以及各种数据统计,只靠内阁是不行的,因为徐铮提供的很多计算方法、图表,全部都得用阿拉伯数字,甚至还涉及到几何算法。 韩爌无奈之下,只好求助徐光启。 徐光启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好在天主教派出了不少会数学的传教士来协助。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朝政,徐光启回到了徐府。 刚坐下来喝了杯茶,就见小书童拿了张帖子,送了进来。 “老夫不是说过了吗,正常情况下不会客的!” “老爷,这个应该是老家来人的!”说完小书童把帖子递了过来。 徐光启看了下,上面写着南直隶松江府华亭晚辈陈子龙拜上。 “哦,竟然是陈所闻的公子。现在人还在吗?” “在的话,就请进来吧,就说老夫请他一起用晚餐!” 陈所闻是徐光启的乡梓,官至侍郎,陈家和徐家一直有走动。 徐光启也见过陈子龙,所以算不上外人。 陈子龙今年二十三岁,刚中的举人。 其实这次前来北直隶,严格意义来说是来参加明年的会试的。 正好父亲的故交徐光启在京师,理所当然应该前来拜访。 一张国字脸,嘴唇上长着淡淡胡须的陈子龙,一身澜衫,走了进来,先是给徐光启磕了头,问了安好,然后又让书童把礼单奉上。 凡是和徐家有来往的,都知道徐光启不喜欢收礼,因此陈子龙带来的也不过是松江府的土特产,聊表心意。 徐光启看了看礼单,果然没有什么不快,收下礼单之后,和陈子龙谈了几句,然后带着陈子龙,一起来到餐厅。 徐府尽管是买来的房屋,但是很多格局都被徐铮改过了。 比如说会客厅和餐厅,就是分开的。 徐光启除了在学问上是个很严谨的人,其他的方面则是由着徐铮瞎折腾。 吴师母对于别的到倒是没什么,唯独对徐铮弄得长形餐桌抱怨不已,家里平时又没几个人吃饭,弄这么长张桌子干嘛,不是浪费吗! 好不容易听说今晚有客人,吴师母特地让厨房加了菜,结果到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只有一个客人! “死老头子,请个客也不知道多请几个人,咳!” “这家里人也是在太少了!” 老太太嘀嘀咕咕。 徐光启带着陈子龙走了进来,“呦呵,子龙,你可真是好运气,今晚竟然有红烧肉,哈哈!” 徐铮在家的时候,曾亲自下厨烧过几道菜,其中就有红烧肉,并且还有不少花样,湖南口味、江浙口味的,于是成了徐府招待客人的保留菜目。 “来,坐!咱两家算是世交,你来我这里甭客气,年轻人就得多吃点!”徐光启招呼陈子龙坐下来,亲自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尝尝呢,只可惜我年纪大了,不敢多吃这玩意,我那弟子老是说说这个东西脂肪、胆固醇太高,不适合老年人!” 也许是徐铮很久没回来了,徐光启一顿饭下来,竟然唠叨了好几次! 陈子龙发现这个红烧肉真的不错,油而不腻,肥且爽口,入口即化,甜甜糯糯,不禁吃了好几块。 好不容易从徐光启话里听明白了徐铮是谁,一段饭也吃的差不多结束了。 “哦,子龙啊,家里地方多得是,你这次就住在这里吧,一方面好好温书,准备明年会试,另外也可以多会会朋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徐光启嘱咐了陈子龙好几遍。 吃过饭之后,两人换了个地方。 其实陈子龙这次前来徐府,除了看望徐光启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商事衙门。 陈子龙一直觉得自己研究八股只不过是为了进入仕途,然后一展胸中报复。 现在朝廷突然弄了个商事衙门,而且据说缺人,因此陈子龙想走走徐光启的门路,早日出仕。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意思,而且还是“几社”几个发起人的共同决定。 到了客厅,陈子龙见徐光启有些疲倦,于是长话短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光启沉吟了半天,对于陈子龙,徐光启多少有些耳闻,知道这个晚辈不论才学还是人品,都值得信任,再加上两家又有来往,于是说到:“贤侄,你能这样想,也确实可以,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可以提携你们,但是商事衙门乃新成立之部门,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只担心你们劳于公务,而耽搁了学业,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陈子龙仍是不肯放弃。 “好吧,我就推荐你和你的朋友,但是在推荐之前,我得见见他们!” 陈子龙见徐光启好不容易才答应,顿时喜出望外。 刚要说话,被徐光启摆手制止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想进入商事衙门,必须经过面试和笔试两个关口,面试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笔试我就无能为力了,还得靠你们!” “多谢大人,我等只需要一个公平应试的机会,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徐光启点点头,“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陈子龙再三感谢。 兴奋了半天的陈子龙,连夜给自己的好友写信,并邀请各人上京。 南直隶。 宝船厂终于走上了正轨,沈万里的基建工程已经全部结束。 高得带来的船匠和宝船厂原有的船匠们合并,然后又招揽了不少船工,正是开始拆解福船,王徵和高得也被徐铮正式任命大掌柜和二掌柜,然后一甩手,带着玛丽和流风以及沈万里,扬帆出海,直奔福建,继续港口巡视工作去了。 皮岛。 皮岛的招抚工作在周文郁和刘英龙的努力下,也走上了正轨。 孙元化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在张焘的建议下,孙元化再次上本,要求在登莱地区开办新式学校,并借此促成东西文化交流。 朝堂之上为这件事,再次爆发了异常激烈的争论。 后世历史学家把这称之为“改革的春天”! 随着新式学堂的建立,登莱地区真正成为了整个大明的“东西学交汇中心”。 这一切都跟徐铮无关,徐铮早已到达福建,并趁机开始转移财力、物力和人力,水寨前司成为徐铮的最终发展基地和发展中心,接下来就是窃取琼州的权利,进而全面发展琼州,为以后的割据奠定基础。 第291章 初识郑一官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的鼓励! 徐铮到了福建之后,第一站就是漳州:月港。 圣命在身,徐铮的行程自然快不起来。 仅仅是应对地方官僚,就得浪费徐铮很多时间。 好不容易有了闲下来的时间,徐铮又跑了趟水寨前司,跟家人好好的聚了聚,顺便交代了陈天衡很多事情。 回到月港以后,又跟地方官商量好了建设计划,沈万里的施工队终于派上用场了,徐铮也不介意给自己开点后门。 迎宾馆、库房以及码头的扩建,全部定好之后,徐铮再次启程,这次去的是晋江安海。 这个目的地是徐铮临时增加的。 因为郑芝龙就在安海。 徐铮计划今年出趟海的,目的地是日本。 原本是计划自己独自出海,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现在是朝廷要出海。 于公于私,这趟海肯定是要出的。 但是现在朝廷缺船,而郑芝龙手上的船最多,最主要的是航线也在他的控制下。 徐铮想好了,第一次出海最好能联合郑芝龙,让朝廷、自己和郑芝龙三家联合,一起去趟日本做生意,毕竟这样安全的多。 至于郑芝虎的事情,徐铮并没有放在心上。 徐铮这次可是顶着钦差的名头来的,难道郑芝龙还敢堂而皇之的对钦差不利? 一路上,徐铮摆足了钦差的派头,带着百来名护卫和几十名锦衣卫,浩浩荡荡的直奔安海而来。 安海镇。 郑芝龙正在大兴土木,广建豪宅。 安海镇的地理位置极好,和台湾岛隔海相对,晋江穿过安海镇,直奔大海,泉州港口也在晋江下游,距离晋江只有三十里路。 安海镇也有私港,当地人图个便利,就叫安海港。 郑芝龙把家安在这里,也是极有用意的。 徐铮的滚单已经到了安海镇。 晋江通判周云生拿着徐铮的滚单,急匆匆来到了郑府。 “郑将军是否和徐钦差有旧?”周通判把滚单递给了郑芝龙。 郑芝龙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白面皮,隆鼻,浓眉大眼,下颚留着龇须。 很潇洒倜傥。 “某家似乎不认得这个徐钦差。”郑芝龙仔细的看了看滚单上面徐铮的名字,摇摇头说到。 心里再次确认了下,确实没听过这名字。 “但是钦差大人,指名道姓要见您啊!”通判周云生也很纳闷。 “哈,见就见呗,来了的话,我郑芝龙就在安海镇的望海楼好好招待招待这位贵宾。”郑芝龙也干脆得很, “待会还请周通判坐陪,我手下都是粗鄙之辈,上不了台面。” 周云生心说我想跑也跑不了啊,钦差大人来了,我敢不陪吗! 心里这样想,脸上装作很开心高兴的样子,笑着点头答应。 郑芝龙带着郑芝虎,郑之豹以及通判周云生迎了出来。 徐铮看见一个颇有气度的年轻人带着一群人站在路边的棚子里,正在等着自己,心说这应该就是郑芝龙了。 中等个头,不胖不瘦,五官端正,面皮白皙,放在后世就是一阳光青年。 只不过眉宇间有一股子杀伐果断的气质,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徐铮也不托大,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张礼真,然后走向前去。 郑芝龙见对面走过来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斯文小伙子,一身钦差装扮,快步走了过来, 顿时猜到这位应该就是钦差了。 迎了上去,徐铮知道对方品秩比自己高,见对方要施礼,赶紧抢前一步,挽住了郑芝龙的胳膊,最后两人见了平礼。 毕竟徐铮沾了钦差的身份。 郑芝虎抬头一看,顿时吃惊的合不拢嘴巴。 我晕,这不就是南直隶的那位杀神嘛,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了!还好上次的事情,大哥没有责怪自己,现在倒好,才几天,又碰到了! 郑芝虎不知所措的给徐铮见过礼,徐铮摆出一副人蓄无害的笑容,把郑芝虎拉了起来。 郑芝虎的胳膊一直在发抖。 郑之豹的感觉特灵敏,瞟着郑芝虎的奇怪样子,一阵愕然,不过心里也是不得其解。 徐铮和众人一一寒暄过,然后随同郑芝龙,到了望海楼,坐下来喝茶聊天。 期间郑芝虎趁机告诉了郑芝龙,这个钦差徐铮就是南直隶宝船厂的那个。 郑芝龙知道后,别有深意的看着徐铮,半天笑到:“真是少年英杰,郑某走眼了,失敬,失敬!” 徐铮谦虚一笑,“郑帅过誉了,这点小事相信郑帅不会放在心上的!” “哈哈,郑某只是小打小闹,还是钦差大人厉害,阵斩阿敏,打的皇太极连连败退,真是威震敌胆,少年英豪!某家咋一看还以为是个文官,哈哈哈!”郑芝龙虽然通文墨,但是更喜欢和武将打交道, “至于两艘船,就当是给钦差大人做见面礼了,还请钦差大人莫怪某家手下唐突!” “好说,既然郑帅这么豪爽,徐铮就不客气了!”徐铮正好顺坡下驴。 徐铮心说进嘴的肉肯定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大家都彼此心知肚明,于是换了话题。 “不知钦差大人来安海见郑某有什么托付?”郑芝龙见徐铮不是那种遮遮掩掩的文人,于是说话也直接了起来。 “一则为泉州港而来;二则为邀请郑帅合伙做生意。” 徐铮也是直奔主题。 “哦?若是为泉州港自该去泉州啊,怎么?”郑芝龙有点没搞清楚徐铮的用意。 徐铮本来想说你就是海上的霸王,想要出海做生意,没你的保护,谁敢啊! 通判周云生说到,“钦差大人去泉州港可是为了开海通商之事?” 徐铮点点头。 “幸好在下在这里听大人提起了,要不然只怕大人得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徐铮忙问。 “十几年前,晋江不知为何,水中泥沙骤然增多,十几年下来,泉州港已经淤塞不堪,如今只能勉强小船行走,倘若想通大船,非得耗上万民夫清淤,否则……”说到这里,周云生直摇头。 “竟然还有此事?”徐铮有些头大了。 “确实如此!”郑芝龙也跟着说到,“此事本地人都知道!” “额!”徐铮心说,看来自己有点过于乐观了。 徐铮只顾着思考,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哈!公事要忙,饭也得吃!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给皇上办事么,走,郑某今天请钦差大人喝福建的酒,吃福建的海鲜!”郑芝龙大声说到。 “请!” “请!” 第292章 一拍即合 感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谢谢你的鼓励! 今天有事去南直隶,所以提前发了,同时预祝大家七夕快乐! 吃饭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公事,而是挑着见识所闻,再不时的来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顿饭吃的极其尽兴。 吃完饭之后,徐铮决定在安海镇休息几天,趁机看看泉州港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徐铮和郑芝龙这次是单独见面。 “郑帅,明人不做暗事,我想邀请你参加大明皇家船队,然后一起出海。” 郑芝龙笑了笑,“钦差大人说笑了,郑某以前是做过海上生意,但是自从弃商从军,就再不碰那些门道了,不知道钦差大人怎么有此想法?” 老奸巨猾!徐铮心里顿时给郑芝龙下了个判断。 “郑帅说的有道理!”徐铮说到,“朝廷开海通商已是势在必行,和以往相比,规模自然会大很多。” “更何况,此次朝廷将会通告天下,以后凡出海者,只需在商事衙门备案缴税即可,换句话说,只要有钱,就可以参与到这场盛宴之中!” “我预计届时只怕会掀起出海的热潮。听说郑帅起身自海贸,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银子被别人赚走?” “这个时候,如果能以朝廷大义出海,直接和对方朝廷尽行贸易,不论是利润还是安全性,都要大大超过民间私贸。” “如今朝廷缺船,倘若郑帅能以船只入股,既可以示好朝廷,又可以从中分的利润,何乐而不为呢!”徐铮为郑芝龙详细的分析了下其中厉害。 郑芝龙沉思了半天,然后说到:“想要郑某入股皇家船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额外的请求。不知道钦差大人能否满足我郑芝龙?” 徐铮心中一动,莫非是港口? “还请郑帅直说,只要我徐铮能做主的,绝不推脱?” “好!我郑芝龙今天,也算是出人投地了,老话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郑某也想为家乡做点实在事,所以郑某恳请钦差大人能否把港口开在安海镇?” 徐铮暗自一笑,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你郑一官的家乡又不是安海镇好吧,说的这么好听,无非还是想给自己甚至后世子孙多谋取些好处罢了。 只可惜你这个算盘打的亏本,用不了多少年,郑成功就会毁家抗清,嘿嘿! 徐铮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个……!” “郑某可为皇家船队提供三艘大福船,并绝对全力保证皇家船队的安全!”郑芝龙哪里不知道徐铮是故意讨价还价。 “郑帅的拳拳之心真是让人钦佩!对于造福乡梓这样的美事,徐铮必须成全,要不然岂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徐铮自从知道泉州港淤塞不堪使用之后,就一直在考虑,是否需要更换地方。 要知道这个年代清淤绝对是大工程,这会可没有天鲸号或者天鲲号,更何况朱由检可没这么多银子操办此事! 既然没办法清淤,那就只能换地方! 现在既然郑芝龙提出来了,徐铮刚好借到了台阶,趁机还敲诈到郑芝龙的一个保证。 心满意足!徐铮暗自得意。 郑芝龙也很满意,家门口就是港口,以后去台湾不要太方便! 更何况还搭上了皇家船队,冠冕堂皇的做生意! 一番交谈下来,最后敲定了出海日期,可谓皆大欢喜。 徐铮趁机考察了安海港,发现除了港口规模太小,其它的都还不错,只需要扩建即可。 于是徐铮再次上书,表明了安海港的优缺点以及泉州港的现状,并和朱由检约定出了海日期,最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弃泉建安。 徐铮把画好的草图扔给了随行的沈万里。 徐铮和郑芝龙约好出海的时间,然后继续南行。 半个月后,朱由检接到了徐铮的快马加急, “哈,徐铮真不愧是朕的干臣,能臣!这么快就做好了出海的准备事宜。” “大伴,你说朕的眼光如何?”朱由检颇有些沾沾自喜。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没的说,毕竟是龙目嘛,龙目自然看的就准!”王承恩毫不吝啬的把马屁奉上。 “嘿嘿,咋还整出了龙目的说法?”朱由检明知故问。 “皇上乃真龙天子在世,这个,这个眼睛自然就是龙目啦,洞彻一切世间障碍,看清楚个人,岂不是小事一桩!” “哈哈,你这老货,真能扯淡!”朱由检的虚荣心大大的得到满足。 “徐铮让朕准备出海的货物,大伴,你说说看,咱们弄点什么最赚钱的东西?”朱由检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皇上,咱们有多少船?”王承恩还是比较理智的。 “一艘大福船!” “只有一艘?” “徐铮让朕分出两艘给王公大臣们,‘说什么有钱一起赚,有財大家发’!朕觉得有点道理,就答应他了。”其实朱由检根本没想答应徐铮,只不过一时间凑不齐货物而已,总不能直接搬空内库吧! “奴才听说丝绸最赚钱!”王承恩其实也不是太懂。 “行,你去打个条子,让内库准备一福船的丝绸,咱们这回就化身丝绸商人,去发财!”朱由检兴致勃勃的说到。 “皇上,内库的丝绸都拉去卖了,到时候宫里用度不够咋办?”王承恩想的长远一些。 “笨,平时看你蛮聪明的,咋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朱由检指着王承恩的脑袋笑骂到, “咱们把丝绸拉出去卖掉,赚回来大笔的银子,宫里用度不够,用赚来的银子再买就是了,多简单的事!”朱由检确实很有做生意的天分。 “还是皇上聪明,真是旷世奇才!”王承恩心说这出趟海一来一去得大半年,到时候用赚来的银子再去买丝绸,哪能赶得上趟啊! 但是王承恩不敢说。 田泓遇和周奎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 皇上带着大家做生意,真是闻所未闻! 天知道会不会赚钱! 一旦大海里的龙王爷发怒,连船带货带人都给你收了,让你血本无归,还赚钱,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难道是宫里缺了用度,朱抠门又想来打秋风? 这是周奎的第一想法。 找女儿商量商量?就说咱家穷,没啥东西好拿去卖的,就这么办! 田泓遇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海贸的巨额利润早有所耳闻,就是苦于搭不上线,这次好了,不管怎么说,必须要试试水撒! 丝绸,棉布还有铜器,田泓遇大约投了两万两银子的成本。 亏了也无所谓,两万两反正发不了财! 赚了,就是给田家开辟了一条新财源! 第293章 夫复何求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 感谢wj230788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鼓励,真心感谢! 京师徐府出现了不少生面孔,都是为了商事衙门而来。 “几社六君子”全部都到了,分别是夏允彝、杜麟征 徐孚远、周立勋、彭宾. 其中夏允彝、陈子龙、杜麟征和彭宾是举人,周立勋是南直隶太学生,徐孚远是秀才。 在陈子龙的邀请下,几人先后来到京师。 徐光启是个极度认真的人,先后考察了几个人的学问,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各人的人品,觉得确实可用,于是联合韩爌、梁廷栋尚书推荐。 陈子龙对海外最感兴趣,于是进了海外贸易部,其余五人则是分别进了四司,担任大使或副使等不同职务。 时间不长,张溥、吴昌时、吴伟业、杨廷枢等复社众人也先后加入商事衙门。 一时间商事衙门成为了大明各部门当中,思想最为开放,活跃的衙门,和登州遥相呼应。 一方面这些年轻人精力充沛,做事情效率高;另一方面虽然都没有中进士,但是学问并不差。 但是一直拖到现在,商事衙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仍是空缺,因此成为了朝堂之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其实朱由检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徐铮。 韩爌心里也有猜到了,但是由于徐铮的名声不好,跟内廷走的太近,因此装着糊涂,隔三差五的推荐别的人选。 就连徐光启这个政治小白都看了出来,尽管也想推荐徐铮,但是自己脸皮子薄,不好意思。 温体仁起初本来计划争取商事衙门一把手,不过由于商事衙门一把手被降低到三品,自己总不能主动降级吧,因此断了念想,老老实实的等着入阁。 随着几社和复社中人不断的加入,似乎突然间整个大明的激进分子都集中到了一起,时间一长,朝中大臣们在暗地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引论。 徐光启看着商事衙门一天天壮大,发展起来,打心眼里高兴。 也特别喜欢和这些年轻富有朝气的年轻人待在一起。 研讨中西学问,议论朝政。 久而久之,一个新的称呼“徐党”出现了。 徐光启仍被蒙在鼓里。 徐铮不得不加快南巡步伐,先后把剩下的港口一一考察完毕,并制定了相关的改造计划,工程类的不用说,全部总包给了沈万里,沈万里则利用这个机会,把苏州的施工队全部调动过来,并分成了几个项目部,从而确保每个港口顺利施工。 月港的谢正阳在知道徐铮已经升任参将之后,终于放开了手脚,为徐铮打造福船,南直隶宝船厂也开始试制第一艘双桅福船。 郑芝龙果然守信,总共派出了六艘福船,其中三艘装满了货物,另外空出三艘给朝廷使用。 徐铮动用了四艘,两艘福船作为货运,另一艘武装福船护航,卡瑞克大帆船则充任了补给船的角色。 十艘大海船齐聚南直隶,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好奇。 徐铮在经过朱由检的同意之后,亲自带队,郑芝龙则派出了徐铮的老熟人—郑芝虎,随船队同行。 朝廷则派出了重量级人物:户部尚书毕自严。 这不是朱由检的主意,而是毕自严自己要求的。 毕老爷子的理由很简单,要亲自出去考察下,看看能不能给大明的经济多一些更好的建议。 徐铮知道了后,表示只要毕尚书的身体许可,自己绝对是举双手欢迎的。 朱由检为了这次能多赚些银子,几乎把内库里的丝绸绫罗全部搬空了。 到了最后一艘福船没够用,还侵占了半艘。 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们多半持观望的态度,每家多多少都弄了点货物,免得皇上在面子上过意不去。 温体仁和周廷儒也投了不少。 徐铮这边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张礼真、王徵、流风。 商事衙门:陈子龙。 “好小子,竟然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毕自严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见面,就直接称呼徐铮为“小子”。 毕自严和徐光启是老朋友、老交情,因此称呼徐铮为“小子”也说得过去。 徐铮忙上前一步,挽住毕自严的臂膀,“竟然劳动大人亲自出马,真是惶恐!” “切,你小子,真不简单!别大人大人的了,直接喊声“老叔”就行”毕自严比徐光启小几岁。 “怎样,毕老叔这百来斤就交给你了,到时候还能完整的回来吧?”徐铮真心没想到毕自严竟然这么幽默风趣。 “哈哈,瞧您说的!晚辈一定保证完璧归赵!”徐铮也顾不上用词合适与否了。 “嗯!好!有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其实老夫早年就有个心愿,想出去走走,只不过俗事缠身,如今虽说年迈,就让老夫聊发少年狂,孟浪这一回吧!”毕自严是典型的文人,一直奉行的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宗旨。 “只要您老不晕船就行!”徐铮心里估算了下,毕自严今年应该六十七八岁了!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无妨,反正老夫不晕车!这船吗,应该也不晕!”毕自严自信满满的说到。 徐铮闻言暗自苦笑,好在从张养默那里弄了不少薄荷油之类的。 希望毕老爷不晕船吧! 给毕自严一一介绍了其他人。 码头之上早就准备了三牲和炮仗。 徐铮虽说不迷信,但仍是选了吉时,然后在一阵炮仗声中,十艘大海船缓缓驶出了长江口,扬帆直奔东向。 徐铮出海了。 随着海水的色越来越蓝,海岸线渐渐的隐没在波涛之中。 郑芝虎负责指挥船队航行。 郑芝虎采用的是雁形阵,把卡瑞克大帆船夹在中间。 天气确实很不错,海面上只有阵阵微风,晴空万里,碧波荡漾。 徐铮和毕自严一人一把躺椅,躺在后甲板上闭目养神。 陈子龙毕竟年轻,闲不住,不时的跑到船工哪里,询问这各种航海知识。 王徵则是捧着本书,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啃书。 海鸥不停的绕着船帆盘旋,留下一阵阵鸥鸣。 半响,毕自严长叹了一声:“倘若人生若此,又夫复何求!” 第294章 为了苍生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兴许是徐铮的运气太好,又或是朱家老祖宗的庇佑,本应该多风浪的季节,船队几乎没遇到什么大的风浪,半个月后抵达了日本长崎的平户藩。 (本文设定福船航速十节每小时,一节大约是一点八公里,长崎距离南直隶应该是七百多公里。) 平户藩是郑芝龙和徐铮商议好的,毕竟郑芝龙在平户藩发迹的,有一定的基础。 另外平户也是日本对外海贸的最大港口。 毕自严是带了国书的,最理想的目的是和日本建立长期稳定的通商关系。 徐铮船上主要装了两种货物,一是自己纺织厂出产的棉布,另外一种是大量的铜钱。 平户的居民对海上来船早已司空见惯。 哪怕是这么多明朝人,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好奇。 郑芝虎熟门熟路的联络上了平户的诸侯松浦氏。 此时的日本正处于德川幕府初期。 在郑芝虎的引荐下,毕自严和松浦氏的家主见了面,并进行有了友好的会谈。 其实只要明朝摆正和放平了心态,不以天朝上国的态度自居,周边的小国家都是非常愿意和大明交往的。 当初太祖下国书给日本的执政者怀良亲王,那气势绝对是大人教训小孩,长辈训斥晚辈,逼得人家连“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亡”的不平之气都撒出来了,由此可见一斑。 结论是平常心最好,强者未必炫其器以示其强,弱者未必隐其器以示其弱。 简单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王道。你见过多少真正有钱人会露富的?真正的高手都是很低调很低调的,只有半瓶醋或者光瓶子才跳的最凶! 当然这只是徐铮的想法,后世有很多国家领导人的心态不是和当初的太祖一样么,风水轮流而已。 平常心,平常心! 朱由检这次心态放的很平,用意只有一个:友好通商! 而且不附加任何条件,只要大家做生意赚钱就行。 这个态度自然受欢迎! 松浦氏家主甚至热情的表示,可以帮大明来使引荐给更高一级的大名。 毕自严自始至终都是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就连朝服都整理的板板正正的,大国心态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不过言语当中依足了礼数。 不骄不躁,稳如泰山! 还真得毕自严这样的重臣,才能镇得住场面。 整个会面让松浦家主真正领略了什么叫大国风范! 会谈结束后,在松浦家主的协助下,皇家船队迅速在平户展开贸易,脱手最快的是船队携带的铜钱和铜器。 日本的白银产量从石见银山开采以后就数量激增,单单一个石见银山,每年就要给德川幕府年贡一万三千五百公斤! 不过铜和金的产量却是提不上去,再加上铜币的加工技术不过关,因此形成了银贱铜贵,银贱金贵市场行情。 大多数国外投机者都是看到日本的这一点,大多数都是采用以金换银或者铜换银,然后在东南亚利用价格优势和金银比价的不同,采购生丝、丝织或者布织品、瓷器、药材等日本紧俏商品,再次贩卖到日本,套取白银。 简单来说,当时的日本金银比价差不多在一比十三,铜银的比价更大,大明的比价是一比十和一比一千。 其实此时的日本已经开始禁止大规模的金银流出境外,而曾经使用量最广的永乐通宝,正在被排挤出市场。 当然由于永乐通宝的的质量上乘,民间仍有不少流通。 徐铮带来的大部分铜钱都是永乐通宝以及崇祯通宝,松浦家主知道之后,强烈要求徐铮把所有的铜钱全部兑换给他。 徐铮带的铜钱差不多早二十吨左右,一贯铜钱的重量差不多有八斤,算下来也就五千贯,松浦氏家主拍着胸脯, “没问题,这点银子我们松浦家的银库里还是有的!” 其实松浦家主也是利用了其中的差价,永乐通宝在民间有时候能一兑五贯(和本地铜钱)。 徐铮的脑子好使,大体算了下,五千贯铜钱按照日本现有的行情,也不过才两万两还不到一点。 一个地方诸侯,家里怎么可能没有几万两银子呢! 接下来就是生丝、布匹、丝绸等大宗货物。 彼时的江户本身就是一个纺织中心,很多纺织町都是从事来料加工, 毕自严已经彻底惊呆了。 这哪里是做生意,简直就是抢钱! 短短几天时间,所有货物一销而空。 “发财了!”毕自严自己也投资了银子。 当然以毕自严的清廉,也没多少银子做老本,但是为了支持朱由检,依然把多年的积蓄拿出了一半,为了图省事,因此购买了两百斤的中等生丝,差不多花费了两百两银子,结果到了这里,一下子翻了几倍。 据松浦氏家主说,今年的生丝价格一般,四百五十两的样子,放在好的时候,差不多要五六百两的! 两百斤生丝换了九百两银子,出去本钱两百两,毕自严净赚七百两! “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毕自严几乎不敢相信,心里说不后悔那是假的,早知道就把所有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赚大发了! 徐铮这一趟总共赚了差不多五万两银子。 朱由检的货物由于质量都是上乘,因此也赚了差不多三万多两白银。 陈子龙没有太在意自己赚了多少银子,而是走到一处,就拿出一个小本子,详细的记录着。 徐铮好奇的问了问,才知道陈子龙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全部都写了下来。 京师商业衙门。 张溥和几个年轻人正在商量一件事情。 他们决定联名上书, “老夏,我看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朝廷的盐政、马政以及屯田,现在看来,都已经是弊政、苛政,我等作为有良知的文人,绝对不可以任之继续存在下去,如今我商事衙门人才荟萃,如果夏兄振臂一呼,我等必然舍命相从,革了这些暴政,以安天下之民!”张溥在旁边说到。 夏允彝斟酌再三,说道:“我辈苦读圣贤书,所谓何事?无非是替天下老百姓说句公道话!各位既然这么看重我夏某,我责无旁贷,三天之后,我自会上书,替天下苍生陈情,取缔苛政,还幸福与兆亿黎民!” 第295章 风波再起 特别感谢风间琉璃的鼓励,谢谢你! 按照品秩来说,张溥、夏允彝、陈子龙等都有九品大使,低些出身的都是纵九品的副使,都是最底层的官职。 夏允彝是个实在人,说干就干。 连夜写了一篇奏章。 奏章里对三大政依次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写好之后,夏允彝捧着自己的奏章,反复读了几遍,总觉得不满意,最后干脆把奏章扔到一边,拿了一张纸开始写大字。 写了一个大大的“盐”字,觉得也不是太满意,又连续写了两个“盐”字。 然后放下笔,开始走神。 过了好一会,重新提笔,然后一气呵成,最后在篇首写下了三个大字:过盐论。 写完再次端详了遍,才满意的收起起笔。 很明显夏允彝所写的已经和张溥等人商议的议题有所偏差。 夏允彝把范围缩小了,矛头直指盐税。 明朝末期的弊端很多,盐税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盐税,就不得不提明朝的盐政。 自大明建立以来,盐政几经改革,从开中到折色到盐引再至纲引,实际上是朝廷在专卖制度上的一步步崩溃,也是国税的一步步流失。 写手曾经查到一个资料,明末的盐产量大约在六点七五亿斤,明朝大引每引是三百斤,一引的价格六钱六,税银是三两,公使银也是三两,加起来是每引六两六钱六厘,按照这个产量朝廷从中应该能得到一千四百万上下的收入,但事实上,每年只收到两百五十万两左右,中间的大头全部被官员,商人拿走了! 夏允彝正是把矛头对准了这一点。 后世很多史学家对夏允彝的这份奏章一直存有争议,甚至有很多人文学者认为夏允彝在奏折中提出了大规模使用犯罪的人和战争俘虏作为产盐业的主要劳动力,大大违反了人性! 夏允彝不管,在他看来,使用这些劳动力是天经地义,而且很有好处,既可以减少老百姓和灶户徭役,还不用付工钱,甚至还可以节省公职人员,又替朝廷节省了开支,何乐而不为呢! 夏允彝同时提出了由朝廷在沿海范围增开官营盐场,提高食言产量,由朝廷履行生产责任,严厉禁止私自生产。 把零售权全部下放给民间,从而把生产和经营彻底分开。 不得不说夏允彝的提议和后世是极其相似的,后世的食言产量大约在八百多万吨,从而彻底解决了吃盐问题。 当然夏允彝忽略了明朝最大的困难,道路交通和运输问题。 以夏允彝的品秩,自然是参加不了朝会的,首辅韩爌又事务繁忙,实际上商事衙门的很多事务都是由徐光启牵头。 夏允彝写好之后,第一时间仍是想到了徐光启。 当徐光启看完之后,几乎拍案叫绝, “真是好文采,好思路!上既利于国,下利于民!尤其是‘舍盐业之专营,便天下人之口’一句,确确实实是我辈心声,真是大快人心!” 徐光启没有推辞,而是极其慎重的收下了夏允彝的奏章,并答应保证呈到朱由检的面前。 皮岛。 黄龙已经在皮岛任职总兵。 刘兴治任副总兵。 刘兴治很不高兴。 当初在兄弟们的催促下,仓促受了招抚,结果京师的那位只同意自己任职副总兵,现在竟然还派了个总兵过来,真是火大! 更过分的是这位黄总兵刚来就开始拉拢自己当初的盟友和部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是北面的那位给的价码更高一些。 其实刘兴治最担心的就是黄龙早晚会发现自己跟北面暗中联络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那可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还是要提前谋划妥当才行! 御史史褷、高捷,副都御史张捷,礼部侍郎唐世济等被内阁安排去增补大明律,一直忙活到现在。 温体仁让管家给四个人带了口信,要下午一晤,共商大事。 夏允彝把自己上书盐政的事情告诉了好友杜麟征和彭宾以及杨廷枢。 生得一副方脸的彭宾表示:“既然夏兄上书论盐政,小弟不才,也愿意上书,论一论马政,但愿荆棘之见,不污圣眼!” 杨廷枢的性子和夏允彝差不多,就是急性子。 一见夏允彝和彭宾都愿意上书,不由得着急说道:“我也要上书,现在盐政和马政都被你们抢走了,那么我就来说一说军屯!” 几个胆大妄为的书生,不怕事情闹大,于是约好了一起上书。 徐光启本来就是书生本色,所谓的政治城府一辈子也没学会。 被几个书生的热血文章一激,更是不堪,于是在收到三个人的奏章后,一起送进了宫里。 朱由检更是不用说,正是年轻冲动的时候,特别是被夏允彝所提到的一千多万两银子狠狠地刺激了把! “朕为了国库和内库缺银子,天天愁的睡不好,吃不好,四处腾挪,八下拆兑,好不容易才勉强维持的住!朕的银子都到哪里去啦,啊?一千多万两啊!朕只拿了个零头,是谁吞了朕的银子,谁就给朕吐出来,而且是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朱由检气的脸色铁青。 “大伴,这几个大使、副使都是那个衙门的,朕觉得都是有才堪用之人,去帮朕查查!” “皇上,奴才知道,是商事衙门的,徐光启大人和韩首辅、兵部尚书梁廷栋大人推荐上来的。” “人才,绝对都是人才!” “大伴,你安排人把奏章多抄写几分,明天早朝,朕要讨论这三大政!”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温府。 “大人,今晚有事?” 御史高捷第一个到的温府。 “我考虑很久了,有些事到了该做的时候了!”温体仁模棱两可的说到。 “大人,您直接吩咐我们就行,我等愿为温阁老之走狗!”高捷恬不知耻地说到。 “得想办法把周玉绳(周廷儒)扶上去!”温体仁竟然说了一个不相干的名字。 “周廷儒!为什么?”高捷失声叫到, “我等辛辛苦苦,都是为了温大人,他周廷儒算哪根葱!” 温体仁并没搭话,而是轻轻一笑,“等会人来齐了再具体说!” 第296章 弹劾首辅 御史史褷和礼部侍郎唐世济以及副都御史张捷如同一样,几乎不分先后的到达了温府。 温体仁见人已来齐,命丫鬟上过茶之后,把门带上, “我需要你们的智慧和手段,帮我把周玉绳推上首辅的位置,各位可有教我?”温体仁这次难得没打马虎眼,而是一针见血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还真不容易办,内阁早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关键是每个坑里都不缺人!”唐世济皱着眉头说到。 “是啊,而且周玉绳还是在第四顺位,想要帮他做上首辅,只怕很有难度。”张捷砸吧砸吧嘴唇,面露难色的说到。 “小史呢,你的想法是什么?”温体仁知道这个史褷虽然貌丑,但却很有鬼主意。 “大人,想把周玉绳推上首辅,就必然要把前面的几位拉下马!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只要我们肯下功夫,就绝对能找到突破口!”史褷慢丝条理的分析到。 “嗯,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想到底该怎么办?”温体仁点头,表示同意。 高捷受到史褷的启发,当下说到:“目前内阁按照顺序是韩爌、李标、成基命、周廷儒、何如宠、钱象坤、孙承宗七个人,要想想周玉绳推上第一位,那么我们就必须想办法,把韩爌、李标、成基命拉下马!” “上次袁蛮子一案让韩爌置身事外,这次我们仍可以边事不利来弹劾他,也算是旧账新算!” “仅仅如此,只怕皇上不一定舍得让韩爌等人下台啊!”张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 “你们啊,我们不还有杀手锏么!”史褷看了眼镇静的温体仁,别有所悟地说到。 “杀手锏?”唐世济疑惑的睁大眼睛。 见温体仁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史褷轻笑了声,“新军!” “这和内阁那几位能有什么牵连?”唐世济仍是不明白。 “你这脑袋!”史褷摇了摇头,“新军乃阉人也!” 史褷这次绝对是一语中的! 温体仁轻轻的点点头,表示肯定! 史褷如同收到鼓励一般,接着解释:“阉人只是宫里的服侍之人,太祖曾言:内臣不得干预正事,犯者斩!如今阉人有了武装,再加上司礼监的披红大权,嘿嘿!我等其实无需做什么,只要把这事儿捅出去,韩爌等人就绝对不会放过新军,而皇上又舍不得新军,两虎相争,必有一方受损,到时候我们再‘雪中送炭’,这样一来,岂不是十拿九稳?” “好计策!”高捷和其余几个人,纷纷鼓掌赞叹。 温体仁也满意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高捷有点担心的问到:“这样一来,周玉绳登上了首辅之位,万一到时候反咬一口呢,我们又该如何!” 温体仁见几个人都有些担心,轻轻的摇摇头,说到:“你们啊,是被首辅的名头吓住了吧!我们既然能让他上去,自然就能让他下来!” 史褷等人顿时领悟过来,是啊,担心什么,根本不需要! 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才是官场中的学问! 周玉绳,这点还差得远呢! 众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早朝。 朱由检人王承恩把商事衙门大使夏允彝、彭宾、杨廷枢三个人的上书复写件分发给五品以上的官员。 各人看完之后,先是小声议论,紧接着开始争论,整个朝堂如同菜市场,纷乱嘈杂。 静鞭被甩了无数次,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温体仁站在朝班里,面无表情,内心里却暗自得意,乱了才好,不乱又怎能浑水摸鱼! 中书舍人原抱奇走到御道上,跪了下来,“皇上,臣弹劾首辅韩爌!” 一语即出,四座皆惊。 朱由检被气的一哆嗦,放着这么重要的议题不去讨论,反而弹劾首辅,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下旨呵斥,只好勉强的说到:“卿,讲来!” “臣弹劾首辅韩爌,碌碌无为,尸位素餐!自从韩爌入阁以来,天下事频发,山陕饥民暴动,边事强敌扣关,天下动荡不安,正如上书者所言,乱者根本皆源自三政,如今三政弊端丛生,苦百姓累,首辅之职责正是辅助圣上,察治天下,但是韩爌任职至今,丝毫举措皆无,得力措施更少,实在是主政误国,招敌入侵,陷君上于频危,置国家成败于不顾,此等庸才,误国误民误君,恳请圣上,早日驱逐此僚,另选良才,以济天下!” 原抱奇的这番话,顿时让首辅韩爌站不住了,赶忙走了出来,跪了下来, “臣无能,累及君上和朝廷,臣愿辞职!” 朱由检摆摆手,“三大政乃祖上沿用前朝,至今已数百年,即使弊端丛生,与卿何干!” 朱由检的意思很明显,这事跟首辅韩爌没多大关系, 然后指着原抱奇,“你可真能牵连附会!跪到一边去!” “韩卿起身!” 就在韩爌刚要起身的时候,左庶子丁进又走了出来,也跪在御道上,开口说到:“臣也要弹劾首辅韩爌!” 朱由检眉毛一跳,神马情况? “你讲!”朱由检连“卿”字都省掉了。 “臣弹劾首辅韩爌,任职首辅期间,从来不知为朝廷选拔良才,以助君上,此乃欺君大罪!” 丁进的升迁曾被韩爌反对,因此两人之间有仇。 韩爌只得再次跪下,恳请辞职。 朱由检生气了,青着脸,冷声说到:“你又怎知韩爌没有主动为朝廷推荐良才,这三个上书之人全部都是韩大人推荐的!你等满嘴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朕为你们都感到羞愧,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 “口口声声别人误国,句句中伤他人欺君,你俩可真是小人一对,天生绝配!朕不想再看到你们,也不想因为惩罚你们而污了朕的手,滚吧!” 朱由检被气的几乎不想说话,本来还想把三大政好好议一议的,结果被这俩货搞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散了吧,朕累了!” 第297章 东窗事发 感谢暗极星夜、风间琉璃的大力支持,谢谢你们! 不知道何时,官员中间兴起了流言:皇上组建了一支阉人队伍,就是燕军! 官员们议论纷纷,不是刚打倒魏阉贼吗,怎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也有流言说徐铮,也就是燕军的首领,正是大阉魏忠贤早年的子嗣后代,皇上觉得当初冤枉了魏忠贤,因此才成立了阉军,并让徐铮做首领。 一时间,各种传闻满天飞。 有的官坐不住了,各自找寻门路,到宫里打听此事。 果不食言,确实有十万阉人选新军之事。 这下子官员们炸锅了。 纷纷上疏,要求皇上裁撤新军。 朱由检没当回事,就算有又怎么样,朕已经把新军派出去了,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承认,能把朕怎么着! 朱由检用耍无赖对付官员们的上疏。 不过朱由检低估了官员们的能力! 时间长了,官员们发现上书没用,于是开始在早朝直接上奏。 朱由检仍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做正面答复。 官员们开始不干了。 商事衙门里很多年轻人都被卷了进去。 夏允彝、彭宾、徐孚远、杨廷枢、张溥等人全部包括在内。 “皇上如此热衷武事,难道要效仿武宗乎?” “圣上难道要重用阉臣?” “我等文人绝不与阉人同殿称臣!” 朱由检的态度让官员们的怒火越烧越旺。 张溥由于早些年就锻炼出了较强的组织能力和语言鼓动能力。 于是在这场君臣之间的对立中,越来越有号召力。 身边聚集了很多下层官吏。 夏允彝则是任劳任怨的协助张溥,四处张罗。 “天如兄,我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皇上裁撤燕军?”一个官员问到。 “就是啊,皇上这是很明显在敷衍我们,这样下去总是不成!”另一个官员说到。 张溥伸开手臂,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到: “我们得采用更有力的措施,而且是能皇上感受到压力的措施!就是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其实张溥心里已经有了心的主意。 “天如兄,你就直接说吧,为了大明,我们豁出去了!” “好!我们不需要做些什么,我们只要明天早朝之前去乾清宫门口坐着就行!不管谁来了,我们都不起身,哪怕是受挺杖也要坚决说不!” “同仁们,我们的前辈能冒着挺杖的酷刑,用自己的坚持让皇上改变心意,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榜样在前,我们岂有退缩的道理!” “为大明而献身!” “为坚持真理受挺杖,何惜吾躯!” 张溥的鼓动很快让这些下层官吏热血澎湃。 张溥让夏允彝开始联络愿意在万言书签名的官员。 夏允彝咬破了手指,带头在万言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引起了诸多官员的效仿! 彭宾是老实人,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妥,于是找到了徐光启, “大人,张溥、夏允彝他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徐光启正郁闷着呢,燕军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本就是自己上书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消耗阉人,减少宫里财政负担,偏偏这个理由又不能说出口。 如今事情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捅了出来,而且闹的越发不可收拾,这可怎么办! “堵宫门这事情绝不可行,你先去替我稳住他们,我这就去找韩首辅,让他出面协调此事!” 徐光启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顾不得吃午饭,徐光启急急忙忙敢去韩府。 “韩老弟,外面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坐在家里喝茶养神?”徐光启刚进来,就看见韩爌正坐着喝茶。 “来,坐,徐老哥!”韩爌比徐光启小四岁,两人一直是好友, “你啊,急什么!年轻人爱冲动,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情。等他们经历过挫折了,也就成熟了,这也正是‘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韩爌说的是实话。 “可是此事如果任由着他们去做,万一伤了读书人的根本就不妙了!老弟你也知道‘三大案’的,最终受损的不还是我们读书人,挺杖打断的可不仅是读书人的腿,还有读书人的气节啊!我认为此事绝不可以闹大,还请老弟以及阁臣能够出面,制止年轻人们的冲动!”徐光启是心疼读书人,朝廷培养点政治有骨气的读书人又何谈容易! 韩爌喝了口茶,沉吟了下,说到:“徐老哥你先别着急,其实我的意见和官员们一样,阉人绝不可掌权!如果外面传言是真的,那么皇上必须在燕军这事情上给群臣一个交代!” “韩老弟,你也这样想?”徐光启有点愕然。 “是啊,昨日之事犹在眼前!当年魏阉掌权,倒行逆施,胡作非为,一言不合轻者罢官,重者丧命,天下谁敢不从!建生祠,歌功颂德,写文章拍马溜须,此等辱没斯文,丧尽良知之事绝不可重演!如果老夫年轻二十岁,也必然叩阕逼宫!” 徐光启听韩爌说完,苦笑了半天,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当初成立燕军的出发点以及经过,跟韩爌全部说了一遍。 “徐老哥,你,糊涂啊,哎!”韩康拍了下桌子,长叹一声,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最终就怕好心办了错事!” “为何?”徐光启反问到。 “阉人从军,一旦有军功又如何?”韩爌见徐光启有些不明白,于是详细解释。 “有了军功就嘉奖呗!” “说的好,嘉奖无非是升官发财!升官发财了,就有了话语权,就会干涉到朝政,更何况还有司礼监,只要他们狼狈为奸,岂不又是一个魏忠贤!甚至是数个魏忠贤!此举大大不妥,大大滴不妥啊!”韩爌一个劲的摇头。 “有这么严重?”徐光启仍然觉得韩爌有点过于大惊小怪了。 韩爌点点头,“燕军必须裁撤,老夫就算这首辅不做,也不能纵容皇上,这纯粹是胡闹,瞎折腾!” 徐光启顿时无语。 本来自己是想找帮手的,结果倒成了给别人拉赞助的了! 第298章 朕意已决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谢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 今天早朝官员们来的特别早,在有出入宫门牌子的官员的带领下,不顾羽林军的阻拦,纷纷朝一个方向聚拢,乾清宫宫门。 早有人报告了王承恩和骆养性。 骆养性急匆匆进宫护驾。 王承恩也汇报了朱由检。 “呦呵,真是胆大了,这是要逼宫还是作甚?”朱由检这一两年来,皇上做的越来越顺手,因此听到了这个消息,反而不怎么紧张。 “皇上,这事该怎么处理?” “处理?甭管他们,先晾着再说!” “骆养性,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等会要是有人作乱,不用心慈手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朱由检额外补充了一句。 骆养性跪了下来,“请皇上放心,臣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必然护的皇上安危!” “既然大部分官员都跑到乾清宫门口了,朕今天就偷偷懒,不去早朝了,王承恩,给朕拿笔墨来,朕要练字!” 王承恩很快取来了纸笔。 徐光启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眼泡子肿的大大的,天没亮就心急火燎地赶去乾清宫,一路上左眼皮子直跳,最后不得已弄了点东西,贴在眼皮子,算是临时压一压, “快点,再快点!”徐光启不停的催着轿夫。 “老爷!不能再快啦,再快就得飞了!”四个轿夫头上热汗直流,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说到。 韩爌和李标、成基命、周廷儒、温体仁还有一干重臣也在奔往乾清宫的路上。 骆养性已经带着锦衣卫乾清宫门口摆好队伍,各人都带了家伙,严阵以待。 乾清宫门口的官员们,仿佛约好一般,来到之后二话不说,只是找块地方,也不顾读书人的体面,径直往地上一坐,挽着双手,放在小腹位置,一言不发。 等到徐光启赶到的时候,乾清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官员。 徐光启气喘吁吁的下了轿子,发现现场还算安静,基本没出什么乱子,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坐在最前面的正是夏允彝,双手高举,托着一份血迹斑斑的长卷。 徐光启心里一惊,这是上血书的节奏啊! 还好自己赶得及时。 徐光启忙走过去,心疼的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你们这是何苦呢!” “大人,请恕晚生不能起身施礼!” “还礼什么礼,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爱惜自身,这事情很好玩吗,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徐光启几乎不敢想象,万一皇上震怒的情形! 年轻,终究还是年轻! “把血书给我,老夫替你们呈上去!” “大人,请赎晚生无礼!这血书我们必须亲手呈给皇上!”夏允彝一脸的歉意,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抓着血书。 “混账,幼稚!”从没有骂过人的徐光启,被气的胡子都撅了起来。 生了会气,徐光启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到: “你们,你们尚有大好的前途,以后成就或许不可限量!老夫已经年迈,就让老夫来打这个头阵!”说完,徐光启走到夏允彝前面,缓缓跪了下来。 “大人,你这是何苦!”夏允彝一看,忙收起长卷,起身跑到徐光启身边,伸手想把徐光启扶起来,旁边几个年轻的官员也过来帮忙。 “都滚开,谁敢扶老夫起来,老夫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几个人被须发皆张的徐光启吓得不敢靠近, “把血书拿来!”徐光启大声说到。 “大人,你老人家起来,请到后面静坐,这冒险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夏允彝跪在徐光启身边,哭着说到。 “我意已决,不用多说,血书拿来!”徐光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徐光启这一跪,顿时把前面受宫门的锦衣卫吓得慌忙闪到一边。 除了皇上,谁敢承受徐光启一跪! 要知道徐光启一向以德高望重称著于世,就连皇上都很少让徐光启磕头了,朱由检曾当着朝臣的面夸奖徐光启:德高望重、品行高洁,学贯中西! 骆养性忙奔了过来, “老大人,您这是干嘛!” “使不得,快请起身!”说完二话不说,强行把徐光启扶了起来。 骆养性脸上陪着笑,“老大人肯定不会怪我哈!” 徐光启指着骆养性的鼻子,“你,你……”半天说不出话。 “老大人,消消气,您啊要是不解恨,就抽我大耳瓜子,我保证不动弹!”骆养性笑嘻嘻的说到。 “哎!”徐光启无奈的叹了口气。 “血书给老夫!”一个声音从徐光启的身后响了起来, 徐光启听声音是韩爌,于是转过身,只见首辅韩爌身后还站着李标、成基命,周廷儒等内阁成员,除了孙承宗,其余的全都到了。 韩爌拱了拱手, “徐大人的气度,让老夫深深感动!”说完,韩爌竟然对着徐光启,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嘛?”徐光启连忙换礼。 韩爌微微一笑,然后把头转向夏允彝, “那年轻人,把血书给老夫,老夫这就进宫面圣!” 夏允彝看了眼徐光启,徐光启轻轻的点了点头。 韩爌拿着血书,“你们都退下吧,老夫自会还一个结果给大家!” 首辅说话还是有威力的,众人纷纷起身,纷纷冲着徐光启和韩爌等阁臣深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韩爌见众人离开,对着骆养性说到,“骆指挥使,请进去禀明圣上,就说我等求见。” 骆养性不敢怠慢,举手抱拳,“请各位大人稍后,容小骆进去禀报!”说完点头,示意把门的锦衣卫让开,等骆养性进去之后,宫门再次关了起来。 里面的朱由检接到了骆养性的禀报,停下手里的御笔,“叫进吧!” 让王承恩撤下笔墨纸砚,朱由检端坐了下来,面沉如水。 韩爌带着头,一行人进了乾清宫,然后施礼,朱由检让王承恩给各人准备了凳子。 依次坐了之后,韩爌从座位上起来,把血书递给了王承恩,王承恩两手托着,呈上御案。 朱由检看了一遍,沉着脸,什么都没说。 韩爌站起身,刚要跪下,被朱由检打断了,“不用跪了,坐着说吧!” “谢皇上恩典!按理说臣不应该老是纠这事不放,毕竟咱们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忙活!” “但是皇上,燕军这事绝不能开这个头!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如同猛虎出兕,必将重演权阉专权,震荡天下,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切莫一意孤行!”说完,韩爌坚持着跪在地上,把额头紧紧的贴在金砖上,一言不发。 几位阁老和徐光启也赶紧跟着跪下。 “你们这是在逼朕啊!” “自朕等基以来,你们这帮文臣让朕往西,朕就没有往东,事事听你们的,可是结果又如何?”朱由检有点激动,说着说着站了起来,走下御座, “敌酋几万之众,入朕之大明如自家花园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就杀,想抢就抢!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朕的这张脸已经被打没了!” “朕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练出一支强军,浪战不怵对方,守城更胜外虏,一经参战,就让敌酋饮恨疆场,败兴而归!可是你们呢,却因为他们的出身,就强迫朕裁撤它,解散它,你们说说,朕能答应吗!” “朕现在答应了你们,到时候外敌再来,诸位可敢给朕一个承诺,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如果有,朕现在就裁撤它,绝不反悔!” 朱由检说完,回到御座上,坐了下来,用眼睛冷冷的盯着下面跪着的几位阁臣。 韩爌轻轻的用额头碰了下地上的金砖,然后说到:“臣无能,是臣才疏学浅,忝居首位,既不能帮皇上调剂阴阳,又不能助君上协调中枢;内未能强壮国力,外不能威慑敌胆,导致吾皇受此大辱,一切皆臣之过!” “是臣之过的,臣绝不推脱。但是皇上,燕军一事,绝不可行,还请皇上早日决断,莫要酿成大祸,前车之鉴犹未远,后悔就迟了!” 朱由检见韩爌说的如此诚恳,不由得松动了脸色, “卿不要多想,朕也知道,朝廷现在这个情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帝国如今这样,正需要我们大胆推新,又岂能顽固守旧?” “朕真心觉得,只要对我家国有益,就算是虎狼猛药,朕也会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去!” “至于燕军,朕意已决。卿等不用再劝!” 第299章 一意孤行 韩爌等人出了皇宫,相互间看了眼,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决定了,请辞!”韩爌突然间心灰意冷,说完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剩下的几个人,苦笑了下,也纷纷离去。 第二天,韩爌上书请辞,李标上书请辞,成基命上书请辞。 连续三天请辞。 朝野震惊,议论纷纷! 朱由检下诏书挽留。 三阁臣再上疏,朱由检再次挽留。 无奈韩爌、成基命和李标铁了心思请辞,最后朱由检不得不下诏书赐三人金币,帛书,允了三个人的请辞。 周廷儒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首辅。 同时由于内阁缺人,温体仁入阁。 徐光启被提拔为礼部尚书。 燕军事件随着三阁臣的去职并没有降温,而呈愈演愈烈之势。 甚至已经延伸到三大营和京师以外。 大家一个劲的上疏,朱由检一天就能收到几十分奏章,全部是关于裁撤燕军的。 几乎人人都是写了上,上了写。 朝廷中的绝大部分政事已经处于了停摆的状态。 朱由检仍是我行我素,奏折只要跟燕军有关的,全部直接扔到箱子里,看都不看一眼。 徐光启病了! 连番的操心,心力憔悴,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 商事衙门也不例外,几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串联,想着怎样很皇上抗争,至于公事,先放着再说吧。 张溥和夏允彝再次发动官员,停止早朝。 朱由检更是趁机宣布,暂停早朝,趁机偷懒。 最后,文武官员们决定排队去太庙哭诉。 这下子,把朱由检彻底惹毛了。 下召,调遣在南直隶的燕军火速入京,护卫皇宫,并派遣锦衣卫,凡事参与太庙哭诉的,看押起来,拒不配合的,一律廷杖! 徐光启的病刚刚好了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在家里再也待不住,拖着病躯,赶到了太庙。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一片哭骂声。 到了近前,徐光启下了轿子,就见许多年轻官员正在跟锦衣卫们纠缠到一起,撕,抓,挠,咬等招数轮番上阵,好在锦衣卫们不敢下死手,因此双方竟然战成了平手。 徐光启赶忙冲了上去,喝令锦衣卫停手。 好多吃亏的官员仍然不依不饶的想报仇,被徐光启一阵痛骂,才肯住手。 这是徐光启第二次骂人了! 夏允彝跑到徐光启跟前, “大人,还有十几个官员,被锦衣卫绑到乾清宫了!” “胡闹!”徐光启赶紧坐上轿子,飞奔乾清宫。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不断传来“啪啪啪”的板子声,徐光启顾不上轿子停稳,拎着袍子,急忙忙从轿子里出来。 守门的锦衣卫见是徐光启,没敢阻拦,反而主动上前搀住徐光启的胳膊,“大人,你请慢行!” 为什么很多锦衣卫对徐光启这么客气,一个是徐光启的为人;而是由于徐铮的缘故。 徐光启忙问了声:“打了多久了?” “回大人,刚开始,您别着急!” 徐光启点点头,“有劳了!” “你们腿脚快的,帮我先进去禀告一声,免得到时候为难你们!” “多谢老大人!” 徐光启隔着远远的就看见前面一堆人,其中有內侍,还有行刑的锦衣卫,地上趴着十来个被褪去下衫露出后股的官员。 有不少官员已经见了血! 徐光启赶紧喊了声:“住手!” 挺杖的伤害力极大,动不动就致残致死。 更重要的是受刑者的斯文扫地,尊严尽失。 徐光启连续喊了三声。 人堆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內侍,尖着嗓子怒气冲冲的叫到:“谁这么大胆子,敢阻扰行刑!吃了豹子胆了?咱家倒要看看是哪个!” 说话的正是高起潜。 自从燕军被调回京布防之后,其中很多表现优异的都被朱由检挑选了出来,在宫里个个部门担任临时官职,以防止宫内发生变动。 高起潜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徐光启,顿时吓得腿弯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去。 徐光启是谁? 是燕军首领徐铮的师傅! 也曾经是燕军的总首领! 我的妈呀!高起潜暗叫了一声,还好自己没说什么污言秽语的,要不然铁定要关小黑屋啊! “师祖,老祖宗,老大人,怎么是您老人家来了!”高起潜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徐光启了。 徐光启也差点被高起潜乱七八糟的称呼弄晕了, “嗯?这都是什么叫法!” “你是?” “小的燕军甲长高起潜!” “你们咋回来了?”徐光启心里一惊,这个紧要关口,皇上怎么让燕军回京了? “小的不知,听说是皇上的命令!” “哦!这样啊,高公公,能否暂且停止行刑,老夫这就进去面圣请恩!”徐光启看着高起潜的服饰,已经是少监的样式。 “老大人,你可别这样叫小的,小人会折寿的!大人尽管进去,我在这里等着大人就是!”高起潜让行刑的锦衣卫收了挺杖,然后把徐光启让了进去。 送走徐光启之后,高起潜再次来到了人堆李,厌恶的望着趴在地上的官员, “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瞧不起我们!不过阉人又怎么了,阉人也是人!不就少了那个玩意吗!” “整天之乎者也的,满嘴文化,一脸斯文,谁也瞧不起的的样子!现在又怎样呢,还不是被我们这些阉人踩在脚下面!” “你不服气是吧?”高起潜走到其中一个年轻的官员旁边。 年轻的官用尽最大力气,把脖子仰的高高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到:“不错,就是瞧不起你们又怎样!劳资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帮小人得势的样子!你们缺的不仅仅是那个玩意,而是做为一个爷们的根本,一群只配蹲着撒尿的东西!” “呦呵,嘴还挺硬的!劳资告诉你!”高起潜蹲了下来,用冷森森的语气说到,“你错了,劳资们虽然蹲着撒尿,但是绝对是个爷们!死在劳资手上的鞑子最起码不下于两位数!你小子虽然站着撒尿,但是骨子里就是个软蛋怂包!” “给劳资狠狠的打!不过不能打死了,我要让他好好生受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高起潜咬着牙,吩咐到。 不过旁边行刑的锦衣卫却没动静。 “咋了?”高起潜肩膀一耸,双手一摆。 “公公,刚才您不是答应徐大人了么?”其中一个锦衣卫嗫嗫嚅嚅的回答到。 “哦,这我倒忽略了,被这满嘴喷粪的畜生气糊涂了!”高起潜自嘲的笑了声, “这样,既然答应徐大人了,自然不能反悔!但是咱家看着这个满足胡言的畜生很是不爽,你们帮咱家想个法子整治整治!不要伤了他就行!” 一个小内侍凑了过来,媚笑到,“公公,既然他满嘴喷粪,就让他好好尝尝大粪的滋味怎么样?让他长个记性,省的以后到处恶心人!” “天才,你小子绝对有前途,叫啥名?赶紧去办!赶紧去找!”高起潜得意的大笑起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妙!实在太妙了!哈哈!” “奴才三德子,谢公公赏识!”小內侍机灵的了磕个头,然后飞一样跑开了。 “你敢!”趴在地上的官员们纷纷怒喝。 “咱家有什么不敢!你们给劳资记住了,如果燕军因为你们裁撤,咱家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帮子文人!” “我发誓,我高起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最好祈祷别落在我的手上!” “给咱家灌,敢反抗的,就多赏他两勺!” 顿时当场一地大粪,臭气熏天! 第300章 皇嫂驾临 谢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鼓励! “皇上,千万不能廷杖啊!”徐光启执拗的跪在地上,两眼老泪纵横。 “徐卿,你这是干嘛,快起来!王承恩,快把徐大人扶起来!” “徐卿,你稳住,病还没好利索呢!有什么事慢慢说,朕听着!”朱由检真的很担心徐光启的身体。 “皇上,臣错君罚乃是常理,可罚俸,可清退,可拘役或判刑,方法众多,形式多样,为何偏偏要重启廷杖酷刑?” “朝廷抡才不易,一顿廷杖下去,往往只会让直臣受苦,长期以往,文人气节全无,忠介耿直之辈难以立足朝堂,这又岂是为君治国之道!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朱由检苦笑到:“徐卿,你以为朕喜欢廷杖吗,实在是被他们逼的没法子了!太庙乃朕先辈安寝之地,众臣无视人伦,于此重要的地方哭泣打闹,扰列祖列宗清净,陷朕不孝,这又岂是做臣子所为?” “既然徐卿说了,朕就收回廷杖吧!” 徐光启再次起身跪下,“都是臣荒唐,鼓动圣上操练新军,方才惹来非议,让皇上陷于不义之地,臣领罪!” 朱由检摆摆手,“这事不怪徐卿,也不怪徐铮,恰恰相反,朕还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师徒,又岂有‘预决算’、’‘新军’、‘商事衙门’等新气象?朕心里清楚谁才是忠臣!” “皇上!”徐光启在一刹那间觉得朱由检真的成熟了, “也许是臣等操之过急,俗话说‘治大国如小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还是得一步步来啊,还请皇上也沉住气!” “哎!”朱由检叹了口气,“卿也知道,现如今国事日渐艰难,朕认为‘沉疴还需猛药’!卿知道吗,朕最担心的就是时间不够!” “皇上,别心急,咱们还有时间,一定可以重振大明的!”徐光启擦了擦眼睛,皇上虽然年轻,但已是初具明君风范。 大明,你一定会再次强盛的!徐光启心里默念着。 “但愿吧,朕已经想好了,如果不能成为千秋一帝,那就让朕背负千秋骂名!成王败寇,至死无悔。” “好一个成王败寇,至死无悔!”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进来。 “皇嫂?”朱由检一愣神。 徐光启是认得张娴皇后的,张娴皇后是天启帝的遗孀,在帮助朱由检登上皇位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朱由检一直都很敬重这位皇嫂,在登基之后,立刻封张娴为“懿安皇后”,并礼待有加。 “皇嫂,你怎么来了?”朱由检从御座上站起身,点了点头,问到。 徐光启赶忙想跪下磕头,被张娴制止了。 “必须来啊,皇上您都快要‘成王败寇’了,我哪里还能坐得安稳呢!”张娴的语气略带点讥讽。 朱由检心里一直有点憷这位皇嫂,被张娴这么一说,脸都有些臊红了, “嘿嘿嘿!”朱由检干笑了几声。 张娴今年刚二十四、五岁的年纪。 “按理说,你们男人说话办事,我们女人不应该插嘴,尤其是政事儿,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钻进牛角尖里面,就出不来了?”张娴打了个比方。 朱由检心里一动,本来想请教下张娴,但是话又说不出口。 徐光启终于难得聪明了一回,问到:“懿安皇后可有什么好的想法,还请赐教一二。” 朱由检暗地里感激的看了眼徐光启。 张娴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到:“燕军本就是內侍,现在经过训练,很多有才华和能力的人,差不多已脱颖而出。既然如此,皇上何苦又非要维持燕军存在呢?” “倒不如把有能力、有才华的內侍放到各个重要职位上去,不也一样的能发挥他们的作用吗?是金子的,不管放到哪儿,都会发光的,皇上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至于燕军存在与否,皇上又何苦计较这么多,只要操练燕军的那个,那个将军在,皇上所需要的燕军,还不是随时随地就可以有!” 徐光启暗自琢磨了下,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啊! 朱由检也在考虑张娴的建议,对啊,只要徐铮在,朕想要的新军,还不是随时都可以有吗! 朱由检眨眨了眼睛,看了眼徐光启, “皇嫂之言真是大善,谢过皇嫂了!”朱由检站在上面一弯腰。 张娴哪里肯受朱由检的拜谢,把身体一侧,掩着嘴轻笑了声,说了声“告退”,然后转身离开了。 “徐卿,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朱由检询问到。 “臣觉得可行!对外就说裁撤好了!” “好!” 朱由检多多少少有点无奈的叹了声,说道:“常听人家说‘功名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朕只是想保住燕军而已,没想到也得出此下策,哎!” “皇上,有时候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变通的,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徐光启宽慰朱由检到, “那么那些抓起来的官员?”徐光启追问了一句。 “都放了吧,不追究责任了!”朱由检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多谢皇上大度,多谢皇上仁心!臣替他们谢谢皇上!”徐光启行了一礼,然后也告退了。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君臣争执表面上终以臣子们胜利而告终。 朱由检取消燕军番号,并宣布永不成立内操军。 御史史褷等人趁机把这一条增进了大明律。 官员们又开始继续上班,早朝也得以召开。 一片忙碌中,崇祯三年过去了。 徐铮和毕自严把整个日本几乎都游历了一遍,和幕府,很多地方大名、诸侯签署了通商协议,也算得上满载而归。 在日本过完春节后,天气转暖,终于踏上归程。 应该是好运气消耗没了缘故,几乎每个一两天,就是一场风暴。 号称不晕船的毕自严,晕的胡天黑地,连水都喝不下一口,整日躺在船舱里,日渐消瘦。 徐铮急的没办法,只好让船队偏风避开大浪,这样一来,航程无形当中增加了很多。 “毕老爷子,您可要撑住啊,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徐铮坐在床边,拉着毕自严枯瘦的手,低声喃喃的说到。 床上的毕自严猛的翻了下白眼,吓得徐铮一机灵,我靠,不会是要! 哪知道毕自严一张嘴,说到:“我咋撑不住了,离死还远着呢!” 徐铮顿时一阵狂喜,“哈哈哈,是滴,是滴,还远着呢!” 第301章 赚大钱了 徐铮回到南直隶的时候,已是三月。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银子全部换装漕船,沿着运河北上,直奔京师。 毕自严已经闻船变色,打死也不愿意再坐船,最后改坐马车,走陆路上京。 徐铮还是坐船。 一路无话,徐铮到达京城已经快四月初。 把船上的银子转上马车,徐铮自己赚了五万多两,朱由检和王公大臣们加起来也差不多在五万多两,总计十一万两多的银子,换成后世重量大约有四吨多重。 徐铮故意没找大车,而是全部用手推车。 每车一百斤。 总共雇佣了一百辆手推车,排着队伍,在锦衣卫的看护下,沿着街道浩浩荡荡的前行。 朱由检已经接到了徐铮的汇报,听说自己这次大约赚了三万两左右,一直乐的合不拢嘴。 看来自己在经营之道上还是很有天分的么! 凡是参与投资的,多多少少都赚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引起了轰动! 出海做生意,发大财,成了议论的主要话题。 不少投资少的,还有没投资的王公大臣,纷纷打听,朝廷什么时候再次出海! 徐铮把银子入库后,再次让李长青发动广告优势,在京师宣传南直隶宝船厂,可接受船只预定,大明钱庄也接受投资,或共同出资组建船队。 就连朱由检也在询问,徐铮下次什么时候出海。 户部尚书毕自严上书,要求朝廷尽快组建海贸船队,以出海盈利。 朱由检宣徐铮入宫。 “徐铮,朕已经被人催的吃饭都不得安稳了,你说说,到底要怎样才能快些组建船队,出海发财!” “皇上,想出海得先有船啊,要么造,要么买,要么雇,具体该怎么办,还要皇上你自租做主!” “不过我的建议是买,您出银子,我那船厂还有两艘新船,您要是不买,我可就卖给别人了,现在可是抢手货!”徐铮笑嘻嘻的说到。 “呸!又想赚朕的银子,没门!”一提到钱,朱由检立刻变得敏感起来。 “哈哈!”徐铮一阵笑。 王承恩在旁边有点担心的看着朱由检,担心皇上发飙。 “早知道这样,当初的宝船厂就不应该卖给你!朕现在后悔了!”朱由检有点耍无赖般说到。 徐铮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 “朕就不信,离开你这宝船厂,还就赚不到银子了!” 徐铮嘿嘿一笑。 大明钱庄。 李长青最近很忙,成立的贸易基金,几乎一天就翻一个! 应了那句老话:数钱数到手软! 李长青不得不临时增加了数名伙计点钱。 这才多长时间,贸易基金已经突破了百万两大关! 李长青都有点怕了,甚至暗地里,设置了不少门槛,期望能给人们的投资热情降降温。 徐铮知道后,狠狠的批评了李长青,“怕什么,敞开了收。” 也有不少实力雄厚的王公贵族,四处求购海船,准备单干或者合伙经营。 徐铮仍是不急不慌,按部就班。 月港的谢正阳给自己开了三个船坞造船,南直隶也开了三个船坞,一次性就是六条双桅福船。再加上自己原有的四艘(宝船厂的工匠把最初的那艘福船重新组装好,还给了徐铮,一艘卡瑞克大帆船,三艘福船,另外南直隶船厂有两艘完工的福船,徐铮并没有计算在内,是准备卖给朝廷的),不知不觉间,竟然有十条福船了! 下次出海得把李长青带出去了,以后正好负责海贸。 至于钱庄,就让老道士来接手好了。 苏州只保留纺织厂。 徐铮很快做好了人事变动。 对历史了解的徐铮,知道皇太极又即将开始进攻辽东。 而不久之后,登莱也将发生兵变,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为了应对未来的危机,徐铮决定为大明研制一种武器,主要是为了支援大凌河城。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将发兵五万,围困大凌河城。 在围城期间,明军三次援助失败,大凌河城发生人吃人的悲剧,最终祖大寿带着关宁军投降皇太极。 徐铮已是名声在外。 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援助大凌河城,只怕推脱不掉。 至于如何援助,徐铮已经考虑了很久。 最后把目光放在臼炮上面。 徐铮并不认为自己能孤军深入,突破皇太极的大军包围圈。 因此就必须用别的方法。 徐铮记得很清楚,明朝有一款威远将军铜炮,其实也就是臼炮。 重量五百六十斤,口径两百一十二毫米,长度六十九厘米,弹丸重一斤、两斤、三斤、五斤不等。 四十五度角最大射程两到三里。 本来徐铮想用康格里夫火箭的,但是后来出于保密的原因弃用了。 就臼炮吧! 好在徐光启本身就有督造红夷大炮的任务。 徐铮利用徐光启的职务便利,找了两个匠人协助。 铜炮比铁炮的制作要简单些。 十来天功夫,还真被徐铮造出了两门铜炮(清朝戴梓仅用八天就造了出来)。 铜炮的奇怪样子,让协助徐铮造炮的两个匠人奇怪了很久。 直到试射的时候,才明白了徐铮为什么把这两门怪模怪样、大肚子,炮口朝天的大炮叫做“冲天炮”。 试射出来的结果,跟徐铮的记忆资料还真差距不大。 最大装药,五斤弹,最大射角,射程两里半。 徐铮塞了不少银子给两位匠人,自己又出资购买了不少铜料,最后一共制作了五十门冲天炮,徐铮把所有的冲天炮封存之后,紧接着又开始处理另外一批物资。 新军被裁撤了,没有报废的火铳,徐铮没有收回,而是送给了使用者。 对于燕军被裁撤,其实早在徐铮意料之中。 本来就想把燕军作为易耗品的,结果没想到阵亡的人数还赶不上刚成立时为正军法杀掉的人数。 看来还是低估了火药武器对冷兵器的威力。 难怪戚继光每次打仗阵亡的人数总是极少。 有不少参加过燕军的锦衣卫、厂卫以及內侍偷偷的找到自己,表示愿意一辈子跟着徐铮。 徐铮没有明确拒绝,但也没表示接受,只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以后再说。 至于剩下来的两百门虎踞炮,以及两三百辆四轮大车,马匹,朱由检一股脑扔给了徐铮。 并不是朱由检大方,而是当初一共就给了徐铮五万两银子做军费。 再加上燕军被裁撤。 朱由检对徐铮其实很内疚,所以大手一挥,这些物资就让徐铮发笔小财吧。 徐铮也没打算客气,不过对于物资,徐铮已经想好了用处。 卢象升的天雄军。 算算时间,卢象升的新军应该也差不多了。 如果到时候,朱由检让自己援助大凌河城,,那么卢象升的天雄军,就是自己能够依靠的唯一力量了。 这批物资就相当于是使用卢象升天雄军的租金了! 第302章 援助大凌河城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风间琉璃的推荐票! 感谢你们! 京师和很多消息灵通的大官皇亲,还有有实力的大商人,正忙着做生意发财。 徐铮也趁机调整了人事调动。 李长青和谢老实率领船队已经再次出海,当然仍少不了郑芝龙的人。 朱由检厚着脸皮,赖了郑芝龙一艘福船。 整个船队由徐铮的四艘大船,郑芝龙的四艘福船,再加上朱由检一艘福船,总共九艘组成外贸船队,再次出海。 至于其他人,各走各的门路。 朝廷的贸易船队由于缺乏船只,因此这次缺席。 不过朱由检已经同意朝廷从徐铮的南直隶宝船厂订购海船,第一次下单三艘,每艘造价四千五百两。 根据工期来看,只能等来年了。 忙忙碌碌中,崇祯四年走到了八月。 皇太极终于兵发大凌河城,围困祖大寿。 大凌河的地理位置对于关内和关外都极其重要,是沟通东北和中原的重要枢纽。 很多军事行动,比如说中原征东北或者东北进中原,一般都是以河谷作为行军通道。 当初袁崇焕为了给锦州提供战略缓冲和遮挡,曾两次在锦州东三十里的大凌河边修筑大凌河城。 建州人想要攻打锦州,就必须拔掉这据点。 因此双方一直是我修你拆,拉锯不断。 崇祯三年,孙承宗负责关外事物,再次派遣祖大寿带领民夫以及关宁铁骑总共三万人,抢修大凌河城。 皇太极听说后,立刻率蒙古和建州联军五万,分成两路,一路由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领,率军两万,经义州插入锦州和大凌河城中间部,截断两者之间的联系。 另外一路由皇太极本人带领,从黑山、广宁出发,正面直接攻击大凌河城。 从八月六号开始,皇太极的两路大军合围大凌河城。 朝廷和锦州分别在八月十六和二十六以及九月二十四日派兵援助大凌河城,其中十六日是松山援军两千,二十六日是锦州援兵六千,二十四日是朝廷援军四万,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朱由检和孙承宗已经束手无策。 走投无路的朱由检和孙承宗,再次想起了徐铮! 问题是燕军已经裁撤了,就算想恢复建制文官也不会同意。 无奈之下,朱由检在平台召见了徐铮,想看看徐铮是怎么个想法, “徐卿,你对大凌河城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注意?”朱由检说话的时候稍微有点内疚。 徐铮皱了皱眉头,没有先回答朱由检的问题,而是问了个问题, “皇上,您对于大凌河城是怎么看待的?” “朕?”朱由检学着徐铮的习惯,摸了摸鼻子,“朕觉得不能丢啊,要不然对不起列祖列宗!” “就这?”徐铮好奇的问到,“别的没有了?” “你还要朕说什么?”朱由检竟然反问徐铮了。 “额,看来朱由检对军事一窍不通啊!” “军事小白!” 徐铮咬了咬嘴唇,说到:“目前我方对待大凌河可有三种态度:第一绝不放弃。然后倾全国之兵,以大凌河城为内应,和敌人展开战略决战;第二暂时撤退。主要是派出援兵,接应祖大寿部突围,然后撤回锦州固守,伺机在夺回大凌河城;第三弃守大凌河城,让祖大寿部自生自灭。” “皇上你觉得那种方式好?”徐铮见朱由检不懂军事,只好把自己的分析全面奉上,让朱由检自己考虑。 “其实徐卿的这些分析,已经有不少朝臣跟朕建议过。现在朝中议论纷纷,不瞒你说,放弃的意见很占上风,朕也是极其矛盾!” 徐铮直摇头,心说你是整个大明帝国的主宰啊,怎能没个明确意见呢! 带头的都模棱两可,你让手下人怎么办? “皇上,臣以为固守大凌河城为上!” 朱由检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忙问到:“怎么说?” “皇上,敌善于野战,不善于攻城,这是敌方的弱势。但是我方距离锦州以及大凌河城太远,劳师袭远,这是我方劣势。” “既然朝廷没有和敌决战的心态,那么当以援助为主。” “大凌河城是小城,容不下太多的兵马,又闻祖大寿部军械没有收到什么损失,只是缺粮。” “因此我方只要源源不断为大凌河城提供粮食,就可以让祖大寿坚守大凌河城。” “敌方毕竟远来,只需要坚守一年,敌不攻自退!”徐铮首先把朝廷大的战略基调定下来,才跟朱由检接着解释如何援助大凌河城。 “但是徐卿,现在关键是援兵根本就突破不了敌方包围圈,从而导致了没有办法送进去一粒粮食!” “朕听闻大凌河城已经在吃……!”朱由检说不下去了。 “哎!”徐铮叹了口气。 心里的话不能说,大凌河城是什么地方,是对敌的突出部,既然决定修城,为什么不提前尽行屯粮屯水! 如果不想坚守,又为什么不早些撤退! 结果活活被人家玩成了围城打援! 朝廷呢,三番五次派援兵,打成了添油战术! 孙老爷子哎,俺的义父,你这是搞哪一出! 这话徐铮只能放在心里说。 “徐卿,你一向足智多谋,所向无敌,朕想派你去支援大凌河城,你敢去吗?”朱由检这话不是正儿八经下达圣旨,而是用了商量的语气。 主要是徐铮没兵啊! 朱由检心知肚明。 “哦!”徐铮除了哦了声,就没别的话了。 “徐卿,你这是答应了还是啥意思啊?”朱由检疑惑的问到。 王承恩在旁边直砸吧嘴,咱这皇上,对别的臣子都是说一不二,咋到了徐铮这里,就这么好说话了? 徐铮说到:“我去啊,皇上都发话了,我这个做臣子的敢不去吗,绝对是服从服从再服从!” 朱由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朕没兵给你了!” 徐铮暗暗翘了下大拇指,这皇上干滴! “臣愿意前去援助大凌河城,不过有三个要求:一:臣举荐卢象升和他的新军;二:臣要皇上给一万斤火药和五万斤铜;三:臣要五千民夫。” “另外臣补充一点:朝廷为我准备五万斤炒面和五万斤熟牛肉干或者猪肉干,臣只能保证把粮食送入大凌河城!” “好!朕准了!”朱由检咬紧了牙冠, “朕不能放弃祖大寿!” 第303章 男儿当自强 徐铮带着朱由检给的圣旨,直奔大名府,同行的依然是张礼真。 卢象升正在军营里操练新军。 卢象升的作风是和士兵同吃同睡同练。 一点都没拿这个官当回事。 经过这半年多的调整和训练,卢象升的新军总人数反而下降到一万三千人。 马军两千,其余全是步兵。 步兵又分成五千弩兵,三千陌刀兵和三千刀盾兵。 “炮啊,炮啊!我啥时候才能有炮!”卢象升正坐在训练场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不停的自言自语。 身边站着的是家生子顾显,家生子就是家奴生的孩子, “老爷,您这是叨叨啥呢?过魂不守舍的?” “哦,没啥!”卢象升笑了笑,重新拎起大刀,“走,再练会去!” “老爷,有圣旨到!”一个士卒跑了过来,行礼说到。 “啊?快摆香案,顾显,快给老爷我更衣,快,快!”卢象升一连串的吩咐。 “钦差到哪儿了?” “回老爷,就在大营门口。” “顾显,快去准备!” 等卢象升手忙脚乱的收拾妥当,急忙忙赶到大营门口的时候,发现来人竟然是徐铮。 卢象升顿时愣住了。 过了会,卢象升才回过神,白皙的脸庞上竟然稍显激动,“拜见钦差大人,未曾远迎,请赎罪!” “额。”徐铮这才记起来自己是钦差, “额,起来吧,卢知府。” 谁知卢象升并没有起身,而是接着说到:“卑职参见徐参将!” 卢象升现在是右参政兼副使,原来是大名府知府,副使也就是兵备副使,五品。 “哈!你这家伙真是有趣,起来吧,我的卢兵宪,卢大人!”说完,徐铮伸手拉住了卢象升的胳膊,把卢象升拽了起来。 “大人,大人,礼不可废!”卢象升没敢用力挣扎,知道自己力气大,怕伤了徐铮。 “得了吧,咱俩可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怎么说的,一起扛过枪,一起……!”徐铮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巴。 晕倒,差点说漏嘴了! “大人,一起那啥?”卢象升不解地追问。 “嗯,额,我忘了下面怎么说的了!”徐铮赶忙借口忘了。 卢象升可是正人君子,要是自己把红灯区都说出来了,铁定当场就翻脸! “那个啥,我们先干正事,待会再叙旧。” “是,钦差大人里面请!” 尽管是第一次宣旨,不过来之前,王承恩亲自把流程教了徐铮一遍。 徐铮按部就班,宣读了圣旨。 “咋样,卢大人可敢跟徐某走一趟关外?”徐铮笑嘻嘻的问到。 “圣君有命,岂能不从!如果是徐大人个人私事,卢某必定单人匹马,万里相随!”卢象升一丝不苟的回答。 卢象升的意思是说如果是朝廷需要,自己和新军肯定遵命;如果是徐铮个人有危险,那么卢象升就只好一个人去了。 公私分明! “痛快!”徐铮也佩服卢象升的有情有义。 “不让你白去,我那两百多辆大车,两百门虎踞炮,五十门冲天炮,全部归你了!” “另外我还跟皇上讨了一万斤火药,五千民夫,五万斤铜,以及粮食补给若干。” “这次不是要你的领兵权和新军,只要你配合我把粮食送进大凌河城就是完成任务!” 卢象升点点头,“卑职刚刚听说前面三波援军都失败了。” “怕了?” “怕个卵!” “好!那我就直接下达命令了!” “卢某听令!” “命你部准备一下物品:第一、木板五百张,长度一丈五,宽度和硬度足够支撑马车行驶,而且还得方便携带运输;第二、准备五到十斤万人敌一千颗,二十斤火药包一百个;第三、五斤空心带孔炮弹两万六千枚,冲天炮七十门。第四、草包三千条。” “冲天炮是啥?” “等会我会给你炮样,照葫芦画瓢就行!” “怎么样,有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大人的物资能及时准备好,属下这里绝对不会误事!” “好,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以后,准时起兵!” 徐铮记得祖大寿是十月二十八杀了何可纲,然后投降女真人。 现在已是十月十二,京师到锦州九百多里。 自己有四轮大车,昼夜兼行,大概要花费五到六天,除非这个时空的祖大寿提前投降了,要不然应该能够赶得上的。 路过京城的时候,徐铮被一伙內侍和锦衣卫还有厂卫堵住了。 高起潜也在其中,怀里正抱着自己心爱的火铳。 “公子,带上我们吧!我们愿意跟着公子您去杀建奴!” 徐铮看了眼,发现人数还真不少,差不多有两三百人。 “高起潜!”徐铮叫到。 “属下在!”高起潜站了出来,单腿跪地。 “你这次不要跟着去了!” “属下要去!” “不了,你留在宫里,皇上马上就要大用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徐铮跳下马,拍了拍高起潜的肩膀。 “属下不要,属下要跟着公子!”高起潜是多么聪明的人,顿时从徐铮的语气里听出了其它的意思。 “听命令吧!”徐铮再次拍了拍高起潜的肩膀,“另外,这些人我带走了,皇上那里,你帮我跟他说声!”说完,徐铮跳上马, “都归队吧!” “哈哈,终于又能跟着公子了!”众人顿时高兴的满脸喜色。 高起潜一脸落寞的跪在地上,怀里仍然抱着火铳。 “小高,送你一句话:勿忘初心方得始终!”徐铮说完,纵马离开。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高起潜嘴里连续重复了好几遍, “公子说皇上要重用自己了?可是自己只想跟着公子打仗啊!” “初心?我的初心是什么?对,燕军!公子是让我不要忘了燕军!狗日的文人,公子这是让我帮燕军报仇!你们等着!” 卢象升骑在马上,心满意足的看着大车后面拖着的虎踞炮和冲天炮。 人生啊,真是个变幻无常! 前几天自己还在惦记着没炮,结果今天一下子就有了三百多门炮了! 绝对是兵强马壮。 跟着土豪过日子的感觉真得太爽了! 趁着出发前的这段时间,卢象升按照徐铮的图纸,又赶制了不少四轮大车。 徐铮带着两千骑兵,已经提前出发,第一个汇合点山海关。 有了四轮大车的确方便,不管是行军还是物资,都超级便利。就连民夫都跟着占了光,足足过了把坐车的瘾。 六天以后到达了第二个几个点,也是最后一个集合点:锦州。 徐铮已经提前到了。 拜见了义父孙承宗之后,徐铮毫不客气的开始提要求,要求义父支援自己点马匹和盔甲。 其实徐铮是担心卢象升的骑兵太少了。 孙承宗对于徐铮和援军的神速到来,绝对是喜出望外,本来已经放弃了大凌河城了,现在徐铮来了,自然又燃起了希望。 孙承宗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义子的能力的。 关键是徐铮自从出道以来,就没败过! “怀正,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孙承宗为了救援大凌河城已是焦头烂额。 “义父,你老人家有事就支应一声,别老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徐铮说的是实在话。 孙承宗的头发比上次又白了很多,就连胡子都差不多全白了, “为父也想到你的,但是你的燕军又被裁撤了,哎!”孙承宗叹了口气。 “没事,这次我又请来了另外一支劲旅,卢象升的新军,战斗力不弱于燕军,义父放心吧!”徐铮还真没夸大天雄军的战斗力,如果天雄军能和燕军的装备一样,那么战斗力肯定不差于燕军。 “好,好!这下子我就放心了!怀正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要战马和盔甲!” “没问题!辽东有的是战马和甲胄!” “需要我这里出兵策应吧?”孙承宗也想大干一场。 “临时不用,义父您等我的消息,到时候我会派人来联络的,口令的上句是:男儿,下句是:当自强!” “唔!”孙承宗琢磨了半天,难道这是句大白话?不过蛮有气势的! 第304章 生死无悔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徐铮乐滋滋的看着眼前的战马和盔甲,有个有钱的干爹真好! 孙承宗大手一挥,给了徐铮一千匹战马和一千套铁甲。 徐铮派人接收之后,就在锦州等着卢象升大部队的到来。 十月二十三日,卢象升的大部队到达了锦州城。 修整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拔营直奔大凌河城。 徐铮记得很清楚,皇太极这次是采用挖壕沟围困的办法,同时还记得建州这次动用了火炮参战,至于皇太极的具体兵力部署就不清楚了。 好在有了燕军老底子的加入,顿时让徐铮的情报刺探工作有了着落。 “张全友、孙守志,你俩挑选人手,给我尽快摸清楚地方的兵力部署,尤其是对方大炮的阵地。” “属下遵令!” 徐铮的计划是先毁掉对方的炮兵。然后在大凌河城两里左右的地方据守,用臼炮把军粮打进大凌河城(这个想法参考自电影还是什么,写手记不清了,只记得义和团包围教堂,清政府用炮弹装瓜果,给洋人送补给,这里算是借用下,至于实际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毁掉敌方的炮兵是前提,否则能否守得住,仍是未知数。 虽然这个时代的火泡威力远远比不上后世,但是仅仅靠血肉之躯对抗火炮,是需要天大的勇气和必死的信念,这个玩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因此解决对方的炮兵,就成了徐铮的必选项。 幸赖燕军的军事训练和装备比较全面,再加上孙守志和张全友等锦衣卫、厂卫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等到皇太极知道援兵来的时候,锦衣卫和厂卫们已经把情报摸的差不多了。 “公子,这是建州贼的兵力部署图,还有炮兵阵地,我们也找到了!”孙守志和张全友两个人仍是一身潜伏装备,没来得及换下。 “好,辛苦了,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是!” “卢老哥,来一起看看!”徐铮一直不怎么讲究官场规矩。 “这是敌方兵力部署图?” “嗯!” “竟然画的这么详细!还有这个四十五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这个是海拔高度!” “海拔?”卢象升一头雾水。 “额,你只要知道它代表着高度就行!”徐铮觉得自己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这个意思是说敌方的炮兵阵地是在一处高地上?”卢象升猜的蛮准的。 “聪明!你看这里,这个标识是高度,这个是范围尺寸。正如你所说的,建州人的炮兵阵地布置在一个高度在四十五米,范围三百米左右的土丘上面,人数是八百人,另外下面还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土丘距离大凌河城差不多两里多一点。” 卢象升到吸了凉气,“建州贼这是据险而守啊,而且这处高地还正对着一条官道,旁边两个方向还有敌军的其它队伍!” “对了,正是锦州通往大凌河城的官道。”徐铮点了点地图上的大凌河城,“这皇太极围城打援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吧,一点战术屏蔽都没有,太粗糙了!”徐铮评价到。 卢象升腹诽不已,又不是哪家队伍的斥候都能像你徐参将这么厉害的! 要是徐铮知道卢象升此刻的想法,肯定会说‘老卢,你要知道后世还有卫星这么一说,那岂不是要感叹难道是是仙法?’ 看来自己以后必须得加强情报工作!卢象升暗暗下了个决心。 “我们来看看啊,大凌河城在锦州的东偏北一点,皇太极的兵力部署是:正黄旗在城北的西面,镶黄旗在城北的东面,正蓝旗在正南面,镶蓝旗在西南,东南似乎是蒙古兵,正白旗在东北,镶白旗在东南,正红旗在西北,正西又是蒙古人,西南是镶红旗,四周还有不少蒙古游骑兵和策应部队,啧啧啧,皇太极这次真是下了大本钱了,整个就一铁桶阵啊!” 卢象升也有点傻眼了,这仗怎么打! 徐铮认识不管不顾的继续说到:“要是敲掉炮兵阵地,就必须先突破正西面蒙古人的防守阵地,然后解决掉土丘下面的千人骑兵队,关键是还得顶着敌人的炮火前进,难度不小啊!” 卢象升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忙舔了下嘴唇,咽了口唾沫。 “讨厌的是皇太极还挖了不少长壕,砌了矮墙,这老小子,都是跟谁学来的损招!”徐铮的大脑正在急速的转动,思索如何才能突进去,并占据土丘固守,然后支援大凌河城。 “夜战吧!多少还能减少些伤亡!”徐铮思考了半天,认为还是夜战比较好一些。 “参戎(参将的别称),只怕不行!”旁边的卢象升说到。 “咋不行?”徐铮疑惑的问。 “夜盲!” “倒!”徐铮还真的忽略了这事。 自己的燕军当初也是恶补了不少动物肝脏才解决的,你让卢象升哪有钱去搞这些东西! “那就只能硬撼了!”徐铮把手里的碳墨铅笔一扔,神色惋惜的谈了口气,“卢老哥,这回只怕你的兵损失要大了!” “为君为国,死何足惜!”卢象升摇摇头,“只要我的儿郎牺牲的值得!” 卢象升的意思是说不能让士卒白白送死。 “卢老哥,你是跟我一起打过仗的,知道我的为人,我可不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作风!” “请参戎大人下令,卢某万死不辞!”卢象升狠狠的咬了咬牙,说到。 “我的计划是这样,首先是速战速决,这是总方针!再者敌人处处布防,必然导致处处兵力薄弱,我方将以弩兵缠住蒙古兵,然后你的骑兵利用出其不意,突进到土丘下,迅速歼灭敌人防守骑兵,夺下土丘,最后我方据守土丘,直至整个援助过程结束。整个作战计划就是这样,至于撤退,我另有安排!”徐铮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除了硬冲,就是硬打,还有硬抗!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万把人还有五千民夫,就要落到皇太极的包围圈里喽,老哥你的新军能否顶得住建州人的骑兵,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卢象升坦然一笑,“某从不相信什么造化!” “我只相信我的儿郎们!” “为君生,为君死,某无悔!” “骑兵归我,步卒归参戎大人!” “好!” “今日就让你我再度联手,杀他个落花流水!” “我之荣幸!” “也是我之荣幸!” 第305章 天子雄师 感谢风间琉璃的大力支持,谢谢! 徐铮让民夫给卢象升的三千骑兵(本来是两千,孙承宗赞助了一千匹战马),每个人准备了三千条草包,不过没装满,而是半袋,挂在每个人的马上,并叮嘱卢象升,如果遇到壕沟,就用草包填平,然后集中了所有盾牌,优先装备给骑兵。 卢象升按照计划,把所有的骑兵集中到步卒队伍的正中间,一律下马步行,然后是民夫和四轮大车,最外面是步卒和虎踞炮。 整理好队伍之后,徐铮开始了战前总动员:兄弟们,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不过我认为这句话是错误的,真正的铁才不会因为打了钉子就不牢固,也只有真正的男儿才会浴血沙场! 也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要抛头颅、洒热血?难道我们不知道躲在家里享清福吗!不是,我们为的是大明的安危!为的是家园的安全,为的是亲人的无恙! 去年建奴已经打进了内地,今年又犯我边境,我们惟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强制强! 用我们的斗志让敌人永远铭记我大明的可怕;用我们的鲜血让敌人知道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今天在这里,让我们用身躯和热血,让敌人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汉家男儿! 今天在这里,让我们用意志和坚强,让敌人知道,我们才是大明帝国的钢铁战士! 只有我们,才是大明天子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英勇雄军! 说到这里,徐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为了大明、为了胜利、为了天雄军,血战到底!” 卢象升是个读书人,从来没听过如此热血,激情的战斗动员,被激动的热血上涌,满脸通红,恨不得长啸一声,才能把胸口的所有情绪释放出去。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大家别误会,不是成都麻将哈)” 所有的士卒齐声高喊着,然后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天子雄军,天雄军!”卢象升嘴里喃喃的说着,“难道这就是巧合吗!”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血腥的战斗铸就了天雄军的军魂:英勇、顽强、执拗。 也正是这一天起,卢象升多了一个威震敌胆的绰号;“卢疯子”! 负责大凌河城西面防御的是右翼蒙古固山额真鄂本兑,鄂本兑,蒙古族,本是明朝守备,后来努尔哈赤破沈阳,投降了女真。 将近两万人的行军动静很大,这一点瞒不过蒙古和女真人。 鄂本兑的手下差不多有五千骑兵,尽管侦骑来报明军将近两万人,但是鄂本兑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自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自己的身后还有炮兵支援,更何况明军战斗力低下,说不定自己的五千骑兵一冲,对方就溃散了。 不过了解皇太极军法严厉的鄂本兑,还是按照军中制度,老老实实向皇太极汇报了这伙明朝援军。 处理好一切之后,鄂本兑开始集合队伍,列队迎战。 徐铮把队伍停在了距离蒙古骑兵一里路的距离,开始略做休息并整队。 对面的蒙古骑兵已经列队完成。 位于蒙古骑兵后面土丘上的佟养性已经接到了鄂本兑的报警。 这次佟养性总共带了四十门大炮,十门红衣大炮,三十门大将军炮,全是在去年伐明战斗中缴获过来的。 “前面两里半到三里,穿红色衣服的,就是明军,给本总兵开火,狠狠的轰他娘的!” 手下开始清洗炮膛,填药装弹瞄准。 “开火!” 两三里的距离,说实话已经谈不上什么准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火炮。 随着佟养性的一声令下,三四十颗黑乎乎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往前面飞去。 鄂本兑故意没冲锋,就是在等待佟养性的火炮支援。 几十门火炮同时开火的声音,如同闷雷一样,滚滚而来。 徐铮已经判断出了,敌人开炮了。 “出发!”徐铮下达了命令。 没办法,自己这方的列阵非常密实,如果只停留在原地,那么必然被炮弹致以重创,所以只好前进,等到和蒙古军队搅合在一起,徐铮估计对方的大炮才会停止轰击。 空中飞行的炮弹,几乎可以用肉眼看的到。 轰隆隆!在徐铮队伍的身后的地面上,迅速腾起了十几堆烟雾。 其中有几发落在了明军和蒙古骑兵中间,地面上被撞击出几个深坑,旁边的泥土被掀翻了一片。 鄂本兑见明军开始前进了,只是轻蔑的笑了笑,“让他们冲,马上就要挨炮子了!” 佟养性继续发炮。 徐铮早已下了马,站在弩兵队列中间。 张礼真紧紧的贴着徐铮,挡在徐铮的前面。 “哎,你挡在我前面,难道你能挡得住七八斤的炮弹,你以为你是谁,东方不败吗?”徐铮嫌张礼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没好气的说到。 “东方不败?这名字,牛叉!”张礼真没有回头,仍是挡在徐铮前面。 “得,你挡在我前面,我还怎么观看敌情和指挥啊?快让开!” 张礼真愣是被徐铮拨愣到一边。 “这才对嘛!炮弹一来,管我是徐铮还是你张礼真,统统玩完,挡是挡不住滴!” 徐铮说完,踮起脚尖,努力的往前看。 “公子,你何不骑上马,不是能看的更远些吗?”张礼真见徐铮看着费劲,不由得好心提醒到。 “对呀,我咋忘记骑马了,笨!”说完,徐铮翻身上马(其实徐铮内心也很紧张)。 又是一轮炮弹飞了过来。 这次徐铮的运气没有刚才没那么走运了。 有五颗炮弹正好落在队列里。 其中三颗正好落在四轮大车里,硬生生击碎了五六辆大车,才止住。 另外两颗在人堆里趟出了两条血胡同,留下一地碎肉。 又一个弩兵被在地上弹跳的大炮弹从腿上擦了过去,顿时两条腿不翼而飞,弩兵躺在地上,鲜血如同涌泉一样,喷了出来。 弩兵死死的咬住牙关,只把喊声憋在嗓子眼里,如同野兽一样。 “二哥!”弩兵的亲弟弟就在旁边的队列里。 “兄弟,帮哥哥一把,哥哥到了下面继续杀鞑子!” “二哥!” “杀鞑子!” 徐铮知道,这次绝对是考验的时刻到了。 自己千万不能乱,不能慌! “血战到底!”徐铮带头喊了起来,声嘶力竭。 “血战到底!” 第306章 可敢一战 卢象升手里紧捏着的缰绳,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浸透了。 炮弹洞穿阵列的惨状,永远铭刻在卢象升的脑海里。 谁能以血肉之躯硬抗炮弹,没有人! 但是自己的新军到目前为止,算是顶住了。 虽然欣慰,但是也为伤亡的士兵痛心。 刚才的几颗炮弹足足带走了上百条性命! 卢象升看了眼前方,距离蒙古骑兵还有差不多四百步! 卢象升的心脏如同被一双巨手,紧紧的攫住,窒息,憋闷! 这就是拿人命填这段距离啊,弟兄们,坚持住,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 卢象升在心里默念着,眼眶里全是泪水。 整个队伍仍在继续前行。 又是一阵炮声传来。 几发炮弹再次带走了一两百条性命。 徐铮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咦,不对啊,明军怎么还没溃散的?”鄂本兑在马上纳闷的望着对方。 “额真,冲锋吧,再不冲,马儿就提不上速度了。”旁边一个裨将提醒到。 “好吧!大炮轰不垮你们,就让你们尝尝我们蒙古铁骑的滋味!冲!”鄂本兑下达命令了,身边的侍从赶紧摇动了额真旗帜。 既是给士兵看,也是给后方的佟养性看。 “总兵官,前面蒙古部发来冲锋的信号了。” “唔,暂停炮击!”佟养性也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 徐铮发现对面的蒙古骑兵开始要冲锋了,于是也下令,“虎踞炮散弹准备。” 跟随在弩兵队伍里虎踞炮手迅速把炮车推到了弩兵阵列前面。 “停止前进!陌刀队、刀盾手前列,虎踞炮准备发射。” 徐铮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卢象升的新军有很多地方是效仿徐铮的燕军,因此随着徐铮的命令,整个队伍开始迅速调整正形。 虎踞炮在最前面,陌刀兵和刀盾兵搭配列了一个横队,弩兵排在陌刀兵和刀盾兵的身后,纷纷张弩上箭。 蒙古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先用的是数个纵队列,随着马速的增快,纵队渐渐展开,向横队过渡。 五千骑兵的冲击,带来的震撼,绝对不是后世电视剧里能看得到的。 战马嘶鸣,狼烟四起,马蹄把整个大地几乎都震动了起来。 徐铮最怕的是对方的大炮。 要知道新兵最怕炮! 好在对方竟然停止了炮击,改成骑兵冲锋了! 真是庸招! 蒙古骑兵大多数是轻骑兵,冲击的速度很快,射箭的速度也很快。 陌刀兵灾卢象升的队列里属于重装,正好和刀盾兵互搭,防御能力是最好的。 一百二十米。 “放!”徐铮下达了发射虎踞炮的命令。 两百门虎踞炮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徐铮的阵前爆出一大片的白烟。 虎踞炮发射的散子在最大射程可以笼罩二十米宽的距离。 每门虎踞炮都是一颗大铅子外加十几个小铅弹,两百们就是几千枚铅弹在瞬间被发射出去。 鄂本兑刚听见炮响,心里暗道:不好! 只见自己队伍前面的骑兵,齐刷刷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骑手纷纷提起缰绳,试图让马儿越过前面地上的障碍。 这一下子,冲锋的速度顿时被迟缓了很多。 虎踞炮的装填比红衣大炮简单的多,只见两个虎踞炮手,一个手持一根一头帮上湿布的木棒,快速在炮膛里捣弄了几下,另一个炮手拿起一个药包,塞了进去,然后另一个炮手放下木棒,迅速从炮口塞进散子,另一个拿起放在火盆里烧红尖铁棒,空闲的炮手稍微复位了炮车。 五十米, 有很多蒙古兵已经开始张弓射箭了。 “再射!”徐铮见虎踞炮都已经完成装填,于是下达了二次发射的命令。 虎踞炮再一次发出了爆响。 这次的杀伤效果远远大于第一次。 蒙古兵几乎被打晕头了,马速再一次降低了下来。 徐铮趁机发布了第三次命令,“弩兵,自由射击!” 一阵‘绷绷’的声音响起,几千只弩箭从徐铮的队列里飞了出去,直奔蒙古骑兵。 鄂本兑一看不对,忙下令:“冲,快冲!” 蒙古兵终于再次向前冲了起来。 刚要提速,迎面而来的是几千支道十足的弩箭。 几波下来,死亡的蒙古兵已经将近两千之数。 “这是哪支部队,怎么如此凶猛!”鄂本兑从来没和这么强悍的明军交过手,心里一阵发虚, “冲,给劳资冲上去,撞死他们!” 后续的蒙古骑兵再次发起了冲锋。 徐铮蔑然一笑,发出了第四道命令:“陌刀阵,起,刀盾兵防护!” 这就是硬撼了! 转眼间, 三千把雪亮的陌刀整齐的扬起,和地面呈七十度角。 一阵人肉、盔甲的沉闷撞击声传了出来。 好在蒙古骑兵的马速根本没有提起来。 就这样,陌刀兵在瞬间还是付出了几百条性命。 人力又岂能和马力相抗衡! 徐铮看着被马匹撞倒在地的陌刀兵,暗道了一声“壮哉!” 双方很快纠缠到一起。 陌刀兵的威力现在方才显现出来,每当长长的刀锋闪过,就有一个蒙古轻骑跌落马下。 弩兵则是见缝插针,不停的抽空冷射。 刀盾兵则是防着对方偷袭脚下,顺带砍个马或者对方落马的士卒。 至于虎踞炮手,早就拖着百来斤重的炮车,撤回了队列中间。 “赢了!”徐铮暗道一声。 蒙古轻骑兵的优势在于射箭,而非列阵冲击。 当和徐铮的天雄军搅合到一起的时候,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当然换做其他的明朝军队,估计第一个回合就被蒙古骑兵冲散了阵型了。 徐铮很满意天雄军的表现。 整个战局也正如徐铮的预料,有不少的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后撤。 徐铮开始发布第五道命令,“骑兵,出击!” 卢象升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徐铮的旗号。 终于盼到自己报仇的时候了! “儿郎们,随我冲!” 前面的队列已经在让出空隙。 蒙古骑兵正在脱离和弩兵的接触距离。 卢象升大吼一声,身边的家人顾显怀里扛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大大的“卢”字,正在迎风怒展。 三千骑兵,沿着队列腾出的空隙,箭一般直插鄂本兑溃散的蒙古骑兵。 鄂本兑这才知道中计了,吓得扭头就跑。 连自己的额真大旗什么时候倒在地上了都没留意。 后面的观战的佟养性,发觉前面的蒙古额真大旗竟然看不见了,赶忙问到:“怎么回事!谁看见鄂本兑的额真大旗了?” 一个士卒回答到:“刚才好像倒了!” “混蛋,竟然不早说!”佟养性怒极,一脚把士卒提了一个跟斗, “给劳资发炮,不管前面是谁,快发射!” 佟养性的眼珠子已经急红了, “快下去,告诉下面甲喇,就说明军冲过来了!” 随着炮声再起,徐铮也下达了第六条命令:小跑前进! 卢象升冲在最前面,胯下白马,手里舞着大铁刀,几乎是一刀一个。 身后是顾显和大旗。 再往后面试三千骑兵。 蒙古人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几十个亲信护着鄂本兑,飞速的往后撤。 “无胆鼠辈,可敢和卢某一战?”卢象升高喝到。 第307章 手刃佟养性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 卢象升已经杀红了眼。 刚才被大炮轰击的惨状一遍遍在卢象升的眼前浮现。 过度激动的情绪让卢象升的肾上腺素猛烈分泌。 好似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卢象升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挥动大刀,向前面蒙古骑兵的脑袋上砍过去。 杀! 杀! 徐铮指挥着剩下的兵种和辎重,民夫,不断的朝前面追赶。 鄂本兑已经没了丝毫的恋战之心,只恨不得马儿跑的更快些,才能摆脱身后这个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杀神。 “长生天,明朝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疯子!”鄂本兑不停地回头看看,心里被永远刻上一幅画面:一面‘卢’字大旗,下面一个骑着白马,手里一把大铁刀,抡跟车轮子一样猛男! 太可怕了!卢象升的骑兵紧追着蒙古骑兵不放,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的贴住蒙古骑兵。 佟养性开炮了。 不时有炮弹落入骑兵战团里,不分敌我。 蒙古骑兵这会才感觉到火炮的威力。 一个骑兵的上半身全没了。 也有马匹被炮弹截成两截的。 其中既有蒙古骑兵。也有明军骑兵。 如果说刚开始还有士卒害怕大炮,可是现在已经没人顾得上炮弹了。 双方边走边战。 一把刀砍过去,就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或被砍死,或被马踏死。 卢象升如有神助,死死的缠住蒙古骑兵。 徐铮带着步卒,终于赶了上来。 弩箭的好处就在于近程力道特别猛,而且准头特别好。 弩兵们纷纷用弩箭给蒙古骑兵点名。 鄂本兑的蒙古骑兵再次向后溃逃。 双方一追一逃,渐渐的接近土丘。 大炮已经失去了射程。 佟养性看着如同潮水般涌过来的明军,暗自悲叹,这次玩蛋了! 徐铮的布置很巧妙,在弩兵往前冲的过程中,渐变成弯月阵,等于把土丘西、北、南三面包围了起来,而东面是大凌河城。 佟养性已经无处可逃! 佟养性望着南北两个方向,期待着这两个方向的援兵能赶紧到来。 卢象升已经追到了壕沟边上。 本来建州军挖的深壕是为了防外面援兵突入和城内明军突围的,结果现在反而成了蒙古骑兵的障碍。 一丈宽的壕沟,就连马匹都不容易飞跃,但是蒙古骑兵为了逃命,仍然拼了命的打马,希望能跳过去,逃得一命。 等卢象升赶到壕沟边的时候,发现沟里全是死马和伤马,卢象升下令,“扔草包!” 壕沟很快被填平。 接下来是一米左右的胸墙。 这本来是为蒙古骑兵,埋伏在胸墙后射箭而准备的。 土丘下的建州骑兵已经开始射箭。 卢象升试图让人挖通胸墙。 一部分蒙古骑兵早就放弃了骑马,而是从矮墙上爬了过去。 急得卢象升团团转,想弃马又怕耽误占领土丘。 就在这会,徐铮派了几十个锦衣卫和厂卫过来了,好多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捆扎的结结实实的包裹。 卢象升一看,正是自己按照徐铮的要求,制作的火药包。 几十个人动作麻利的分散到矮墙下面,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飞速在矮墙根基挖了个浅坑,把火药包在坑里安置好,然后点着引信,大声呵斥着附近的天雄军躲开并塞上耳朵。 功夫不大,十几声巨响以后,矮墙顿时坍塌了一大片。 卢象升见状,喜出望外,忙命令骑兵,继续冲锋。 徐铮让民夫用木板把壕沟铺上,方便辎重车前行,然后带着步卒也赶了上来。 佟养性一看明军冲过了矮墙,心里顿时绝望了,“我命休矣!” 土丘下面的建州骑兵已经开始往南北两个方向突围。 卢象升的目标只有一个:土丘! 卢象升用腿紧紧的夹住胯下战马的马腹,战马受力吃惊,发疯般冲向土丘。 土丘的边上本就是缓坡。 如同风卷残云,卢象升的骑兵,瞬间冲上了土丘。 “杀!”卢象升猛的挥动大刀,对着正前方一个看似军官模样的,搂头就是一刀。 对方本能的举起手中马刀,试图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马刀被砍成两段,锋利的刀锋,顺势砍下了对方的头颅和一条臂膀。 残躯站在地上,过了一会,才倒了下去。 佟养性被卢象升一刀毙命! 卢象升早已冲了过去,卢象升已经看清楚了,敌方的炮兵绝大部分都是汉人,更加怒火冲天,几乎是一刀一个,等到徐铮带着步卒赶到土丘时,上面的敌人,已经全部被卢象升和骑兵砍了个精光。 一个俘虏都没留。 可见卢象升是何等的恨这些投降的汉人! 真是名副其实的卢疯子! 徐铮苦笑着把有点脱力的卢象升安排在旁边休息。 然后让士卒快速打扫战场,重点是盔甲、食物和箭枝。 趁着打扫战场的间隙,徐铮仔细看了下土丘上的红夷大炮和大将军炮,以及火药。 全部堪用! 徐铮大喜,本来还担心守不住土丘,这下子心里大定。 将近四十门大口径火炮,另外还有两百门虎踞炮,随便皇太极来攻吧! 幸好徐铮带了足够的民夫,战场上一切有用的东西全部被收集了过来。 为了延长食物的保质期,徐铮让人把大部分的马肉全部腌制了起来。 同时下达命令,围着土丘南、北、西三个方向布防,四轮大车摆在最外围,作为防御屏障。弩兵、刀盾兵负责防守。陌刀兵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填补防守漏洞。 虎踞炮也是沿着三个方向布置,土丘上面的大口径火炮,作为远程打击力量。 民夫负责加高土丘。 一百二十门冲天炮,密密麻麻的排在土丘上,所有的炮口,全部冲着大凌河城。 徐铮把防守全部交给了已经缓过劲来的卢象升,卢象升临下土丘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看了眼几十门大炮。 徐铮开始试射冲天炮。 土丘距离大凌河城顶多在两里多半的距离。 经过试射,徐铮发现,冲天炮的射程足够满足,只不过准头差了许多。 徐铮顾不上这些了,让人先射了五十发炮弹。 其中大部分都射进了大凌河城。 这些炮弹里装的都是炒面,而且每颗炮弹里还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自己炮击的范围主要是大凌河城的西面,要求祖大寿清空城西,免得误伤。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祖大寿收到了纸条,请迅速用旗帜联络等等。 试射完以后,徐铮开始等待。 就在徐铮百无聊赖的时候,南北两个方向的建州援军终于赶到了,还没等冲到近前,就硬生生被徐铮总两百多门火炮轰散了阵型,剩下的散兵游勇绝大部分都被全部弩兵收拾了。 祖大寿已经接到了亲兵回报:城外正西方向,正在发生激战。 似乎是援军来了。 被皇太极骗怕了的祖大寿并不相信。 最后还是何可纲,要求去看一看。 过了不久,只见何可纲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铁蛋子,跑了进来, “大帅,你看,这是什么?” 第308章 弹如雨下 谢谢风间琉璃、暗极星夜的推荐票,感谢! “这是炮弹?”祖大寿睁大了眼睛,怀疑的说到, “你弄这么铁疙瘩来干嘛,肚子都吃不饱,还有力气花在这上面?” 大凌河城早就断粮了,能吃的已经全部被吃完。 当初刚入城时三万来人,到现在只剩下一万五都不到。 “大帅,您仔细看!”何可纲把怀里的铁蛋蛋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一把小刀在上面倒弄了一会,撬下了一块铅块,炮弹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小洞。 何可纲捧起炮弹,洞口向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从炮弹里不停的倒出来很多面粉一样的东西,还透出一股油香! “这是什么?”祖大寿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下,“似乎是可以吃的?” 何可纲点点头,“刚才从城外射进来几颗这样的铁蛋子,其中有颗掉到了石板上,跌碎了,然后士卒发现里面竟然全是这种可以吃的面粉,吃完面粉还在里头发现了这个东西!” 何可纲从兜里递了一张纸条过来。 祖大寿接过来:祖大帅,末将徐铮,奉命来援,请速将城西腾空,免被炮弹误伤,弹内有食物,望将军坚守孤城,如果收到消息,请速以旗帜回应。 “徐铮?可是那个阵斩阿敏的太监将军?”祖大寿疑惑的说到。 “大帅,不知这是否又是敌酋的诡计?” “吃下面粉的士卒如今怎么样,可有什么意外发生?”祖大寿也不敢相信。 “除了一个倒霉蛋被炮弹砸死了,其余的都没异样!” 这是咋回事,前面朝廷是派了几波援军,但是都失败了,这支援军又是怎么回事? 祖大寿将信将疑。 “现在城西情况如何?” “刚才再次传来炮声,现在又没动静了!属下仔细观察了下,都是我大明的旗帜。” “敌酋狡猾多诈,还是小心为妙!” 其实祖大寿已经接到皇太极数封劝降的来信了。 只不过心里摇摆不定,还没有下最终决定而已。 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再说大凌河城实在守不下去了,早就得到属下禀报说城里都有人吃人了! 这仗怎么打! 但是祖大寿不甘心,也不敢相信皇太极,建州女真的残暴早就有所耳闻,万一到了那边反而被咔嚓一刀,岂不是后悔晚矣! “先清空城西,免得再有不必要的伤亡。何副将,你带人在附近盯着,万一是诈,也好有所应对!同时用旗帜回复对方,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属下得令!” 土丘的南面是镶红旗固山额真叶臣驻守,贝勒岳托策应;北面是正红旗固山额真额驸和硕图驻守,大贝勒代善策应。 双方都已经得到土丘失守的变故。 也同时派出了援兵,但是都被对方激烈的炮火打了回来。 最后消息报到了皇太极这里,连同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右翼蒙古固山额真鄂本兑。 鄂本兑是被绑来的,押送的正是贝勒岳托。 “卢?”皇太极仔细的回想了半天,没一点印象。 不放心又问了几名投降的名将,大家也都表示不知道这个姓卢的是哪路大神。 “佟养性呢,怎么还没消息?” “到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说大炮全被明军抢走了?” “蠢蛋!”皇太极指着鄂本兑,骂到,“五六千骑兵,眨眼之间就败了个精光,还丢了我千辛万苦弄来的大炮!留你何用,推出去,斩!” “大汗饶命!” “拖出去!” “岳托,传令大贝勒代善,蒙古左翼额真吴讷格,以及所有策应部队,全部给我集结大凌河城西,我要收回炮兵阵地,敢有不从者,斩!” 徐铮盼望已久的大凌河城终于做出了回应。 “开炮吧!”徐铮已经顾不上设置每门炮之间的安全距离,土丘上面本来就不宽阔。 随着徐铮一声令下,冲天炮纷纷开火。 一发发炮弹接二连三的往大凌河城飞去。 冲天炮的射速非常快,炮弹一颗接着一颗,如同下雨一般。 “哇,台吉,明军这是疯了吗,竟然朝自己人开炮?” 岳托一脸不解的看着空中不断飞向大凌河城的炮弹,问到。 皇太极也吃惊的看着空中壮观的景象,心里实在弄不清楚这活明朝援军到底在干啥! 轰隆隆的炮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徐铮担心炮管过热,容易炸膛,因此下令停止炮击。 粗略的计算了下,刚才这一阵速射,足足发射了有三千多发炮弹,每门炮差不多都射了有三十发。 每颗炮弹重约五斤,外壳将近两斤,里面有三斤左右的炒面或者咸肉。 徐铮满意的点点的头,看来援助任务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了!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明天继续! 皇太极带着一万五千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已经赶到了土丘,分成两个部分,驻扎在土丘南北两个方向。 皇太极发现明军已经停止打炮,因此也下令安营。 何可纲发现徐铮已经停止炮击,于是下令士兵把所有的炮弹收集起来。 不少士卒已经红了眼睛,纷纷争抢地上撞裂炮弹洒出来的炒面。 甚至有的士卒直接趴在地上,用舌头舔舐地上的炒面。 “谢谢皇上,谢谢老天爷,终于有粮食吃了!”不少士卒怀里抱着炮弹,一个劲的在地伤磕头。 还有不少的士卒已经饿得走不动路,只能躺在路边等着同僚送来。 “王天赐,吃一口吧,朝廷给我们送粮食来了!你尝尝,是炒面,可好吃了!”一个兵手里捧着一把炒面,哭着往一个躺在地上,除了眼珠子动别的地方都不动的士卒嘴里塞炒面。 “我们得救啦!谢谢皇上啊!” 何可纲知道,城里已经断粮了很长时间,就这点粮食,分到每个人的头上,也就一斤不到。 但是何可纲没有制止士卒们疯狂的举动。 要知道人一旦饿红了眼睛,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更何况徐铮已经说了,这次援助的粮食有十万斤,省着点吃,十天半个月都可以撑过去。 再说士卒不吃饱了,那里有力气去搬炮弹,收集粮食呢! “吃吧,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鞑子!”何可纲的眼睛湿湿的,一阵心酸! 仗打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胜也罢,败也罢,我们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就是活着! 皇太极没有趁着夜里发动进攻,徐铮也没有趁机偷营,双方一夜相安无事。 第309章 土丘攻防战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 清晨,徐铮再次开始了炮击。 皇太极被轰轰的炮声惊醒,一个激灵从榻上爬了起来,顺手抽出了床边的宝剑。 “侍卫!侍卫!” 门口的卫兵赶忙跑了进来。 “外面可是明军进攻了?” “禀报大汗,明军没有进攻,只是跟往常一样,对着大凌河城打炮!” “又打炮?”皇太极放下手里的宝剑,重新坐到榻上,“真是事出反常即为妖!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门道?” 皇太极急匆匆梳洗过后,带着侍卫出营观看了会,发现明军始终只对着大凌河城西面打炮,然后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大营。 皇太极吩咐到:“击鼓聚将。” 皇太极已经在大帐里坐了下来,时间不长,贝勒阿巴泰、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德格类、贝勒济尔哈朗、贝勒额尔克楚虎儿、贝勒多铎、贝勒多尔衮、大贝勒代善、贝勒岳托以及蒙古各部贝勒全部到了。 “自从我军围困大凌河城以来,赖各部英勇作战,因此才能击溃明朝三波援军。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截止到目前,我们对祖大寿部劝降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有一支明朝小部队趁机窃取了土丘这个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而且我们辛辛苦苦才建立的炮兵部队,疑似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额驸佟养性也有可能阵亡了!” “最让人愤怒的是明军利用我们的大炮,反过来打我们,这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发生!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精诚团结,一举拿下这波明朝救援小部队,夺回大炮,为额驸报仇!你没有没这个胆子,我的勇士们?” “大贝勒,明军只不过乌合之众,要不是鄂本兑轻敌大意,绝对不会让他们占了土丘,丢了炮兵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一鼓作气冲过去,杀光明狗,夺回大炮!”一个年轻的蒙古贝勒希望替蒙古人挽回颜面。 “呵呵呵,就凭你们蒙古人也敢小看明朝军队?”多尔衮冷笑着说了一声。 “你!” 皇太极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团结最重要,明朝对于我们游牧民族来说,尽管它已经变弱了,但是它实在太大了,大到我们不敢忽视它的地步!所以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它,你们要记住,满蒙永远是一家人!” “今天我的安排是这样,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土丘明军,希望你们都能尽力!”皇太极认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不需要太多的花招,一个小小的土丘、万把明军而已,还不需要自己放在心上! “和硕贝勒代善,由你率领贝勒阿巴泰、贝勒德格类、贝勒济尔哈朗、贝勒额尔克楚虎儿你负责北面进攻;和硕贝勒莽古尔泰,你带领贝勒多铎、贝勒多尔衮、贝勒岳托以及蒙古各部贝勒,负责南面进攻。希望你们马到成功!” 虽然不是太重视这股明军,但是皇太极依然让两个大贝勒压阵,并派出了这次带来了全部兵力。 这是皇太极的一贯作风,狮象搏兔,皆用全力! 代善和莽古尔泰应了声,领了军命,带着众贝勒回去准备。 皇太极等众人走后,对着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侍卫说到:“鳌拜,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有没有胆子去做?” 小侍卫生的虎头虎脑,年纪十三四岁的样子。 “回主子,奴才保证完成!”鳌拜单腿跪在地上,没有一丝胆怯。 “哈哈哈,我要你做我的雄鹰和猎犬,等到天黑的时候,用你最敏锐的眼和鼻子,去大凌河城的城墙下,捡一发炮弹回来交给我!”皇太极踱步到鳌拜身边,用一只手的掌心摩挲这鳌拜的头顶,轻轻的吩咐到。 “主子放心,奴才肯定行!” “去吧,好生准备,注意安全!” 未时,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分别从土丘南北两侧,同时发起了进攻。 徐铮依然是把防守的全部事宜交给了卢象升,自己仅仅是单独指挥大口径火炮,为卢象升提供火力支援。至于虎踞炮,全部下放到天雄军中使用。 徐铮可不心疼红衣大炮和大将军炮的磨损,只要敌人进入了大炮射程,就下令开火。 反正火药和炮弹绰绰有余。 冲天炮仍持续开火,给大凌河城补充军粮。 到目前为止,军粮的补充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 徐铮一边指挥这炮兵,一边在心里在想怎样才能给皇太极来一招狠的,让他刻骨铭心。 “将爷,这个炮弹杂是空心的?”一个炮兵手里捧着一颗炮弹,来见徐铮。 徐铮一看,果然是颗空心炮弹,估计是当初装炒面的时候忽略了。 徐铮笑了笑,“你在再去看看,还有别的是空心的吗?” “空?”徐铮突然停住了嘴巴,心里想起了一条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计策:空城计! 对啊,咱也给皇太极来一出空城计! 要是上钩了,哼哼,皇太极,你就等着乐吧! “祖大寿,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徐铮往大凌河城的方向,看了眼。 徐铮的炮击,给南北两个方向的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最后莽古尔泰和代善如同发疯了一般,不计伤亡的往前冲。 等到好不容易冲到了大车外围,又被一顿虎踞炮揍了回去。 再加上天雄军的弩兵,箭如飞蝗,最后不得不抛下了一地的尸体,收兵。 第二天,皇太极的大帐中。 皇太极听说进攻不利,于是再次召开了军事会议。 代善先站了起来,汇报昨天的进攻情况, “大贝勒,我军主要是从北面进攻,各贝勒打得都很勇猛,但是明军的炮火实在太厉害的,不仅有大炮,还有小炮,再加上弩箭,我军伤亡很大,折损了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 代善也有些心疼自己的损失,但是这是打仗,没办法! 紧接着莽古尔泰站了起来,“我军主要从南面进攻,遭遇的情况跟大哥一样!八哥,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莽古尔泰打仗绝对英勇,就是脾气不好,有些莽撞,说话容易得罪人! 第310章 空城计 莽古尔泰的话引起了皇太极的注意, “哦,五哥,你说说看呢,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了?” “八弟,咱们为什么要招降祖大寿?就凭他是个软蛋子,宁可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也不敢跟我们建州铁骑打仗的怂包?” 莽古尔泰的话代表了很多女真贝勒的想法。 甚至可以说很多人是并不赞同皇太极招降祖大寿的。 只不过很多人都惧怕皇太极的心机和权势。 皇太极怒极反笑,说到: “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噢,那我就说了,我们现在要想让祖大寿投降,就得先把眼前这伙明军消灭对不对?” 帐篷里很多贝勒都跟着点头。 皇太极正在用心牢记大家的反应。 “但是这伙明军很明显不是善茬,我们如果想消灭他们,就得用人命去堆,去填!” “三千,五千还是一万?如果让我用这么多的女真人性命,去换祖大寿那帮子人,我是肯定不愿意的!” “老八,到底是我们女真人的命贵还是汉人的?” “再说我们女真勇士这么勇猛,明军根本就挡不住我们,我们女真人缺了什么,就去南边拿好了,何苦要费这么大力气,招降几个没骨气的汉人呢!” 好多贝勒纷纷跟着点头。 “就是,干嘛要用我们女真人的命换几个汉人!” “就是,不划算!” 皇太极忍着心里的怒气,拍了拍手,“五哥讲的有道理!” 众人也跟着拍手。 皇太极等大家安静下来,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到: “但是我们得往远处想啊,做人不能太短视!” “我知道,有很多人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招降汉人,重用汉官?” “那是因为汉人能帮助我们女真变得更强大!” “五哥,你会种地产粮食吗?不会!你会打铁造炮吗?不会!你会读书写字吗?不会!” “我们女真人和汉人相比,除了放牧打猎和打仗,还有太多太多不擅长的!” “招降祖大寿,不是看中了祖大寿个人,而是希望通过他能影响到更多的汉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断的壮大己身,大伙都明白了吗?” 皇太极把自己的考虑简单的说了下, “我不管有什么困难,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消灭眼前这伙明军,绝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招降祖大寿部的计划,都听明白了吗?” 大凌河城。 “大帅,我敢肯定土丘上面的绝对是咱们大明的援军!” 祖大寿“哦”了声。 “咱们为什么不出去跟他们合兵一起?”何可纲有些着急祖大寿的反应。 “大帅,分则两害,合则两利啊!” “何副将!你想的太简单了。试问如果合兵,是城外的人进来,还是我们从城里出去?如果进来,再被敌酋围困,又如何?如果出去,野战不敌女真骑兵又该如何?更何况出城去了就是失土之责,谁能承受得起?”祖大寿的义子祖泽润在旁边插嘴说到。 祖泽润的三个问题把何可纲问的哑口无言。 “老何,等等再看吧,如果城外的援军能顶得住皇太极的围攻,那我们就合兵一处!”祖大寿下了结论。 辽东湾。 “我靠!这么大的浪!”参将孔有德狠狠地朝海水里吐了口唾沫,然后紧紧的抓住船弦。 “将军,不行了,这浪太大,咱们的船只怕要扛不住了!”张游击死命的抱住中桅,扯着嗓子吼到。 “放屁,劳资福大命硬,龙王爷这会还不想收我!咱们能撑得住!”孔有德再次往海里吐了口唾沫,正好砸在一朵涌起的浪花上面。 真在说话间,耳朵里传来了几声木板断裂的声音。 “咔嚓!” “完了,佛祖保佑,观音大士,玉皇大帝!”张游击闭上眼睛,开始向漫天神佛许愿。 “狗日的,吓劳资一跳!”孔有德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甲板,“没事,还结实着呢!” “将军,快看前面,船覆了!”听孔有德这么一说,张游击也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前面一艘福船,已经是底朝天了, “我的妈呀!” “狗日的,损失惨重了!”孔有德狠狠的咒骂着。 大凌河城西土丘。 “这批炮弹打完就没有了吧?”徐铮问旁边的炮兵。 “是的,将爷!” 徐铮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时候反击了! 皇太极如同发了性子,不顾伤亡,轮番派兵来攻打土丘。 还好徐铮临来时带了足够的粮食、火药和箭枝,要不然早就弹尽粮绝了。 “张全友,孙守志!”徐铮大声叫到。 张全友和孙守志跑了过来, “公子,找属下有事?” 徐铮点点头, “给你俩一个任务,去趟锦州找我义父,明天请他出兵策应我们撤退! 口令上半句是‘男儿’,下句是‘当自强’,记住没?” “男儿当自强!属下们记住了!”两人重了几遍,转身离开。 趁着夜色,两人遛出了包围圈, “我说胖子,口令是啥来着,我咋有点记不清楚了!”孙守志琢磨半天,然后问张全友。 “是‘男人当自强‘,瞧你那记性,整天搁东忘西的!”胖子张全友得意洋洋的说到。 “男人当自强?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滴?”孙守志重复了一遍,一脸的不相信。 “放心吧,老孙,绝对没错!我这记性,铁杆的!” “好吧,抓紧赶路吧,三十好几里呢,估计得通宵!”孙守志摇了摇头,试图把脑袋里的怀疑赶到一边。 “嗯,走吧!”张全友抖了抖一身的肥肉,拔腿就走。 大凌河城。 祖大寿再次接到了徐铮的亲笔信。 明天下午申时(三点到五点),徐铮建议祖大寿撤离大凌河城,合兵于土丘,把大凌河城让给皇太极,然后趁机攻城,再夺回大凌河城。徐铮特地叮嘱祖大寿,自己会派人协助祖大寿撤退,并设下埋伏。 不过撤离的时候要把所有的火炮以及弹药全部带上。 祖大寿看完徐铮的计划,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这个叫徐铮的家伙怎么这么狠毒! 第311章 清除异己 非常感谢风间琉璃、面朝love大海、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感谢你们的鼓励! 徐铮的计划是祖大寿把大凌河城让出来,然后双方合兵一起,用空城引诱皇太极进去,然后充分发挥火炮优势,让皇太极吃个亏。 当然皇太极是不会乖乖进入这个圈套的,要想这条计策成功,必须有孙承宗有力的策应,祖大寿的全力配合才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皇太极的的死伤应该不下六千人(加上被徐铮歼灭的蒙古鄂本兑部),总兵力只有五万的皇太极现在的实际兵力只有四万略微出点头。 而自己加上祖大寿的关宁军,兵力达到两万,再加上孙承宗的兵力策应,基本上可以和皇太极来一次规模较大的战斗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有这么数量的火炮支援,这是徐铮最大的仪仗。要知道徐铮还有一千枚冲天炮的炮弹没有使用,这个炮弹可不是里面只有炒面的炮弹,而是装满黑火药的炮弹! 祖大寿并不知道徐铮的仪仗是什么。 但是徐铮能在土丘上坚持这么多天,已经让祖大寿刮目相看。 祖大寿在心里反复揣摩徐铮计划的可行性,几乎一夜没睡。 但是有一点自己可以肯定,徐铮在援助完成之后,必然要撤走,自己现在虽然得到了一部分粮食,但是徐铮一走,大凌河城仍是和以前一样,被围困。 粮食一旦吃完,又是以前的危局! 直到东方破晓,祖大寿才下定决心,合兵! 实在不行,就撤回锦州,总比呆在这里等着饿死要强得多! 天刚亮,徐铮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城里。 祖大寿得到禀报以后狠狠地吃了一惊,要知道城门早已被自己用石头泥土堵了起来,而且又没派人接应,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来的? 祖大寿急忙起身,简单梳洗后,见到了徐铮派来的援军。 来的正是张礼真,一起前来的还有二十几个锦衣卫和厂卫,都是身手最好的,而且接受过徐铮训练的。 张礼真已经是千总。 给祖大寿行礼过后,说到:“祖帅,属下奉命前来协助贵部撤离!” “好好,身手不错,都辛苦了!”祖大寿话里有话。 张礼真装作没听出来,接着说到,“我需要祖帅提供一千斤火药,不知有没有困难?” “没问题,大凌河城里除了缺吃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缺。”祖大寿爽快的批了一千斤火药给张礼真。 “多谢祖帅,我家大人来时让属下带话,‘诚邀祖帅莅临土丘,酒肉备好,只欠贵宾’!”张礼真把徐铮的原话说了一遍。 “哈哈哈,能得徐总戎如此看重,祖某荣幸至极!”祖大寿一阵大笑。 “你们忙去,本帅这就安排撤退事宜!请!”祖大寿心里猜到张礼真这帮人肯定另有安排。 “多谢大帅体谅!”张礼真道了声谢,然后带着人,去寻找合适的埋药地点。 来之前,徐铮告诉张礼真,挑选一段合适的城墙,埋设火药,威力必须保证足够爆破城墙,火药的引线埋设到城外,方便点火的隐蔽地点。 张礼真是受过徐铮的爆破课程培训的,谈不上精通,但是常用的爆破是没有问题的。 徐铮的爆破计策只不过一招后手,包括孙承宗的兵力佯动,能否起到应有的效果,现在还不好说。 皇太极大营。 监军道张春,都督张洪谟和三十几名将官以及两千多被俘明军被关在一个独立的地方,四周有不少的女真士兵在看管。 皇太极为了对明军示好,除了限制自由之外,其它的并没怎么难为张春等人,甚至都没有隔离关押。 “张大人,建虏这几天不对劲啊,我发现有很多伤兵撤下来!”游击薛大湖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过来小声说到。 副将杨华征也凑了过来,“听到没,这个炮声绝对是红衣大炮的声音,我猜测只怕是朝廷的援军正在和建虏对战呢!” 张春今年六十三岁,举人出身,由于去年收复永平等四座城池有功,而被孙承宗举荐,援助大凌河城。 张春用手指拢了下耳边的乱发,谁知一根白头发,竟然脱落在掌心, “未能复失地,可怜白发生!”张春消瘦的脸颊上慢慢的滑落两滴泪水。 “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当俘虏了?只怕百年之后,连祖坟都进不了!”副将张洪谟默默的盯着山海关的方向,枯涩的说到。 “只可恨当时未能杀身成仁!”张春擦去了泪水,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人,我不甘心!要不是吴襄和钟伟业两个混蛋溃营逃跑,怎么说我们也不知败的这么惨!”游击薛大湖恨恨的跺了跺脚。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杨华征捏了捏拳头。 “反正我不甘心就这样当了俘虏,男子汉大丈夫,要么生,要么死,轰轰烈烈的来一场,才不辜负人世走一遭!”薛大湖咬着牙,愤懑的说到。 “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能奈何?”张春心灰意冷。 “大人,我们能否趁这个机会,冲出去?”薛大湖眼珠子一亮,说出了一个想法。 “只怕人心不齐!”张洪谟摇了摇头。 “大人,管那么多干嘛,大不了一死,总强过当汉奸!” “就是,干吧,大人,顶多就是死了,但是最起码家人,祖宗不会蒙羞!”杨华征也有些动心了。 张春犹豫了一下。 “大人,干吧!”张洪谟也觉得薛大湖说的有道理。 “干就干!”张春一咬牙,“豁出去了,与其忍辱偷着生,倒不如壮烈站着死!” “薛大湖,你负责联络其他人,咱们又一个算一个,但是绝对不能走了风声!记住没!”张春抿了抿薄嘴唇。 “是!属下遵命!”薛大湖隐蔽的抱了抱拳。 “宁做汉人鬼,不为建虏臣!” 皇太极站在大帐中,怒气冲冲的指着莽古尔泰的鼻子, “混账东西!就你的借口多!别人都在豁出命跟明军大战,你倒好,三番五次乱我军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莽古尔泰脖子一梗,“老八,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莽古尔泰就没用心打仗?有你这么埋汰你的兄弟的吗!” “我埋汰你?屁!你值得我埋汰你吗!一个连阿妈都敢杀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莽古尔泰啪的一声,把腰刀抽出了半截。 “果然啊,还要对亲兄弟拔刀了,你就是个混蛋,畜生!”皇太极气的暴跳如雷,但是眼神中却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要知道皇太极早就不满四大贝勒共同执政了! 阿敏已经被徐铮宰了,现在要是能趁机去掉莽古尔泰,那么四大贝勒就只剩下代善和自己了。 贝勒岳托冲了上来,伸手按住了莽古尔泰的胳膊,“你这是要干嘛?” “劳资要干啥,轮不到你小子来管,给我滚到一边去!”莽古尔泰一抡胳膊,试图把岳托推到一边,顺势刀子拔了出来。 “你竟然敢犯上!来人!”皇太极趁机叫人。 岳托紧紧的扣住莽古尔泰的手腕子,皇太极身边的鳌拜一个虎跳,冲到莽古尔泰的身后,用刀子紧紧的顶住腰眼。 亲卫们顿时冲了进来,把莽古尔泰围了起来。 帐篷里其余的贝勒看的眼花缭乱。 大贝勒代善急的直搓手,“这是咋整的,这是咋整的!” 莽古尔泰的亲弟弟,贝勒德格类也冲了过来,“你脑袋吃屎了,竟然敢犯悖逆大罪!” “哈哈哈,老八啊老八,你早就对我不满了是吧,借刀杀人这是你一贯的招数!” “放屁!莽古尔泰犯上作乱,本台吉剥去他的大贝勒职位,降为多罗贝勒,另削五牛录,罚银万两,以儆效尤!” “我不服!”莽古尔泰被侍卫门推出了大帐。 第312章 炮打皇太极 感谢王金平和风间琉璃的推荐票,三克油了! “报!”一个身上插着小红旗的侦骑跑了进来。 皇太极心里一沉,然后缓缓说到:“何事?” “侦骑得知,今日巳时锦州城出两万骑兵,方向大凌河城。”侦骑大声禀报。 “来得好!”皇太极让人升起地图, “正想打援呢!代善,你速带两万骑兵,前去迎敌!” 皇太极直接下令给代善。 代善走后,贝勒们也纷纷离开了帐篷。 天色也是夕阳西沉。 “报!”又一个侦骑在皇太极的帐篷前跳下马,大声叫到。 皇太极手里拎着头盔,穿着半身甲,从帐篷里大步走了出来,皇太极正准备出去查看查看军情, “什么军情?” “报,祖大寿部已弃城,刚才突破我军封锁,和土丘之敌合兵一处,目前动向不明!” “难道要跑?”皇太极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刚把头盔戴上,忽然,眼前“通”的一声,掉下来一个大铁蛋子,吓了皇太极一跳。 皇太极警惕的盯着铁蛋子看了眼,咋跟鳌拜上次在城墙边上捡来的一模一样! 身边的鳌拜反应极快,“主子当心!”一个箭步窜到皇太极跟前。 “轰!” 一声巨响,只见皇太极和鳌拜还有侦骑三个人带一匹马,硬生生被震的飞了出去。 战马倒在地上,不住的嘶鸣。 皇太极和鳌拜以及侦骑,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侍卫们纷纷冲了过来。 把皇太极抬进了帐篷,经过全身检查,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脑袋侧面肿了一块。 有人拿起了皇太极的头盔,只见侧面刚好有一块凹了进去,上面还卡这一块碎铁片。 鳌拜也无大碍,侦骑死了。 就在众人忙活的时候,军营里接二连三的传来了爆炸声,甚至有的地方燃起了火头。 皇太极依旧昏迷,人事不知。 距离皇太极军营两里处。 张礼真带着两百多名锦衣卫和厂卫,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身染成和地面同一个颜色的衣服,就连冲天炮也涂上了同样的隐蔽色。 “放,每门炮五发,射完就撤!快!”张礼真催促到。 “嗵,嗵,嗵!” 沉闷的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张礼真身后两里的地方,一万五千名骑兵,分成了三块,两大一小。 站在最前面的分别是:祖大寿、何可纲、卢象升。 最奇怪的是三个人身后各自跟着五十名身材高大健壮的骑兵,每个人怀里还抱着一门虎踞炮。 火门上插着一根引绳。 要知道虎踞炮并不重,空炮只有五六十斤,就算装填了弹药,也不过七十斤,一个成年人绝对能抱的起来。 关键是你不一定够胆,抱着虎踞炮发射而已。 最后面是一排一排的骑兵。 祖大寿居中,何可纲和卢象升负责两翼。 祖大寿手里举着徐铮赠送的望远镜,发现皇太极的军营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火光,大笑一声, “成了,我们出发!” 然后收起望远镜,第一个带头冲了出去。 徐铮留守土丘。 当祖大寿赶到张礼真的位置时,张礼真已经差不多要发射完成了。 张礼真冲着祖大寿一抱拳,祖大寿点点头,“好样的,今晚行动,你们当属头功!” “儿郎们,给我冲,活捉皇太极!”祖大寿大吼一声,放开了缰绳,仅用两条腿,夹住了马腹。 由于皇太极依然在昏迷,再加上大贝勒代善又不在,当得知明军来袭的时候,女真人确实有点乱了阵脚。 最后多尔衮和岳托站了出来。 俩人分别领军,冲出大营,迎战明军。 顿时整个军营了空了下来。 刚才的一番炮击,让军营里不少地方着了火。 “大人,机会到了!”薛大湖紧紧的捏了捏拳头。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张春也把长衫挽了起来,扎进了腰带里, “记住,等会冲出去,首要是抢马,然后是放火,都记住了没有!”张春的头脑异常清晰。 众人应了一声,“明白了!” 经过薛大湖的串联,两千多俘虏兵力,竟然有一大半愿意跟着薛大湖反水。 “人死鸟朝上,干皇太极他姥姥的!”薛大湖哈哈大笑。 “冲!”张春也下了命令。 薛大湖和几十个人撞开了栅栏,一千多个人,顿时冲了出去。 多尔衮和岳托在营地半里地的地方,遇上了祖大寿。 “祖大寿,出尔反尔,小人!”岳托是知道皇太极招降祖大寿的,因此对祖大寿的突然袭击,异常愤慨。 “呸!兵不厌诈的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就你们这群蛮子,也配跟祖爷打仗!早日滚回山沟沟里面吧,给劳资冲!”祖大寿扬起了手里的狼牙棒,指着前面。 身后的五十个骑士始终紧跟在祖大寿的马后。 多尔衮和岳托也下令迎敌。 双方的战马在将黑未黑的夜色里,以最快的速度,对冲。 祖大寿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建州骑兵,突然间脸上冷笑了一下,胯下的战马速度不提反降。 身后的五十个骑手立刻冲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怀里正抱着虎踞炮。 “点火!”祖大寿低喝到。 只见骑手们用单手抱着虎踞炮,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火筒,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凑到引绳上,引绳顿时冒出了火花。 扔掉火筒,双手圈住虎踞炮,死死的对准了前面。 正冲过来的岳托感到奇怪,明军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怪岳托不明白,这个年代谁见过火炮还能抱在怀里发射的! 一个明军骑手,龇了龇牙,嘴里说到:“兄弟们,要是这玩意在我们怀里炸了,估计我们也就剩个骨头渣子了!” “瞎说,徐总戎已经亲自示范过了,还跟我们保证说这玩意绝对不会炸膛的!” “豁出去了,五十两银子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冲啊!” 五十个骑手,死死的抱住怀里的虎踞炮,炮口正对着前方。 双方的距离只有三十米了! 由于天色渐黑,女真骑兵也是边冲边射,毫无准头可言。 猛然间,眼前火光一闪。 “轰”,响起了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女真骑兵,只觉得身体一疼,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无数匹战马在一瞬间倒在了地上。 岳托肚子上正中一颗铅弹,一股股黏糊糊的热流,顺着大腿不断地往下流。 完了!岳托强迫自己在晕倒的一刹那,趴在了马背上。 “你妈!竟然是炮!”多尔衮狠狠地骂了一声。 速度已经提到了顶峰的骑兵,双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第313章 口令风波 谢谢风间琉璃、gg大辽丞相、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 不得不说张春等人的运气不错,趁着大营里慌乱,顺利的解决了看守,并找到一处马圈。 知道如果不尽力就是必死的明军士卒,骑上马之后,开始疯狂的在大营里纵火。 只要是能点着的,一路之上,绝对不放过。 张春骑在一匹光马背上,两只手紧紧的抱住马脖子,嘴里不停的默念着“观音大士,佛祖在上,玉皇大帝兴风助我,火烧贼营,阿弥陀佛!” 也许是真的漫天神佛听到了张春的祈祷,本来还只是微风习习的夜晚,渐渐地越来越大,越刮越猛!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间熊熊大火,四处弥漫开来! 建州女真和蒙古骑兵,大都是牛皮帐篷,一旦着火,就是无药可救。 再加上秋天,本就天干物燥,火头一旦起来,瞬间连成了一片。 大营里彻底乱了起来,人喊马嘶! 卢象升跟何可纲从两翼终于冲进了大营,本想杀个痛快,结果刚冲进去,又被火势逼着退了出来。 “姥姥滴,哪个混蛋纵火的?”何可纲气的破口大骂。 “回去,回头追刚才那股骑兵,我们去抄他们的后路!”卢象升冷静的一摆大刀,带着两千多骑兵,开始往回冲。 何可纲无奈的收兵,想了下,然后只好去助祖大寿。 祖大寿的人数比多尔衮的要少的多。 在祖大寿的奋力厮杀下,明军总算抗住了女真人的冲锋,双方混战在一起。 夜色越来越黑。 就在多尔衮尝试着包围祖大寿的时候,身后的两个侧面,几乎同时响起了喊杀声! 女真人终于慌乱起来。 多尔衮见大事不妙,带着骑兵,开始撤退。 本来还想撤回营地的,但是远远的就能看见大营里冒出的熊熊火光。 多尔衮猜到大营肯定失守了,于是带着骑兵,往别的方向溃逃。 祖大寿和卢象升以及何可纲,追杀了一阵,最后趁着火势变小,又冲进了皇太极的军营里,抓住机会砍杀了不少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 张春等人和明军大部队成功汇合。 一万多人把皇太极的营地,彻底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带着战利品,返回了土丘。 大获全胜! “痛快!这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祖大寿哈哈大笑,跳下马,走到徐铮面前,“总戎真乃好算计!祖某佩服至极!” “大帅辛苦!”徐铮也笑着说到,“能打胜仗,全仰仗各位的舍生忘死!同喜,同贺!” 张春也被人领着,前来参见徐铮。 “败军之将,戴罪之身,参见总戎!”张春从别人嘴里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尽管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官至总兵,文职三品! 张春带着一干被俘的将官,跪了下来,磕头请罪。 “都起来,都是为国杀敌的好汉子,真爷们!”徐铮一个一个的把众人搀了起来, “今晚要不是你们这一把大火,这场胜利又怎会来的如此容易!各位不但不是罪人,还是有功之臣!徐铮必定向皇上明言,给各位请功!”徐铮的一番话,让诸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该如何?”卢象升敬佩的看着徐铮,问到。 “接下来休息,戒备!”徐铮微微一笑, “各位,今晚我们虽然大胜,但是庆功宴却只能留到日后了,毕竟建虏还有大部没有消灭!所以这顿饭算我徐某人先欠着各位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祖大寿和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大贝勒代在锦州派来援兵的路上等了半天,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发现来援明军的迹象。 最后却等来了皇太极被炮击、大营被偷袭的消息。 “中计了!”代善狠狠的一拍马屁股! “快,回营!” 等到代善赶到大营的时候,只见眼前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代善眼前一黑,几乎从马上跌了下来。 代善冷静了会,派出侦骑,四处寻找皇太极和其他的溃兵。 让我们倒叙一下,回到今天的早上。 孙守志和张全友,连夜赶到了锦州。 锦州城由于距离大凌河城非常近,所以实行了宵禁。 等孙守志和张全友赶到的时候,天还没亮。 “胖子,咋办?”孙守志比划了下城墙,太高了。 “找个地方猫一会,这会就算把消息送了进去,城里也不会连夜出兵的!”张全友打了个哈欠,说到。 “不会误了公子的事情吧?”孙守志有点不放心。 张全友摇摇头,“不急于这一会,估摸个把时辰,天也就放亮了!” “好吧!”孙守志也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对了,那个口令是啥来着?” “男人要坚强!”张全友嘀咕了一声,随便找了个草窝子,躺了下去。 “噢,男人要坚强!”孙守志害怕忘记了,重复了一遍,最后躺在张全友的身边,也睡了过去。 辽东秋天的温度,差不对相当于内地的初冬。 睡了没多会,孙守志被冻醒了。 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望了眼天空,天色尽管阴沉沉的,但是已经大亮。 “我擦!这都什么时辰了,胖子,猪啊,坏了坏了!”孙守志连踢带打,好不容才把胖子张全友弄醒了。 俩人胡乱吃了几口干粮,起身就往城门处走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城门还没开。 只有城楼上站了几个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楼上的听着,我们是大凌河城的哨探,有事情汇报孙督师,烦请通禀!”张全友的嗓门大一些。 清晨的时候,本来就很安静。 胖子的声音是大,但是更尖。 张全友一张嘴,尖锐的声音顿时传出去老远。 孙守志听的浑身一哆嗦,怎么这么瘆人! “一大早的,鬼哭狼嚎干嘛,家里死人啦!”楼上的大兵恶狠狠的骂到。 “狗日的你骂谁!”张全友心说你家才死人的! “你骂谁狗日的!”楼上的大兵毫不示弱。 于是两人隔着城楼,开始对骂起来。 把孙守志看的目瞪口呆。 “赶紧打住!”孙守志好不容易让张全友停住了嘴,“胖子,你还有这天分!” 张全友嘿嘿一笑。 “我们是来干嘛滴?”孙守志坏笑着。 “哎呦!”张全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孙守志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然后一正脸色,抬头冲着楼上,喊到:“楼上的兄弟们,我们是大凌河城来的,有紧急军情,请火速通报孙督师!” “真的假的?”楼上一个兵半信半疑,刚才不是对骂的正欢嘛!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探头说到:“男儿!” 孙守志傻乎乎的看着楼上,“你说啥?” 第314章 攻防易主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张全友的头脑稍微好用些,“你说错了,不是‘男儿’,是‘男人’!” 孙守志才想起刚才对方说的是口令。 “男儿不是男人,男人不是男儿?”领头的士卒也有点被搞晕了,如同绕口令一般,反问到。 “额,那是差不多吧!”张全友心里想了好几遍这个问题,最后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下句呢?”对方等了半天,见楼下两人一直不说话,于是催促到。 “要坚强!”张全友异常肯定的说到。 “嗯?不一样啊!”楼上领头的士卒,觉得双方的口令差距很大,但是意思却差不多,因此一时间也不敢决定是不是该通报。 “楼下的,你们再想想这个口令,咱们第一句‘男儿’和‘男人’倒是差不多,但是后面三个字咋只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张全友有点傻眼了,“我记得很清楚啊,当时公子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你个猪脑壳!快想想!这么重要的竟然能忘记?”孙守志在旁边急的直跺脚。 “你才猪,你自己咋不想的?”张全友埋怨到。 “咦,好像里面有个‘自’的!”张全友拍了拍脑门,“对,是‘要自强’!楼上的,对不对?” “还差一个字!”领头的士卒,竖起了一个手指头,叫到。 “都快被你急死了!楼上的兄弟,意思对了就行,赶紧替我们通报一声,确实有重要军情,晚了就不好交差啦!” “好吧!”领头的士卒想想,也对! 终于两人见到了孙承宗,把徐铮的计划告诉了孙承宗。 这才有了锦州城出兵佯动,成功的欺骗了皇太极。 代善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太极和其他溃逃的女真骑兵以及蒙古骑兵,最后还联络道多尔衮。 双方终于合兵一起。 除了代善带领的两万人还算完整,皇太极这边昨晚竟然损失了上万人! 双方合到一起只不过三万人。 最关键的是皇太极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代善让军中的汉人医生张治人看过了,认为是皇太极脑袋受到了撞击,有淤血,最好是静养,等待自行苏醒。 萨满则坚持说皇太极冲撞了邪崇,必须举行驱邪仪式。 最后贝勒中的大多数比较认可张治人的说法。 但是问题来了,现在是打仗,哪里有地方给皇太极静养呢? 多尔衮指了指大凌河城的方向, “为今之计也只有进入大凌河城了!” “胡说!你是让我们成为明军的靶子吗?”贝勒德格类怒气冲冲的吼到。 多尔衮轻笑了声,“那么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台极静养的,只要你能说出来,我肯定支持你!” 德格类顿时不说话了。 “大贝勒,虽然我们女真人不善守城,但是兵法云:据险而守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贝勒阿济格也赞同多尔衮的提议。 “也只好如此了,只希望台极能尽快醒来,好带领我们摆脱目前的劣势!”代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多尔衮的主意。 自从祖大寿出城以后,大凌河城一直空在哪里。 徐铮本来就计划引诱皇太极进城,因此自然不会派兵进城。 代善带着人,等于在徐铮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大凌河城。 “总戎,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武侯再生!”祖大寿佩服的五体投地。 徐铮表面上只是笑了笑,心里却在纳闷,皇太极咋这么配合自己的,人家可是一代枭雄啊! 搞不明白! 何可纲对徐铮更是佩服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是连声道“厉害!神了!” 卢象升则是说了句:“运筹帷幄,吾最服徐怀正!” “你们啊,哈,言过其实了!纯粹巧合而已!”徐铮心说我自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面我们该如何?”祖大寿问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们如果想趁机干掉皇太极,说实话,那是不可能的!”徐铮说到这里,顿了下,记着说到,“既然干不掉他,那就好好的欺负欺负他了!” “对,好好的欺负欺负他!”祖大寿笑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欺负皇太极?”何可纲眨着蜜蜂眼,犹自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可惜了!此人若死,我中原必然能安定十载!”卢象升摇摇头,一脸的不甘。 “各位,满足吧!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哦,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徐铮也觉得好玩,一时戏谑之心大起。 “从明天起,炮击大凌河城!”徐铮收起了戏谑,吩咐到, “打完了火药,咱们就回锦州!” “遵总戎大人令!”众人齐声说到。 趁着风浪小了些,孔有德的船好不容易靠了岸。 “赶紧清点人数!”孔有德顾不上头晕,大声吩咐到。 一番混乱之后,亲兵跑过来, “报将军,总人数还有一千五百人!” “我晕!”孔有德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来的时候是三千人,结果现在仗还没打,就丢了一半。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孔有德手下一个姓武的游击问到。 “大人,我们的给养,武器损失的太多,而且士气低落,只怕走不到关外队伍就散了!”另一个王千总说到。 “将军,撤军吧!回登州再说!”武游击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考虑了半天,孔有德终于同意,回师登州。 大凌河城。 徐铮的炮击已经进行了三天了。 城内的建州骑兵和蒙古骑兵分分抱怨。 就连很多贝勒也开始后悔,不该进入大凌河城。 大贝勒代善被弄得里外不是人。 只好盼着,皇太极能赶紧苏醒过来。 徐铮已经开始安排民夫撤退锦州。 祖大寿愁眉苦脸的找到徐铮,想让徐铮指点下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徐铮指着外面的壕沟,说到: “祖帅,敌能围困大凌河城一次,就能围二次,届时又该如何? “至于大凌河城,我在最后撤兵的时候会再帮大帅一次!” 祖大寿很好奇徐铮说要再帮自己一次,到底是怎么帮法。 徐铮看出了祖大寿的好奇心,只是笑着摇头,“佛曰不可说!” 第315章 徐光启病重 非常感谢风间琉璃、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书友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一路有你们,我必须完本。 徐铮和祖大寿以及卢象升在大凌河城外又守了三天,直至炮弹全部打完,除了火药略有结余。 徐铮让张礼真统计了下,发现二十斤装药的火药包还剩了七十几个, “张礼真,你带所有的锦衣卫以及厂卫,把剩下的火药和火药包,全部偷偷的卖到城墙下面,注意和上次埋藏火药的地方按区分开,争取最大限度的把大凌河城的城墙爆破掉!” 一切安排好之后,徐铮让祖大寿组织了一次攻城,当然只是虚攻。 张礼真等人趁机引爆了所有的火药。 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大凌河城的城墙坍塌了一片。 惊慌失措的代善,立即组织兵力进行防守。 但却发现明军并没有趁机进攻,反而撤兵了。 皇太极终于醒了。 清醒过来的皇太极,发现事情已成定局,也无意在继续守在大凌河残城, “撤兵吧!”皇太极长长的叹息一声。 自此皇太极的心里,除了徐铮之外,再次记住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卢象升。 徐铮写好了奏折,除了说明救援的经过,同时也详细记录了监军道张春等人的英勇事迹以及大凌河城毁于战火的事实。 并奏请皇上准许祖大寿等撤回锦州。 写完之后,卢象升、张春和祖大寿分别在上面签署了名字。 至此,卢象升才明白徐铮所说的帮自己竟然是这个办法, “真绝了!”祖大寿感激之余,主动提出,撤退的时候由自己负责断后。 徐铮慨然同意。 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大凌河援助行动,圆满结束。 徐铮带着众人回到了锦州,本来是应该举行一场庆功会的,但是徐铮却得知了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孔有德发动兵变,孙元化被下镇抚司大狱。 看来自己的到来虽然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但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终究未能扭转,依然还是按照应有的惯性前行。 庆功会结束之后,徐铮心急火燎的离开了锦州,踏上了归程。 到了京师,徐铮按照程序,把差事交卸了,然后谢绝了朱由检的一切赏赐,并提出希望能以自己的所有功劳换孙元化一条命,但是朱由检没有当场答应,只是说考虑考虑。 徐铮回到了徐府。 徐光启再次病重了。 本来还没有痊愈的身体,被登莱之乱的消息彻底的击倒了。 其实徐铮知道,徐光启对自己和孙元化这个爱徒,一直珍惜有加,尽管徐光启有时候非常严厉,动不动拿棍子揍人,但是名为师徒,实际情同父子。 如果说徐铮是徐光启的手心的肉,那么孙元化就是徐光启手背的肉,疼爱之情不分彼此。 这次孙元化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人已经被下到镇抚司大牢,徐光启的焦急、担心和忧虑之情可想而知。 再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年纪又大,因此再也扛不住了。 打击太大了! 登莱之乱不仅让孙元化受到了牵连,而且兴办的西学、雇佣的葡人,全部遭受了毁灭性的的打击。 躺在床上已经不能起身的徐光启,当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徐铮时,两滴烛泪竟然从腮边滚了下来。 徐铮鼻子一酸,顿时眼眶湿了, 人还没进门,就噗通一下,跪在了房门口,‘老师,我回来了!’ 几个月没见,徐光启竟然瘦的让徐铮几乎不敢相认。 师母吴氏正在房间里给徐光启整理衣服,见徐铮回来了,忙侧开身子,嗔到:“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还哭上了。瞧你们这对师徒!” 徐铮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掩饰道:“太长时间没看到老师和师母了,竟然激动过头了!” “快起来,地上凉,别冰了膝盖!”师母吴氏见徐铮还跪在地上,赶忙说到, “来陪你老师唠唠嗑,我去准备晚饭!” 徐铮起来,走到徐光启的床前,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老师,你瘦了!” 徐光启艰难的笑了笑。 一时间,师徒俩都陷入了沉默。 “怀正,听说你又打了胜仗了!”许久,徐光启说了一句。 “嗯,教训了一下皇太极,让他长个记性!”徐铮故意有诙谐的语气说到。 果然,徐光启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容, “也就是你,能把话说得这么轻松、俏皮!” “老师,您别担心太多,一切事情自有因缘,都会解决的,未必都如你想的那么悲观!” 徐铮其实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自己绝不会看着孙元化死的,就算是跟朱由检翻脸,也在所不惜! 徐光启的眼神里突然涌上了一丝神采,聪明如斯的他当然能听得出徐铮的话外之音。 “怀正,我知道你素有机变,而且胆子大,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能让你害怕和恐惧的!” “说起来我跟你师徒一场,但是让人惭愧的是,作为你的老师,却没有什么拿得出可以教你的!” “老师!”徐铮打断了徐光启的话,“为人师者,不仅传授学问,更重要的是授人以品。常言道‘品学兼优’,可见品在前而学在后。弟子有幸能跟从老师,无时无刻都敬佩老师的品学!” “呵呵,别打断我。老师要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应该对你非常重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徐光启摇摇头。 “老师放心,您请明示!” “永不反明!”徐光启是把这四个字压低在喉咙里低声说出来的。 徐铮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一晃悠, “老师,弟子可从来没这个想法啊!” “你先别急着否认,为师不是不想你大富大贵,凭你的能力,就算你不想反明,也会有很多人推着你,走到那一步的,这一点以为师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 徐铮尴尬的笑着。 “不过为师并不期望你走上那一步,你能答应我吗?”徐光启看着徐铮。 徐铮毫不犹豫的点头,“老师,你放心,我永不反明!” “老师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的!只可惜为师老了,等不到那一天了!” “老师!”徐铮再次跪了下来。 “你去忙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回味一些东西!”徐光启用眼睛看了看房门,示意徐铮出去。 “是,老师!” 第316章 提前安排 谢谢冷枫if、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支持! 吃过晚饭之后,徐铮带着张礼真,去了趟大明钱庄。 老道士已经接手大明钱庄。 徐铮到了之后,把钱庄的帐看了一遍,发现总部和分部吸纳的大客户存款加一起已经有三百多万两。 “这个数字还是不够啊!”徐铮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多想些办法。 老道士在旁边没说什么。 不过作为这么久的搭档,似乎看出了徐铮有很重的心事, “公子,是否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徐铮抬起头,看了看老道士,“是啊,我准备过段时间,就撤出京师以及江南地区,把重心放到琼州府,那里才是我们的根基。” “这个撤出难道是全部都撤?”老道士神色一紧,追问到。 “是的,全部都撤,人员、资金、设备,从此后我们坐看中原风韵变幻,安心做生意发大财!”徐铮神色很轻松。 “这么说,公子终于决定走那一步了?”老道士的嗓音有点微微颤动,表明了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激动、不安。 徐铮点点头,“是啊,时间快到了,再说我已经努力过了!” “好!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这只才是第一步!” “那也值得高兴!” “那你就高兴吧!” “另外写信联系流风和李天华,让流风准备五百人,所有装备都必须带上,来京师潜伏;让李天华速回福建扩军三到五千人,随时备战。” “苏州的纺织厂开始南迁,和福建的释雪花合并到一起,并在琼州开设分厂。” “南直隶宝船厂也同样南迁,开设琼州造船厂。” “临时就这么多吧,有什么突发情况再及时联系我!” 老道士点点头。 第二天,徐铮带着张礼真,去见骆养性。 徐铮打算探监,看望孙元化。 “徐老弟,那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骆养性有点明知故问。 “骆指挥,咱们就不用来这套了,我想见见孙元化!”徐铮懒得跟骆养性废话。 “别人来肯定见不到!”骆养性似笑非笑的斜了眼徐铮,“你来,小事一桩!” “那行,就现在吧!”徐铮抱了抱拳。 “走,我带你下去!”骆养性点点头。 “袁大人最近怎么样?”徐铮随便问了句。 “老样子,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睡觉!” “我师兄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您放心,这里除了皇上,我就是最大的官!” “不过你师兄只怕这回在劫难逃了,听说温阁老和周首辅杠上了!”骆养性有意无意的给徐铮透漏了点消息。 “谢谢了!”徐铮点点头。 “咱哥俩谁跟谁!”骆养性嘻嘻一笑。 “我师兄不会死的,谁说都不行,除了老天爷!”徐铮面色平静,轻轻的说了一句,只有骆养性才能听到的话。 骆养性正在下台阶的身形猛地一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哈哈,徐老弟真乃性情中人,某家佩服!” “我对朋友就这样,见笑了!”徐铮微微一笑。 “骆某知道了!”骆养性听徐铮说完,也说了句奇怪的话。 镇抚司的大牢多半是建在地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关押在地上的监牢里。 孙元化目前就被关在地上。 徐铮看了眼牢房,知道骆养性始终还是看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为难孙元化。 骆养性对着牢门努努嘴,看守牢房的狱卒二话不说,打开了门, “你们回避下!”骆养性嘱咐了一声,然后站在门口,侧身让徐铮进入。 孙元化和原来相比,几乎没多大变化,正坐在小案后边专心的看书。 “师兄!”徐铮轻轻的叫了声。 孙元化“呀”的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师弟?” “师兄受苦了!”徐铮迈步走了过去。 “呵呵,戴罪之身,何来受苦!一切皆孙某人之错,只可惜累及无辜。哎!” “师兄,老师病了,而且很严重!”徐铮提起了徐光启。 “啊!有多严重?”孙元化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徐铮,交际的问到。 “只怕这次不行了!”徐铮自然看得出来,这个终生都在为大明默默付出的科学家徐光启,经历过这次打击之后,已经快灯尽油枯了。 “老师!”孙元化一下子跪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学生让您受累了!” 孙元化自然知道自己的事情,让徐光启面临了多大的压力。 “师兄,这段时间你想明白了什么没有?”徐铮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党争误国!”孙元化咬着牙,说到。 徐铮心里暗自叹了一声,看来孙元化还是没有觉悟啊。 “坐着说吧,师兄” 徐铮顺势也坐了下来,师兄弟两人中间隔着小案。 “师兄,大明没救了!”徐铮的话如同在孙元耳边猛的响起了一个炸雷。 “你刚下说什么?”孙元化如同口吃一般。 “我说大明没救了!”徐铮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怎敢??????!”孙元化突然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骆养性,止住了口。 “你们这些研究西学的人,才是中兴大明的唯一希望!但是死的死,亡的亡,所以我说没救了!”徐铮并不忌讳骆养性。 而且骆养性多多少少知道点徐铮隐藏的实力! 孙元化连连摇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我相信你会看到这一天的!”徐铮说完,站了起来,“师兄你先安心的住在这里吧,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另外缺了什么,直接跟他们说!” “师兄在这里蛮好的,以前老是说没时间看书,现在终于如愿了!”孙元化笑了笑,“还记得我们以前打赌的事情吗?师兄认输了!” “哈!那只是戏言!”徐铮摆摆手,“走了!” “师弟替我多陪陪老师!” “嗯!” 跟骆养性道别之后,徐铮让张礼真去找王承恩,并随便约了个饭庄见面。 赶巧王承恩今天真好在家,于是带了个小随从,跟着张礼真直奔约好的地点。 “王总管,好久不见!”徐铮已经坐了下来,见王承恩跟着张礼真从门外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内侍。 起身相互招呼过后,王承恩坐了下来,“公子好久不见!” “这位是?”徐铮示意了下王承恩身边的小内侍。 “哦!是高起潜那厮收的义子,这不高起潜被皇上派出登州监军了么,就把这小家伙送给了我,我见他伶俐可靠,带在身边,有时候跑个腿啥的。”王承恩稍微解释了下小内侍的来历。 “还不见过徐总戎!” 小内侍干净利索跪在地上,磕个头,“奴才三德子,见过总戎爷爷!” 徐铮听完身躯一晃,“这咋成了爷爷了。自己有这么老么?” “哈!好机灵的小家伙!”徐铮伸手在腰间摸了几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带。 张礼真反应快,从后背的包裹里一摸,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家伙,递到了徐铮手上。 徐铮看了下,竟然是一柄黄金小剑,做工还蛮精巧的,估计是缴获关外女真或者蒙古人的,于是递给了三德子,“一个小玩意,做个见面礼吧!” 三德子哪敢收,徐铮笑着看了眼王承恩。 “还不赶快道谢,徐总戎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哈哈!” “谢总戎爷爷!”三德子再次磕了个响头。 “王总管,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徐铮直接开门见山。 ‘“啥事,能让你这么慎重?”王承恩有点好奇徐铮竟然这么慎重的样子,这可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我要在万岁山上挖个洞!”徐铮说到。 第317章 劳资要劫法场 感谢风间琉璃、这么善良的我、书友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一路有你们同行! 时间如流水,不停地流淌。 崇祯五年的夏天终于到了。 今年的夏天与以往不同,刚入了六月份,天气就热的让人喘不来气。 京城大街旁边的柳树叶早已被骄阳晒卷了叶子。 铺在大街上被磨的坑坑洼洼的青石板烫的人不敢光脚踩上去。 偶尔有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的流浪狗,耷拉着舌头,急匆匆的跑过去,仿佛怕被烫伤一样。 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突然间,一辆四轮马车从拐角处急驰出来,马蹄铁在石板上溅起几朵火花。 赶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车把式,一脸的汗珠子,犹自不停地挥动手里的长鞭,“驾!” 转眼间,马车飞奔而去。 坐在车里的正是徐铮和张礼真。 徐铮忧心忡忡地盯着车厢板,张礼真透过前面的小窗户,正在跟车把式,大声的说着什么。 几天前,徐铮去了一趟蓟州,这次李长青和谢老实出海回来,走的是蓟州港。 本想节省点时间,没想到蓟州港太浅,海船反而进不来,最后不得不停在近海,用小船转运银子。 得到消息的徐铮立刻带人赶去蓟州接船。 一来是为了接应到时候营救孙元化,二来是为了给大明钱庄拉存款,不得不用这笔银子大作周章。 人们都说财不露富,但是徐铮却反其道而行之,仿佛恨不得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他徐铮通过海贸赚回了小山一样的银子。 徐铮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制造更好的效果,甚至不惜动用钱庄里的银子,夸大这次海贸所赚取的利润。 小投资,高回报,高利润! 再次在京师掀起了投资热潮。 周奎一个人就投了五十万两银子。 其它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也如同着魔一般,纷纷投银子到大明钱庄。 老道士看着手里的账本:上面明确的记载了钱庄的存银数量,一千五百万两! 刚回到京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徐光启病危的消息。 徐铮没下马车,而是直接让车把式把马车赶回徐府。 “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 温体仁在五分月,提议让徐光启入阁,朱由检欣然同意。 但是自从登莱之乱发生后,徐光启甚至都没能参与朝会。 徐铮知道温体仁的用心。这样做既能讨朱由检欢心,又给自己买了好名声。 本来自从徐铮回来之后,徐光启的病一度稍有起色,徐铮这才敢离开京师去蓟州。 没曾想,徐府那边竟然突兀的传来徐光启病危的消息,徐铮又怎能不急。 刚到徐府门口,车还没停稳,徐铮已经跳下了马车,撒开腿,就往里面奔去。 张礼真也跟了进来。 等徐铮赶到了徐光启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有很多人,除了师母吴氏还有徐光启的独子徐骥、陈子龙、张溥,还有很多传教士以及徐光启的教友。 徐光启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 只有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 众人见徐铮进来,赶忙都让了出去。 徐铮快步走到徐光启的床前,跪了下来,然后拉住徐光启的枯瘦的手掌,红着眼睛,喊到:“老师!老师!” 喊了半天,徐光启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徐铮的第一眼,竟然笑了笑,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到,“老夫这是要去了吗?” “还早呢,老师!”徐铮快要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了。 “呵呵,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看来我真的要回归主的怀抱了,这是好事情!你不用悲伤!” 稍微喘了口气,徐光启继续说到:“一生所学,尽付于国;毕生所想,亦有传人,我无悔人生,无愧大明,死的安心,走的从容!” “怀正,老师身后事有你,更无须担心。更何况还能避免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已经无憾了!” 徐光启断断续续的说着。 徐铮却听的不对劲。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 “怀正,老师最后再问你一次:为师让你不反大明,你后悔不?”徐光启的声音比刚才似乎大了许多。 “绝不后悔!”徐铮顾不上心中的疑惑,赶忙说到。 “好!为师这就要去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要做临终告解,你就在旁边看着吧!去帮我把他们叫进来” 徐铮知道,恩师徐光启的大限到了,刚才就是回光返照了。 徐铮不敢迟疑,赶紧走到门外,发现汤若望、罗雅谷等人全部都在。 于是说了徐光启的要求,汤若望和罗雅谷等人一起进入了房间。 徐铮不忍心看着徐光启临终的样子,而是跪在了门口,陈子龙也跪在了徐铮的旁边。 府里的下人们也自发过来了,和徐铮一起跪在门口。 “徐大人,上午宫里王承恩来过,和徐大人交谈了会,然后徐大人就不行了!”陈子龙轻声说到。 “这混账东西!”徐铮咬着牙,低吼到。 聪明如斯的徐铮肯定猜到了,徐光启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病重的原因了。 朱由检要杀孙元化。 王承恩肯定是来自己报信的。 但是碰巧自己又不在,所以告诉了徐光启。 徐光启在急怒攻心的刺激下,终于不支。 陈子龙见徐铮竟然敢骂王承恩是混账东西,吓得心尖一抖。 王承恩可是皇上的红人! 满朝有几个人敢得罪的! 朱由检啊朱由检,徐铮心里暗骂到,劳资辛辛苦苦,为你四处征战,不辞劳苦帮你赚银子! 到头来不仅要杀自己的师兄,还让老师徐光启伤心而亡! 不是我对不起你,而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既然如此,大家一拍两散。 徐光启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教士们齐声说“阿门”!的声音。 紧接着,汤若望、罗雅谷等人纷纷走了出来。 汤若望走到徐铮身边,用低沉的生嗓音说到:“亲爱的圣保祿,已经蒙主召唤,回归天国了。” “老师!”徐铮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徐府的哭声传出去老远! 一代科学巨匠,数学家、农学家、天文学家、水利学家、西学东进的发起人之一,徐光启溘然长逝(原历史上徐光启逝世是崇祯六年,也就是1633年,写手不忍心让这位为大明操劳终生的贤者再忍受白发人送黑发的痛苦,因此把时间提前,愿先贤在天国永远安宁)! 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京城。 师母吴氏以及徐骥商量过后,认为先把徐光启的灵枢寄存在京师更为妥当,于是徐铮不再坚持。 朱由检派人前来徐府吊丧,朝廷最后追赠徐光启太子太保、少保,谥“文定”。 妥善的处理了徐光启的后事,并把师母吴氏以及徐光启的独子徐骥送回了松江府。 徐铮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大事。 明朝京师处决犯人大多是在城西的西四牌楼,也叫西市。 这个时候的西四牌楼,就是京师的郊区。 孙元化终于被定刑:七月二十三日,弃世。 杀之前游街,杀之后在规定时间里不许收尸。 徐铮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张礼真,火速安排人手,劳资要劫法场!” 第318章 胆大包天 谢谢风间琉璃、这么善良的我、书友20190428031726160、160829144119003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感谢你们! 徐光启的逝去让徐铮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也没有了束缚。 “钱庄的银子转移的怎么样了?” 老道士摊开手中的账本,“目前运出的,全部折算成白银,有一千万两,库里还剩下七百万两,公子,还要继续运吗?” “剩下银子的储户和参股的情况怎么样?” “基本上都是散户!” 徐铮的内心正在纠结,最后一咬牙,“你安排人手,把银子疏散到京师外面附近的地方,在我们行动的当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尽量把这些银子,退还到储户手上,此事由你负责,处理完之后,经南直隶,和船匠汇合,然后返回琼州府崖州水寨前司!” 老道士点点头,毕竟自己刚到京城不久,便于行事。 京城救人,蓟州港出海,从海路返回琼州府,这是徐铮安排的行动路线。 “流风!” “属下在!” “此次劫法场行动由你指挥。我只有几个要求:第一、人必须保证救出来;第二、不得伤及无辜;第三少杀官兵!” “保证完成任务!”流风点头。 “张礼真,你安排人转移孙家家属!” 七月二十三日,京师西市。 国人的习惯由来已久:喜欢看热闹,凑热闹。 西市处决犯人,已经成为了京师很多人的必看节目,听说今天要杀的是巡抚,因此有不少住在城里的人,专门雇了马车,不辞劳苦的跑来。 流风已经把人手安排妥当,从远程狙杀到现场救人,从接应人手到负责望风,每一步都是一丝不苟,严密合缝。 自从玛丽到达福建和琼州府之后,在玛丽和陈天衡的强强联手下,以黄金山一式火铳为基础,发展出了不同的衍生品种,有专门长距离精确射击的长管火铳,也有适合短距离冲锋的中型马铳,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奇怪装备。 流风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身边站着几个黄金山学堂的学员。 锦衣卫和厂卫被抽调了不少,配合顺天府、兵马司的士卒维持现场。 骆养性本人告假了,理由是生病了,出城去看名医。 装模作样的躺在一辆马车里,被人送出了京城, 躺在马车里的骆养性一脸苦笑,自言自语到:“徐老弟啊,希望你手下留情,别把事情搞得太大!” 王承恩心里同样也惴惴不安,朱由检不了解徐铮,但是王承恩多多少少知道徐铮的为人:平日里笑呵呵,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但是今天要杀的可是人家的大师兄,更何况徐光启有刚刚去世,徐铮能安安稳稳的不闹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提醒皇上?王承恩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徐铮对自己,对自己的徒子徒孙,对宫里的內侍都很不错。 罢了,随他去吧!王承恩叹了口气。 今天的监斩官有三位:刑部、兵部两个员外郎以及顺天府尹。 西市的正东有一座竹子搭建的棚子,棚子里正前方是一大片无遮挡的空地,顺天府和兵马司的士卒早已散开,圈出了一大片空地,把看热闹的人们隔在外面。 当太阳到达正午的时候,顺天府尹让士卒把犯人押了上来。 孙元化和张焘两个人一身白色的囚衣,发髻被高高的束了起来,两个人被五花大绑,被士卒推搡到空地中间,按倒在地跪了下来。 两人身后各自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头上绑了圈红布条,手里捧着磨得蹭亮的鬼头厚背大砍刀,挺胸叠肚的站在那里。 顺天府伊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手捧圣旨,站到棚子边上,开始宣读圣旨,读完之后,下令准备行刑。 按照惯例,这会有家属上来,为犯人践行。 孙元化的三个儿子已经哭得几乎晕过去,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端了水酒等物放在孙元化的跟前。 “好汉,说几句吧!” “来两嗓子也行!”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喊起来。 孙元化抬起了眼睛,望了眼四周的人群,像是在寻找某人一样,最后把眼睛盯在了三个儿子身上,“以后莫要当官,读书耕田即可!” 说完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声,然后再次看了眼头顶的烈日,竟然二话不说,弯下腰,主动把脑袋放到木墩子上。 “切!太没劲了,这家伙肯定被吓傻了!”一个围观的中年人嗤了一声,失望的说到。 “就是,上次被砍头的那个大盗三黑子,人家一口气干了三碗酒,还吼了好长一段秦腔呢,啧啧啧!”另一个似乎在回味上次看砍头的情景。 张焘没家人来,也和孙元化差不多,抬头看了看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祈祷一样,然后跟旁边的孙元化说了声,“孙兄,咱们要一路同行了!” 孙元化的脑地轻轻的动了动,示意听到了。 张焘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跟孙元化一样,主动伸长脖子,把自己的脑袋也放在了木墩上,双眼一闭,开始等死。 身后的刽子手,已经用酒喷过刀锋,侧身站在两人的侧后方,双手持刀,斜斜举起,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张,只等着监斩官下令了。 “时辰已到,斩!” 两名刽子手同时叱了声“爷,该上路喽!” 腰杆一挺,同时肩膀发力,鬼头刀尖在空中轻轻一颤,准备下劈。 “当、当”两声清脆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 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被一股巨力撞的猛地脱手而飞。 刽子手“哎呦”一声,捂住了手腕子。 为官的人们顿时发出“呀”的一声。 “莫非是菩萨保佑,这两个犯人是大大的忠良?” 有一些虔诚的人,已经跪在地上磕头了。 耳朵好的人,听到了空中传来的两声闷响。 流风知道,这是长管火铳手远距离开枪了。 三下五去二,挤开前面围观的人,就要冲进去。 几个顺天府的衙役和五成兵马司的见这边出了骚动,也赶了过来。 旁边的两个黄金山学堂的学员也挤了过来,流风叫了声,“给我助力!” 两名学员闻言之后,在流风身边单腿跪下,四只手挽了梯形。 流风轻吸了一口气,然后脚后跟发力,踩着学员的大腿,一纵身,跳到了手梯上。 两名学员同时站了起来,弯腰,然后吐气开声,把流风抛了起来。 流风借势,弹腿弯腰,在空中连续翻了三个跟头,从过来拦截的士卒头上,飞了过去。 在空中流风顺便抽出了缠在腰里的软剑,手腕一抖,顿时笔直。 “劫法场啦!” 流风怪叫一声,落地之后,腰马合一,身形再次窜了起来,快的如同一支箭,直奔刽子手而去。 第319章 目标达成 感谢书友20190428031726160、风间琉璃、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 风间琉璃是在qq阅读里面看书的吗? 人群中的队员们,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头套,麻利的套在头上,然后掏出家伙,一律的双铳。 站在最前面的学员,在流风窜出去的同时,就贴近警戒的士卒,当流风喊到“劫法场”的时候,已经开始动手。 顿时士卒被放倒了一地。 绝大多数都是被打晕了。 现场看热闹的观众们“啊”的一声,顿时乱了。 也有很多人就地蹲了下来,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甚至开心的表情。 “老哥,从来也没碰到劫法场这事,一直都在茶馆里听说书的讲过,咱今天真是开眼了!幸亏来了,要不然得后悔死!” “嘘,别说话,蹲着看热闹就行!” 棚子里的监斩官见人群乱了起来,赶忙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顺天府尹一看,吓的心惊胆战,怎么下面突然间多了这么多蒙面大盗! 手指头如同得了鸡爪疯一般指着旁边的兵丁,“快,快把犯人拖过来看好!” 几个士卒顿时往孙元化和张焘那边奔了过去。 流风远而兵丁近。 双方如同比赛一般,抢分夺秒。 两名刽子手,知道今天摊上事了,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孙元化和张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砰、呯!”一连着几声响起。 正在往前冲的几个兵丁身上,顿时溅起了几道血花,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的飞了起来。 人们一看见血了,顿时乱成一团,拼命的往外逃。 流风趁这个间隙,终于跑到的孙元化面前, “奉公子之命,前来救你!” 孙元化这才反应过来,是徐铮派人劫法场救人了! “胡闹,纯粹胡闹!我不走!”孙元化哪里敢走,这要是自己逃了,得连累多少人! 流风龇牙一笑,“得罪了!” 一记手刀,正中孙元化的脖子。 孙元化顿时晕了过去。 流风看了眼张焘,“好人做到底了,带你一起好吧?” 张焘愣了下,然后迅速点头。 谁不想活着! 后面接应的学员也已经冲了过来,动作麻利的揭开二人的绳索,然后扛起孙元化就撤。 流风见两个刽子手,还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你俩,还赖在这里干嘛?” “好汉爷,饶命!” “滚吧!” 现场已经大乱! 徐铮其实高估了顺天府和兵马司的实力,就在枪响的瞬间,除了被队员打晕的,其余的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现场的锦衣卫和厂卫稍微好些,但是已经被学员们,用短铳逼到了一起。 三个监斩官吓跑了两个,还有一个瘫在地上。 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流风对天长叹了一声,本来还想更拉风一些的,结果对手实在不配合,没办法,只好收兵了! “撤吧!先去第一个集合点汇合!”流风挥了挥手。 现场的队员们,开始撤出。 有几个锦衣卫和厂卫想趁机浑水摸鱼的,结果纷纷被远处射来的铳弹击中大腿,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剩下的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段时间,有几个胆大的,站了起来,发现再也没有铳弹飞来,这才一哄而散。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京城里四处传播开来。 有的说蒙面人,武艺高强,善用飞弹,为首的飞檐走壁,轻功了得。 也有的说被杀的官是忠臣,人家手下不服气,因此劫法场救人。 等等版本,不一而同。 流风一帮人已经到了集合点,换衣服,乘马坐车,然后分散行动。 孙元化和张焘被安置在一辆马车里,流风也坐在里面。 孙元化仍旧昏迷不醒。 张焘好奇的看着流风,“你们到底是谁的手下?” 流风故作神秘的一笑,“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另外,你们的家人也已经转移了,官府找不到她们,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官府海捕你们吗?”张焘仍然想不通,这个年头竟然有人劫法场,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流风摇摇头。 正在谈话间,孙元化醒了。 流风忙把孙元化扶起来,半坐在车厢里。 “你,你!你们怎敢如此!”孙元化指着流风的鼻子,想骂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孙先生,您要是有想法,就直接跟公子说去,咱们只是听命行事,您说是不?”流风说的倒是大实话。 “我不走,我不能就这样走啊,这样得连累多少人!”孙元化急的直拍车厢,“放我下去,我要去衙门自首!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 流风苦笑下,“孙先生,您的意思是去衙门,让他们再杀你一次?” “荒唐,真荒唐!你们怎么由着他这么做,这可怎么收场!”孙化元心里着急的是,徐铮以后怎么办! “孙先生,别着急了,等会你就能见到他,有什么不急于一时,到时候你们师兄弟长谈一下,不就好了!”流风在旁边出主意。 “哎,哎!我就知道恩师一旦去世,这家伙就没人管得住了!”孙元化听流风说完,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孙大人,你说的‘这家伙’到底是哪个啊?”张焘听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哎!”孙元化重重的叹了一声,“还不是我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师弟徐铮吗!” “参将徐铮?”张焘眨着眼睛,一脸骇然,“就是上次把王徵要走借用的?” 孙元化点点头,“不错,就连雇佣番人,组建炮队,开海兴商这些奇思妙想全是出自他之手,甚至还有打败皇太极,开设大明钱庄也都是他!” “嚇!”张焘猛的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说对了!放着繁华似锦的前途不要,非要陪着我一起,这又是何苦来着!”孙元化连连摇头。 流风在旁边插嘴到;“两位,我们公子心大着呢,这点事算啥,你们马上就会知道另外一件事,一千万两银子啊,啧啧!” “什么一千万两银子?”孙元化愕然问到。 “我不能说!”流风赶紧摇头,心说惨了,咋又犯军纪了! 第320章 成功招揽 第二卷结束了,接下来是第三卷,徐铮一边发展壮大自己,一边为大明抢救人才。当然海战是少不了的,徐铮的军事装备也会全面进入燧发时代,燧发火箭筒可以有,燧发式炮弹肯定会装备,还有汉黎通婚融合等,时间段预计持续到南明覆灭,字数预估三十万左右,写作时间两到三个月。 谢谢书友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风间琉璃、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一路上除了换马和维护,剩下的时间,马车一直在飞驰。 等到马车停下来,孙元化和张焘才发现,已经到了蓟州港口。 一艘平底船正泊在岸边。 流风没让孙元化和张焘下车。 而是一个人下了马车,走到岸边,和船上对上了口令之后,又返回了马车。 坐在车厢里的孙元化和张焘能感觉到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没多久,再次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厢窗户里透进来阵阵波涛声。 一阵晃动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张焘几次想透过窗户往外看,都被流风制止了。 流风笑着说:“两位先生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又是一阵晃动,外面的人敲了敲窗户。 徐铮拿出了两个头套,“两位,还得委屈一小会,顶多一刻钟就好!” 孙元化二话没说,接过来往头上一套,只漏出两只眼珠子。 张焘也学着孙元化,把头套套了起来。 流风见两人已经准备好,自己也套了个头套,然后达开车门,三个人一次下了车。 张焘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 孙元化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 眼前海天一色,碧波荡漾,脚下竟然是一艘平底船。 在平底船的边上,更有一艘巨大的海船,正随着波涛,一起一伏。 “哇!”张焘忍不住出了一声。 流风径直走向船边,取出了一个哨子模样的东西,吹了三长两短。 一会功夫,大海船边放下来一道软梯,流风把梯子拉过来,在平底船上固定好,然后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孙元化第一个,紧接着是张焘,流风末尾,三个人依次上了大船。 等孙元化迈上大船,拿下头套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对着自己正在微笑的徐铮! “来啦,我的大专家!”徐铮走了过来,挽住了孙元化的胳膊。 见到徐铮的瞬间,孙元化突然想起了徐光启,顿时眼泪纵横,泣不成声。 等孙元化稍微安定了些,徐铮轻轻的拍了拍孙元化的背部, “先别哭了,我在船上设了老师的灵位,你待会去祭奠一番吧!” 孙元化点点头,也想起了身后的张焘,回过头来歉意的笑了笑,“这位是张焘,也是我的教友,也是难兄难弟!” “张焘?哈哈,欢迎欢迎!真没想到,竟然顺道能把救回来了,真是赚大发了!”徐铮高兴的大笑不已。 “两位,请进船吧,里面已经给二位备好了热水和衣服,等你们沐浴过后,我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说完,徐铮让人领着孙元化和张焘,进入船舱。 “流风,干的不错!” “多谢公子!” “剩下来的人,由你带队,咱们琼州府汇合吧!” “是,属下这就去!” 孙元化着急祭拜老师徐光启,因此草草洗漱,换了衣服,徐铮带着孙元化,一起祭拜了徐光启,孙元化又是一顿痛哭。 “老师,弟子真是罪孽深重,不仅连累了您,还连累了小师弟!” “师兄,你别过分自责,老师本就是油枯灯尽,天不假年。” 孙元化连连摇头,“皆我之错,百死莫赎!” “师兄,有时候人力可胜天,但是并非人力定胜天。凡事尽力就好,登莱之乱非你之过,实乃朝廷党争之延续。” “老师本想帮你,却有心无力。更何况孔有德之辈,本就三姓家奴,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以后,师兄就随我去吧,这大明的官不做也罢!” “走吧,以后常来陪陪老师即可。” 徐铮把孙元化拉了起来,带到了舱门外面。 当天晚上,孙元化和张焘喝的大醉。 京师。 朱由检终于接到了有人劫法场的消息。 刚接到消息的一刹那,竟然愣了半天, “这是说书里面的故事吗?” 王承恩苦笑了声,摇摇头,“皇上,这是真事,孙元化和张焘两个罪臣在砍头的时候,被人劫走了!” 王承恩的手下有厂卫,知道的比朱由检还要详细些。 “那后面的事如何?”朱由检有点好奇朝廷衙门的反应。 “顺天府,兵马司都已经派出人手,奴才的厂卫也已经都撒了出去,锦衣卫也加紧了盘查,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朱由检摸了下下巴,“那我是不是该很生气、很生气,然后再主追究当天在场的人?” 王承恩赶紧跪了下来,“奴才失职,罪该万死!” “万死倒不至于,有些事死一次就足够了!”朱由检似笑非笑的说到。 跪在地上的王承恩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奴才……!” “别说了,弄点得力的人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胆子做下这么大事,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吧!” “奴才遵旨!” 徐铮出了海,沿着海岸线直奔南直隶。 按照计划,徐铮要在南直隶停下,顺便接王徵和高得。 其它的人,由老道士带领回福建。 南直隶宝船厂的三艘福船已经完工,徐铮没有吞下朝廷这笔财产,而是打算把它交给朱由检。 王徵上了船见到孙元化和张焘,彼此间又是一阵唏嘘。 王徵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要是自己没来南直隶,还待在登州,又会如何? 徐铮心满意足的看着三人,说到:“三位都是博贯中西之人,然而恕徐铮直言,各位要想在目前这个环境下,通过西学重振大明,实数枉然。” “鄙师兄此次蒙冤之根源也在于此!除去党争,更多是以本土知识分子为代表的朝廷高官容不下各位,排斥天主教的缘故!” “这是根源!家师学富五车,品学兼优,然则终生未能一展抱负,何故?也是此原因也!” “为今之计,只有韬光隐晦,等待时机。徐铮不才,愿给各位提供一个存身之所,自由的环境,以方便各位探讨和实践真知,还请各位大才能屈尊纡贵,不嫌鄙处寒酸!”徐铮诚心诚意的说到。 王徵哈哈一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卖身给你了!” 张焘两手一摊,“我虽然没卖身,但已无家可归,既然蒙你救了,干脆就让你好人坐到底吧!” 孙元化苦笑到:“不管怎么说你得管饭,而且得管半辈子,师兄赖上你了!” 徐铮恨不得仰天大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道:“欢迎之至,荣幸之至!” 海上风浪正急,福船如同奔马,正破浪前行。 第321章 抓捕徐铮 感谢boy宅友、钟意就好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老道士终于完成了徐铮交代的还银子任务。 尽管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徐铮不把这几百万两银子一起带走,但仍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命令。 接下来,该做最后一件事了。 一封信! 徐铮写给朱由检的亲笔信。 信里写的是什么,老道士并不关心,但是有一点,老道士能猜到:只要这封信送出去了,就意味着徐铮和朱由检彻底决裂。 真有这个必要吗? 这是老道士第一次对徐铮的决定有了怀疑。 “哎!”老道士长长的叹了口气,为难的把信从怀里拿出来,又塞进,反复了数次。 “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当岛主,真想不通!” “送吧,送吧,说不定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免得误了他的大事!” 决定了之后,老道士亲自跑了一趟,王承恩在京师是有府邸的,听门房说王承恩不在,老道士于是把信留给了门房并让他转交管家。 然后,回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徐府,从后院牲口棚里,牵出提前准备好两匹马,直接出了院子,紧接着是京师,然后直奔南直隶。 乾清宫。 王承恩把手里的信,呈给了朱由检, “徐铮给朕的信?” 王承恩点点头,“是的,皇上。” “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朱由检一边嘀咕着,一边拆开了信封。 “朱哥,官我不干了!原因很简单:老师没了,师兄也差点被你杀了,我对你很失望,所以不想再看见你了!” “另外跟你说几件事:第一件事,善待吾师,不要打扰他老人家!” “第二件事,大明钱庄关门了!” “第三,南直隶给你留了三条船,船厂也还给你了。” “第四,是我劫的法场,人在我这里。” “第五,我要琼州府!” 朱由检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又看了一遍, “这是啥意思?劫了朕的法场,还要抢朕的地盘?” “徐铮,我看你是活腻了不成!” 说到这里,朱由检腾的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信撕的粉碎,犹不解气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小几! “反了天了!”朱由检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王承恩,让你的厂卫去,去把这个混蛋抓回来!” “朕要亲口问问他,有这样对待君父的吗?难道朕对他还不够好吗?混账,白眼狼!” 王承恩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小心龙体!” “朕要怎么息怒?枉朕这么信任他,重用他,到头来还背叛朕!” “跟那个袁蛮子一模一样,气死朕了!”朱由检的胸膛一起一伏的, “等抓到了,一起杀了!”朱由检咬着牙,说到。 嘉定伯周奎惦记着自己的五十万两银子,吃完了早饭,就去了大明钱庄。 隔得老远,就看见大明钱庄门口,聚集了一堆人,正在吵吵嚷嚷,还有的人,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周奎心里一惊,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催促轿夫停了轿,赶紧下来,一探究竟。 “天杀的钱庄老板把银子都卷了跑啦!” “劳资的血汗钱钱呐!” “这下子棺材板都赔没了!” “遭雷劈哦!” 周奎刚走近,就听到人们七嘴八舌在议论,还有的在哭诉。 完了! 周奎眼前一黑,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声音。 为了凑齐这笔银子,自己把庄子卖了好几处才凑起来的! 本以为,投资了那个什么海外基金能大赚一笔的,结果连本钱都没了。 没多久,田弘遇也到了。 田弘遇投的也不少,总数三十万两。 得到了消息的田弘遇没有像周奎那么不堪。 过来只是是验证下是不是如人们传言的那样。 到了之后,第一眼就看见如同掉了魂一样的周奎。 看那样子,就知道,投进去的绝对不少。 看来传言是真的!田弘遇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只不过心里仍在好奇,这个钱庄老板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同时得罪这么多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的! 虽然也心疼银子,但是田弘遇没有跟周奎那样,当街失态。 最后田弘遇走到周奎旁边,拍了拍周奎的肩膀,“嘉定伯,别这么难过了,赶紧回去想想办法吧!” “我的银子!全没了!”周奎已经奔溃了。 田弘遇见唤不回周奎,看着都是皇亲的份上,让周奎的家人,把他弄到轿子里,抬回府去。 田弘遇再次扫了眼钱庄紧闭的大门,冷笑到:“你可以拿,但是也要有命花才行!” 丢下这句话后,田弘遇直接上了轿子,直奔皇宫。 田弘遇之前多少知道些朱由检跟大明钱庄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始终不知道钱庄的幕后老板是谁。 甚至曾经很多人怀疑幕后老板就是朱由检! 现在要想拿回银子,首先得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 实在不行,就让女儿吹一吹皇上的枕边风,总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这就是田弘遇这么着急进宫的原因。 平时在宫里,朱由检就特别喜欢跟田贵妃聊天。 尤其是田贵妃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着朱由检的心。 朱由检很享受这种感觉。 皇上的恶劣心情,田贵妃已经觉察到了。 抚琴,跳舞,画画,都没能让朱由检开心起来。 最后没办法,只好亲自动手,做了几样精致的扬州点心,备了一壶甜酒,陪着朱由检喝酒解闷。 心情不好,容易贪杯。 朱由检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话也就多了些。 有点酒上头的朱由检,在吃完点心之后,去旁边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田贵妃正在收拾的时候,田弘遇到了。 父女俩一番交谈,田弘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从皇宫里出来,田弘遇直接回到了府里,然后让管家拿着贴子约人吃晚饭。 国公朱纯臣、襄城伯李国祯、惠安伯张庆臻、新乐伯刘效祖、宣城伯卫时春、国丈周奎都在邀请名单上。 各人多少都在大明钱庄投了不少。 功夫不大,一帮人除了周奎没到,其余的全部到了田府。 田弘遇把从宫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看来皇上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让厂卫暗地里行动!”朱纯臣一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边说到。 “这样不行,我们几个人的银子加起来,只怕一百万两都不止!要想早点把银子拿回来,看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李国祯紧皱着眉头。 “嗯,我之所以邀请大家过府一叙,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想出其它的办法!银子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丢不起这个人!”田弘遇点点头。 “这个徐铮可否就是那个很会打仗的徐铮?”张庆臻插嘴问到。 田弘遇点了点头。 “难怪这么有大胆子敢卷跑我们的银子!”刘效祖道,“还是有点来头的吗!”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小的参将而已!就是皇上,也不会这么做!”朱纯臣摇摇头,“他不是去琼州府了吗,托人去拜访下广东那边的三司,实在不行就出银子,让他们出兵,把这个愣头青抓回来!” “这样也行,皇上怎么做是他的事情,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张庆臻摸了摸鼻子,赞同到。 第322章 风水宝地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感谢! “我再补充一条,我们可以让人四处散布些消息,就说有人在琼州府藏了一千万两银子,谁能找到就归谁,如何?”谁也没想到田弘遇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老田,你这注意可不行,万一银子真被别人弄走了,我们找哪个要去!这不是摆明了自己亏么,什么馊主意!”朱纯臣连连摇头。 “国公爷,田都督这法子也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最起码会让琼州府乱上加乱,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浑水摸鱼,说不定小鱼能变成大鱼!”张庆臻笑着说到。 “似乎有点道理,哈!”朱纯臣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我看田都督这方法行,我们可以三头并进么!”李国祯和刘效祖表示赞同。 卫时春也表示没有反对意见。 “那行,你们回去看看,哪家里跟广东三司那边能搭上线的,最好是水师那边有人的!”田弘遇说到。 “另外我们最好推选个人,能代表我们大家的,省的日后麻烦!”朱纯臣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说道:“毕竟大家都有银子在里面,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的!” “国公不说,还真忽略了!”田弘遇也跟着点头。 “我看这事就劳烦惠安伯走一趟吧!”朱纯臣点了张庆臻的名。 众人一齐把眼神看向了张庆臻。 “我哪行!你们还是另外选个!”张庆臻头摇跟拨浪鼓一般。 “就你了,我们这些人里,兵事也就你最行了,再说你的为人我信得过!”朱纯臣说到。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说到, “襄城伯就替我们走一遭吧,大不了回来时多分点辛苦费给你。” “这可是大家伙的银子,我一个人去,肯定不行,最起码你们各家也得出个代表,这样遇到事情也好有个商量!至于辛苦费,说出来岂不是太见外了!”张庆臻见躲不过去,只好趁机提了个要求。 “行,我们每家各处一个代表总好了吧,”田弘遇笑着点头,“我们的银子能否要回来,可就看你襄城伯的了!” “那我不能去,还没动身呢,就欠你们百把万两银子了!”张庆臻哈哈大笑。 “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祝襄城伯此去一帆风顺,马到成功!”田弘遇举起了茶杯,示意了下,众人也纷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张庆臻如果知道自己这一去,竟然被徐铮留在岛上,劳动改造了十年,就算这会给他一百万两,都不会愿意去琼州府的!这是后话。 骆养性被朱由检叫进了乾清宫。 当骆养性进去的时候,发现嘉定伯周奎也在。 嘉定伯周奎正脑闷上贴了块膏药,哭丧着脸,眼珠红红的。 “骆养性,朕要你的锦衣卫配合王承恩的厂卫,去琼州府抓一个人!” “皇上请明示!”骆养性跪了下来。 “去抓徐铮,并且把赃银全部起回来!” “额,皇上,徐铮他还是参将吗?”骆养性心里一颤。 “早就不是了!”朱由检铁青着脸,说到。 “是,臣遵命!”骆养性行礼退了出去。 “这下子你了满意了吧!朕不仅出动了厂卫,还派出了锦衣卫!”朱由检不满的盯了周奎一眼,心里一直不怎么待见这个贪财抠门的老丈人。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帮忙!”周奎脸上陪着笑,本来想摆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但是脑门子上的膏药却把眉毛粘住了,笑的搞怪的很,朱由检竟然被逗乐了! 骆养性和王承恩碰了个头,只不过见面的时候没有先相互打招呼,而是不约而同的苦笑了半天, “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然后两人一起大笑, “哈哈哈!” “咱们都是皇上的人!”王承恩说到, 骆养性点点头,“没错,皇上的话,我们肯定要听!” “我想把上次跟着徐铮一起训练的人派过去!”王承恩紧跟着说到。 “所见略同!”骆养性恨不得跟王承恩来个握手礼。 “哎!可惜了!”王承恩说完,紧跟着又说了一句。 “真是天意弄人!” 就这样,两个地下工作者,达成了一致性的协议。 至于徐铮的势力有多大,和他的交情如何,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与之相关的字眼。 襄城伯张庆臻带着百来个家丁,和一帮管家出发了。 锦衣卫张传友和厂卫孙守志再次成了搭档。 “胖子,这次怎么打算的?” 孙守志说话的时候拍了拍马背上的包裹。 “嫂子和侄儿呢?”张传友小声的问到。 “我另有安排了!还是你小子舒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胖子张全友嘿嘿一笑,“我说,咱们这次就是投奔公子去了,你发现没,上面派出来的,几乎全是上次参训人员,也不知道到底是咋想的!” “管他们呢!还是跟着公子爽!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孙守志嘿嘿一笑。 “行,老哥你走到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咱俩做一辈子搭档!” “好兄弟!” 琼州府。 徐铮赶到了琼州府。 洪武三年,琼州府领崖州、儋州、万州三个州,另外辖十县,分别是:琼山(府治所在,今海口,海瑞老家)、澄迈(世界长寿之乡)、临高(临高启明的临高)、安定、文昌、昌化、感恩、乐会、会同、陵水。 万历四十五年琼州共有户:56892,口:250524(来自360百科)。 徐铮之所以把最终的创业基地选在琼州,也是费了一番脑筋的,要知道台湾已经落入了郑芝龙的手里,而郑芝龙的实力巨大,想抢过来,以徐铮现在的实力,可能性不大。 于是琼州就成了徐铮的不二之选,尽管距离陆地不远,但是中间有浅海隔开,可以有效避免中原地区战乱干扰。 而且这个时候琼州的人口稀少,不管是土地还是矿产资源,足够支持百万人口。事实证明,清朝道光年间,琼州的人口就突破了百万大关,当时官方记载有125万人。 充足的发展空间,安全的地理环境,滨海的地理优势,足够支持徐铮的发展计划了。 绝对是风水宝地!徐铮心里感叹了一声。 接下来,是该考虑如何接手琼州了! 第323章 蚕食第一步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 到了崖州水寨前司,除了老道士和南直隶宝船厂的工人还没到,其余的都已经到齐了。 李天华的扩招计划也已经完成,目前,徐铮拥有正兵三千、护卫500,学员一百名,火铳、佛朗机炮都已经装备到位。 徐铮知道,朱由检接到自己的信之后,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只有做好准备,以充分准才能备应万变。 到了崖州之后,徐铮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了,琼州府实在太大了! 仅仅是一个崖州, 东西长四百五十里,南北宽一百二十里,面积一万三千五百平方千米,要知道后世才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 三千人像占据这么大的地方,还真不够用! 没办法只好让李天华和鲍三喜接着招人,争取达到正兵达到五千,辅助兵种两千。 其实徐铮现在最缺的是劳动力,先不说开发琼州了,就说是崖州,劳动力是远远不够的。 想要满足劳动力的缺口,只有一个措施,移民。 徐铮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陕西、陕西以及河南等地,为了保障发展,徐铮拟定了一个庞大的长期移民计划,方式以海运为主。 粮食不缺、资金不缺,缺的船只等运输工具。 因此扩大造船厂,成了首要任务。 预估到最近一次大规模战争的威胁不算太大,徐铮决定目前发展重心是全力发展造船厂。 得益于前车之鉴,徐铮已经提前布置了,目前崖州水寨前司造船厂,已经具备满足生产、制造双桅福船,所缺的只不过是人手和木料。 王徵仍被徐铮任命为崖州造船厂厂长,只等南直隶宝船厂的工匠到达就可以开工了。 接下来,徐铮把基地的各部门重新梳理了一遍:纺织厂:厂长余小娟;炼铁厂:厂长玛丽;水泥厂:厂长玛丽(兼职);兵工厂厂长陈天衡;基建部中心主任沈万里;农林畜鱼中心主任张焘;科学技术研发中心孙元化;教育中心主任茅元仪(还没有被徐铮邀请过来。);医疗中心张养默。财务中心主任老道士;商务中心主任李长青; 释雪花将负责崖州日常事务管理。 以上所有部门负责人全部归于徐铮指挥。 同时部队由徐铮全权负责,下辖作战系统,主要人员有李天华、鲍三喜、杨无病,其中李天华负全责;情报信息系统流风、龙华山师兄弟、全真三子,其中由流风负责;后勤保障系统夏溪、李强、樊勇,其中由夏溪负责;训练系统主要人员有张杰、王大中、白铁军、谢老实,其中张杰负责。 陆军指挥李天华;海军舰队指挥高得。 黄金山学员全部由张礼真率领,组建徐铮亲卫队。 由于训练当中发现燧发手雷威力过小,不能给与敌人致命伤害,因此,徐铮决定取消手雷在部队中的编制,改成装备燧发式肩扛火箭筒,这样一来,陆军的标配武器有一式黄金山火铳,一式黄金山佛朗机炮,一式燧发臼炮,一式燧发火箭筒。 编制中取消了“伍”,正式编制为:队(10人)、甲(100人)、哨(1000人),协(3000人)、镇(9000人),辅助兵种不计算在内。以最小的单位“队”为例,虎踞炮、臼炮各一门,炮兵四人,遂发式火箭筒两支,火铳十门。 海军的主要武器是火铳、燧发火箭(格里夫火箭)、燧发火箭筒、佛朗机炮。 徐铮目前采用的仍是部队建设和地方行政建设合二为一的方式。 以后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把二者分开。 目前最紧要的是把崖州的实际管辖权早日弄到手。 徐铮决定在动手之前,跟释雪花谈谈。 “老师!”释雪花年纪比徐铮大的多,但是每次见到徐铮,总是毕恭毕敬。 “雪花,这几年总是跑来跑去,辛苦了!” “老师,您有话就直接说吧!”释雪花笑了笑。 “哈!”徐铮打了个哈哈,“好吧,我准备拿下崖州,接下来,一步一步蚕食其他地方,直至接管整个琼州府!我想让你改文职,帮我管理崖州,你觉得怎么样?” “弟子遵命!”释雪花二话没说,答应了。 “雪花,你不担心掉脑袋吗?咱们现在虽然不是造反,但已经实同造反,被抓住了可是砍头的,而且有可能连累家人!”徐铮也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师傅,不论我做还是不做,我都是您的弟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释雪花的意思很明显:师傅造反,徒弟肯定脱不了干系! “行!”徐铮没有说“好”,而是直接用了一个行字。 “其实也不是造反,而是自保!”徐铮想了下,补充了一句。 释雪花耸了耸肩膀,示意无所谓。 徐铮点点头,又让人把流风叫了过来。 “流风,火速把崖州以及附近朝廷的军事布防、兵力全被给我摸清楚,一定要快!” “是!”流风接了命令,离开。 最后徐铮给兵工厂陈天衡直接下了装备订单,主要是岸防重型佛郎机炮(燧发炮弹)和燧发火箭,而肩扛式燧发火箭筒的研发工作交给了科研中心的孙元化。 就在徐铮忙忙碌碌的准备各种事物的时候,朝廷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守志和张全友,以及一百多个锦衣卫和厂卫。 “你们来干嘛?”徐铮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武器,不必过于紧张。 “公子,我们奉命,前来捉拿您!”孙守志苦着脸说到。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徐铮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锦衣卫和厂卫。 “我们决定跟随公子了!”孙守志和张全友带头,在地上磕了个头。 “你们都这样想?”徐铮对着二人身后的其他人,问了声。 “我等愿意跟随公子,赴汤蹈火,在死不辞!” 难道自己也有王霸之气了,虎躯一震,众人纷纷来投? 徐铮摸着鼻子,“这样吧,我这里不勉强人,你们再考虑下,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徐铮让张礼真把人带了下去,安排食宿。 接下来,就等流风的情报了! 第324章 试射RPG 谢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流风的情报终于报到了徐铮的桌子上。 徐铮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整个琼州府的驻军竟然不超过一万五,其中崖州账面上的兵额有一千好几大百人。 凭着自己的实力,拿下崖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徐铮心里开始暗自计划和评估未来的威胁。 根据自己后世的资料,明朝政府在镇压黎民叛乱的时候,最多派出的兵力不过十万人。 而且兵力多是由两广、福建地区抽调。 在加上此时,明朝已经末期,缺额和空饷严重,真正能有一战之力的兵丁,几乎没有。 徐铮对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很有信心,火药武器的普及能让士卒最大限度避免白刃战,只需要选距离放铳打炮即可。 要知道近距离格斗杀人,是绝对考验一个人的勇气和技艺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典士兵要苦练武艺、阵型等等方面的原因。 而徐铮的新式武器推广,恰恰避免了这些难点,只需要士卒知道遵守纪律、执行命令,并能熟练使用火铳等火药武器就可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铮当初敢以四千的兵力怒怼皇太极的满蒙骑兵的原因。 更何况徐铮现在的武器比燕军装备的足足领先一代。 徐铮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士卒敢不敢对官府下手,自己现在师出无名。 说白了就等于造反! 对于这个问题徐铮考虑了很久,最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利用目前新扩的三千人,先拿下崖州,同时去国内大规模招募河南、陕西、山西的饥民和难民来琼州进行开发,通过土地优惠政策和安全的居住环境牢牢拴住外来人口,并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武装力量。 至于这三千人,如果能融入道自己的体系中,当然很理想,如果不行,就转为地方治安力量,配合释雪花治理琼州府。 徐铮终于下了决定, “就这样吧,先进行第一步:夺取崖州。” 为了夺取崖州,徐铮召开了军政扩大会议,所有部门一二把手全部参加。 释雪花,五个厂长,七个中心主任和副主任以及陆军和海军指挥。 “大家都坐。有件事情我要给大家通报下:我准备尽快拿下崖州!” 陆军指挥李天华“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扯着喉咙喊道:“保证完成任务!” 海军指挥高得也准备站起来表态,被徐铮笑着制止了, “李天华,先坐下来!” 等李天华坐下来之后,徐铮接着说道:“诸位,我考虑的是最好能和平夺取崖州,能不见血是最好,毕竟我们不是造反!” “本次战略目的是驱除朝廷在崖州的管理力量,包括行政、教育、税收和军事力量,我希望我能得到一个安定的崖州,而不是被战争破坏成千疮百孔、人心惶惶的崖州!” “一句话:总原则是把明朝在崖州的统治力量,和平驱除出境,我方力量迅速接管其留下的空缺。” “武装方面由李天华负责,高得协助;民政治理由释雪花全权负责。” “夺取政权之后,崖州东西北三个方向由陆军布防,南面则交由海军驻守。” “我要各位记住:我们现在夺取崖州,甚至以后谋取整个琼州,最根本的目的和原因是自保,是让我们的亲人能过上安全稳定的生活,而不是为了造反而造反,希望大家都能牢牢记住我们的初衷。” “行动时间定在后日辰时!诸君,为了我们未来美好的生活,努力吧!” “是,公子!” 徐铮的命令下达之后,众人纷纷忙碌了起来。 会以后,徐铮开始着手解决另外一件事情,孙守志和张全友这一帮人。 最后后五十几个锦衣卫和厂卫决定留下来,被徐铮全部编入了流风的情报系统,而另一部分人,徐铮给他们发放了路费,并让谢老实用船把他们送离了崖州。 没等徐铮坐稳喘口气,徐铮的房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元化, “怀正,你这个遂发式肩扛火箭到底是咋回事?”孙元化手里拿着一张设计草图,嘴里嚷嚷着。 “咋了,师兄?” “这个东西设计倒是很巧妙,就是没人敢用啊!”孙元化的研发能力的确不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制造出了几个样品。 当然这也取决于徐铮的前期技术积累,早在鹿石山基地的时候,燧发引信已经研制出来。 孙元化的工作就是把引信、火药以及发射装置全部整合到一起。 “不至于啊,我来看看呢!”徐铮纳闷了半天,按理说火箭筒的操作是比较简单的,要知道后世大片里,随便弄个坏人都会使用rpg的。 孙元化带着徐铮来到了科技研发中心的一个露天靶场。 边上有几个学员助手,正在摆弄一支看上去和后世的rpg很类似的家伙。 孙元化是按照徐铮的设计图纸,把燧发引信应用到火箭弹上发射装置上,简单点说就是榴弹加上火药助推装置,榴弹的引信是燧发装置,后面火药助推上也添加了一个燧发引燃装置。 徐铮走上前去,看着学员们把火箭弹撞到火箭发射筒里面,孙元化的火箭发射筒是铁制的,徐铮试了下重量,估计得有十斤,再加上弹药,总重量不超过二十五斤,每枚火箭弹装火药三斤半,弹重五斤,发射药五斤,有效射程两百米。 等学员助手装配好火箭筒,徐铮费了点力气,才把火箭筒扛到肩膀上。 “你们都退开,特别是我身后面,不得站人!”电影里发射火箭弹的场景,徐铮记得清清楚楚。 孙元化本想制止徐铮亲自试射的,但是嘴唇动了下,最终没说。 毕竟自己刚才也试射过了,安全性能是没问题的。 徐铮把单腿跪下,按理说最好是卧姿,稳定性比跪姿要好得多。 天气不错,微风,晴朗。 徐铮对准了前面大约在一百米距离的一块靶板,左手扣下了扳机。 没想到手指头竟然被硕大的扳机阻住了,用了半天的劲,扳机纹丝不动。 “啥情况?扳机出问题了?”徐铮偏过头,问孙元化。 “用四根手指头!”孙元化伸出手,做了个比划动作。 “四根?”徐铮有点无语,于是把单根手指换成了四根,紧紧的握住扳机,然后吸气,瞄准,用力扣发。 火箭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声,然后耳朵里猛的响起“尖叫”,吓得徐铮差点把肩膀的火箭筒扔出去,紧接着一股推力从火箭筒上传到肩膀上,把徐铮的上半身推的猛的一仰,眼前一道火光,一溜烟窜上了天。 “我靠!”徐铮赶紧把火箭筒一扔,起身,拉着孙元化,吼道“快,隐蔽!” 几个人纷纷跑到掩体后面,蹲了下来,过了大概十秒钟的样子,耳朵里传来“轰”的一声。 徐铮这才和孙元化以及学员们,伸出脑袋,观看爆炸点在哪里。 几乎就在徐铮刚才发射的位置,地上被炸出一个浅坑,旁边溅起的泥土正冒着袅袅白烟。 第325章 接管崖州 感谢王金平的推荐票,谢谢你的支持。 “我擦,真带劲!”徐铮吐了下舌头。 “带劲?”孙元化苦笑着问到,“差点小命都没了,真搞不懂哪里带劲!” “你这个设计出发点不错,只不过也太危险了点!” 徐铮嘿嘿一笑,“这么短时间能造出样品,已经很不错了!但就目前来看,有几个地方还需要改进一下!” 徐铮拉着孙元化和几个学员,从掩体后面钻了出来。 走到弹坑旁边,徐铮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说到:“威力还可以,基本达到要求了,只不过火箭弹的飞行时候的平行性和方向性还需要改进一些。” “另外扳机的扣发力度也太大了,已经影响瞄准了,还有火箭助推装置的尾部喷口也需要改进,最好是能改成倾斜一定角度的喷口,让火箭弹在发射的时候一边旋转,一边飞行,这样平衡性和稳定性要好得多!” 徐铮一口气说出了很多改进的措施。 “喷口什么的,倒是好改进,但是你所说的扳机扣发力度过大,有些难度。 燧发本身就需要一定的力度才能让燧石产生火花,而且我们弹簧的弹性又有限,所以没办法才做的这么费力。” “哦!那就重点改进助推的尾喷口,多试验几次,找到最佳的倾斜角度就可以了,定下来之后,抓紧把图纸移交给陈天衡,尽快装备部队吧!”徐铮直接下了结论。 孙元化点点头,上次的会议开过之后,大家都知道,近期肯定要有一战了,所以兵工厂已经全部开工加班加点制作各式武器了。 好在晚上不忙,徐铮一家子总算吃了一段团圆饭。 秀才一边吃饭,一边感慨了半天, “这一家人能完完整整的坐在一起吃顿饭,可真不容易!”秀才不满的看着徐铮,手里端着一杯老酒,“啧”的一声,半杯空了。 “爹,你这酒量见长啊!”徐铮笑嘻嘻的说到。 “还不是给你愁的!”秀才白了徐铮一眼。 “我咋了!”徐铮纳闷的摸摸后脑勺,虽说辫子留了这么多年,而且每天都要清洗一次,但仍是经常觉得头皮发痒。 “哎,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赶紧定一门亲事下来!”秀才又来了一口,杯子空了。 “额!这事情不着急啊,我还小呢!”徐铮哪里肯现在就找媳妇! “又胡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真的要你爹我死不瞑目?”秀才看样子有点酒了。 “爹!你老人家正年轻着呢,老话说的好:男人五十一朵花,您呐,现在顶多就是花骨朵而已!” “啊?”秀才不可思议的望着徐铮,结结巴巴的说到,“你爹我还算是花骨朵?那,那你算啥?” “我?才刚发芽吧!”徐铮咧着嘴笑到。 “啧啧,这都是从哪来听来的荤话!真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秀才端着酒杯,哭笑不得的看着徐铮。 “爹,这事不用急,缘分到了,什么都有了!” 说完,又给秀才满了一杯。 “我弟呢?怎么不来吃饭的!” “他,书没背出来,被我罚抄书呢,甭管他,一顿饭不吃饿不坏!”秀才放下杯子。 “姨娘呢?”徐铮心说刚才姨娘还在的,怎么一会功夫也不见了。 “估计给小混蛋偷偷送吃的去了!” 徐铮心里暗暗发笑,真是“老来得子宠上天”! “爹,我看弟弟也不小了,放在家也是皮,干脆送去学堂里,跟别的孩子一起读书吧,反正你又在里面教书,不也一样的管教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小子天生不是块读书的料,就喜欢弄些拳脚棍棒,以前家里请的先生都被气走了好几位了,这不没办法,我才亲自教他!”秀才一肚子委屈,“真不知道随谁,一点都不像你,小时候那么乖巧听话!” “咳咳咳,还是放在学堂里吧,孩子多了,会好一些!” “嗯!” “你真的准备接管崖州了?”秀才读书读了一辈子,中举之后也没出去,就一直在黄金山读书育人,现在猛的听徐铮说要接管崖州甚至整个琼州,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打几仗,朝廷不会放过咱们,再说又不是造反,儿子心里有分寸,您就放心吧!”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是跟朝廷对着干呢,要是万一!”秀才说到这里,忽然住嘴不说了,而是闷闷的喝了口酒。 “爹,没有万一,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海外,天下之大,找个落脚的地方,容易的很!”徐铮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可没有什么重土难迁的思想局限。 “哎,爹只盼着你和你弟弟平安就好!”秀才叹了一口气。 “一定会的!” 两天过后,李天华开始行动了,高得为了配合李天华行动,特地把六艘福船和一艘卡瑞克大帆船全部派了出去,封锁崖州附近的海面。 崖州城三面环山,南面靠海。 说到底,崖州城市修建在宁远河下游的冲积平原上。 州城东北直至宁远河,全是一望无垠的冲积平地,过了河是抱固村、高村,以及高村堡。 州城正北有高地村、马丹村,热水塘、高地领,以及入山的两条通道:榕尾、郎篓。 城东二里有三叉河。 城西有望楼、抱旺、抱岁、佛罗等村。 崖州城周长两千两百七十米,高度八米,地西南三个门,分别为阳春们、镇海门、文明门(用的是清朝资料),有东关市,西关市,文明门往北一百里是崖州学宫,右边几乎并行的是州官署,知州杨善,同知王毅学,通判赵学敏(关于崖州的资料不算多,地图又看不懂,以上资料只好半真半假,还请读者不要介意)。 崖州设有千户所一座,千户陈政,副千户洪亮。 李天华制定的行动方案中,官署、学宫、千户所、七个镇堡,港口全部是这次行动的重点。 李天华负责城区行动,鲍三喜负责解决千户所,而杨无病负责扫清外围。 高得在大胥港停了两艘福船,作为支援。 本着和平接管的原则,整个行动非常顺利,只用了一天时间,崖州城就落入了徐铮的手里。 所有官员全部被徐铮礼送出境。 知州杨善本来还要殉城的,后来见李天华把知州的印签等物,全被还了过来,于是好奇的问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是造反吗?” 李天华笑而不语。 杨善更是无语,长这么大也没听过,造反还有这么和气的,既不放枪放炮,又不杀人!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李天华拍了下脑门,说到:“我们不是造反,我们是自治!” “啥叫自治?”同知王毅学摇摇脑袋,表示没听说过。 “自治啊就是我们自己管自己,以后就不需要你们官府了!”李天华好不容易用自己的语言,把徐铮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第326章 火船攻击 谢谢钟意就好、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 “不接受官府管理,那不就是造反吗?”知州杨善喃喃自语。 “不是啊,我们,哎,真说不清楚了,你们还是走吧!”李天华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来解释徐铮的“自治”。 崖州的管理权交接,就这样,默默地完成了。 释雪花已经入住州署,徐铮担心是释雪花人手不够,还特地从学员里选出了不少成绩优秀的去帮助释雪花。 姗姗来迟的张庆臻终于到了广州府都指挥使司。 虽然没有实权,但是来头极大。 都指挥使司的方指挥使,指挥同知林峰:章丘节以及几位佥事亲自总坐陪。 方指挥使知道了张庆臻的来意以后,有些为难的说到: “按理说伯爷不是外人,只是没有朝廷军令,擅自调动大军,所冒风险极大,不过这个忙是肯定要帮的,容我等从长计议可好?” 方指挥碍于情面,没好意思直接拒绝。 “方掌印,这事绝不让兄弟们白干,一点辛苦银子总是有的!”张庆臻也是老油子,自然能听得出方指挥的推脱意思。 “伯爷见外了!”方指挥借口如厕出去了一趟。 同知林峰也借口出去了。 “林同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峰是方指挥的智囊。 “掌印大人,这是也不是不能操作,只不过我们的直属绝对不能动,要不然,出了事情就是大事情!” “嗯,但是这些公爷、伯爷的又不能拒绝,你看怎么办才能最好?”方指挥的胖脸上,泛着阵阵油光。 “掌印大人,要不我们动用下南寨的水军如何?” “怎么说?” “水军本就有巡海之责,如果在巡逻的时候稍微偏离一点航线……”林峰不愧是鬼点子多。 “好,就这么办,让他们尽量多出点人!”方指挥满意的点点头。 “属下明白!” 广州府南寨。 千户李朝南是同知林峰的连襟,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更何况还有银子可拿, “把寨子里只要能动弹的全部给我派出去,王百户,记住我的话没!” “千户大人,您还不了解属下么,一句话,属下办事,您放心!”王百户远房的表妹是李朝南的三房,两人之间略微带点亲戚。 “尽量多些人,这次可是按人头点银子!”李朝南低声嘱咐。 “明白!属下这就去多雇些疍家。” 李朝南点了点头。 水寨原有兵额一千两百二十五人,李朝南现在能拿出一半的人,至于少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张庆臻在两天之后,也到了南寨。 暗中观察了下,发现水寨虽然残破了点,但是士卒数量还算不少,甚至有些超编。 张庆臻知道这是军中的老把戏,因此懒的说破。 各府的管家们,只觉得水寨里兵强船多,尽管没什么大海船,但是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船帆,蔚为壮观。 双方简单商量了下,张庆臻拿出了五万两银子作为开拔费用。 李朝南乐滋滋的收下了,然后转手就扣了三万两。 “李千户,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张庆臻心里有点着急,出来快有一个月了。 “明早卯时出发,伯爷放心,咱们大军一到,保证手到擒来!”李朝南豪气的把手一挥。 张庆臻虽然了解徐铮打仗有点厉害,但是毕竟徐铮手上没兵,再厉害,总不能百来个家丁就把这千把号人挑了吧,想想也不可能! 张庆臻心里已经开始掂量这次能拿多少辛苦费了。 第二天一早,整个水寨里乱成一团,一直拖到快辰时,船队才出了港口。 张庆臻见李千户顶着一对黑眼圈,脸色苍白,忙问到:“李千户,不要紧吧,可是身体有恙? 李千户面皮一红,“没事,昨晚吃坏了肚子,不碍事,放心!” 其实李朝南昨晚整整赌了一宿。 “千户真乃军中楷模,本伯敬佩!” “嘿嘿,哪里,哪里!”李朝南连连摆手。 还没到崖州,李朝南的船队已经被高得派出去的巡逻船发现了。 徐铮接到了高得报告,也对明朝水师的战斗力起了好奇心,因此决定去看看。 带着张礼真一起,登上了南海一号。 刚上船不久,就被高得赶了下来。 “公子,非战斗人员不得登船!”高得说的一点都不含糊。 “倒!自家的船都不让上了!”徐铮暗自嘀咕着,嘴上又不好坚持,毕竟都是自己制定的规矩,又岂能带头破坏! 最后没办法,只好登上了玛丽号补给船。 高得现在共有六艘武装福船,一艘卡瑞克补给船。 每艘福船标配二十门大型改进型佛朗机炮,十个火箭发射架。 高得稳稳地站在南海一号的船头,双手举着望远镜,正在观看远处的南寨水师。 一边看一脸摇头,“呸、呸,这叫什么队形,简直是乌合之众!我的水师竟然跟这种队伍作战,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高得一脸的不屑。 最后仍是按照条例,一字队形,迎了上去。 双方在距离一里的地方各自停了船。 “李千户,怎么不走了?”张庆臻陆战还可以,多少知道些,但是对于海战完全是外行。 “别急,对方船大,恐怕有大炮!”李朝南手里同样是望远镜,不过是单筒的。 “咱们也有炮啊,怕他干嘛,怎么算都是我们炮多,用铁蛋子堆也能拿把他们的船堆散架了!”张庆臻觉得对方船虽然大,但是毕竟只有七艘而已。 “不可!海上作战不同于陆上,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李朝南虽然不是合格的将领,但是也好歹是待在水师多年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耗着?”张庆臻有点搞不懂李朝南的想法了,俗话说拿钱就得办事!这样僵持着,又算怎么回事呢! “伯爷稍安勿躁,待我试探试探对方!”李朝南安慰了下张庆臻,“传令,放火船!” 火船是一种特质的小型快船,上面堆满了硫磺油料等易燃物品,船头有伸出老长的铁叉,一旦装上敌船,靠着铁叉的固定性,从而把火引到大船上。 这一招百试不爽,尤其是针对大型海船,体型过大,转向规避不敏捷,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放火船!” 第327章 666个俘虏 谢谢钟意就好、冷枫if、暗极星夜的大力支持,感谢! 每艘福船上配备了几名黄金山学堂的学员,作为见习生。 李实正好分配在高得的舰上。 “指挥,敌人释放火船了!” 高得用望远镜看了看,“两百米,进行炮击!” “两百米,炮击!”李实对着手边的竹筒,大声叫到。 每艘船上都有用打通的竹筒作为传声的工具。 高得心里默算着火船和整个舰队的距离,看着距离已经差不多,再次下达命令:“纵队变横阵,一律侧弦接敌!” “横队,侧弦接敌!”李实再次传达了命令。 “开炮吧!”高得点了下头! “开炮!”李实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声,同时桅杆上的传令兵,打出了变队和开炮的旗号。 排成横队的六艘福船,侧弦加起来总共六十门佛朗机炮,纷纷开火! 顿时炮声连成了一片。 徐铮的舰炮全是改进型的佛郎机,一斤重的弹丸,用来打小船,正合适。 随着第一批炮弹落下来,有几艘被击中的火船顿时散了架,沉了下去。 “继续炮击!”高得见怪不怪,不动声色的下令。 “继续炮击!”李实兴奋的声音都打飘。 一时间炮声隆隆,佛郎机的射击速度本身就快,一时间炮声不断,如同打雷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落空的炮弹在海里不停的击出一朵朵浪花。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佛郎机的命中率也越来越高。 被击沉的火船也越来越多,海面上一片碎船板,随波起伏。 “这么多炮!”李朝南被高得密集的炮声吓了一跳。 自己的船是不少,但是炮却不多,本身就是小船多,很多都是船头装一门大碗口铳而已。 这玩意射程顶多只有百来步。 李朝南有些头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头,听炮声,这炮不大!绝对不是将军炮之类的,咱们可以把大船顶在前面,他的炮打不穿我们!” “真的?”李朝南将信将疑的看着前面几艘巨大的海船。 “保证没事!绝对没问题!”王百户拍着胸脯,说到。 “行,打旗号,把大船调到前面来,然后往前冲!”李朝南下了一个一辈子都后悔的命令。 “指挥,对方冲过来了!”李实指着前面冲过来的船队。 “稳住,沉住气,作为一名指挥官,最起码必须具备的是沉稳!”高得放下望远镜,微笑着伸出手摸了下李实的脑袋, “下令,火箭覆盖发射!” 李实不自然的扭了下脖子,“火箭覆盖射击!” 船上装备的火箭发射架,全都是双层,每层三发并装。 一个发射架就是六枚火箭弹。 每侧五个发射架,一次齐射就是三十枚火箭弹,六艘福船就是一百八十枚火箭弹。 火箭飞行的时候拉出一道道烟雾轨迹,向着李朝南的船队飞了过来。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李朝南吃惊的望着空中。 随着火箭不断的落下,凡是被击中的船只顿时爆出一声巨响。 碎木乱飞,小一点的船,一下子就被炸的粉碎。 大一点的船只,一发火箭弹就能掀飞半边。 被击中船上的侥幸没死士卒顿时吓的纷纷跳到海里,没被击中的船只开始掉头逃窜,相互碰撞声,爆炸声,哭爹叫娘声,顿时乱成一团。 高得通过望远镜,把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草鸡一群,继续发射火箭!主意火船!” 六艘福船上顿时再次飞出了一道道烟雾。 “不好,有一条火船漏过来了!”李实指着前面,就在南舰一号不远的地方,一艘冒着火头的尖头船,正顺着波涛,向船边靠了过来。 高得斜了眼海里的火船,然后拍了拍李实的肩膀,“它是你的了,由你来处理!” 说完,高得继续观察对方的船队情况。 李实对着竹筒吼到:“右弦三十度,十米,给我集中炮火击沉它!” “不行,已进入火炮死角!” 李实急的脑门子都渗出了汗珠子,“快,准备撑杆,撑开火船!” 从炮口伸出了几根长长的竹竿,想要推开火船,无奈浪头太大,总是瞄不准火船。 “到甲板上来!”李实再次下令。 几个水手跑上了甲板,好不容易用长杆撑住了火船的船帮。 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把火船推开,长杆就被火船上的大火烧断了。 火船趁机又靠进了几米。 高得看着满头是汗、正在紧皱着眉头的李实,没说什么。 “靠!只能用那个了!”李实一转身,窜进了旁边的船舱。 “嗯?跑了!”高得哭笑不得的看着消失的李实的背影。 一转眼,李实兄船舱里又窜了出来,手里拎着两具火箭筒,背上还背了一个背包。 “都让开!”李实大声喊着,几步冲到船边,放下一具,然后把另外一具装上火箭弹,扛在肩膀上,“小心了!” “嗤!”一道火光,火箭弹顿时击中了几米外的尖头火船,“轰!” 尖头船上面的船舱,被掀开了一块。 “再来几个人,帮我装弹!把另外一枚火箭筒也用起来!” “嗤,嗤!”两发火箭弹顿时集中了尖头船,接着又是几发,小船顿时被打的四分五裂。 “终于解决了!”李实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高得点点头,还蛮聪明的!心里暗暗地夸了声。 李朝南已经跳到了水里。 至于王百户,刚才被一发火箭弹轰到了海里。 来时候大大小小八十几条船,现在倒好,一大半都没了,水里到处都是跳海的官兵。 张庆臻也泡在水里,怀里正抱着一大块木板, “这是什么火力,竟然这么猛!” “这下子惨了,我的水师啊!”李朝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所有船只,直接向前推进,如果有人反抗,消灭他!”高得潇洒的一摆手,然后直接走到船尾的指挥座位上,坐了下来。 对于高德而言,这场海战已经结束了。 徐铮也在观察前面的战斗,整个就是一边倒。 徐铮也摇了摇头,看来朝廷不仅是陆军战斗力低下,就连水师,也是一样的渣! 尤其是在新式装备面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看来自己的目光应该瞄准的是郑芝龙或者是西班牙、荷兰等国家的舰队了。 徐铮下令把船靠上去,给高得下了道命令:抓俘虏。 自己正准备大搞开发,结果就有人把劳动力送上门了,不要白不要! 除了十来艘小船趁乱溜掉了,大部分水寨的船只被击沉。 李朝南被俘虏了。 张庆臻被俘虏了。 高得最后清点了下,六百六十六个俘虏! 徐铮知道了后,大笑了一声;“六六六,大顺!” 第328章 倒霉伯爷 非常感谢jin、钟意就好、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今天上午有点忙,发晚了,抱歉哈! “沈主任,这些人都是你的了,记住喽,不管他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劳动,只有干活的,才有饭吃!” “凡事不干活的,就饿着,咱们不能白养活这帮废物!” “先把崖州城里的下水道全部给我挖好,然后完成城内所有道路路面硬化,临时就这么多,以后再分配其它的!” 沈万里一直乐的合不拢嘴。 基建任务繁重啊,活多,人少! 这下好了,多多少少解决了部分劳动力的缺口。 “公子,您可是帮了属下大忙了,我整天愁的脑壳疼,这下好了,好歹咱也是有兵的人了!” 沈万里凑到徐铮跟前,“公子,能不能再多些,缺口仍然很大呢!” 徐铮嘿嘿一笑,“那得看朝廷配不配合咱们喽!” 沈万里故作豪气的一挥手,“必须配合,我现在可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哇咔咔!” 徐铮白了沈万里一眼,“嘚瑟!” 徐铮甚至没安排人进行俘虏甄别工作,管你是谁,来了就得干活! 人群里的张庆臻凑到李朝南身边,小声地说道,“李千户,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逃?这地方没船可逃不走!”李朝南对于逃走并没抱有希望。 “为啥?这旁边可都是山!”张庆臻有点想不明白,与其在这里受苦,干嘛不逃走! 张庆臻记得被带来的时候,看到城北面都是大山,只要能跑进去,天王老子也抓不住! “伯爷,您可千万别想进山!” “咋了?”张庆臻不解的问到。 “大山里都是生黎,一言不合就杀人;而且到处都是瘴气猛兽!”李朝南连忙摇头, “伯爷,说句老实话,您要想活命,就千万别进山!” “这么厉害?”张庆臻还有点不相信。 “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不逃,最起码这帮人看上去蛮和善的,只要听他们的话,肯定能活命!” “再说我连襟知道我被抓了,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 沈万里把所有的俘虏分成了几个小队,又从徐铮那边要了十几名学员。 不要小看这些学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各种武器都非常熟练,最重要的是对徐铮忠心耿耿。 从此崖州的大街上多了很多干活的人,尽管没带镣铐木枷,但是旁边都有人看守,凡是不认真干活的,铁定挨鞭子。 好多学员甚至把原来训练用的狗狗带出来做监督使用,已经被训练了很长时间的狗狗们非常忠实的执行主人的命令,效果很不错。 从没有干过活的张庆臻,每天累的浑身疼痛,叫苦不迭。 “一定得逃走!”张庆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逃走,只怕就得活活累死!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逃出去?这是张庆臻几乎每天都要想一遍的问题。 趁着白天干活的时候,张庆臻观察了许久,戒备森严,逃走的机会不大。 晚上稍微好一些,俘虏们被分成小队,然后睡在几间露天大房子里的通铺上,小便全部在屋里子解决,只有大号才允许出去,而且还有人跟着,外带一条狗。 张庆臻最后决定在晚上逃走。 凭心而论,饭食还算不错,三天一顿肉。 张庆臻藏了几个肉包在身上。 到了半夜,张庆臻装作拉肚子,要求去大号。 一个困的一个劲打盹学员,带着狗,骂骂咧咧的跟着张庆臻去茅房。 故意在茅房里蹲了许久的张庆臻,透过茅房的破门,发现看守的学员竟然睡着了,只有狗狗趴在地上,耳朵偶尔动一下。 张庆臻知道机会终于来了,心脏虽然紧张的砰砰直跳, 仍从兜里拿出一个大肉包,然后小心翼翼的,扔到狗狗前面。 狗狗抬起头,鼻子嗅了嗅,不过却没什么动静。 “劳资就不信天下还有不爱吃肉的狗!”张庆臻暗暗的骂了声,然后又掏了一个肉包子,掰开一半,露出了里面的肉馅,再次扔了过去。 虽然是冷包子,但是肉的香味,还是多少逸了几丝出来。 狗狗摇了摇脑袋,鼻子再次闻了闻。 然后爬了起来,循着肉香,跑到了肉包子旁边。 再次闻了闻,狗狗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似乎也在纳闷,难道天上掉肉包子,这么幸运的给狗碰上了? 张庆臻紧张的盯着狗狗的动作,心里默念着,快吃啊,快吃啊!喷香的大肉包! 张庆臻本来是想把狗毒死,但是那有机会搞到毒药呢! 后来只好寄希望于把狗喂熟了,只要自己逃走的时候不叫唤就行。 一次喂不熟就两次,两次喂不熟就三次! 张庆臻已经做好了长期打算。 只见狗狗一低头,张开嘴,把肉包子叼了起来。 然后跑回自己的位置,把肉包子吐了出来,放在地上,紧接着趴在老地方,眼睛盯着前面的肉包子,一动也不动。 “嗯,难道不饿留着下顿吃?”张庆臻无语的很。 最后腿麻的实在蹲不下去了,张庆臻只好走出厕所,在学员的看押下,回屋里接着睡觉。 断断续续几次下来,狗狗虽然没吃,但是每次都把肉包叼了过去,这让张庆臻心里多少有了点把握。 今天俘虏们吃的是肉骨头汤。 张庆臻趁别人不注意,藏了块肉骨头。 到了半夜,还是故技重施。 在厕所里磨蹭了半天之后,再次发现外面的学员开始打盹,于是扔出了大骨头。 然后张庆臻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狗狗抬头看了眼,没出声,继续盯着地上的大骨头。 “千万别叫,千万别叫!”张庆臻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张庆臻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渐渐的身形越过了正在瞌睡的学员。 狗狗好奇的盯着张庆臻,张庆臻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嘘着, “好狗!真乖!” 竟然真的被张庆臻成功了! 自由的感觉真好!张庆臻对着迎面而来的夜风,深深地吸了一口。 打瞌睡的学员终于醒了。 发现情况后,不敢隐瞒,当即上报。 被惊扰了好梦的沈万里发了一通脾气,“抓,就是翻遍全城,也得给我抓回来!一个人成功的逃脱了,必定会带动其他人,这样一来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至于犯事的学员,被沈万里打发回了徐铮那边,由徐铮处置去了。 学员们连夜开始追捕。 由于天还没亮,所以在追捕中,主要依靠狗狗的嗅觉。 倒霉的张庆臻,很快在一所破庙里被抓到了。 张庆臻懊恼地盯着眼前伸着舌头的狗狗,发现正是自己喂了数次的那条,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狗日的,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329章 不差钱 天亮的时候,张庆臻被带到了沈万里的办公室。 沈万里打量了眼张庆臻, “关起来吧,公子最近不主张体罚,先饿上两天再说!” “大人,先等一下,我有话要讲!”张庆臻努力挣扎着,不肯走。 “哦?有什么话要说?”沈万里制止了卫兵的动作。 “大人,我要赎人!” “赎人?”沈万里饶有兴趣的摸了下嘴角, “说说看呢!” 张庆臻觉得有门,赶紧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到:“我是伯爷,我可以要求家里人用银子把我赎回去!” 沈万里哈哈一笑,“弄了半天,竟然是个伯爷!” 说完,走到张庆臻身边,转了一圈,“伯爷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的吗!就算你是伯爷,然并卵有个毛用,告诉你,咱们不差钱,懂不?” 徐铮早就告诉过沈万里,不管俘虏是什么身份,多大来头,谈别的都没用,只有一条,干满十年,发放路费,滚蛋! “伯爷,听明白了没,咱们不差钱,缺的劳动力!所以以后别拿你那伯爷的身份唬人了,在咱们这里,不管用!” 说完,沈万里拍了拍张庆臻的肩膀,饶有玩味的说到:“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得干活!这叫自食其力,懂了吧,劳动最光荣!” “老老实实待着吧,下次要是外逃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杀人么?” 说完,摆摆手,让卫兵把仍没有回过未来的张庆臻,推了出去。 张庆臻嘴里犹在自言自语,“我不是伯爷吗!伯爷就这么不值钱?” 沈万里天亮之后,把张庆臻的身份汇报给了徐铮。 徐铮微微一笑,“你处理的对,就这样干!” 南寨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广州府都指挥司。 当方指挥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哆嗦,茶杯顿时在地上摔了粉碎, “贼人竟然强悍至厮!” “快,快把林、章二位同知请过来!” 当林、章二人赶到的时候,下人已经把地上收拾干净了。 “指挥大人,唤我们前来,有什么吩咐?”二人施礼过后,林峰问到。 “你二人知道吧,南寨水师大败,损失惨重,张伯爷、李千户疑似被擒!” “啊?”林峰和章丘节张大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林峰几乎不敢相信。 “大人,此言当真?”章丘节也觉得不可思议。 方指挥使重重的点点头,表示此事确属事实。 “这该如何是好!” 还是林峰脑瓜子转的快, “指挥使大人,有没有接到琼州府那边的军情报急?” 方指挥使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这事只怕要闹大了,等等消息再说吧!” 方指挥使点了下头,“也只能如此了!” 知州杨善带着同知王毅等人好不容易赶到了琼州府。 琼州府设在琼山县。 知府王达人接到了杨善的急报。 “杨知州,到底是咋个回事么?他先人板板的,老子就不懂了,咋还搞出了个自治,这又是啥子东东?” 王达人老家是四川的,一嘴的川话。 杨善苦着脸,支吾了半天,说到:“府尹大人,下官孤陋寡闻,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且从来也没听说造反竟然不杀官?” “后来他们讲崖州以后要自治,不需要我们官府了!至于何为自治,如何自治,下官实在不懂。” “因此下官留的一命,赶来禀报,还请府尹大人早下决断!” 王达人摸了半天胡子, “可曾探听清楚,究竟是何人闹事?” “这个下官有所耳闻,据说是一个姓徐的参将。” “如此看来,事情并非那么严重!可是自治这个事情,一定得搞清楚!” “府尹大人说的有理,那么下官该怎么办?” “你等先去安顿下来再说!格老子,这个姓徐的到底要干啥子嘛,脑壳痛!” 京师。 大明钱庄关门的消息,仍在持续发酵。 顺天府府尹钱穆斋已经出不了门,因为衙门大门应经被储户们堵住了。 在有些人的怂恿和鼓动下,大批储户纷纷走上大街,要求官府一定要把大明钱庄的幕后老板,逮捕归案,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公道! 甚至扬言,如果顺天府不能为百姓做主,就去告御状。 形势发展到最后,越发严峻,有几家储户,竟然上吊自杀,死者家属已经把尸体摆在了顺天府衙门大门口了。 钱穆斋愁眉苦脸的坐在内堂书房里,唉声叹气,度日如年。 “府尹大人,这事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了,在往后,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刘师爷是钱穆斋的同乡。 “夫子,本官也知道不能老这样拖着,可是现在大门都出不去,你又让本官如何?” “大人,请恕学生直言,这案子仅仅是涉案银子,就有几百万两,而且涉案人数之多前所未闻,咱们顺天府一个小小衙门,绝对处理不了,最好是上报大理寺吧,免得夜长梦多,跟着吃挂落。”刘师爷建议到。 “幸亏夫子点破,就按照你说的办!”钱穆斋如释负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顺天府上演了一幕“府尹夜逃”的好戏。 府尹钱穆斋和师爷,在几个忠心家丁的帮助下,翻过后宅围墙,逃出了顺天府。 “前有‘红佛夜奔’,今有“府尹翻墙”,实在是,哎!”钱穆斋望着夜幕里顺天府围墙,重重的叹了口气。 刘师爷心里却在说:哪个混蛋把顺天府的围墙建的这么高滴! “走吧!”钱穆斋摇了摇头,说到。 大理寺正卿段守正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清官。 一大早就接到了顺天府尹钱穆斋求见的消息。 “存善(钱穆斋的字),什么事这么着急?”钱穆斋和段守正曾经是同科出身。 “如一兄(段守正的字),小弟这是找您来求助啦,还望看在同年的份上,能拉兄弟一把!” “瞧你这话说的!到底啥事?”段守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一兄,可曾听闻京师大明钱庄卷款潜逃一事?” 第330章 裁撤商事衙门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大理寺正卿段守正接了钱穆斋报过来的案子,受理之后才知道案子过于重大,最后只好写了份奏章,把整个案情附在里面,呈给朱由检御览。 虽然朱由检一开始就知道徐铮关闭大明钱庄的事情,但是没料到竟然如此严重,仅仅是大理寺报过来的银子已经达千万两之巨! “徐铮啊徐铮,你这胆子可真够牛叉的!”朱由检也为之咂舌, “啧啧啧,几乎是大明两年的国库收入!你要这么多银子,几辈子能花的完啊!” “皇上,骆养性在外面求见!”王承恩轻轻说了声。 “哦?叫他进来吧!”朱由检放下手里的奏章。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朱由检用手轻轻捶了下腰眼。 “回皇上,派出去捉拿徐铮的锦衣卫回来了!”骆养性跪在下面,说到。 “哦?王承恩,你的厂卫回来没?”朱由检记得自己是让厂卫和锦衣卫一起行动的。 王承恩也跪了下来,“禀皇上,奴才刚接到下属回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 “唔!都说说呢,情况如何?”朱由检示意骆养性先说。 “回皇上,臣无能!没能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好,臣有罪,臣甘心受罚!”骆养性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然后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承恩,你的手下呢?”朱由检阴着脸,看不出心里是怎么想的。 “禀皇上,奴才的手下也未能建功,愧对皇上了,奴才领罪!” “呵呵,朕的天下,锦衣卫和厂卫联手,都没能抓到一个人?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朱由检冷笑了两声, “以前你俩跟徐铮就走的很近,看来这次,哼哼!” “奴才、臣不敢!”王承恩和骆养性,异口同声地说到。 “给你们个胆子,量你们也不敢!如果以后,朕查出来了,小心你们的狗头!” 发完脾气之后,朱由检想了一会,嘴里如同自言自语一样:又有这么多银子,又会打仗,还要朕的琼州府,徐铮啊徐铮,你到底想怎样? 既然朕的锦衣卫和厂卫拿不了你,那么朕只好另外想法子了! 第二天早朝。 御史史褷和副都御史张捷,弹劾商事衙门陈子龙等,不安心部事,整日协众妄议朝政。 御史史褷道:“皇上,商事衙门,本为商事专门设置,然而自成立至今,衙门管理混乱,属官结党营私,更有甚者,诽议朝政,蛊惑人心,再加上私通外邦,使得商事衙门已经成为流言之中心,不安定之源头!长此以往,不仅糜烂国家钱财,更有动摇朝廷根本之危险,臣请圣上裁撤商事衙门及开海事宜!” 副都御史张捷也说到:“据闻商事衙门以及开海乃徐铮小人所倡立,此人无品无德,蛊惑人心,丧尽天良骗人钱财,害得无数人倾家荡产!臣怀疑此人当初提出商事衙门以及开海兴商,有可能另有居心,恳请圣上早日裁撤商事衙门、开海兴商以及预决算制度!” 毕自严站了出来,“两位所言,并无实据,纯属猜测!皇上,臣以为商事衙门以及开海兴商,确实能为朝廷开创财源,增加收入,确实有可取之处!至于预决算制度,更是让朝廷收入和支出有了计划和次序,于国于民,于君于臣,都有利处,臣以为是善政,良政!臣恳请陛下三思慎行!” 史褷接着说到:“臣以为毕尚书此言,不尽属实!徐铮开钱庄,行商贾,本意就是骗民之財!” “臣听闻,仅钱庄一项,徐铮竟然坑骗了上千万两白银,多少富裕之家一夜赤贫;无数贫困之家卖儿鬻女,此举实乃丧心病狂,丧尽天良,平日里衣冠楚楚,现在观之实乃禽兽都不如!” “试问此种人能有何善政,良政?臣请陛下速撤商事衙门、预决算以及禁止番人入我境内!” “胡说八道!”毕自严被史褷气的须发皆张。 朱由检在上面叹了口气,“毕卿,朕已接到大理寺正卿段守正上本,史褷、张捷所言属实。” “这怎么可能?”毕自严实在不相信,徐铮竟然如此人面兽心,自己当初和他出海的时候,一副彬彬君子的模样。 “不可能,臣绝不相信!说不定此事另有蹊跷!”毕自严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要知道很多东西不是装就可以装出来的。 “尚书大人,莫要自误了!徐铮绝对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史褷冷笑到。 “各位卿,不要再争论了!朕认为史褷所言有理。朕决定裁撤商事衙门、停止开海一事、废除预决算、禁止番人入境,另外捉拿徐铮归案,还京师百姓一个公道!” “皇上,事关朝政大事,还请慎重啊慎重!”毕自严在地上跪行了几步,哭着央求。 “毕卿,朕意已决,不用多言了!”朱由检摆了摆手,继续说到, “立刻行文广州府三司以及琼州府府衙和海南兵备道,火速捉拿徐铮等相关犯人。” “陛下!”毕自严突然觉得自己脑门子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最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温体仁赶紧走了过来,“快,快,毕尚书晕过去了,哎,这身板,也实在是老了点!” 坐在上面上面的朱由检,听到之后,心里微微一动。 裁撤商事衙门、停止开海兴商已经定局。 预决算制度也被废除。 徐光启呕心沥血为大明开创的中兴局面被全面破坏,带头不是别人,正是朱由检自己。 商事衙门。 陈子龙、张溥等人看着被封条封起来的衙门大门,心中的郁闷无以复加。 “天如兄,是我对不起大家,害得大家空欢喜一场!”陈子龙惭愧的说到。 “卧子老弟,千万别这么说,我等能有幸聚于商事衙门,还是卧子老弟出力甚多。只可惜玄扈先生仙逝,朝中奸党容不下我等拳拳为国之心,实为可叹!”张溥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我等又该如何?”夏允彝皱着眉头问到。 “还能如何,回家苦读诗书呗!”陈子龙有点灰心。 “卧子兄,书是要读的,但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也是要事事关心的!我等决不能做那种无用的书呆子,各位,如何?”张溥把头高高的抬了起来。 “好!就依天如兄所言!”陈子龙点了点头。 第331章 燧发引信的变异 感谢jin、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 崖州的居民发现崖州城最近变化很多。 很多人都在奇怪官府这是咋了,整天在城区里东挖一个坑,西挖一条沟,弄得四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这儿不好走,禁止通行!”一个学员,手臂上套着红袖箍,手里摇着一面小红旗,对着正要走过来的行人说到。 “好好的道不让走,整天瞎折腾啥?”王老板是一家杂货铺掌柜,正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肉回家。 “可不是,听说昨晚三娃家的孩子,不小心跌倒坑里了,碰的头破血流的,真是造孽哦!”另一个行人说到。 “是啊,是啊,所以今天就多了这些执勤的小家伙,我看也是好事,最起码官府也开始关心老百姓了!” “听说挖的这些东西叫什么“下水道”?”一个年轻些的黑脸汉子问到。 举着小红旗的学员听到了,笑眯眯的说到:“您说对了,这个就是下水道,专门供生活污水和雨水排泄使用的。这样以后不管是下雨还是家里污水排放,都不会弄脏街道了,说到底还是大家方便!” “哦,是这样啊,听起来似乎有好处啊!官府咋变的这么好了?”王老板甩了甩脑后的辫子,说到。 “您啊等着瞧吧,咱们崖州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变化哩!”学员挥挥小旗子,再次制止住一个行人。 “妈呀,还有更大的变化?”一个行人感叹到,“这还不算大?” “多说,听说过段时间还要给崖州建一个城郭,也就是外城!”学员的嘴里爆出了这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我的老天,这绝对是大事件!”王老板甚至怀疑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生活会越来越美好喽!”说完,学员拿着小红旗,走到了路的另外一边。 徐铮经过仔细思考,决定在自己的队伍里,开始普及燧发引信的使用。 徐铮想到了后世的土制引火冒,其实原理仍是燧发。 自己大体记得配方,至于能否有作用还得依靠试验证实。 徐铮特地叫来了孙元化和陈天衡。 先是讲解了引火冒的作用。 “这个设计思路真是巧夺天工!师傅您老人家是咋想出来的?”陈天衡一副佩服的不得了的样子。 “确实是匪夷所思,引火冒在外力撞击下,点燃,然后在引爆火药,从而发射弹丸,怎么想到的,真是绝了!”孙元化也是赞不绝口。 徐铮实在不好意自夸成自己的发明创造,只好模糊其词,糊弄了过去, “怎么想出来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引火冒的稳定性和发火率,是否能满足使用,才是最主要的。” “师傅,您这配方很简单,不就是硝石粉、雄黄粉、铁粉再加上高纯度的酒精么,这些料子咱们都是现成的,至于这个铜壳子,也不是难事,用蒸汽轮机直接冲压就可以获得,我这就回去做模具!” 孙元化点点头,“我来配置引发药!这个设计如果能成功,那么我们的炮弹甚至还有铳弹,就可以全面采用了,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辛苦你们了!试验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一旦试验有了结果,尽快实现弹子和火药结合,也就是新型子弹和炮弹的研制推进工作。” “另外,师兄,这是一张十八磅大型佛郎机炮的草图,主要是装备在军舰和岸防的,也请开始研制。” “难道是将军炮?”孙元化接过图纸一看,顿时两眼放光。 孙元化一辈子最喜欢的武器莫过于巨炮。 徐铮的十八磅佛朗机炮,口径是138毫米,弹重八公斤出点头,整炮重达两吨,射程一千米到一点五千米。 “将军炮配开花弹,天呐,绝配啊!师弟,你这脑瓜子到底还有多少新奇的玩意,干脆一次性拿出来好了,免得让师兄我老是一惊一乍的,太难受了!”孙元化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师兄你要啊,你想要的话我就先说几样:第一、不用牲口拉就会满地跑的四轮车;第二、能飞行上千公里的火箭;第三、能飞上天的铁鸟;第四、能在大海里自由航行不用船帆的钢铁巨舰;第五、能飞到月亮上的宇宙飞船;第六、能灭掉一座城的炸弹!”徐铮戏谑的看着孙元化张开久久闭不上的嘴巴,“咋样,师兄,还要说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 “啊不不!不要了,师弟你不会魔障了吧,这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孙元化不敢在听下去了。 “一切皆有可能!师兄,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正等着我们去把它变成可能!相信我,我所说的都是绝对会变成现实的,这些就是我们,甚至是后世子孙要努力的。到那个时候,生活才真的称得上美好!” “太不可思议了!师弟,你不会真的是谪落凡尘的神仙吧?”孙元化歪着脑袋,仔细的盯着徐铮的面孔,怀疑的问到。 “我觉得有可能吧!”徐铮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难怪你手下好多人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孙元化有点当真了。 徐铮好笑的瞪了眼孙元化,“要不师兄,我渡你上天做神仙咋样?” 孙元化赶忙摇头,“不敢,不敢!” “哈哈哈!” 师兄弟两人正在说话,李长青推门进来了。 “公子,你找我?” 徐铮估计自己手头上铁矿、铜矿和石灰矿等原材料不够用,所以提前通知了李长青,看看是否有其它的对策。 自己要想进行崖州大开发,除了劳动力就是资金和物资了。 目前徐铮缺少的就是劳动力和物资。 “长青,你目前手上有几条空余能出海的船只?”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李长青,差点委屈的哭了出来, “公子,长青目前手上一艘像样的海船都没有,所有的大船全部被高得那个家伙抢去了,美其名曰军事优先,你说说,我这个商务主任没船怎么出海做生意!” “额!”徐铮脸一红,目前也是没办法,在朝廷的下一步举动没清晰之前,备战绝对要优先。 “是我疏忽了,这样吧!”徐铮皱着眉头,心里盘算了下,“把后勤补给船玛丽号先拨给你们商务中心使用,另外你在四处凑点,去附近的朝鲜等地采购些粮食和矿产回来,具体需要哪些你可以跟其他几个部门负责人沟通协商,当然我们有什么产品能拿出销售的,也可以,商量好之后,打个报告给我!” “那高得那边,说起这家伙,真让人无语,找你帮忙的时候一嘴的官话,说的极其顺溜;等你去找他帮忙的时候,就换成番话,让人听都听不懂,实在是太过分了!”李长青哪里是高得那个老油条的对手。 “哈哈,好了,好了,别抱怨了,高得那边,我来打招呼,你就放心吧!” 把李长青和孙元化打发走之后,徐铮再次叫来了流风, “朝廷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目前没有。” “给我盯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 “是,公子!” 第332章 保卫崖州 谢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朱由检是动真格的了。 随着兵部行文到达了广东布政使司。 广东布政使司下辖十府八州七十七县,治所广州府。 左布政使周成接到兵部行文之后,不敢拖延,立刻召集了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以及布政使司三司联合会议。 “各位,朝里来文说徐铮盘踞在琼州府,可为什么我们至今没有接到琼州府关于徐铮谋反的急报?”左布政使周成拿着兵部行文,纳闷的为到。 “我等也不知道!”方指挥使和按察使刘舒一起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方指挥使虽然知道,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 “不如我们先问问琼州府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舒比较老成持重。 “我赞同刘按察使的建议!”方指挥点点头。 “好吧,先移文琼州府,问问什么情况!”周成也觉得这样妥当。 从一来一去,已是将近崇祯五年的年尾。 要过年了,大小官员们忙着杂七杂八的事情,因此出兵就被心照不宣的拖到了年后。 崖州城和以往过年一样热闹。 徐铮以及新起的厂房里忙碌异常。 王徵的造船厂早就接到了海军、商务中心以及农林牧渔中心的造船订单,人手不够,去广东雇佣,木料不够,去广东福建购买,一切都是为了赶时间,抢进度。 王徵手上一共有六艘双桅福船的订单。 前段时间,徐铮提出船厂要开始试制三桅福船。 王徵这辈子都没这么忙过,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处理船厂事情。 好在徐铮对于船厂,全权放手交给王徵。 当什么官,还是当厂长好!王徵对目前的生活和工作非常满意。 “厂长,那个红毛高得又来了!”一个手下进来报告,红毛是高得的绰号。 王徵赶紧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扒拉进嘴里, “这厮咋又来了?一天到底要跑多少趟!”王徵用一块布巾遮住了嘴,好不容易咽下了食物,然后把嘴巴擦干净。 “请他进来!”王徵吩咐了一声。 “哈,亲爱的王,我们又见面了!”高得一进门就开始打着哈哈。 “得了,到目前为止,今天看到你已经不下第三次了!说说吧,这次来又有啥事?”王徵示意高得坐下说。 高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不坐了。王厂长,我想再去看看海军的船!” “那你就去啊,我又没拦着你!”王徵很奇怪的看着高得一头红毛,心说为什么佛郎机人的头发是红色的,难道全身的毛都是? “不,不!亲爱的王,有人告诉我,咱们伟大、英明、神武的续徐公子很快就要给我们装备十八磅舰炮了。因此我想看看船上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比如炮位大小,炮口位置以及缓冲装置等等,这些东西需要你这个大厂长在场,你的工人我的命令不动,明白?”高得说话的时候唾沫星乱飞。 王徵赶紧再次拿起布巾,顾不得已经被自己擦过嘴,挡在面前, “你慢点说,瞧这唾沫星子,到处乱飞的!” “太激动了,王,你没见过十八磅炮的威力,绝对是太美妙了!”看来高得确实被十八磅炮刺激的不轻。 王徵嗤了声,“你这老外,就这么点见识,无非就是十八磅炮,也就比红衣大炮大不了多少,用这么激动吗?” “不一样,不一样!新技术,新装备,太神奇了!”高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得了,走吧,瞧你猴急的样子!”王徵匆匆喝了两口茶就当是漱口了,然后起身叫上高得,一起前往船厂那边。 离着船坞不远,就看见六个船坞里并排摆放着六艘双桅福船。 船坞四周搭了一层层脚手架,上面站满了正在忙碌的各式匠人。 “哦嘛噶的,亲爱的王,你的匠人真是太给力了!”看高得的样子,恨不得贴到船帮上亲两口。 “切!不是他们卖力,而是三倍的工钱,三倍!”提起工钱,王徵到现在还心有微辞的,“什么节假日加班三倍工钱的!”这样下去,得增加了多少开支! 不过话说回来,匠人们本来都是要回家过年的,结果一听说三倍工钱,纷纷要求留下干活! 要不然建造速度绝对不会这么快! 高得拉着王徵,沿着脚手架往上面爬。 “慢点,慢点!老夫一把年纪了,不能跟你们年轻比!”王徵提着衣襟,被高得在前面拉着,一步步登上了脚手架。 在兵部的再三催促下,广东都指挥使司终于开始了行动。 按照计划,总共三万大军,琼州府出兵五千,陆上进攻崖州;其余兵丁全部来自广东,由广东总兵官张克顺、游击将军吴静率领,从海上直扑崖州。 “终于来了么!”徐铮手里拿着流风发回来的情报,这是朝廷的针对自己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 徐铮心里有点庆幸,幸亏朝廷没有派郑芝龙的水师来,要不然海战,自己稳输。 现在是朝廷让别人来了,至于胜负,则又另当别论了。 只可惜自己的船实在少了些,陆上的五千人,徐铮不时太担心,现在就看高得的指挥水平了。 崖州南面的海岸线上,经过沈万里的抢工,已经建起了不少的炮台,不过由于大口径佛朗机炮还没有装备到位,徐铮只好让人把火箭发射架拉进了炮位,算作远程火力支援。 高得接到了徐铮的军情通报之后,拉着李天华,跑到了徐铮的房间里,商量对策。 一进屋,高得就把墙上的帘子揭开,漏出里面的地图。 “公子,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徐铮示意高得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公子,我的想法是这样:第一由于我们的船只太少,海岸线过长,因此不可能能有效防止敌人登陆;第二我方的优势在于火力的强大。” “因此我想采用诱人深入,等敌人登陆的时候,在充分发挥我方火箭等优势,把敌人赶下海。” “同时我方福船趁机从后面,给他们狠狠的来个‘后庭花’,保证他们肯定爽!” “后庭花?哈哈哈!高得你太坏了!”徐铮大笑了半天。 李天华犹自不知所以,“公子你笑啥?” “玉树后庭花,你不懂?‘菊花残’晓得不?”徐铮稍微引申了下。 李天华仍旧摇头。 “你没救了!”徐铮也摇了摇头。 高得再次大笑起来。 “这个战术不错,我同意了。但是高得,你还需要李天华陆军的强有力配合!” “要知道,我们这次不仅有海上来敌,还有陆上的五千人!” 徐铮最后指点崖州城正南的大胥港的位置上,“高得,注意到这个地方没,只有把这个地方利用好了,你的计划才算完美!” 徐铮现在基本上不会在战术上干涉太多。 “两位指挥,对于这次战争,我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有两条:第一,打败他们,保卫崖州,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第二尽可能多抓俘虏,沈万里那边正等米下锅呢!” 第333章 大左轮 感谢钟意就好、王金平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长期鼓励! 崖州陆军指挥所。 李天华开始布置军事任务,徐铮和高得旁听。 “鲍三喜,你带领一哨火铳兵狙击东面来敌;杨无病领另一哨于西面截击敌人。记住,东西两翼作战,前期只以迟缓敌人为主要目的,不许凭借我方优势火力,击溃来犯之敌,至于何时总攻,听从中路军指令,记住没有!” “属下明白!”鲍三喜和杨无病用力的碰了下脚后跟。 “我率领一哨人马作为中路军,配合高指挥的海军作战。这也是正面战场,主要是在海军诱敌深入,敌人登陆的时候,发起总攻!也正是兵法所说的‘半渡而击’。” “诸位,敌方不知道我方兵力的具体数量以及火力优势,这就是我们打胜仗的最大仪仗,所以,此战必胜!” “必胜!”杨无病和鲍三喜异口同声的说到。 见李天华分配任务结束后,高得站了出来,把自己的计划也简单说了下, “我方福船将在海上和敌人先接触,然后故意示弱,引诱敌人进入大胥港。” “接着脱离战场,沿大胥港向东出海,绕到敌人后方,尽行攻击。”说完,高得看了眼徐铮。 徐铮点点头,“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你们去打仗,我来守城。” “公子,我这里抽点人给你吧,你只有几十个亲兵,万一城里有敌人内应,那可就十分危险了!”李天华说到。 徐铮摆了摆手,“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出问题,我这里就稳如泰山!” “我再提醒你们一下,大军作战,重在情报。流风应该快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彼此配合,及时掌握战场变化,祝各位武运昌隆!” “崖州必胜!” 徐铮借口还有别的事,先走了,留下李天华、高得、鲍三喜和杨无病继续商讨军事布置等相关事宜。 徐铮出来之后,带着张礼真去了城北。 崖州城北由于背靠深山,所以不是此次防御对象。 徐铮思来想去,觉得把安全交给老天爷,似乎太过于侥幸。 于是决定亲自到城北来看看。 “果然是背靠深山,面朝大海啊!”徐铮看着眼前几乎和城墙贴在一起的大山,不由得感叹了声。 “张礼真” “公子!” “你带所有的亲卫,把城墙和大山之间的这块地方,给我布上地雷,尽量多一些!” “完了以后,去问问李天华,预估的几个登陆点需不需要布雷?” “属下明白!” “去吧!” 查看完地形之后,徐铮直接去了城东区的兵工厂。 陈天衡接到了徐铮到来的消息,赶紧出来,把徐铮接了进去。 “最近怎么样,我的陈大厂长?”徐铮拍了拍陈天衡的肩膀。 “师傅,我发觉只有待在兵工厂,才是我一生的梦想!真的,我太,太幸福了!”陈天衡咧着嘴,一脸的陶醉。 “这是咋了?要是再给你娶个媳妇,那不知道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徐铮开始取笑陈天衡。 “师傅,娶媳妇干嘛,我还小着呢!再说师傅都没媳妇,我们做徒弟的当然不能先有了!师傅你说对吧?”陈天衡把徐铮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徐铮倒了杯茶。 “这话说的,可没这个道理,万一我一辈子不娶媳妇,难道你们也要打一辈子光棍?乱弹琴!”徐铮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到, “把最近的生产任务和出现的问题说说呢!” “好的,师傅!”陈天衡在办公桌里一阵翻腾,拿出了本日记本。 不过却没有翻开,而是仍在桌子上, “师傅,现在我们什么都缺!” 第一句话就把徐铮吓了一跳。 “目前我们最缺的是各种原材料,尤其是铁矿石、铜矿石,石灰矿石以及火药和煤炭。” “幸亏师傅你要我们提前建设水寨前司,储备了一批材料,但是现在基建,军备,造船等各个方面,全部是狮子大开口,尤其是师傅刚提出来的子弹和炮弹以及十八磅炮,全部需要大量的铜。 “就目前来看,这场仗打完,各种原材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以后我们需要大规模的购入和屯积。” “退一步来说,如果朝廷封锁我们崖州,或者失去两广和福建的原材料支持,我们崖州将寸步难行,师傅,这个方面,以后得慎重考虑。” 徐铮掉头说到:“是啊,这也是崖州最大的局限。我们以后会采用两条腿走路,一是沿海原材料供应;二是附近朝鲜、交趾等地。” “崖州现在还没有进入大规模开发和建设阶段,以后我们需要的各种原材料会远远超过现在,在拓展沿海和海外的渠道同时,我们也得注重自身,琼州府这么大,应该也有不少的矿产可以利用的。” “也可以在这个方面下下功夫。” “好了,原材料的事情先不说了,说说你最近在制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陈天衡示意徐铮跟着他。 陈天衡的办公室本就跟生产车间靠在一起。 陈天衡带着徐铮,来到一间巨大的库房门口。 守卫打开大门。 陈天衡领着徐铮进去。 徐铮发现库房里摆满了火铳、佛郎机炮。 靠墙还有一排排柜子,里面摆满了短铳。 “师傅,这是铳炮库房。十八磅炮仍在试制中,最新式的短铳已经做出了样品,您来看。” 陈天衡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两支短铳,然后倒弄了一会,递给徐铮。 短铳比以前的手铳小了很多,几乎就是后世左轮手枪的翻版!,不过铳管仍粗过后世。 徐铮仔细的观察了下短铳,发现铳身上已经没有了燧发装置,而且小巧精致的转轮里竟然装了五发铜壳子弹。 “你们已经制作出了有底火的子弹?”徐铮惊奇的问到。 陈天衡自豪的点点头, “这种短铳一次性装弹五发,射程四十到五十米,发射尖头弹,可破单层棉甲。创意取自后湖先生(赵士祯)的《神器谱》。” “简直就是大左轮啊,好东西!”徐铮爱不释手的玩弄了半天。 “发射新型子弹的火铳呢,还没研制出来?” 陈天衡脸一红,摇了摇头,“孙先生出了几张图纸,不过制作出的样品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哦,等会我去趟孙先生那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师傅您去了,肯定没问题!”陈天衡高兴的说到。 “先别高兴的太早,这手铳和子弹有多少成品了?” “手铳两百把,子弹五千发。” “先装备我的亲兵队吧,每人两把!” “是,师傅!” 第334章 抢滩登陆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大力支持! 徐铮没有去孙元化那里,而是画了一张栓动式步枪草图,派人送给了孙元化。 徐铮相信,对铳、炮都极具研究的孙元化,在看到自己的草图之后,绝对能受到启发。 接下来,徐铮发现自己好像没啥事了。 崖州南海面上。 高得带领的六艘福船正在和朝廷的船队对峙。 总兵张克顺透过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六艘海船, “这个徐铮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大海船,娘cp!”宁波籍的张克顺一时没忍住,骂出了一句经典的方言。 “听说这个家伙从京师那边卷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跑到这里,特别有钱!”游击吴静小声说到。 “哦?活该我们发财么!难怪劳资右眼皮从一大早就跳到现在的!”张克顺嘴巴特别大,一笑起来,露出一嘴黄板牙。 “托张帅的福,我们也能跟着发笔小财!”吴静顺手拍了个小马屁。 “哈哈哈,放心,劳资吃肉,你们肯定有水喝!”张克顺一阵大笑, “船虽然大,但是数量太少了,我们用小船就能堆死他们!来啊,传令,快马船突击,乌艚船开铳!” 这次广东派出的兵丁乘坐的船只是广东水师的。 广东水师自从福建总兵俞资皋(俞大猷的儿子)被杀之后,就一蹶不振。 水师东路、中路、西路三路加到一起也不过一百多条船,还都是乌艚船和海苍船(迷你版福船)等小型船,双桅福船一艘都没有。 要知道1420年明成祖时期,水师就拥有三千八百多艘船,仅仅是南直隶新江口一处就有四百艘大船和四百艘运粮船,其中250 艘都是远洋宝船(郑和下西洋的船型)! 这次能把两万多人运到崖州,广东三司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甚至不惜冒着翻船的危险,把平底沙船都用上了,可见一斑。 张克顺下达命令之后,船队中的乌艚船和海沧船不管射程能否够的上,纷纷开炮,一时间炮声隆隆,威震天地。 正站在船头的高得被突如其来的炮声吓了一跳。 本想赶紧隐蔽的,但是发现弹着点离自己还差了上百米, “搞什么!这么远就开炮纯粹浪费火药!”高得嘀嘀咕咕的,然后歪着脑袋考虑了下,下达命令:“左转舵九十度,侧弦开炮!” 李实纳闷的望着高得,“指挥,咱们炮小,打不到敌人啊!” “我知道,让你开炮就开炮,服从命令!”高得头也不回的说到。 “开炮!”李实摇了摇头,对着竹筒有气无力的重复了一遍命令。 一时间,双方在彼此都不够不着的射程里,纷纷开炮。 “嗯,打得不错,继续轰!”张克顺用两块布把耳朵眼塞上,命令继续放炮。 碗口铳的散热效果不佳,放了七八次之后,炮身开始滚烫起来。 “大帅,炮身太热了,得过会再打!”一个百户上来,跪倒后扯着喉咙喊到。 “这么不经用?劳资还没听过瘾呢!”张克顺低估了声,“对方吓跑了没?” “禀报大帅,对方开始后撤了!” 张克顺见不开炮了,赶紧把塞在耳朵眼里的布块掏出来,然后举起望远镜, “咦,果然逃了!我就说么,大有个毛用!这叫‘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儿郎们,给我追!” 高得站在船头,不紧不慢的下着命令,“对,就这样,船速控制好,把他们引进大胥港,我们再加速!” 上百艘船只追着六艘福船,一前一后的朝着海岸边的大胥港靠近。 “报告指挥,前面就是大胥港!”李实虽然心里不高兴,仍是按照条例,尽到实习生的职责。 “进港,注意规避浅滩!”高得吩咐到。 大胥港的水很浅,福船本来是不能通行的。 后来徐铮让人用大型水雷进行深爆,并花大力气疏通了航道。 按照徐铮的意图本想在大胥港里布置水雷的,结果被高得拒绝了。 毕竟疏通大胥港,非常不容易,再加上现在的水雷放下去,回收的难度极大,所以高得没有采纳徐铮的建议。 “报告大帅,徐贼进港了!” “哈哈哈,果然不堪一击!传我命令,大船继续追击敌人,所有的沙船一律靠岸,让儿郎们抢滩登陆,攻下崖州城抢银子!” 徐铮带着张礼真和几十名亲卫,也来到了城头。 尽管崖州城南边都是大海,但是海边距离城区还有十来里的距离。 李天华把中路军的防守阵地就布置在中间的位置。 “全速前进,摆脱敌人!”高得见敌人已经进入了圈套,这才认真起来。 张克顺分出了十几艘大船,追击高得。 其余的全部靠到岸边,用沙船开始往陆地上转运兵丁。 李天华的中路军一门火炮都没带,但是阵地上却摆满了火箭发射车。 “兔崽子们,动作倒是快点啊,爷都在这里等你们半天了!”李天华端着望远镜,正在观看官军们乱七八糟的登陆。 李天华携带的火箭射程都在三里上下,全部是五十斤装药的。 “再检查一遍火箭发射车,待会谁要是出了意外,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兄弟,这不是官军吗,我们咋跟官军干上了?” “就是啊!管那么多干嘛,听当官下命令就行!” “我们不是造反了吧?” “想那么多干嘛,这里军饷给的多,伙食又好!” “谁给钱就跟谁干!” 登陆之后的官军们乱糟糟的东一团,西一窝的凑在一起。 游击将军吴静也上了岸, “小的们,这次咱们是来发财了!前面城里藏着一千多万两银子,拿下崖州城,你们能抢多少就多少!给劳资玩命的上!”吴静说一句,就有传令兵大声的重复一句。 “我草,一千多万两银子,发达了!” “抢银子去!” “兄弟们,冲啊!” “报告,敌距我一千米!” 李天华嘿嘿的笑了声,“龟儿子们,尽情享受吧!” “火箭全部发射,一发不留!” “嗖嗖嗖!”一道道长龙从李天华的阵地上腾空而起。 两百辆火箭发射车,每车六发火箭弹,在李天华的命令下,全部在最短时间里发射出去。 “我靠,太壮观了!”站在城头的徐铮,透过望远镜,仔细端详着不断飞起的火箭,简直就是喀秋莎么! 吴静以及手下已经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什么玩意?”没等有人回答吴静的问题。 第一发火箭弹已经落在了人群中,“轰!”一声巨响,顿时残肢乱飞。 “我擦!”吴静的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声音,身边不是的腾起一阵烟雾和泥土。 脚下一个踉跄,吴静摔倒在地上。 地面上不断传来巨大轰响和震动,不停的透过身体,震动到骨头缝里。 一瞬间,吴静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数个来回! 第335章 菊花残了 感谢王金平、钟意就好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高得的旗舰带着其余的五艘福船,全部满帆,在港口里快速前行。 大胥港是东西走向,航道本来就不宽。 高得仗着熟悉水文情况,所以敢于放开速度前行。 但是张克顺带领的十来艘乌艚船就不行了,只敢在航道中间前进,而且还得控制船速。 追了没多会,身后就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爆炸声。 “大帅,我们要不要回去支援吴将军?”一个千户建议到。 “支援个屁,你脑袋被驴踢了,这么窄的地方怎么掉头!”张克顺正追的心急火燎的。 “快,加快速度,追上前面,只要能俘虏六艘大船,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张克顺指着前面,不停的催促。 一千两百颗火箭,足足六万斤火药,把朝廷官军登陆的地方,彻底的犁了一遍。 凡事被火箭轰炸过的地方,空中弥漫满了刺鼻的白烟。 吴静被憋的苏醒了过来。 耳朵里仍然是轰隆隆的响声。 吴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边偶尔传来几声呻吟,“你妈,这是什么鬼东西,天雷勾地火?” 吴静想不明白,太恐怖了! 身边的家丁,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吴静晃了晃脑袋,努力分辨着方向。 高得已经从大胥港狭窄的巷道里钻了出来,直奔大海。 正好兜了一个圈子。 只见前面浅海上停着七八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嘿嘿,太好了!让他们菊花残了吧!”高得奸笑着。 心里却在想,公子咋知道后庭花是什么意思的! “指挥,命令是‘菊花残了’?”李实不解的看着正在窃笑的高得。 “小孩子不学好,什么菊花残了!快发射火箭,给我轰沉了前面的这些船!”高得在李实的脑门子上来了一记暴栗。 “额,火箭发射!”李实摸了下脑门子。 “好多船啊,真是可惜了!”李实嘀咕了一句。 “笨,你们有句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点船算什么,公子以后会给我们更大更好更多的船滴!”高得笑眯眯的低下头,看着李实的脑门,准备再次偷袭一下。 李实机灵的一转身,把后背对准了高得。 高得趁机一抬脚,李实的屁股上顿时挨了一下。 “指挥,体罚是不允许的!”李实转过身。 “啊?哈哈哈!”高得一阵狂笑。 停在海面上的官军船只,船上已经没几个官兵,上面只有临时招募来的水手。 六艘福船,上百颗火箭弹落了下来,顿时不少船只被炸沉,剩下的开始四处逃窜。 高得让船队继续靠近到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开始发射佛郎机。 顿时又打翻了一片小船。 等到高得靠过来的时候,官军停在海面的船只,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高得得意的一阵大笑。 张克顺的船队终于赶了上来。 海面上漂浮着一片破碎船板,不远处岸上的泥土正冒着白烟,残旗倒在地上,上岸的一万多人几乎已经看不到完整的队形。 “给劳资贴上去,靠帮,夺了他们的大船!”张克顺已经疯了。 顾不上自己的船高本身就远远低于高得的福船。 不得不说大明官兵还是有不怕死的,十几艘乌艚船一窝蜂,扑向高得的船队。 “火铳兵戒备!加速,撞沉他们!”高得丝毫不见惊慌。 徐铮的福船上面全部有装甲,近距离并不怕官军的碗口铳轰击,再加上双桅福船的体积远大于对方,因此高得也命令靠了上去。 双方船只一边相互炮轰,一边靠近。 佛郎机的高射速让官军吃尽了苦头,好不容双方的船只靠到了一起。 还没等张克顺的人靠帮,火铳兵端起火铳,就是一阵猛射。 乌艚船上的官兵如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掉进海里。 张克顺躲在一块厚船板后面,不停的驱使官兵向前靠帮。 李实见官兵人数多,只靠火铳,已经不能震慑敌人,于是再次祭出了火箭筒这一利器。 “你们五个过来。”李实把船上另外五个见习生叫了过来。 一人一支装填完毕的火箭筒,对着下面的乌艚船和海沧船,抵近发射。 “轰,轰!”几声爆炸。 吓得船上的官兵纷纷跳海。 “大帅,不行了,我们打不过他们,赶紧撤吧!”一个百户蹲在张克顺旁边叫到。 “就是,大帅,快撤吧,要不然对方冲过来,就晚了!” 张克顺小心的探出脑袋,看了眼刚才还站满士卒的甲板,现在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 “啪!”一颗铅弹,撞在张克顺脑袋旁边的木板上,顿时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坑。 “我靠,跑吧!”张克顺骂了声,赶紧缩回脑袋, “撤,撤,快撤!” 几个不怕死的亲兵,跑进甲板下面,传达撤退的命令。 高得见敌人开始逃了,“快,追上去,能撞沉一艘是一艘!” 福船的前面,有厚实的撞角,专门用来撞击敌船的。 高得盯上了前面一艘正要逃跑的乌艚船,“就是这艘了,冲上去,撞沉它!” 被高得盯上的正是张克顺的坐船。 双桅福船由于吨位大,转弯不是太灵活,等高得调转过船身,张克顺的乌艚已经开始向战圈外逃窜。 “姥姥滴,让他逃了!”李实气的一拳击在船帮上。 崖州城的两侧,也不断传来炮声。 李天华见前面抢滩登陆的官军,已经被火箭彻底的吓破了胆,于是大手一挥,“发总攻信号!” 三支小火箭被传令兵放上了天空,不仅在空中拉出三声凄厉的响声,火箭尾部还拉出了三道红颜色的轨迹。 “看到总攻信号了!”鲍三喜的卫兵指着远处天空中遗留的红色轨迹。 “开始反攻吧,已经让他们爽了很久了,也该轮到我们了,弟兄们,上!” 另一方向的杨无病也收到了总攻的信号。 三方开始发起反攻。 一时间铳声如同爆豆一般,响了起来。 李天华让一千人的火铳兵,排出了一道横阵,一律站姿,行进间射击,如同赶鸭子一样,硬生生把残余的官兵赶到了海边。 官兵们已经无路可退,只好纷纷跪地投降。 吴静早已把身上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一切标志,全部扔了,还换了身普通士卒一样的号服,混在人群里,跪在地上。 “接收俘虏吧!”李天华摆了摆手,顿时横队解散。 高得的收获也不错,在被撞沉了三艘乌艚船之后,剩下的官军打起了白旗,除了张克顺的坐船成功逃脱之外。 在高得的指挥下,被俘虏的乌艚船纷纷靠岸。 高得换乘小船,上了岸。 “打得不错!”李天华上来冲着高得肩膀,来了一拳。 “你也不错!”高得一阵大笑。 “高指挥,如果公子让你用两个字,总结这次战斗,你会说什么?”李天华想考验下高得的中文水平。 高得回头扫了眼停在海边的乌艚船,又看了眼李天华这里的大批俘虏,最后从嘴里冒出两个字, “完美!” 第336章 俘虏营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鼓励,谢谢你! 谢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感谢! 战斗结果很快统计出来了:乌艚船八艘,海沧船四艘,战马八十匹,俘虏四千四百人,盔甲武器不在统计范围里,另有粮草若干。 沈万里带着基建队伍,在崖州城外东面一里处,按照徐铮的指示,修建了一座俘虏营,并在五千俘虏协助下,足足花费了一个月,才建好。 四周全是砖混结构、高度达八米的围墙,墙顶设有铁丝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角楼,只有一个进出口的近乎全封闭的建筑。 里面整整齐齐,建满了一排排六人间的小房子,并配有集体茅厕、淋浴房、食堂、操场、医疗室、等配套设施。 若干年以后,很多俘虏的后代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囚城”,再若干年后演变成“酋城”。 俘虏营里配有武装看守和大狗,日夜执勤。 所有俘虏被分成五个哨,最基层的队长,由俘虏中觉悟最高者担任,甲长和哨长全部由黄金山学堂出身的学员担任,最高长官沈万里。 甚至很多人笑话沈万里,说他这个长官的兵力是崖州最多的一个! 因此沈万里被人送绰号“俘虏长官”。 自从有了大批俘虏之后,崖州的基建才正式提日日程。 徐铮通过释雪花的知州府衙发出了“建设最美崖州”的口号:宣称一年之内崖州大变化,两年换新颜,三年海滨不夜城。 崖州外城拓展也正式开始,为了美化崖州,徐铮甚至动用了大量火药,把原崖州城北面的大山,硬生生用火药截了一大块出来,放在城内,让其成为了城内一处著名的风景园林。 东面、西面全部往外延伸,南面距离海边只留下了五里。 原来的崖州城变成了内城。 在建设过场中,大规模使用的铁筋混凝土。 所有缴获的船只,都被徐铮一股脑扔给了李长青,不过结果却出人意料,被李长青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我们商务中心难道是后爹养?,把这些没人要的垃圾东西塞给我们,就算爹可忍,娘也不可忍!” “凭什么他高得分到的全是刚新鲜出炉的大福船,啊?就我们用破船!绝对不行,怎么拉过来的,全部给我怎样拉回去!大不了我不干了!” 一向以“老好人”著称的李长青发飙了。 就连负责送船过来的张礼真,都被李长青一顿痛骂, 张礼真无语的很,“李主任,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有意见,还不知道找谁提呢!听说没,陆指李天华都气病了,谁不眼红这六艘大福船啊!” “人家高得就是牛啊,十八磅大炮,十一艘大福船,听说还要搞什么海军陆战队,公子也真是的,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给海军,我也不服气,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没长那一头的红毛呢,青哥,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哈,李天华他气什么,他可是陆军,陆军要船干嘛,当洗澡盆子啊,乱扯!”李长青被气乐了。 “不仅仅是为了船,那高得整天在公子面前三天两头鼓吹什么制海权之类的,说不定公子被他糊弄了呢,你说是不?不管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的给海军,我们大家伙呢,都跟着吃剩饭!”张礼真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大人了,除了还是处男以外。 “狗屁的制海权,没有陆地上的,他能制到海?舍本逐末!”李长青到底读过很多书。 “嘘,你这是评论公子?”张礼真见李长青这样说,吓得赶紧制止。 “我说的是高得!”李长青瞟了眼张礼真。 “哦,那就好!那这些船?”张礼真拍了拍胸口,指着旁边的船,问到。 “不要,说了不要就不要,你给我退回去!”李长青袖子一摆,扔下张礼真,自己进屋了。 张礼真没办法,只好把船又开了回去。 “啥,被李长青拒绝了?”徐铮瞠目结舌的望着张礼真,半天才问到,“为什么?” 张礼真没敢隐瞒,“李主任要大海船,要新的大海船!” “噢!”徐铮晃了晃脑袋,“关键是没有啊,先临时凑合一阵子呗,这李长青闹的是哪一出?” “还有李天华,上次开会就没来的,听说病了?”徐铮问张礼真。 “嗯,有可能,估计是的吧!”张礼真哪里敢把原因说出来。 “马上到年底了,今年是崇祯六年了吧?”徐铮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 “是的,公子,这都十一月底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张礼真算了下日子。 “嗯,今年的决算各部门应该做的差不多了吧,你给我下个通知,下个月初一,召开年底总结会。”徐铮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出神地注视着北方。 “禀报公子,高得在外面求见。”一个卫兵走了进来,报告到。 “红毛高又来了!”张礼真暗自低估了声。 “哦!让他进来吧!”徐铮收回了眼神。 只见高得带着一个长得差不多的番人走了进来。 行过礼之后,高得把人推到徐铮面前,介绍到:“公子,这位是琳达号谢菲尔德船长。” “你好,尊贵的船长阁下!”徐铮好奇的看了眼谢菲尔德,打了个招呼。 “你好,将军阁下,我是一个葡萄牙海上流浪商人,能来到贵地是我荣幸!”谢菲尔德熟练的弯腰行礼。 “哦,欢迎你,尊贵的客人!” 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有番人,来崖州尽行交易。 负责接待的往往是李长青,今天高得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高得看出了徐铮的疑惑,忙解释到:“公子,谢菲尔德说他到过很多地方,其中包括公子曾提过的亚麻森!” “真的?”徐铮顿时来了精神。 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橡胶树的原产地啊! 自己梦寐以求的就是早日找到橡胶树,有了橡胶,就可以研制大功率蒸汽机了! “船长阁下,你真的去过高得所说的那个地方?” “将军阁下,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也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我不敢保证我去过的就是阁下您所指的那个地方!”谢菲尔德说的是老实话。 “这样吧,你给我形容下那个地方,可好?”徐铮并没有失望。 “愿意为您效劳!那个地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在森林当中有一条巨大且漫长的河流。” “传说河水里有吃人的妖怪,我曾亲眼看到一头美丽的小鹿,在河边喝水,刹那间就被一头长嘴猛兽拖进了水里!” “哈,这是鳄鱼!” “当地人告诉我,河水里还有一种怪物,只要你掉进水里,身体上有一丝的伤口,一会的功夫怪物就可以把你吃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天呐,主原谅我吧!” “食人鱼?”徐铮惊叫到。 “食人鱼?不,不,只要是动物,都吃!怎么会有这么残酷的物种,难道是主在惩罚我们?”谢菲尔德低下头在胸口虔诚的画了个十字。 “还有其他的奇怪的动物吗?”徐铮觉得仅凭这两种还不能断定那就是亚马逊。 谢菲尔德抬起头,“阁下,你这是要揭开我的噩梦!有一天我在当地人的村落旁边,想去摘一朵奇特的野花,结果我碰到了这辈子中最大的噩梦!” “传闻东方有龙和蛟的存在,那一次,我真的相信了!当我的脚踩到草丛里一根有这么粗的木棍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感觉欺骗了我,躺在我脚下的竟然真的是一条三丈多长的蛟龙!牠的鳞甲是那么的神奇奥秘,那一刻我认为我就要蒙主召唤而去,要知道龙的脾气应该不好,而我洽洽又冒犯了牠。” “但是蛟龙放过了我,我才能够在今天出现在阁下的面前!” “一直到现在,那一场遭遇仍然让我心有余悸,噩梦连连。”谢菲尔德说完,再次低下头,嘴里默默的祈祷。 “森冉?”徐铮再次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森然?确实,我记得当时我浑身恶寒,一阵森然!”谢菲尔德点点头。 徐铮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谢菲尔德必然去过亚马逊。 第339章 第一次决算会议 非常感谢: 为么善良的我 20190428031726160 钟意就好 gg大辽丞相 等人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热情鼓励! “听我说,船长阁下,我想跟你达成一笔交易!”徐铮走到谢菲尔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 “交易?我喜欢交易!还请将军阁下告诉我!”谢菲尔德一听到有交易,立刻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徐铮。 “我想委托你替我再去趟你提到的地方,为我寻找一种‘会哭泣的树’,它的特点是剖开树皮,会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我要活的树,还有大量的树种子!”徐铮简单形容了下橡胶树的样子和特征。 “哦,主啊,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将军阁下,我已经立誓终生不再踏上那片让人生畏的土地!”谢菲尔德又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如果你能找到我说的,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徐铮开出了价码。 “将军阁下,尽管我喜欢交易并把交易作为我的人生信条,但是我不能违背我在主面前发下的誓言!” “三千两!”徐铮加大了筹码。 “万能的主啊,请原谅您的仆人我刚才瞬间的心动,我将以我最大的努力来克制我的贪婪!”谢菲尔德单腿跪在了地上,嘴里在不停的祈祷,脸上似乎有两种表情在争斗,一种虔诚,另一种贪婪! 徐铮咬了咬牙,“五千两!” “贪婪才是最大的原罪!将军阁下,您赢了!”谢菲尔德停止了祈祷,站起身。 “你这是答应了?”徐铮不确定的问到。 “是的,将军阁下,主对我说我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抽更好的雪茄,喝更好的葡萄酒。因此我愿意接受主对我的安排,将再去那个地方,谢菲尔德乐意为您效劳!” 徐铮笑了,看来还是欲望战胜了信仰。 “张礼真,拿五百两黄金来。这是预付的订金,到时候东西来了,余下的黄金一次性付清。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主啊,请原谅我的贪婪!”谢菲尔德用颤抖手接过了张礼真递过来的黄金。 “船长阁下,希望您能尽快把我这里的四千五百两黄金领走!”徐铮补充了一句。 “哪怕您让我把生命献祭给魔鬼,为了黄金,我也心甘情愿!”谢菲尔德郑重的举了个躬,然后签了契约之后,离开了崖州。 “公子,那个橡胶树值得这么贵吗?”高得很心疼黄金。 “值得,哪怕是十万两,也值得!” “俺滴娘哎!”高得猛的捂住嘴。 “这又是跟谁学的?”徐铮很纳闷,这不是山东方言么! “张焘张主任!”高得扭捏地说到。 “晕!” 崇祯六年十二月初,崖州正式召开第一次决算大会。 会议由徐铮亲自主持。 作为财务主管的老道士,第一个发言, “各位,从崇祯五年到六年年底,财务支出为三百八十四万两白银!收入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总支出两百六十四万两白银。其中固定人员工资支出为一万三千两;军饷支出一万零八千两;雇佣工人工钱支出九千两,剩下的全部是基建、船只、军备支出。” “一年多以来,共亏损两百六十四万两白银。” 整个会场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徐铮敲了敲桌子,“干嘛这么吃惊,这才刚开始,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下面各部门汇报下自己部门的工作以及目标完成情况!” “谁先来?”徐铮扫了眼在座的,“高得吧,你先来!” 李长青和李天华用眼睛瞪着高得。 高得得意的一笑,站起来之后,还特地很绅士的向四周弯了弯腰,“除了疏通大胥港,护送了几次商务中心的货船,打了一次胜战之外,海军没有什么特别能拿出手的成绩了,哦,对了,海军目前拥有福船十一艘,嗯,是十一艘!”说完之后,高得坐了下来。 “小样!还十一艘!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李长青梗着脖子,小声嘀咕。 “瞧那嘚瑟样!十一艘!”李天华丢给高得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白眼。 “我看红毛高就是欠打!”鲍三喜哼了声。 “商务中心!”徐铮点到了李长青的头上。 李长青站了起来,“我商务中心,目前只拥有卡瑞克大帆船一艘,其余船只无!一年以来,共完成对外贸易七次,盈利一百二十万两!” 李长青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 “呀,这么厉害!一艘船都赚了一百多万两!俺滴娘哎!”张焘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徐铮听着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只拥有”,还“一艘”,很有点针对高得的十一艘么。 徐铮没发表意见, “陆军呢?” “陆军目前所有在编人员三千六百四十五人,很惭愧的跟大家说一声,就打了一次胜战。船没有一艘,大口径火炮没有一门,甚至人数还赶不上俘虏营的人多,我说完了!”李天华刚要坐下来, “你们陆军也要船干嘛?”徐铮终于听出了不对劲,于是好奇的问到。 “公子,我们陆军不是看到好东西就眼红,但我们都是你的手下,总要一碗水端平吧!”李天华见徐铮这样问,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牢骚和不满。 “就是,手背手心都是肉哩,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李长青也插了一句嘴。 流风也站了起来,“你俩还好意思,咋不看看我们情报中心呢,就那三五个毛人,除此之外,要啥没啥,要说苦也是我们最苦!” “俺滴娘哎,这是诉苦大会吗?”张焘站了起来,“你们好歹还有几个人,我呢?俺滴娘哎,就我一个,光杆!” 张焘的发言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徐铮也忍住笑,以前没发现张焘还有这个口头禅啊! “好了,大家都别吵吵了,等会解决你们的问题!下面接着来!” “陈天衡!” “是,先生!兵工厂子去年开工至现在,共生产火铳五千门、大左轮三百支、改良型虎踞炮五百门、十八磅后装虎踞炮五十门、火箭五千发、子弹七千发、改良型燧发炮弹一千发、各式地雷两千枚、半胸甲一万套,其余装备不计算在内,今年生产目标已经全部完成。” “辛苦了!”徐铮点头说到。 陈天衡确实很辛苦,而且工作态度格外认真、负责。 接下来是王徵, “船厂此前共完成六艘双桅福船,几年的生产任务已经结束。根据来年的生产计划,目前正在上马六艘卡瑞克大帆船,另外根据公子额外要求,造船厂正在进行舟桥的预研工作。” 李长青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要知道卡瑞克大帆船最出色的性能就是运输,一旦制作出来,商务中心最起码也能分到几艘。 李天华也松了一口气,面皮一阵火热,舟桥可是陆军专用装备,看来自己是误会公子了。 接下来,其他人全部做了报告。 唯有张焘一直不怎么高兴。 徐铮见众人全部汇报结束,再次敲了下桌子,说到: “李长青不要的乌艚船和海沧船全部划拨给张焘先生的农林牧渔,转做民用。” “俺滴娘,谢谢徐公子!”张焘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接下来大家就有海鲜吃了!”张焘乐滋滋的说了句。 徐铮点点头,“各位,崖州初创,现在各部门的产能有限,所以不能同时满足大家的需求,这是客观事实!” “接下来,我们会进一步扩大产能,比如造船厂,会增设两到三个船坞、兵工厂也会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李天华、李长青,你俩还有什么意见吧?”徐铮歪了歪头,斜了眼这两人。 “没了,一点意见都没有!” “哈哈哈!”众人一顿大笑。 唯有流风撇撇嘴。 第337章 草原来人 谢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官兵大败的消息几乎和张克顺一起到了广州。 左布政使周成不敢耽搁,连夜六百里加急上书京师。 后世广州到北京,全程高速2097.7公里,换算成里,大约是 4195.4里。 明朝虽然有官道,但是这个时代的交通,确实是非常落后的。 再加上驿站被裁撤了很多,所以当广州布政司的报急文书送到京师,已经是十天之后。 文华殿平台。 “真不愧是朕曾经看中的人!” “三万大军竟然都奈何不了他!” “大伴,速招周廷儒和温体仁入宫!” 王承恩急匆匆出殿找人。 朱由检把手上的加急文书反复看了三遍,出奇的是并没有勃然大怒, “你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朕所用!”朱由检有点发呆的望着大殿窗户,嘴里自言自语到。 周廷儒和温体仁几乎同时赶到了文华殿。 二人见过礼之后,朱由检赐了座位。 “唤你们二人来,主要是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两人一时间没明白朱由检的意思。 “唔,先看过这份报急文书再说吧!” 朱由检示意王承恩,把文书拿给周廷儒和温体仁。 周廷儒先接了过来,快速浏览了一下。 然后递给温体仁。 温体仁也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周卿,你先说!” “是,皇上!”周廷儒略微斟酌了下,然后说到:“徐铮此人虽然贪财,但是确实善于打仗,否则也不会屡次让建州贼吃瘪!” “臣觉得与其硬憾,倒不如暂避锋芒;与其靡费粮饷兵力,倒不如招抚。” “更何况琼州偏处一隅,孤悬海上,于中原几乎没有影响。” “这是臣的拙见。” 自从韩爌、成基命等人去职,周廷儒顺延成了大明首辅。 原本历史周廷儒在崇祯六年六月被温体仁搞下台,这个时空稍微有了些变故。 温体仁是二辅。 朱由检听完周廷儒的想法,略微皱了下眉头,正好被温体仁发觉了。 “温卿有何见解?” “皇上!”温体仁欠了欠身,说到,“臣以为首辅之言不妥!” “说下去!” “战场之上,胜负乃常事!岂能因为一次败仗,就容忍、姑息敌人?” “更何况徐铮此人品质低劣,且又身怀巨款,万一他日做大,岂不是悔之晚矣?” “祖辈打下江山不易,倘若就这般把土地送于他人之手,只怕失土之责,首辅可担不起吧!” “你!”周廷儒差点站起来。 其实背地里,周廷儒和温体仁已经势成水火。 两人从以前的同盟关系,早已变成了明争暗斗。 “周卿,坐!”朱由检摆了摆手。 “徐铮小贼虽然能打,但是仓促逃到琼州,势必根基不稳,如果不趁机剪出,日后必然更加难办。” “况且琼州一府之地,又焉能对抗整个天下?臣以为,绝无可能!所以臣认为宜战不宜抚!” 朱由检点点头,“朕也是觉得最好能尽快平定为佳,免得夜长梦多!” “为今之计,依照卿来看,朝廷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温体仁再次欠了欠身体,“臣认为有两点:一,以水制水。文书里提及到徐铮小贼有数艘大船,船坚炮利,此乃其最大倚仗,臣想朝廷最好出动水师大军,毁其船,断其根!” “二,琼州府孤悬海外,四面皆水。曾闻岛上众多物品,全赖两广、福建等地贸易。既然如此,朝廷不妨封海绝贸,断其来源,再用战船封锁,久而久之,岛上必然物资困乏,使小贼难成气候,我方在趁机派遣大军,届时必然马到成功!” 温体仁的计策可以说是绝户计。 倘若不是徐铮先一步大造海船,还真拿温体仁这招没办法。 “说的倒是好听!”周廷儒不屑的看了眼温体仁, “敢问你所说的水师大军在何处?你又知不知道琼州府有多大?你有没有计算过封锁琼州需要多少战船?真是无知!” “首辅大人,琼州就算大,难道还有整个天下大吗?我朝廷以全天下之力,封锁一个小小的海岛,还力有未逮?真正是笑话!”温体仁毫不犹豫的反击了过去。 “两位阁老,勿作口舌之争!”朱由检制止了二人的争执。 “温卿之计甚好,但是朕手上确实没有可战的水师了!蓟州的水师大部被拖在登州,广东水师又遭遇惨败,南直隶的水师更是惨不忍睹!难呐!” 温体仁笑着说到,“皇上,难道您忘了福建的海防游击郑芝龙?” 朱由检差点一拍大腿,“是啊,朕倒是忽略了此人!” “皇上不可!”周廷儒大惊失色,站起来跪倒在地,“皇上,郑芝龙乃海盗,尽管归附朝廷,但是手下多贪财无义之徒,如果以海盗对付徐贼,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事不妥!” “荒谬!”温体仁也站了起来,跪下之后,说到:“郑芝龙虽海盗出身,但威名远播,而且为了朝廷,大战荷兰人,不遗余力剿灭海盗,此等人才放置不用,不是浪费?” “更何况,郑芝龙船多兵多,对于朝廷而言,终非好事。倘若于徐铮二虎相斗,必有损失,朝廷岂不是最终得利?”温体仁点出了其中最为关键的地方。 朱由检双掌一击,“妙!好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朕这次就坐山观虎斗,坐一回那渔人!” “温体仁,拟旨给郑芝龙!” 崖州。 徐铮正在规划崖州城西面的一处水利设施。 流风带着一个陌生的汉子走了进来, “公子,这里有个人要见您!” “噢。”徐铮放下手里的图纸,“你是?” 陌生汉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大人,快救救我的主子吧!”说完,一通大哭。 “这是咋回事?”徐铮纳闷不已,“你先别哭,说说呢到底咋回事?还有你家主子又是哪个?” “小人是哈日珠拉的家生奴才!” “海兰珠!”徐铮顿时站了起来,“海兰珠怎么了?快说!” “前段时间,建州的台极派人来传话,要在年后迎娶小人的主子,哈日珠拉!主子没答应,来人说如果不答应,就提兵平了科尔沁!” “可怜小人的主子,为了这件事,天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甚至一度要自戕性命!小人看着心疼,最后阿兰告诉小人,只有大人您能救主子!” “皇太极!”徐铮咬着牙根,骂到,“你他妈的也太无耻了!” 徐铮前段时间就有些担心海兰珠,心里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但是偏偏又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现在终于记起来了,崇祯七年十月,皇太极迎娶了海兰珠,这是史书记载的。 “你起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哈日珠拉?” “我一定会去救她!” 第338章 旨酒馈群雄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折翼圣剑的推荐票! 感谢随缘的推荐票! 感谢钟意就好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的鼓励! 京师。 朱由检再次遇到了烦心事,蓟辽督师孙承宗上书辞职。 “这让朕怎么办?” 朱由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只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王承恩,宣温体仁!” 温体仁的奏对越来越让朱由检觉得称心。 趁着王承恩去通知的间隙,朱由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大殿里转了几圈,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朕这年纪不大,身子骨倒如同七老八十一样!”朱由检自嘲般说到。 “难道这就是早衰?”朱由检蓦然想起了徐铮曾说过的一个词,“呸,呸,怎么又想起这个混蛋了!” “皇上您正年轻,咋说出这么暮气的话!”温体仁的声音从朱由检背后传了过来。 “或许是心累吧!”朱由检叹了口气,然后回到御座上,坐好。 温体仁行了礼,朱由检也赐了坐位。 “皇上,传微臣来,莫非有什么烦心的事?”温体仁问到。 “是啊,有件事朕难以决断,温卿足智多谋,所以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请圣上示下。” “蓟辽督师孙恺阳(孙承宗)上书言年迈体衰,恳请隆辞!同时推荐傅宗龙接任督师,朕始终在犹豫。”朱由检眉头皱起老高。 “陛下可是担心孙恺阳去了之后,傅宗龙难以挑起蓟辽的担子?”温体仁的确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朱由检颔了颔首,“不错,正有此忧虑。” “督师孙凯阳虽已年迈,但是威名远播,有他在,朕就连睡觉也安稳,一旦换了别人……!”朱由检把话说了一半,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温体仁考虑了一会,说到:“辽东有山海关之险,隔绝内外,又有锦州大城为依托,臣闻建州善骑射而不善攻城,因此陛下只需选一老成持重之人,督师蓟辽即可。” “再者孙恺阳以古稀之年,老迈之躯,犹为君上守苦寒之地,不能在乡梓得享饴家弄孙之福,也确实有悖人伦!” “只是边疆大事,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看来朱由检没有被温体仁说动。 虽然温体仁和孙承宗没有太多的矛盾,但是温体仁一直视孙承宗为自己的对手。 要知道孙承宗可是东林党大佬,而温体仁一生都在和东林党做斗争。 “陛下,臣听闻孙恺阳曾收徐铮为义子!” “此事当真?”朱由检竟然站了起来,可见内心的剧烈波动。 “圣君一问便知,此事也不是什么秘闻。”温体仁抛出了杀手锏。 徐铮绝对是朱由检内心最大的伤疤! 徐铮是第一,袁崇焕是第二! 沾着边的人都会倒霉,更何况孙承宗两个都沾边。 “罢了,赐他回家休息吧,你拟旨,钦命傅宗龙接任,督师蓟辽!” 毕自严已经在家里躺了很久了。 一来是病了,二来是灰心。 难道天真的不佑大明了?刚刚出现的中兴苗头,结果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算了,既然老了,也该回家,享几年清福了!”毕自严嘴里念叨着,心里却突然想起了毕自肃,“哎!盛也罢,衰也罢,全是命数,强求不来。” 毕自严已经下定决心,等自己的病稍微好些,就辞职荣休。 崖州。 “郑大帅,那阵风把您吹来了?”徐铮笑着,走向前,迎住了刚从跳板上下船的郑芝龙。 “哈哈,哪阵风啊,北面的风!”说完,哈哈大笑着,和徐铮相互见了礼。 “请,里面喝茶!上次承蒙将军款待,这次可轮到小弟我了!走,不醉不归!”徐铮也爽朗的一阵大笑。 “那我就盛情难却喽,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码头旁边的一座新开的酒楼:听涛楼。 随同郑芝龙一起来的,还有郑芝虎,郑之豹以及一个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孩子。 徐铮这边作陪的有李天华、李长青和高得。 “福松,快来给各位叔叔伯伯磕个头!”郑芝龙笑眯眯的叫到。 跟在郑芝虎身后的孩子,立刻机灵的跑过来,第一个就认准徐铮,磕了个头。 “福松?”徐铮心里一动,疑惑的问到,“难到是?” “我的犬子,小时候在扶桑国长大的,现在我让他回来读书,顺带他增长些见识!” 哇塞,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 “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叔叔是军人,就送个军人的礼物给你做个见面礼吧!”徐铮的心里别提多爽了。 一不小心竟然成了郑成功他叔了! 这个便宜,硬是要得! 徐铮说完,对着张礼真示意了下,张礼真撅着嘴,从怀里掏出了一对最新款的银柄左轮手铳,这可是用底火铜壳子弹的,本来是陈天衡亲手做的,给徐铮的特别版,没想到今天被徐铮拿来送人了! “哇,好精致!”郑成功接过了手铳,顿时发出一声赞叹。 “小心,里面是有子弹的!”徐铮怕手铳走火,于是把手铳再次要了回来,退出子弹后,才还给郑成功。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装有五十发子弹的牛皮包,扔给了郑芝龙。 “老弟真是大方!我就笑纳了哈!”郑芝龙毫不扭捏的收下了徐铮的礼物。 李天华、李长青和高得,也分别送了礼物。 “老弟,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个不好的消息过来!”郑芝龙摸了下鼻子,沉声说到。 徐铮坦然一笑,“老哥,你直说!” “嗯,我接到了兵部行文,要我攻打崖州,抓你归案!”郑芝龙一丝都没有隐瞒,反而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这么说,老哥是来抓我的?”徐铮反问了一句。 顿时,席间的气氛冷了下来。 张礼真把两只手放在了腰间。 郑之豹也开始伸手摸腿上。 “都干什么呢?”郑芝龙轻喝了声,郑之豹把手缩了回去。 徐铮也拍了拍张礼真的肩膀,示意放松。 “老弟不会给我来个鸿门宴吧?”郑芝龙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徐铮。 徐铮摇了摇头,“我这里兄弟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才有猎枪!郑老哥肯定是我的兄弟,老哥你说是吧!” “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郑芝龙再次一阵大笑,“我看好酒应该早些端上来,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喝一碗兄弟的酒了!” “包哥哥满意!上酒,黄金山特酿!” 李长青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李兄弟,待会记得背我回去!” 李天华嘿嘿一笑,“只要我还能站的起来!” 第340章 海上演习 特别感谢这么商量的我的推荐票! 特别感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不得不说,郑芝龙一伙人酒量特别的好,也许是经常在海上的缘故。 李长青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高得和李天华,也已经大了舌头。 徐铮的头直发蒙。 人家三个没事人一般,仍在一杯接着一杯。 就连郑成功,也喝了好几杯。 “老弟,还真别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真他娘的太爽了!不愧是兄弟的酒!我喜欢!”郑芝龙反客为主,给徐铮又满了一杯。 “你们常走海的人,要多喝点烈酒,驱逐体内的寒气!”徐铮端起酒杯,和郑芝龙轻碰了一下。 郑芝龙一饮而尽,“老弟,不瞒你说,这次来就是想和兄弟你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应对朝廷?” 徐铮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了压胸腹中的酒气,“小弟想先听听大哥你的想法!” “大哥有点为难啊!如果是以前,自然不消说,谁鸟朝廷!但是现在不成了,俗话说‘端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你说是不是?”郑芝龙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既然咱们是兄弟相称,那当然不能做让外人看笑话的事,所以老哥我才这么为难!” “老弟你年轻,脑子好使,帮老哥出个主意,咱们共渡难关!” 郑成功在旁边,眼睛好奇的看着徐铮。 “看来老哥不想打!”徐铮喝了酒,说话也直接起来。 “当然!”郑芝龙点点头,“老弟的心思不小,我看得出来,只怕不会只盯着崖州这块小地方吧!”郑芝龙用筷子点了点盘子里的大肉包。 “老哥不是已经先行一步了么!”徐铮指的是郑芝龙开发台湾。 “哈哈哈!” “小弟只想弄块落脚的地方,然后发大财,赚海一样的银子!只可惜朝廷不允许!”徐铮也喝了口酒。 “兄弟别灰心,只要咱俩联手,一定能赚回海一般的银子!”郑芝龙拍了拍徐铮的肩膀。 “对付朝廷,我倒有个好主意!”徐铮突然想起了后世很多国家经常玩的军事演习。 “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郑芝龙一脸着急的催着徐铮。 “我们双方来一次大规模的海上军事演习,你看怎么样?” “啥,军事演习是什么东西?”郑芝龙摇了摇了头。 “就是我们双方尽行一次演练,不是真的打,而是假的打。也不对,就是真的打,但是不对着船开炮,不对着人开铳,表面上看炮火连天,实际上一个人都不死,彼此双方顶多就是浪费些炮弹、铳弹、弓箭之类的!” “哈哈哈,还能这样玩?真是第一次听说了!好玩!”郑芝龙笑了半天,“真有你的,竟然能想到这么奇怪的主意!” “老哥,演习虽然是假打,但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检验自己的战斗力,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里有真!” “我晕,老弟你这是绕口令呢?”郑芝龙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麻烦老哥在我这里玩两天,我让人弄一份完整的演习方案,到时候请大哥过过目,看看能否可行如何?”徐铮说到。 “行,大哥就叨扰几天!”郑芝龙爽快的答应了。 散了宴席之后,徐铮看了眼自己的部下,果然不出意外,除了张礼真没喝酒,其余的全部醉倒, “哎,看来是要找几个能喝酒的部下了!”徐铮晃了晃脑袋,吩咐张礼真安排人,把醉酒的带回去,然后陪着郑芝龙,前往自己的住处。 “徐将军,能教我打枪吗?”郑成功趁机溜到徐铮身边,小声的问到。 “当然可以,不过得问你爹讨几颗子弹来!我这里……”徐铮把身上兜,来了个底朝外。 “马上就来!” 果然,郑芝龙给了郑成功几颗子弹。 徐铮拿起其中一把左轮手铳,仔细的教郑成功如何装弹。 徐铮一共开了两枪,由于喝了酒,只有一发子弹,击中了旁边三十步远的树干。 郑成功也学着开了三枪,由于没掌握好手铳的后坐力,一发没中。 “哈,嘴巴不要觉得这么高了,你才刚开始用,能打得响就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多加练习就行!”徐铮安慰了郑成功半天。 郑芝龙和郑芝虎、郑芝豹在旁边看的暗暗吃惊。 这小小的手铳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还可以连发。 郑芝虎等郑成功开完,特地跑到树干旁边看了眼,发现弹头已经深深的嵌入树干,只留下一个圆坑。 “我擦,这玩意只怕山文甲都挡不住!”郑芝虎暗自咂舌。 “好东西!”郑芝虎竟然就有些眼热。 郑成功学着张礼真的样子,把手铳别再腰上,郑芝龙又是一阵大笑。 第二天. 李长青陪着郑芝龙等人去崖州城四处闲逛。 徐铮和李天华以及高得,开始策划海上演习方案, “公子,这个又要开炮真打,又不能伤了人,尺度还真不好掌握。”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以后这种演习会定期举行,虽然是演习,但是也必须拿出真本领,明白不!” “我的要求是通过双方之间的演习,既要熟悉对方的海战招数,提前想出应对的招数,又要检验我方的战术,和验证新的装备,磨合人员之间的,人员和武器之间的契合度和熟练度,总之好处多多,过后你们就会体验到的!”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十八磅炮以及开花弹不允许使用。” “公子,这是为什么?”高得不解的问到。 “因为它将是我们以后海战的核心装备和秘密武器,因此必须保密!”徐铮稍微解释了下。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高得仍是西方人的直筒子思维。 “笨,这就好比财不外露,你会把你的全部家底告诉别人吗?”李天华揉了揉太阳穴,醉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徐铮笑了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次演习共分两个阶段:第一海上对抗;第二登陆作战。因此,我要求你们二人要全力配合,至于输赢不用太在意,重要的是我们从中学到了什么!明白了没?” “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看家的本事都偷学过来!”高得自信满满。 第341章 像鱼一样的雷 谢谢钟意就好的推荐票!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祝还在读书的朋友们新学期一切顺利! 徐铮懒省事,直接照搬了后世的模式:红蓝对抗,对抗地点一是海上,一是海滩。 双方各出五艘靶船,谁的靶船先被击沉,谁输。 郑芝龙看过方案后,拍案叫绝,“老弟,你实在太天才了,这样的鬼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老哥我真的望尘莫及,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要选红方,我喜欢这个颜色!” 徐铮点点头,“没问题!”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三天之后,我们战场见!” “恭送郑大帅!” “爹,我想留在徐叔叔这边!”郑成功不想离开,崖州的一切太新奇了。 “这个?”郑芝龙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了徐铮。 徐铮轻轻一笑,“无妨,欢迎郑大少,来我基地视察、指导工作!” “哈哈哈!老弟你太幽默了!那行,福松,听徐叔的话,记住没?”郑芝龙摸了摸郑成功的小脑袋。 “知道了,爹!”答应郑芝龙之后,郑成功高兴的看了看徐铮。 “呵呵!” “走了,老弟,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哈哈哈!” “郑大帅也一样哦!” 送走了郑芝龙,徐铮即刻成立了蓝军指挥中心,自任总指挥,其它成员仍按照各自原有职务,担负各人职责。 高得和李天华分派出斥候。 徐铮严阵以待。 三天后,高得接到情报,郑芝龙派出了将近两百艘规模的舰队,直扑崖州。 经过商议后,徐铮仍是让李天华防守从三个方向崖州,几乎和上场战斗部署一样。 高得奉徐铮命令,在后世的崖州湾游弋,以寻找战机。 就在高得准备出海之前,李天成找到了他, “高指挥,我有事找你!” 高得对李天成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此人在科研中心地雷科室负责地雷研发。 提起李天成,甚至还有出闹剧。 当初孙元化和陈天衡为了争抢李天成,几乎红了脸,后来李天华又掺和进来。 陆军指挥李天华的理由很直接,地雷专家李天成不仅会造地雷,而且特别擅长埋雷和排雷。 最后还是徐铮拍板,让李天成进了科研中心。 孙元化非常看重李天成在火药和机械方面的经验,专门成立了一个单独科室:地雷科室,并让他全权负责。 陈天衡和李天华为了这事,没少和徐铮提意见。 “李科,你找我有啥事?”高得站在码头上,正在指挥水手们往南海一号上补充补给品。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科室弄了个新武器,孙主任觉得很有应用前景,所以让我来您这里,参与此次演习,顺便检测下新武器的性能和使用效果。” “新武器?”高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一把拉着李天成,“快带我去看看,顺便跟我说说。” “别急,武器我已经带来了,总共五颗,都在这里。”李天成指着身后一辆四轮马车。 “现在不能看,得保密!” “另外,我还带了几个操作手,还请高指挥批准我们登船!” “没问题!我高得就爱新武器,跟爱老婆一样的爱!我会立即安排人,帮你们把东西运上船。”高得爽快的挥挥手。 “多谢指挥体谅,等会到了船上,我会给您详细介绍武器性能的!” 高得叫来几个水手,把李天成的新武器搬上了船。 全部准备好之后,高得下令,十一艘福船出港待命。 “老李,到底是啥新式武器,弄得这么神秘?”高得上船之后,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动找到了李天成。 “哈,跟我来!”李天成带着高得,进入了一个空船舱,门口有李天成带来的人,负责警卫。 李天成把舱门打开,带着高得走到里面。 只见舱室正中间摆放着五个大木头箱子,都采用了固定措施,防止位移。 李天成径直走到一个木箱前面,换了把钥匙,把箱盖打开。 掀开盖板之后,高得看到了箱子底部,放了一根圆滚滚的如同木头柱子一般的东西。 奇怪的是身上还安装了几对翅膀。 一端是尖头,另一端是圆形。 高得估计了下直径,几乎能赶得上一个成年男子的腰粗。 “这是个什么东西?”高得看的一头雾水,“看上去有点像火箭?” 李天成嘿嘿一笑,说到:“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火箭,但是这个火箭不是在天上飞的,而是在水里游的!” “怎么可能?”高得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绝对不可能!” “公子说过,我们科研中心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地方!” “这个东西,是我在研制水雷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不过灵感确实来自火箭,我只是把两种武器结合到了一起而已!” “会飞的水雷?”高得顺着李天成的思路,给新武器起了个名字。 “不,不!”李天成摇头否认,“我觉得这玩意能像鱼一样,在水里游,要不就叫鱼雷如何?” “要不干脆叫飞鱼雷,更帅!”高得始终离不开一个“飞”字。 “算了,还是把名字留给公子吧!”李天成也实在想不出更好听的名字了。 “这玩意怎么用,威力如何?” “撞击型燧发引信,装药一百斤,发射药五十斤,最大射程三百米,专门破坏船只吃水线以下部位,至于威力,一发绝对可以击沉一艘双尾福船!” “我靠!”高得被李天成的介绍吓了一跳。 “换句话说,只要有十一个这样的东西,就能报销劳资的船队?” “理论上是这样的!”李天成点了点头, “而且这个东西是在水下,”李天成用手比划了一个在水里游动的样子。 “也就是说,根本看不到!”很明显高得的猜测非常对。 “能否逃掉,完全得凭运气!” 李天成摸了下下巴,一脸得意。 “这款武器必须严格严格再严格保密,否则一旦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高得的脸色有点发白,眼前的这款武器实在太惊人了! “放心,里面安装了自毁装置,在失去动力的瞬间,就会爆炸!” “真是,真是……”高得本来想说“歹毒”这个词的,不过终究觉得不妥,没有说出口。 临走的时候,高得加强了门口的警卫力量, “给劳资看好了,就像看自己媳妇那样!” 第342章 鏖战正酣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谢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芝豹,咱们的水鬼训练的怎么样了?” 水鬼是郑芝龙在以往的海战中,摸索出来的一种新战术。 就是派出最擅长潜水的亡命徒,趁着交战的混乱,泅渡到对方的船队里,潜伏在对方射击和防守死角,趁机凿破船体。 郑芝龙曾经用过几次,效果非常好,因此特地在手下和国外,招募了不少擅长潜水的人,利用重金,诱惑他们给自己卖命。 唯一的缺点就是损失太大,几乎每次都要死掉不少人。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还真被郑芝龙招到了不少人。 “大哥,这可是我们的杀手锏,怎能轻易使用!” “而且每出去一次,能回来的连三成都不到!” 郑芝龙摇了摇头,“你以为徐铮是个善茬吗?海面就这么大,多一个人,我们就得少赚一份银子!” “我想利用这次机会,狠狠的教训他一回,把他打怕了,让他知道我郑芝龙的厉害,以后永远不敢跟我们抢饭碗,明白不?” “为了这个,就算水鬼全部都死了,都值得!” 郑之豹同意了。 之前已经了解到徐铮全部是双桅大福船,因此郑芝龙这次派出的也是自己最精锐的大船,其余的全部是小火船。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 海面上的风微微吹过。 高得的十一艘福船,正在海面上游弋。 郑芝龙也派出来许多斥候小船,侦探情报。 还是高得占优,率先发现了郑芝龙庞大的舰队。 “报,高指挥,红方舰队分成三个部分,呈品字形,在我方西北十里。” 高得点点头,“竟然被他们抢了上风!” 要知道这是帆船时代,风向和风速对海上交战双方来说,极其重要。 “传我命令:左转舵,航向正西,和对方保持在五里的距离。” 李实透过传声竹筒,清晰地把命令传了出去。 福船的航速大约在八节,由于是逆风,甚至还达不到八节。 徐铮的福船都经过改造,全部是混合帆,而且还配备了船桨,紧急情况下,可以人力、风力并用。 郑芝龙的船速稍微超过高得。 高得站在船尾将台上,举着望远镜不停的观察海面,还不时抽空看下挂在胸口的怀表。 李实除了传递命令,不停的用铅笔在本子上划来划去。 高得偷看了李实,见李实正在皱着眉头计算什么,欣慰的点了点头。 “右转舵,航向东北。” 就在李实抬起头,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高得再次下达命令。 “右转舵,航向东北!”李实传达命令的声音,竟然有些喜悦。 双方的距离在不停的接近。 高得用自己娴熟的海战经验,扭转了不利局面,现在双方几乎处于共同航向,并排往东南方向行驶。 “咦,看来徐铮的手下并非庸才啊!竟然也知道抢占风向!”郑芝龙也发现了高得的船队。 “靠上去,三里距离,炮击!”郑芝龙下达了命令。 传令兵挥动手里的旗帜,用旗语把命令传递了出去。 郑芝龙的大船上装备的大多数都是两千斤左右到重型佛郎机,射程在两里半上下,不过这个距离上已经谈不上准确率。 按照演习规定,双方不能直接炮击舰队。 因此郑芝龙选择了这个距离开火。 同一时间,高得也下达了命令,“三里距离,发射火箭!” 高得船上装备的火箭射程也在两里多些,三里不到。 很快,双方达到了射击距离,不约而同的纷纷开火。 海面上顿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火箭也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不时的划过。 “好家伙!”郑芝龙望见不少的火箭落在前面的空海面上,其中有不少竟然在撞击力的作用下,引爆,把海水掀起高高的巨大水柱。 “这玩意是怎么造出来的,要是挨上一下,估计整条船就废了!难怪官军会失败!”郑芝龙连连赞叹。 旁边的郑之豹说到:“大哥,咱们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双尾福船,也顶不住几炮!” 郑芝龙点点头。 “要打多长时间的炮?” 郑芝龙问到。 “演戏规定,半个时辰!” “好,继续打,到了时间就停下来!” 炮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高得这边,火箭发射了一轮之后,就停止发射,不是船上没有了储备,而是高得舍不得浪费。 半个时辰过后,双方按照演习规定,尽行下一个环节,近距离作战。 就是小于两百米的距离。 双方船队不断地靠近。 郑芝龙看了看自己这边数量众多火船,下令到:“传令给郑芝虎,让他指挥火船,脱离交战区,向北面前进,到合适距离,使用火船攻击!” 接到指令的郑芝虎,带着火船,脱离了对于,往北面逆风而行。 “差不多了,点燃全部火船,对准方向!”郑芝虎下令。 “报,高指挥,对方一支船队,向北航行,不知是何用意!” 高得笑了笑,“李实,用你的望远镜,仔细分辨下对方的船型!” 李实举起了双筒望远镜,仔细的看着,“报告,基本是小船,船舱有篷布覆盖!属下推测应该是火船!” “嗯,观察力不错!传令,佛郎机炮轰击火船,火箭筒预防漏网之鱼!” 自从上次李实用火箭筒解决了射击死角的火船。 现在火箭筒成了福船的标配,每艘十支。 火船上装的引火物并不多,只是起到引燃报警的作用,这也是演习规定的。 高得的佛郎机炮开始发射,射速快,冷却快,几颗一斤重的弹丸完全可以击沉一艘引火船。 很快引火船大部分被击沉。 偶尔有漏网的,也被火箭筒解决掉。 “果然不错啊!火船竟然失效了!”郑芝龙有点意外的看着海面的一片狼藉。 “看来不用杀手锏,还真不容易给你个教训!” “跳帮!”郑芝龙再次传令, “芝豹,等会跳帮的时候,你把水鬼们派出去,给我把他们的靶船弄沉了!” 郑之豹点点头,转身离开去做准备。 李天成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咋样,试试新式武器呗!” 李天成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花招!” 第343章 各用绝招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报告指挥,他们靠过来了!”李实指着不断靠近的郑芝龙船队,叫到。 “靠过来了,想干嘛?抵近射击?演戏规定不允许啊!又或是跳帮?”高得心里在快速评估, “火船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解决!” “哼哼,玩跳帮,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落伍的战术,既然这么想送死,那就放他们来!” “指挥,演习有规定,不能对着船和人放铳、放火箭!”李实焦急的提醒高得。 “笨蛋,不能对着船和人放,你不会让他们对着天上吗!”高得不以为然的说到。 李实摸了摸脑袋,的确是啊,自己咋刚才就没想起来呢! “高指挥,距离一百米了,试试?”李天成跃跃欲试。 “还是不着急,这玩意最好当杀手锏用,用早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高得是想把飞鱼雷用到靶船上面。 郑芝龙方的红色靶船被郑芝龙用大船,保护在中间。 如果现在就用了飞鱼雷,肯定打不到靶船。 “额,好吧!” “五十米!” “四十米!” 高得船上的火铳手已经沿着船舷拍成了两排。 “三发,朝天放!” 李实大吼一声。 火铳顿时爆响起来。 火铳反复响了三轮。 郑芝龙被火铳声赫了一跳,赶忙问到,“有伤亡吗?” 郑芝龙摇摇头,“大哥,没有伤亡。不过按照演习规定,咱们准备跳帮的人已经算阵亡了!” “这狗日的演习!”郑芝龙气的想狠狠地骂徐铮一顿。 打起来是热闹,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的,别提多窝火了! “大哥,实在不行,我们耍个无赖,反正我们船多,先用船撞开他们的福船,然后用剩下的船趁机把靶船干掉!”郑芝龙出了个馊主意。 “扯淡,我郑芝龙是那样的人么!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咱丢不起!”郑芝龙玩了半辈子海战,这种招数自然不屑使用。 “再近一点,让你的人出动!”郑芝龙咬咬牙,舍不得还套不到狼! “大哥!” “别废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报告指挥,二十米!” 李实紧张的双手扣住了船帮。 “李实,你觉得怎样才能突入到他们的内线?”高得在这关键时刻并没有下达作战命令,而是问起了李实。 “用炮?不对,规定不让用!用火箭筒,也不行!指挥,我想不出来,您快想招,否则就要撞船了!”李实已经彻底乱了神。 对于对方的海船径直冲过来,高得几乎视而不见,轻笑了声,道:“小朋友,今天红毛高给你好好的上一课!” “既然想不出办法了,那就只有六个字:‘给劳资撞上去’!” “啊!撞船?”李实傻了。 “传命令!” “我舰奉命撞击!”李实几乎哭着,把命令传了下去。 “这才叫真正的短兵相接!嘿嘿嘿。”高得单手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里的配剑,嘶吼到“南海一号,冲锋!” 高得的坐舰如同发疯般,撞向郑芝龙的旗舰。 下层水手甚至把船桨拿了出来,拼命的划船,提高船速。 “疯了!快右转舵!”郑芝龙赶忙站了起来,下达了转向的命令! “真是无赖!”郑芝龙望着高得的坐舰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船帮而过,情不自禁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大哥,他们没减速!”郑芝龙发觉高得的船速竟然越来越快,顷刻间就越过了自己,直奔舰队中间冲了过去! 高得身后的福船,见指挥带头冲击对方,于是纷纷效仿,一艘接着一艘冲了过来。 郑芝龙的舰队再顾不上其他,只好赶紧分散队形,转向避让。 高得身后所有的福船全部跟着高得,一股脑冲了过来,只留下最五艘蓝色靶船,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机会,芝豹,快!” 郑芝龙抓住了这个机会,二十几个水鬼,扑通扑通跳进了海水里,水鬼们身穿特制的丝质紧身潜水靠,几乎没有阻力,飞快的游向靶船。 高得见郑芝龙的舰队纷纷避让,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有机会看看身后了。 “我靠,这帮滚蛋!劳资的靶船呐!”李实闻言赶紧也看看了身后,只见五艘靶船孤零零的停在后面,旁边一艘护卫的船都没有! “指挥,快,回头!” “晚了!这帮狗日的,咋这么浑的!老子回去了一定狠狠收拾他们!” “李天成,你的机会来了!” 高得大吼一声。 李天成就站在高得身边,也被刚才几乎撞船,吓的不轻。 被高得一声大喊,才回过神来, “我的娘啊,原来海军打仗也惨烈至斯!” 容不得李天成感叹,高得指着前面,“看,红方的靶船,给我灭了他们!” “好!”李天成一把把李实推开,对着竹筒,大喝到:“放鱼雷!” 话音刚落,只见二层船帮的位置啪嗒啪嗒几声,几块船板被推开,五个尖头露了出来,一律冲着水面。 “前方红色靶船,一发对准一艘,给我放!” “嗖!”一条鱼雷屁股后面喷出一股白烟,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嗖!”第二条也射出去了。 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高指挥,都射完了!”李天成说了声。 “最好能中!” “右满舵,全速脱离!” 水鬼们游得很快,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 四、五个人一组,先是从腰上拔出一把锋利短刃,往船帮上一插,正好卡在船板之间的缝隙中,匕首的刀把上有条细绳,连在水鬼的腰上。 紧接着水鬼们掏出家伙,叮叮当当,开始凿了起来。 功夫不大,船板中间缝隙就被越凿越大。 这个时代都是木船,船板只见使用粘合剂填充的,谈不上太结实,只能起到防水而已。 靶船很快开始漏水。 其中一个水鬼非常瘦,长相普通,唯独眉毛特别长,被水一浸,软踏踏的搭在额头上,“你们去帮别人。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是,李头!”其余四个水鬼游向别的靶船帮忙。 被称作“李头”的水鬼,是郑芝龙花重金从福建沿海招募过来的,名字叫李三,别看人特别的瘦,但是力气大的惊人,而且特别善于潜水,为人也讲义气。 李三担心扎在船帮上的匕首松动,于是把匕首再次拔了出来,死命往木板中间的缝隙,插了进去,谁料力气用过头了,匕首几乎全根没入木板当中。 李三再次拽了拽绳索,这可是特质的绳索,不怕水浸,特别的牢固,就算用刀子割,也得费半天力气。 李三再次开始用凿子和其他的工具尽量扩大船帮上的破洞。 演习规定,靶船必须沉没,才算有效。 随着破洞扩张的越来越大,涌进船舱里的海水也越来越多,李三负责的这艘靶船开始渐渐倾斜。 高得的船刚转向成功,身后立刻传来三声巨大的爆炸声。 “轰!轰!轰!” 尽管高得的船已经离开靶船差不多有五十米,还是被一阵浪头,推的横移了七八米远。 “我擦!”高得摸了摸溅到脸上的海水,“咋只有三响的?” 李天成也有点发愣,“难道是脱靶了?” 随着话音落下,红色靶船后面百米的地方,再次腾起两朵巨大的水浪。 “果然是,哎!”高得气的一跺脚,“结束吧,我们输了!” 五艘蓝色靶船已经沉了四艘,还有一艘也马上就要沉没。 李三的脸上全是水珠子,已经分不清楚是海水,还是汗水, “丢你老母,这绳索怎么这么结实!” 李三见船已经要沉了,于是想拔出刀子离开。 谁知道刀子竟然被木板卡住了,没办法,只好用刀子割绳索,哪知道,湿透的绳索更难割。 身边的靶船突然发出“咔嚓”一声,断了两半。 “完了!”李三长叹一声,尽管短刃随着船断开而脱落了,但是沉船造成的漩涡,绝对能让李三丧命。 果不其然,随着断成两截的残船下沉,造成了两个巨大漩涡,顿时把李三扯了进去。 演习第一阶段,海军,红方胜。 第344章 懵圈了 谢谢160829144119003、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感谢你们! 高得眼睁睁望着己方的靶船全部被红方干掉,垂头丧气地说到:“海军对抗,我们输了!” “甚至连怎么输的都不清楚!”高得懊恼的踢了一脚船舷。 “高指挥,如果能放开了打,我觉得我们最起码不会败!”李实虽然也很伤心,但是更多的是不平。 要不是演习规定这规定那的,能打的这么憋屈吗! “小子,你错了!输了就是输了,不要找借口!规矩的确限制了我们,但是同样也限制了对方!只有学会承认自己的不足,才有可能进步。”高得收起了难过的心情, “左转舵,去靶船沉没的地方看看,我要缅怀一下这次失败!” “啊?”李实嘴巴张的大大的,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当舰队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高得和郑芝龙互放大炮九声,算是礼节。 郑芝龙看见了站在船头的高得,抱了抱拳。 高得则是把配剑举到了胸口,同时点头致意。 “芝豹,徐铮的船队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极其惊人,看来这一仗,远远没有达到我的目标,真是个难缠又值得敬佩的对手!”郑芝龙的心里也是感慨良多。 “大哥,他们确实有股子狠劲,是个劲敌!”郑之豹的脑海里仍在回想,刚才几乎撞船的惊险瞬间。 “准备下一阶段演习吧!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徐铮这个鬼主意了,打的很爽!” “咦,你的水鬼怎么样,损失大吧?” “还好,损失了一个,李三!”郑之豹摇摇头,满是惋惜。 “一将功成万骨枯!芝豹,你要记住了,打仗绝不能婆婆妈妈,知道没!” “是,大哥!” 高得的船队很快到达了靶船沉没的位置。 海水翻涌迭起,不停地拍打着船帮,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音。 “公子,对不起,我输了!”高得站在船头,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快看,水里有个人!”一个火铳兵指着船舷右侧不远的地方,叫到。 “死人还是活人?” “哪里分的清楚撒!” “搭把手,勾上来看看!” 几个火铳兵七嘴八舌议论到,有人拿来了钩子绑在长竹竿上面,把漂浮在海面上的人,勾到船边,然后吊了人下去,把人带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是一个身体干瘦的家伙,穿了一身怪模怪样的紧身衣,面皮被海水泡的有点发白,腰上还缠着一段绳索,尾部绑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看上去不像死人,快把医护兵叫来,看看还有救吧?”李实凑了过来,看了眼,忙吩咐到。 船上配有经过张养默培训医护兵。 医护兵跑上甲板,立即开始抢救。 检查了口腔无异物之后,立刻开始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高得也过来了。 三组心脏复苏之后,李三的胸腹里竟然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胸口也有了小幅度的起伏。 “真是命大,估计是郑芝龙的人!”高得蹲下身,仔细的查看了李三身上的衣服, “把他身上的家伙卸下来,检查的详细一些!找间空船舱,先关起来,回去了慢慢问!” 高得终于回到了大胥港。 徐铮已经接到了高得回来的消息。 看着高得闷闷不乐的进来了,于是打趣到:“看样子输得很惨么,蔫头耷脑的!” “对不起,公子,我……”高得的脸罕见的红了。 “哈,瞧你那样!胜不骄败不馁,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如果你在这样,我就该考虑是否要换人了!” “来,坐下来,总结会开过了没有?” 高得点点头。 “说说呢!” “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海军扩充太快,缺乏合格的海军人才,打仗的时候,很多人还是沿用陆军的旧思想!”高得低着头,如同背书般。 “是我的错!确实疏忽了,只顾着培养陆战,忘记了水战和海战!”徐铮坦然的承认了。 “不,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得连忙摆手。 “没事,是我的错就是我的,你也抢不过去!我决定在崖州成立几所学校,海军驾驶、作战以及指挥人才都会囊括进去的,另外你是副校长,也可以帮我雇佣些外籍人士,前来学校任教。” “那太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高得的情绪成功的被徐铮调动了起来。 “还有其他方面的吗?” “还有就是科研中心研制了一款威力巨大的武器——飞鱼雷!” 没等高得说完,徐铮啪的一声,站了起来,焦急的说到:“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飞鱼雷!”高得有点纳闷的望着徐铮。 “是不是在水里能发射出去,攻击敌方船只的武器?”来自后世的徐铮,太了解鱼雷的威力了。 绝对是大杀器! 竟然现在就问世了? “公子咋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哦,肯定是李天成汇报过了!”高得理所当然的说到。 徐铮没顾得上解释,跟着问到:“武器的效果如何?” “五发三中!” “太牛叉了!”徐铮兴奋的直搓手,然后又在屋里足足转了三圈, “从今天起,这种武器列入一级保密,和十八磅炮以及开花炮弹同一个级别。” “啊?” “别吃惊了,执行就是,这是命令!” “是!”高得脚后跟一碰。 “接下来的演习就交给李天华吧,你们海军稍作休息,去吧!” “是!” 高得转身走了出去。 等回到港口,才想起来在海上救的那个人, “李实!” “船上救的那个家伙,审问过没有?恢复的怎样了?” “禀报指挥,被救的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还没有审问!” “好,你去把人带来,我想见见!” “是!” 时间不长,李三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学员带了过来。 李三面无惧色的看了眼高得,发现竟然是一个红毛番人,于是多看了几眼。 “坐吧!”高得没有摆出审问的样子,而是和颜悦色的问到:“你是郑芝龙的人,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掉到了海里了?他们咋没有救你? 李三脸上神色一暗。 第345章 特战蛙人 谢谢昆的推荐票,谢谢你! “我们不是敌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而已。”高得换了个问法。 “你是番人!”李三终于说了句话。 “嗯,我是番人,可我还是娶了大明媳妇的外国人,用你们的话说,我算得上大明的女婿,而且还是倒插门!”高得介绍自己的方式绝对算得上前无来者了。 “可你还是番人!”李三执拗的再次说到。 “明白了!”高得放弃了继续问下去。 “带他去见公子”高得让亲卫把李三带了下去。 “竟然歧视我!”高得无语的很。 徐铮很快接到了侍卫通报。 “请他进来吧!”毕竟双方不是敌对方,既不是把这人当奸细,又不能看做俘虏,所以徐铮用了个“请”字。 李三被带了进来。 “坐!” 看在是高得让人送来的份上,否则徐铮会直接把人丢给流风的情报部门。 各种刑罚多的是,不愁对方不招供。 “你是郑芝龙那边的?” 李三点点头。 “说说咋回事呢?” “小人是被派出来凿船的,结果不小心被漩涡吸进水里了,后来好像是被一个番人救了!”李三实话实说。 “凿船?这么说靶船全部是你们弄沉的?”徐铮心里一动。 难道是后世的蛙人秘密部队? 郑芝龙也太先进了吧,这个战术都懂? 到底谁才是穿越过来的,靠! “小的是郑大帅雇来的,有不少人都是干这个的!” “哦!”徐铮点了点头。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蛙人啊,搞情报、刺杀;玩爆破,都是好手,自己咋没想到的! “你们可真行,一下子沉了我的六艘靶船,害得我的海军不得不认输,真有两下子啊!” “我们都是拿命换的!”李三叹了口气。 谁的命不是命! 自己要不是爹病重没钱看医生,凭着自己的水性,撒网打鱼,不要太快活。 “这倒是,确实是拿人命来换!”徐铮知道,就算放在后世,蛙人的战损率也是极高的,那还是有现代化装备的保护,现在可是大明朝! 徐铮看着李三,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你既然已经为郑芝龙死过一次了,我看倒不如留在我这里,帮我训练队员,也算有个长期稳定的收入,省的过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徐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的意思是雇佣小人?”李三有些心动了。 “不错,是长期雇佣,如果你愿意,最起码可以干到五十五岁。”徐铮没敢说到六十岁,毕竟这个时代,能活到七十岁,已经是高寿了。 “公子没骗我?”李三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轮到自己。 要知道郑芝龙虽然给的银子不少,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不敢保证这个银子能拿多久,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郑芝龙给你们多少银子,我指的是一年!”徐铮问到。 “禀告大人,我们是按月拿,一个月十两。” 徐铮默算了下,对于普通士卒来说,郑芝龙蛙人一月的收入相当于他们一年。 放在后世,月薪也就是六千元多点,这个价钱就买一条人命! 徐铮摇摇头, 当然,明朝一个知县一年的收入说不定还没这么多。 这得看怎么比。 徐铮笑了笑,“留下来吧!”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李三。” “哈,燕子李三?”徐铮突然想起了后世的一部电视剧里的主人翁。 “不,不,就是李三。” “哈哈,以后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小人,你还是去高得指挥那里报道吧,我会专门成立一支队伍,由你来训练,并负责带领,去吧!”徐铮在人事方面一直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远则。 “多谢大人!”李三跪了下来,老老实实了磕个头。 被门口的卫兵看到了,不禁一阵偷笑。 “起来吧,我这里也不兴跪礼!” 徐铮简单嘱咐了几句,然后自然让卫兵送李三过去。 高得见李三转了一圈,又被送了回来,笑眯眯的说到,“咋又回来了?你不是不喜欢番人么!” 李三有点腼腆。 旁边送李三来的卫兵,递给高得一份徐铮的手令。 高得打开一看,是徐铮命令海军成立蛙人特战小队的指令。 “好小子,搞了半天,劳 资的靶船就是你们给弄沉的!” 李三瘪瘪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过你们干的漂亮,我高得很佩服你们!” “不用多想了,以后咱们就要长期在一起了,公子已经任命你为蛙人小队的教员和队长了,好好干!” 李三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高得,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儿,该做些什么! “卫兵,领李队长去后勤,领装备和服装以及个人用品,再让李实教他熟悉内务和条例。”高得吩咐好之后,接着又说到, “至于训练场地和船只我会给你申请,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熟悉我方的条例和组织,之后我会带你挑选你想要的人选,去吧!” “多谢高大人!”李三差点又要跪下,被高得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以后不用下跪,只需要敬礼即可!” 郑芝龙已经整好了队伍。 这次登陆演习,假设地点范围在崖州,判定胜负的标准是,攻占崖州城。 郑芝龙对崖州并不陌生。 尽管徐铮扩大了崖州范围,修建了外城,但是崖州的人口摆在那里,一万多人。 不过郑芝龙还是决定多带点人,毕竟上次官军三万人,结果仍是一败涂地。 最后郑芝龙一咬牙,带了两万人,几乎是自己的全部家底了。 大小船只共计八百五十三艘。 组成了庞大舰队。 登陆地点定在崖州南,这里的海滩非常平整,便于平底船冲摊,再者海滩距离崖州外城仅有四、五里地,绝对是理想的登陆地点。 李天成也没闲着,根据流风的情报,基本掌握了郑芝龙的登陆方向。 “嘿嘿,这么多船,要是真的打,啧啧啧!” “高得那厮输了,李指挥,咱们陆军可得帮公子扳回这一局!”鲍三喜在李天华的耳边已经把这句话唠叨了不下一百遍了。 杨无病不屑一顾的说到,“你以为咱们陆军是他们海军?我们可是公子的家底子,此战必胜!” 李天华嘿嘿一笑,“估计公子又该心疼他的火箭了!” 第346章 开始登陆 感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也不怪杨无病看不起郑芝龙的陆军,这些年陆战,在徐铮的指挥下,从来就没输过! “鲍三喜,赶紧把我们库里所有的火箭和地雷都给我搬出来,这次我要郑芝龙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做火力密度和强度!”李天华的脑海里,连战术都想好了。 地雷设伏,火箭截击。 鲍三喜兴奋的一蹦多高,“这次铁定要爽了!” “嘿嘿,会让你爽歪歪滴!”杨无病眯缝着眼睛,笑的特别有用意。 “流风队长呢,去个人帮我把流风队长请过来!”李天华吩咐到。 流风是情报队的负责人。 “老李,找我干嘛?”流风和李天华是老相识了,所以称呼上很随意。 “我想请你们情报队配合一下我们,一是分出一部分人帮我确定郑芝龙登陆的准确地点;二是协助守城,尤其是城北那一块,本身就靠着山,要是给郑芝龙的钻了空子,公子那边我不好交代!”李天华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城北那边的!” “好!这样一来,我就后顾无忧了!”李天华拍了拍流风的肩膀,“你亲自出马,我这心就彻底放进肚子里面了!” “哈哈,替公子好好招呼招呼郑芝龙,还真以为老天第一他第二了,竟然敢跟公子伸手了!”流风和李天华紧紧的握了握手,然后回去安排。 要知道流风情报队现在传递情报的速度非常快快,除了烟花报警之外,信鸽是主力。 更何况崖州城即便扩建了,但是对信鸽的影响不大,毕竟信鸽实在天上飞的。 可以说崖州已经全面准备就绪,就等郑芝龙发动攻击了。 次日凌晨,郑芝龙庞大的舰队,终于抵达崖州湾。 由于徐铮的海军退出了演习。 因此郑芝龙毫无顾忌的把所有的船只停留在大胥港不远的近海海面上。 距离海滩两里。 郑芝龙仍是带着郑芝虎和郑芝豹等人。 “大哥,趁着涨潮,我们开始吧!” 不得不说郑芝龙对于大海的了解一般人确实赶不上。 当舰队达到亚洲湾不久,大海边开始涨潮! “按照原有的方略,南面和东面,两个登陆地点,一主一次,明白吗?但是兵法讲究的灵活机动,事事不能死板照条,主也可以是次,次也可以变为主!” “我给你们俩分配的兵力一样,但是到底哪边为主,那边为次,注意观看我的号令!”郑芝龙嘱咐了几句,然后坐在船尾的将台上。 “是,大哥!” 郑芝虎和郑芝龙分别带着人,开始行动。 孙守志和张传友由于表现优异,已经升职成情报小队的分队长。这次孙守志负责崖州东区域。 为了得到第一手情报,孙守志别出心裁的在一览无余的海滩上挖了一个深坑,然后自己带着信鸽躲在里面,其余的几个队员,被孙守志安排在靠后的地点。 张传友被派往崖州西监视。 “我倒,郑芝龙怎么还不来!”孙守志苦着脸看着身旁沙子里不断渗出来海水,自己半个身子,已经浸在水里了,“郑芝龙啊郑芝龙,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活活被淹死了! 按照惯例,李天华应该把火箭布置在射程够得着海滩的地方,然后趁敌人登陆的中间,半渡而击。 李天华这次,却偏偏另辟蹊径,把火箭集群的位置放到距离海滩三里的地方。 也就等于把海滩让了出来,让敌人登陆。 鲍三喜对于这个布置疑惑了很久,直到最后演习结束的时候,才明白李天华的用意。 徐铮的队伍里,陆军使用的火箭全被已经更新换代成火箭发射车,也就是用四轮大马车的地盘,加装火箭发射架,每辆车标配十二发火箭弹,双马,六发装在发射车上,六发备用。移动速度非常快。 李天华把火箭集群分成了三个部分,一是布,崖州东,一是布防崖州西,最后是防守崖州南。 郑芝虎和郑芝豹带着人,分成两个方向,开始行动。 “奶奶滴,终于来了!”等着眼皮子都已经发麻的孙守志,终于盼来了郑芝龙的登陆大军, “我靠,郑芝龙这次把家底子全都带出来啦,看样子差不多九千人!” 郑芝虎担负的是从东面登陆。 看着前面一片平静的海滩,郑芝虎总觉不放心,先是派出了一千人进行尝试登陆,结果发现非常安全。 “难道徐铮并没有料到,我们会从东面登陆?”郑芝虎仍然觉得可疑。 于是派出了第二部人马三千人登陆,依然没事。 孙守志在坑里看的清楚,心里也暗自佩服,指挥东面登陆的家伙,真是够细心和耐心! 鸽信已经写好,信鸽也已经偷偷地放了出去。 估计后面的兄弟们也看到敌人登陆了,应该也发信息了吧! 尽管情报已经发出去了,但是孙守志却不敢破沙而出,最后孙守志从怀里掏出一根打通的细竹管,握在手上,防备待会水把自己淹没了或者上面的沙子被人踩塌。 坑的四周和顶部进行了简单的加固,但是能否扛得住,孙守志心里并没底。 “报!”两个情报人员飞快的跑到李天华身边,分别递出两张翻译好的防水小纸条。 李天华快速的看完,“草!搞什么名堂!东面和南面都发现了郑芝龙的人,而且数量还都差不多!” 顾不得想太多,李天华迅速下令,火箭集群分成两部分,分别防守崖州城东和城南。 火铳兵仍是三个方向据守。 李天华这次动用的火箭发射车总共三百辆。 随着李天华的命令,火箭发射车快速分成两个部分,鲍三喜带着其中一部,支援崖州东。 负责崖州东防守的是杨无病。 杨无病在自己阵地上,已经能够看到,郑芝龙的登陆部队了! “我靠,火箭发射车咋还没到?”杨无病急的额头直冒汗。 “就来了,刚才已经接到总指挥的指令,鲍三喜哨长带着一百五十辆火箭发射车,正在往这边运动。” “老鲍啊,你可得跑快点!” 由于是演习,炮被禁止使用。 就连火箭也被限定了范围。 比如说火箭射程两里半,当对手进入两里,即意味着进入射程。 崖州城南面四、五里地全部是一片平地,外加海滩。 郑芝龙也开始登陆。 按照大哥郑芝龙的方法,把平底船全部分散开。 这样做缺点就是登陆速度慢,但是可以有效避免伤亡。 李天华不为所动,自己本来就没准备在他们登陆的时候打,怎么登陆都是你们的事! 郑芝虎的九千多人终于全部登陆完毕。 第347章 陆战无敌 谢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李天华终于等到了郑芝龙的人全部登陆完毕。 “难道郑芝龙的人都是属王八的吗,动作这么慢!”李天华暗暗的咒骂了声。 郑芝豹站在不设防的沙滩上,望着远处的崖州城,晒然一笑,“徐铮,难道你主动认输了吗?” “分成十个千人队,各队之间拉开距离,快速前进!”郑芝豹毫不犹豫的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几乎在同时,郑芝虎如出一辙的也发布了进攻命令。 “报告指挥官,登陆敌人已经到达两里处!” 李天华笑了笑,“最大仰角,最大射程,火箭发射!” 李天华的命令刚下不久,阵地上就开始响起火箭弹飞行时候特有的呼啸声。 郑芝豹在前面的海战中,已经感受过火箭的巨大威力,所以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 “快趴下,全部都趴下!”郑芝豹自己也在火箭弹落下之前,趴在了沙滩了。 刚刚爬下来,身后三百米左右的海滩上就开始连续不断的发出一阵阵爆炸轰鸣声。 爆炸的气浪把海滩上的沙子,击的四处飞扬。 “歇菜,这仗怎么打!按照演习规定,自己这些人在演习里就应该算是阵亡了!” 火箭爆炸的烟雾,慢慢的把郑芝豹所在的地方,笼罩了起来。 “上次蓝方玩撞船把戏是耍无赖,这次我也来一次!就这么认输,不甘心呐。”郑芝豹暗暗的做了个决定。 “王坤,你带着我所有的亲兵,趁着烟雾,绕到城北那边,从山上爬进城,给他们来个突袭!”郑芝豹想起了上次来崖州城时看到的地形。 “将军,我们都去了,你怎么办?”王坤是郑家的家生子。 “甭管我,这是演习,死不了人的,速去!” “完了!”郑芝龙被海滩上密集的爆炸火光惊呆了。 别说一万人了,就是再来一万,也不够这么轰炸的! 到底是什么武器,这么惊人! “简直是陆战无敌啊!”郑芝龙嘴里喃喃的说到。 郑芝虎已经老老实实的躺在沙滩上装死了。 鲍三喜一次性射完了所有的火箭,“爽!真他爷爷的爽!” 杨无病也笑了,这场防御战,自己一枪未放就全歼敌人,这战绩! “啧啧!哎呀,胜之不武啊!” “后面埋的地雷,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可惜了!” 郑芝虎的脸庞边,突然从沙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如同鸡爪般的苍白人手。 “哎呀,妈呀!”把郑芝虎吓得差点尿了, “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颗人脑袋顶着一头沙子,从地下,钻了出来, “妈呀,差点憋死我了!”孙守志刚把眼皮上上的沙粒抹干净,睁开眼的同时,只见眼前一张大胖脸,正瞪着一双牛眼,盯着自己, “我擦,什么鬼!” 郑芝虎这才知道,沙子下面藏了一个人! “老兄,你躲下面干嘛,吓我一跳!” “老哥,你躺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你先说!”郑芝虎退了一步。 “你是谁,躺在这里干嘛?”孙守志一点不客气,问到。 “我是郑芝虎,按照演习规定,我已经阵亡了!” “哦,原来我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孙守志点点头。 “你才死人的!没事钻沙子里面,玩吓唬人?”郑芝虎反口说到。 “你不懂,我这叫潜伏!明白不?”孙守志回答的一脸自豪的。 “竟然这样搞情报。你们也太拼了吧?”郑芝龙这才知道,自己眼前这位竟然是徐铮的斥候。 “嘿嘿,一般般啦!” “打完仗了?”孙守志见四周没什么动静。 “嗯!”郑芝虎嗯了声。 “哦,那我就出来了!”孙守志费了不少的劲,从沙子里爬了出来。 爬出来的孙守志,顾不得一身沙子,匆匆跟郑芝虎打了声招呼,先行撤退了。 崖州南面海滩。 王坤是郑芝豹家丁的头领。 王坤出自习武世家,年轻时候跟人家比武,失手伤人性命,然后惹上了人命官司,后来流落江湖,被郑之豹出手搭救,从那以后就跟着郑芝豹。 王坤带着百来个家丁,没走前面,而是趁着火箭停歇的瞬间,溜回了登陆的地方,然后沿着海滩,往西面摸了过去。 李天华让人布置的地雷绝大多数都在一里半的位置上,除了北面。 流风带着几十个队员正在这边防守, “啧啧,前面打的炮火连天,我们这里却清闲无鸟事!”流风无聊的甩甩手腕子,然后背着手,沿着城墙四处溜达。 队员们三五一组的分散在城墙各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王坤带的百来个家丁,终于赶到了城北,躲在山脚下一片杂草丛里。 这百来个家丁基本都是习武之人,身手本就强过普通人。 “头领,要想进城,只怕得从这里爬上山腰,然后从那边跳上城墙。” “带绳子没?”王坤也在琢磨该怎么上去。 “绳子没带,不过有勾索,把几根接在一起应该够用!”一个家丁拍了拍腰间。 “行,上山的时候轻点,别踩落了石头!” 众人开始登山,身形迅速消失在草丛里。 勾索正好系在半山腰一颗老松树上面。 家丁们在松树上绑了几条勾索。 老松树距离城墙还有四米的距离。 “我先上,你们后面跟着!” 说完,王坤拉住勾索,用力拽了拽,感觉足够结实,然后站起身,猛的一蹬石头,整个人如同大猩猩一样,敏捷的越过山体和城墙之间的空隙,落在城头上。 后面的家丁纷纷效仿。 王坤刚一站稳,立刻从腰里抽出了长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上。 “什么人,口令!”负责防守的队员顿时发现了。 看守这一段的是三个情报队队员,一看对方没有回答口令,立刻从腰上掏出了大左轮,枪口指着王坤等人,其中一个情报队员大声喝道:“按照演习规定,你们已经被捕了,赶紧扔了手里的家伙!” 王坤轻蔑的笑了笑,“就凭你们三个?” 一个情报队员,见状不对,对着头顶的天空连开三枪。 清脆的枪声顿时传了老远。 “你这是找死吗!”王坤勃然大怒,挺起匕首,一个飞身扑了过来,对着开枪的队员就刺。 第348章 和平共处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余下的家丁见自家头领已经动手,顿时也纷纷掏出家伙,冲了过来。 后面仍有不少家丁正在利用勾索,往城墙上跳。 三个情报队员见对方一窝蜂冲了过来,心里想着这事演习,不能真的开枪射杀对方,没办法之后往后退。 王坤不管那么多,见对方躲开,得理不饶人,挥动匕首,再次冲着其中一个情报队员的脖子,扎了过来。 招招毙命! 一道黑影,窜了过来,一脚狠狠的踢在王坤的手腕上,匕首顿时飞的不见踪影。 “谁,竟敢暗算劳资?” “狗日的,竟敢动手杀人?”流风站在三个情报队员的前面,正好挡住王坤。 “爷杀过的人多了!”王坤满脸戾气,不停的活动着被流风踢到的手腕子。 “放屁,这是演习,你难道不知道吗?按照规定,你们已经死了!”流风黑着脸,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解释到。 “滚,你见过死了的人还会喘气说话吗!”王坤哪里知道什么叫演习,他只知道主子让干嘛,就干嘛。 “看在郑芝龙的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放下武器投降,此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流风这么多年,跟着徐铮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如今也算身居高位,所以多少有些度量。 “口气不小,懒得跟你废话,兄弟们,上!”王坤见后面的人已经都到了,流风这边只有一二十个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王坤接过身旁家丁递过来的短刀,对着流风的脖子,猛的划了过来。 “靠!”流风见王坤丝毫不留手,于是起了杀心。 要知道流风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曾杀人不眨眼,后来跟了徐铮,这些年磨炼下来,杀性已经收了好多。 流风腰上肌肉发力,上半身往后微仰,右脚却借着身体惯性,足尖绷紧,对着王坤的下巴,狠狠的踢了出去。 王坤收刀,侧身。 流风的脚带着一阵风声,从王坤的耳畔,擦了过去。 劲风甚至把王坤的头发都撩了起来。 流风如同知道这一脚会踢空一般,顺势一个鹞子大翻身,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等落在城墙上的时候,竟然背对着王坤。 王坤见状,哪里肯错失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身体往前一倾,毫不迟疑的把手里的短刀,冲着流风的腰眼,捅了过去。 流风一声冷笑,反着双手从腋下探了出去,随之一起露出来的,是两根黑乎乎的枪管。 “啪,啪!”两声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王坤的身体,当即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推的连连后退,左右胸口的衣服,顿时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你用暗器,无??????耻!”说完,王坤“噗通”一声,掉到了城墙。 流风潇洒转身,两只手里依然端着大左轮,残酷一笑:“这叫手铳,不是暗器,傻缺!” 有几个家丁,脑门子一热,迈步就要冲过来,给王坤报仇。 流风毫不迟疑,“啪,啪,啪!”几枪全部解决。 余下的情报队员也反应过来,拔出手铳,对准了城墙上余下的家丁。 附近的情报队员,也聚集了过来,纷纷拿出大左轮,对着家丁。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流风见队员们都赶了过来,反而收起了大左轮,然后说到。 家丁们开始迟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流风再次说到:“我再说最后一遍,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一个家丁带头丢了武器,剩下的纷纷也跟着丢了手里的家伙! “都带回去,找个地方先关起来,等郑芝龙来要人!”流风吩咐了一声。 船上的郑芝龙见登陆行动已告失败,也只好坦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和李天华打出旗号,宣告第二阶段演习结束。 整个演习,徐铮和郑芝龙算是平分秋色。 李天华已经派人通知了徐铮。 徐铮仍是亲自出城,接了郑芝龙上岸。 “徐老弟,果然厉害,不愧是砍了阿敏脑袋的猛将,大哥我认输了!”郑芝龙仍是豪爽的很。 “这是大哥让我!”徐铮忙说到。 “哈哈,不要谦虚了!再说老弟的火箭真是厉害,绝对是所向无敌,连老哥我都眼馋的很!”郑芝龙拍了拍徐铮的肩膀。 “哪里,大哥的手下才是猛将如云,小弟甘拜下风,心悦诚服!”徐铮故意把话题扯开了。 郑芝龙见徐铮不说,也不好勉强。 “兄弟,以后南面这块地方,咱们兄弟俩联手,谁还能挡得住我们!我想想都开心!”郑芝龙的语气中已经透露出拉拢徐铮的意思了。 “小弟一切惟大哥马首是瞻!”徐铮自然求之不得。 之所以弄这么大的场面,为的就是让郑芝龙知道,自己有一定实力,占据海南岛,双方能和平共处才是最好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徐铮自然无异议。 “好,好!”郑芝龙以连说了两个好字。 郑芝龙心里一直有个隐患,自己在海上的力量确实强大,但是陆战是短板。 现在有了徐铮的无敌火箭,总算补齐了短板。 皆大欢喜。 还是在同样的地方,徐铮再次请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郑成功吃饭。 作陪的自然还是李长青、李天华和高得。 “郑大帅,小弟想请大哥帮个忙!”徐铮端着酒杯,说到。 “啥事,老弟尽管说!”郑芝龙和徐铮碰了下杯子。 “我想去内地的山西、陕西、河南等地招募灾民,来开发崖州。但是有两个困难,一是运输船只不够;二是路上关卡太多!我想以以大帅的名义进行招募,顺便雇佣大哥一些船只帮忙运输!不知道大哥认为如何?” 郑芝龙放下了杯子,斟酌了下,“我正好也有此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俩先联手做一次。” 郑芝龙的台湾也同样缺乏人手,尤其是中原地区会种地的熟手。 徐铮现在提出来,郑芝龙也正好可以利用双方的力量,促成这件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349章 义父来了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谢谢书友20181201102800051的推荐票! 徐铮顺便和郑芝龙再次敲定了很多合作的细节问题,比如双方之间互通有无,共同发展对外海贸,以及两广福建的原材料供应等等。 一切谈妥了之后,郑芝龙带着人,包括一直赖在这里的郑成功,回去了。 郑芝龙如何跟朝廷交差,徐铮管不着。 因为徐铮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走一趟科尔沁大草原。 不过在这之前,徐铮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第一个是黄金山武备学堂。 第一期学员已经结业,现在被分派到各个部门。 现在崖州百废待兴,对各个方面的人才需求很大,而崖州本地由于人口基数小,想要培养出大量人才,实属不易。 徐铮的计划是大量移民,然后普及教育,因此扩充教育成了第一件大事。 徐铮这次规划目的是建立较为完整的教育体系,小学、中学、高中被压缩到五年,称之为基础教育,接下来是技校和大学,分别是两年制和三年制。 整体算下来,受教育时间是七年到八年,属于典型的速成教育。 学校分成男校和女校。 军校更名琼州武备学堂,下辖两个分部,一是陆军,一是海军。以后学生生源只有两个来源,一是完成基础教育的学生;而是部队里的招生。 技校跟后世类似,毕业后采用分配和自主择业两种方式。 大学开设多个学科,分配方式和技校相同。 最让徐铮头疼的是大学校长的人选。 最理想的人莫过于徐光启,只可惜斯人已逝。 徐铮突然想到另一个人:茅元仪。 明末著名的军事理论家! 茅元仪现在应该在福建漳浦。 但是如何招揽,徐铮还得动动脑筋。 要知道这个时代,很多真正有才华的人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想让人家抛下一切,到崖州来,无疑于痴心妄想。 “难啊!”徐铮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就先让孙元化兼任。 接下来是水利。 崖州的东、西、南三面有非常大面积的旷野。 而且崖州是典型的海洋性气候,按理说不应该缺水。 但事实恰恰相反,崖州的大多数地区都由于干旱而无法种植,原因很简单,土壤的性质决定,保水性能太差。 简单说就是崖州地区除了北面的五指山,其余地方的土壤之中沙的含量太大,要想把这样的土壤变成沃土,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水,二是肥。 充足的水源是首要条件。 崖州城附近有三条河流,西北的后河、东南的宁远河,西面的望楼河。 含沙量过多导致了前人挖掘的灌溉和泄洪渠道极其容易淤塞。徐铮计划修建一个以崖州城为核心,然后辐射四周的巨型水利系统。 而且全部使用水泥和石块砌筑,以保证使用寿命。 崖州的管辖范围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州城所在地,感恩县,另一个是宁远县,也就是后来的三亚市。两者之间间距四十里左右,宁远县在感恩县的东面。 同时,徐铮还打算修筑海提,拦潮造田。 要知道徐铮的移民目标是巨大的,与其让河南、山西、山西那么多人白白的死于战乱,饥荒,倒不如迁来,开发琼州。 说到底,人口才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徐铮打算到崇祯十七年,移民五百万! 为了实现这个巨大的目标,徐铮首先得为前期的移民提供必要的生存空间,土地和水源。 一步步来吧! 接下来是农作物和经济作物。 琼州很久就开始种植水稻,徐铮培育的新型农作物,完全可以在琼州生存,例如玉米、马铃薯、红薯。 经济作物更不用说,甘蔗是首选,其次是橡胶树,最后是麻和桑。 最后是养殖业和渔业、盐业。 除了各种食用类养殖,徐铮还决定开展海水珍珠养殖。 徐铮记得后世海南岛有个莺歌海盐场,号称是海南岛最大的盐场,能够产盐的滩涂面积甚至达到了三十几平方公里! 这个盐场就在乐东县,崖州西面八十里的距离。 大体的计划徐铮已经完善的差不多,接下来就该执行了。 这么庞大的计划想短时间内完成是不可能的,需要一步步来。 写好了计划书,徐铮让人叫来了张焘、释雪花、沈万里和老道士。 “这份计划说是崖州未来几年发展的规划,你们尽快完成实地兰勘测,第一步是水利网的建设,规格和要求我都已经表明了,剩下来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水利建设以张焘为主,其它各部门全力配合,争取半年之内初见成效,一年以后,初步建成,三年全部结束,投资金额三百万两!” 张焘当场惊呆了,过了一会,结结巴巴的说到,“额滴娘,你可真是圣君啊!” 沈万里和老道士被张焘的这句话,引得一阵大笑。 沈万里咧着大嘴说到,“老张,你这么快就想当从龙之臣啦!” 徐铮摆了摆手,“别乱开玩笑了,都赶紧去忙活吧,到时候移民来了,要是没田种,没水喝,我可要跟你们翻脸的!” “知道了!”四个人点点头。 就在徐铮刚忙结束准备放松放松的时候,流风来了。 “有事?”徐铮问到。 “公子,海军那边拦截到一艘小船,可是船上的人却说是来找您的!高得那边不敢擅作主张,就把人送到了我那边。” “属下稍微盘问了一下,发现这事也不是属下能做主的,所以我把人带来了,还请公子亲自问吧!” “这么严重?这船上的人到底是哪路大神啊?”徐铮也很纳闷, “那你们没对人家动粗吧?” “属下不敢!” “得,请进来把,不!我去接吧!”徐铮摇了摇头。 流风跟在徐铮身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是应该接的,哪有儿子不去出接爹的!” 徐铮几步走到门外,才发觉阳光稍微有些刺眼。 徐铮是正对阳光,来人是背对。 看上去年纪不小,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但是身子却站的非常直,旁边还跟着两个家人。 这到底是谁啊?徐铮心里嘀咕着。 慢慢的走近了,徐铮这才看出来是谁! 第350章 敢不敢赌 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今天就一章了,工作有些忙。 竟然是帝师孙承宗! “义父,您,咋来了?”徐铮赶紧跪下磕头。 孙承宗脸拉的很长,不怒自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徐铮。 徐铮见孙承宗不发话,也不敢站起来。 “怀正!难道你真的成了反贼了吗?”孙承宗沉闷的嗓音从徐铮的头顶上落了下来。 “义父,徐铮没有造反,只是想保住亲人、朋友的性命而已!”徐铮解释到。 “哎,自欺欺人啊!”孙成长叹一声,“你请来吧!” 徐铮起身,“还请义父里面说话!” 孙承宗仍是不苟言笑,径直走进客厅,把徐铮扔到了身后。 “少爷,老爷子一路子受了很多辛苦,又听说了你的消息,所以心情不太好!”其中一个家人,走到徐铮跟前,轻声说到。 徐铮笑了笑,“放心,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吧,把这里当成老爷府上就行,不用拘束!” “谢少爷!”两个家人本来要跪下磕头的,被徐铮拉住了,“流风,带两位小哥下去休息,好好款待!” “是,公子!” 安顿好两个家人之后,徐铮走进客厅,见孙承宗已经坐了下来,徐铮忙给老爷子倒了杯热茶,然后又让侍卫端了盆温水,给孙承宗净面。 徐铮拧了块湿布,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也不见外,接过来,擦了一把,然后又喝了一盏茶。 “义父,您不是在辽东吗,怎么突然间到了琼州?”徐铮帮孙承宗再次添满茶水。 “我已经辞了辽东的差事,本来想直接回河北高阳的,但是又听说了你的事,所以就过来了!” 徐铮这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是关心自己。 “给义父添忧了!”徐铮再次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打死我都不相信我的义子竟然会背叛大明,成了乱臣贼子!”孙承宗把茶杯重重一顿,可见心头火气之盛。 “义父,恕怀正直言,十三年之后,大明必亡!” “胡说!”孙承宗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徐铮,“一派胡言!再这样说老夫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徐铮自己站了起来,把孙承宗扶到椅子新坐了下来, “义父先别着急,我可以跟义父打个赌,如果义父输了,到时候一定要听从孩儿的安排!”徐铮这是要救孙承宗。 但是以孙承宗的脾气,想让他放弃高阳城和全城百姓逃命,绝对是不可能的! 现在孙承宗来了,徐铮绝对不会放过。 “老夫一向不好赌!”孙承宗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义父,如果您知道了我赌的是什么,你肯定会感兴趣的!”徐铮当然不肯放弃。 孙承宗见徐铮这么坚持,也不仅起了点兴趣,“也罢,姑且就听听你的!”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九日,建州骑兵兵困高阳城,前帝师、蓟辽督师、东阁大学士孙承宗携全城百姓及五个儿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抗击奴贼,后城破,孙家百余人受难,高阳百姓死伤无数!” 徐铮如同梦游一般,念出了一段史料。 这是后世历史上记载的最清楚、最悲壮的事件之一。 可以说只要是明粉,没有哪个不知道这个悲剧的! “绝不可能!”孙承宗再次按捺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绝不可能的!” “你又如何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真是荒唐!无稽之谈!” 孙承宗气的嘴唇都发白了。 “义父,我就是要和您打这个赌!”徐铮神色坚定的说到。 徐铮其实把这个事件只说了一半,关于孙承宗的结局并没有提到。 “赌什么?”孙承宗问到。 “我就赌如果到时候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您老人家一定要听从我安排!”徐铮斩钉截铁的说到。 “如果我不赌也不听呢!”孙承宗差点被徐铮逗乐了。 徐铮一咬牙,“如果您老不答应和我赌,那么我现在就强行把义父和家人,全部搬到崖州!我说到做到!” “去!休得胡言乱语!老夫之家事,又岂能轮到你来做主!” “义父,难道您是不敢?”徐铮也豁出去了。 “别跟我玩激将法!”孙承宗一摆手, “怀正,你恩师徐玄扈一辈子忠君爱国,忠厚仁次,令名远扬,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为人弟子也罢,为人臣子也好,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君臣大义,师恩深厚,难道你就没有替你恩师想过?你这样岂不是让他身后蒙羞?又岂是臣子所为?” “义父,我的确没造反啊,将来顶多也就是听调不听宣而已!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为大明多保留一些人才,免得都被京师的那位全部祸害了!” “义父,什么叫君臣大义?”徐铮说到这里,反问了句。 “一言以蔽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孙承宗觉得君臣大义如果细说,只怕今天也说不完,最后用了一句话概括。 “义父,倘若君臣大义只是如此,那么我徐铮宁愿不要!我可以为国死、为百姓死、为家人死、为朋友死,为爱人死,但唯独不能为君死,因为他朱由检这个君代表不了大明,代表不了天下百姓” “胡扯!君即是国,国亦是君,忠君就是爱国!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孙承宗被徐铮的歪理气的整张脸都有点狰狞了。 “义父,当一个君上是一个勤政爱国的好皇帝时,我们可以忠,但是当一个帝王站到了整个国家、民族的对立面时,你还要忠吗?读书是要我们明大义,而非愚忠!‘为天下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们读的圣贤书啊!”徐铮开始尝试说服孙承宗。 “当今圣上怎么就站到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了?圣上一心为民,铲除阉党,重用贤臣,宵衣旰食,勤俭节约,怎么就不是好皇上了?”孙承宗也反问到。 “义父,朱由检铲除魏忠贤,争的不过是皇权,何来为民?勤俭的确有,但是内宫一年百万两花费,难道又不是民脂民膏?至于重用贤良,那就是笑话了,杀的贤良比用的贤良都多!朝廷之上党争不断,温周窃据高位,四民学说、预决算、开海兴商种种良策弃之不用,动辄加税于民,奸臣巨富财盈于野,小民难得一顿饱食,陕、山灾民遍地,关外敌酋虎视眈眈,亡国亡种已经迫在眉睫,他算什么贤君,又算什么明皇!” “薄情寡义,狐疑自私,任性胡为,为朝政一窍不通,为行伍半点不通,为经济白痴一个,这样的皇帝也称上圣君?”徐铮也渐渐激动起来。 “你!”孙承宗一时间被徐铮说的有种反驳不了的感觉。 “怀正,你啊你,我是看出来了,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君臣大义!” “这点我承认,我只忠于大明,忠于大汉民族,忠于天下百姓,我爱我所爱的人,恨我所恨之辈,人生当如此!”徐铮这次是彻底的把心声表露了出来。 “好吧,我说服不了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永远不会反对大明!”孙承宗想了再三,决定退一步。 “恩师去之前,我曾答应:永不反明!这话我说到做到!您老人家要是不信,就答应跟我赌!”徐铮念念不忘,缠着孙承宗,一定要他答应和自己赌一把。 “好吧,老夫就和你赌一次!”孙承宗没好气的看着徐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徐铮说的极其认真。 “嗯嗯!” “义父,要不你现在就住在我这里吧,高阳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去,去,人老了,都眷恋故土,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答应我,永不反明!” “我保证!” 孙承宗可不仅仅因为徐铮说了,就会相信! 接下来,孙承宗自己在崖州城四处走了走,以验证徐铮的话。 一番查探之后,发现确实跟徐铮自己说的差不多。 其实孙承宗对于徐铮说的一句话很赞同:为大明多保留些人才!现在的朝政已经不是当初了,孙承宗自己能感受的到那种风雨欲来但又无力回天的失望和绝望。 要不然自己又怎会主动辞职呢! “大明的先皇们,多保佑保佑大明朝吧!” “至于崇祯十一年的事情,会正如自己这个义子所预言的那样发生吗?”孙承宗心里隐约有着一丝不安。 徐铮趁机提起了茅元仪这个人。 徐铮记得茅元仪曾经在孙承宗的麾下任过职。 孙承宗想了想,“老夫不敢保证他会来,不过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看看,至于你能不能说得动,就得全全靠你自己了!” 徐铮表示无异议。 尽管徐铮再三挽留孙承宗留在崖州,孙承宗仍是坚持回高阳老家。 徐铮没办法,只好放孙承宗回去。 孙承宗临走的时候,徐铮让孙守志和张全友带人护送孙承宗至高阳。 并趁机和孙承宗顺路去探望茅元仪。 第351章 六鳌守御千户所 非常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ququ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用爱发电发的有点累了,最近这两天没更新,对不起各位亲了,我深刻的检讨和深深的道歉。 按理说徐铮和茅元仪是可以产生交集的,但是命运偏偏做弄人。 己巳之变中,徐铮和孙承宗数次碰头,就是唯独和茅元仪缘悭一面。 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会和孙承宗千里迢迢,去看望茅元仪。 如果以后世路线,动车或自驾,需要跨越一千四百多公里。 不过徐铮这次是乘船而来。 高得派出了南舰一号,临时配给徐铮使用。 高得由于正忙着协助李三筹划蛙人的事情,所以让实习生李实担任临时舰长职务,陪同徐铮东上漳浦。 徐铮上船之后,发现舰长竟然是李实,委实把他夸奖了顿。 徐铮参与了这次航线规划。 因为徐铮记得漳浦附近有两个很有名的海湾,一是六鳌翡翠湾,号称中国佛罗里达海岸,著名的海滨旅游胜地之一;另一个是漳浦浮头湾,著名的滩涂水产养殖基地。 后世徐铮没有机会去过这两个地方。 但是根据常识,徐铮把这次航线的终点定在了六鳌的翡翠湾。 李实在航海图上仔细的寻找着。 “找到了!校长,是不是这里?”李实手里的笔尖停留在地图上一个叫“六鳌千户所”的地方。 “嗯,就这儿!”徐铮记得漳州共有四座临海城堡:镇海城、六鳌堡、铜山堡、悬钟堡。 六鳌堡就在六鳌山上。 而到了六鳌山,就可以弃舟登岸了。 跟随徐铮一起前往的是五十名亲卫,由张礼真率领。 “剩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的李舰长!”徐铮摸了摸李实的脑袋,笑着说到:“加油!” “是,校长!”李实的脚后跟一碰。 船上还带了一辆四轮马车,外加几十匹战马。 南舰一号鼓起风帆,在如同墨绿翡翠般的海面上,快速划过,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 孙承宗不愿意待在船舱里,嫌里面太憋闷,于是和徐铮坐在船尾高大的将台上,喝茶闲聊,以便打发时间。 “义父,茅先生被发配到漳浦,在哪里都忙着干啥?” “干啥?啥也不干!”孙承宗眼神望着海面,一脸的惋惜。 “茅止生的确是个人才,当初在辽东的时候就有人夸他‘上马可为将军,下马可为太守’!” “此人不仅博览群书,而且文武全才。只可惜官运多舛,一直未能尽展胸中报复,实在可惜可叹!” 徐铮虽然没有孙承宗那么了解茅元仪,但是后世关于茅元仪的记录倒是看过不少。 第一条就是茅元仪非常有才! 第二条茅元仪眼眶子非常高,一般的人难入他的眼。 第三风流倜傥,曾纳秦淮名妓杨婉,王微为妾。 第四酒量很大。 这也是徐铮为什么出发前,再三照应张礼真别忘记把黄金山特酿带上的缘故。 幸亏徐铮在南直隶的时候弄了不少航海图,即使这样,李实更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六鳌。 由于是陌生海域,李实把船泊在了靠近六鳌的近海。 放下了船上的四艘小艇,安排徐铮和孙承宗进入翡翠湾。 小艇在海浪的撞击下不停地上下起伏。 侍卫们用力的划着船,进入翡翠湾不久,碰到了不少打鱼的疍民。 徐铮不放心,又让侍卫们确定了一番。 这时的翡翠湾绝对是天然状态。 侍卫们划了好久,最后徐铮指着一块岸边全是洁白沙子的海岸,“就在这里登陆吧!” 侍卫直接把小艇冲摊,然后搭上跳板。 徐铮扶着孙承宗,上了岸。 由于艇小,所以没能携带战马和四轮车。 张礼真安排了留守人员,然后徐铮和孙承宗开始步行。 沙滩上沙子洁白胜雪,鞋踩上去,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徐铮抓了把细细的沙子在掌心,然后调皮的看着指缝间,沙子不停地滑落。 孙承宗好笑的看着徐铮,“怀正,可有所得?” 徐铮笑着摇头,“义父,你有没有想过,三五百年后,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否有人也会如我这般,抓起沙子玩耍?” “你这孩子,古人有云‘沧海桑田’,我觉得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这里已全部被海水淹没也未可知!”孙承宗所说的很明显并不是徐铮想要的答案。 “义父,你信不信,三百年后,这里会变成一个叫‘翡翠湾旅游度假区’?然后将会变成人们休闲度假的一个好去处。”徐铮说到。 “又卖弄你那套未卜先知的本事了?”孙承宗摸了摸胡子,“度假不度假的我不知道,但是几百年后,人们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古人,我倒是有点好奇!” 孙承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港湾。 徐铮嘿嘿一笑,“义父忠君体国,名声自然是差不了的;至于大明朝啊,那可真的一言难尽了!” “哎!但问身前事,不论身后名!随他吧,问心无愧就好!走吧!”孙承宗已经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六鳌山。 “到前面赁顶轿子吧,义父待会坐轿。”徐铮吩咐了侍卫。 孙承宗也没反对,和徐铮往前走去。离开沙滩,走了差不多五百米的样子,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林立着几个山头。 其中一个半山腰上,有一座小型城镇,如同腰带一般,把其中一个山峰围了起来。 徐铮笑着指着,“义父,看来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要去的六鳌守御千户所了。” 孙承宗也抬眼望了望,“好一处险要之地!” 徐铮点点头,“估计还有两三里路!” “张礼真,去想个办法!”徐铮指着前面几户人家。 功夫不大,张礼真和几个侍卫竟然牵了头小毛驴回来。 “骑驴?真子,你让堂堂帝师骑毛驴?”徐铮哭笑不得。 孙承宗摆摆手,“这里又不是繁华去处,能弄到头毛驴就很不错了,要那么多讲究干嘛!” 好在张礼真顺便顺便弄了床花被子铺在驴背上。 众人把孙承宗扶了上去,徐铮从张礼真手上接过缰绳,“走吧!” 一行人朝着前面山腰城镇的方向走了过去。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几十米高得石头堆。 徐铮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石城北门。 小城不大,方圆一里上下。 五六米高的围墙,全部用花岗岩条石砌成。让人奇怪的是城墙上竟然生长着不少奇形怪状的榕树。 有不少甚至和城墙长在一起。 徐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城。 说是城,其实也就是大点的城堡而已。 城头写着‘六鳌守御千户所’七个大字。 第352章 酒鬼茅元仪 有孙承宗在,进入这个军事化管理据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孙承宗的名帖送进去不久,只见一位副千户装扮的矮胖家伙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百户和亲兵, “竟不知道督师驾临,下官惶恐至极!”说完两手捧着名帖,高过头顶,然后跪下来。 徐铮伸手接过名帖,开玩笑,孙承宗的名帖,哪个敢要! 孙承宗笑了笑,“您等不必如此,起来说话,老夫已不在其位,这次只是顺道来看一位故人!” 孙承宗丝毫架子没有。 但是孙承宗的身份摆在那,没架子就是最大的架子! 副千户哪里敢起身,“督师大人,李千户身有小恙,前去漳浦看病,所以堡内只有小的在,还请督师大人莫见怪!” “无妨,无妨!你起来吧,怎么称呼你?” “下官贱姓章,音十章!”副千户仍然趴在地上。 “哦,章千户,我有位故人,不知道是不是在你们堡中?” “请大人明示!” “茅元仪,字止生!” 名叫章副千户的稍微回忆了下,说到:“回大人,确有此人!” “你起来,前面带路,老夫要去见见他!”孙承宗吩咐到。 “大人,茅总兵这会??????。要不这样,大人还请入内,先喝茶歇息,待下官去请茅总兵,可好?” 徐铮听着奇怪,心说难道还有什么情况不方便说的? 孙承宗稍微迟疑了下,道:“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 “刘百户,你去请茅大人过来!” 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家伙,利索的施了个礼,然后转身而去。 章副千户则是带着孙承宗和徐铮等人,进入堡内的会客厅。 功夫不大,刘百户回来了,只不过进门之后,嗫嚅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人到底是请来了还是没请来。 徐铮暗自发笑。 孙承宗瞪了眼徐铮,然后转向去叫人的刘百户,“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刘百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是请到了茅大人,但是茅大人似乎,似乎还没睡醒!” “啊?”孙承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徐铮心说这都快中午了,还没睡醒? “大人别着急,卑职把茅大人抬过来了,就在外面!”刘百户磕磕绊绊的说到。 孙承宗也有点生气了,“抬进来!” ;刘百户赶忙爬起身,出去让人把茅元仪抬了进来。 徐铮一看,果然是没睡醒。 脸红扑扑的,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倒!竟然是醉酒! 孙承宗气的一句话说不上来。 徐铮赶忙对着章副千户说到:“劳驾请弄盆热水和布!” 一会功夫,水盆和布拿过来了,徐铮接过水盆,把布打湿,然后帮茅元仪脸上擦了擦。 果然,茅元仪有了反应。 徐铮不顾茅元仪反抗,再次用湿布,帮他擦了几遍。 终于醒了。 “你是谁?咋无故扰人清梦?”茅元仪醉眼迷离。 “茅大人,有人来看你了!” “大人?哈哈,我不大也不小,顶多也就是个中人吧!”茅元仪的酒看样子还没醒。 徐铮回头忘了下孙承宗,只见孙承宗脸沉似水。 “茅老哥,真的有人来看你了,你快看看,那是谁?”徐铮把茅元仪的脑袋太高了,方便他能看得到孙承宗。 “额!”茅元仪晃了半天脑袋,最后脖子一软,又倒下睡着了! “哎!罢了罢了,抬回去让他先睡吧!等醒了再说!”孙承宗无奈的摆摆手。 章副千户让刘百户再次把人送回去。 孙承宗看了眼徐铮。 徐铮笑了笑,“要不我们就先在这里待上一会,等他酒醒了再说,义父您看如何?” “哎!”孙承宗一会,竟然连连叹气。 章副千户安排了午饭,但却不敢坐陪。 还是徐铮陪着孙承宗吃了顿午饭。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酒鬼!”孙承宗饭吃到一半,突然间重重的把碗搁在桌子上。 “义父,您先别着急!茅元仪现在这样,确实也情有可原!堂堂一副总兵,被遣戍到这个离京几千里的小地方,怎能不郁结,借酒浇愁也属正常!”徐铮赶忙劝慰孙承宗。 “老夫不是怪他醉酒,而是心里痛惜,将军之才竟然被放在这里孤困海岛,实在让人痛心!”孙承宗这话的意思徐铮听明白了。 封建朝代就这样,谁也没办法。只要皇上不开心,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鸟用! 一句话:人家不用你,你能奈何! 历史上的茅元仪确实如此,在崇祯十二年,由于悲愤、郁结,最后纵酒而亡,终年四十六岁。 后人称茅元仪的《武备志》为“军事学百科全书”,可见评价之高! 这么一个人才,朱由检弃之不用,实为可惜! 徐铮是了解历史的,对于茅元仪这样的大才,自然不肯放过。 “义父,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您老人家别太着急!”徐铮趁机安慰了下孙承宗, “等会我陪义父此处走走吧!” 好说歹说,终于让孙承宗吃完了饭。 等孙承宗稍作休息之后,被徐铮拉着在城里四处走走,散心。 六鳌堡本身就不大,没多少功夫,爷俩就转了个遍。 徐铮见孙承宗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没办法,只好带着孙承宗回去稍作休息。 对于茅元仪的现状,徐铮并不是太担心。 茅元仪最大的困境在于缺乏实施展的舞台。 既然如此,那么我徐铮就给他提供一个。 不愿意跟大明做对,那就出去打外国人! 以后接着打建奴! 在徐铮这里,可以选择的空间要大得多。 迷迷糊糊躺了一会,没想到孙承宗却差人来叫徐铮。 等到徐铮到了孙承宗这里,“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酒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孙承宗现在心情的写照。 徐铮再次陪着孙承宗出了门,直奔茅元仪的住处。 东面沿着山道往下走,一颗大榕树下面就是茅元仪的家。 两间低矮的房子,外面用一圈矮篱笆墙圈了起来,院落里正不断的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 等到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素衣丽人,正坐在蒲团上,背对着篱笆墙,轻轻拨弄着眼前石台子上的古筝,石台子对面是仍在呼呼大睡的茅元仪。 第353章 功夫茶 感谢 20170219154554905、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 孙承宗主动停下了脚步。 “义父,怎么了?” 孙承宗指了指背面而坐的素衣丽人。 徐铮顿时明白过来。 要知道男女大防可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而孙承宗又是纯之又纯的道学先生。 “义父您稍等,等我先去看看!” 说完,徐铮快步走了过去。 古筝的琴声优雅,清扬。 徐铮暗暗思忖,这琴声醒酒是没用的,估计催眠的作用要更大些。 还不如来碗葛根茶更有效果! 篱笆墙不高,只到胸腹的位置。 徐铮到了之后,先是咳嗽了两声。 素衣丽人听到了声音之后,随即停手止音。 按理说,茅元仪官位不低,家眷绝不会这样抛头露面。 徐铮估摸眼前这位不是杨宛便是王修薇。 素衣丽人起身,稍微收拾了下衣服,然后转过头,看向外面。 果然眉如远黛,秀色可餐。 徐铮暗赞了一声,美女! 茅元仪这厮好福气! 素衣丽人身材高挑,体态匀称,见徐铮站在篱笆墙外,嫣然一笑,张嘴说到:“不知有贵客登门,奴家冒犯了!” 说完轻轻弯了下腰,算是见礼。 徐铮忙拱手还礼,道:“冒昧登门,打扰了!” “请问茅总兵可曾醒来?” 素衣丽人回头看了眼,笑到“那贪吃的家伙,似乎睡得更沉了!” 徐铮无语的看了眼仍在呼呼大睡的茅元仪, “还请夫人想个法子,有贵客登门了!” 素衣丽人诧异的望着徐铮,竟然还有人自称自己为贵客的? 徐铮笑着说到:“我非贵客,贵客在后面呢!” 素衣丽人这才注意到,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好!请稍等!”素衣丽人快步朝着屋里走去。 时间不长,端了一个茶盘出来,撤去古筝,摆上茶盘,端起其中一盏茶,喂到茅元仪口中,“止生,快醒醒,有客人登门了!” 一盏茶灌下去,茅元仪果然醒了过来。 “咋了?好端端一个美梦,被你破坏了!”茅元仪嘟囔着,坐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 “不可能吧?自从我到了这儿,就‘门前冷落鞍马稀’了,咋还会有客人来的?莫要匡我,宛叔,你可是越来越调皮了,别以为趁我睡觉的时候故意弹琴我就不知道!”茅元仪仍然不相信素衣丽人的话。 “你自己看看呢,人家就在外面,已经等你许久了!”素以丽人指了指篱笆墙。 茅元仪伸长脖子,“咦,果然有个人,面生的!”素衣丽人帮茅元仪穿好了鞋袜。 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下,茅元仪然后走向大门。 “不好意思,久等了!请问你是?”茅元仪望着徐铮,拱手施礼。 徐铮轻轻一笑,“茅总兵真是会享受,难怪有人说‘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看来茅总兵深得其中三味!” “哈哈哈,朋友见笑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徐铮摆摆手,神秘一笑,”你且看看后面的是谁?” 孙承宗已经发现了茅元仪走了出来。 茅元仪看了半天,惊呼到“这身形怎么这么眼熟的!” 徐铮在旁边笑而不语。 茅元仪心里已经有了揣测,但是仍不敢确认。 赶忙整了下衣服,一路小跑,奔着孙承宗的方向赶了过去。 素衣丽人在里面也好奇的盯着茅元仪惊慌失措的样子,十分纳闷。 徐铮淡淡一笑,点头示意了下,转过身,也走了回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茅元仪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 “督师!”茅元仪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这孙承宗,嘴里喃喃说到“这怎么可能!” 跑到孙承宗面前,茅元仪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然后深深一躬,头几乎垂到了脚面上,“未知老大人驾到,学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孙承宗刚想训斥几句,猛然间看到茅元仪的后脑勺上竟然有了不少白发,最终长叹一声,“止生,你受苦了!” 伸手搀起了茅元仪。 “真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老大人,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茅元仪红着眼睛。 徐铮也是一阵慨叹,今日毕竟不同后世,一个电话可以千里甚至万里! 这个时代,多少人一别就是终生! 孙承宗拍了拍茅元仪的肩膀,“老夫也没想到,你我竟然还能相遇,真是,真是??????!” 徐铮在旁边默默的站着。 “呵呵呵,来,止生,老夫给你介绍一个人!” 茅元仪有点惊讶的看着徐铮,什么人竟然要孙承宗主动介绍! “小子徐铮,见过茅总兵!”徐铮主动介绍自己。 “徐铮?你就是那个砍了阿敏脑袋,打败皇太极的燕军首领徐铮?”茅元仪等着徐铮,一脸的不相信。 “没错,就是这小子,还是老夫的义子!”孙承宗哈哈一阵大笑。 “这可真是,真是难以置信!”茅元仪眨了眨了眼睛,“要么一个来客都没有,要么就是贵客登门,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请,请,快请!”茅元仪终于反应过来,赶忙领着孙承宗和徐铮进家。 “宛叔,快备好茶,来贵客了!”茅元仪礼让孙承宗和徐铮进门,然后叫到。 张礼真带着侍卫,站在了门口。 “请坐!” 几个人在石台子旁边团座了下来。 素衣丽人动作麻利的从屋里端出了一套奇特的茶具,换下了茶盘,顺便摆了四份干果。 “来来,请尝尝闽茶,宛叔这茶艺绝对是一绝!”茅元仪指着石台子上的茶具,简单介绍了下。 徐铮一看,这不就是后世的功夫茶么! 素衣丽人白了眼茅元仪。 茅元仪一拍脑门子,笑到:“真是忙中出错,竟然忘记介绍了,这是贱内,杨宛!” “宛叔,这是我跟你经常提起的帝师孙承宗孙大人!” 杨宛也是睁大了俏目,“啊!真是!哎,你这家伙,竟不早说,害得我失礼!” 说完杨宛重新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 孙承宗客气的点点头。 孙承宗哪里知道什么秦淮名妓,对这根本没印象! “还有这位,徐铮,钦命参将,让皇太极饮恨沙场的少年将军!” 徐铮心里一乐,忙起身施礼,“见过嫂夫人!” 杨宛可是非常有名的,诗词歌赋,绘画音乐无不擅长。 甚至到后世的时候,还能读到不少杨宛写的诗词。 “呀,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有两位尊客登门!” “肯定是好日子,宛叔,快把你的茶艺拿出来!” 孙承宗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茶具上摆满的零碎小杯子,罐子等物。 第354章 茅元仪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马上就可以恢复两更了。 “小弟想请茅总兵携夫人一起去崖州游玩一番,不知道茅总兵意下如何?”徐铮发出了邀请。 “崖州?”茅元仪笑了笑,未置可否,反而说到: “听说崖州最近很热闹,徐参将不仅打败了广州布政司三万大军,更是和郑芝龙大战南海,端是厉害!” 徐铮觉得茅元仪语气不是太对劲, “茅总兵,徐某并没有什么恶意,倘若茅总兵并无此意,也就算了!”徐铮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正像大明朝的很多知识分子,确实有才华,但也非常忠于大明,自己现在已经和朝廷撕破脸,想要这些人来崖州发展,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 也罢,强扭的瓜不甜! 孙承宗听出来徐铮的语气大变,简直和来时判若两人,虽然徐铮所言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犹未可知,但是毕竟出发点是好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能重振大明,这些人又可以获得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那么现在就算是担点恶名,又如何! “止生,老夫不是偏袒怀正,说句公道话,崖州确实生机勃勃,一片崭新气象,其中很多都是老夫为所未闻,见所未见。止生你去看看,也是无妨!”孙承宗也不好强迫茅元仪,只好旁敲侧击。 “老大人,非是学生不想去,不愿意去,而是学生并不认为崖州能有什么值得学生奔波一趟!” 孙承宗一皱眉,心里知道这家伙高傲的毛病又犯了! “是吗?”孙承宗犹记得自己当初找到茅元仪,并请他做自己幕僚时候的情景。 茅元仪就这个性格,只有让他彻底服气了,他才会真心辅助你! “怀正,把你的短铳拿一只出来!”孙承宗也不想多说。 徐铮犹豫了下,还是听从孙承宗的吩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大左轮,退出子弹后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接过来之后,拿在手上端详了下,“止生,你看看这个,这是崖州出产的短铳,看看有何不同?” 茅元仪接过来,放在手上仔细把弄,铁梨木的枪柄,被打磨出一道道天然的纹路,小巧的扳机,笔直的枪筒以及转轮上的烤蓝发出幽暗的蓝光。 徐铮把手里的铜壳子弹递了过去,并解释了下如何装弹,射程和威力。 “真是鬼斧神工,这等奇技之物竟然能造的出来,真是不敢相信!”茅元仪在军队里带过,对于火铳并不陌生。 但是这么精致神奇的短铳还是头一次看到! “所以我才让你去崖州看看!”孙承宗笑着说到,“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这个!”茅元仪有点心动了。 “不要这个那个了,想去就走一趟,不想去徐铮也不能勉强你,男子汉大丈夫,墨墨迹迹嘛!”孙承宗到头来,还是帮助徐铮,劝说茅元仪。 “那自然是!”徐铮一笑,说到,“来去自由!” “行,那我就去一趟!”茅元仪终于松了口。 孙承宗深有用意的看了眼徐铮,意思是我已经尽力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徐铮微微点头,一笑。 茅元仪在六鳌守御千户所,基本是自由人,除了不能回老家。 毕竟副总兵的身份摆在哪儿。 杨宛简单收拾了下,又让人跟千户所说了声,随即跟着孙承宗和徐铮离开了六鳌。 孙承宗本想从六鳌,直接返回河北高阳。 徐铮坚决不同意。 最后孙承宗只得听从徐铮建议,去南直隶,走水路去开封,然后返回河北高阳。 到了南直隶,徐铮让张礼真租了艘大船,把自己送给孙承宗的马车,马匹,以及崖州特产,还有上百条黄金山一式火铳,弹药等统统装上了船。 最后挥泪送别了孙承宗。 然后掉头南下,直奔崖州。 徐铮的心已经飞到了塞外。 虽然明知道距离十月尚早,但是仍然心急难耐。 只不过不把茅元仪这尊大神安排好,徐铮就算现在去了,也不安心。 最起码,在自己离开之前,崖州必须一切安排好,这样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全身心投入,解决海兰珠的难题。 南舰一号在南直隶补充了淡水和食物之后,一路扬帆飞驰,直奔崖州。 茅元仪在船上不是和杨宛弹琴写字,就是喝的烂醉如泥。 徐铮也懒得理他。 到了大胥港,停船上岸。 徐铮指派李长青陪着茅元仪,四处参观。 蒸汽轮机的神奇,纺纱机的奇妙,造船厂的繁忙,兵工厂的热闹,研发中心的神秘,规划中的崖州城。 茅元仪真的惊呆了! 放眼整个大明,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如同崖州这样,一片生机盎然。 唯一的缺点,就人少了些。 就算把俘虏营,军营加上去,崖州城的人口也只不过两万出头。 茅元仪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徐铮的招揽之意。 但是自己堂堂副总兵的身份,又怎能轻易就答应别人! 更何况对方值不值得自己追随,也是个关键。 看过崖州之后,茅元仪的确心动了。 “茅总兵,这段时间感受如何?” “很不错的地方,我愿意留下来,但是有一个前提。”茅元仪考虑了下,说到。 “请讲!” “永不反明!” 徐铮轻轻一笑,“这点你大可放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徐铮反明,你可以随时离去!” “好!那么你想让我去哪个部门?”茅元仪干脆利索的说到。 “教育中心主任,兼琼州武备学堂校长。” “行!”茅元仪二话不说,答应了。 “学堂目前正在建设中,基建工作是沈万里负责的,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他。”徐铮补充了几句。 “知道了!”茅元仪点点头。 “另外,你的夫人也可以进去教育系统任教!”徐铮笑着说到。 “她?”茅元仪皱着眉头。 虽然杨宛不是大家闺秀,不用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有局限性的。 “嗯,你也别想的太多,以后崖州这里,女人也要出来上班赚钱的,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不是说着玩的!”徐铮这个问题扯的有点远。 茅元仪傻乎乎的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徐铮一张一合的嘴唇, “这说的都是啥?” 第355章 纵马塞外 感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 把崖州的事情全部梳理了一遍,最后宣布自己不在期间,崖州事物由释雪花临时负责。 最后徐铮抽调了流风和情报系统五十名成员以及张礼真和五十名黄金山学堂学员,组成了特别行动队,出发塞外。 流风安排的路线是走海路,至蓟州北塘,然后过开平,丰润、迁安,经喜峰口出关,穿瀚海。折向东,直抵通辽(根据大玉儿的出生地猜测海兰珠的家在通辽,不一定准确)。 徐铮看过之后,批准了路线。 所有人员、武器、弹药,装船后,由高得率领船队护航。 回来时,沿原路返回。 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所有武器全部是双份储备。 这次行动极有可能是有来无回,但是为了海兰珠,徐铮已经在所不惜了。 “这是我第一次任性,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徐铮对着自己轻声说了句。 崖州各个部门负责人,没有一个人同意徐铮的这次冒险行动。 但是徐铮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出发,即刻出发! 前来报信的海兰珠家生子名叫萨日勒。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了徐铮马上就要出发的信,高兴的又哭又笑,“主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徐铮出发的当天,各部门负责人全部来到大胥港送行。 徐铮在登船之前,考虑再三,最后说到:“诸位,我们相逢一场,确实是缘分!我很感谢各位对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也是写手的话,谢谢帮助、支持写手的读者们)。”说到这里,徐铮深深的鞠了一躬, “此次塞外之行,如果我徐铮回不来,我相信以黄金山的积蓄,足可以保证让大家在崖州,快乐的生活下去,这也是我为之奋斗的目标之一!” “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爱有恨,这次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如果能顺利回来,我们再并肩奋斗!谢谢你们,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秀才哭着喊到:“铮儿,活着回来!” “我们都等你!” “再见!”徐铮扫了众人一眼,转身登船。 六艘福船陆续出港,扬帆北上。 到了蓟州北塘下船,流风派人沿途收购战马。 徐铮出发前的标准是每人两匹战马,一匹驮马。 一路草行露宿,过开平、丰润、迁安,直至喜峰口,稍作休息后,出关。 “这就是塞外了!”徐铮看着脚下,刚返青不久的嫩草,感慨的说到。 “公子,这就是大草原?”流风好奇的跳下马,用手薅了把嫩草,站起来塞到战马嘴里。 徐铮笑了笑,“严格意义来说,这里还不属于草原!等我们穿过瀚海,那里才是真正的大草原。” “瀚海?”流风读的书很少,勉强会写字罢了。 “其实就是戈壁滩或者沙漠!” “哈,我说呢,怎么看不到水的,搞了半天是‘干旱’的‘旱’!” 黄金山学员们顿时笑了起来。 “咋,我说的不对吗?”流风一瞥眼。 “对,你说的太对了!”徐铮指着流风,“这次回来,给我学会五百个常用字!” “啊!”流风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走吧!”徐铮扯了下缰绳,第一个跑了出去。 胯下的马儿,乍到这么宽阔的地方,也是撒开四条腿,跑了一个痛快。 随着越来越深入,马蹄下的草丛越来越稀疏,渐至荒芜。 地上的碎石和沙状土越来越来。 徐铮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经进入瀚海了。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徐铮下令,扎营过夜。 队员们很快把帐篷立了起来。 一个圆形,徐铮的帐篷被围在中间。 生火做饭。 安排岗哨。 徐铮临睡前交代了声,夜里篝火不要灭,防止有狼。 萨日勒跑到周围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拍着胸脯保证,附近绝对没有狼,让大家安心休息。 徐铮笑了笑,也不反驳。 一夜平安。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后,继续赶路。 整整走了一天,徐铮等人仍然没有走出瀚海。 “这鬼地方,走了一天了,竟然连个人影子都没碰到!”流风百无聊赖的玩弄着地上捡来的两块石头。 萨日勒咧着嘴,说到:“很正常啊,有时候,我们走上好几天,都不一定能碰到人!草原这里,就是一个字:大!” 流风嘿嘿一笑。 徐铮皱着眉头,神色严峻。 “公子,怎么了?”张礼真关心的问到。 徐铮拍了拍马脖子,若有所思的说到:“我怀疑今晚只怕要遇到狼群!” “狼很可怕吗?”说实话,张礼真还没见过狼。 “一头狼或许不可怕,但要是狼群,就很可怕了!” 徐铮看了眼张礼真,见他不是很理解,只好接着说下去“群狼就好似一直军队,埋伏、进攻、打援、放哨、指挥,分工精确,协同一体!而且悍不怕死!” “那不是比人还聪明?”张礼真吃惊的瞪大眼睛。 “哈,最起码比朱由检手下的军队要厉害的多!如果我们遇到几百只狼,也只有逃命的份!”徐铮想起了后世很多人对狼性的研究,甚至有人把狼性作为人生信条。 “那我们今晚会遇到狼群吗?”张礼真有点紧张的看了看周围。 “这你得去问萨日勒了,他最有发言权!”徐铮夹了夹马腹,往前窜了出去。 “骗人,哼哼!”张礼真嘀咕了一句,也跟着徐铮跑了出去。 “公子,公子!”萨日勒策马从后面赶了上来。 徐铮稍微收了下马速。 “今晚我们得在这里宿营了,我担心有狼!”萨日勒不无担心。 “嗯,待会你去看看!我让他们晚上多加小心!”徐铮点点头。 太阳的最后一丝亮光,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消失。 徐铮再次下令安营。 萨日勒趁机又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沉重, “公子,今夜恐怕不安生!” “知道了,辛苦你了!”徐铮让张礼真把流风叫了过来, “今晚半数人值夜,半数人休息,双方轮流来,枪不离手!” 流风兴奋的点头,说到:“明天有狼肉吃了!” “你这家伙!” 第356章 被包围了 感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的大力支持,谢谢你们! 上半夜安然度过。 下半夜是张礼真轮值。 徐铮在晚上扎营以前,特别吩咐把所有的马匹圈进营地最里面,以防止马匹受惊。 要知道,在茫茫草原上,马匹绝对是第二生命。 张礼真带着人,把营地四周的篝火烧的旺旺的。 刚到子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嚎叫声。 靠着徐铮帐篷正在打盹的萨日勒,猛的跳了起来,“狼来了!” “公子,狼来了!”萨日勒在外面叫了声。 徐铮本来就和衣而卧,听到萨日勒的叫声,连忙爬了起来,除了腰上别的两支大左轮,手里拎着一杆火铳。 “哪个方位?” “声音是从我们西南方向传来的,我出去看看!”萨日勒说完,身形灵活的跑了出去。 几个亲卫走了过来,跟着徐铮一起走向营地外围。 张礼真已经把五十名学员分散打破营地四周, “公子!” “有没有什么发现?”徐铮指了指西南方。 张礼真摇摇头,“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哦,派个人去把流风他们都叫起来!”徐铮吩咐了一声。 “狼影子都没看见呢!”张礼真小声说到。 徐铮笑骂到:“快去,说不定狼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整个营地是选了一个凹地,三个方向都有小土坡,西南方是一片平地。 徐铮盯着西南方,夜幕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篷布,紧紧的罩在头顶。 营地四周的篝火,随着夜风不停的抖动,燃烧的柴火偶尔爆出啪的一声。 四周静悄悄的。 就连刚刚出去查看情况的萨日勒,也不见回来。 徐铮心里有点着急,虽说后世在动物园里见过狼,但那个可不能跟这个比! 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当野生的狼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只能代表一件事:杀戮! 如果是白天还好,视线和视野不怎么受限制,可现在是深夜。 徐铮不敢把人派出去,比如说除了西南方,其余几个方向的小土坡。 据高而守固然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万一半路被狼伏击就歇菜了,更何况营地里还有马匹等物资! 徐铮再次盯了眼西南方向的平地,自言自语到:“你们会从这里冲过来吗?” 等流风过来之后,徐铮仍是把人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人员巡逻,另一部作为机动力量。 队员们再次检查了火铳和大左轮,弹药都已装填完毕。 除了重新把篝火堆里添加了燃料,徐铮在等萨日勒回来报信。 “快看,狼!”一个队员指着西南方向。 徐铮赶忙看过去,只见平地不远的地方,有两点绿莹莹的光点,在不停的晃动。 “果然是狼!” 流风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里的大左轮,“公子,咱们有这个,来多少狼也是白搭,怕什么,冲过去宰了它!” 徐铮知道流风的身手不错,对付一两头狼不在话下,于是就想给他个教训,“好啊,你去,提我弄两张狼皮来玩玩!” 流风嘿嘿一笑,“瞧我的!” 说完流风一哈腰,双足发力,快速冲了过去。 几个队员想跟上去,被徐铮伸手拒绝了。 流风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从篝火照亮的区域窜进了黑夜。 西南方是下风头。 流风的身形如同一只敏捷的猎犬,在夜色里不断的突进。 不远处的两点绿光突然间也开始快速移动。 流风一阵冷笑,把手里的大左轮插进腰带,顺便抽出了软剑。 流风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静静的摸了上去。 不远了,流风运足了目力,也只能看见前方有几团模糊的影子,有的在不停的移动,有的纹丝不动。 “嘿嘿,三头!”流风计算好方位和角度,然后足尖点地,猛的跃了出去,手中的软剑直取身前一个黑影子。 就在流风刚刚发力跳起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嚎叫在流风左侧响了起来,随即一个黑影带着一阵风声,扑向流风跃在空中的小腿。 流风怪叫一声,缩腿扭腰,整个身子在空中转了一个身,手中软剑对着扑向腿部的黑影,反撩了出去。 “嗷!”一声尖嚎。 紧接着流风在空中翻了个空心跟头。 流风和扑向自己的黑影几乎同时落地。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 流风顾不上,因为落地的刹那间,流风又听到自己的正前方有响声,心知不好,于是落地之后,随即向右滚了出去。 两团黑影带着一股风声,落到了自己刚才着地的位置。 “我靠!”把流风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让你们包围劳资!”流风收回了软剑,也不起身,用双手拔出了腰上的大左轮,冲着四周的黑影,一口气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突如其来的射击声,大左轮枪膛里爆出来的火光,顿时把流风四周的黑影逼退几步。 流风再也顾不上杀狼,腰、腿、胳膊在地上同时发力,如同虾子一样,依靠肌肉的力量,把自己的身躯从地上弹射出包围圈,落地后迅速起身,拔足狂奔。 徐铮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知道流风肯定是失败而回,淡淡的笑了声,“你们几个稍微接应一下吧,这次总让他吃了个教训了,免得以后目中无狼!” 几个学员应了声。 很快流风出现在篝火的可视范围内,“快,开火,后面有狼!” 火铳的声音和火光比大左轮猛烈的多。 流风身后紧追不舍的黑影,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流风气喘吁吁的站在徐铮面前。 “咋样,我的狼皮呢,带来没?”徐铮打趣的问到。 “额!这狼真他妈凶狠狡诈,竟然还懂的分进合击,属下失手了!”流风的老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红,也不知道是惭愧还是火光。 徐铮拍了拍流风的肩膀,“以后注意些,别小看了这些野兽,要不然你会吃亏的!” “嗯!公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流风发觉徐铮正在笑。 “你说呢!” “公子,公子!”萨日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自从到了崖州之后,萨日勒也跟着别人学着叫徐铮“公子”。 “怎么样?”徐铮关切的问。 “我们肯定是遇到狼群了,而且数量还不少!我刚才看了下,西南方向这里的数量最少,其余的几个方向都有,尤其是三个土坡上,狼的数量最多!”萨日勒的脸色很沉重。 “看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徐铮叹了口气。 第357章 鏖战群狼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听完萨日勒的汇报,徐铮对狼群的进攻方向大体有了判断。 西南方的平地并不是主攻方向,三个土坡才是! “妈的,狼都成精了!竟然还弄个围三阙一!”徐铮骂了声。 “流风、张礼真、萨日勒,你们三个人各带三十人,防守三个土坡,剩下的跟我留在这里,作为机动力量。另外,火箭筒带了没有?” 张礼真点点头。 “给我用上,不要舍不得弹药!” “公子,我们不能把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流风对狼的狡猾仍然心有余悸。 “放心吧,我这里还有十个人呢,二十把大左轮,十条火铳,再加上火箭筒,再加上不是重点进攻方向,问题不大!再说屁大点的地方,如果我这里顶不住了,你们也可以随时过来支援!”徐铮飞快说到, “各自小心,拿出你们所有的实力!” “这会要是有几挺机关枪就好了!”徐铮心里不无遗憾的感慨了下。 就在徐铮进行布置的时候,营地四周不时的响起几声狼嚎。 张礼真自言自语到“这狼不会是在相互聊天吧?真神了!” 队员们已经端起了火铳,枪口对着前面的黑暗区。 最后,一声高亢、音量十足的狼嚎,响了起来。 徐铮听到了,这就是狼王的声音吧! 看样子是下达命令了。 “都注意了,狼群要开始进攻了!” 流风守的是东偏北的土坡。 土坡不算太高,顶多有二十几米。 篝火的照明范围自然不可能把土坡包括进去。 流风也听到的这一声响亮的狼嚎。 “我靠,这家伙个头绝对够大,中气这么足!” 说话间,土坡上开始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奔跑声。 “干,来了!” 流风把手里的火铳瞄准前面,只见眼前突然闯出数不清的背影,飞一般的靠近。 “这么多!” “开火!”流风吼到。 三十支火铳发出一阵震儿的声响,反正眼前的黑影数量足够多,根本不用瞄准,只需要开铳就行。 狼群被突如其来的巨响震住了,冲击的速度稍微停顿下。 火铳发射完,是需要时间重新装弹的。 这短短的一停顿,狼群再次发起了冲锋。 流风一看,根本来不及来装,“弃铳,用大左轮!” 三十名队员几乎同一时间扔下火铳,拔出腰上的大左轮。 “呯!” “啪!” 一阵密集的枪声。 冲的最近的狼,已经暴露在篝火的映射区域,借助着火光,已经能看得清狼的模样。 黄毛白肚皮,惨白的狼牙,暴凸在狼吻外面,有不少狼吻上挂着黏涎。 大左轮对于无防御目标的射程超过五十米。 队员们都是双左轮,左右开弓,六十把大左轮,一轮下来就是三百发子弹! 硬生生把狼群挡在了射程之外。 “赶紧装弹!”流风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快速命令到。 大左轮的装弹比一式火铳便捷的多,只需要把枪机掰开,转轮拿下来,五发子弹依次装进去,然后重新把转轮装回原处,合上枪机即可。 一旦装好,又是五发。 一式火铳则不然,尽管已经使用定装火药,但是操作步骤比起大左轮要繁琐的多,而且即使装填好了,也只能是一发! 张礼真和萨日勒面临的情形几乎是流风这里的翻版。 张礼真看着眼前正在退却的狼群,高兴的说到,“这下领教到火铳的厉害了吧,竟敢惹我们!” 萨日勒这个方向,由孙守志和张传友负责指挥开铳,萨日勒手上举着一张大弓,脚下草地上插了一排箭支。 孙守志和张传友相互对视了下。 孙守志笑到:“这一阵铳弹,足够它们吃一壶了!嘿嘿” “应该没事了吧?”张传友胖脸上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萨日勒摇了摇头,“草原上的饿狼,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的!” “你的意思我们都是它们的口粮?”张传友心虚的看了看自己的肥腿。 “啧啧,这粗腿的味道绝对不错!你在狼的眼里就是一只鲜嫩无比、香喷喷的烤鸡腿!哈哈。”孙守志咧着嘴,笑了起来。 “如果我是烤鸭,你就是饭后点心,咱俩一个也跑不了!”张传友和孙守志两个相互打趣惯了,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顾忌。 响亮的狼嚎声再次传出老远,狼群如同得到指示一般,再次动了起来。 和前面不同,狼群仅仅在外围不停的游走,甚至有胆大的会猛的突入,然后又快速退回去。 “什么情况这是?”孙守志和张传友呆住了。 萨日勒也有些吃不准,狼群这是要干嘛。 另一边的流风,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就这个时候,西方方向,竟然想起了连续的爆炸声! “我靠,中计了!你妈的,声东击西!”流风一机灵,顿时醒悟了过来, “糟了,公子那边只有十个人!快,抽出十个人跟我走,火速支援公子!你们待会顶不住了就用火箭筒!”流风一边往回跑,一边吼到。 张礼真也被西南方向的动静吓住了! “你们守住,我一个人去救公子!”说完,张礼真全速冲向西南方向。 孙守志和张传友也听到西南方向的响声,相互对视了一眼,“我们不会中计了吧?” “不管中不中计,都得支援公子,你去还是我去?”孙守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你去,我跑的没你快!” “行,你一定要守住这里!” 张传友点点头,“我在这地方就在!” “屁话,就算你不在了,这地方也得在!”孙守志吐了口唾沫,带了几个人转身就走。 张传友嘀咕了声“劳资死了,还咋守住阵地?变成神仙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萨日勒拔出了地上的箭支,“我也去帮忙!” 徐铮已经把大左轮扔到了地上,脚边还有几根空的火箭筒。 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半边。 徐铮和六七个队员背靠背,站成一圈,圈里躺着两三个受伤的队员。 每个人手上都持着一把军用匕首。 身旁已经堆了不少的狼尸。 外面围着数不清的狼,腥臭味熏得人直发呕, “坚持住,援军马上就来!” 狼群的不远处,有一头体积大出其余狼一半的巨狼,蹲据在地上,狼眼正戏谑般盯着被围在里面的徐铮和队员们, “嗷呜??????!” 第358章 射天狼 谢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狼王再次一声高亢的嚎叫,在夜空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然后一纵身,加入了战团。 徐铮已经留意到这头体积庞大的巨狼。 略显无奈的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这玩意也太短了!” 狼已经从四周扑了上来。 危在旦夕了! 好在徐铮这几年一直没落下锻炼,身体反应速度还算不错。 左突右挡,应付的还算周全。 徐铮意淫了无数次手里的短匕,这会要是把大砍刀该多好! 只可惜现实无比残酷。 徐铮努力的挥出手里的匕首,挂,刺,挡,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狼头出现在徐铮面前。 两只眼睛如同有智慧般,看了眼徐铮。 徐铮甚至在恍惚中,感觉到巨狼正在发笑。 徐铮握紧了匕首,稍微退了半步,全神戒备。 徐铮知道,这有可能就是那头狼王! 只见狼王腰身一躬,后腿在地上轻轻一蹬,足足跳起两米来高,狼头一探,张开巨嘴,对着徐铮的脑袋,咬了下来! “我靠!” “嗖!” “啪!” 狼脑袋被一颗铳弹撞的一歪,鲜血顺着灰白相间的毛发沁了出来。 健硕的狼脖上还钉着一直长箭。 巨狼嗷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用前爪直挠头。 徐铮没敢趁势出击,反而后退了一步。 一条身形,从徐铮的身边掠了过去,挡在徐铮和巨狼中间。 徐铮一看,是流风。 流风把手里的大左轮扔给了徐铮。 然后抽出软剑。 四周的狼群纷纷停止进攻,围在巨狼的身后。 “单挑?”流风嘿嘿一笑,“我喜欢!” 张礼真和萨日勒也赶到了,把徐铮挡在了身面。 徐铮和几个队员赶忙趁机给大左轮装弹。 “竟然是天狼王!”萨日勒,惊呼了声。 “什么天狼王?”张礼真疑惑的问到 萨日勒松开了手里的弓弦,说到:“传说只有乱世,天狼王才会出现!” “谁能杀掉天狼王,谁就会成为草原共主!” “切,你咋知道它就是天狼王的,脑门子上又没写名字!”张礼真根本不相信萨日勒所说的。 “你看见没,狼头上,鼻子后面,是不是有个‘王’字?还有狼脖子下面,有个新月型的图案?” 张礼真趁着火光仔细的看了眼,“咦?还真有!” 流风没有回头,不过萨日勒和张礼真的话却听的清清楚楚, “屁的!劳资宰了它,你们草原各部会认我做老大吗?笑话!” 巨狼停下了动作,把流风上下看了一遍。 “看什么看,再看劳资挖了你的狼眼!”流风摆了摆手里的软剑,“不服气就上来!” 巨狼歪着脑袋,头上不断流出的狼血,已经湿透了大半个脑袋! 出人意料的是巨狼并没有攻击流风,而是缓缓退后。 身后的群狼一拥而上,把巨狼围在了里面,然后也开始后退。 徐铮和几个队员已经装好了大左轮。 “这狼头,真够硬的!大左轮都射不穿!”流风眼看着狼群后退,也不敢孤身前入,只是不无惋惜的说到。 “要是火铳应该差不多!”张礼真走了过来说到。 “不过这两下也够它受得!”徐铮见状收起了大左轮。 后退的狼群中,再次传出来一声悠长的低吼。 狼群的撤退速度开始加快。 不一会,隐匿入漆黑夜幕中,消失不见。 “萨日勒,依照你的经验,狼群还会来吗?”徐铮问。 萨日勒摇了摇头,“最起码今夜不会来了!” 营地四周的大左轮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 徐铮看了看天空,发现远处的天空中,已经隐约透出些许亮色。 “天快亮了!各自回去休息吧,今天早饭晚些吃!” “这遍地的狼尸怎么办?”张礼真指了指地上。 “不用去理会!” “噢!” “萨日勒,你的箭法真不赖!”徐铮临走时,拍了拍萨日勒的肩膀。 萨日勒咧嘴笑了笑。 吃过早饭后,徐铮让人把营地四周清理了一番。 然后找来了萨日勒和流风, “你们两个出发,找到狼群,然后发信息过来!” 流风吃惊的看着徐铮,“公子,咱们还不赶紧走?” 徐铮笑了笑,把目光看向了萨日勒。 “我们走不了,狼群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萨日勒会意,给流风解释了下。 “你的意思是狼跟我们结仇了?”流风问到。 “不错,而且是生死之仇,只有一方倒下去,才算了结!”徐铮点点头,“去吧,小心些,一定要趁着白天,消灭它们!要不然,我们一路都会不得安生!” “真可怕!”流风晃了晃脑袋。 等俩人离开,徐铮下令,拔营,所有物资,全部装上马,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萨日勒不断地辨析着地上的痕迹。 “我说老萨,你这行不行啊,我们都出来快两个时辰了,狼毛还没看一根的!” “别急,应该不远了!”萨日勒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将近中午。 “前面有座小山!”流风骑在马上,视野开阔些。 “好像还有树林?”流风从马背上站了起来,举起了望远镜, “是树林,还有个水塘!” “那就是了!”萨日勒停止了动作,翻身上马, “走,过去看看!” 两人并排着,向前走去。 到了合适距离,流风和萨日勒下马步行。 “看到没,就在那儿!”萨日勒指着不远处的水塘边。 流风没用望远镜,仅凭着目力,就能够看到,几百头狼或躺或坐,还有不少在嬉戏打闹。 其中一头巨狼,硕大的身躯正躺在树荫下,晒太阳。 “好家伙,得有六七百头吧!” “还不算昨晚被我打死的几百头!”萨日勒也不禁咂舌。 “行,我给公子发信息!”流风的背上背着一个木头小箱子,盖子上还开了气孔。 流风取下小箱子,掀开盖,里面是一只信鸽。 信鸽咕咕咕的叫着,展开翅膀不停地煽动。 “别急,小宝贝,一会就让你飞!” 流风取出铅笔,画了一小副简易地图,然后塞进鸽子腿上的细竹管,解开栓鸽子的链子。 “飞吧!”流风一用力,把信鸽抛向空中。 扑棱扑棱,信鸽飞了起来,转眼间消失。 第359章 第三百六十五 单挑狼王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徐铮接到消息后,立刻下令开拔。 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流风和萨日勒所在的地方。 “这么多狼,想团灭,可不容易!”张礼真吃惊的看着远处的庞大狼群。 徐铮也有点心惊。 “那是什么树?”徐铮拍了拍萨日勒,问到。 “红柳和胡杨吧!” “张礼真,咱们这次带了多少颗燃烧弹?” 燃烧弹是科研中心的最新产品。 说起这个科研的最新成果,还是很徐铮有极大的关系。 有一天,徐铮突然想起后世网络里记载的有个外国人通过熬制尿液,从而得到了磷的故事。 于是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孙元化。 谁知孙元化听说后,立即行动起来。 好在崖州城的部队人数再加上战俘营,足足有七千多人,倒是为搜集尿液提供了方便。 只不过熬制尿液的那段时间,科研中心的大门差点被人砸了,实在太臭了! 孙元化最后被迫无奈,把熬制地点搬到了海滩上,才得以进行。 最后还真如徐铮所说的,得到了白磷。 孙元化对这种新物质的自燃特性尤其感兴趣。 正好李长青从占城进了一批猛火油,后来才有了这批燃烧弹。 “整一百颗!” 徐铮沉吟了下,“把发射驾装起来,发射方向,前方树林,五十发!” “公子,这可是孙主任给我们保命的秘密武器!”张礼真还是第一次违抗徐铮的命令。 “现在就是保命了,笨蛋!快去!”徐铮骂到。 徐铮把流风和萨日勒叫了过来, “等会你们带七十个队员下去,用火铳和火箭弹,把狼赶进树林,然后我们这边放火!” “烤全狼?”流风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树是鲜树,很难着火的!”萨日勒并不知道燃烧弹的威力! 这个东西就是放到水上,都能着火! 后世大片里的凝固汽油燃烧弹,则是更牛叉! 徐铮笑了笑,“没事,你们尽管赶狼,放火的事情由我来!我保证能把火放起来!” 流风和萨日勒领命去了。 “张礼真,弄的怎么样了?” “全好了!” “开始行动吧!”徐铮下令。 流风和萨日勒各自带了一堆人下山。 树林是在小山山脚和半山腰南部,正对面是个水塘。 狼群就在中间休息。 流风从东面,萨日勒从西面,正好两个方向夹击。 很快枪声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狼群在狼王的带领下,窜入了树林。 “这狼也奇怪了,晚上凶的要吃人,咋白天了胆子这么小的?”张全友抬起手里的火铳,“呯”的一声,把一头正在奔跑的狼击毙。 “倒不是白天胆小,而是狼最擅长利用隐蔽物尽行偷袭!”萨日勒解释了下,“你看它们逃进了树林,但并不是逃跑,而是在里面埋伏了起来,等着我们进树林子呢!” “难怪老人言‘逢林莫入,穷寇勿追’!”孙守志说到。 “狼是最狡猾的!”萨日勒抽空又射了一箭,不过落空了。 “我真好奇,公子要怎样才能让树林子着火?”萨日勒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哈!你等着看就知道了!”孙守志笑了声。 “发射!”徐铮下令。 张礼真带着队员,点燃了发射车上的引绳。 “嗖,嗖,嗖!” 一发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迹,飞向树林。 落地,爆炸。 爆炸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几乎是在爆炸的瞬间,白光一闪,树林里的火头就起来了! “这么神奇?”萨日勒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嘿嘿!”张全友拍了拍萨日勒,“神奇的东西多着呢!” 火箭弹不停地发射。 树林里四处冒出了火头。 大火很快连成一片。 狼群在树林里乱窜,不少的狼慌不择路的一头冲进火堆里。 还有的在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燃烧的猛火油,被迅速引燃身上的毛皮。 顿时,狼声四起,哀嚎阵阵。 树林里不断飘出皮肉烧焦的糊味。 “差不多了,这燃烧弹威力竟然这么大!”徐铮望着熊熊燃烧的树林,也有些出乎意料。 “停止发射!”张礼真赶紧下令。 “嗷呜!”一声长嘶! 狼王庞大的身躯,从烟雾缭绕的树林中,窜了出来。 “咦?这厮竟然还没死?”流风看着狼王,跃跃欲试。 在狼王的指挥下,不断有狼从树林里跑出来,汇集到狼王身后。 “开铳吧!”流风摆摆手。 火铳声顿时响了起来。 流风这次安排的是三段射阵型。 每排十个人,轮流开火。 孙守志听见对面响起了铳声,也下令开火。 不断的有狼被击毙。 要知道现在是白天,可视条件非常好。 而且队员们又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枪法自然不错。 狼王看着身旁的狼不断倒下。 最后抬起头,对着天空再次吼了声,然后带着剩下的狼冲向流风的方向。 流风见狼群冲了过来,反而异常兴奋, “兄弟们,就是这百来条了,杀光它们!” 队员们纷纷放下火铳,掏出了大左轮。 “十米射击!”流风抽出了软剑。 “给我打!” 大左轮清脆的枪声顿时响了起来。 狼王的运气不错,竟然毫发无伤的冲了过来。 流风摇了摇头,“这畜生的运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么多弹子都没能伤到它!” “队长,狼王肯定是要找你单挑!”一个队员笑着说到。 流风嘿嘿一笑,“胜之不武呢!” 眼看着狼王冲了过来,流风摆软剑,也冲了上去。 狼王一张嘴,想叼住流风的持剑的胳膊。 流风转身,软剑对着狼脖子划了过去。 狼王猛的跳起,躲过软剑,顺势冲着流风的脖子咬了过来。 流风高叫了声“好孽障!” 一个侧踹,把狼王蹬开。 一人一兽,各自虎视眈眈。 萨日勒和孙守志以及张全友也打了过来,孙守志刚举起铳,被流风拒绝了, “这家伙好歹是个王,给它个体面的死法,别用铳了!” “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一巴掌准能拍死它!”流风摇摇头,然后举起软剑。 狼王的喉咙里咆哮着,前爪不停的刨着地面,狼眼紧紧的盯着流风。 “来吧,咱们一招定输赢!”流风也伏低身子,用足尖狠狠的点地,整个身体人剑合一,对着狼王射了过去。 狼王也怒嚎一声,后腿蹬地,高高的跳了起来。 “咚”的一声。 一人一狼狠狠地撞在一起。 流风的软剑从狼王脖子上的新月上,直接插进了狼王的肚腹。 第360章 弱肉强食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狼王哀鸣了一声,瞬间整个身躯软了下去。 流风也落到了地上,护在喉咙口的胳膊上,狼王前爪已经深深没入了流风的胳膊。 “靠!”流风疼的一龇牙。 松开手中的软剑,想把胳膊上的狼爪拔出来,谁成想爪刺勾住了肌肉里面的筋骨。 萨日勒和孙守志以及张全友也赶忙跑过来帮忙。 在几个人的合力下,终于把狼爪子拉了出来。 流风疼出了一身汗! “谁有尿,赶紧来点!”萨日勒张嘴说了句几乎让流风跳起来的话。 “干嘛要用尿?”流风捂着胳膊。 “我们草原上的习俗,如果没有药,就得用尿冲洗伤口,可以防止化脓!”萨日勒开始解腰带。 “得!”流风赶忙制止了萨日勒的进一步动作。 “还是不用了,我们有更好的东西,消毒酒精!” “消毒酒精是什么玩意?” “咳咳!” “孙守志,张全友,还不赶紧的,叫医护兵!”流风气的想踢这俩人一脚。 “嘿嘿!” 医护兵在徐铮那边,得知流风受伤,赶紧一路小跑过来。 到了之后,果不其然,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竹筒,然后开始给流风清洗伤口。 “竟然是酒!”萨日勒的喉结上下动了一番。 “这可不能喝,会死人的!”流风说到。 其实这是徐铮编造的借口,目前队伍里配备的消毒酒精,全部是粮食酒提纯而已。 “流风队长,您这个伤口不能只清洗表面,还得洗里面!”医护兵看着流风胳膊上显眼的几个血洞。 “怎么洗?”流风皱着眉头说到。 “就是用棉花捻子沾着酒精,塞进血洞里!”医护兵已经开始准备细棉花捻子。 “我靠!”流风爆了粗口。 “队长,你不会怕疼吧?”医护兵看着流风,问到。 “笨蛋,谁不怕疼撒!”流风把头扭到一边,“快点动手!” 萨日勒看着医护兵把棉花捻子塞进伤口,心里直发毛,赶忙也转过头,不忍心再看。 好在医护兵手法熟练,一小会功夫,把伤口处理完成,“好了,流风队长,您可真厉害,吭都不吭一声!嘻嘻!” “哼哼!”流风用另外一只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然后走到狼王尸体旁边,狠狠的踢了一脚,“害得我受这罪,劳资一定扒了你的皮!” “孙守志,帮我把软剑抽出来!再叫几个人,把这家伙抬上,我们去见公子!” “还有,那个萨日勒,以后叫我主子啊!草原共主,啧啧,不赖!” 徐铮已经让张礼真收了发射架,并装上马匹。 望了望下面仍在燃烧的小树林,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看了眼站在前面,得意洋洋的流风,徐铮知道,这家伙伤的肯定不重,要不然不会在哪里龇牙咧嘴的偷着乐。 “不错,这张狼皮,我收下了,辛苦了,草原共主!”徐铮故意拍了拍流风受伤的胳膊。 “哎,疼,疼!” 流风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顿时变成了橘子皮,皱在了。 众人一阵大笑。 狼群的危机已经解决,队伍继续前进。 接着又走了三天,终于脚下能看到青绿色的稀草了。 一直担任游骑的萨日勒,过来禀报说,马上就要走出戈壁滩了。 整个队伍都有些高兴。 “前面十里处,有一个小部落!”萨日勒说到。 “以前就有?”徐铮好奇的问到。 “是的,他们部落人数不多,总共只有百来个人吧,听说是杜尔伯特部的一个远支。” “怎么会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张礼真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地方条件这么艰苦,只怕放牧都不方便吧?” “是啊!”萨日勒感叹了声,“草原上但凡是好一点的地方,都是有主之地!有水有草的更不用说了,那都是大部落才有能力占有的!” “其实草原的生活环境很差,一旦遇上白灾黑祸黄灾的,先是牲口死,接下来就是人!不知道有多少部落都是这样没了的!” 流风嘿嘿一笑,“萨日勒,草原再不好,也是你们的根!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你们祖宗没给你们选到好地方,怪不得别人!你看看你们这些草原人,一旦过不好,就眼红我们中原,不给就三番五次来抢,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好比两家过日子,一家过得好,另一家过得不好,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家过不好,就去嫉妒别人,抢人家的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萨日勒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结巴着说到:“这个道理我懂,但是却不是每个草原人都懂!” “嘿,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火铳!还是我们公子说的对!”流风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徐铮,转过来继续说到, “其实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倘若我家公子看上了你们这块宝地,你们谁又能挡得住?皇太极?笑话!” 孙守志插嘴说到,“流风队长说的是实话,公子现在算的上陆战无敌!” “嘿嘿!”萨日勒笑着。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信!”张全友说到,“上次那燃烧弹看见了吧,倘若公子火起来,往你们草原上多扔几颗,恐怕你们以后连放羊的地方都没了!” “老张你这点子不错,我咋没想到的!”孙守志特别起劲的夸到。 “扯啥蛋呢?这么闲!”徐铮赶了上来,“有那功夫还不去找块宿营!” “嘿嘿!” “公子,要不我们今晚就去那个部落边上宿营吧,他们人非常热情好客的!”萨日勒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就是,公子,咱们去吧,说不定能弄只烤全羊打打牙祭的,这段时间嘴里都淡出个鸟了!”流风嬉笑着说到。 “瞧瞧你这脑瓜子,人家都穷的吃不饭,还给你吃烤全羊?”徐铮无语的看着流风,这大脑回路可真不一般! “附近就他们部落旁边有条小河,去别的地方宿营,还得上百里地的!”萨日勒解释了下。 “噢,这倒是个问题,那就去那里吧!” 第361章 漂亮也是罪过 徐铮一行人来到了小部落旁边。 经过萨日勒的沟通,小部落放下了戒备之心。 宿营的时候,萨日勒带着部落首领冈撒过来拜访徐铮。 冈撒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五短身材,罗圈腿,一个酒糟鼻。 “欢迎你,我远方的朋友!”冈撒先是抚胸点头致意,然后和徐铮来了个拥抱。 只不过草原汉子的体味熏的徐铮差点没喘过来气。 “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冈撒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请我们吃饭?”徐铮看着萨日勒,问到。 萨日勒点点头,“羊都杀好了!” “人家也不容易,等走的时候给他们钱吧!”徐铮说了声。 “朋友,不要钱!”冈撒听到了徐铮的话,连忙摆手。 “呵呵,这么爽快好客!”徐铮笑了笑,“流风,咱们的酒还有吧?” “有,公子你又舍不得让我们多喝!”流风活脱脱像个怨妇。 “把补给品挑一些带上,还有酒,今晚我们跟这个热情的蒙古部落,联个欢,热闹热闹,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哈哈,公子对我们太好了,太体贴了!”流风开始拍马屁。 “别人都能喝,就你不能喝,因为你受伤了,必须禁酒!”徐铮扔下这句话,走了。 张礼真用手做了个拍在马蹄上的动作,掩着嘴,快步跟上徐铮。 “呜呼!”流风仰天长嚎了一声。 萨日勒问徐铮把狼王皮要过了去,说是托部落的人,帮忙把皮子鞣一鞣。 篝火晚会开始了。 数堆篝火被点燃了。 烤羊肉的香味,马奶酒的刚烈,热情好客的蒙古人,调动了徐铮部下的热情。 尤其是流风手下的锦衣卫和厂卫,纷纷放开了平日里的拘束,和蒙古人闹腾在一起。 冈撒有个儿子,今年十二三岁的年纪。 有个有趣的名字:小鸟。 小家伙一点都不陌生。 跟张礼真的部下在一起打得火热。 徐铮和冈撒喝了几杯酒,然后开始逗小家伙, “小家伙,过来,过来!” “谁给你起了这个名字的?” “阿布!”小鸟指了指冈撒。 “有什么原因吗?”徐铮继续问到。 “他希望我能像小鸟一样,无忧无虑的飞翔!”小鸟的声音很脆。 “哈哈,这个名字起的好!”徐铮给了小家伙一袋炒面, “这个奖励给你!” “我不要!我要那个!”小鸟指着徐铮别在腰上的大左轮。 “这个不行,危险的,小孩子不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徐铮摇摇头, “这个好吃,你尝尝!” 小鸟一个劲的摇头,“我阿布说了,男子汉不能只喜欢吃的!” “哈哈哈,说的有点道理!这样吧,我送一件别的东西!”徐铮说完,从腰的另一侧,把匕首连鞘解了下来,“这个送给你好吧?” 小鸟接过徐峥的匕首,装作大人一般,把匕首抽了出来,“好家伙!” 崖州出产的匕首,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镔铁,而且是经过退火和烤蓝的。 上面甚至有些仿照后世的多功能匕首,刀锋的根部有锯齿,刀柄是中空的,里面有一根细细的绳索,盖头翻过来就是指南针。 徐铮手把手的把匕首的功能介绍给小鸟。 小鸟把匕首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仍然舍不得撒手。 徐铮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好啦,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以后可以天天看着它的。” 小鸟道了谢,拿着匕首跑到一边玩去了。 冈撒觉得自己儿子给客人添麻烦了,不好意思的赶紧来敬酒。 吓得徐铮连连摆手,“我酒浅,再喝就醉了。” 最后上来跳舞的全是年轻的姑娘。 徐铮突然发现,这个部落虽然不大,但是美女确是不少。 上场的姑娘们,个个都是美女。 流风手下的家伙们眼睛不眨的盯着人家看。 流风甚至吹起了英雄哨。 冈撒本来喝的蛮开心的,自从女子们上来跳舞之后,就开始有些闷闷不乐。 徐铮觉的好奇,“冈撒首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冈撒苦笑着喝了口酒,“看来朋友也觉查到了。我最大的担心就是她们!” 冈撒指了指场内跳舞的姑娘们。 “也许是长生天惩罚我们部落,生出来的女儿们个顶个的漂亮!” “要是在大部落里自然是好事,可是我们!” “东边的乌剌,北面郭尔罗斯等部落,一直想过来抢我们的美丽女儿们!作为一个部落的首领,我真的担心保护不了她们,漂亮也是一种罪过啊!” “咳咳咳!”徐铮被冈撒的一番话,差点呛到了气管。 “你们可以继续迁徙啊!” “我们已经逃到了这里,还能往哪儿去!”冈撒猛灌了一口酒。 “这确实是个难题!”徐铮也没什好主意帮助冈撒。 “哎!”冈撒重重的叹了口气。 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 甚至有不少部落里的人,直接躺到篝火旁边,打起了鼾。 徐铮无奈的笑了笑,也站了起来。 眼角却瞥见流风的几个手下,偷偷的和几个蒙古姑娘,离开了营地。 “这帮混蛋!”徐铮骂了声,由着他们去了。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徐铮的美梦。 走出帐篷,徐铮发现部落里不少的帐篷边上已经冒出了炊烟。 张礼真早已起来做完了早课,手里正拿着一块奶酪,啃的津津有味。 见徐铮起来,忙过来打水,徐铮净了面,然后吃了早饭。 然后开始收拾,准备动身日程。 “报,公子,东方有一队骑兵,正在赶过来!”哨兵在徐铮面前,跳下马,汇报到。 “骑兵?有多少人?” “初步估计,不低于三百人!” “张礼真,让队员们做好准备,不过不许轻举妄动!” “是!” 骑兵很快冲到了部落边上,摆出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势,有一二十个骑兵纵马冲进了部落里,顿时一阵哭闹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队伍里,奔出一个黑铁塔一般的汉子, “冈撒呢,出来回话!” 看来不是找我们的!徐铮暗自说到。 得到消息的冈撒,一路小跑,到了大汉的马前, “不知道邬桑大人驾临,没能迎接,还请赎罪!快来人,给邬桑大人准备最好的马**!” “别跟我玩虚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按规矩来:五个小妞,十个丁,一百头肥羊!” “大人,还请您体谅!”冈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羊皮小包,递到大汉马前。 大汉嘿嘿一笑,闪电般抬起手里的鞭子,毒蛇般抽向冈撒的手腕子。 第362章 愤怒的小鸟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冈撒不敢躲。 “啪!”鞭稍准确的抽中冈撒露在外面的手腕子。 一条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冈撒手一哆嗦,羊皮小包跌落在地上,从里面滚出几块碎银块。 “混蛋,不许打我阿布!”小鸟从冈撒身后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徐铮送他的匕首,护卫在冈撒前面。 “小鸟,你出来干嘛,快回去!”冈撒一把拉住小鸟,把他扯回道身后,脸上陪着笑,“邬桑大人,孩子还小不懂事!” “嘿嘿,小崽子,活腻歪了,信不信邬桑把你撕成两半!”邬桑玩弄着手里的皮鞭子。 “小鸟,你来这里干嘛?”冈撒训斥到. “他们把汉人哥哥的狼皮抢走了!”小鸟气呼呼的说到。 “这!”冈撒为难的看了眼邬桑, “大人,那张狼皮是朋友委托我帮他们鞣一鞣的,本来就不是我们部落的,还请还给他们!” “还?哈哈,我邬桑不会还人家东西,只会拿人家东西!真是笑话!” “别说了,赶紧把五个小妞、十个丁户,一百头肥羊准备还,否则,踏平你的部落,一个不留!”邬桑得意洋洋的笑了声。 “大人,我们都是同一个根上长出来的藤蔓,何苦要这么逼迫我们呢,说不定以前我们还是兄弟呢!”冈撒吸了口气,强行压住心里的怒火。 “谁跟你们是兄弟,太抬举自己了吧!少废话,想在这草原上活下去,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碰上我们乌剌人,你们还算走运,要是遇到的是建州女真人,只怕你的整个部落都会做披甲人的奴隶,老婆女儿任人玩弄!知足吧!”邬桑盛气凌人的说到。 “大人,羊你们可以拿走,但是女人一个都不能带走,还有那张狼皮!”冈撒的语气渐渐冰冷。 是个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的!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命令你,蠢货!再问你一遍:从还是不从?”邬桑把马鞭收了起来,手扶上了腰中的马刀。 “顺生逆亡?”冈撒苦笑了下,“我们已经跪在地上了,可是你们又让我们活下去了吗?” “阿布,你不是经常告诉我:真正的男人一定要站着活吗?咱们为什么要跪着,哪怕是站着死了,也痛快!”阿布把匕首抽了出来,横在胸前。 “阿布也不想这样,可是咱们身后是百来条族人的性命啊!”冈撒摩挲着小鸟的头颅。 这个时候部落里很多年轻人也站到了冈撒身后,“首领,拼了吧!” “就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甚至连他们圈养的羊都比不上!” 徐铮制止了孙守志和张全友的蠢蠢欲动, “再看看,别着急!” “呵呵,胆肥了!兄弟们,抄家伙!”邬桑一摆手,骑兵们顿时抽出了马刀和弓箭。 “再给你三曲指考虑时间!” “谁敢动我阿布!”小鸟趁着冈撒分神,再一次冲到了前面。 “这孩子不错!”流风赞了句。 徐铮点点头,“张礼真,给我准备一支上弹的火铳,你们也做好战斗准备!” “终于可以动手了,一直想教训教训这帮家伙了,竟然敢抢公子的狼皮!”张礼真把一式火铳递给徐铮,说到。 萨日勒也拿出了弓。 流风单手持枪,姿势极度潇洒。 “给劳资杀!”邬桑吼了声,然后纵马向前,对着小鸟当头就是一刀。 马刀带起一溜寒光,直奔小鸟的头顶。 这一刀的力量,足以把一个成年人一劈两半! 冈撒大惊,揉身上前,想要拉开小鸟。 谁知道小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单手持着匕首,高过头顶,想要格开马刀。 “这孩子!”徐铮笑着摇摇头,举铳瞄准。 “啪!”一声枪响,邬桑高举的马刀竟然被徐铮一枪蹦飞! “公子好枪法!” “赞!”孙守志和张全友开始狂拍马屁。 “两个屁精!”流风不屑的瞥了眼,嘴里骂到。 张礼真则是纹风不动。 萨日勒的已经张开了弓弦。 邬桑的胳膊被震的发麻,“谁,这么大胆?” 徐铮双腿一夹马腹,“我,怎么了?” 身后的队员们也跟了上来。 “我说呢,弄了半天找了帮手了!冈撒,你要知道我们乌剌控弦几万人的,你可要想清楚后果!”邬桑再次接过部下递过来的马刀。 “竟然还是汉狗!”邬桑一龇牙,“正好宰了我好去女真人那边领赏钱!啊哈哈!” “朋友,你们别动手,我冈撒不想连累你们!”冈撒拦住了徐铮的马头。 “嘿嘿,我是来要狼皮的!”徐铮嘿嘿一笑,把火铳扛在肩膀上,一个西部牛仔的造型,只可惜少了顶帽子。 “对不起,我会把狼皮赎回来的!”冈撒歉意的说到。 “阿布,是他们抢了我们的狼皮,干嘛要赎,跟他们拼了吧!”小鸟跃跃欲试。 “这孩子,以后绝对有出息!”流风砸吧了下嘴唇。 “莽撞!”一直没说话的张礼真,插嘴说道。 “勇气可嘉!”徐铮夸了句。 “杀光尼堪!”邬桑不耐烦的挥动马刀,策马冲了过来。 冈撒怒吼一声,“拼了吧,狗娘养的!”对着邬桑直接冲了过去。 徐铮把小鸟拎到了马背上,放在自己前面做好, “等你长大了,再杀敌!” “灭了他们,一个不留!”徐铮把火铳交到小鸟手里,“拿好!” 然后抽出大左轮,往前一指。 冈撒身后的部落男人们,也骑上马往前冲。 流风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然后身子后仰,重心后移,胯下战马一声爆叫,高高的人立起来,后蹄猛的蹬地,驮着流风窜了出去。 “这动作,拉风!” 萨日勒一松手,手里的弓箭化作一道黑影,准确的飞向对面一个着甲骑兵的咽喉。 孙守志和张全友也冲了上去。 双方之间距离本来就不远。 大左轮特有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 邬桑的手下纷纷坠马。 冈撒已经和邬桑纠缠在一起。 冈撒冲到邬桑前面的一刹那,直接跳了起来,把邬桑撞落了马下,然后两人在地上开始肉搏。 部落里的男人们纷纷张弓射箭,徐铮的队员们则是用大左轮,不得不说,五发装弹的大左轮确实有火力优势,而且每个队员又是双枪。 战斗从一开始,就几乎是一边倒,邬桑的手下只能射出稀稀朗朗的箭支,丝毫准头也没有。 冈撒一个“骆驼扳”,制住了邬桑, “让你手下停手,否则掰断你的脖子!” 第363章 怯颜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今天在外面出差,发晚了,抱歉。 “识相的赶紧放开我,你知道后果的!”邬桑威胁到。 徐铮已经策马赶了过来,顺便把小鸟放了下了马。 “阿布,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不要靠过来!” “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冈撒收紧了胳膊。 只见小鸟拔出匕首,照着邬桑的脖子就是一刀。 锋利的刀锋瞬间没入了邬桑的脖颈。 鲜血顺着匕首上的血槽飞溅了出来,染了小鸟一脸。 “小鸟!”冈撒没敢松劲,反而再次用力,“咯嘣”一声脆响,邬桑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好家伙!”就连徐铮也不禁动容, “杀,不许走了一个!” 张礼真一点头,带着身边的亲卫,也加入了战团。 战斗很快结束。 冈撒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身边围着部落里的男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守志手里拿着狼皮,交给了徐铮。 “冈撒,草原上你们肯定待不下去了,你有什么打算?”徐铮问到。 冈撒抬起头,刚才搏斗的勇猛早已消失不见,“我不知道,天下这么大,竟然没有我们杜尔伯特部的生存之地吗!” “跟我走吧,虽然没有草原给你们,但是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是有的!”徐铮说到。 冈撒的眼力似乎闪过一股亮光, “真的?朋友你能给我们部落一个过日子的地方?” “能!但前提是你们愿意跟我走!” “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冈撒不在犹豫,点头答应了徐铮。 萨日勒苦笑了下:“只不过你们以后只怕不能养马了,得改行打鱼了!” “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流风插了句嘴。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我们杜尔伯特部落,愿意永世遵公子为主!”冈撒说完,竟然跪下来,磕了个头。 身后部落的男女,也跟着跪下来,磕头。 小鸟纳闷的看着徐铮,问到:“这样我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自由飞翔了吗?” 徐铮跳下马,掏出一块布,擦干净了小鸟脸上的血迹,笑着说到:“天高任鸟飞!只要你有着飞的勇气,就可以自由翱翔!” “说好的我是草原共主的呢?”流风郁闷的很。 张礼真白了流风一眼,冷冷的说到:“你想造反么?” “流风!”徐铮叫了声。 “属下在!” “你负责带着他们部落里的妇孺老少,先回转崖州,并把他们交给张焘主任,记住要安顿好!” 流风顿时蔫了! “你胳膊受伤了,正好回去修养。”徐铮补充了句。 孙守志和张全友挤眉弄眼的看着流风,孙守志说到:“别了,草原共主!” “滚!” 冈撒把部落里的人全部集中了起来。 最后挑了最精壮的二十个年轻人,自己亲自带队,跟着徐铮。 其余的人全部跟随流风,迁居崖州。 小鸟临走的时候,眼巴巴的望着徐铮。 徐铮笑着摸了摸小鸟的头,“快些长大吧,这天下大得很,能飞多高就飞多高!” 一切安顿好之后,徐铮再次启程。 张礼真负责新训练加入的二十个年轻人以及冈撒如何使用一式火铳。 接下来的行程加快了很多。 在萨日勒的带领下,徐铮等人几乎没走冤枉路。 一个月过后,徐铮等人来到了科尔沁的驻地,通辽。 科尔沁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落,几乎是围绕着通辽居住。 通辽位于嫩江下游,距离北直隶一千两百里。 科尔沁部落在这里繁衍了将近两百多年,形成了东西距离八百七十里,南北距离两千里,方圆三十几万平方公里的领地。 通辽原属于兀良哈三卫之一的福余卫,也称“扶余”。 兀良哈三卫曾经为朱棣“靖难之变”立下大功。 但只怕他老人家却没料到,老朱家的后世子孙,被朵颜三卫欺负的度日艰难! 徐铮望着不远处的通辽城,心里感慨万千。 好在混进城没费多大事。 当地人早就见惯了汉人客商往来。 尽管有时候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但是民间通商,一直往来不绝。 甚至出现了所谓的山西帮,也就是汉奸商人。 萨日勒帮徐铮等人安顿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徐铮等人被安顿在一个废弃的马场之中。 马场位于城边不远。 海兰珠自从回来之后,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 尤其是接到皇太极的聘书之后,海兰珠一度不惜自残。 为了给皇太极一个交代,部落里安排了不少人手,名义是陪着海兰珠,其实暗地里是监视。 毕竟海兰珠是有前科的人! 按理说科尔沁部落现在的人口并不弱于建州女真,只不过科尔沁部落早已四分五裂,各自为战,因此很难跟建州女真相抗衡。 再加上数代联婚,科尔沁其实已经变成了建州女真的附属。 “额布格阿布!”海兰珠带着阿兰闯了进来。 “咦?我们科尔沁美丽的花朵,哈日珠拉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科尔沁的头人,奥巴显得更加苍老。 “额布格阿布,我觉得您变了,变得让我陌生!那个慈祥仁爱的奥巴爷爷已经不见了,如果他在,肯定不会安排这么多人来监视我的!”海兰珠脸上带着一层薄纱,由于说话的语速过快,气息甚至吹动了面纱。 “呵呵呵,傻孩子!不是奥巴变了,而是海兰珠变了!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没办法拒绝或者反抗!为了科尔沁,哈日珠拉,你就别再做傻事了!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就把人撤去。”奥巴无奈的望着海兰珠。 “我不管,如果再有人监视我,我就绝食,以死明志!我说到做到!”海兰珠斩钉截铁的说到。 “孩子,多为你的家乡考虑考虑吧。为你的族人考虑考虑吧!做人真的不能只顾着自己!”奥巴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会撤走人手的!” “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出城散心、打猎!”海兰珠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 海兰珠的心早已飞到了城外的旧马场。 他真的来了? 又怎么可能! “我已经不再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你还会愿意见我吗?”海兰珠透过面纱,抚摸着脸颊上的一道疤横,犹豫不定。 “主子,他既然能来,就是心里有你,去见见他吧!”阿兰在旁边劝到。 旧马场外,徐铮单人独骑。 阿兰陪在海兰珠的身旁。 海兰珠呆呆的坐在马背上,泪水早已不争气的模糊了双眼。 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彼此的眼里。 徐铮笑了笑,猛的催马,直奔海兰珠而来。 马头即将碰到海兰珠的马头时候,徐铮猛的勒马,笑着说到:“海兰珠,我来了,万里赴你的约!” 风吹过,掀起海兰珠的面纱,一道从眼睛下面划到耳边的疤痕,顿时显现在徐铮的面前,“你的脸!” 徐铮惊呼一声。 海兰珠连忙拉下面纱,盖住了脸颊。 “主子为了断绝皇太极的非分之想,自毁容颜!”阿兰哭着解释到。 “怯颜?”徐铮颤抖着嗓音,说到。 ps:1、怯颜本意是防止女子过于美貌而遭受上天嫉妒或者招致祸端,写手在这里只赋予词语本意,毁容。 2、关于海兰珠的相貌,史书并无明确记载,写手在这里加入了自己的设想,如果引起读者的不适,还请见谅。 3、史书记载皇太极确实很爱海兰珠,甚至爱到骨子里,均有史证。但却从来没有记载海兰珠是如何喜欢皇太极的,因此写手在这里加入了徐铮这个挖墙脚角色的情节。 套用港台片曾经的一句广告词: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确属巧合! 第364章 命运的安排 “你能来,我很开心!”海兰珠轻声说到。 嗓音虽轻,却透露着巨大的满足。 “我早就应该来的,让你受苦了!”徐铮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可见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徐铮自叹在这场爱情中,自己的付出远远赶不上海兰珠的付出! 但这又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悲剧。 一想到海兰珠在几年之后,经历丧子之痛,而后又魂归青冥,徐铮心如刀绞。 “海兰珠,跟我走吧!” “谢谢你,虽然我很想,但是我却不能!”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了父母,为了兄弟姐妹,为了科尔沁,人生真的太多的为了!” “莫怪我,要怪就怪我生在这里吧!”海兰珠低下了头。 两个人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 阿兰早已悄悄地躲到了一边。 徐铮下了马,然后扶着海兰珠也下了马。 徐铮拉起了海兰珠的手, 握在掌中。 “干嘛要过得这么苦,你只是一个向往爱情,渴求真爱的女子!你不应该担负这么多你不该担负的东西,时间长了,它会把你压垮的!” 海兰珠默不作声。 “放下吧,放下这一切,跟我远走高飞!” 海兰珠抬起了头,注视着徐铮,“无论我身在各地,海兰珠的心只会交给你,一个人!” “我不仅要你的心,还要你的人!”徐铮猛的一拉海兰珠的胳膊,把佳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的人也是你的!”海兰珠的泪水,湿透了面上的轻纱。 良久,分开。 徐铮缓缓的揭开海兰珠的棉纱。 “我丑吗?”海兰珠担心吓到徐铮。 “不,你永远是最美丽的。” 徐铮轻抚着海兰珠脸上的疤痕, “你后悔吗?” “我永不后悔!”海兰珠嫣然一笑。 拿起徐铮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这颗心将永远为你而跳,即使有一天她不再跳动了,也只不过是她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 “谢谢你!” “要谢谢你才对!” 四目相对,瞬间永恒。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海兰珠抽出手,再次把面纱挂上。 “你说!” “我要你一路送我到盛京完婚!”海兰珠注视着徐铮的眼睛,仿佛瞬间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什么?”徐铮当时愣住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徐铮神色一黯,“我答应你!” “既然我没有办法嫁给你,和你相约白头,那么就让现在这场婚礼,弥补下我的心愿吧!”海兰珠喃喃说到。 徐铮顿时恍然大悟! “你,这又是何苦!” 海兰珠突然撩起面纱,在徐铮的脸上轻轻一吻,“爱于被爱,真的是件极度幸福的事情!尽管我们有过不甘,但是此刻能和你再见,于愿足矣!” 徐铮此刻甚至有一种冲动,杀了皇太极! 只要杀了皇太极,海兰珠就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也不会含恨而终。 对,我能改变她的命运! 这个想法如同施了魔法的野草,在徐铮心里疯长。 徐铮的眼睛里,渐渐泛出了杀意。 “别做傻事!”海兰珠的一句轻语,顿时把徐铮拉回了现实。 孙元化之所以能被自己救到,因为他的死是人为的! 恩师徐光启的逝去是生老病死,是自然死亡,是天命! 人为的,自己可以干涉,甚至改写;而自然的,自己一旦干涉,只会起到反作用! 为什么徐光启会提前仙逝,这就是天命不可违! 明白了关键之处的徐铮,不由得灰心丧气。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接下来的事情会好玩!”海兰珠不明白徐铮在这短短瞬间里,内心经历的变化。 徐铮勉强的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对,是我们一起开心才最好!这将是我一生当中最最重要的时刻,我要永远把它铭刻于心。” “好吧,全都听你的!” “说话算话哦!” “保证!”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呢就告诉你我的计划和安排!” 徐铮点点头。 “我要把你男扮女装!” “啥?”徐铮刚要惊叫出来,却被海兰珠捂住了嘴巴。 “别叫那么大声!我要把你男扮女装,然后冒充我的丫鬟,陪着我一起嫁到盛京!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徐铮苦笑了半天,“这计策,真是,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嘻嘻!还真别说,你绝对有扮女装的潜力,说不定比阿兰还要好看的多!” “我就是通房大丫头?” “当心皇太极看中你哦!” “我的妈呀!”徐铮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嘿嘿,吓唬你的,等我嫁到盛京,你就可以返回科尔沁,不用做通房大丫头啦,瞧你吓的!”海兰珠狡黠的笑了起来。 “噢,听你的!” “这才乖!” “等过几天我再过来,给你化妆,再教你一些里面的规矩,还有女人的走路和衣着!想想就好玩得很!”海兰珠笑的眉心都蹙到了一起。 徐铮望着佳人如水的双眸,心里默念着:只要你能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 “呀,时间过得真快,天竟然都要黑了!”海兰珠的耳垂都红透了。 “我该回去了,要不然他们就该起疑心了!” “好,我送你!”徐铮正要拉马过来。 海兰珠摇了摇头,“不用了,过两天,我再来!等你装扮的熟练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海兰珠垂下了头,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徐铮伸过唇,轻轻的咬了一口。 痒的海兰珠立刻缩回脖子,“坏蛋!” 望着海兰珠远去的背影,徐铮再次恢复了沉默。 心里一直在不停的自问: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夜风无语,仅仅是轻轻的从徐铮耳畔掠过,没留下任何答复。 “公子,天黑了,回去吧!”张礼真把徐铮的马缰绳递了过来。 唔,天是黑了!”徐铮百无聊赖的低估了一句,然后翻身上马,跟着张礼真返回旧马场。 第365章 乔装打扮 最近工作比较忙,发布不定时,抱歉了。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票票,谢谢你们! “快看铜镜!”海兰珠掩着嘴,吃吃的笑到。 徐铮学着蒙古女子的样子,转身,“我靠!” 刹那间徐铮突然回忆起穿越之前曾经读过的一本网络小说《魔法学徒》,里面的恩莱科男扮女装竟然混成了卡傲奇护国女神的情节! 莫非自己也有那天分? 铜镜里,一个楚楚动人,婀娜多姿的蒙装汉族女子,正似愁似怨的望着自己。 现在已经十一月,草原上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 海兰珠今天给徐铮穿得是秋季蒙古长袍,袖口和领口用白兔毛装饰,衣襟则是用褐色貂皮。 大辫子被海兰珠从正中间分开,然后缀满了湖色的珊瑚珠,额头挂满了撩眉珠,正眉心是一个墨绿绿松石。 耳朵两边是长长的随盒和穗子。 “嘿,好俊的小媳妇!”阿兰拍着手赞到。 “就是这里,这里太平了!”海兰珠笑着指着徐铮的胸前。 “给我来俩馒头!”徐铮比划了下。 海兰珠和阿兰顿时笑的几乎站不起来。 海兰珠今天没带面纱,而是别出心裁的用眉笔把眼睛到耳朵的疤痕修饰成了一个玄奥图案,凭添了几分神秘风情。 “没想到我家徐公子,扮起女装竟然比我还好看!” “要是再来两个,这么大的??????”海兰珠笑着比划出馒头的形状,“那还不得把皇太极迷得晕头转向!” “主子,还得给他换个名字呢!”阿兰趁机捣乱。 “呀,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以后,以后就叫‘海兰贝’,嘻嘻!”海兰珠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名字。 徐铮故意装作不高兴,“表,这个名字不好听,要是再多一个字就更好了!” “哈,那你自己想!”海兰珠和阿兰被徐铮逗得脸都笑红了。 “就叫‘海兰贝贝’吧!” “哈哈哈!哎呀妈呀,笑死我了!”阿兰学了句汉族的口头禅, “你咋不叫‘海兰宝宝’或者‘海兰宝贝’滴!” 三个人顿时笑成一团。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了许多。 海兰珠把徐铮带了回去,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冈撒等人,对外则是宣称买了侍女和护卫。 奥巴也派人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索性也就由着海兰珠折腾。 徐铮和海兰珠朝夕相对。 大婚的日期终于到来。 皇太极已经派多尔衮把聘礼护送到了通辽。 东西很多,几乎能堆满十几个蒙古包。 多尔衮见到海兰珠的时候,也被海兰珠和身边汉族侍女的绝色所吸引。 不由得感叹:美女扎堆了! 但是总觉得这个侍女似乎有几分熟稔,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多尔衮的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人影子。 奥巴最后让海兰珠的哥哥吴克善带着庞大的送亲队伍,前往盛京,多尔衮一路陪同。 尽管和徐铮待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但是随着一步步靠近盛京,海兰珠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甚至市场傻乎乎的看着徐铮,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吴克善对于海兰珠和这个新出现的侍女关系如此的亲密,也觉得诧异。 深夜,海兰珠帐篷里。 徐铮和海兰珠并排躺在羊毛毯子上, “我想要个孩子!” 徐铮顿时吓的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要个孩子!”海兰珠说出这句话之后,反而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你始终要回去的,留个孩子给我吧!” “不行!要是真的有了,你根本活不到孩子出生!”徐铮连忙摇头。 开玩笑,海兰珠是去盛京完婚的,一旦产下孩子的日期不对,只能是自招祸端! 这个年代医学虽然赶不上后世发达,但是对于产婆而言,计算产期,并非难事! 更何况史书记载海兰珠是在嫁过去第四个年头才产下孩子的! 徐铮记得很清楚,一六三七年八月二十七日,海兰珠为皇太极诞下第八皇子,一六三八年三月十三,皇太子薨。 “绝对不可以!”徐铮把海兰珠的手拿开,说到。 “为什么?”海兰珠也坐了起来。 “不为什么!”徐铮总不能告诉海兰珠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这根本说不通。 海兰珠的拗劲也上来了, “不行,必须把理由告诉我!” 徐铮心思电转,最后只得说到:“皇太极此人雄心大略,现在不会为儿女私情牵挂,就算你现在嫁过去,他也没工夫碰你,倘若你现在有了身孕,到时候岂不是自找麻烦!” “你能保证吗?”海兰珠反问到。 “我能!”徐铮脱口而出。 “弄得自己好像料事如神的样子,要是万一,万一??????!” 海兰珠的意思,徐铮听明白了, “放心吧,没有万一!就算有万一,你也可以想个别的法子,看看能不能拖延时间!” “我是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海兰珠没好气的斜了眼徐铮。 “要他称帝!” 正如冥冥中有人提示一般,徐铮张嘴说出了这四个字。 一六三六年农历五月,皇太极改元崇德,称帝,定国号大清。 “怎么可能!”海兰珠瞪大了眼睛,望着徐铮。 “相信我吧,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的意思到那个时候,再要孩子?” 徐铮点点头,“只有这样,你们娘俩才有一线生机,现在万万不可!” “相信我吧,真的!”徐铮拉起海兰珠的手,“我不会骗你的!” “好!” “我的好怕!” “哎!”拍了拍佳人的背,徐铮重重的叹了口气。 盛京。 皇太极安排迎亲的队伍在城外足足排了一里远。 彩旗飘飘,有歌舞。有乐器。 徐铮远远的看了眼皇太极,发觉皇太极的身躯更加肥硕,四方脸上的神情愈加威严。 骑着一匹黄骠马,顾盼自若。 徐铮暗到,这体重估摸快有一百八九十了吧! 整个送亲队伍,在皇太极面前停了下来。 吴克善和多尔衮下马,上前施礼, “辛苦了!”皇太极摆手。 “为台吉效命,是我等荣幸!” “哈哈,进城吧!” 第366章 美女惹的祸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感谢书友133······的推荐票(后面咋隐藏起来了)。 皇太极把海兰珠迎进了盛京。 并在当晚设下了家宴。 哲哲看着海兰珠,“一路辛苦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徐铮站在海兰珠身后,心里暗笑,也真是有意思,哲哲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后世的大玉儿)姑姑,三人却同侍一夫,对于汉族人而言,肯定是于礼不合。 但这对于当时的满蒙来说,实属正常。 当然这一点,也是最为汉族士大夫所不齿。 皇太极自从娶了海兰珠之后,从自身做起,改了这一陋俗,这是后话。 海兰珠抬头看了眼哲哲,差点把“姑姑”喊出了口,“多谢大妃关照!” 这个时候,皇太极正式老婆应该是大妃哲哲、继妃乌拉那拉氏、侧妃布木布泰。 “姐姐你来了,小妹就不孤单了!”布木布泰一脸欢喜的拉着海兰珠的衣袖,笑着说到。 布木布泰在宫里的地位最末,包括后来皇太极称帝之后,仍是最末,被封为庄妃。 “小妹!”海兰珠嗔了声。 莽古济也在旁边说到:“你们科尔沁真是好福气!” 莽古济是莽古尔泰的妹妹,德格类的姐姐,也是皇太极的同父异母姐姐,此时莽古尔泰已死,德格类是正蓝旗的旗主。 四大贝勒之中,阿敏、莽古尔泰都已经去世,只剩下代善和皇太极。 “都一样的,都一样的!”皇太极看着风姿绰约的海兰珠,不仅暗吞了口口水。 豪格在旁边偷偷的盯着海兰珠身边的汉族小姑娘,眼睛一个劲的发直,就连皇太极让他去敬酒都没听到。 “豪格,发什么楞呢!” 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 被皇太极骂了声,豪格才回过神。 “去替我敬酒!” 豪格端起酒杯,跪倒海兰珠的席前。 按理说,豪格现在不应该行跪礼,毕竟皇太极还没有给海兰珠举行正式的婚礼。 皇太极看见豪格跪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豪格举起了杯子,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徐铮。 徐铮心里一阵恶汗! 海兰珠无奈,站了起来,接过豪格的敬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皇太极满意的一阵大笑。 众人也附和着,夸赞海兰珠的酒量。 豪格敬酒完毕,起身回走的时候,仍没忘记再次看了眼徐铮。 徐铮心里苦笑不已。 这个玩笑可闹大了! “哈日珠拉,你今晚先住在莽古济那里吧,明天我在为你举行盛大仪式!” 莽古济笑了笑,“放心吧,老姐姐保证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皇太极微微一笑。 莽古济其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早就看出了皇太极想废除四大贝勒共同执政的制度。 而莽古尔泰为了讨好皇太极,甚至杀了自己的母亲衮代。 但是仍没有消除皇太极的顾虑,最终在前两年以大不敬罪免去了莽古尔泰大贝勒的职务,并把正蓝旗旗主转给了德格类。 但是正蓝旗一直很拥护莽古尔泰,因此皇太极一直耿耿于怀,就连德格类也难免不受到牵连。 说到底都是权力之争。 莽古济想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得想方设法投皇太极所好。 莽古济的眼神很好,刚才已经注意到了豪格的异常。 豪格是莽古济的女婿。 就算豪格纳了一个汉人姑娘,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地位。 莽古济仔细看了看徐铮,心里也暗赞看了声,好美的汉人小姑娘! 皇太极又和吴克善、多尔衮多喝了几杯酒。 海兰珠也不时的偷看下徐铮,看着徐铮的神情,不由得一阵好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徐铮竟然出了一身白毛汗! 莽古济带着海兰珠以及徐铮,告辞了皇太极和众人,打转回府。 “哈日珠拉(海兰珠),你身边 这个汉人奴才模样长得不赖啊!”莽古济指着徐铮说到, “叫什么名字?” 徐铮哪敢说话。 海兰珠看着徐铮,脸上一副恶作剧的神情,“您说她啊,她是我买来的丫头,这次是专程送我来的,长得倒是不赖,就是可惜是个哑巴!” 说完,海兰珠捂住嘴巴。 “哎呦,可惜了,这模样,啧啧!”莽古济再次打量了徐铮几眼,不无惋惜的说到。 徐铮赶忙低下头。 “刚才我发现豪哥贝勒对这奴才特别感兴趣,哪成想竟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哎!”莽古济再次叹了口气。 “啊?”海兰珠吃惊的嘴巴长得老大,“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草原汉子都喜欢直来直往,说不准豪格贝勒明天就找你要人!”莽古济撇了撇嘴。 “我们女人就是这么命苦,什么时候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撒!” 海兰珠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徐铮,眼神里全是调皮。 吐了吐舌头,转过去说到,“是啊,身不由己,生不由命,谁让我们是女人呢!要是真的有下辈子,我宁愿做一个男儿!” 莽古济呵呵一笑,“这傻丫头!” “听说台极很快又要用兵了!”莽古济嘀咕了一句。 海兰珠听了之后,“噢”了声,心里却在暗喜。 在莽古济的安排下,海兰珠和徐铮歇息了下来。 等到莽古济离开,屋里只剩下海兰珠和徐铮的时候,海兰珠吃吃的笑着徐铮,“以后可要好好听话哦,要不然就把你嫁给豪格!” 徐铮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睛装作凶狠的样子盯着海兰珠。 海兰珠又是一阵笑,“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看样子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等明天过了,你就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准得出事!” 徐铮两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你说皇太极要用兵了,是不是就不会……?” 海兰珠看着徐铮说到。 徐铮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海兰珠若有所思的说到 “休息吧,不早了。” 第二天一大早,海兰珠就被莽古济叫了起来。 海兰珠洗刷吃过早饭后,皇太极派来的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兴点,这样才吉利!”莽古济看着面无表情的海兰珠,劝到。 海兰珠抬起头,勉强的笑了一下。 “这样才对!”莽古济见海兰珠已经收拾妥当,这才一起出门。 皇太极已经命人,把整个盛京城装饰了一遍, 红绸,地毯,彩棚,甚至特地安排了提着红灯笼的士卒,站在街道两边。 “这排场,只怕大礼(结婚时很隆重的礼仪)都赶不上吧!”莽古济深深的吃了一惊。 第367章 五里红妆 谢谢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支持。 海兰珠也被外面的装扮惊呆了。 从莽古济府门前的台阶上,一张不知道长度的红色羊毛毡一直铺到远方,两侧每隔几步远相对站立着两个骑马拎着红灯笼的骑士。 两个穿红挂绿的中年女人,牵着一匹挂满红绸的纯毛白马,正在门外等着海兰珠。 吴克善也骑着马,带着侍卫站在旁边。 街道两边搭满了彩棚,就连树梢和屋檐上,也挂满了红稠。 海兰珠记得昨晚来的时候,街道两边,还没有这样的装扮。 皇太极竟然一夜之间,准备好了这一切。 好大的排场! “妹子,上马吧!”吴克善望着有点呆住的海兰珠,笑着说到。 徐铮也有点吃惊,要知道皇太极绝对是个合格的君主,按理说不会在这个方面这样铺张浪费。 徐铮摇摇头,看来历史记载果然不错,皇太极确实钟情于海兰珠。 海兰珠深深的吸了口气,下台阶的时候,扶着徐铮的手臂。 徐铮能感觉到,海兰珠的手正在发抖。 “这是我们的婚礼!”海兰珠悄悄的对着徐铮说了一句。 在徐铮的帮助下,海兰珠跨上了白马。 “走吧!”吴克善挥了挥手。 街道两边的彩棚里,顿时响起了鼓乐声。 徐铮估摸地上的红毡没有十里,只怕也得有五里。 五里红妆迎美人! 海兰珠静静地骑在马上,无悲无喜。 草原民族的婚礼大不同于中原地区。 皇太极已经命人摆开了席面。 整个盛京城里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女真人的婚礼中也有闹洞房的环节,只不过没有人敢这样做。 众人一一敬酒,并说了些吉利话。 皇太极心情大好,也喝了不少酒,最后被人送入了洞房。 “谢谢你,我终于嫁给你了!”海兰珠坐在喜榻上,幽幽的说到。 “都怪我,没有能力帮你,让你这么受委屈!”徐铮的心里并不好受。 “不怪你!是我自己这样选择的。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是,不仅让你以身犯险,还让你??????!”海兰珠揭开脸上的珠帘,眼神定定的看着徐铮,似乎想刻在心里一般。 徐铮摇摇头,“我俩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 “等会皇太极来了,你就离开吧,我不奢望别的,只期望你能记得,这里有个人,有个永远属于你的女人!”一滴清泪,沿着海兰珠的脸庞,慢慢滑落。 作为后世人,尊重别人的选择,维护别人的自由,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因此当海兰珠选择了为了科尔沁蒙古部落的利益,而嫁给皇太极,徐铮并没有坚决反对,或者强行改变海兰珠的想法。 这既是后世的先进开明之处,也是桎梏之一。 换而言之,就算海兰珠不嫁给皇太极,皇太极就一定会灭掉科尔沁? 当然是不可能的! 皇太极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之所以和科尔沁联姻,为的正是借助科尔沁的实力和势力! 也就是说:科尔沁各部是皇太极称霸草原,进而吞并天下的强大助力! 徐铮心里就算清楚这一点也没用。 海兰珠只是个女人而已,摆脱不了政治联姻的命运。 “海兰珠,只要你愿意走,我保证皇太极拦不住你,相信我,科尔沁绝对不会危险的!”徐铮想再次尝试一下。 海兰珠叹了口气,合上了脸上的珠帘,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皇太极进来了。 对着徐铮挥挥手,示意徐铮出去。 徐铮再次注视了海兰珠,然后退了出去。 “哈日珠拉,我终于娶到了你了!”皇太极看着海兰珠,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是啊,你如愿以偿了!”海兰珠端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呵呵呵,你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别的女人见到我,如同小猫一样温顺,从来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皇太极喝了点酒,谈兴正浓。 “你的权势和武力,迫得她们只能仰视你,顺从你!” “那么你呢?”皇太极饶有兴趣的看着海兰珠。 “我也不例外,这也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哈哈哈!心不甘情不愿!”皇太极伸手撩开海兰珠额头的珠帘, “文治武功,我自认不差于草原上任何一个,不是我自夸,我皇太极也是一方英雄人物,你嫁给我,也屈不了你!” 海兰珠心里一动,顿时想起徐铮说过“称帝”的话题, “我海兰珠喜欢的男人,就算不能富有天下,最起码也必须是草原之主!如今林丹大汗犹在,明朝盘踞中原,试问你所谓的文治武功又如何!一方英雄?” “哈哈,没想到你竟然!我皇太极想要天下,炙手可得!手下健儿雄师无数,冲锋陷阵从未逢敌手,区区林丹能挡得住我?笑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以天下赢得美人归,也是一桩佳话!哈日珠拉,你等着,我要你心服口服,我皇太极要的不仅是你的身,还有你的心,我皇太极说到做到!”说完,皇太极起身, “这珠帘就等着我得了天下,再来揭开!” 徐铮出了房门,静静的站了会。 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一时间竟有了些彷徨。 里面皇太极和海兰珠的谈话声,不断地传进徐铮的耳朵。 看来海兰珠目前是安全的。 徐铮咬了咬牙,最后看了眼洞房,抬脚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堵住了徐铮的去路。 来人二话不说,上来伸出手臂,就要抱住徐铮。 吓得徐铮连忙后退。 来人并不打算放过徐铮,也跟着徐铮的步伐,追了上来。 一阵风吹过,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徐铮接着灯光,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靠,正是豪格!” 徐铮心里暗暗叫苦。 自己一身女装,行动不便,否则徐铮真想掏出大左轮,给豪格一枪! 好在豪格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这是皇太极的宫殿,也不敢过于放肆。 两人在无声中追逐,闪避。 徐铮没办法,只好拎着裙裾,引着豪格慢慢的往大门口靠近。 豪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紧追不舍。 第368章 穷追不舍 徐铮好不容易退到了门口。 豪格已经追了上来。 徐铮本想趁机动手,敲晕豪格,但是看了下豪格魁梧的身材之后,又觉得自己没多大把握。 门口值勤的侍卫,已经认出了是豪格贝勒,所以乐的在旁边看笑话。 没办法,徐铮只得接着往外面逃。 “他娘的,竟然要被一个男人非礼了!”徐铮边跑嘴里边咒骂着。 冈撒等人作为送亲的亲属,也被安排了酒菜。 张礼真等队员则是留在城外的旧马场里待命。 徐铮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赶紧找到冈撒等人,然后趁机摆脱豪格的纠缠。 两人一追一逃,渐渐离开了皇太极的寝宫。 “还追?”徐铮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耳朵里听见前面一处传来很嘈杂的声音。 徐铮赶忙奔了过去。 穿过院门,才发现院子里摆满了桌子,一院子人正在劝酒吵闹。 徐铮赶忙跑了进去。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徐铮曼妙的身形吸引了过来。 就在徐铮刚跑进院子不久,豪格也踉踉跄跄的跟了进来。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甚至有不少人故意阻扰徐铮。 徐铮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豪格贝勒,快追啊,就差几步了!” “就是,就是!” “嘿,这小妞!” 徐铮也顾不上许多了。 裙子挽在腰上,在众人和桌子间隙里,辗转腾挪,还不时地躲过下面伸过来的绊子。 一身衣服,累得徐铮满头大汗。 就在豪格刚要赶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顿时跌了狗啃泥。 徐铮仔细一看,竟然是冈撒他们! 徐铮趁机躲过伸过来的一支咸猪手,跑了过去。 “快点帮我!”徐铮压低了声音,冲着冈撒说到。 冈撒顿时惊呆了,咋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竟然发出了男声! 什么情况! 徐铮见冈撒没反应,气的伸手拍了下冈撒的脑袋,“我是徐铮,帮我摆脱后面的那个人!” 冈撒这才听出来是徐铮的声音,连忙点头。 还好冈撒不算太笨,知道豪格是贝勒,没敢用强,最后用了装醉的方式,几个人挡住豪格的去路。 豪格急的破口大骂。 在众人哄笑中, 徐铮趁机逃出了宫殿,躲了起来。 由于宵禁,徐铮只好等天亮出城。 至于等白天豪格是否会派人搜查,徐铮并不担心,只要自己换成男装,就算是皇太极也找不到自己。 果然天亮之后,徐铮顺利出城,和张礼真等顺利汇合。 冈撒也带着人,出了城。 “走吧!”徐铮再次看了眼盛京。 海兰珠,你可要好好的! “公子,我们被盯上了!”冈撒指着天上一个不断盘旋的小黑点,说到。 徐铮举起望远镜,只见头顶一只看着像鹰又不是鹰的大鸟,正在空中滑行。 张礼真也赶了过来,跟着徐铮用望远镜看了半天, “不就是一头鹰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徐铮放下望远镜,心里去想起后世清宫电视剧里常出现的一种飞禽, “难道是海东青?” “公子厉害!”冈撒夸到,“确实是这畜生,它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冈撒你的意思是这家伙是人养的?”张礼真仍在观察。 “这鸟只有那些贝勒富人能养得起。” “张礼真,能不能射下来?”徐铮抬头看了看。 “很难,飞的太高了!”张礼真摇摇头。 “好吧,那就让它跟着吧,等再远一些,把这些尾巴去掉!”徐铮摆摆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张礼真收起了望远镜,同时传令下去,让队员们做好准备。 冈撒也开始让手下上弓弦,准备箭枝。 图八是豪格正蓝旗麾下巴牙喇纛章京。 此刻正带着两百来个白甲兵,远远的缀在徐铮等人的后面。 “章京大人,我们已经跟了这批人有段时间了,要不要兄弟们包抄上去,省的这么麻烦!” “等会,别着急!”图八摇摇头, “贝勒爷只是告诉我们,他要的人是来自科尔沁送亲的队伍。城里我已经派人找过了,根据方向来看,这支队伍最可疑!” “贝勒爷这次竟然把他心爱的海东青都派来帮助我们!”一个白甲感叹到。 “所以啊,此行不容有失!否则贝勒爷的鞭子可不是吃醋的!”图八踢了踢马腹。 徐铮已经停了下来。 天空的太阳已经红着脸沉到了西边。 “下马,休息!派出警戒!” 队员们纷纷下马,有的掏出了干粮和水,也有的重新换了战马,开始整理火铳。 冈撒带着人出去探听情况。 没多长时间,冈撒带人撤了回来, “公子,对方跟上来了,人数差不多在两百左右,马差不多有有四百多匹。” “还有多远?” “三里地!” “好,做好战斗准备吧!”徐铮轻轻的点点头。 张礼真把命令传了下去。 图八的两百多人全部是双马,将近五百匹马跑起来的动静肯定不小。 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徐铮已经能够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来了!” 远处不一会冒出了一对人马。 “一百五十米射击!”徐铮的手里也端着一杆上好弹药的火铳。 图八带着人冲了过来。 图八得到的命令是把人带回去,询问出侍女的下落。 因此并没打算上来就动手。 “章京大人,这伙人不对劲,人数不多,可是马却不少!”一个白甲发出了疑问。 “嗯,感觉有点怪怪的!你们俩,各带五十人,从两边包抄,我居中!” 图八的马队在两百米的距离,分成了三队。 “倒锥形阵!”徐铮下达了变阵的命令。 “真是有古怪!”图八望着徐铮的阵型,再次嘟囔了一句。 徐铮把冈撒的人全部安排在阵中间。 “一百五十米!”张礼真吼了声。 图八距离徐铮差不多一百五十米,两侧距离徐峥的队伍差不多在一百八十米。 “开火吧!”徐铮端起火铳,准星对准了前面。 “呯!”火铳声顿时响了起来。 图八的身前顿时不少白甲兵跌落下马。 “靠,竟然是火铳,难道是锦衣卫?”图八狠狠的咒骂了声, “射箭,死活不论!”图八说完,带头抽出了身后的大弓,张开搭箭,一松手,“嗖”的一声,射出长箭。 第369章 凶悍巴牙喇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快停下来!”图八射完箭,大声叫到。 幸好马速还没有全部提起来,但即使如此,转个圈也得把侧面暴露出来。 徐铮抓住机会,又射了一轮火铳。 “公子,这帮家伙不对劲,火器惊人!”一个白甲抽空说到。 图八等人好不容易转了过身,点点头, “让兄弟们着甲,这帮人肯定是明军的奸细,杀光他们!”图八刚才带着人,在追捕的过程中,为了便于马匹奔跑,并没有全部着甲,大部分都只穿了锁子甲。 巴牙喇是满洲八旗中精锐重的精锐,类似于后世的特种部队。 选拔的标准时千人取十。 战时大都是三层甲,锁子甲、棉甲、铁甲。 徐铮也觉得奇怪,眼前这帮建州骑兵,竟然没有一股脑冲上来,而是在自己的火铳攻击后,竟然退了下去。 徐铮收起火铳,再次举起望远镜,发现对方正在着甲, “这是什么骑兵?” 刚才两轮铳击只打死了三四十个骑兵。 徐铮到吸了凉气,看来这帮骑兵绝不是善茬! 企图围攻两侧的满洲骑兵也退了下去。 图八等人着甲完毕之后,把所有人收拢了起来,排成了一个五层纵队的队形。 “冲阵?”徐铮心里一动,“换阵,三段射,冈撒护住两翼!”徐铮也变了阵型。 徐铮的队员们穿的是半身甲。 徐铮想再试试眼前这帮建州骑兵的成色,因此选用了三段射。 其实以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射程,徐铮现在完全可以采用游击战术,边打边退,利用射程优势,加耗死图八。 “冲!”图八举起佩刀,冲着徐铮的队伍点了点刀尖。 整个纵队开始加速。 马蹄声再次响了起来。 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凛冽的杀气。 枯草在马蹄下翻飞,满洲骑兵们一边用脚狠狠的踢着马腹,一边摇动手里的兵器,发出一阵阵夺人心魄的怪叫。 徐铮的队员们则是一声不吭,只是端着火铳,瞄准前方。 “开火!” 火铳吐出淡淡的青烟,铳弹发出死神的呼啸。 满洲骑兵纵队前面的人不停的摔落马下,机灵的快速滚到边上,反应慢的则被马蹄转眼间踩成了肉泥。 满洲奇兵们也开始射箭。 出乎徐铮意料的是这帮骑兵用的不是抛射,而是直射。 上百米的距离,再加上快速移动的马速,但是弓箭的命中率却高的惊人! 不少队员被射中了面门、胳膊等无防护的部位。 这是徐铮带兵以来遭遇的最大一次损失。 张礼真抢了过来,站在徐铮身边。 徐铮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的看了看。 “公子,这帮建州贼怎么这么扎手的!”张礼真皱着眉头说到。 徐铮点点头。 队员们吃亏主要是在个人防护上面。 由于是深入敌人老巢,明军的制式头盔并没有携带。 平常还好,依靠火铳的射程和火力密集度,已经可以有效抵挡骑兵的冲击。 但是今天不行,自己的人数太少,没办法完全发挥火力优势。 徐铮也皱起了眉头,“只怕这次就要看谁能耗得过谁了!” “最大射速射击!” 徐铮希望在对方冲过来之前,能够消耗对方更多的有生力量。 要知道弓箭威力,在近程绝对是很恐怖的,而且射速也不慢! 一旦短兵交锋,只怕徐铮队员的损伤更大。 当徐铮的命令再次下达之后,火铳的射速明显提高了很多,但是这是以牺牲精度为前提的。 图八的骑兵不断被射落马下,倒毙的战马也限制了马速。 “五十米,最后一轮射击!” 此事图八的骑兵已经伤亡过半。 图八不停的诅咒,这该死的火铳! 要知道自己的手下全是巴牙喇,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很多人职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敌人,然后被射死! 五十步了! 图八摇牙吼到:“让这帮尼勘去死吧!” 不少建州骑兵已经抽出了马背上挂着的铁骨朵,标枪等投掷武器。 “大左轮!”徐铮高声喝到。 队员们把手里的一式火铳插在马背上,顺便拔出了腰中的大左轮。 三十米! “开火!” 将近两百把大左轮,同时开火! “啪!啪!啪!” 建州骑兵再次倒下了一大批! 只有极少数骑兵有机会扔出了手中的铁骨朵或者标枪,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图八大吼一声,把手中的佩刀,猛的插向坐骑的屁股。 战马顿时咆哮一声,再次加速,冲着徐铮的队伍撞了过来。 其余的建州骑兵也纷纷学着图八的样子。 “燃烧弹!” 徐铮把最后的攻击手段用上了。 之间七八道拖着长长烟雾的火箭弹,顿时飞了起来,直扑图八。 “轰!” 被击中的马匹,顿时着火。 飞溅而出的火花,沾到哪儿,立刻燃烧到哪儿。 突如其来的火攻,彻底瓦解了图八骑兵的舍命冲锋。 完了!图八看着地上被烧的乱窜的战马和在地上哀嚎打滚的骑兵,沮丧的说到。 想撤已经不可能了,战马已经不受控制。 徐铮几乎一口气,把火箭弹全部射完。 刚才还在气势汹汹冲锋的建州骑兵,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 “火铳装弹,一个不留!”徐铮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次遇到的建州骑兵,真是让人奇怪,不仅箭法精准,而且悍不畏死。 宁愿全军覆没,都没有主动撤退或者溃逃。 “张礼真,赶快安置伤兵;冈撒,你和张全友、孙守志带人去看看,对方是什么身份!” 几声枪响过后,图八带来的两百多个巴牙喇,被徐铮全歼,一个不留。 孙守志和张全友拿着几块木头牌子,和冈撒走了过来。 “公子,你看这个!” 木牌长方形,有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一面写着几个字奇形怪状的字,另一面雕了一头凶猛的狼。 徐铮反复看了几遍,“冈撒,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冈撒摇摇头,“公子,我只知道,这是满文,但是字我不认得!” “你有什么发现吗?” 冈撒迟疑着说到:“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巴牙喇’!” “咝!”徐铮倒吸了口冷气, “真没想到!要不是误打误撞上次留了些火箭燃烧弹,今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徐铮庆幸不已。 第370章 翻越太行山 谢谢传说都是骗人的、书友133······,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兄弟们,看样子我们得在外面过年了!”徐铮望着结冰的海河,苦笑了声。 众人一阵哄笑。 冈撒等人这是第一次来到关内,一路上只顾着四处乱看,好奇得很。 包了三家靠在一起的客栈,才把全部人马安顿了下来。 住下来之后,没过两天,流风竟然找上了门。 由于徐铮出关之前走的是蓟州,因此流风在蓟州设立了情报据点。 “公子!”流风是和全真三子、龙虎山师兄弟一起过来的。 “哈,你们几个怎么来了,不好好待在崖州过年?”徐铮笑着问到。 “这不是大家都担心公子你么,所以我们来接应下。” “哦,你的胳膊恢复的怎样?冈撒他们的家属都安顿好了吧?”徐铮一直很担心冈撒他们的家属很难适应海边的气候。 “公子,放心吧,全部安排好了!”流风舞了胳膊,“早好了!” “行,既然你们来了,我有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徐铮点点头,说到。 “公子。什么计划?”流风顿时来了劲。 “我想去趟山西!”徐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到。 “是移民的事,公子?”流风仍然记得徐铮和郑芝龙当初达成的协议。 “是啊,我想先去瞧瞧,听说去年山,陕大旱,千里绝收,饥民遍地,盗贼四起,我想现在正是移民的好机会。”徐铮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着后世的资料。 不出意外,这会应该是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山、川、晋、鄂五省军务的陈奇瑜已经被下狱,而接替他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洪承畴。 卢象升应该也在陕西。 车厢峡一战,本该全歼高迎祥、李自成等,结果却剧情大反转,被手下蛊惑,稀里糊涂接受了高、李的假投降。 最终功亏一篑! 如果自己没记错,车厢峡之战应该是在七月结束。 距离现在刚过去几个月。 山西相对于陕西要安定一些,因为山西农民军基本都被曹文诏灭掉了。 眼下高,李等人正在陕西折腾的正欢,下一步即将分兵,进入中原地区,紧接着就是高迎祥火烧凤阳,天下震惊! 徐铮把地点定在了山西。 徐铮的计划是穿北直隶,经过河北太行,然后进入山西。 “公子,现在这个季节翻越太行山,只怕难度不会小!”大师兄皱着眉头。 “嗯!去看看吧,能过就过,实在不行就退回来!”徐铮既然拿定了主意,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龙虎山师兄弟留下来,照看伤员,并负责和崖州联系。 余下的队员、张礼真、流风、全真三子和冈撒等人,跟着徐铮,前往山西。 好在来之前,徐铮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冬装。 众人收拾之后,开始动身。 途经北直隶外围的时候,徐铮竟然发现了不少逃荒的。 徐铮人流风打听了下,果然是山西、陕西来的。 最后在难民中雇了个向导。 向导姓沈,名字叫沈四,是个中年汉子,家就住在太行山山边。 “公子爷,您怎么这会要去山西的?那可是人家地狱啊!”沈四好奇的看着徐铮身边的卫队。 徐铮笑了笑,“就是去看看地狱到底有几层!” 沈四心里鄙视了下徐铮,一看就是富贵家的,根本受过苦,只知道拿穷人当乐子。 沈四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有钱有权的就是天堂! 为了一家老小的吃食,沈四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趟活,毕竟徐铮给的报酬不低。 进入河北之后,徐铮发现难民的数量渐渐增多。 但是对于这些人,徐铮没动什么心思。 要知道这会能逃过来的,基本是家里环境不错的。 这是常识!一个地区如果乱起来,往往最先逃命的都是有钱有权或者小有资本的,最穷的老百姓都是在最后活不下去才出来逃荒的! 而这部分人,才是徐铮最想要的,因为他们经历过最艰难困苦的日子,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徐铮的出发点就是这样的,把最最受苦受难的穷人移民到崖州,作为自己最根本的核心力量,这些人也才是徐铮最坚实的后盾和基础。 一路上徐铮只是观察各式各样逃荒人们的表现,然后牢牢记在心中。 “公子爷,前面就是太行山了!” 徐铮的路线是从河北石家庄向西,横穿太行,进入山西太原。 其实石家庄有一部分已经处于太行山区域里。 “沈四,我们就接下来怎么走?”徐铮指着眼前林立的山脉。 “回公子爷,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翻山,西面就是孟州县,然后再往西,就是太原府了!”沈四确实蛮熟悉路线的。 徐铮点点头,“现在山上有雪吧?” 沈四摇摇头,“公子爷,山西境内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一直没下过雨,因此山上没雪,但是很冷!” 通过沈四的话,再次证实了山西大旱的事实。 徐铮心里连连感叹,要知道这个时代,农民只能靠天吃饭,一旦风雨不顺,地里十有八九就得少收或者绝收,再加上朝廷赈灾不力,贪官污吏横行,最基层老百姓必然活不下去。 如果放在后世,却算不得大事,有肥料、有农药、有灌溉系统,有人工降雨,农民不再是靠天吃饭,而是变成靠人、靠科学技术吃饭,只有这样,才能把劳动力解放出来。 徐铮想的虽然多,但现在身处大明朝,能有什么办法! 只好进自己的微薄之力,启动移民计划,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沈四选了条最容易的走的山路,这藤条山路相对平缓的多,最起码能保证马匹的通行。 徐铮对沈四的敬业态度非常满意。 再加上队员们都经过训练,所以速度并不慢。 山上果然如同沈四所说的,一片雪花都没有! 除了冷还是冷! 到处是裸露的光秃秃石块,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浅灰色。 怪石、深谷、断崖、枯涧。 第371章 鼠疫 过了阳泉,徐铮等人到了寿阳县。 寿阳是个很小的县城,四面环山,县城坐落在中间的小盆地上。 孙守志站在城门口,发了半天呆。 然后转了回来, “公子,有些不对劲啊,城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啊?”徐铮也有些吃惊,“怎么会没人的?” “进去看看吧,都小心!” “公子,公子,这旁边曾经挖过很多坑!”张全友在旁边喊到。 徐铮赶忙带着人过去看了看,果然是。 眼前一片填土的地方,深深的凹了下去。 每个坑都间距不远。 “要不要挖开看看?”流风建议到。 徐铮摇摇头。 只见所有的坑大体上排成了三排,最远处表面的填土陷的很深,看上去像当时填土少了很多一样。 而后面坑表面的填土基本没怎么样下陷。 “这谁挖的坑,肯定是偷工减料了!”流风走过去比划了下。 徐铮骑在马上看的非常清楚,差不多一米的宽度,两米的长度,这个尺寸引起了徐铮不好的揣测。 “别动,流风你在坑里躺下去试试!”徐铮说到。 流风狐疑着看着徐铮,依言躺了下去。 “起来吧!”徐铮感觉心里毛毛的,“进城去看看!” 众人骑着马,直接穿过城门。 街道上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怪事的,难道是鬼城?”流风在马上半立起身体,四周看了半天。 张礼真和冈撒也惊奇的很。 孙守志和张全友相互看了下,然后准备带几个弟兄四处查看查看。 被徐铮制止了。 “都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待在一起!”徐铮的心里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队员们沿着接到继续前进。 流风走在最前面。 刚拐过一个街角,流风指着前面,说到,“前面有动静!” 徐铮停下了前进。 拿出望远镜,只见大约两百米的距离,有几条黑的颜色发亮的野狗,正围着一件东西进食,还不时的吼一声。 “什么东西?” 由于角度不够,徐铮没能发现野狗们围着的是什么物体。 徐铮冲着流风点点头,流风一催马,小跑了过去,同时掏出大左轮,拎在手上。 不一会功夫,流风回来了,脸色发白的说到: “公子,野狗在吃人!” 徐铮心里一颤,这座小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街道上并没有留下战争和自然灾害的破坏痕迹,这说明这里没有遭遇战火! 难道全城的人都出去逃荒了? 徐铮仔细的思索了一会,仍是没个头绪,“继续前进,流风带几个人去把野狗赶开!尸体先不要动!” 几声大左轮的枪声响起。 队伍很快来到尸体面前,已经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只能从形体上勉强辨认出,是个人体! 旁边还躺着几条不停流血的野狗。 毫无疑问这是刚才流风用大左轮击毙的。 “继续前进!” 不多时,队伍已经到达了大街的终点,县衙。 也是跟外面一样,人影全无。 整个县城寂静如同黑夜。 徐铮突然觉得这座小城渗人的很。 “孙守志、张全友,流风,你们带几个人,去两边的民居里看看,记住小心些,能不碰的东西绝对不要碰,我只要你们的眼睛!”徐铮不放心,特地嘱咐了一句。 “公子,屋里子有尸体!” “我这边也是!看上去像一家人的!” 孙守志和张全友刚出去没多会,就回来报告到。 “靠!赶紧撤出城外!快!”徐铮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这是什么?肯定是传染病啊! 好端端一座小城,一个人影子看不到,而且排除了战争、自然灾害,剩下的就是传染病了! 徐铮催着队员们,赶紧撤退。 “公子,流风还没回来!”孙守志提醒到。 “不等了,速撤!”徐铮厉喝。 队员们对于传染病还没有多少了解,但是徐铮脑海里已经想到了。 明朝最可怕的几种传染病:一是鼠疫,也就是欧洲的黑死病;二是水痘,也就是天花,三是疟疾。 尽管自己没看见尸体,但是这座小城里,肯定不外乎上面这几种。 尤其是鼠疫,治疗只有抗生素是最管用的,这会徐铮哪有能力制造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徐铮带着人,快速从城里撤了出来。 到了城外之后,徐铮把张礼真叫了过来, “你问下队员里面医疗兵,有没有携带连体服?有的话,给我找两身过来!” 张礼真功夫不大,还真拿过来两身。 这种服装还是徐铮在黄金山时候给张养默他们设计的。 只有鼻子和眼睛处开了几个洞。 徐铮跳下马,和张礼真分别换上衣服,然后戴上墨镜和口罩。 “全真三子,你们三个带队在这里等候,哪儿都不许去,明白不!”徐铮的声音从衣服传来,闷闷的。 三人领命。 徐铮然后带着张礼真,徒步进城。 再次经过尸体,来到了刚才停留的地方。 按照流风前去查看的方向,寻找流风。 徐铮和张礼真手上拎着大左轮,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往前面探过去。 几间房子里,果然躺着大大小小的尸体,由于天气原因,尸体还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 徐铮看的清楚,大多数人都是脖子肿大,也不少部分的是吐血身亡。 徐铮心里一紧确认了,就是鼠疫—黑死病! 这玩意高度传染,从染病到发作大多数只有两到三天时间。 跳蚤是主要传播媒介,还有排泄物、呕吐物以及飞沫等途径。 一旦感染,只有死路一条! 流风啊流风,你他娘的到底跑哪里去了!徐铮心里着急,在这种地方,多带一刻,都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流风!” “流风,你他娘的死哪里去了!”徐铮怒吼到。 张礼真也跟着叫了起来。 徐铮最后没有办法,到了屋外,对着天空,“啪,啪,啪!”一连就是三枪,清脆的枪声顿时在空中传了出去。 张礼真接过徐铮的大左轮,用穿着连体服笨拙的手,上好了子弹。 徐铮一咬牙,“继续前进!”俩人着往前面搜寻。 刚找了没多会,前面也传来几声枪响。 徐铮一喜,指着前面,加快了脚步。 第372章 人间惨剧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终于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了流风! 流风是一个人过来的。 流风前面躺着三具尸体,地上还有四个差不多七八岁骨瘦如柴的孩子。 孩子们身前地上有几截残缺手臂,上面的指头以及胳膊上的肉已经不见了! 孩子们身上发出浓厚的异味,正惊恐的盯着流风。 流风一动不动的站着,手里拎着一把大左轮。 “流风!”徐铮抢前一步,把流风扯回身边。 只见流风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喉头不停的上下蠕动,一脸的泪水! 张礼真也看清了前面的惨状。 “这是什么世道!简直他妈的就是末日,人吃人啊!”流风在徐铮的安慰下,终于嚎了出来! “别哭了,这城里发生了鼠疫,你赶紧出城,在城门口等着我们,记住没?”徐铮大声吼到。 “那他们?”流风指着地上的四个孩子。 “我会处理的,你速去,快!”倘若徐铮没带墨镜,流风这会一定能发现,徐铮的眼珠子都就已经红了! 流风看了孩子们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等流风走了以后,徐铮和张礼真慢慢的靠了上去。 孩子们吓的缩成了一团。 徐铮没顾得上安慰孩子们,而是摘下了墨镜,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 没有感染症状! 难道不是鼠疫致死?徐铮犹豫了下,强行止住了自己想进一步检查尸体的想法, “张礼真,你两个,我两个,带他们出城!”徐铮说完,一弯腰,伸手抓住其中两个,夹在胳膊下,站起身就走。 张礼真也学着徐铮的样子。 孩子们吓得顿时大声哭起来,不过却没多少力气反抗。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如同地狱般的屋子。 到了城门口,把孩子交给流风后,徐铮拿下墨镜、口罩,揭开头套,说到:“流风,这城里发生了鼠疫,这种传染病具有很强的传染力,为了杜绝和防止传染,你跟着孩子必须进行隔离观察,并进行消毒!”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流风点了点头。 徐铮和张礼真返回了队员们休息的地方。 徐铮然后让张礼真带着流风和孩子们,远远的缀在队伍后面。 离开寿阳城之后,徐铮命人安营,并给流风跟孩子们单独准备了帐篷。 徐铮给出的隔离期限是四天。 流风默默的接受了徐铮的安排。 由于水源有限,洗澡没办法实现。 徐铮只得让人把孩子们身上的衣物、毛发统统去除,然后进行焚烧掩埋。 让徐铮庆幸的是,流风和孩子们并没有出现鼠疫的感染症状,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铮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寿阳县城,摇头谈到:“真是一座鬼城!” 鼠疫彻底打乱了徐铮的移民计划。 为什么明朝的鼠疫传播迅速,第一跟老鼠有关,天气干旱,携带病菌的老鼠南移;第二农民军四处流动作战。 徐铮在这三天里,左思右想,不过始终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徐铮最后决定去太原府看看情况再说。 四天隔离过后,流风和四个孩子们已经基本排除了感染的了能。 “走吧,去太原!” 阳和到太原只有一百五十里。 徐铮没有催促队员们赶路,而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赶往太原。 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多,看上去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 随着越来越靠近太原,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但都是拖家带口,满面菜色,一看就是逃荒的。 “好歹有了点人气!”流风好不容易才从寿阳县城的惨剧里摆脱了出来。 徐铮也摇了摇头,山西可是大省! 没等进太原城,徐铮已经发现城墙四周挖了无数地窝子。 里三层,外三层,犹如蜂巢一般从城根往外面延伸出来。 “这些都是逃荒的?”张礼真也被惊呆了。 流风“哎”了声,“我说路上怎么没看见人的,搞了半天,都到这里了!” 徐铮扫了眼,心里感叹到这规模,可要远远超过后世的难民营! 更何况现在可是大冬天! 小冰河时期的低温天气! 再加上朝廷可怜的救济! 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更何况还有鼠疫,饥荒! 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个老头赶着一头牛拉着一辆破车,从众人面前慢悠悠的走过。 车上全是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队员们纷纷发出一声惊呼。 老头看了眼众人,习以为常的走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在等死!”徐铮长长叹了口气。 “公子,移民吧,这些人只要将养将养,绝对能种地织布!” 徐铮苦笑了下,“我也想移民,但是他们也得能翻过太行山才行啊!” 徐铮指了指眼前,“你看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就算有粮食,也得给他们半个月时间恢复身体!” “关键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就算现在调拨粮食,没个两个月,根本送不到!” 徐铮考虑了一会,“先找个地方扎营吧,你们几个跟我进城,看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张礼真和流风以及孙守志、张传友,跟着徐铮进城。 路引是难不住徐铮的,从崖州出来时就已经准备好。 城门口把守的兵卒,把逃荒的全部拦在外面,城里城外是两个世界! 张礼真递上路引,顺便塞了一挂铜钱,徐铮几个人顺利进城。 没什么固定目的,徐铮带着几个人,四处溜达。 最后在知府衙门门口,看到了一则告示。 徐铮大为感兴趣。 是一则通缉悬赏告示。 上面写着城西二十里牛头山上,盘踞着一伙强盗,匪首牛三,悬赏纹银百两。 徐铮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目前移民不可行,那么自己占山为王总可以吧,建立一个收拢难民的基地,一来可以集中管理,恢复体力;二来也可以进行些消毒防疫的工作,为移民建立基础。 想到这里后,徐铮拿定了主意,不在迟疑。 徐铮返回了城外。 随即指派流风和全真三子前去牛头山打探情报。 晚饭过后,徐铮带着张礼真,在地窝子附近溜达了一圈。 刚准备回来的时候,一阵嘈杂声、喊救命的声音传入了徐铮和张礼真的耳朵里。 张礼真指着城西边,“公子,是那边!” “走,过去瞧瞧!” 第373章 攻打牛头山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我们黄府要添置几个丫头,赏口饭给你们吃,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烧了八辈子高香才换来的,鬼哭狼嚎的干嘛?号丧呢!”徐铮和张礼真走近了,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大声数落着一群人。 旁边不少家丁提着灯笼,上面写了个大大的“黄”字。 “进了我们黄府,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明明是件好事,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求不来,你们倒好,一群乡巴佬,没见识的东西,活该受穷!”管家模样的人指着众人,骂个不停。 徐铮好奇的问旁边的人,“是咋回事?” “这位爷,这黄府这段时间打着府里添人手的招牌,三番五次来城外挑选容貌出众的姑娘进府,据说是为了他们府里公子预备的!听说有好几家姑娘不堪侮辱都自己寻死了,真惨啊!” 徐铮奇怪的问到,“难道官府不管吗?” “官府?官府和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黄家这么厉害!”徐铮这是在套话。 “可不是咋滴,听说这黄府的老爷是什么黄大商人家的远方侄子,黄家在我们山西可是鼎鼎大名呢!” 徐铮一听见大商人,脑海里顿时想起了明朝的八大晋商之一的黄家。 本来还在为粮食头疼的徐铮,顿时有了注意。 既然没地方自己可以抢,那么没粮食当然也可以抢! 至于八大晋商,先留着他们,总有和他们清算的机会。 徐铮拍了拍张礼真的肩膀,示意跟上去。 然后离开了城墙根,直接回宿营地。 到了宿营地,发现流风一个人已经回来了。 “全真三子呢?”徐铮奇怪的问到。 “他们留在那边继续盯着,我先回来报信。” “哦,说说呢,有没有什么发现?”徐铮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热水。 “回公子,牛头山匪首牛三,土匪数量有百来号人,一群乌合之众,没有重型武器!” “说说牛三。” “据属下打听到的消息,牛三会些拳脚,经常下山拦路抢劫,找富户借个粮之类的,算不上大恶,不过也算不上好人!” 徐铮点点头,接着问到,“他们有寨子吧?” 流风点了点头,“牛头山有三百多米高,山顶有一大块平地,土匪的寨子就建在上面,稍微扩充扩充就能容下不少人,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出发,拿下牛头山!”徐铮放下茶杯,直接下了命令。 “是,公子!”流风脚后跟一碰,接了命令。 半夜里,张礼真回来了,没去惊动徐铮。 等早上徐铮起来之后,把昨晚的跟踪情况汇报了一遍。 徐铮沉吟了下,说到:“先拿下牛头山,然后去黄府借粮,顺便把姑娘们救出来。” “你今天不用参加战斗,我交给你个任务,快速返回蓟州,然后联络崖州,提前安排好船只,便于运送移民,最好能准备运送一到两万人的规模;同时调五百人支援我这里,炮不要,火箭弹和其它弹药、补给品、帐篷衣物等多带些。” 张礼真接了命令和沈四离开了。 吃过早饭后,徐铮让流风带路,然后拔营,直奔牛头山。 牛头山的周围还有几座不知名的矮很多的小山峰。 全真三子已经都查看过了,除了牛头山有土匪,其余的都是荒山。 按照事留下来的记好,徐铮和全真三子汇顺利汇合, “怎么样,土匪有特别的举动没?”徐铮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下牛头山。 谈不上险要,也算不上难攻。 拿下牛头山,不成问题。 “公子,土匪们都在山上,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大师兄说到。 “好,你们辛苦了,等会战斗的时候,你们休息会。” “不用,我们都是练武之人,一夜不睡,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公子放心好了!”大师兄这几年功夫日渐深厚,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仙气。 “哈,随便你们!” “流风,按照既定路线,攻山!” 王麻子和几个土匪正靠着寨门打瞌睡。 寨墙上也有几个土匪在放哨。 “王麻子,有人来了!王麻子!”寨墙上的土匪发现了流风等人,匆忙喊到。 “你爹的,叫个鬼啊!”王麻子是寨里的一个小头目。 被寨墙上几个土匪的叫声吵醒了,气的一顿痛骂, “人呢,在哪儿?” “山脚下,估摸有七八十个人吧!” “官军?” “不像,没有任何旗号,也没胖袄!” “难道是道上的兄弟?” 徐铮并没有安排队员隐蔽身形,一来牛头山上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少,二来是白天,本开打算就是强攻。 王麻子爬到寨墙上,看了看,“这都哪来的鸟人!” “去,禀报头领!” 其中一个爬下寨墙,飞一般跑了进去。 流风仍然带着队伍,继续登山。 徐铮跟在队伍后面。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山上传来了一阵喊声,“山下的兄弟们,你们是那挑道上的?” 流风透过望远镜,看着王麻子的表演,嘿嘿一笑,“爷不是道上的,爷是来取你们性命的,笨土匪!” 王麻子见登山的人一直不说话,顿时心里发毛, “不会是来攻山的吧?记得以前官府来攻山,都是彩旗飘飘,炮声震天的,今天是咋回事,真想不明白!” 一个身材壮实的像头牛的大汉,带着几十个土匪快步走了过来。 “首领!”王麻子赶紧跳了下来。 “现在情况怎样?”大汉一脸凶相,瓮声瓮气的问到。 “首领,小的估计是来攻山的,但是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道上的还是官府的!”王麻子小心翼翼地说到。 “管他是哪路的,只要来攻山,就让兄弟们干掉他们!”大汉看了眼远处的流风自己队员们, “让儿郎们准备好刀枪和石块,来一个杀一个!” 望远镜里,徐铮发现寨墙上的土匪数量明显的多了起来。 彼此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还有一百多米。 “准备战斗吧!”徐铮下达了命令。 流风接到命令后,先是带着队员们极速突到了百米的距离,然后纷纷举起一式火铳, “开火!” 火铳顿时响了起来。 寨墙上掉下了十来个土匪。 “行进间射击!”流风带着队员们,一边快速接近,一边开火。 铳弹打在木质寨墙上,不断的发出“噗噗”的声响。 土匪们被火铳压的抬不起来头。 牛三气急败坏的吼到,“快给老子扔石头,砸死这帮小娘养的!” 顿时十几块圆滚滚的大石头,被推了下来,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带起了一片烟尘。 “注意躲避落石!”流风嘱咐了声。 石块的目标很大,又是白天,很容易躲避。 第374章 山大王徐铮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感谢! 流风把火铳扔给了身边的一个学员,抽出了软剑, “区区几块石头,也想挡住我?” 全真三子也展开身形,掠了过来。 “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燕子堂的!”流风招呼了声,“老伙计们,并肩子上啊!” “看谁先到!”全真三子老大,长袖一展,如同御风一般,往上飘起。 “好功夫!看我的!”流风不服气的说了声,腿上发力,整个人好似一只灵猫,在石块间隙里不停的游走,速度并不落后老大。 百来米的距离,对于这个高手来说,几乎只需要一两息的时间。 队员们在后面进行掩护射击,寨墙上的土匪早被火铳打憷了,只是缩在寨墙后面,瑟瑟发抖。 “首领,快逃吧,这帮家伙火器实在太厉害了,官军都比不上!”王麻子脸色煞白,结结巴巴说到。 牛三瞪着眼睛,从寨墙缝隙里观看着山下的情形。 当看到下面有四个人,一马当先的冲上来的时候,也慌了神, “奶奶滴,这是哪路神仙!你们顶住,我去后面再叫点人手过来!”说完,牛三拔腿就跑。 众人一看自己首领带头跑了,呼啦一声,放弃了寨墙,自己逃命去了。 流风和全真三子老大,不分先后,同时到达了土匪寨子大门口。 双双吸气纵身,跃上了将近三米的寨墙。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跃了下去,默契的一个开门,一个掩护。 队员们见大门被打开,于是纷纷冲了进来。 “要是还有火箭弹或者大炮,打这个破寨子那要费这么大力气!”流风抱怨到。 “那是,爷们手指一动,土匪们早被吓跑了!”孙守志拎着火铳,从流风身边经过的,说了一句。 张全友小心翼翼的从流风身边挤了过去。 徐铮最后一个上来。 这种规模的战斗已经吸引不起徐铮的兴趣,进门之后,摆了摆手,“派人打扫战场没?” 流风点点头。 “走吧,进去看看!”徐铮背着双手,不急不慢了朝里面走去,流风和全真三子跟在后面。 “一帮穷土匪!”孙守志和张全友一边骂着,一边过来汇报情况。 “公子,我们差不多击毙了三十几个土匪,其他的全跑了,仓库里除了有点粮食,还有几百两银子,其它啥都没有!”孙守志把发现大体说了下。 徐铮笑了笑,“可以了,只是一股小土匪而已,要是收获很多,反而不正常了!” “也是,要是肥羊,曹文诏早就过来剿了他们了,还会留给我们!”流风白了眼孙守志。 “让人打扫干净,把整个山头利用起来,我们需要一个大地方!” “是,公子!” “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的补给品可不多了!”流风有点担心。 “还能怎么办,客串把山大王呗!抢人抢粮抢钱!”徐铮手一挥,“休整一下,明天先动城里的黄府!你跟全真三子商量下,绑票要钱要粮食!” “你们自己安排吧!” “山大王?哈,这个我喜欢!”流风笑着接了命令。 三天以后,黄府传出了一个消息:黄府老太爷最心爱的儿子和孙子被牛头山绑票,土匪索要赎银万两,细粮粮食五百石,饲料五百石。 “太猖狂了!简直是明抢!”黄家老太爷把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狠狠的顿了几下, “赶紧报官!” “老爷,报过了,不过昨夜李知府的书房被贼人扔了一颗人头!”管家没有接着说下去。 “额!贼人如此凶悍啊?”老太爷嘀咕了句,浑身气势顿时泄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老爷,咱们家不是有个亲戚在曹大帅麾下任职么,您看?”管家提醒到。 “这样,先答应土匪们的要求,把银子和粮食送过去,然后再请曹大帅出个手,灭了这帮蠢匪,我黄家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占的!”老太爷不愧是久经风雨,转眼间就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 “好计策!”管家一脸谄笑。 “你去安排吧,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公子和我的孙子!” “放心吧,老太爷!” 牛头山。 “公子,您看!”流风指着空地上一堆粮食。 “哈,果然是山西土财主啊!”徐铮让人把粮食、银子搬进了山洞里。 由于寨子里房屋有限,再加上没有建材,徐铮只好让队员们用火药破开了不少山洞,作为储藏和住宿使用。 “流风,被掳到黄府里面的姑娘救出来了吧?”徐铮没忘记这事。 “救出来了,还顺便给了他们家一袋面!” “行,这段时间,多注意黄府的动向,他们肯定不善罢甘休的!” “公子放心吧,全真三子一直在那边盯着呢!” “唔!” 流风特地用红绸做了一面旗,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徐”,高高的挂了起来。 “哈,名副其实了!”徐铮笑着说了句。 全真三子中的老幺赶了回来, “公子,黄土豪有动静了!” “土豪?哈,这名字合适,说说呢!”徐铮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黄土豪让管家联系了曹文诏的一个部下,据说是一个游击将军,估计不日会派兵过来!” “行,知道了,你们留意下情报,等来了再说吧!” 李朝华是黄老太爷远房的一个外甥。 但两家一直有来往。 “李将军,这次可真的麻烦你了!” “管家,一家人不说外话,黄老太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就是几个毛贼吗,等我向大帅请一支军令,调几百军士剿了就是,保境安民也是我等行伍之人应尽职责,我定当尽力!” 管家趁机送上了黄老太爷的礼单。 过了几日,李游击果然没有食言,带了三百骑兵特地从黄府门前经过。 黄老太爷一开心,每个兵给了一两银子,并说明事后另有重谢! 李朝华带着三百骑兵,鲜衣怒马,冲出了太原城,直奔牛头山。 全真三子已经发觉了。 这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蛮困难的! 仍是老幺,骑上快马,飞报徐铮。 徐铮得知之后,仍是把指挥权给了流风。 孙守志捅了捅张全友的粗胳膊,小声说到:“看,咱们的草原之主得意洋洋那样!” 张全友咧着厚嘴唇,一通傻笑。 “孙守志,张全友!”流风开始发布命令。 “属下在!” “你俩带几个人,摸准官军行进道路,择要紧地方,埋设地雷!” “是!” 从崖州出来时带了不少地雷,现在终于排上了用场。 第375章 土匪凶猛 感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流风把剩下来的所有队员分成了数个小队,沿着孙守志和张全友埋设地雷的地方依次埋伏。 当流风把战斗部署回报给徐铮的时候,徐铮满意的点头,“不错,这个安排硬是要得!既可以发挥我军远程火力优势,又可以最大限度消耗敌之有生力量,很不错了!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军事院校教学‘游击战’、‘潜伏战’、‘麻雀战’“冷枪站”的典型战例,流风,你注定要名垂青史了,恭喜你!” 流风被徐铮一顿猛夸,差点乐的找不着北, “公子,公子,您可太会夸人!” “咳咳咳!” 流风领着最后十人,设防牛头山,保护徐铮以及物资。 崖州的地雷已经全面实现了遂发式引爆,标重十斤、二十斤。 尽管仍是黑火药,但是经过提纯的黑火药,威力颇为可观。 明朝军队武器装备中曾经有过地雷的编制,但是由于技术限制,一直没能大规模运用,而且效果不佳。 到了徐铮手里,几经改良,地雷终于成为了一大杀器。 李朝华带着三百骑兵,慢悠悠的沿着官道走着。 前面不远就是荒废的农田,再往前面就是牛头山的山脚下。 地里早已被冻的死硬。 李朝华甚至连夜不收都没有派出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着。 在李朝华看来,区区一帮土匪,自己出手,必然是手到擒来。 正在前行的骑兵队伍停了下来。 亲卫过来禀报李朝华,“将军,前面拐弯就要下官道了,虽然有路,但是小碎石头特别多,前头传过话来,让将军小心战马!” 李朝华很受用的点点了头,“本将军知道了!命令儿郎们继续前行,拿下牛头山,本将军请大家吃肉喝酒!” 听到的士卒们发出一阵欢呼。 队伍再次前行起来。 打头骑兵们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上的尖锐石子,怕伤了战马的蹄子。 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缓慢了下来。 随着越来越接近牛头山,便道两边的大石块,渐渐多了起来,甚至不少地方有了十几米的土坡。 整个便道犹如两山夹一线。 孙守志和张全友带着八个人,就埋伏在路边五十米的距离上。 孙守志推了下胖子肥硕的身躯,“来了!” 张全友一机灵,“咦,终于来了,再不来劳资都要睡着了!” “等会让队员们先别开枪,我们布置的雷区还在他们前面,等前头的骑兵过去,我们专打他们的尾部!” “我们不是中间开花吗?”张传友有点没领会孙守志的用意。 “笨,我们人少,如果先打头,后面的人必然回来包围我们;如果我们只打他的尾部,道路的宽度就会限制前头的士卒回转过来,这样我们会更安全,明白不!” “你这家伙越来越阴险了!”张全友锤了孙守志一拳, “嘿嘿!公子不是说过吗,只有保全自己,才能更好的打击敌人!我这算是活学活用好吧!”孙守志一脸奸笑。 李朝华的骑兵队慢慢的从狭窄的便道上通过。 李朝华抬头看了眼两边的高地,摇头感叹到:“这地方要是埋伏一支人马,嘿嘿!” “过得差不多了!”张全友端起了火铳,瞄准, “开火吧!” “好!” “呯,呯,呯!”十支火铳几乎同时响起。 五十米的距离,弹无虚发。 整整十个官军骑兵,坠落马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十匹空马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朝华被铳声惊的一哆嗦,忙勒马问到, “咋回事?” 身边的家丁也是一头雾谁,连连摇头。 “去两人到后面看看!” 李朝华的位置大体在队伍的中间。 由于身后就是太原城,因此整个队伍并没带多少补给品。 只是带了点吃食,以及几头猪。 五六个个伙兵跟在队伍后面。 铳声一响,五六个伙兵顿时扔了手里的家什事,蹲到路边。 好多骑兵回头张望,到底是哪里再铳。 前来查看情况的家丁,一边咒骂着,一边往队尾挤。 孙守志见官军还没反应过来,“再来一铳!” 队员们纷纷装弹上药,再一次击发了火铳。 骑兵队伍里又有十个跌下了马。 “我们被埋伏了!”一个就近骑兵惊叫了声。 面色慌张的看着四周。 孙守志嘿嘿一笑,“再给你们家把火!伙计们,大左轮,五发速射!” 队员们纷纷掏出大左轮,“啪啪啪!”,铳声响成了一片。 如同惊弓之鸟的骑兵们,再也顾不上路窄,拼命地夹着马腹,驱赶胯下战马前行。 本来能并排走三匹马的变道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娘的,快走!” “快快!” 骑兵队尾顿时乱成一团。 其实五十米的距离,大左轮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着甲了,纯粹就是个响。 中间的骑兵也听到了后面连绵不绝的铳声,纷纷往前挤。 前面的骑兵被后面催的也只能加快速度。 挤过窄道,前面有一块宽阔很多的空地。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骑兵,不断的聚集到空地上。 第二小队是冈撒带领的蒙古人。 “嘿嘿,让他们尝尝我们弓箭的厉害!”冈撒说完,一松手,长弓上箭枝,正中一个骑兵的脖子。 中箭骑兵顿时掉下马,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两个小队,二十支长箭,除了个别射到盔甲上面,没造成严重伤害,其余的大部分都射中了面孔或者脖子。 长箭的射速很快,尤其是冈撒这帮擅长射箭的蒙古人。 三息时间,每个人最少都射了五支箭! 挤出来的骑兵顿时乱了阵型,四处奔跑躲避。 后面的骑兵仍在不停的挤出来。 李朝华在家丁的帮助下,也成功的挤了出来。 “王百户,你带人上去,打掉弓箭手!”李朝华冲着一个矮个子骑兵吼到。 “将军,马上不去啊!”王百户叫苦不迭。 “他娘的,你不会弃马啊!”李朝华气得想拿鞭子抽王百户一顿! 突然前面响起了一声巨响,乱石子被崩的四处乱飞! 李朝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 乱兵终于踩响了地雷,一颗二十斤重的地雷,爆炸了! 几匹战马被炸的四分五裂,上面的骑兵早已被炸飞! 第376章 为生存而战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崖州制造的地雷,火药里面填充了不少铁砂。 几乎就是后世反步兵地雷的翻版。 爆炸的瞬间,附近不少骑兵的身上迸出了一片血雾。 受伤的战马四处乱奔。 顿时又连续响起几声爆炸声。 刚才好不容易挤出去的骑兵几乎被一锅烩。 残尸遍地,鲜血淋漓。 李朝华早已经掉到马下,还好命大,浑身上下除了磕破了点油皮,其他的没收到任何伤害。 几个家丁围在李朝华的身边,惊恐万分的四处张望。 “我靠,这哪是土匪!”李朝华懊恼的吐了口唾沫,后悔当初答应了黄老太爷。 “将军,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个家丁叫了几声,李朝华才听清楚。 “赶紧撤!”李朝华再也顾不上牛头山的事情,心里只想着保命要紧。 家丁们把李朝华扶上马,又开始护着李朝华往后面挤。 “哪个敢堵着路,就用刀砍!”李朝华看着龟速的行进,气急败坏的喊到。 冈撒早已带人撤了。 孙守志和张全友也把队员打发回山了。 两人却没有回去,而是潜伏起来,观察敌情。 “可惜了,要是我们有两百来人,今天铁定让他们一个都逃不脱!”孙守志小声的嘀咕着。 张全友拍了拍孙守志的肩膀,“知足吧,毕竟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能把官军吓回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牛头山。 徐铮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从崖州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百名队员,再加上冈撒的二十人,自己也只有一百二十人。 草原对阵巴牙喇,阵亡了六名队员,伤了四十几个。 现在自己手头上只有七十名队员。 要等到崖州支援,最起码得两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想要完成目标一到两万人的移民,几乎不可能。 徐铮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自己只有一条道可行:利用救命粮食吸引逃荒百姓,然后激发他们自保意识。 把手头上仅有的七十名队员,作为核心力量使用。 想到这里,徐铮苦笑了下,自己现在跟李自成、张献忠没什么两样了! 只不过双方目的不同而已,一个是为了造反而造反;另一个是为了移民而造反。 徐铮给自己定下了期限和目标,坚持到崇祯八年四月,河水解冻之后,就可以从海上撤离。 距离现在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公子,官军逃了!”流风已经接到孙守志和张全友的汇报。 徐铮点了点头,“打得不错,等回去了再嘉奖你们!” “另外把战场好好打扫,马肉、盔甲、兵器等能用的全部拿回来!” “是,我这就带人去!” 兵器、盔甲、就连沾血的衣服,全部被流风派人收集起来。 马肉更不用说,就算里面有了铁砂子,慢慢的剔出来就是。 剥的如同羔羊一样官军尸首全部被掩埋了起来。 李朝华的家丁砍了十来个骑兵,才逃出了牛头山山脚。 出来之后,惊魂未定的李朝华,让家丁清点了下人数,发现来的时候三百骑兵,结果现在仅剩下一百刚出头。 损失了二分之一还多! 最可恨的是连土匪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看这个火力,本将军初步估计牛头山匪数不下千人!”李朝华说到。 “将军,只怕得有好几千人!”一个家丁反应很快,立刻顺着李朝华的话头说了下去,甚至还有所扩充。 最后剩下的骑兵全部同意了口径:牛头山土匪人数过千,武力强悍,实乃悍匪,非几千或几万官军不可剿灭。 徐铮可顾不上李朝华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的形势必须争分夺秒,夺在下批官军来之前,拉起一支队伍。 自己的队员确实是精兵,但是绝不可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流风打扫完战场,前来覆命。 “你安排二十个队员,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太原城!顺便带点粮食!” “是,公子!” 流风的人马准备就绪之后,徐铮带着众人出发。 二十里地,没多会就到了。 徐铮下了马,把缰绳扔给流风,“记住,待会招人的时候,红眼珠子的、脖子肿大的、呕吐拉稀的,发烧咳嗽的,一律不要!另外青年人和壮年人优先!” 流风表示知道了。 徐铮带着队员,来到了地窝子最密集的区域, “就这里吧,去几个队员四处喊喊,把信儿散发出去!” 没多长时间,地窝子里四处响起了队员们的声音。 徐铮让队员把粮食摆了出来。 流风大声喊着:“牛头山徐大王招小弟了,想吃饱饭的可以过来!” 流风的说法,自然是得到徐铮允许的。 徐铮也是故意让刘凤这样说的。 乱世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用俗话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徐铮的下一步仍是对抗官府,新的手下如果胆子不够大,见了官军腿软手软的,那就完蛋了! 至于忠诚度,只能是下一步才需要考虑的了! “三儿,你要去做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死活不撒手。 “爹,不管做什么,咱们得先吃饱肚子,就算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 “胡说,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要被官府抓住了会千刀万剐的!”老人瘦的皮包骨头。 “爹,不管他们是什么,我只知道再没粮食吃,我都没命等到千刀万剐了!爹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小伙子挣脱老人的手,跪在地上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报名!” “老天爷,你睁开眼吧!”老人瘫坐在地上,冲着天上直嚎。 “大哥,你看我行吗?” 流风看着眼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姑娘虽然瘦脱了形,但是模样倒是极其端正。 流风觉得很眼熟。 “你什么行不行?”流风奇怪的问姑娘。 “我要当土匪!”姑娘斩钉截铁的回答流风。 流风一哆嗦。 “她被人糟蹋过了,不吉利,好汉爷爷们别要她!招我,招我!”旁边来报名的人纷纷叫到。 流风这才想起,这个姑娘正是自己从黄府里救出来的,名叫李秀琴。 姑娘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站在流风眼前,一句话不说。 流风点点头,“只要你敢,我们就敢要!这是粮食!” 二十斤粮食,算是安家费! “我愿意跟你们干,能把我瞎眼老娘一起带上山吧?”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问到。 “可以!” “我也要!” “我报名!” 徐铮本来还想进行一番煽动或者蛊惑的,没想到在粮食的诱惑下,几乎没有人能抗拒,很快就招了上千人,这些还是青壮,家属妇孺不算。 最后徐铮让流风去地窝里,招了三百个孤儿,一起带上牛头山。 徐铮临走的时候,对着地窝子里逃荒的人们,大声说到:“你们逃荒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活命!既然当官的不顾你们死活,那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等死呢!与其在这里活活饿死,倒不如自己博一条出路!只有敢于为自己生存而战的人,才能在这个乱世当中活下去!” 第377章 蓟州来援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 徐铮从队员中挑出了二十名队员,分别担任百人队正副队长。流风被任命成军事训练兼作战主官。 全真三子负责情报。 徐铮把招过来的千人分成十个百人队。 流风在徐铮的授意下,没一上来就开始军事训练,而是先进行了条例宣读、背诵。 同时利用粮食,给新来的队员们进行营养补充。 一周后,普通强度的队列和队形训练开始展开。 两周后开始熟悉火铳使用。 时间过的很快,半个月眨眼而过。 太原城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但是每天都有不少逃荒的人们断断续续来到牛头山。 很快牛头山上的寨子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人。 再加上前来投奔的人群里出现了几起鼠疫。 徐铮只好让后来前来投奔的人们,住在山脚下,每日给他们提供口粮。 出乎徐铮的意料,留在蓟州的龙虎山师兄弟竟然带着是四十几个队员,跟着张礼真来到了牛头山。 这四十几个队员实都是在和建州巴牙喇对阵中受的伤,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更主要的是张礼真和龙虎山师兄弟把消灭巴牙喇的战斗中所缴获的盔甲、武器、马匹全都带来了过来。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徐铮挨个拍了拍受伤队员们的肩膀, “都复原了吧?” “是的,公子,我们全好了!”队员们再次见到徐铮,也分外开心。 “公子,蓟州那边我留守了人员!” “好,好!” 太原府巡抚衙门。 山西巡抚吴生生、监军太监刘中云、太原知府李青钥、总兵曹文诏、中军太监孙茂霖,正在一起商量城外灾民的事情。 “现在城外灾民已经不下十五万人,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可是皇上的赈济迟迟不见踪影,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吴生生皱紧眉头,叹了口气。 “抚台大人所虑极是,十几万张口嗷嗷待哺,如今太原府库已经见底,一旦没了粮食,灾民极有可能变成暴民,真让人寝食难安!”知府李青钥也跟着说到。 “李太守说的有理!” 吴生生点点头, “刘大人,你是宫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皇上也难啊!”刘中云摇了摇头。 曹文诏思索了一下,说到:“灾民一事,宜疏不宜堵!我想既然以咱们山西一省之力难以解决灾民,倒不如和河北、河南、山东、江苏互通有无,毕竟上述之地要富庶的多。” “总兵大人,想法确实不错,但是操作起来,过于艰难,试问谁的辖地愿意接受灾民呢!”吴生生连连摇头。 “能否向皇上陈述其中利害关系,山西毕竟毗邻陕西,一旦高、李之流窜入山西,灾民必定影从,到时候后悔就晚了!”曹文诏深入的剖析了下自己的忧虑。 如果能采用曹文诏的办法,当然是更有利于分化灾民的力量。 吴生生点点头,“曹大帅的担忧确实很有道理,我想我们这样,各位都和山西有缘,老夫烦请诸位各自上书皇上,代山西陈情,恳请皇上早日赈济和允许分流,老夫在此谢过各位了!”吴生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深鞠一躬。 几个人赶忙起身还礼,口称“不敢!” 商谈结束后,各人各自回府。 知府李青钥故意和曹文诏走在了一起。 “大帅,可曾听说牛头山?”李青钥说到。 曹文诏摇摇头,“不知道啊!” “近日听人传闻,牛头山上来一了窝恶匪,不仅积蓄乱民,而且频繁作乱,只怕大帅所忧虑的,就要变成事实了!”李青钥摇了摇头,神色沉重地说到。 “果真如此?”曹文诏赶忙追问到。 “确实如此!”李青钥仍然记得那颗扔进自己书房龇牙咧嘴的人头。 “牛头山?”曹文诏觉得似乎有人跟自己提过这个地方。 中军太监孙茂霖从后面赶了过来, “两位大人还没离开?正好跟洒家作伴!” “孙公公,你听过牛头山没?”曹文诏知道这个名叫孙茂霖的是当今皇上的心腹太监之一,所以对他一直都很客气。 “牛头山?哦,对了,半个月前游击李朝华不是跟将军讨了三百骑兵去牛头山平匪的么?” “对呀,后来呢?”曹文诏不记得李朝华回来复过命。 “等回去找他问问!” “好!” 牛头山。 “训练情况怎么样?”徐铮看着正在训练中的青壮。 “主要还是体力跟不上,要是多一些肉食鱼蛋就好了!不过都非常听话!” “你这可就难住我了,这可是山西!”徐铮没好气的说到, “做好战斗准备吧,我估计官府快要派兵过来了!这次我们需要面对的可是悍将曹文诏,多小心些!” “悍将?能赶得上建州巴牙喇?”流风不以为然,“朝廷军队战斗力就不用多说了,要是咱们三千崖州军在这里,他曹文诏也敢称悍将,公子你这是太抬举他们了!” “你啊!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好好把这批人带起来!”徐铮指了指训练场,“都是好兵,别给我练废了!” “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能不能再补充些火铳?现在是人多铳少!” “没有,崖州补给来之前,增加武器你就别想了,我能给你的就是牛头山上下,全部归你调派,至于怎么打可是你的事情!我只有一个要求:打胜仗!” “李朝华,你干的好事!”曹文诏把手中的花名册往桌子上一丢, “区区一个牛头山,你竟然损失了本总兵将近两百骑兵,你干什么吃的!” “大帅饶命!”李朝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非是末将无能,实在是匪人过于狡猾!” “强词夺理!来人,给我拉下去,你听参吧!我曹文诏手下怎能有你这样的无能之辈!” “大帅饶命!” “滚!” “命令:明日移营牛头山,我要踏平牛头山,诛匪平乱!” 曹文诏的部队刚开始行动,情报已经摆到了徐铮的桌前。 徐铮让人叫来了流风, “看看情报吧!” 流风接过徐铮递过来的情报:曹文诏部一千骑兵,一千步卒,今日傍晚,到达牛头山。 “真看得起我们牛头山!”流风放下了情报。 “兵力对比二比一,这几乎是曹文诏的一半兵力了!啧啧,这仗有难度!流风大将军,有没有做好准备啊?” 流风愁眉苦脸的看着徐铮,“公子,您这次可真是考验我了!” “别装了,我看你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吧!” “嘿嘿嘿!” 第378章 攻与守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到饭点了,边吃边说吧!”徐铮让张礼真去伙房打了三份饭。 “其实也谈不上特别的布置,主要以游击战和特种战为主,尽量避免于敌决战,并结合防守。” “没有绝对的攻,也没有绝对的守,这样布置可以。”徐铮表示自己赞同, “最后一个问题,山下的灾民你打算怎么办?” 流风嚼了口饼子,“这个问题我正准备跟公子请示:能否让他们上山?” “让他们上山,有两个难题:一个是我敢保证他们有没有传染病;第二个是用水。” “一旦官兵围困,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嗯,分析的不错。”徐铮点点头。 “你有没有考虑到,同样的困难对于我们和官府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们山下有六百五十七个灾民,加上山上的,两千人差一点,让山下的人上山可以,但是必须限制自由,另外我一共在山上储备了十天的水量。” “公子的意思只给我十天的作战时间?” “最多十天,而且不可取曹文诏的性命!” 太阳刚要落山,曹文诏赶到了牛头山。 安营扎寨。 牛头山有两面是陡坡,另外两面是缓坡。 陡坡到处是怪石林立,难以攀爬。 惟有缓坡,可以攻山。 流风把队员一分为二,其余两面只留了部分人员值班看守。 缓坡上早已埋设了地雷。 入夜之后,本来是晴天的夜空,在一阵西北风的吹送下,渐渐阴了下来。 牛头山四周早已没了枯草。 山上的石头在北风中发出一阵阵奇异的声音。 山脚下,曹文诏的军营里早已安静了下来。 惟有灯笼在风中不停地摇曳闪烁。 “哥几个,都准备好了吧?”流风一身黑衣,背上背了大包裹,脸上除了两只眼睛,其余的地方全部用黑布裹了起来。 张礼真、全真三子、龙虎山师兄弟和流风一样的装扮。 几个人同时应了声。 我们此去的目的只有一个:放火。 几个人点点头。 “出发吧!”几道身形迅速隐没入夜色当中。 “二蛋,你家老娘还好吧?” “三哥,劳您挂念了,上次听捎信的人说,还行。” “眼瞅着过年了,该死的土匪也不让人消停!” “倔驴,你小子最近没去逛窑子吧?多少省点钱给你家婆姨!” “三哥,您说的倒是,就是还不知道能发几两银子呢,一层层扒皮下来,轮到我们手里也就仨瓜俩枣了!” “你小子知足吧,曹大帅这里发的还算多的了,听说其它队伍大半年都没见到军饷了!” 三个士卒正蹲在火堆旁边烤火闲聊。 火堆被西北风吹的时而明亮,时而暗淡。 流风和张礼真以及全真三子老大各自掏出一把手弩, “射头!”流风低低的说了句。 “崩!”三声弓弦的声音响过,对面的三个士卒顿时倒了下来。 其中两个正好压在了火堆上。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手弩的力量足够穿入头上的骨头。 三个士卒只挣扎了会,没能发出任何惨叫。 火堆上尸体渐渐起了火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进!”七个人动作麻利的溜了进去,然后迅速分开。 流风的目标是马圈。 动作利索的放到了值夜军卒,流风首先点燃了干草垛,借助这西北风,火头顿时升起老高。 突如其来的火光让战马卧立不安,打开了马圈之后,流风恶作剧般点燃了许多战马尾巴。 几个马圈被流风统统烧了个遍。 营地里不少帐篷纷纷冒出了火头。 已经有不少士卒,惊慌失措的窜了出来。 流风放完火之后又潜回营地。 按照实现约定的计划,起火开铳。 清脆的火铳声,在夜空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跑到灯光处的士卒,变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流风几个人艺高人胆大,躲在黑暗的地方不停地开铳。 慌乱、惊恐的气氛不停的感染越来越多的士卒。 由于好多士卒都有夜盲症。 在黑夜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嘴里还不停的惊叫。 甚至有的军卒开始用自己手里的兵器胡乱砍杀。 曹文诏的营地里,渐渐乱成一团。 正在熟睡的曹文诏被惊醒了, 甲都没顾得上,只穿着内衣,提了把刀冲出了帐篷,十几个反应快的家丁见状赶忙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营啸了?” 守备官曹鼎蛟、游击平定、都司白广恩、侄子曹变蛟也赶了过来。 “回大帅,属下刚才听到了铳声!”一个家丁说到, “土匪劫营?”曹文诏在家丁的帮助下,迅速穿好衣服,披上铁甲,然后提刀上马,“快把我的亲兵队集合起来,我要巡营,快,快!” 这个时候军营极其容易发生混乱。 又是在夜里,军卒心里压力过大,再加上视线不好,在外因的诱惑下,极其容易混乱,发生营啸, 也就是俗话说的“炸营”! 曹文诏的亲兵队很快集中了起来。 曹文诏让亲兵们点燃了火把,然后开始巡营。 对于彻底陷入混乱的士卒,直接就是当场砍杀。 在曹文诏的血腥镇压下,营地里的混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流风等人已经撤离了军营。 折腾了半夜的曹文诏,得知了自己的损失。 战马损失若干,干草被烧光,死伤了将近两百军卒。 其中大部分还是被曹文诏命人杀死的。 脸色铁青的曹文诏望着夜幕中的牛头山,气的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狗日的土匪,真够阴险狡诈!” 天终于亮了。 曹文诏毕竟从军多年。 强行忍住即刻攻山的欲望,而是命人四处收拢马匹,安定军卒情绪。 一直到中午,曹文诏才开始攻山。 本来有些看不起土匪的曹文诏,此刻已经彻底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 曹文诏的作战特点是喜欢用骑兵冲散对手阵型,然后步卒跟上,扩大战果。 这一招对付初期的农民军百试不爽。 连兵器尚且配不全的农民军,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成建制骑兵的冲锋呢! 曹文诏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山坡。 自己是仰攻,很难发挥骑兵的优势。 曹文诏最后只得让手下各带五百步卒,从两侧缓坡攻击。 第379章 拉锯战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一直支持。 流风让所有队员分出了一支大左轮,再加上备用的,凑了两百人的手铳队。 又把还没完成训练的一千青壮分成两拨,协助队员和手铳队防守。 这样一来,每边缓坡军放置了六百五十人进行防守。 用火铳、短铳、石块、地雷构成了四道防线。 徐铮观战。 两侧缓坡一东一北。 “曹变蛟、平定,你俩人负责东侧;曹鼎蛟、白广恩负责北侧,开始攻山!”曹文诏带着骑兵,作为预备队。 曹文诏来的时候也没有携带火炮。 毕竟是打土匪,用炮过于奢侈。 弓箭手倒是配了一队。 曹文诏为了加强进攻力度,把弓箭手一分为二,两侧各配一部。 官军攻山,声势确实浩大。 各式旗帜纷纷摇动,战鼓“咚咚咚”响了起来。 官兵们呐喊者,在各自头领的带领下,纷纷沿着缓坡,开始攻山。 官军的动静让山上的灾民们一阵惊慌。 “祸事来了,官军杀上来,我们准得掉脑袋!”一个老年灾民哭了。 “早知道就不为了一口饱饭来牛头山了,宁愿饿死也不从贼!” “完了,完了!我家三代单传!” 一时间山顶到处是哭喊声。 好在这六百多灾民,被流风安排在单独一个地方,并派人看守。 新招来的青壮们也有好多被官军吓的腿软。 流风扫了他们一眼,笑着说到:“别怕,官军没那么可怕!等你打过这一仗就知道了!” 随着官军不断的前进,地雷首先被引爆了! “轰隆!”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安静的诡异状态! 正在呐喊攀登的官军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傻乎乎的望着爆炸的方向。 被爆炸震飞大小石块和残肢四处乱飞。 一个震傻的士卒被半截人腿砸倒倒在地,怀里傻乎乎的抱着人腿。 “土匪有炮?”曹文诏吃惊的问到。 流风在山顶看的嘿嘿直乐,见官军停下了攻山的脚步,趁机喊到:“给劳资扔石头,快点!” 顿时上百块大石块从坡顶滚了下来。 官军们顿时被落石惊醒了,纷纷躲避。 单个的石块容易躲避,但是一旦数量多起来,绝对足以致命。 地上的凸出不断改变乱石的滚落方向。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没等到队员们开铳,官军就败了下来。 曹文诏看着溃退下来的军卒,叹了口气,也没在坚持强攻, “果然是悍匪!” “大帅,贼人强悍,属下惭愧!” 曹鼎蛟和平定满脸惭愧的站在曹文诏面前,身后跟着曹变蛟和白广恩。 “算了,这次只是初试!不过匪徒如此凶悍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撤兵吧,我们从长计议!” “哦,赢喽!”山顶的青壮们发出一阵欢呼! “么想到官军这么不经打!”一个壮年汉子一脸的兴奋。 “切,你凶他就是猫,你软他就是狼!”另一个中年汉子说的很有先见之明一般。 冈撒吐了口唾沫,“太怂了,害的我一支箭都没机会射!”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曹变蛟,你拿我手令,回太原把余下的队伍全部带过来,别忘了把火器也一起带来!” “千万千万小心,别让土匪破坏了大炮!” “是,大帅!” 曹变蛟转身离去。 曹文诏的队伍里也配有火器,有火绳枪、碗口铳、一窝蜂等等。 曹文诏留在太原城还有两千人。主要是火器和刀枪兵。 牛头山。 流风站在青壮面前,大声的说着:“看到了没!官军也是人,也会怕死!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敢于还手,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们,就不敢瞧不起我们!” “现在我命令你们去打扫战场,除了尸体,其它的全部给我拿上来,包括刚才扔下去的石头!” 青壮们顿时面露苦涩,只顾着刚才扔石头的爽快了。 没想到现在还得搬上来! 山上的石头虽然多,但是架不住这么多人仍! 更何况曹文诏是否会围困牛头山,现在谁也不敢讲。 流风只得做好连续几天的战斗准备。 为了给青壮们壮胆,所有的队员扛起火铳,担负警戒。 很快战场被打扫一空。 徐铮派人找到了流风。 “公子,你找我?” “是的!你觉得官军接下来会怎么做?”徐铮想培养流风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所以才会把战斗指挥权交给流风。 “我担心官军会用炮!”流风一脸担忧。 “说的对,官军无功而返,必然动用火器!而新兵最怕的就是炮!” “更何况牛头山的高度在这里,你打算怎么防炮?” “我记得公子曾经说过,火炮最大的杀伤力在于跳弹,最好在我方阵地上挖壕沟、或者砌筑防御工事,可以最大限度保护士卒。” “这可是山上!”徐铮提醒了一下。 “公子也说过可以用口袋装泥巴!” “既然想到了,就快去做吧!” 流风立正转身。 尽管并没有下雨,道路的通行还算不错,曹变蛟也是三天后,才赶到牛头山。 三天之内,流风不断的派出队员进行骚扰作战。 今天放把火,明天埋个雷,夜里开个铳。 高得曹文诏如同惊弓之鸟,度日如年。 “大帅,末将交令!”曹变蛟看着曹文诏一双红眼珠子,被吓了一跳。 “好好,你终于来了!”曹文诏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 曹变蛟是曹文诏的侄子。 “大帅,您这是怎么了?”曹变蛟担心的问到。 “哎,别提了,这几天被山上土匪三天两头偷营,搞得我疲于应对!现在你来了就好了,明天我们就用大炮轰他娘的,让土匪们尝尝厉害!” 牛头山。 流风正在跟徐铮汇报官军的最新情报, “公子,曹文诏新增加了两千援兵,其中有鸟枪手,另外一共运来十几门火炮!幸好公子提醒的及时,要不然估计是十几门火炮就能把青壮吓散了!”流风苦笑了下。 这会要是在崖州,别说官军这十几门炮了,就是郑芝龙上千炮,也被公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没让燕子堂毁了他们的炮?”徐铮问到。 “别提了,一路上跟宝贝似的,捂的严严实实!” “哦,看来曹文诏学聪明了么!你打算怎么办?”徐铮淡淡一笑。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我就不信他曹文诏还能能把大炮拉到山上来!” 翌日清晨,太阳还红着脸庞挂在东方的时候,曹文诏把各式炮火,在山下东北两侧排开, “轰!轰!轰!” 硝烟弥漫,炮声如雷。 第380章 炮声中的春天 曹文诏总计有二十几门炮,能打到山顶的不超过十门。 流风已经按照徐铮的交代在山顶布置了不少土堆和土袋子。 至于防守的地方,也垒了不少袋子。 当然土都是运上来的。 因此尽管大炮打的热闹,但是对于山顶,伤害微乎其微。 刚开始的时候,不少青壮被隆隆炮声确实吓尿了裤子。 慢慢的习以为常。 该干嘛干嘛,只需要多留意空中就可以了。 曹文诏每次炮击过后,都会派鸟枪兵攻山,但是鸟枪在黄金山一式火铳面前实在不够看,不论射速或者射程,都相差甚远。 三番五次下来,鸟铳兵折损了很多,而牛头山依旧坚挺在眼前。 最后曹文诏只好采用围困的办法。 十天过去了。 山顶存水告馨。 曹文诏也面临的着巨大的压力。 粮食。 将近四千的人的队伍,每天都得消耗几千斤粮食,还不包括马匹在内。 吴生生已经数次派人前来诉苦,军粮难筹。 山顶和山下都在比拼谁的耐力更持久,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 在僵持中,崇祯八年来了。 “公子,我们粮食,存水已经全部告急!”流风苦恼的直挠头。 “嗯,我知道!”徐铮仍是不慌不忙。 “公子,你咋一点都不着急的?”流风看着徐铮,奇怪的问到。 “你咋知道我不着急的?我虽然着急,但是不能让你看出来!为将为帅,镇定是最起码的素养,领头的着急了,那么手下呢?”徐铮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来流风距离自己的要求还是有差距的! “哦!”流风低下了头。 看着流风的样子,徐铮决定再次提醒提醒他, “想办法敲掉曹文诏的火炮!” “啊?” “不行啊,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都没成功!” “多试几次,总会成功的!” “是!” 山下。 曹文诏为了防止山顶土匪破坏火炮,特地在火炮阵地四周布置了一个千人队,为首的正是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 流风已经用了好多招,不过都没效果。 徐铮的话即是建议也是命令。 流风一个人在山顶已经转走了七八圈。 后脑勺的头发都挠掉多少根。 “流风将军,流风将军!”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流风背后响了起来。 流风转过身,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脸蛋红扑扑的, “秀芹,你有事找我?” 流风训练和指挥这段时间,经常被青壮们喊“将军”。 “嗯,我,属下向您禀报一件事!”秀芹这段时间一直参加战斗,表现很不错。 “啥事?” “刚才小三弄惊了一匹马,结果马从东面缓坡上跑了下去,摔在半山腰了!属下想,想替小三求个情,他也是无心才!” 小三是流风从太原招过来的一个半大孩子,十二岁,来了牛头山之后就迷上了战马,非要当一名骑兵,由于年纪太小,被流风拒绝了。 后来就讨了养马的活。 “等等,你再说一遍?”流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情急之下拉住秀芹的手,发大声的说到。 “额,就是小三弄惊了一匹战马,结果马发疯一般从东面缓坡跑下去了,在半山腰折了马腿!”秀芹再次说了一遍,不过声音小了很多,脸也变得更红了。 “哈哈哈,有了!”流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拉住秀芹的手,猛的摇了一下,“你可帮我大忙了,谢谢你!” 说完,拔腿就走。 “哎?那小三怎么办?”秀芹纳闷的望着流风,喊到。 “让他继续看马!” 流风扔下秀芹一路小跑,到了东面缓坡,拿起望远镜,果然一匹枣红马正躺在半山腰的缓坡上,身旁还有几块石块,看样子应该是从山顶扔下去砸官军的。 流风又朝山脚下看了看曹文诏的火炮阵地,就在山脚下不远的平地上, “嘿嘿,老子这次要玩一把‘马踏敌营’!” “公子,这招行不行?”流风惴惴不安的看着徐铮。 “哈,古有火牛,今有火马!”徐铮笑了笑, “行,你说了算!” 当天下午,流风让青壮冒着曹文诏的炮火,清理了缓坡上的石块。 然后又让队员把所有的战马尾巴上绑了一些包裹着火药的细长布袋。 东北两侧,各有两百多匹战马,东侧流风亲自带队,五百青壮,五十名队员;北侧张礼真带队,人数和东侧相同。 子夜时分。 “行动!”流风一声令下,战马尾巴的布条纷纷被点燃。 由于战马已经被安排在缓坡上,当布条点燃之后,火星四窜。 战马们沿着缓坡,纷纷往山下冲了过去。 山脚下曹文诏的炮兵阵地点燃了众多的火把,以防备山上土匪偷营。 黑夜里炮兵阵地上明晃晃的亮光,犹如灯塔一样吸引着马群。 再加上重力作用。 马群发疯一般,直直的撞向炮兵阵地。 前面的官军帐篷首先遭了秧。 流风带着五百多人紧紧的跟在惊马后面。 闯入军营后,纵火,杀人。 前面的惊马开路,黑夜中不知道有多少官军被惊马撞死,踏死。 流风带着人,一直冲到了炮兵阵地。 炮手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流风让队员用阵地上的火药,把火炮全部炸掉。 直到流风等人顺利的返回山上,曹文诏也没敢派兵追击。 牛头山大胜! 尽管曹文诏被气的直跳脚,所没有任何办法。 天亮了。 “公子,我们胜了!”流风一脸兴奋的说到, “哈哈,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接下来呢?”徐铮问到。 “我打算抢水、抢粮食,然后继续守山!”看来流风守山有点上瘾了。 “没出息!难道曹文诏不走,你就做一辈子山大王么!”徐铮笑骂到, “不过你也别想继续守在山上了,我估计曹文诏马上就撤军了!” “不可能吧?”流风瞪大眼睛,表示怀疑。 徐铮微微一笑。 穿越客的优势就在这里。 徐铮记得曹文诏三月份就得到信阳,然后和洪承畴汇合,对付农民军。 现在已是二月,说不定朱由检的圣旨已经到了太原了! 第381章 敲诈粮食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坏坏男孩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鼓励! “抚台大人!您亲自前来,是否有要事?”曹文诏很敬重巡抚吴生生。 吴生生非常赏识曹文诏,曾经上书救过曹文诏的命, 吴生生摇摇头,“非是老夫找你,而是兵部行文到了!” “难道是调令?” 吴生生沉重的点点头, “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个逆贼不仅攻占了中都,而且毁了皇陵!皇上震怒,命兵部火速调集天下兵马,围堵李、张逆贼!” “本想把你一直留在山西,可是出了这等大事,我等身为臣子,必须为皇上分忧,所以不得不让你离开山西!” “可是牛头山这里!”曹文诏还想说些什么。 “牛头山这里只是藓疾,中都才是大事!”吴生生不由分说,“你赶紧整顿人马,去和洪督师汇合吧!” “好吧!”曹文诏不再坚持,“可惜了,眼看就能灭了这帮毛贼了!” “大局为重!我会命人给你准备军粮,你也快些动作,莫要给朝堂之上有心之人留下口实,徒招祸事!”吴生生知道曹文诏的脾气,一冲动就什么都不顾,苦口婆心的劝到。 “抚台大人放心,曹某把大人的话击在心里了!” “好,那就放心了!” “曹文诏撤军了?”流风张口结舌的看着全真三子送来的情报, “公子实在是神了,说撤兵就撤兵了!” 流风赶忙拿起望远镜,果不其然,山脚下已经一个官军也看不见。 除了一地狼藉。 流风不放心,赶忙派了几批队员,下山跟踪曹文诏的队伍。 回来汇报说,官军确实走远了。 流风这才相信。 徐铮知道后,只是笑笑。 “公子,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搞粮食,准备移民!” “是,公子!” “公子,崖州有消息来了!”张礼真拿着一封鸽信跑了进来。 “哦?什么消息?” “李长青带领五百名支援队员,补给品若干不日将到达牛头山;另外高指挥率领舰队在南直隶长江外海接应我们!”张礼真快速的把鸽信内容通报了一遍。 “哈,太好了,来的真及时!”流风长长出了一口气。 徐铮点点头,“好,修整吧,等援兵到了,我们就兵发太原城!” 三天之后,李长青赶到了牛头山。 “长青,辛苦了!” “公子,李长青奉命前来支援!公子辛苦,各位辛苦了!” 简单修整过后,徐铮带着众人,前往太原。 “这么大的一座城!”李长青看着眼前高耸的太原府城墙,咽了口唾沫,“这城墙得有六米多高吧!” 徐铮摆摆手,“再高的城墙也没用!你看看城墙根下的难民!” “这么多!” “是啊,倘若这十多万难民攻城,就算城墙再高又有何用!”徐铮叹了口气,“派人清空太原城墙东面的地窝难民,命令火箭准备轰炸,十发火箭弹基数!” “公子,咱们不要把兵力铺开吗,虽然咱们只有一千多人,但是总的有个主攻和辅攻啊?”李长青看着徐铮的布置,不解的问到。 “呵呵呵,又不是真的攻城,让官军见识见识我们的火力,然后乖乖的把粮食送出来,然后我就们就开始移民行动!至于这座城,我现在可没什么兴趣!”徐铮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流风嘿嘿一笑,转身下去安排了。 巡抚吴生生得到了下人禀报:牛头山土匪前来攻城! “这帮土匪真是财迷心窍了,竟然敢明目张胆来攻一省府治了,来人,把城里所有的民壮、民团、衙役、兵丁、家丁,全部给老夫集中起来,上城协防!” 东面城楼。 巡抚吴生生带着一众官员以及城内豪宅富户的家主站在东面城楼上,黄土豪也在其中。 流风策马来到城墙下面,高声喝到:“城上狗官们听着,火速送上粮食一千石,否则爷爷们就亲自进城拿了!到时候鸡犬不留,可别怪爷爷们心黑手辣!” “流风这家伙是不是做土匪上瘾了?”李长青好笑的看着流风的背影。 “呸!尔等一撮贼匪,也敢威胁老夫!有本事自己来拿!”吴生生不屑的说到,“念尔等无知,早早放下武器,投降本抚,还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好!”流风也不多说,转身回来。 徐铮一点头,流风举起右手,“城墙无人处,十发火箭弹齐射!” 这可不是肩扛式,而是车载式重型火箭。 听到流风命令的队员,纷纷把火箭指向了城东的一处城墙,点火发射。 十枚火箭弹带着世道烟雾,直扑城墙。 顿时,火光一闪,几百斤炸药,在城墙上爆炸。 太原城的城墙时砖包土结构,里面的芯土足足有一丈厚。 几百斤火药的不足以轰塌城墙,但是爆炸威力把外层的包砖崩的四处乱飞。 里面的土芯顿时裸露了出来。 土墙的泥块,剥落了一层! 城墙之上的吴生生被震的一个趔趄,顿时傻了眼。 流风做了个手势,火箭发射车慢悠悠转过方向,直接瞄准了城楼。 “哎呀妈呀!”几个富户哪里经过这阵势,吓的瘫倒在地。 “快用石头和泥土把城门洞堵上!”吴生生虽然内心震惊,但是头脑还算非常清醒。 流风再次来到城下,哈哈一阵大笑,“这种玩意我这里还有一百九十个,如果不给粮食,那么下次对准的就不是城墙了!” “给你们十个数,不说话就当你们拒绝也的好意了!” “一” “二” ?????? “八”。 “抚台大人,答应他们吧,这笔粮食我们几家人家合伙凑给他们,快答应吧,否则家里要是落上一个这玩意,全家都得没命啊!” “抚台大人,赶紧答应吧!” 几个富户纷纷求饶。 吴生生犹豫了下,猛的向前一步,露出了半个身子,“你们必须答应老夫,只要粮食,不攻城和杀人!否则,老夫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废话!爷们说话算话,谁要你这座破城!给粮食,我们就走人!”流风回头看了眼徐铮,徐铮点点头。 “君子一言!” “屁,爷爷们不是君子,是英雄,是好汉!快点准备粮食!”流风哂笑着打断了吴生生的“驷马难追”。 咽的吴生生一翻白眼, “粗鄙不堪!” 第382章 万人大移民 不久,城内送出了粮食。 吴生生一直提心吊胆的盯着城下,生怕土匪们食言攻城。 徐铮这会可顾不上太原城。 粮食到了之后,徐铮命人把粮食袋子摊开,摆在地上,又派队员们到城墙根下的地窝里四处吆喝, “牛头山山大王发粮食啦!” “牛头山山大王发粮食啦!” “抚台大人,这帮土匪是要干嘛?学官府赈济灾民?”知府李青钥皱着眉头,好奇的看着城下。 “吁!”吴生生长长出了口气,没有答话。 “官府不赈灾,山大王倒给粮食?” “不会让我们当土匪吧?” “哎,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世道了!” “乡亲们:愿意跟我家大王走的,每人十亩好地,每亩只收一斗,剩下的全是自己的,早去早得!” “啥?山大王还分地?” “不太可能吧,这天下不都是老朱家的吗?”灾民议论纷纷,没有一个敢主动站出来。 “如果大家不相信,我们可以先立字据后分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与其在这里等着饿死,还不跟我们去种地!来去自由,绝不强求!” 徐铮让队员们在人群里反复喊话。 一个六十几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站了出来,“敢问山大王,地在何处?” 一个队员走上来说到:“咱们的地在琼州府,整个一座大岛,跟,跟山西差不多大小,全是咱们大王的!” “琼州府,那可是够远的!” “真是每口人十亩好地,亩税一斗?”另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问到。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和我家大人立下字据!” “不会是骗人的吧?” “大家放心,等你们到了,如果发现是骗人的,我们家大王给你们发路费,让你们回来!” “早去早得啊,去晚了后悔一辈子!” 有不少灾民心动了。 “这帮人不会是高、李之流的,煽动灾民造反吧?”李青钥嘀嘀咕咕。 吴生生心里也一个劲的打鼓。 “凡是愿意跟我家大王走的,我们先给十斤粮食!” “我愿意!”一个老光棍咬咬牙,大声说到。 “我也愿意!”一个老妇人也喊到。 “我!” “我们一家人!” 一旦有了开头的,后面的灾民毫不迟疑。 毕竟徐铮这里的粮食是有限度的,答应的晚了,极有可能分不到粮食。 一千石,两万多斤。 很快粮食分完了。 徐铮让人统计了下,差不多有两千来人。 在加上原来一千多人。总计四千人。 在城外住了三天。 这期间又有不少灾民主动过来。 最后人数越来越多,眼看着要超过万人了。 徐铮没办法,只好主动叫停。 在这么下去,自己都得饿肚子了。 徐铮已经让人通知下去,今天准备出发。 剩下的粮食全部做成了干粮。 徐铮也拿出来全部的补给品,李长青算了下,仍然有缺口。 徐铮看向流风,微微一笑。 流风顿时领悟,把火箭发射车再次拉到太原城下,游行了一圈,又讨回了两百石粮食。 “按照公子计划,这些粮食翻过太行山,应该差不多了!” “那行,至于缺的粮食,等到了河北,让流风继续敲竹杠!” “公子!”流风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吴生生见城下的土匪终于撤走了,一直高悬的心才落到了实地。 徐铮已经提前安排下去了,联络南直隶的高得,移船北上,地点仍是蓟州。 现在已是二月,等到灾民们走到蓟州,时间应该已经是三月底或者四月,蓟州港最起码可以通行了。 流风的火箭果然管用,每次遇到一座城池的时候,就拉着火箭发射车过去射几颗火箭,对方无不例外的两手送出粮食,甚至比较富庶的地方,还会给几头大肥猪。 灾民们的身体在口粮的保证下,渐渐恢复。 也有人想中途退出的,徐铮懒得跟他们计较。 尽管现在不缺粮食,可这些都是在徐铮的武力保障之下才有的,既然中途退出的这些人想不明白,那也没办法。 最终顺利到达蓟州港。 高得带着人,早已在岸边住了下来。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嗯,这一趟确实离开的时间有些长,辛苦你们了!” “船只够用吧,我这次带了差不多有八千人!” “公子你可真行!还好上次您给我们发了信息的,我把崖州那边所有的,能下海的船全部带了过来了,八千人应该不成问题!” “好!立即安排登船吧,我估计官府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毕竟人数太多!” “是,公子!” “竟然还要坐船?”一个灾民看着眼前的平底船,直发怵。 “琼州啊,远的很,不坐船只怕三个月都走不到!”另一个灾民看样子读过一点书。 “这就是海船?”另一灾民问到。 “哈哈,当然不是,海船还在大海里呢,这船只是往海船上运东西的!只能在港口里跑,要是到了海上,一个大浪就翻了!”负责维持秩序的队员笑着说到。 所有人员转运了两天,才全部上了船。 “我靠,高得,你不会把咱们崖州的家底子全部搬来了吧?”流风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海船,张口结舌的问到。 高得个头很高,居高临下的拍了拍流风的脑袋,“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时候蓟州港口岸上出现了一队官兵,为首的用单筒望远镜看了看海船,然后带着部下,转身离去。 徐铮早已让高得在福船上挂起了郑芝龙的旗号。 “看来咱们的船还是不够用啊!”徐铮叹了口气, “我还想要五十条双桅福船!”高得很认真的跟徐铮说到。 李长青插了一句嘴,“公子,我们部门最起码也要五十艘卡瑞克大帆船!” “你们这是干嘛,敲公子的竹杠?”流风也凑了过来。 “此次回去就扩充船厂,咱们毕竟得有了人,才能做事情!”徐铮点了点头。 “那么移民呢,是不是还要继续?”李长青看着每艘船上面装的满满的灾民。 “要,这不过不能这样移民了,回去之后尽快联系郑芝龙,跟他合伙,这样移民的阻力就会小很多,咱们只要跟在后面就行了!” “对,让郑芝龙打头,毕竟他有官家的身份!”李长青跟着说到。 “实在不行,就用银子买!”徐铮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到。 “啊?”李长青和流风顿时张大了嘴巴。 第383章 拓展地盘 非常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等的鼓励和推荐票,谢谢你们! 最近老父身体欠佳,连续几天断更,对不起各位了! 终于回到了崖州。 当舰队进入大胥港的时候,徐铮望着眼前的崖州,心里不免感慨了半天。 从黄金山到鹿石山,再到崖州,从最初的百人到现在的两三万人,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天启四年到崇祯八年,穿越过来的十几年时间,眨眼而过,回想起来,总算没有虚度光阴。 拯救大明的第一步,这个基础夯的还算结实。 进接下来,大力发展崖州的同时,必须扩充地盘了。 举人老爹,释雪花和茅元仪、孙元化等人已经在岸上等候。 等到徐铮等人,带着灾民下船的时候,确实把释雪花等人吓了一跳。 虽然前面接到徐铮消息通知,但那仅仅是数字而已。 等到这么多人站在眼前的时候,确实是让众人结震撼了一把。 “这就是琼州府?我的妈呀,这么大一座岛!”一个灾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里是岛,不就是一片陆地么! “比我家乡大多了!”另一个灾民也感叹到。 “你家乡?”另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灾民觉得异常好笑, “就你家里那地方,只怕还赶不上太原府吧!这里只怕有两个太原府那般大小!” “这个山大王没骗我们,你们看,城边上全是耕地!”一个年级大些的灾民说到,还伸手抓了把地上的沙土。 “这里真不错?希望那个大王说话算话吧!” “就算一亩二斗我否认了!” 徐铮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雪花,灾民安置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前面跟你提过的耕地、种子、耕牛都就绪了没?” “先生,放心吧,从吃的到穿的还有用的全部准备妥当,您离开之前交代的水利工程也进展顺利,新规划的耕地也足够使用,安置这些人绰绰有余!” “那边,就是灾民安置点!”释雪花指着大胥港的东北面不远的地方,说到, “按照您的安排,安置点将作为以后外来居民进入崖州的中转站。外来人口将在里面完成消毒,恢复体力,编制户口等前期准备工作。” “哈哈!”徐铮顺着释雪花指的方向望去,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 徐铮心说这不就是后世的三亚么! 释雪花没明白徐铮为什么发笑,只好尴尬的看着徐铮, “先生,那边若是不合适,我再换地方。” “不,不!非常好,做的不错!”徐铮赶忙摆手,说到:“看来你在民政方面确实有天赋!” “都是先生您教的好!”释雪花对徐铮的尊敬远远超过基地里的所有人。 “哈,得了吧,民政方面我可从未没教过你什么!” “这下子突然又多了八千人,有没有觉得压力更大了?” 释雪花笑了笑,说到,“还行吧!” “啧啧,看样子一点压力都没有啊!好吧,提前再跟你剧透下,接下来的几年内,移民数量会急剧增加,你最好做足各个方面的准备,比如说咱们要开始规划另外一座城镇、新的水利设施、交通设施、大型盐场、农场、工厂、造船厂等等!” “我很期待!”释雪花最后嘴里冒出了这一句话。 徐铮看了释雪花半天,说到,“你可真让我感到惊喜!哈哈!” 灾民安置工作全部交给了释雪花。 已经完成部分训练的一千青壮全部被徐铮踢回了训练中心,美其名曰“回炉再造”。 两百名孤儿也送进了学校。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徐铮带了几个人,来到了后世莺歌海盐场的大体位置。 其实徐铮哪里记得莺歌海盐场的具体位置,只不过大体知道这个巨大优质海盐盐场是位于海南岛西南部沿海。 这里背靠海南岛,高高的山脉挡住了夏季的南风,因此夏季多晴朗天气。 再加上这里纬度低,日照强,多平坦海滩,因此晒盐的天然条件比较优越。 徐铮这次带来的难民,主要是想安置在这个地方。 徐铮计划在这里建立一坐新城。 崖州之外的另一座新城。 后世有记录莺歌海盐场可以年产三十万吨海盐(数据有可能不准,我觉得应该是少了)。 明朝此时的莺歌海盐场尚是一望无际的滩涂。 海风不断的从滩涂上刮过。 不少滩涂边上泛着白色泛黄的盐碱土。 不时的有叫不出名字的海鸟从滩涂上飞起、落下。 “看来就是这里了!”徐铮心里默念着。 自己记得后世莺歌海盐场可是有三十万平方公里的盐场! 莺歌海盐场距离崖州只有一百里路。 靠近海边陆地的远处,有一片绵延的山岭。 徐铮来的时候,从崖州请了一个姓卢的当地人,作为向导, “公子,你看,那就是尖峰岭。”卢向导指着绵延的山脉说到。 “哦?”徐铮用手搭了个凉棚,眼睛望着向导所指的方向, 距离海岸边差不多有十公里,徐铮心算了下。 山上一片青绿色,生机盎然。 难怪后世这里被划为国家森林公园的! “前面是不是还有一个海湾?” 徐铮记得这里附近有个叫“龙沐湾”的海湾。 “公子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片海湾在这里往西二十里路,听老辈人说那儿曾经有人看到龙王爷戏水玩耍,所以才叫龙沐湾的!”卢向导说话的时候一脸的严肃认真, “不过公子最好别去!” “为什么?”徐铮忙问到。 “公子,那边有个生黎寨子,听说他们不太喜欢汉族人!”卢向导说的有点委婉。 “张礼真,把这条信息记下来,派人摸下情况!” “是,公子!”张礼真应声到。 这儿可是徐铮计划新城的理想场所! 尽管自从徐铮到了崖州,基本没有跟黎民发生什么矛盾。 但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 要知道黎民可不是容易相处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徐铮会怕了黎民。 沿着海滩继续走了几里路。 徐铮愈发认定了这个地方。 “今天就看到这里,回去吧!”徐铮吩咐到。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二十几道身影出现在徐铮等人的前面。 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衣服,骑着一匹胭脂红马。 第384章 黎女拜香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把这帮汉人围起来!”红衣姑娘用手里的马鞭子指着徐铮等人,叱到。 马鞭子柄上裹着一层红绢,衬的握鞭子的手愈发的白嫩。 二十几个黎民舞着手里的短刀,快速冲上来,把徐铮等人圈了起来。 张礼真唰的声拔出了腰上的两只大左轮,冷着脸对着红衣服姑娘。 其余的三个队员也拔出了手铳,用背部把徐铮保护了起来。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徐铮抬头静静的看着骑在马上的红衣姑娘,没有说话。 卢向导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喊饶命。 “呦呵,就凭这几个人拿块破铜烂铁也敢反抗?”红衣姑娘的一双大眼睛戏谑的盯着徐铮,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八颗小白牙。 清脆的声音如同百灵鸟。 “破铜烂铁?”张礼真无语的扬了下手里的大左轮,趁机回头看了眼徐铮。 徐铮轻轻的点点头。 张礼真一抬手,眨眼间转动枪口,对着四十米外的一只正在滩涂上啄食的海鸟,“啪”一声。 海鸟身上顿时暴起一团血雾和羽毛,半边身子都被铳弹轰没了。 其余的海鸟顿时扑棱棱飞了起来。 “咦,看来不是破铜烂铁么!这手铳不错,借我玩玩?”红衣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天真烂漫。 张礼真不屑的轻晒了下,手腕一抖,大左轮在手上转了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再次对准了马上的红衣姑娘。 “拽什么拽!不就只能打一响么!谁稀罕!”红衣姑娘噘着嘴,说到。 “不知死活!”张礼真再也忍不住,再次抬起枪口,对着头顶,“啪,啪”就是两枪。 清脆的枪声顿时在旷野中传了出去。 红衣姑娘脸上再也挂不住,喝到:“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扔下马鞭,动作利索的从马背皮袋里掏出两把小飞刀,夹在指间,锋利的刀刃在阳光映射下闪闪发光。 “等一下!”徐铮推开身前的队员,走了出来,“姑娘,你拦住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笑话,你不知道这里是我们黎民的地盘吗,几个汉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指手画脚,谁知道有什么歹毒用心!”红衣姑娘扬起秀眉。 “你们黎民的地盘?你确定?”徐铮好笑的望着红衣姑娘,“姑娘,这可是大明的天下,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黎民的地盘了?” “我说是的就是的,要你多嘴!”红衣姑娘的手一扬,手里的飞刀对准了徐铮。 “刁蛮任性!”徐铮摇摇头,说到。 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已。 队员们把所有的枪口全部对准了红衣姑娘。 “你说什么?” “把你的人让开,别挡着路!”徐铮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开什么玩笑,一群只拿着短刀的人和五发连射的手铳对抗,真不知道是勇气还是无知! “就不!偏不!绝不!”红衣姑娘一连三个“不”字迸出了口。 徐铮气极反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我去一趟寨子,必须把你们的来这里的意图说清楚了!” “没那个义务!如果你的人再不让开,我就让他们开铳了,到时候出了伤亡,可全是你的责任!”徐铮没那闲工夫,陪小姑娘在这里浪费。 就算是美女也不行! “有胆你就试试!”红衣姑娘也拉下了脸,剩余的另一只手在皮带子里再次掏出了两把小飞刀。 “住手!”一声高喊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几个身影骑着马匹飞奔而来。 眨眼功夫,一条中年汉子带着三四个人飞奔到了近前, “都住手!” 围住徐铮的二十几个黎民,顿时垂下手里的短刀,退后了一大步。 “帕(黎民称父亲,母亲则为拜)!这帮汉人欺负女儿!”红衣姑娘赌气般用短靴踢了下马腹。 胭脂红马打了几声响鼻,马蹄在地上刨了几下。 “拜香,不得无礼!”中年汉子没理会红衣姑娘,而是在徐铮面前跳下马,友好的笑了下,“朋友,拜香她比较任性,让你见笑了!” 徐铮也笑了笑,让队员们收起了大左轮, “请问你是?” “我是佛罗寨子的主事人,乐东。”中年汉子爽快的介绍了下自己。 “幸会!我来自崖州,姓徐!”徐铮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汉族的朋友,我想请你们去我们的寨子喝一杯水酒,以表达我的歉意!”乐东发出了邀请。 徐铮稍微犹豫了下,“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的!” “呵呵,我们黎民可是很好客的,并不想外界传闻的那样,我是真心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那好,恭敬不从从命!” “帕!”红衣姑娘撒娇一样,喊了声。 “拜香,听话,这位公子一看就是知书达理,是值得交往的人,你别再任性了!”中年汉子看了眼红衣姑娘,笑着说到, “再说并不是所有的汉人都是坏人,你啊!” “公子,我们人太少了!”张礼真不无担心的说到。 “又不是去比人数,要那么多人干嘛!”徐铮也笑了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安排个队员回去报个信不就行了!” “那好吧!”张礼真当场对着一个队员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向导离开了。 中年汉子点点头,然后和徐铮一起,并马走在最前面。 众人走了没多久,来到了一处寨子。 寨子不算大,看上去有两百来户人家。 徐铮粗略的估计了下。 “欢迎来到佛罗寨!” “客气了!” 乐东在门口吩咐了几声。 几个人顿时往寨子里面奔了过去。 一路上徐铮几个人的生面孔,招来了不少目光。 徐铮和队员们也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土著居民。 房子多是竹结构。 海南四月的温度已是不低,黎族女人们绝大多数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 甚至有胆子大的黎族女孩,那目光盯着徐铮等人。 “乐首领,你们这里难道是生黎?”徐铮有点纳闷的问到。 “呵呵呵,公子,生与熟那只是你们汉族人对我们的叫法,我们寨子里只不过来的汉人很少而已!”乐东微微一笑。 徐铮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说到怪不得被人当成国宝围观了。 众人到了一栋寨子里最大的竹楼前,停了下来。 下马之后,乐东伸出手,“请!” “请!” 红衣姑娘却抢先一步,进了竹楼。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乐东尴尬的说到。 “没事,还是小孩子!”徐铮自然不放在心上,随口应付声。 第385章 不负责任 谢谢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谢谢你们! 徐铮一看乐东摆上来的席面,顿时笑了。 满满的一桌,全是海鲜加野味。 乐东有些歉意的说到:“还请公子不要嫌弃,这些粗俗东西!我们这儿的土地不怎么适合种植水稻等谷物,见谅见谅!” 徐铮笑着摇头,“首领误会了,我是开心的笑,满意的笑!” 徐铮用筷子指了指席面,“你看,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纯天然无公害,吃起来味道更是香甜可口,乐首领,我今天可是要大饱口福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公子随意,放开了吃!”乐东一阵大笑。 徐铮再也不客气,连筷子都懒得用了,直接下手抓起了一只足足有半斤多的面包蟹,熟练额掀开蟹壳,剥了一块黄白相间的蟹肉扔到嘴里,“香,真香!” 拜香在旁边看的一皱鼻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嘀咕到:“还说是读书人呢,吃相这么粗鲁!” 徐铮当做没听见,反而吃的更加起劲。 乐东频频劝酒。 徐铮也不客气,杯到酒干。 一顿饭下来,徐铮一共吃了一只面包蟹、一条八爪鱼、大海螺两个、野鸟蛋两个、野猪蹄一只。 “哇,终于吃饱了!”徐铮擦了擦嘴,然后净了手,拍了拍肚皮,笑着说到。 “公子很是好胃口!”乐东都有些吃惊,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一段饭的食量,竟然丝毫不差于他们,甚至略有超出。 “倒也不是,主要是最近几个月,一直没怎么吃饱!” 要知道徐铮可是刚从山西回来,这几个月期间一直没多少油水。 再加上刚回到崖州,甚至还没来得及修整,又马不停蹄的来到莺歌海勘察盐场。 “公子的家境应该不差吧?”拜香在旁边皱着眉头,不无讥讽的问到。 “还行吧!”徐铮点点头。 “吹牛!从来没听说家境优越的公子还会几个月吃不饱肚子的!”拜香自认为抓住了徐铮的话柄。 “no,no,也不一定啊!最怕的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徐铮摇头晃脑的说到。 “骗子!这年头还有银子买不来的东西吗?”拜香不服气的反驳。 “你对了!”徐铮莞尔一笑。 拜香不服气,刚要继续揭穿徐铮,被乐东拦住了。 “闺女,徐公子说的对,你还小,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看得出乐东非常溺爱拜香。 “徐公子这次来我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乐东终于把话头扯上了正题。 徐铮点点头,“首领猜的果然对,我确实是有打算!不如我们合作一把,如何?” 徐铮并不想用纯粹的武力,驱逐挡道的黎民。 毕竟合作开发才是上上之策。 “还请公子明示!”乐东并没有着急答应徐铮的邀请。 “我准备把这里海边的滩涂全部改造成盐场!”徐铮也不想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所有的滩涂?”乐东吃惊的望着徐铮年轻的面庞,“公子,你可知道这里的滩涂有多大吗?” “我知道!”徐铮点头到,“大概有二十几里路吧!另外我还要在这里开展海水养殖,把这里彻底改造成一个产盐基地、海水养殖基地,同时我要在这里新建一座城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莺歌海城’吧!” “不是吧?”乐东顿时被徐铮的庞大计划惊的呆住了。 “切,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几万人都完不成的事情,你嘴唇轻轻一碰,就完成了,真是好笑!”拜香觉得自己终于成功的戳穿了徐铮的骗子形象。 “嘿嘿,几万人?不用,几千人我到有的!”徐铮不以为然,嘿嘿一笑。 “接着吹!”拜香再次送给徐铮一个大大的白眼。 “拜香!再说这种话你就给我进去!”乐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生气的说到。 “我就不!”拜香嘴巴撅起了老高。 徐铮摇摇头,“吹不吹牛,骗不骗人,咱们后面走着看就好了!” “徐公子别跟她一般见识。那么我们双方要怎么合作呢?”乐东毕竟年长些,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徐铮稍微沉吟了下,缓缓说到:“如果乐首领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把新城建在你们这里,把这座城镇树立成为黎汉合作的标杆!” “标杆?”乐东有点傻眼了,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哦,就是典型,范例或者参照之类的!”徐铮变通了下说法。 “只怕峒里的主事不会同意公子的想法的!”乐东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本想为佛罗寨子里的黎众争取一点好处,没想到老天爷竟然把这么大的一个好处砸到了自己头上。 不敢想象啊! 徐铮的话外音,乐东听的非常明白,一旦新城立起来,徐铮就会扶植自己成为城内黎民的大头领! 真是天大的馅饼! “峒里?”徐铮反问了句。 “峒”这个词徐铮是知道的,是村的集合体,往往都是同一血缘的人的集中居住区。 乐东点了点头,“我们这个峒叫抱由峒。” “哦,明白了!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徐铮如同一个恶魔,在不断的诱惑乐东。 “呵呵呵!”乐东笑的很尴尬, 半天后说了句:“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徐铮当然听明白了,“只要你女儿能够理解你,我可以全力支持她!” 对于黎族来说,仍然有不少部落有着女人做头领的习俗,所以徐铮的话并没有引起乐东的反感。 “仅仅如此只怕不够!”乐东思考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说到:“如果公子能答应娶拜香为妻,我就豁出去了,陪公子折腾这一回!” “帕!”拜香顿时嗔了声,红着脸跑着离开。 “啊?”徐铮不可思议的看着乐东,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乐东否定的很认真。 “你甚至都不了解我,就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这么相信我的人品?万一你女儿嫁给我日子过得不幸福又咋办?”徐铮一脸无奈的看着乐东。 “徐公子,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过得不好那是我女儿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我倒,你这父亲做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徐铮苦笑连连。 第386章 通婚风波 感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嘿嘿!”乐东笑的有点奸。 其实乐东心里明白,像徐铮这样的能带四个侍从,而且都配了手铳,家里必然是非富即贵,自己女儿嫁过去,最起码生活无忧。 徐铮哪里会想到表面上如此憨厚的乐东,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动了这么多小心思! “我就算了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改日我邀请你带着拜香到我那里去一趟,你们可以随便挑!”徐铮的心思也不慢,如果能搞一场黎汉通婚也不错啊! 君不见历史上众多和亲和通婚么。 就连女真人还把通婚玩的贼溜呢! “这个……”乐东迟疑了半天。 “要不咱们就来个集体相亲大会么!” “哈哈,公子真是说笑了!” “好吧,这事先不说,我这次回去之后,开发滩涂的事情马上快开始,乐头领如果考虑好了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还请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好!” 回去的路上,徐铮碰到了李天华。 李天华竟然带了千把人前来,生怕徐铮被藜民扣住了。 回到了崖州,徐铮立刻召开了莺歌海滩涂盐场开发专题会议。 会议末尾的时候,徐铮说到:“各位,我决定在整个基地中展开一次相亲大会,基地里除了我和举人老爹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必须参加相亲大会,希望各位能够为黎汉合作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啊?”流风一时没忍住,惊叫了一声。 “公子,你这是要和亲?”李天华书读的不多。 “瞎扯淡!人家和亲都是嫁娶公主,你算哪门子公主!”茅元仪笑骂到。 “他是人妖公主!”流风嘿嘿一乐,唯恐天下不乱。 孙元化在旁边皱着眉头,犹豫着说到,“老夫也除外吧,年纪大了就不和他们年轻人争这个好事了!”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王徵哪里肯放过孙元化。 “咳咳咳!”张焘一顿猛咳。 “哈哈哈!” “我可不敢再要媳妇了,否则家里那头母狮子,想想都怕!”高得也赶忙说到。 “你们啊,觉悟太低了!”徐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众人。 没想到举人老爹却说话了:“铮儿,这事你得带头!上梁要正,下梁才不会歪!” “爹!”徐铮望着举人老爹,哭笑不得。 “就是,自己都不带头!”流风胆子最大,在旁边轻声嘀咕到。 “我靠,你们!”徐铮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提出的这个话题。 现在竟然有些骑虎难下了。 “公子,我觉得这样不妥!”余小娟站了起来,“我不同提我家长青参加相亲大会!” “如果他要参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参加?” 李长青顿时窘红了脸, “小娟,别激动!” “必须激动,再不激动,丈夫都被人家抢走了,我能不着急么!” “我也反对!”玛丽看起来意见很大。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事我看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哈哈,以后再说哈!就这样,散了吧!” “还有,释雪花把新城和盐场的事抓一抓,人手不够的话,整个崖州里的所有人,你都可以调动,都记住了吧!” 徐铮趁机脱了身。 “这小子,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让他结婚的,结果又让他逃了!”举人老爹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 “别着急,别着急,缘分到了什么都有!”孙元化安慰到。 “哎!眼瞅着就而立之年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举人老爹嘴里嘀嘀咕咕。 “哈哈,能有什么问题,您啊就别多想了!” 鲍三喜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铮,身旁的翠儿微红着脸,低声说到:“公子正值年轻力生,应该没问题!” “你爹可是御医,而且你又得了真传,并且公子还是我俩的恩人,要是公子有什么隐疾,可不能袖手旁观!”鲍三喜犹自不放心的叮嘱自家婆娘。 “知道呢,你就放心吧,医家讲究‘望闻问切’,只从‘望’上面,我就可以判断出公子绝对没问题,而且极有可能,嗯嗯,更胜常人!”翠儿双颊红的如同朱砂,声音小的跟蚊子无二。 幸会鲍三喜靠的最近,才能听得清楚, “难道比我还厉害?” “你!哼哼,公子肯定强过你!”翠儿啐了口鲍三喜。 “哈哈,身怀名器,女子的福音啊!”鲍三喜极不正经的说起了风流话。 “啥名器?”流风涎着脸凑了过来,打断了夫妻俩的对话。 鲍三喜下巴翘的老高,不屑的看着流风,说到:“这是医学术语,你不懂,别添乱,一边去!” 众人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万里,等我会!”释雪花叫住了沈万里。 “父母官找我有事?”沈万里笑嘻嘻的转过身。 释雪花双手一摊,“先生一甩手,这么大一个摊子全部扔给我了,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不是得靠你们帮衬!” “帮衬可不敢当,释兄只要用得到我的,直接吩咐就行!” 释雪花和沈万里都是徐铮的弟子,所以彼此间说起话没那么多讲究。 “这是盐池的设计施工图,你看看有问题吧?”释雪花把一卷图纸递给了沈万里。 开会的时候,众人已经讨论过了。 沈万里接过图纸,看都没看,夹在胳膊下面,皱着眉头说到:“技术上是没什么问题,缺口主要是人力、材料和机械设备。只要这些到位,我这里可以立马就开工!” “俘虏营的人最近在干嘛?”释雪花也在脑袋里思考着沈万里提出来的三个方面的困难。 “俘虏营啊,一直在修大胥港前面的海塘和炮台呢,估计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工!” “哦,材料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设备也好说,趁着这半个月的空隙可以补充上来,就是这个人力缺口太大,我还得找公子问问!行,你先走吧,等我这边有着落了,再通知你们基建中心!” “好!” 释雪花转身去找徐铮。 徐铮办公室。 “先生,我们施工的人手不够!” “坐下来说,人手我都给你找好了,全部都在灾民安置点么!”徐铮笑着说到, “至于怎么雇佣他们,你自己考虑吧!” 第387章 乐东来访 谢谢来自qq阅读的133***804推荐票!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灾民安置点。 释雪花在安置点设了十几个招募点。 每个招募点都有嗓门大的学员专门喊话、宣传, “每人每月一两银子,两天一顿荤菜,招能干活的青壮!” “一两银子还带管饭?有这么好的事情?”一个灾民在招募点转了好几圈,犹豫了半天。 “请问官家,这活是在哪里做?”另一个灾民问到。 “我们崖州城西边一百里地,挖盐池。”队员解释了下。 “不会不给钱吧?”一个瘦高个灾民怀疑的问到。 “啥?不给钱?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就算是俘虏干活都有工钱的,哪个敢不给你们工钱?”队员好笑的看着灾民, “放心吧,我们崖州可不是官府,我们这里最讲规矩!” “哦,那算我一个!” “赶紧报名啊!先报名的优先分地分牲口!”另一个队员大声吆喝着。 “干活给工钱,跟牲口和地有什么关系?”一个年纪大的灾民好奇的问到。 “老人家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公子要在盐池旁边建一座新城,你们这些人以后都住在那边!”这个队员消息有点灵通。 “真的假的啊?”另一个中年灾民半信半疑。 “嘿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队员心里其实也没谱,于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我要报名!”一个黑乎乎的壮年灾民第一个报了名。 “好咧,牛一头,地十亩,叫什么名字?”队员问到。 “王三顺!” “来,这里按个手印,牛和地就归你了,以后好生照料!” “晓得晓得!”黑乎乎的壮年灾民一看真的分给了自己牛和地,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竟然是真的!我也要报名!” “我也报名!” “我也要!” 招募点顿时被围了起来。 “慢慢来啊,报名的都有份!”或同样或不一样的情形,在灾民安置点的不同地方同时上演。 释雪花最后统计了下人数,发现竟然招了三千出头! “不错,这么多人再加上俘虏营的人数,也算不少了!” 随即通知了沈万里,同时向玛丽厂长下了材料订单。 半个月之后,一切准备妥当。 释雪花甚至把崖州事物分给了手下各部门处理。 自己跑到了莺歌海,专驻施工现场指挥施工,统筹人力物料机械等。 莺歌海岸边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滩涂,在很短的时间内,顿时变了样。 大片大片的滩涂被分割成一块块大小相等的蒸发池。 徐铮用的正是后世的思路,先是沿着海边起了一道海堤。 海提上开了不少闸门。 闸门后面有引渠,通向储水池。 海水涨潮的时候,打开闸门,海水流入储水池。 每个储水池都设有水车车水, 车出来的海水沿着引水渠流入蒸发池。 蒸发池又分成初、中、高三个级别。 高级蒸发池里的海水随着浓度增高,变成了卤水。 再用水车把卤水引入盐田,经过太阳暴晒,水分蒸发而析出粗盐。 盐田的附近是一排排的库房和数个加工车间,成品盐就诞生于此。 三千多青壮加上四千多俘虏,整整用了两个月,建成了十来万亩盐田。 期间乐东带着拜香和佛罗寨众人,到施工战场参观可几次。 当拜香看到了七八千人在海边劳作的情形,终于相信了徐铮确实没有骗人。 乐东对徐铮的重视也提到了最高级别。 并最终决定了合作。 决定之后的乐东,忽然想起了徐铮曾经提及的集体相亲。 乐东是个想到就要做到的人。 当下在佛罗寨里跳了二十个适嫁的黎族姑娘,组成了相亲队伍,由乐东带队,来到了崖州城。 “欢迎乐首领光临崖州!”徐铮带着李长青、老道士等人迎除了城门。 “这是崖州城?”乐东有点傻眼的看着眼前整整大了一圈的城郭。 “哦,被我扩大了点,由于最近人口增加的太多!”徐铮笑着说明了下。 “真没想到,公子的手下竟然这么多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乐东脸上有点发烧。 心里却是没想到徐铮的来头竟然这么大,人家一座城几万人,而自己只是个两三百人的小寨子头领,难怪自己想把拜香嫁给他,反而被人家拒绝了,确实是自己高攀了! “呵呵,没什么,请,里面请!” 拜香还是第一次到汉族人的城镇,刚进城就被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深深吸引。 甚至在百忙之中还偷偷看了几眼徐铮的背影。 徐铮一直带着乐东等人,来到了自己的会客室。 上茶落座。 跟着乐东同来的黎族姑娘,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徐铮看了眼,已经猜到了乐东的来意。 没想到自己刚摆脱的相亲大会,还是来了! 心里苦笑了下,说到:“乐头领的来意,我已经知道。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下去,这几天就请各位先住在城里,头领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乐东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之后嗫嚅着说到:“那新城的事情?” 徐铮笑着说到:“头领放心,既然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情定了下来,那么新城建立就势在必行。” “等我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下一步就开始!” “好,好!”乐东连说了两个好字。 拜香带着几个闺中好友正在城里逛街, “拜香,我还是第一次来汉人的地盘呢,这里可比我们寨子强多啦,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叫三妹的黎族姑娘笑嘻嘻的指着店铺感叹到。 “你们听说没,头领带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相亲!”另一个叫黎舒尔的黎族姑娘小声说到。 “咯咯咯,看来我们舒尔美女已经有合适的郎君了!”几个姑娘顿时嬉闹起来。 “切,我看呀嫁个汉郎也不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知道疼媳妇的!”另一个胆子大的黎族姑娘心直口快。 “嘻嘻嘻!” “我还是觉得徐公子好,一表人才,斯文秀气,要选我就第一个选他!”一身身材纤巧,皮肤黝黑,名叫黎锦的黎族姑娘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面皮真厚!人家可是一城之主,会看上你这身黑皮?” “徐公子肯定是我们拜香的!” 第388章 抱由峒 相亲大会的事情让徐铮狠狠的伤了一番脑筋。 毕竟是来自后世,深受自由恋爱观念的熏陶,对于这种算得上政治联姻的感情,徐铮心里的确异常排斥。 但是为了能尽快在琼州站稳脚跟,开发琼州,尽快融合土著居民,这个难题必须解决,否则必然影响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呵呵,真没想到,人生当中,各种妥协无处不在!”徐铮自嘲般笑了笑, “来人!” 门外的队员进来了一个。 “传令下去,凡我属下各民政职员、军中队长以上所有男子必须参加明天晚上的相亲大会,记住,这是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徐铮最后还是采取了强制命令。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一夫一妻的确有,但是一夫多妻仍然占据了大多数。 更何况黎族本来就是一夫多妻,只不过每个妻子地位都是平等的,不像汉族妻妾等级森严。 徐铮现在手下有级别的差不多有上千人。 相亲大会的地点最后订在了大胥港的旁边。 会场布置自然不用徐铮操心。 释雪花被徐铮派人从莺歌海叫了回来。 李长青顶着一对熊猫眼。 高得的脖子上被抓出了三道血痕。 孙元化故意不修边幅,穿了一身旧衣服。 鲍三喜来的时候,灰头土脸。 徐铮看着部下的众生相,“真是伤亡惨重啊!” 流风在旁边一个劲的傻笑。 为了相亲大会的公平,徐铮特别规定了一条规矩,每个人最多只能收下一根筷子。 折筷定亲本是黎人的古礼。 乐东特地提了出来。 大会开始了,通红的篝火被点燃了。 徐铮的部下几乎全受过军训,再加上徐铮在场,因此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如同接受徐铮检阅一样。 黎族姑娘反而放得很开,敬酒、对歌,跳舞。 不多时,二十根筷子已经全部送了出去。 徐铮苦笑着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一根红颜色的筷子, 乐东在旁边笑的心花怒放,还好拜香听了自己的话,第一个把筷子摆在了徐铮面前。 折还是不折?徐铮皱着眉头,一时间被难住了。 凡是收到筷子的徐铮部下,全都把眼睛看向了徐铮。 就在徐铮犹豫连连的时候,举人老爹从徐铮身后绕了过来,笑着把红筷子举了起来。 “爹,别着急!”徐铮伸手想把筷子夺下来。 “你不急,我急!”举人老爹双手一用力,“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顿时场中一片欢呼! 余下的人也纷纷折断了筷子。 “这事就这样定了!”举人老爹把这段的筷子收了起来。 “您是?”乐东不认识举人老爹。 “他是我爹!”徐铮无奈的说到。 “那成!这个可以有!”乐东咧开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拜香脸红扑扑的看了眼徐铮,然后躲到了乐东身后。 茅元仪收到了一支。 李天华收到了一支。 释雪花收到了一支。 张礼真收到了一支。 流风收到了一支。 余小娟终于松了口气,玛丽的嘴巴撅起了老高。 相亲大会圆满落幕。 接下来,新城建设正式提上日程。 佛罗寨本来在莺歌海北偏西的一块平地上。 徐铮上次已经观察过佛罗寨。 最后采取了最直接方便的办法,以佛罗寨为中心,向四周扩充,最终建成城墙高三丈三,厚一丈,周长一千三百多丈的中小型城市。 城墙没有包土,全部采用了砖混结构。 玛丽的水泥厂提供了大量的水泥,城砖是现烧的。 为了加快建城速度,徐铮甚至把手下的部队全部抽调出来,包括中断了一千青壮的训练,一万多人在施工现场忙碌的施工。 抱由峒在佛罗寨的北偏东一百四里处。 佛罗寨本就是抱由峒管辖下黎民的一支。 按理说佛罗寨的两三百人不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引起抱由峒的注意。 但是徐铮在这里折腾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抱由峒的黎人首领姓王,名观珠。 “王,万州那边来人,说要见您!” “唔,看在都是哈支系的份上,那就见见吧!” 王观珠今年五十岁,是抱由峒黎人的头领,平时都叫他“王”。 万州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矮个子一个高个子。 “王!我们万州黎人实在过不下去了,黎那符才带着我们这才揭竿而起,我们黎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为我们的生活争取到更多的好处!还请王能和我们站在一起,为了琼州府十几万黎人共同战斗!”来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崇祯八年万州黎族叛乱,这里算是引申了下)。 “呵呵呵,不是我们抱由峒不愿意跟黎那符王并肩战斗,而是我们抱由峒历来人口稀少,说到底我们是有心无力!” 王观珠可不是毛头小伙子,黎人暴乱从大明立国到现在,前后不下几十波,但是又有那一次能成功? 就靠自己这点人,和明朝大军碰撞,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王,有大事了!” 正在王观珠和万州来人说话的时,几个年轻黎人从门外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没看见我正在跟客人说话么!”王观珠瞪了眼进来的黎人, “王,您有事先处理吧,我们都是自己人!” “说说吧,什么事情?”王观珠沉声问到。 “佛罗寨那边这段时间正在兴建一座新城,而且还在莺歌海那边的滩涂上开出了几万亩盐田!”其中一个年轻黎人跪了下来,低着头说到。 “怎么可能?”王观珠可是记得佛罗寨只有三百不到的黎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财力、人力,弄出这么大场面的! 更何况以佛罗寨为中心,建立一座新城,他乐东到底想干什么! 王观珠的心里顿时掠过了无数想法, “有没有查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在现场看到了数不清的汉人!听说大部分是内地逃荒来的!” “对了,还有人说是从崖州城来的!” “崖州城?” 王观珠把崖州城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派人,去崖州城,火速把情况摸清楚!” “王,这几年汉人不断登岛,压迫我们黎人生存空间,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我们黎人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万州来人中高个子猛的跪了下来,哭着喊到。 “是啊,王!他们不仅强迫我们交田租,还要我们缴纳五花八门的苛捐杂税,就连我们猎一头鹿都要交钱,我们黎人已经没了活路了!”另外两个黎人也趁机跪了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王观珠挥了挥手,说到。 第389章 拖网捕鱼 非常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坏坏男孩的推荐票! 最近琐事繁多,再加上眼睛上老是出疙瘩,医生说用眼过度,所以更新极不稳定,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公子,抱由峒有动静!”流风把一份情报放在了徐铮的桌上。 自从佛罗寨乐东决定和徐铮全面合作之后,流风就在抱由峒安排了眼线。 “哦?有什么迹象吗?”徐铮没有先看情报,而是问起了流风。 “据报,有一批人数约在两千上下,来自万州的武装黎民进入了抱由峒,抱由峒首领王观珠亲自迎接。”流风汇报到。 “万州那边有什么情况?”徐铮站起来,看了看背后上面的琼州府地图。 “万州前段时间发生黎人动乱,至今尚未平息。” 徐铮点了点头, “看来有人惦记上新城了!”徐铮咂了咂嘴唇,说到。 “那我们?” “你们情报部门继续加强对抱由峒的监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另外,万州方向也需要多多注意!” “是!”流风应到。 “传令下去,所有作战部队,就算是在劳作的时候,也需要携带火铳等自卫武器,要时刻做好准备,一定要做到随时拉出去就能打仗,而且要打胜仗!” “是!” 徐铮并没有下令让部队准备重型车载武器,因为海南岛是多山地、多丛林,再加上开发的程度很低,交通不便,因此不方便四轮马车和重型武器的使用。 抱由峒。 “大哥,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崖州那边根本不是官军!听人说是流寇,去年跟官府打了好几仗的!”抱由峒的二头领叫王观潮,是王观珠的二弟。 “大哥,他们现在是在抢官府的地盘,扩充实力!我们正好来个黑吃黑,要是能把几万亩盐田抢过来,咱们以后可就过好日子了!” “干吧,大哥,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肥肉!”王观潮兴奋的满脸通红。 王观珠和王观潮恰恰相反,一脸的平静,问到, “他们跟官军打的结果如何?兵力有多少?” “听说第一次胜了,第二次平手。兵数顶多两三千人!”王观潮说的有点不确定, “大哥,你也知道官军那德性,不就是靠人多打仗吗!” “也不全是啊,官军里还是有能打仗的!”王观珠皱着眉头,说到。 “那大哥你想怎么办?”王观潮从小就怕这个大哥。 “怎么办?佛罗寨的乐东在干嘛?”王观珠把话头转了。 “乐东没看到,但是有人看到有不少黎人混在汉人里一起干活。” “这么说佛罗寨十有八九投靠汉人了!”王观珠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到, “这个乐东搞什么鬼?放着自由日子不过,非要去抱汉人的大腿?” “大哥,他这么做是不是根本没把大哥你这个首领放在眼里?难道它佛罗寨脱离了抱由峒?”王观潮眯着眼睛,说到。 “几万亩盐田,外加一座新城,就算是让乐东卖了老婆他都愿意的!”王观珠若有所思地说到。 “大哥,要是咱们有了这些盐田,那可就发老财了!”王观潮目光火热。 “盐田是好东西,新城更是好东西,但关键是有汉人在,就有点棘手了!”王观珠考虑的更多, “咱们能不能吃下这块肥肉,还得好好掂量掂量,免得不小心撑到了可就麻烦了!” “大哥,咱们峒也有大几千人,再加上万州的援军,就算崖州汉人是条龙,他也得给我们盘着,毕竟咱们在这里土生土长,大哥你就是想太多,这可是天赐良机!”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琼州府毕竟是咱们黎人的天下!” “观潮,你火速召集人马,记住千万要防着万州那帮人,别让他们趁机把手伸到咱们的地方来!”王观珠终于下定了决心。 “晓得了,大哥你放心!”王观潮信心十足。 “他信,我决定出兵,把汉人赶出佛罗寨!” 他信是三个万州来人中高个子的名字。 “王,您真是英明!”他信顺手送上了马屁。 “黎那符王才是更有远见,我们必须为黎人的生存空间并肩战斗!” “他信愿意接受抱由峒王的指派!”他信跪了下来。 “哈哈哈,都是哈支系的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让我们共同战斗,赶走汉人,后天早上出兵!” 崖州城。 “公子,抱由峒有动静了!” “说说吧!” “情报显示,抱由峒正在召集各寨人手,预计近期必有动静!” “信鸽都布置好了吧?能否保证情报畅通?”徐铮问到。 “绝对没问题,一旦抱由峒出兵,我们崖州最迟半天就可以得到确切消息!” “好,这次战斗全部交由李天华负责,你们情报中心和高得全力配合。” “是,公子!” “我只有一个要求,彻底打服抱由峒,我要让黎人记住,我们崖州军绝不好惹,明白吗?” “是,公子!” “去吧!” 战斗尽管即将打响,但是崖州城几乎看不出多少迹象。 生活正常,买卖正常,一切照旧。 “谢老实,你觉得公子这个网到底能不能行?”张焘指着一张撑开的大鱼网,问到。 谢老实挠了挠头,含糊着说到:“这网咱也没见过,不过公子既然拿出来,我觉得肯定行!” “切,老夫本来想找你拿个主意。你就这样回答老夫?”张焘很是无语的看着谢老实。 “张主任,咱确实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渔网,不好乱说啊。您看要不这样,不管他网好不好,咱们拿到海里弄上几网看看收获不就知道了么!” “额,也行!”张焘点了点头。 徐铮这次拿出来的是拖网。 而且是双船拖网作业。 由于受限于船只动力,因此拖网的规模不算太大? 但即使如此,也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捕鱼方式。 要知道后世的拖网一旦展开,动辄就是四五百米! 对于这个时代的渔民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当然几百米宽的渔网,对于尚在使用风帆动力的渔船来说,如何牵引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徐铮把拖网缩小了很多,尺寸控制在五十米,深度也是把握在海水的中浅程度,而且是浅海范围。 只不过这样一来,捕鱼的效率能有多高,徐铮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于是才会把构思交给张焘,让他去试验证明。 第390章 海水养殖 感谢坏坏男孩、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三顺,你个狗日的怎么开船的!”谢老实站在一艘单桅渔船上,跳着脚骂到。 在谢老实的南面五十米的距离,也有一艘同样的单桅渔船。 两艘船船尾各自架着一台绞车,两根长长的牵引绳子垂到海面上。 今天海上的风并不大,浪也不高。 两艘渔船在海面上歪歪扭扭的向前行驶着,一会左边的船蹿到了前面。一会另一艘跑到了前面。 谢老实朝着海里吐了口痰,然后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舵把。 沉在海里的拖网如同一支巨手,不停的往后拉扯着两艘渔船。 被谢老实唤做“三顺”的,是一个矮壮结实的中年汉子。 手臂上的肌肉虬起,紧紧的握住舵把。 “三顺叔,咱们还得多长时间?在这样只怕船都翻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汉子,裸着上半身,手上紧紧抓着桅杆上的绳子。 “慌什么,我三顺在海上半辈子还没翻过船呢,稳住!”三顺头也不转,手上只是稳稳的把住舵把。 “谢老实,时间差不多到了!”张焘从船舱里露出头,叫了声,手上端着一块银壳怀表。 “噢,知道了!”谢老实趁机抹了把脑袋上的汗珠子,对着身后的船员吼到,“发信号,停船!” 一个船员站到船头,舞动着手里的红色小红旗。 “顺叔,旁边船上摇红旗了!”年轻汉子指着谢老实的渔船,说到。 三顺斜了眼,“好,落帆停船!” 两艘渔船慢慢的停了下来,船身被海浪推得不停上下起伏。 “快起网,看看有收获没!”张焘见船停了下来,于是从船舱里快步走了出来。 两艘船慢慢的靠到一起。 谢老实船头的小红旗再起晃动起来。 “起网!”三顺指挥着几个船员开始转到绞盘。 垂在海里的网绳慢慢的被拉紧。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渔网终于被绞车从海水里拉了出来。 “好像很有收获么!”张焘盯着鼓囊囊的网袋, “拉上来看看!” 船员们用长长的钩子把网袋拉了过来,然后松开了底部的绳索。 “哗!” 一堆鱼虾螃蟹落入了敞口船舱。 “估摸有百来斤吧!”谢老实搓着手,仔细的打量着船舱里的收获物。 “还是不够啊,老夫听徐公子说这种拖网,运气好的时候上千斤都有的!”张焘摸了摸被海风吹乱的胡须。 “再来几网试试呢!” “好!” 绞车再次慢慢的转动起来,长长的拖网又一次被放进海水里。 崖州城。 “公子,你这是在干嘛?”张礼真盯着徐铮手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问到。 “这个啊,这是叫马氏珍珠贝!我打算用这个试试人工养殖珍珠!”徐铮正在尝试着从贝壳里,剪下来一块外膜组织。 “珍珠还能人工养殖?”张礼真等大了眼睛,吃惊的问到。 “嗯,能啊,从宋朝的时候人们就开始人工养殖啦,咱们的老祖宗们可是一直都很聪明的!”徐铮用手里的夹子终于从贝壳里面的嫩膜上成功的取了一块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嫩膜放在用酒精消过毒的盘子里。 徐铮所做的并不是开创人工养殖珍珠,而是改进方法,提高人工养殖的成品率。 “帮我把那个贝壳拿过来!”徐铮指着身旁另一个贝壳,说到。 张礼真递了过来, “公子,莺歌海盐场那边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咱们就在这边捣弄这东西?” 流风的情报已经送来了,抱由峒这次可是出洞了将近六千人! “瞧你那样!六千人就让你坐不住啦?”徐铮笑了笑,然后把贝壳在面前摆正。 “公子,你对李天华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咱们崖州军虽然人数不是太多,但也是几经战阵了,更何况黎民人数虽然占优,但是毕竟和官军、满洲八旗相比,还是差了远的,所以这一战必胜!就让李天华他们放开手去折腾吧!”徐铮轻轻一笑,“快过来,帮我把贝壳固定住!” “你不要小看这个人工养殖,这次要是成功了,以后咱们琼州这里可就发财喽!” 张礼真撇了撇嘴,不情愿的伸出手,把贝壳按住。 “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银子!别看前线大炮、火铳放的爽快,但是每一颗炮弹、子弹不都是银子换回来的!织布厂能赚钱,拖网捕鱼能赚钱,人工养殖珍珠能赚钱,浅海养殖也能赚钱,没了这些源源不断的银子,咱们拿什么去打仗!”徐铮一边说着,一边用撑子把贝壳撑开。 “稳住,不要动!”徐铮换了夹子,把膜块小心翼翼的夹了起来,填进了贝壳内外膜之间,然后停住了手。 “松开手吧!” 徐铮把贝壳放入旁边一个盆子里,“把这个端到院子里的水池边,轻拿轻放入池子里!” 张礼真无奈的端起盆子,跟着徐铮走了出去。 放好之后,徐铮吩咐到:“去准备马匹,一会咱们去园子里里瞧瞧玉米和红薯、马铃薯长的怎么样!” 张礼真极不情愿的“噢”了声。 刚到水寨前司的时候,徐铮就命人把红薯、马铃薯以及玉米进行试种,这几年来攒了不少种子。 随着崖州城的扩建,徐铮特地让释雪花在城里留出了一块地方,建了个农庄,专门试种各种经济作物。 徐铮给农庄起了个名字,“农园”。 徐铮让释雪花帮自己搜罗了一批老农,专门负责园子的管理。 不用干活,只要动嘴! 徐铮看重的正是他们的经验。 “刘大爷,最近园子怎么样?”徐铮笑着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张礼真。 “是公子来了,园子里一切都好!”刘名布是地地道道的崖州汉人,种了一辈子的地。 徐铮把他挑出来,让他做了园主。 刘明布带着徐铮,走进了园子。 园内的土地被田畦分成了一个个方块。 玉米、红薯、马铃薯、甘蔗、水稻、椰子树等被分成一块一块整整齐齐的方块地。 院子里还挖出了几个池塘,几群鸭子正在水面上游来游去。 一大块被渔网隔开的空地上,一大群鸡正在觅食。 甚至还有几个马牛羊驴圈。 第391章 莺歌海战斗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公子,郑芝龙那边派人来了。”张礼真快步走到正弯着腰查看水稻的徐铮身边,说到。 “这么快?”徐铮站直了身体。 自己前天刚把用三两银子换一个人口的计划告诉了郑芝龙,结果今天对方就派人来了。 “哈,看来还是银子的魅力大些!”徐铮笑了声, “张礼真,回去吧,我们去看看郑芝龙这次把谁派来!” 两人骑上马,一会功夫就回到了徐峥的住处。 “徐公子!”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铮一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老熟人郑芝虎。 别看郑芝虎叫的响亮,其实心里却十分惧怕徐铮。 南直隶一战,让郑芝虎心里留下了足够的阴影。 “公子!”郑芝虎笑着迎了上来。 “哦,是芝虎啊,里面请!”徐铮跳下马。 到了里面, “请坐!” “当不得公子这么客气。” “哈,老熟人了,上茶!”徐铮笑着吩咐。 “公子,大帅想知道公子想要多少人?”郑芝虎站起来,接了徐铮递过来的茶杯,问到。 “多少人,我这次没有上限,你们能弄到多少人,我就要多少人!”徐铮喝了口茶, “不过我有个要求,必须是河 南、山西、陕西这些地方的!” “其实福建那边也有不少人的!”郑芝虎思索了下,说到。 “也行吧,只要你们弄的来人,我这里照人头给银子,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徐铮给出的条件极度宽松。 没办法,琼州府实在太缺人了! 徐铮甚至开始计划新的人口政策,除了引入外来人口,还准备花钱鼓励人们多生多育。 要知道后世很多国家都是靠吃人口红利才飞速发展的。 更何况人口本身就是战略资本的一种! “那行,我家大帅来之前让我转告公子,等他打完这一仗,就开始全力向琼州府输送人口!” “打仗?”徐铮随口问了声。 “嗯,大帅准备灭了刘香佬!”郑芝虎并没有隐瞒, 来之前郑芝龙已经交代了,如果徐铮愿意共同出兵则是更好。 徐铮反而想起了郑芝虎的命运,在郑芝龙和刘香佬的虎门之战中,郑芝虎被刘香佬沉海,送了小命。 “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我家大帅说了,要是公子有兴致,我们双方可以联手!”郑芝虎内心里是希望徐铮能出手的。 毕竟火箭的威力他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行,我会派高得去助大帅一臂之力的!”徐铮稍微考虑了下,就答应了郑芝虎。 “那可太好了!”郑芝虎没想到徐铮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 徐铮知道这将是郑芝龙称霸南海之前的最后一战,也是十八芝的最后一战。 从此,中国南海的制海权归郑氏所有。 郑芝龙的势力也达到了巅峰,拥有船只三千多艘,人员将近二十万,郑氏军阀割据登上历史舞台。 这是原有历史记载的,如今不同的是南海多了一个自己:崖州军。 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中国南海将产生两大武装割据集团:一是郑氏集团,二是徐氏集团。 至于郑芝龙有没有灭掉自己的决心,徐铮并不是太担心。 上次通过演习,郑芝龙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了解。 想要灭掉崖州军,郑芝龙绝对得付出极大的代价,这可不是郑芝龙所能容忍的,唯有妥协,大家共同挖大明的墙角才是上策! 至于以后双方之间是否会有一战,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郑芝龙的势力在急剧膨胀,但是徐铮却是依靠高科技,走精兵路线,相比之下,孰优孰劣,一眼而知。 论发展态势,双方各有优劣,郑芝龙是占据地利,而徐铮则是穿越客,后发优势更大。 只不过郑芝龙是绝对不会有这个远见的! 至于徐铮之所以参加郑芝龙和刘香佬的最后一战,主要目的是练兵,让高得的舰队早一日接触海外强国,体会大型海战这些难得的经历和体验。 高得的舰队最近再次接收了王徵造船厂的六艘新舰。 再加上各式补给船,数量已经达到二十艘,而且全部是大型海船。 舰队所有人员全部是从李天华以及黄金山一期学员中挑选的最优秀的人员。 可以说整个舰队是徐铮手下最精干力量的浓缩。 高得已经完全摆脱的当初的战争创伤,全身心投入了舰队的建设。 徐铮的水鬼小队在高得和李三的训练下,也已经成型,整整一百名队员。 徐铮赋予水鬼小队心的作战内容:斩首、偷袭、刺探、破坏,再也不是单纯的人肉炸弹。 徐铮派人送走了郑芝虎,接着传令到:“张礼真,火速传令李天华,尽快结束和抱由峒黎人的战斗!” “是!”张礼真飞快的跑了出去,骑上马直奔莺歌海。 “这笨蛋,不会用信鸽吗?”徐铮望着张礼真远处的背影,笑骂到。 徐铮把一千青壮从莺歌海调了回来,驻守崖州,以防备黎人趁机制造混乱。 李天华带着三千五百崖州军,已经和七千多黎人开始对阵。 新城建设已经停了下来,所有灾民以及俘虏被统一安置起来。 不少灾民忧心忡忡的眺望着前方,生怕崖州军战败。 “李指挥!”张礼真在队员在队员的带领下,找到了李天华。 “李指挥,公子下达作战命令了,让你们迅速结束和黎人的战斗!” “嗯?”李天华有点奇怪的看着张礼真。 要知道徐铮一旦把战场指挥权交给别人,自己一般化就不会轻易去干涉。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崖州有变故? “别担心,只不过公子已经有了下一步的作战任务!”张礼真见李天华有些怀疑,于是解释了下。 “好!知道了!”李天华这才点点人头。 “鲍三喜,一千人,负责南面;杨无病,一千人,负责北面;高得,一千人,负责东面;流风,战场机动;余下的人作为中军,由我亲自带队,所有人行进间射击,勿需三段射!”李天华不顾自己的人数劣势,直接采用了全盘压上,一战定输赢的战术。 这也是对崖州军实力有着绝对信心才会这样安排的。 “各自行动吧,就位后看我信号行事!” 三千五百人的队伍迅速分成几支小队伍,散开布防。 王观珠被李天华的布置弄的有些头晕,“这伙崖州军会打仗,打过仗吗?” 王观潮跟着摇了摇头,“管他呢,他布置他,我们打我们的,就凭他们这点人,我们一个冲锋估计也就结束战斗了!” 乐东带着百来个黎人站在李天华身旁,看见李天华不断的把兵力分散,不无担心的问到:“李指挥,你这样布置是不是有些太分散了,要是对方冲过来,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挡不住啊!” “别担心,等会你就知道了!”李天华留下的这三四百人,可是配置了将近两百五十具肩扛式火箭筒! 几乎两人一具! 这么密集的火力,如果对方还能冲的过来,那么这场战斗,李天华根本就不必打了! “报告指挥,三方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发信号,进攻!”李天华当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是!” 第392章 不是捣蛋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90904214255187等人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的厚爱和鼓励! “连个甲都没有,这也叫兵?”李天华冷冷的说到, “一百米自由射击,火箭筒待命!” 红色小旗连续摇动了三次,蓝色小旗摇动了一次。 火铳兵纷纷把手里的一式火铳端平,铳口对着前方。 已经有黎人开始射箭,大部分都是竹箭,竹弓弹性好,但是力道偏软,特别是崖州军都是半身甲外带铁盔,重要关节全部佩戴了防护用具,所以就算被竹箭射中了,也不会造成严重伤害。 崖州军队伍里不停传出箭枝撞击在铁甲上的声音。 负伤的却是没几个。 “呯!呯!呯!”火铳不断的响了起来。 对面密集的人群如同活靶子,几乎每一次火铳开火,都有人被击中,倒下。 一式火铳铅弹造成的伤口非常吓人,但凡被击中的,无不是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 中者无救! 黎人纷纷倒下。 大多数黎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伤亡,吓的顿时停住了脚。 不少黎人面露惧色。 “别怕,他们的火铳装弹慢,这点距离一口气的功夫就冲到头了,冲啊!”王观珠用力的挥动配剑,给黎人鼓劲,甚至驱动战马,冲到了前面。 不少黎人脑门子一热,跟着自家首领冲了过来。 其余黎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鲍三喜眯缝着眼睛,不急不慢的拨开一支射向自己的箭枝,“火箭筒预备!” “给我对准人多的地方打!” 一百多道火光向着对面,射了过去。 “轰!轰!” 火箭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不时的有残肢被爆炸抛向空中。 紧接着火铳射了两轮。 黎人顿时奔溃了。 无论王观珠怎么怒骂,都止不住黎人的溃逃。 王观珠的两侧也传来一阵阵火铳的轰鸣,外加火箭弹的爆炸声。 黎人死伤惨重。 整个队伍开始往西面逃跑。 刀枪被扔了一地。 “就这战斗力,也敢跟我们崖州军为敌?”李天华好笑的看着眼前溃散的黎人。 乐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这样就败了?” 李天华拍了拍乐东肩膀,“不是他们不行,而是崖州军太强了。去吧,以你的名义去收编俘虏吧!” 王观珠发现已经没有人听从自己的命令。 只好随着众人,一起往西跑。 崖州军在后面不紧不慢,如同赶羊一般,一步步逼近。 “大哥,回抱由峒吧,这帮汉人火器太凶猛,弟兄们实在扛不住!”王观潮跟着一伙人跑到了王观珠身前。 “撤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追过来!” 他信也带着人奔了过来。 黎人们扔了一地尸体,乱七八糟的往西面跑。 “我们还追吧?”乐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问到。 “追,只不过不用快,跟在他们后面就行!”李天华回答了乐东的问题,然后传令到:“缀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赶,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抱由峒沿着半山腰而建。 李天华带着崖州军,一直追到抱由峒。 一路上黎人散掉不少,李天华让乐东沿途收拢。 等到崖州军赶到抱由峒山脚下时,流风带着几个队员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李指挥,黎人们都上山了,人数大约在四千多人上下,能登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流风伸手指着旁边一条山道,说到。 “他们上面有寨子?”李天华端起望远镜,问到。 “有的,而且寨墙比较坚固,如果强攻只怕会有不小的损失!” 李天华看了会地势,说到:“发鸽信吧,看样子要用火箭了!” “我带人去接应!” “好,辛苦你了!” 徐铮很快接到了李天华的鸽信。 由于山路比较多,火箭发射车肯定是别想用了。 徐铮只好让人组织了一批马队,一匹马两枚火箭弹,向抱由峒运送。 好在一式火箭不用发射车也可以使用。 总共张罗了两百多匹马,运了四百枚火箭外带其余弹药,又抽调了五百名青壮,组成了运输队。 茅元仪从来到崖州还没有见识过崖州军作战。 听说徐铮组建运输队到抱由峒运输补给物资以后,立马跑过来找徐铮, “听说崖州军陆战无敌,不知徐公子能不能满足下老夫的好奇心!” 徐铮笑着说到,“哪里什么陆战无敌,都是以讹传讹的,既然茅先生有这个兴趣,那么就去瞧瞧好了,正好兼任这个运输大队长!” “哈哈哈,运输大队长?这职务不错!”茅元仪见徐铮答应了自己,心情也很不错。 徐铮心说你要是知道运输大队长的含义,只怕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的。 一路上的行军让茅元仪见识了一番崖州军的不同。 一百多里路,两天时间。 行进有序,快而不乱。 “果然是有些门道!”茅元仪一路上只看不说话。 尽管茅元仪这个运输大队长没有发布任何指令,但是整个队伍的所有事物全部有条不紊的尽行。 到了抱由峒,茅元仪见到了李天华。 交割完物资之后,李天华把四百枚火箭安放到阵地上。 “李指挥,这玩意就这样,直接放在坑里?”茅元仪是第一次见识火箭弹。 “这不是事急从权么,平时都有发射车的!” “这玩意能飞多远?”茅元仪用手摸了摸粗粗的弹体。 “这个型号的有效射程一千米,也就是两里路,再远也能飞的到,只不过就没有什么准头了!” “这么大个头还赶不上红夷大炮射的远?白瞎了这么多火药了!”茅元仪嘀嘀咕咕。 “呵呵,听说科研中心上次试射了枚远程火箭弹,总共在上面飞了七八里路的!”李天华指了指头顶,故意说到。 “啊?真的假的?”茅元仪被李天华的说法吓了一跳。 “嘿嘿,公子还曾说到,这东西将来能飞很远很远,能千里之外取敌头颅,叫斩首战术!还说到那时就不叫火箭了,叫什么“捣蛋”?” “捣蛋?”茅元仪心说怎么起了这么一个粗鲁的名字的。 “我寻思就是直取敌人要害部位的意思,蛋者,要害也!”李天华说的一本正经。 “也许,大概,应该吧!”茅元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第393章 摧毁抱由峒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咱们不攻山?”茅元仪看着李天华把部队全部集中在山下,除了守住路口,再没进一步的动作,于是好奇地问到。 “茅主任的意思是我们派兵攻上去?”鲍三喜问到。 “是啊,攻山不派人那还叫攻什么山?”茅元仪纳闷的看着鲍三喜。 “不,不,不!”李天华摇摇头,继续说到:“我明白茅先生的意思了,不过我们崖州军的战术和别的人不大一样!就拿这次来说,我的战术布置是火箭远程轰炸,用弹药摧毁、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然后接受敌人投降,或者用轰炸掩护步卒攻山。” “就靠这个?”茅元仪怀疑的指了指地上发射位置上的火箭。 “嗯,如果炮兵在就更理想了!” “听你的意思巴不得敌人聚在一起防守?”茅元仪听出了李天华的话外音。 “不错,我们崖州军不怕敌人数量多,反抗强烈,最怕的就是敌人分散力量,玩游击战术,因为我们崖州军的数量太少了!” “哈!这口气!” 李天华见茅元仪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懒得继续解释。 有时候事实更胜于雄辩! 解释一万句,也抵不上一百发火箭弹的威力! 王观珠带着王观潮、他信等人,现在寨楼上, “王,汉人怎么不攻上来的?”他信望着山下一动不动的汉人,不解的问到。 “就是啊,大哥,他们怎么不攻山啊?我已经让儿郎门准备好了滚木礌石了,哪知道他们竟然不上来了!”王观潮恨恨的说到。 “我也在奇怪汉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观珠心里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发射吧!”李天华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身边的传令兵挥动了手里的红色信号旗。 “嗖!” “嗖!” 火箭发射的时候,急剧燃烧喷射的气体和空气摩擦,发出一声声“嗖、嗖”的怪叫,一道道显眼的烟迹纷纷指向半山腰的抱由峒寨子。 “我的妈呀,汉人会使妖法!” “就是,刚才我亲眼看见有汉人从肩膀上射出响雷,现在更不得了了,竟然点石成雷!” “难怪老一辈的人说这都是天朝天兵的!这次看来是天爷生气了!” 黎人们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 茅元仪也被火箭发射的动静吓了一跳。 突然半山腰的寨子里腾出一片火光,紧接着传来了地动山摇的巨响。 “轰!” “轰!” “轰!” 李天华不为所动,而是一口气指挥着发射了两百枚火箭。 半山腰的寨墙早已被轰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上万斤黑火药的爆炸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王观珠和王观潮自己他信的命够大,寨楼在轰击中安然无恙,依旧屹立不倒。 但是身边不断传来的爆炸,把三个人震的耳膜都出血了。 “真是,真是!”茅元仪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天华和鲍三喜以及高得、杨无病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观看着半山腰的寨子。 鲍三喜摇了摇头,说到:“看样子还不够!” 杨无病也点了点头,“我看应该继续!” 高得有些不忍心,没发表任何意见。 李天华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公子是想通过这一战而立威,继续吧!” 传令兵面无表情的再次舞动手里的红色信号旗。 “快看,那个红颜色的小旗又被挥动了!”王观潮失声惊叫起来,自己记得汉人似乎每一次射大炮仗,都会晃动小红旗。 只可惜王观珠和他信根本听不到王观潮在说什么,只是纳闷的看着王观潮激动异常的样子。 “嗖,嗖,嗖!” “轰,轰!” 火光和爆炸声再次急剧的响了起来。 等到火箭全部发射完毕,抱由峒的寨子已经被硝烟密集的笼罩了起来。 其中有不少地方冒出了滚滚黑烟。 “抱由峒没了!”茅元仪如同魔怔了一样,呓呓说到。 李天华苦笑了下,没说什么。 “慈不掌兵好吧!”鲍三喜接了咧嘴,低估了一声。 杨无病和高得也没说什么。 “攻山吧!”李天华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说到。 “是!” 鲍三喜和杨无病以及高得带着人开始攻山。 说是攻山,其实是登山。 整个过程中并没遇到一丝抵抗。 寨墙早已倒塌,寨子里的空地上四处是残缺的肢体,断裂的兵器。 空气中除了刺鼻的硫磺味道,还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角落里幸存的黎人,面无表情,傻楞楞的蹲在墙角旮旯里,一动不动。 还有不少人疯了一样,四处乱跑,嘴里大呼小叫。 当鲍三喜、杨无病和高得带着人进入到寨子里,竟然没一个黎人想到反抗。 “都被吓傻了?”鲍三喜摸了摸后脑勺。 “差不多吧,两万斤火药在这么大点地方爆炸,换成你,只怕也傻了!”杨无病苦笑了声。 “让乐东带人上来吧,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高得不忍心看下去,把头扭到一边,建议到。 “好!”鲍三喜和杨无病同意了高得的建议。 李天华带着乐东和茅元仪,全部来到了寨子里, “统计幸存人数吧,能救的抓紧救治,救不了的帮帮他们,给个痛快!” 一番忙碌下来,收拢到的黎人只有两千人。 余下两千多人性命,全部被四百枚火箭带走,这其中包括王观珠,王观潮以及他信。 第一轮火箭,寨楼幸存了下来。 第二轮火箭,寨楼就没这么幸运了。 两发火箭弹同时命中寨楼,一声巨响中,三个人碎成了一堆零件。 “这玩意太厉害了吧!”茅元仪对于火箭的巨大威力仍是心有余悸, “这样的武器,这样的打法,换谁来也赢不了崖州军,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们崖州军永远也出了不了名将!”李天华不无遗憾的说到。 “名将?我们崖州军最喜欢打的,就是名将!”鲍三喜嘿嘿一笑。 “这,这!”茅元仪觉得自己以前写的兵书简直是自以为是了。 他妈妈的,崖州这块地方咋邪性这么大的!这么多匪夷所思武器都是谁倒腾出来的! 太神奇了! 第394章 不舒服 小说暂停一段时间吧,眼睛出了问题,等康复后再写,抱歉了! 第395章 乐东大头领 非常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这么长时间的大力支持,真是无以为报,唯有继续更新,外加真心感谢! 抱由峒在崖州军强大的火力攻击下,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 尤其是当王观珠、王观潮和他信被火箭弹炸成碎块之后,更是群龙无首。 李天华按照徐铮的指示,把乐东推了出来。 凭借着强大的军事威胁,抱由峒的残余力量纷纷归顺了乐东,并承认乐东就是新的大头领。 “李指挥,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徐公子,哪里有我乐东的今天。”乐东看着归队的一列列整齐队形的崖州军,心里对徐铮的实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都是一家人,不说俩家话!来时公子说了,新城以后就是崖州军和黎民的共同之城,只有共同发展,才会共同富强!这里将会成为汉人和黎人合作之城的典范!乐首领,咱们一起努力,共建新天地,也好不负公子所托!”李天华笑着说到。 “那是,那是!”乐东咧着嘴,笑容满面,尽管心里并不是太懂李天华的新名词,但是徐铮的强大实力已经彻底折服了乐东。 “报告指挥,战场全部打扫完毕,俘虏也已经移交完毕!”一个值守军官小快步跑了过来,双腿一并,进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传令鲍三喜部临时协防新城,其余的人归建崖州!”李天华点点头。对着正在走过来的高德、茅元仪和杨无病笑了笑,说到。 “是,指挥!”值守军官转身离开。 京师,乾清宫。 朱由检最近又消瘦了很多,衣服都盖不住瘦削的肩膀。 此刻的朱由检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一份八百里加急奏折, “简直是胡扯,一派胡言!”朱由检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奏折扔到龙案上, “那个叫什么游击郑芝龙的,真不愧是‘游而不击’!朕让他平定崖州,结果呢,推三阻四、不了了之;还有路振飞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推荐这种人去剿灭刘香?我看就是昏聩,糊涂!” 温体仁不慌不忙的在旁边说到:“陛下,切莫心急!” “哼!”朱由检拉着脸,坐在椅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王承恩在旁边看着朱由检,一脸的担心,心里犹在琢磨:皇上的脾气越来越难控制了! “你说!”朱由检顿了顿,好不容易压了压心里的怒火。 “陛下,路振飞并没有把宝全部压在郑芝龙身上,只是想以郑芝龙为前锋而已,主力仍是广东都司。这样一来也不是没有益处,据闻郑芝龙势力庞大,倘若能趁机消耗些,对于朝廷而言,也是好事!”温体仁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 朱由检挺了下腰杆,稍微沉吟了下,说到:“就依卿言吧!但是朕把丑话说在前头:此番如果不灭刘香,朕绝对不会放过广东诸官!勿谓言之不预!” “臣领旨!”温体仁等的就是朱由检这句话,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心里却在暗自得意,这下如何处理广东官员,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插进手了。 崖州。 乐东带着一队精挑细选的黎族美女,浩浩荡荡进了崖州城。 少数民族的女性不像中原女子,讲究矜持礼节。 尽管排着队伍,但是五颜六色的筒裙,四处张望的眼神,无一处不透露出与众不同的风情。 甚至有不少性格活跃的少女,一边走着路,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徐铮正在哭笑不得的看着乐东。 乐东一脸惶恐,心里惴惴不安的偷看者徐铮,心里在暗自嘀咕:汉人不是都喜欢美女吗!怎么这位大人的反应这么奇怪呢? “额,那个乐首领,我们就不需要再次举办相亲活动了!”徐铮一边说着,一边斟酌和何事的字眼。 “公子,这些可都是我们寨子里最最漂亮的女子!” “额!” “不是漂亮的原因,而是,而是??????!”徐铮琢磨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何事的表达方式。 “公子,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畏手畏脚了?”茅元仪在徐铮身边,耳语到。 “不是,那个,啥?”徐铮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了。 “公子,咱们崖州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人口!人口是什么,是发展和战争最根本的资源!要是实现崖州人口爆发式增长,汉黎联姻势在必行!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蛇无头不行!你必须带这个头!”茅元仪说的直截了当。 “可是,可是我已经带头了呀!”徐铮有点欲哭无泪。 “还不够,公子你是带头人,更是年轻人,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 “我靠,你这是拿我当种马呢!”徐铮白了眼茅元仪,心说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嘿嘿嘿,换老夫年轻十岁,这等好事还轮到你们!”茅元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铮。 “我晕!”徐铮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以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哎!”茅元仪砸了砸嘴唇,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嘀咕到。 “我谋你个拽!”徐铮不无好奇的说到。 “得得,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显得我们崖州军小气!来人,队长界别以上的,有家室的除外,其余的可以自愿参与相亲大会!同时颁布我的命令:多生多育者奖!一个保底,两个有奖,三个包养!”徐铮被茅元仪气的有点失去了理智,大手一挥,下达了一个引起后世争论了几十年的命令。 高得静静的站在徐铮面前,整个身躯笔挺,犹如一根木桩子, “高指挥,此次协同郑芝龙作战,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熟悉外国海战模式,扬长避短,为以后海战奠定基础,说到底,只有一句话:练兵!”徐铮手舞足蹈。 “公子,我们海军这次派出的兵力?”高得不为所动,冷静的说到。 “全部派出,甚至每艘船上药尽量多配备一些队员,总之练兵是最主要的目的!如果你们海军需要,哪怕是李天华我都可以配备给你!” “得令!”高得兴奋的差点失态。 徐铮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乎高得的意料, “所有最新的设备,全部上船!”徐铮为了海军舰队不出任何意外,甚至连压箱底的东西,都准备拿出手了。 “大口径火炮?” “没问题!” “鱼雷?” “没问题!” “蛙人部队?” “没问题,全部都上!” “哇咔咔!”高得的手如同得了鸡爪疯,“公子说话算话?” “全部满足你!”徐铮非常确定,“海军怎么出去的,就给我怎么带回来!” “属下遵命! 第396章 大战将起 徐铮知道,这次海战可以说算得上是十四世纪中外炮战水准的代表。 也是大明朝铸炮工艺和世界水平看齐的一次公平较量。 徐铮叮嘱了半天,仍然觉得放心不下,最后决定跟随高得舰队一同出发。 徐铮把李三负责训练的水鬼分队,全部划入海军,并专门成立海军陆战队,李三任大队长。 高得舰队的所有舰长、副舰长几乎是清一色的黄金山军校学员。 十一艘双桅福船、特种船以及运输补给船共同组成了一支三十艘船只的舰队。 和郑芝龙的庞大船队在琼州近海汇合之后,直奔广东田尾。 “郑游击,我与几位大人已经订好策略:诱敌深入,聚而歼之!不过这条妙计想成功,还需要多多依赖郑游击的骁勇部众。”广东巡抚邹维琏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郑芝龙的眼睛,似乎要把眼神直刺入郑芝龙的心底。 “郑将军声名在外,必不负巡抚大人的期望。”福建巡抚路振飞笑吟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 郑芝龙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并没发表任何意见。 徐铮简单装扮了下,被郑芝龙强行拉来,旁听会议。 徐铮本来有些好奇的,郑芝龙好歹也是纵横四海,雄霸天下的主,怎么到了这帮文官面前,反而有点畏手畏脚了。 转念一想才明白,大明可是以文制武的。 想到这里,正好是文官们说到此次谋略的时候,于是开始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 整个会议室里出现了泾渭分明的情形:所有的武官都是一言不发,说话的全是文官,大多数的声音都是编者花样夸赞邹维琏和路振飞的绝妙好计策,没有一个人阐述具体的作战方针、战略部署。 听到这里,徐铮一阵无语,搞了半天文官们只是给出了“八字方针”,至于剩下来怎么打,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开玩笑,这叫打什么仗! 要知道一场战役或者战争下来,涉及到各方面事情多如牛毛,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或者预案,那十有八九是要输的! 当然突发性战争除外! 在一片奉承声里,田尾军事会议结束了。 文官们蜂拥着邹维琏,撤出了会场。 武官们也习以为常的走了出去。 郑芝龙最后一个走出了会场, “老郑,这仗到底怎么打,我咋一点都没听明白的?”徐铮说到。 郑芝龙停下了脚步,苦笑了下,“等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郑芝龙的军事会议自然比文官们所谓的军事会议要强出很多, “大家都知道,刘香已经被我们打怕了,现在是惊弓之鸟,既然郑某这次奉命剿灭刘香,要想灭了她,我们肯定要动一番脑筋!” “大哥说的是!”郑芝虎点点头。 郑芝豹皱着眉头,“大哥,刘香现在就是耗子,要想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嗯,确实!不过大人们既然说了诱敌之策,我看我们倒不如在这个方面多下点功夫。”郑芝龙把头转向了徐铮, “徐老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徐铮习惯性的扰了下后脑勺,“诱敌重点在诱,只要广东官府舍得拿出东西来,自然就可以了,海盗无非是图财而已!” 郑芝龙苦笑了一声:“老弟想让官府拿黄金白银出来,只怕难度很高!” “郑老哥,我们武人只负责打仗,计划尽管报上去,至于他们拿得出拿不出东西,自然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 “哈,徐公子的计划好,大哥我看行!” 郑芝龙沉着了下,“行,就这么办!” “正老哥,只怕你得做好先锋作为主力使用的思想准备,据我所知,广东水师可没什么像样的兵力。”徐铮突然间转换了话题。 郑芝龙一摆手,笑着说到:“老弟放心,有我郑芝龙在,刘香翻不出花样来!至于广东水师,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咱们兄弟俩联手,就算刘香有红毛鬼做后盾,也一样灭了她!” “大人,这郑芝龙倒是反过来将了我们一军!”路振飞仍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情。 “一个粗人而已,难得竟然能想出一条计策。”邹维琏端着手里的茶盏,小口的抿着茶汤。 “下官认为这计策可行!”按察使曾樱正是力主郑芝龙作为先锋的人。 “曾大人说的不错,只不过这黄白之物又从何而出?如果出自官库,倘若有了意外谁又来承担?这可不是儿戏,是要掉脑袋的!”路振飞斜了眼曾樱,没好气的说到。 邹维琏仍是慢斯条理的喝着茶。 “大人,捐输如何?”曾樱想了一个办法, “海盗肆虐,本地大户理当乐捐,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地方安定了,大户们也才能安居乐业,此事就由路大人全权负责吧!”邹维琏慢斯条理的说了几句,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路振飞和曾樱识趣的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路振飞和曾樱密谋了半天,最后以明铜换日本银为借口,并以适当方式把这件事情泄露了出去。 郑芝龙是先锋官,作为护送和歼敌的主要力量,被受命尾随商船出海,寻机作战。 “徐老弟,官府用了捐输的法子凑了这区区叁拾万两白银,真不知道能不能让刘香心动?”郑芝龙在出发之前,把徐铮邀请到了自己的座舰上。 看着郑芝龙略微有点担忧的神情,徐铮笑了笑,说到:“郑老哥不用担心这些,数字仅仅是数字而已,三十万两稍微夸大些,就是五十万、六十万,这些不是最要紧的,最紧要的是如何保密你郑大官人已经到田尾的消息!” 郑芝龙无奈的耸耸肩膀,苦笑着说到:“老弟你有所不知,官场对于海盗而言,如同透明,想要隐匿我的行踪,只怕没戏!” “不过我也做了提前准备,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邀请老弟到场的原因。” “哦?郑老哥的这步棋确实是高,眼光竟然如此深远?”徐铮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头老狐狸! “哈哈哈,老弟就不要笑话我了!不瞒你说,这次我是以身做饵,叁拾万辆白银外加我郑芝龙的一条命,我就不信刘香她不上钩!” “郑老哥真是心思缜密,为了剿灭海盗竟然不惜以身犯险,老弟佩服佩服!”徐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郑芝龙摇了摇头,“老弟,其实老哥我心里难受,刘香毕竟是我郑芝龙结义的兄弟,骨肉相残,兄弟相向,实在让人伤心的很!” “老哥你也别想提多,兄弟情义固然重要,但是民族大义,边境安危更在其上,老哥你现在是为朝廷而战,为大明百姓而战,大义无亏,史书上必然忠名永刻,百世流芳!”徐铮说的也是心里话。 “哎,忠孝节义乃我辈毕生追求,但是要想全部做到,真心不容易!”郑芝龙砸了砸嘴巴,说到。 “呵呵,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老哥不用过于多想!” “也只好如此了!” 第397章 鏖战正酣 感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郑芝龙猛的晃了晃脑袋,“生前莫问身后事,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怎么说,我没有后悔招安!” “于国于家,我郑芝龙问心无愧!” 徐铮点了点头。 “老弟,老哥这次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你就是我的奇兵!”郑芝龙伸出手,想拍拍徐铮的肩膀,最后又作罢。 “难怪老哥只带了这几十艘船,感情弄了半天,在这里算计老弟我呢!” “哈哈哈,我拿你可没当外人!”郑芝龙笑了起来。 徐铮记得历史上的田尾海战,郑芝龙击败了刘香和西班牙的中外联军,然后才独霸海上。 “放心吧,郑老哥,你这一仗打完,必定升官发财,到时候别忘了老弟就行!”徐铮也笑了起来。 “那就承老弟吉言了!” 十艘货船一路畅通的到了日本,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郑芝龙和徐铮心里都有数,银子没有装上船之前,商队应该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货船安然进了港口以后,立刻开始了交易。 半个月后,商船开始返航。 郑芝龙开始认真起来,不停地派出小船,沿着商船航道四处侦查。 出乎郑芝龙意料的是,返航的路上仍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直到进入广东田尾附近海域,刘香终于出现了! 徐铮已经返回了南海一号,崖州海军故意和郑芝龙的舰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还是来了!”郑芝龙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在看着前方, “立刻给徐公子发鸽信,发现刘香和西班牙的联合海盗船,战舰约有五十艘,其余船只上百。” “是,将军!” 徐铮为了和郑芝龙保持消息畅通,特地在郑芝龙的坐舰上设立了鸽信传送点。 不过大海之上毕竟不是陆地,鸽信的传输必定收到影响,还好崖州海军和郑芝龙的船队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真是如约而至啊!”徐铮看了郑芝龙发来的鸽信,不由得感叹了声。 身边的高得问到,“有消息了?” “嗯!”徐铮把鸽信递给了高得。 “根据信息来看,对方只怕有一千多人!”高得快速估算了刘香的兵力,说了出来。 “我们和郑芝龙的船加到一起,也只不过四十几条,无论是兵力还是战舰数量,都不占优啊!” 徐铮心里其实是在奇怪,历史上的郑芝龙可是自己击败刘香和西班牙联合船队的,就凭三十几条船,应该是不可能吧! “做好战斗准备吧,高得!”徐铮收回了思绪,开始下达命令。 “是,传令,去除炮衣,准备战斗!” 刘香的大型战舰不多,只有十艘多点。 西班牙人有三十艘。 “戈德舰长,明朝的商船队被我们盯上了!” “嘎嘎,六十万两银子到手了!”戈德是个典型的西班牙人,红头发,酒糟鼻,脸上生着乱七八糟的茂盛毛发一双小蓝眼珠子闪着贪婪的光芒。 “亲爱的刘,看清楚对方多少船没?战舰多不多?不会是你的老冤家郑一官吧?”戈德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十艘商船,战船只有三十艘左右!” “这点数量,不会是陷阱吧?”戈德尽管贪心,但并不糊涂。 “对于一支商队而言,三十几艘战舰护航已经是绝对超格了,平常无论哪一家的商队都不会有这个待遇。据说这次商队是由广东官府暗中支持的,有了官府背景,因此出现三十几艘战舰,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刘香把自己得到的情报简单分析了下。 “只要不是埋伏就行,你说的那些我懒得理会!”戈德很头疼复杂的汉语表达方式。 “我们靠近了再侦查下,小心驶得万年船!”刘香仍然有点不放心。 今天的风不大,海面在威风的簇拥下,不是的涌起一层层白色的浪花。 十艘商船都是福船款式,满载的重量使得船身吃水线深深的陷入海水里,也拖累了前进的速度。 “王大人,船队后面发现疑似海盗船!”黄仁智是福建的推官,是商队的总负责, “妈的,真的追上来了,有多少海盗?” “大船四十几艘,小船一百多条!” “赶快扔掉船上的麻袋,让水手们划船加快速度!”黄仁智按照事先的预案开始行动。 “郑一官!”刘香心情复杂的透过镜筒,盯着其中一艘战舰舵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巧不成书! 郑芝龙也同样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刘香和西班牙的船队, “三十三艘盖伦炮船,十五艘戎克炮船!刘老弟,这么大阵仗,还真看得起我郑芝龙!” “已经确认没有任何埋伏!”刘香接到了手下的报告。 “上吧,我的孩子们,白花花的银子正在等着我们呢!”戈德挥了挥手。 西班牙人的炮船率先全速冲向了十艘商船,刘香紧跟其后。 “来得好,让过商船,我们迎敌!”郑芝龙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到。 郑芝虎和郑芝豹接到了郑芝龙的命令后,迅速摆开了队形,并提前占据了上风头。 “传令,集中火力,先打西班牙人的战船!”郑芝龙再次下达命令。 “盲目无知的东方人,让你们好好尝尝下我们的新式加农炮,给我开火!”戈德发布了作战命令。 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两里路。 西班牙人率先开炮了。 十八磅炮的声音巨大,空旷的海面上,轰隆隆的炮声能传出很远的距离。如同天边传来的滚滚闷雷。 郑芝龙也毫不示弱,指挥着船上的火泡开始还击。 十斤上下的弹丸,被火药赋予惊人的毁坏动能,对于木船来说,无异于是场灾难。 被炮弹击中的船身上,碎木破片横飞,或者留下一个巨大的破洞。 刘香的船队绕过西班牙人的战船,开始从侧面轰击郑芝龙的船队。 郑芝龙不管不顾,仍是坚持集中了所有逇火力,轰击荷兰人战船。 双方都是海战的行家,你来我往,鏖战正酣。 郑芝龙让郑芝虎和郑芝豹几次截断了西班牙人和刘香试图抢占上风头的尝试,牢牢的把控住上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芝龙在火炮数量上的差距越来越显现出来。 第398章 虎豹发威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郑芝龙的船队在西班牙人和刘香的夹击下,已经损失了五艘战舰,就连一直苦守的上风也渐渐被占领,形势越来越来危及了。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郑芝虎和郑芝豹兄弟俩靠了过来。 “急什么,我郑芝龙纵横四海,岂能在这里失了手,叫兄弟们顶住!”郑芝龙还是蛮沉得住气的。 “大哥,让我带水鬼冲一冲,我们郑家军最擅长的就是贴身和肉搏!”郑芝豹焦急的说到。 “也好,你带水鬼上去,记住给我专门对付西班牙人!”郑芝龙从一开始就下令“专门打西班牙人”! “大哥,我们怎么还不发鸽信给徐公子?”郑芝虎有点想不明白自家大哥的想法。 “不着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还不到时候!”郑芝龙摇摇头,说到。 “那我跟芝豹一起去,大哥!”郑芝虎想了下,还是不放心郑芝豹一个人去。 “好吧,你们倆多加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晓得了!” 郑芝豹和郑芝虎转身回到自己船上,各自带了一队水鬼,然后换乘小船,扑向西班牙人的战船。 “发信息给刘香,快点堵住郑一官后面!”戈德手舞足蹈,这个郑一官真是难缠。 刘香接到戈德的命令后,快速切断了郑芝龙的后路。 此刻双方交战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百米。 郑芝龙的船队已经被刘香和西班牙人紧紧的围成一团。 “郑一官,你也可曾想到有今天这个下场!是谁背叛了当初的誓言?又是谁拿兄弟的人头换自己的前程?背信弃义的小人!”刘香的身躯牢牢的钉在船头,眼睛看着陷入包围的郑芝龙,嘴唇虽然紧紧闭着,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前陈往事,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有恨! 有悲! 有怨! 有舍不得的情义;也有放不下的眷恋。 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刘香此刻的心情极度复杂, “冤家,你死了,我刘香绝不会独活!” 郑之豹和郑芝虎各自带着一队水鬼,以小船用波浪为掩护,不停地接近西班牙人的战舰。 西班牙人盖伦船的吨位普遍高过福船和戎克船,船身看上去更加高大。 “将军,明朝有小船来偷袭!”负责瞭望的士兵发现了郑芝虎和郑之豹的小船。 “用小口径佛朗机,给我轰沉这群小老鼠!”戈德知道,郑一官最喜欢用的招数就是火船纵火。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这种落后的技战术!”戈德嘀咕了声。 “糟糕,红毛鬼发现我们了!”郑之豹乘坐的小船差点被一发炮弹掀翻,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 “兄弟,分开冲?”郑芝虎大吼了一声。 五艘小船就想飞鱼一样,灵活的从浪尖上划过,分开。 船上的水鬼们,玩命的划桨。 小船不停的用曲线前进的方式,以防止被西班牙人的炮手锁定。 “轰!”一艘倒霉的小船刚刚避开一发炮弹,却被另一发炮弹击个正着。 破碎的木片和残缺的躯体四溅。 “快,快划,划的越快,活的机会越大!”郑芝虎眼珠子瞪的溜圆,死死的盯着空中,粗壮遒劲的胳膊夹着舵把,不时的让小船转换方向。 四艘小船,飞鱼般不停地跃过一道道浪峰,带着一股杀气直冲西班牙人。 “火铳开火!”戈德望着不断接近的几条小船,眉头皱了起来, “几只小耗子命真够硬的!” “啪啪啪!”火铳口不停地喷出一道道火光。 “弟兄们,跳水!”郑之豹大吼一声,第一个舍船,跳进了海水。 其余的人纷纷跟着跳了下去。 郑芝虎跳下去之前,摸了下胸前一个如同龟甲的铜块,铜块上有一个凸出的铜管,被油脂密封了。 这是徐公子送给自己的,据说里面有什么空气,危急的时候可以保命的东西。 郑芝虎无奈的笑了笑,海龙王一旦想要谁的命,又有啥能保得住! 海水让郑芝虎收回了胡思乱想。 心里估摸了下郑之豹的方向,然后一个猛子下了下去。 郑之豹头脑好,不像自己这么笨,帮不上大哥多少忙! 海水削弱了海面上隆隆的炮声。 铳弹不停地从身边的海水中划过,留下一道道清晰水迹。 郑芝虎在海水里灵活的像一条鱼,快速的跟上前面不远处的郑之豹。 水鬼们的水性都是数一数二的,五六十米的距离,一个猛子完全可以游到。 只要潜到大船船身下面,无论是火铳还是大炮,全部打不着。 这个时候就是水鬼发威的时刻,除非对方也派出相同的人! “他们人呢?小船上该死的明朝人都到哪里去了?”戈德被空旷的小船,气的在甲板上乱跳。 本来以为对方是来放火的,可没想到郑一官竟然有了新招数。 “谁能告诉我,该死的明朝人这是要干什么?”戈德把手中的配剑狠狠地砍在船弦上。 “明朝人不会要凿船吧?”一个西班牙士兵凑了过来,说到。 “凿船?你是说他们要凿船?”戈德好笑的说到,“这么大一艘船,而且这是橡木,明朝人疯了吗?凿船?这可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让他们凿!等他们成功了,我能把郑一官所有的船只都击沉!” 郑芝虎和郑之豹终于游到了船身下方。 每个水鬼都背了一个猪尿脬包裹。 包裹里是火药和硫磺以及猛火油脂的混合物,足以保证燃烧。 几个水鬼分工合作,凿船的凿船,安置火药的安置火药。 很快几艘盖伦船下面冒出了青烟。 水鬼们用工具快速破坏烧焦的橡木板,然后继续放置火药。 效率奇高。 很快四艘盖伦船的船身被凿穿,水鬼们又把点燃的火药包扔进船舱里。 有两艘被碰巧点燃了火药,顿时战舰发生了爆炸,然后侧翻或者断裂沉海。 跳海之后的西班牙水手,不停地被水鬼们刺死。 “疯了,疯了,该死的明朝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戈德气急败坏的看着沉下水的军舰。 短短时间,西班牙人的战舰先后被水鬼们弄沉了五艘! 郑芝龙趁机指挥战舰开始反击。 炮弹不停地击中其余的西班牙战舰。 “刘香,你这个该死的娘们,你到底在干嘛?快把你的小船拉上来,灭掉这些水里的老鼠!”戈德怒吼着。 第399章 后装燧发十八磅炮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71127201240636、暗极星夜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芝豹,你带人先撤,我掩护你!”郑芝虎发现刘香的几十条小船围了过来,着急吼到。 “二哥,你先走,我掩护你!”郑之豹哪里肯走。 “放弃,你快走,不然咱哥俩都得折在这里!快,快!”郑芝虎说完,带了几个水鬼往前面冲了过去,吸引刘香小船的注意力。 “二哥,活着回来!”郑之豹实在没办法,只好叫了声,带着其余的水鬼转身往回游。 刘香的小船吃水浅,船身也低。 上面的海盗大多数手里拿着长枪之类的家伙。 一旦发现水里有人,几把长家伙就是一阵乱捅。 对付全是短兵器的水鬼最为有效。 甚至还有不少人,手上拎着渔网一类的。 如果有水鬼潜下水,就会撒网捉人,毕竟人在水下,始终比不上鱼类灵活。 这也是郑芝虎一看见刘香派了小船过来,就赶紧催郑之豹撤回去的缘故。 郑芝虎和几个水鬼很快被刘香的小船围住了。 郑芝虎仗着水性好,好不容易躲过了乱枪攒刺,本想偷空潜水逃跑,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用渔网网住生擒。 远处的郑芝龙已经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郑芝虎被生擒的画面。 尽管着急,也是无奈。 “大哥,二哥失手了!”郑之豹爬上了郑芝龙的坐舰,身上水珠四溅。 “我看到了!”郑之豹皱着眉头,说到。 “这帮混蛋,就知道用阴招!”郑之豹气急败坏,狠狠地踢了几下船帮。 “你赶紧坐快船,去通知后面的广东水师,让他们快点抄西班牙人和刘香的后路!” “大哥,那你这怎么办?”郑之豹不放心。 尽管西班牙人的战舰被己方凿沉了五艘,但是数量仍然高过郑芝龙的战舰。 “不用操心我这里,我已经通知了徐铮!你快点去找广东水师,早一会包围了西班牙人和刘香,就能早一点救出芝虎!快去!”郑芝龙顾不上细说,只能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宽慰郑之豹,让他安心去寻找广东水师。 “好,大哥,我一定尽快联络上广东水师的人!”郑之豹这才放心,领命转身下船。 郑芝龙等郑之豹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再次置刘香不顾,集中所有炮火,全力进攻西班牙战舰。 十八磅炮的威力惊人,尤其是击中木头船身,四处飞溅的木刺极具杀伤力。 不是有水手受伤倒地或者落海。 双方的交战距离大约有一百多米。 郑芝龙和西班牙人的战舰上主力火炮,都是十八磅炮,接近三千斤上下的佛朗机炮。 一艘船就是十几门果然,上百艘战舰火炮发射的弹丸在空中飞过。 击中海水,就是撞出高高的水柱。 击中人体,就是血肉横飞。 炮声,惨叫声,浪花拍打船舷声。 恰如一曲死神悲歌。 “公子,前面就是郑芝龙和西班牙人以及刘香的战场了,我们准备采取哪一种方式登场?”高得一身一尘不染洁白的海军服,带着白手套的手,指着前方五百米左右的海面,说到。 “老高,让你打西班牙人,你心里会难过吧?”徐铮有点担心高得。 “公子,我早就说过了,西班牙和葡萄牙是两码事,拜托!”高得无语的看着徐铮,自己对这个问题可是说明了好几次了。 “哦!” 徐铮然后举起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下,“老郑的处境似有点惨啊,看上去是被围着打?” 高得也用望远镜看了下,“公子的判断极其正确!” “这样吧,你是海军总指挥,就按照你的方式打吧,我只是观战的!”徐铮很想见识见识高得的指挥水平。 “属下领命!”高得用力的一碰脚后跟,干净利索的转身,对着传令兵开始下达命令:“整个舰队以我南海一号为旗舰,一字阵型,所有战舰全速前进,两百米距离横阵,侧弦十八磅炮炮击!” 高得的方式简单直接。 说穿了就是猛冲猛打,撕开对方的包围圈。 当然,这是建立在自己有绝对实力的基础之上的。 要知道徐铮战舰这次装备的可是十八磅后装燧发开花炮弹。 不管是威力还是射程以及命中率,都要远远超出同时代的舰炮。 更何况还有水雷、鱼雷、格里夫火箭! 这些秘密武器就是高得的信心来源,也是高得最大的倚仗。 徐铮笑着摇摇头,本来还期望趁机欣赏下指挥艺术的,没想到高得这厮却是个粗货! 十一艘双尾福船,鼓足了风帆,全力行进。 桅杆上高高的红色徐字大旗顺风展开,呼啦啦作响。 福船的庞大舰身好似巨鲸一般,从水面犁开一道宽大水迹。 南海一号,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戈德接到禀报,不远处出现一支十一艘福船的陌生舰队。 “难道我们中计了?”戈德将信将疑的望着徐铮的方向。 毕竟是十一艘双尾福船,假如是郑芝龙的援军,那么双方战舰数量就基本持平了。 刘香透过望远镜,紧紧的盯着来船上面的红色旗子,总觉得非常眼熟。 似乎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但是仓促间又想不起来。 很明显来人不是自己这一方的! 郑芝龙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果然留了后手! 刘香气的一跺脚,下令到:“迎敌!” 高得可不管前面是谁,反正郑芝龙在包围圈里面,最外面的自然就是敌舰。 高得一个漂亮的侧转,南海一号立刻从前进状态转换成侧面对着刘香的舰队。 依托崖州的炼铁技术,徐铮装备的十八磅炮比荷兰人以及郑芝龙的要轻的多,每门炮只有两吨多一点。 火炮直接装在铺有铁轨的炮床上,炮身之上还设有牛皮索和转轮减退装置。 炮手通过方向盘一样的机构,控制炮口抬高或是俯射,或是左右射击。 每门炮配备观测手、射击手和装填手三人。 每艘福船单侧六门,双侧十二门。 另外还配有小口径实心炮,十坐火箭发射架。 “开炮!”高得直接下令。 这是徐铮装备十八磅后装燧发炮的首次集射,而且还是会爆炸的炮弹。 每颗炮弹重二十斤,尖头弹丸装药八斤。 后装发射的声音比前装的要沉闷多,声音低沉有力。 六门十八磅炮的同时开火,巨大的反作用力,愣是把福船的船身,推的猛的一侧。 尖头弹丸刺破空气,留下一声怪啸,在极短的时间里,跨学过两百米的距离,直接怼上了刘香的战舰。 “轰!轰!轰!” 火光四起,碎木横飞。 刘香傻傻的张大了嘴巴,久久合拢不上。 第400章 一败涂地 谢谢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南海一号的六发开花弹集中击中了刘香身边的一艘硬帆戎克船。 在一阵火光和爆炸声中,戎克船碎成无数块小木板,飞散的四处都是。 船上几十个海盗,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全部变成了碎片。 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推着海水往四周翻滚而出,刘香的坐舰一阵晃动。 “耶稣玛利亚,这是什么炮?”刘香船上一个海盗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刘香感觉自己的耳膜被猛的一压,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嘴巴张的大大的。 没等刘香恢复过来,高得剩下的十艘战舰,已经快速完成了一字阵到横阵的转变。 “轰,轰,轰!”六十门十八磅炮,整齐划一的一轮齐射。 刘香的大船本来就不多,这一轮齐射再次击沉了六艘战舰。 “这些人会妖法!”剩下船上的海盗们纷纷惊叫。 再也顾不上其他人,跳海的跳海,划船的划船,四散逃命。 刘香船上的水手,也把船主动让开了高得舰队的航线。 “这玩意硬是要得!”就连高得也被开花炮弹齐射时候的壮观景象惊住了,嘴里冒出了一句跟白杆老兵学会的四川话。 徐铮满意的看了下战果。 还好自己是穿越客,再加上手下人的聪明才智,终于提前研制出了开花炮弹等先进武器。 要知道后世的徐铮特别是在看清末中外战争片的时候,最心疼的镜头就是看到华夏士卒以实心炮弹血战外国侵略者的镜头! 战争决胜的秘籍虽然不全是武器的先进性,但是先进武器绝对能最大限度避免己方的伤亡! 我们毕竟不能只靠血肉之躯和必胜精神来抵挡敌方的狂轰滥炸! 这样,就算赢得战争,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巨大的人力损失和无比的悲壮! 好似《倚天屠龙记—明教教主》里对方问白眉鹰王的一句话“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因此徐铮穿越后,一直就希望用自己的后世知识和经验,武装和助力发展中华民族的高科技,现在的开花炮仅仅是才开始而已。 徐铮的武器谱里可是还有原子弹和氢弹的。 尽管现在的大明实现不了,但毕竟是有了明确的方向。 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是谁也不敢轻视的! “传令,突入包围圈,汇合郑芝龙!”高得见包围圈已经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立刻下令。 刘香的手下纷纷逃窜,再也顾不上阻拦高得的舰队。 十一艘双桅福船毫无阻拦的冲了进来。 “刘香,你这是干嘛什么,为什么不加任何阻拦!”戈德发觉郑芝龙的支援毫发无伤的突了进来,顿时气得五内俱焚。 “来得正好!给我打,狠狠的打,不用顾忌火炮过热!”郑芝龙趁机下大了反攻的命令。 高得让十一艘战舰一字排开,所有的侧弦炮口全部对准了荷兰人的战舰。 “开炮!”高得一声令下。 所有的侧舷炮口纷纷迸发出一阵火光。 巨大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戈德的战舰顿时有数艘被击中,起火,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退出战场。 “这难道是东方人的魔法?”几个红毛番人被会爆炸的炮弹惊呆了,纷纷在胸口划十字。 “该死的!这是什么武器!”戈德作为一个军旅老兵,自然分得清楚什么是妖法,什么是先进武器! “还击!快给我还击,用四八磅炮轰他们!”戈德恨不得一巴掌把身边仍在发呆的大副打醒,“你这个蠢货!” 西班牙人在戈德的命令下,终于开始开炮还击。 由于是近距离交战,火炮大多数都是直瞄,因此准确率都很高。 南海一号的船身上已经被击中了几发炮弹。 不过好在船身上铺设了防护铁板,炮弹的巨大动能仅仅让铁板变形、脱落。 船板影响不大。 “这群富有的东方人,竟然奢侈到在船身上加装铁板!上帝啊!”不少红毛番人眼睁睁看着炮弹被福船船身的铁板弹起。 “岂有此理,给我集中轰击他们的桅杆,船上建筑!”戈德发现自己的炮击效果不大,于是改变了战术。 高得再次满意的拍了拍手边的船舷,尽管加装的铁板增加了福船的死重,影响了航速,但是效果确实显而易见。 “撤去火箭炮台周围的防护铁板,火箭自由射击,鱼雷准备!”高得再一次下达命令。 福船上装备的火箭由于发射方式,因此采用了露天安放。 后来考虑到战损,因此在四周加装了一圈活动铁板护甲。 放到铁板后,火箭开始发射。 拖曳这长长的火焰尾迹,火箭带着死神般的咆哮,扑向西班牙人的战舰。 “轰,轰,轰!” “鱼雷,放!” 鱼雷绝对是徐铮舰队的杀手锏。 固定潜深三米,五十斤的装药量,撞击燧发引信,火药喷射推进,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太多。 西班牙人正在忙着应对火箭攻击,哪里能估计到来自海面以下的威胁! 虽然崖州的鱼雷命中率纯粹靠目瞄,命中率很低,但是一旦被击中,一发鱼雷足可以毁坏一艘木制战舰。 “轰,轰!”数艘盖伦船吃水线以下突然间爆发出一阵火光。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让不少盖伦船侧翻或是段成两截。 “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高得轻晒一下。 “徐老弟,你的火力也太猛了吧!”自负见多识广的郑芝龙,也被徐铮舰队的强大火力和破坏力所惊呆。 “撤,赶紧撤!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脱离这该死的战场,这帮该死的东方魔鬼!”戈德再也顾不上其它,下大了撤退命令。 西班牙人的战舰升起主帆,开始撤退。 “公子,我们要拦截他们吧?”高得请示了下徐铮。 徐铮摇摇头,“由他们去吧,以后再慢慢清算他们!” “大姐,西班牙人逃了!”刘香的一个手下发现了西班牙人的举动, “我们也逃吧!” “逃,能逃到哪里!郑一官有了这么强大的支援,只怕整个南海以后都是他们的天下,我们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刘香意兴阑珊,以前虽然经常输给郑一官,但并不是说就没有了赢的希望。 但是这次,对方用的什么武器自己都不知道,还谈如何赢! 没希望了,这辈子都打不过郑芝龙了! “大姐,我们还有郑芝龙的俘虏!”一个手下突然记起了交战开始抓获的郑芝龙的人。 第401章 人质在手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官军,官军来了!”一个海盗看着远处海面上出现的一片战船惊叫起来。 郑芝豹手里拿着一只船桨,正在拼命的划水。 身后有几百条中小型战船紧随其后。 广东水师的三角战旗被海风吹得咧咧作响。 郑芝豹不仅找到了广东水师,还带来了郑芝龙的上百艘辅助船只。 郑芝龙和徐铮都已经发现了增援。 两人如同心有灵犀般,把刘香以及其它的船只,包围了起来。 至此,海战出现了喜剧般的转折。 从一开始的被包围对象变成了主动包围。 刘香苦笑着,毫无办法。 其余的海盗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除了逃走的,刘香还剩下将近四十条大小船只。 “大姐,我们还有人质!趁着广东水师还没到,我们快和郑芝龙讲和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海盗头目劝到。 “当家的,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兄弟成为官府的阶下囚吗?宁死不降!”另一个海盗头目已经想通了,反正横竖都是死! 刘香转过身,把身边的人看了一遍,最后咬牙说到:“我刘香绝不学那负心人,用自己兄弟的命换个人的荣华富贵!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各位老兄弟们去送死!” “来人,把原来的几个官和刚才抓到的人都带过来!” 几个海盗把郑芝虎和其余几个被俘的水鬼推了过来,一起的还有几个穿着官府模样的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芝虎大侄子!” “呸!谁是你大侄子!”郑芝虎朝着刘香吐了口唾沫。 刘香笑了笑,“我跟郑芝龙有恩怨,跟你们没有!但是今天我不得不拿你们的命换自己兄弟们的命,是死是活,就看你们在郑芝龙心里的位置了!” 说完,刘香不再跟郑芝虎啰嗦,而是命人把船开了出来,直接停到郑芝龙和徐铮的座舰面前, 刘香站在船头,高声喝到:“郑一官出来见我!” 徐铮摸了摸鼻子,心里对刘香和郑芝龙之间的恩怨多少有了点了解,男女之间什么最麻烦,感情! 这个东西,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的! 郑芝龙抬起头,见对面来的是刘香,然后站起身,走到船头,“刘香,你有何话要说!” “呵呵,我该叫你郑一官大哥呢还是郑一官游击将军呢?”刘香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的盯着郑芝龙,不无讽刺的说到。 “接受招安是我郑芝龙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你何必苦苦纠缠至今!”郑芝龙冷冷的回答。 “你一个的事情?说的轻巧,当初我们十八芝拜过天地,喝过血酒,起过同生共死的誓言,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十八芝不求同生,但求共死!而你呢,为了官府的游击将军,你就对昔日的老弟兄下死手,骨肉相残,兄弟相向,你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可能吗!”刘香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刘香,你错了!我郑芝龙既然接受了招安,我就是官,你们是匪,官军剿匪,天经地义!如果我郑芝龙为了昔日的所谓兄弟情谊,那么我还做什么官,招什么安!”郑芝龙说的坦坦荡荡。 “好一个官军剿匪,天经地义!”刘香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次,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我会向皇上给你们求情!”郑芝龙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找皇上替我们求情?”刘香似笑非笑的望着郑芝龙,“你想的太多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战吧!”郑芝龙准备转身离开。 “且慢!郑一官,今天如果不是你有援手,你绝对赢不了我跟西班牙人的联军!”刘香叫住了郑芝龙。 “那又怎样?”郑芝龙停住脚,反问到。 “我想见见到底是哪里的英雄好汉,把我刘香打的惨败至斯!”刘香的心里突兀的显现出那面熟悉的徐字四方旗。 “呵呵呵,如你所愿,就让你见见我的徐铮兄弟!”郑芝龙呵呵一笑,转身叫到:“徐老弟,有人对你好奇,你就给她个面子,出来见见吧!” 徐铮好笑的看着郑芝龙,心说你俩刚才还吵得眼红巴拉的,怎么一转眼又成了要见我了! 徐铮摇摇头,缓缓的走到了船头,“刘香,鹿石山别后,可是一向安好?” 徐铮笑嘻嘻的说到。 “鹿石山?”刘香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郑芝龙纳闷的看了眼徐铮。 徐铮一笑,“当初你犯我鹿石山,又是否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啊!你就是那个,那个!”刘香大吃一惊,指着徐铮。 徐铮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是那个恶人!”刘香一阵失神,脑海里仍然记得自己的手下当初在漳州鹿石山被这个年轻人用火铳和火箭痛揍的情形! 真是一报还一报!刘香无奈的笑了笑。 “刘香,别再多造杀孽了,降了吧!”郑芝龙看着六神无主的刘香,一阵心软。 “呵呵,你觉得我刘香山已经穷水尽了吗?”刘香缓过神来,一阵冷笑,“给我把人带上来!” 广东水师已经赶到了。 和郑芝龙汇合之后,又把包围圈增加了一圈。 广东官府派来的路振飞。 “洪云蒸?康承祖?”路振飞一阵愕然。 “路大人,怎么回事?”郑芝龙不明所以的看着路振飞。 路振飞已经移步到郑芝龙的座舰上。 “郑游击有所不知,前面那几个人都是广东官场的官员,最前面的一个是广东参政洪云蒸,旁边的是福建副使康承祖,最边上的是参将张一杰,夏之本!”路振飞给郑芝龙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洪大人,你的官最大,只要你能劝官军退兵,我就饶你不死!”刘香斜着眼,看着洪云蒸。 洪云蒸今天六十岁出头的样子,须发已经半白。 身上的官服虽然已经破旧,但是颜色尚好。 洪云蒸听完刘香的话,先是抬头看了眼天上,然后跪在船头,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说到:“我洪云蒸自束发受教,学的是礼义廉耻,尊的天地君亲,不幸落入贼盗之手,苟延残喘至今,为的就是再见官场同僚一面,明我心迹!尔等若是想要挟老夫,逼迫官府退兵,纯属愚蠢!” 刘香微微的眯缝了下眼睛,冷着脸斥到,“不知死活,还真当我刘香是什么善男信女吗!杀了!” 旁边一个海盗,举起刀,猛的一刀劈下。 洪云蒸的头颅飞起,热血四溅。 “啊!”路振飞掩住了嘴巴。 刘香把剩下的官员全部推到了前面。 “刘香,别做梦了,你就算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官府也不可能纵虎归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路振飞说完,掩着眼睛,转过身不忍心再看下去, “郑游击,接下来全部交给你了,圣上只有一个要求:刘香授首!” “某知道了!”郑芝龙上前一步,猛的拔出腰间佩剑,刚要开口。 “郑一官,你看看这是谁?”刘香提气高声喝到。 第402章 同归于尽 谢谢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郑芝虎被网在渔网里。 郑芝虎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哥,别管我,十八年后,我郑芝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来世还做兄弟!” “芝虎!”郑芝龙收回了伸向腰间的手,双拳紧紧的握住,嘴唇紧紧闭着。 自家兄弟当中,郑芝虎对自己是最忠心的,而且性格醇厚,踏实做事。 尤其难得的是郑芝虎一直都很尊敬自己。 “芝虎!”郑芝龙犹豫了。 郑芝豹一个箭步,试图跳下船,去救郑芝虎,但是被旁边众人死死拉住。 “于亲于家,于国于民,你郑一官自己选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给我手下兄弟们一条活路就行!”刘香也是豁出去了。 “大当家的!” “都别说了!” 徐铮心说,这家伙还是和历史上的命运一般无二,被刘香用渔网捉住了,接下来,应该是被扔下海了吧,不知道自己给郑芝虎的东西能否救他一命! “郑将军,先有国后有家,自古忠孝又岂能两全,万万不可放走了贼酋!”路振飞声色俱厉地说到。 “大哥,我们这次能打败刘香,下次照样还能,可要是虎哥的命没了,没了可就没了!”郑芝豹跪在郑芝龙脚边,苦苦哀求。 郑芝龙的脸色忽青忽白,显而易见,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犹豫。 “大哥,娘们什么,我郑芝虎什么时候怕过死,别忘了给兄弟报仇!”郑芝虎一声虎吼,整个人对着站在旁边的刘香,猛的撞了过去。 刘香一个不妨,顿时被郑芝虎撞下了海。 失去平衡的郑芝虎,连同渔网也一起落入了海中。 “大当家的!” “芝虎!” 刘香本来就是海盗,水性自然不差,在其它海盗的帮助下,重新爬上了船。 浑身缠满渔网的郑芝虎,直直的沉入水底。 徐铮赶忙对着身边的李三使了个眼色。 李三带着几个人,偷偷的溜到船尾,下海。 “郑一官,看来你不需要选择了,剩下来的,就由我这个做兄弟的替你选了!”刘香擦了把脸上的海水,凄然一笑, “来人,给我把所有的官员,全部沉海,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吧!哈哈哈!” “你敢!” “给我开炮!”郑芝龙怒视这刘香,用尽全身力气,吼到。 “轰,轰!”郑芝龙的座舰和旁边的战舰,一同开火。 “兄弟们,各自逃命吧,我们今生缘分已尽!下辈子,我带着你们,继续杀官兵!”刘香说完,一把夺过旁边一个火把,使劲扔到船上火药桶上。 “大当家的!” “快走,要爆炸了!” 海盗们纷纷跳水。 火把首先引燃了掩盖火炮的毡布,紧接着蔓延到船帆,或是接着海风,一时间浓烟滚滚,火蛇乱窜。 郑芝龙仍不肯罢手,火炮轰鸣,烈焰飞腾。 刘香独自一个人,倔强的站在船头。 浓烟升腾,身形时隐时现。 一个声音从烟雾中传了出来, “郑一官,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认识了你!我恨你,至死不休!” “轰!” 大火终于引爆了船上的火药桶。 殉爆的火药,把刘香的座舰,炸的四分五裂。 海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几块仍在燃烧的船板。 刘香,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路振飞一阵无语。 没想到刘香就让如此刚烈,宁远自焚,也不愿被官军活捉。 “芝虎!”郑芝龙长叹一声,神色落寞的转过身,进了船舱。 “快快,下水救人!”路振飞猛然间看见不远处的水面上,飘着一个穿着类似官服的躯体。急忙喊到。 几个会水的兵卒跳下海,把人捞了上来。 随后又捞起几个命大的家伙。 随后官军开始整队撤退。 徐铮座舰。 李三正跪在徐峥面前,身旁还有两个浑身湿透,不省人事的家伙。 其中一个浑身缠满了渔网。 正是郑芝虎。 “公子,郑芝虎应该没事,另外一个就难说了!” 徐铮站了起来,看了眼说到:“你们竟然把她救来了?” 另外一个躺在地上的正是刘香。 “先救人吧!让队医来!”徐铮嘱咐到。 黄金山出来的学员,全都学过战场急救。 “公子,这人还能救活?”李三表示怀疑。 “等会你就知道了!”徐铮淡淡一笑, “把郑芝虎交给郑芝龙吧!” “是!” 徐铮可不想郑芝虎醒过来,发现刘香竟然在自己船上。 要知道刘香现在可是烫手的山芋,而且是最烫手的那种。 崇祯那边,除自己之外,刘香绝对是挂的上号的! 偏偏李三把她救回来了,自己还能不能见死不救! 常识来说,女性的耐力往往高于男性。 尽管刘香没有徐铮给郑芝虎的秘密救生工具,但是从刘香落水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而已,救活的希望应该蛮大的。 队医很快过来了,按照所学,有条不紊的开始抢救刘香,人工呼吸,心肺复苏。 功夫不长,刘香猛的呛了一声,身体有了反应。 徐铮也不多说,毕竟刘香已经属于深度溺水,就算现在救活了,神智多半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 因此徐铮让人把刘香抬进了船舱里,并安排人专门照顾。 这会功夫,郑芝龙已经派了人,来到了徐铮的座舰上。 “公子,我家大人让小的带话,请公子移驾,我家大人要当面感谢公子!” “呵呵,这么客气,好好,我马上就来!” 徐铮知道,郑芝龙这是要对自己表示感谢了,一来帮他打退了荷兰人,二来救了郑芝虎的命,三是南海利益的划分。 “老弟,真是虎将!”郑芝龙一看见徐铮,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没那么夸张!”徐铮摆摆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你不说,老哥理解你!当然老哥叫你过来,并不是要问老弟的底细,而是要感谢老弟这次仗义出手,帮我打败了红毛番人和刘香,还救了我家芝虎的性命。老哥在这里谢过了!”说完,郑芝龙深深一揖,弯曲度甚至超过了九十度! “老哥,你这是干嘛!太见外了是不?”徐铮一伸手,扶住了郑芝龙的胳膊。 郑芝龙顺势站起了身,说到:“老弟,今后南海就是我俩说了算,我们共同发财!” “是郑老哥说了算,我只要发财就好!”徐铮心里跟明镜一般,哪里肯上郑芝龙的当。 第403章 报应不爽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老弟!”郑芝龙脸色一正,继续说到:“徐老弟,如今大明海上,你我实力早已远超同辈,我郑芝龙之所以放着海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受了朝廷的招安,无非为的是升官发财,保住郑氏的家业,福泽后辈。” “现在海上能入我眼的,也就老弟你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弟你实力不俗,人又年轻,他日必成海上霸主,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撕破脸皮。”郑芝龙对于徐铮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估计,但是没想到田尾海战仍是刷新了郑芝龙的认识! 徐铮战舰数量的确不多,如果只以数量说,顶多算得上海上中等势力,但是如果以战斗力和杀伤力来衡量,绝对是超一流! 郑芝龙心里衡量过,如果要灭掉徐铮的舰队,除非自己豁出老本,即使如此,最后还有可能落得两败俱伤! 更何况徐铮还拥有几家船厂!还有几千陆上火铳兵! 徐铮习惯性摸了摸鼻子,刚要说什么,被郑芝龙摆手打断了, “老弟,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在琼州府,我占台湾岛,我们各自发展,共同做海上生意。” “我的意思是咱们哥俩联手,管他是荷兰人,还是红毛番人,谁的脸色都不用看,哪个不服气,我们就联手揍他!你掠得这样可好?” 徐铮一笑,“小弟必定唯大哥马首是瞻!” “好!不过老哥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该不该说!”郑芝龙面露难色。 “郑大哥请说!”徐铮心里也在琢磨,这个家伙到底想说啥? “老弟,我有个想法:咱哥俩的目的都是发财,再加上现在海上已经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和我们抗衡,既然如此,咱们两家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多造战舰,而是把财力、物力放在商船、海贸上面?”郑芝龙一边思索着,一边娓娓说到。 哈,真是头老狐狸!徐铮心里一阵痛骂。这摆明了是要限制自己的战舰数量!这不就是后世的《华盛顿海军条约》么! 郑芝龙竟然给自己来这手! “郑老哥你接着说!” “但是呢,海上又不太平,想要安全做生意,我们两家又必须保留一定数量战舰和淘汰老舰、装备新舰。为了控制总体数量,咱们最好是先约定一个数字,而不是相互攀比,盲目扩充?” 徐铮暗地里一阵赞叹,这郑芝龙真是意识超前,竟然领先后世几百年,人才啊! “郑哥说的有理,小弟我深表赞同,只不过这个标准又该如何规定呢?”徐铮完全把决定权抛给了郑芝龙。 徐铮已经有了打算,自己海军下一步的发展目标绝对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钢材取代木材,蒸汽取代风帆,大口径开花炮弹、火箭、鱼雷等新式装备。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假如徐铮这会把全部人力财力投入到海军上,这世上已经罕有敌手。 所以当郑芝龙提出限制战舰数量的时候,徐铮立刻表示自己并无二意。 “咱们就以六百料,二十门十八磅炮作为标准,老哥我的总数大,咱俩按三比一的比例,增加新舰数量,你认为如何?”郑芝龙慎重的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三比一?”徐铮重复了一遍。 “老弟要是觉得这个标准不行,我们还可以再商量!”郑芝龙补充了一句。 “就这个标准吧,我同意!”徐铮痛快的点了点头。 “同意了?老弟真是爽快,不会嫌老哥哥我多占了便宜吧?”郑芝龙本以为徐铮还要讨价还价一番的,结果出乎自己的意料,竟然同意了。 “哈哈,没那回事!”徐铮哈哈一笑。 “老哥,你觉得以后别人作海贸,咱们哥俩能从中抽几成?”徐铮突然换了个话题。 “几成?”郑芝龙皱着眉头,思考了下,说到:“与其抽成,不如按船收银子,这样简单易行,省的麻烦!” “直接收银子?这想法不错!关键是收多少呢?”徐铮心里一阵暗笑,估计这家伙还是跟历史上一样:大船每艘三千两! “两百料以上的就按照三千两把!” 哈哈,果然如此! “唔唔!”徐铮强忍着笑,一个劲点头。 “最好还要弄个旗子,上面绣上咱俩的姓,凡是交过钱的发一面,也好做个识别。”郑芝龙又补充了一条。 “好!”徐铮笑的直咧嘴,咱也算为老徐家光宗耀祖了! 至于具体分成,徐铮故意不去提起,相信以郑芝龙的为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那小弟再次祝贺老哥升官发财啦!”徐铮一抱拳,笑眯眯的说到。 “哈哈哈,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郑芝龙留徐铮在船上吃饭喝酒,期间郑芝虎跑了过来,特地拜谢了徐铮的救命之恩。 郑芝龙好奇的打听事情的原委,郑芝虎把徐铮给的秘密装备拿了出来,“大哥,这就是徐公子给我的秘密装备,没想到还真能管用,真是神奇的很!” 郑芝龙接了过来,反复端详了下,皱着眉头说到,“似乎也没什么新奇之处啊?” 徐铮笑着接过话,“确实如此,也就是皮囊外面套了层铁壳子,这玩意空间有限,存不了多少空气,只是在水下时救急使用!”徐铮解释了下。 “这法子也只有你这聪明脑袋能想得出来的!”郑芝龙不由得一阵好笑,把东西扔给了郑芝虎。 郑芝虎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珍重的把东西收起来,不满的说到:“大哥,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哈哈!”郑芝龙被郑芝虎样子逗乐了,“好好,你收着吧!” 酒足饭饱,徐铮回船。 刚回到船舱,手下就过来报告,“公子,咱们救的那个女人要求见您!” “这么快就恢复了?”徐铮都觉得刘香的恢复速度惊人,“带进来,见见吧!” 时间不大,刘香被带了进来。 “真没想到,报应不爽,还是落到了徐公子手上!”刘香一进门,就认出了徐铮。 “坐吧!既然救了你,也是天意吧!”徐铮抬头看了看,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到。 第404章 朝鲜半岛 父丧,最近停更,抱歉! 徐铮仔细打量了番刘香。 三十岁左右,模样倒是周正,只不过皮肤有些粗糙,身材匀称,面色坚毅,总体来说姿色属中上,就是没女人味。 徐铮心里暗自嘀咕到,难怪郑芝龙不喜欢你的,说穿了就是个女汉子! 刘香见徐铮打量自己,反而仰起脸,和徐铮对视。 徐铮不由得好笑,“咱俩又不是斗鸡眼,你这幅神情干嘛!” 刘香脸一红,反而把脸扬的更高。 徐铮收回了视线,“你跟郑芝龙之间的恩怨我不管,我给你两条路:一是跟我干,二是放了你,你自己选吧!” 徐铮喝了点酒,整个身体放松了,坐在椅子上。 “这屋里就咱们两个人,徐公子好像不会武艺吧,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刘香望着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徐铮,没好气的说到。 “你大可一试!”徐铮很干脆。 “你!” “你什么,你若敢乱动一下,我保证会有不低于十支火铳对着你开火!如果你自认能快的过铳弹,你可以随意,不过后果自负,嘿嘿!”徐铮不以为意的说到。 “切!”刘香还想把脸仰的更高些,只可惜脖子已经到了极限。 “我只想杀了郑芝龙!”半天,刘香低低地说到。 “杀他?为什么只想着杀他呢?既然你那么恨他,我觉得倒不如想其他的办法折磨他,比如说郑芝龙现在风生水起,家大业大,例如有一天他蹲了大牢呢?又或者万贯家财全没了!你觉得这对于他,不是比杀了他会更好呢?”徐铮歪着脑袋,戏谑的看着刘香。 “不可能!”刘香连连摇头。 “没有什么不可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可是老话!一个女人家,别整天想着杀人,除了杀人,你还可以有很多事情去做!”徐铮老气横秋的说到。 刘香立马扔了一堆白眼给徐铮, “只可惜老天爷就让我学会了杀人,”许久,刘香幽幽的叹了口气。 “no,no!有些人为救人而杀人,有些人为杀人而杀人,我杀的人比你多了去了,死在我铳下的有女真人,蒙古人,明人等等,但是我问心无愧!你呢?”徐铮趁着酒兴,扯开了话题。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江湖人只讲究恩怨分明,不像你们这些读书人,一肚子弯弯绕!” “哈!”徐铮打了个哈哈,“这叫智慧,读书使人明智!”不知为何,徐铮想起了读中学时候贴在教室墙壁上的名言。 “说不过你!”刘香决定闭嘴。 徐铮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间嬉笑到,“既然你说了恩怨分明,那这次我救了你,你又该如何?” “你想让我做什么?”刘香很警惕的盯着徐铮,问到。 “我还没想好!”徐铮回答的很干脆,“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崖州过段日子再说。” 尽管刘香的尸体没找到,但是刘香之死,是好多人有目共睹的。 路振飞写了捷报,要说文人就是文人,笔杆子一转,整个战斗过程描写的高潮迭起,惊心动魄,既有文官们运筹帷幄,又有郑芝龙的以身犯险,舍命相搏,称得上是一篇好文! 一番笔走龙蛇,酣畅淋漓之后,路振飞搁下毛笔,满意的看了眼捷报,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只可惜捷报毕竟不是小说,篇幅太有限了! 路振飞私下和郑芝龙透露过,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将以广东布政司名义,推荐他成为广东都督同知。 第405章 朝鲜半岛(下)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这么长时间的支持,我很感动,也很内疚。 感动的是你们的长期支持;内疚的是这么长时间没更新。 本来十二月初就应该更新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看着老父亲一步步迈向死亡,说真的,我的内心极度崩溃! 从老家回来之后,身体又连续生病,总之是身心崩溃,魂不守舍。 所以更新就成了放空炮,实在对不起各位了! 这本小说从一开始写作,正是老父刚生病的时候,最初的设想是在他老人家去世之前完本,谁知道最终还是没能赶得上,哎! 我是父亲和母亲所有孩子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不成器的一个,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在望子成龙,但我却始终未能让他老人家如愿,现在斯人已去,空余悲伤! 心痛! 不说了,接下来努力更新,这几天先是每天一章,接下来会两章,情节也会进一步加快,争取早日完本。 最后再次郑重感谢支持本书的读者! 一路有你们,真心感谢! 回去路上,郑芝龙和徐铮商讨了数次,最终确定了南海、东海的势力范围划分以及双方合作总原则:共谋发展,一致对外。 至于大明朝,俩人则闭口不谈。 因为彼此心知肚明:各凭手段挖墙脚。 徐铮自嘲般笑了笑,皇太极挖大明朝的墙角,李自成挖大明朝的墙角,郑成功挖大明朝的墙角,文官们挖大明朝的墙角,武将们挖大明朝的墙角、勋贵们挖大明朝的墙角,商人们挖大明朝的墙角,如今自己也来挖。 就算大明朝是棵参天巨树,也扛不住啊! 挖吧挖吧,只有挖空了,挖完了,才能破而后立,破茧重生! 老百姓才是最无辜,成了个人野心的牺牲品! 刚到崖州,徐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释雪花找了去。 “先生,有一件事,让人很头疼!”释雪花皱紧眉头,说到。 “啥事?”徐铮疑惑的问到。 “先生,是这样的!上次您出去不久,咱们这里来了几个人!” “哦?”徐铮哦了声,端起茶杯,喝了口。 “这几个人不是我们大明人,而是朝鲜人!”释雪花把手一摊,苦笑着说到。 “朝鲜人?朝鲜人咋了?”徐铮还是有点不明白。 “是这样的,这几个朝鲜人自称来自王室,本是去北直隶求救兵的,后来被温体仁忽悠了回来。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我们崖州,趁着上岸补给的间隙来到了岛上,结果,结果就赖不走了!” “啊?”徐铮也是一阵无语。 “他们不仅不走,甚至还买了几间屋子,估摸是要长久住下来.期间还求见了我几次,说是一定要拜见您!”释雪花把前后经过简单说了下。 “这可真是蹊跷,竟然还指名道姓要见我,难道我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国外?” 徐铮点点头,表示知道此事了。 “那人该怎么办?” “先不管他们,晾在那边,过几天再说!”徐铮挥挥手。 天刚亮,徐铮被侍卫叫醒了, “公子,孙主任在外面,说是要见您!” “难道古人都不睡懒觉?真是命苦!”徐铮一边嘀咕着,一边穿好了衣服。 简单洗漱过后,徐铮让人泡了两杯热茶,然后招呼孙元化进来。 孙元化走路的速度非常快,三步两步已经走进了门。 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端起茶杯就喝,丝毫看不出优雅从容的士大夫形态。 “老弟,你设计的那个连发火枪设计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科研中心已经集中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但是到目前为止,几乎毫无进展!” 孙元化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皱着眉头说到。 “啥?你们都开始着手研究连发火枪了?”徐铮扬起眉毛,惊讶地问到。 孙元化点点头。 徐铮早先就根据后世的记忆,把半自动、自动枪械的草图画好交给了科研中心。 其实徐铮提前画好的草图不仅仅只有枪械、大炮,甚至还涵盖了国计民生的很多方面,比如说蒸汽机、内燃机、汽车、轮船、飞机、火箭、火车等等。 徐铮的本意是把这些作为技术储备,为当世、乃至后世的研究指明一条康庄大道。 没成想,孙元化却提前动手了。 要知道连发火枪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实在是太超前了些! 徐铮的原计划是下一步展开数学、物理、化学等基础学科的知识普及,并通过人才积累,建立最基本的科学体系,然后研发化学火药,替代原始火药。 比如说苦味酸、tnt、电能等,从而完成技术更新和换代,彻底拉开中西方差距,使中华民族形成技术领先和垄断优势。 “师弟,你不会是骗人的吧?”孙元化抓了把头发。 “哈,怎么会呢?”徐铮笑着摇摇头,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画的草图绝对没问题!” “但是为什么我按图索骥,仍是造不出来呢!”孙元化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你们之所以加工不出来,不是草图本身的问题,而是加工难度和精度不够,别的不说,单单一个复进弹簧,导气装置、枪机等关键部件,你们现在就制造不出来!”徐铮随手举了几个例子。 “这倒是!”孙元化点头说到,“别的不说,就一个枪机闭气问题,一直到现在都解决不了!看来是我们太冒进了!”孙元化叹了口气。 “师兄,一步步来吧,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科技发展,没有别的途径,只能按部就班,一环套一环。” “哎!只不过你这个自动武器实在太诱人了,不说那个轻重机枪,就是自动火枪要是能制造出来,也绝对是大杀器啊,如果有了这种武器,管它是蒙古骑兵还是女真骑兵,只要敢来,统统是一个死!实在太可惜了!”孙元化连连叹气。 “哈,师兄你就别纠缠这个难题了,就目前我们的武器装备水平已经领先别人很多了,我们所缺的主要是人力物力和财力,也就是发动战争的资本和实力!”徐铮耐心的开导孙元化。 这也是实情,装备优势也许可以赢得一场或者几场局部战争,但是想要赢得一场地域性或者全国性的胜利,则是靠着巨大的战争资源和潜力。 徐铮刚说到这里,孙元化的眼睛一亮,兴奋的说到:“师弟,我们岛上来了朝鲜人,你知道这事吧?” 徐铮点头。 “这可绝对是好机会啊!朝廷没有余力出兵,但是我们可以啊,进入朝鲜之后,我们就可以效仿古人,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朝鲜不就可以成为我们的战争后勤和资源基地吗?再不济我们也可以重新占据皮岛等战略要点,对女真人形成有力威胁和牵制!”孙元化说的头头是道。 “师兄,你可真是现学现用!但是我们现在的实力摆在这里,更何况我们身居海南,而皮岛远在北方,就算我们可以利用海军优势,占据皮岛,但是那样做了,对我们崖州军而言,又有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说,假如我们在皮岛驻军三到五千人,就是一个补给问题,就能活生生把我们崖州拖垮!更何况不仅是女真人、蒙古人痛恨我们,就连朝廷也不会容忍我们,腹背受敌,孤军海外,这可是兵家大忌!”徐铮被孙元化突如其来的想法,顿时吓了一跳。 “咳咳咳,是我激进了!”孙元化也再次考虑了下,觉得自己这个设想确实很不合理。 “那你打算如何对待朝鲜来人呢?”孙元化换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现在已经有了初步构思。”徐铮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了后世的参考范例。 “我洗耳恭听!”孙元化坐直了身体,正色说到。 “我想这样,我们可以支持朝鲜和女真人的作战,但是我方不出兵!而是以出武器装备和指导人员,协助朝鲜人和女真作战。当然这个武器装备和人员,朝鲜王室必须付钱!”徐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要钱?这可行吗?”孙元化不可思议的盯着徐铮的脸,问到。 第406章 姜晋昕 “咋不行?咱们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岂有白送的道理?”徐铮纳闷的反问到。 “只是,只是,咱们地大物博,且又是泱泱天朝上国,伸手向属国要钱,传出去只怕有失身份!”孙元化说的有点结结巴巴。 “瞎说!咱们现在地不大物也不薄,你看,就崖州这个小地方;还有要不是李长青在拼命赚钱,咱们还不知道要亏空多少。 “师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穷的可是叮当响,要是再没有进项,就连你们的工资都发不起了!”徐铮特地翻出身上的兜,里面只有两三个铜板。 “额!”孙元化被徐铮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实情,但是我们只输出武器装备和派人员指导,能否帮助朝鲜打赢这一仗?” “我尽心了,也努力了,倘若他们还是赢不了,那可真的怪不了别人!”徐铮一摆手,说到。 心里却在感叹:我的傻师兄,国家之间,哪有永恒的情分,惟有永恒的利益! “我想去朝鲜!”孙元化猛不迭的说了句话。 “啥?”徐铮瞪大眼睛,惊呼到。 “师弟,你派我去朝鲜!”孙元化说的很决然。 “不行!”徐铮当即拒绝。 开什么玩笑,堂堂科研中心主任,竟然要去上战场,这种浪费徐铮可做不出来! 更何况事实已经证明了,孙元化最适合的是做科研,而不是做官! “你去了,科研中心的担子哪个能担得起来?此事万万不可!”徐铮很干脆的拒绝了,没有给孙元化留一丝余地。 再者要去朝鲜帮助朝鲜人打仗,最起码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要听自己的;第二熟悉官场并可以独立作战且具备一定军事指挥才能;第三熟悉崖州军制式装备和战法。 甚至还有一条,不能愚忠于朝廷! 帮助朝鲜的目的很明确,为崖州建立一个粮食作物、经济作物产地以及矿产基地,这才是最主要的! 徐铮心里考虑最多的是茅元仪,只不过心里还有些不确定。 茅元仪的才能没有任何问题,唯独忠诚度,徐铮不时很放心。 茅元仪毕竟出身于大明朝廷,身受皇恩,去了朝鲜之后,能否正确领悟和达成自己的意愿,徐铮不敢确定。 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一趟朝鲜!徐铮最后暗下决心。 费了不少劲,才把孙元化劝走。 “张礼真,张礼真!”徐铮忽然想出去走走。 “来了,公子,有什么吩咐!”张礼真小跑着进来。 “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 徐铮带着张礼真,没多会就出了内城。 扩建崖州城时候,徐铮特地交代过沈万里,旧城区一律不动,包括旧城墙。 最终扩建的结果是在旧城之外,增加了一道新的城郭。 当然新起的城墙远远高过旧城墙。 扩建的地方也被徐铮提前划分成居住区、商业休闲区、工厂种植区等。 城内道路一律采用水泥硬化路面,双向四车道,中间用绿化带隔开,路边甚至竖起了路灯杆子,虽然只是油灯供明,不过效果确实不错。 路面上用白石板隔开车道,人行道也用绿化带隔开。 刚修好道路的时候,好多市民竟然不敢走在上面,生怕踩坏了赔不起。 时间长了,人们渐渐适应了硬化路面的好处。 下雨天一点泥巴都没有,而且靠右行原则确保了交通顺畅。 享受到好处的老百姓,甚至给释雪花送了好几顶万民伞。 徐铮和张礼真走在马路上,马路两边是宽阔的种植区,地里长满了各式庄稼和蔬菜,一片生机盎然。 “真子,那是什么情况?”徐铮指着一片菜地里竖起的一栋房子,问到。 “公子,那是菜农自己起的房子。” “哦!走,过去看看!”徐铮说完,靠了过去。 如今的天气已经是六月份,海南的六月已经很热。 徐铮跨过一片田埂,还没等靠近房屋,两条大黑狗便一路狂吠,扑了上来! “我靠!”徐铮吓了一跳。 张礼真一个箭步,窜到了徐铮前面,怒喝一声,“孽障,尔敢!” “大黑,二黑,住口!”一道纤细身形,从屋子里闪了出来。 徐铮注目一看,来人是个年轻女子,身上穿着一件轻薄淡红的裹胸长裙,宽大的裙摆随风扬起。 头发用一方棉布手帕,扎成了一个马尾辫。 白嫩的脸蛋在阳光映射下,愈发细腻。 年轻有活力。 两天黑狗立刻跑回姑娘脚边,撒着欢,把徐铮和张礼真晾在一边。 “姜吉,外面可是来了客人?”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随后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阿伯几,有两位客人登门!”年轻女子看了眼徐铮和张礼真,用清脆的嗓音回答。 “噢,哈哈哈,欢迎,欢迎!”人还没有出屋,声音已经传入了徐铮的耳朵。 “阿伯几?”徐铮心里咯噔一下,魏大大的《谁是最可爱的人》里面曾经提及过这个熟悉的字眼。 朝鲜语!三个字顿时浮现在徐铮的脑海里。 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竟然在这里就碰到了! “尊贵的客人们,你们好!”被换做“姜吉”的年轻少女,对着徐铮和张礼真,深深的弯了下腰,同时招呼到。 怎么弄的,自己才是地头蛇好吧! 徐铮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嘴角,扫了眼金吉雪白粉嫩的脖颈,没有言语。 又一个高大身影,从屋里迈步走了出来。 来人身上穿着一件宽松道袍,高高的个头,头上戴着一顶宽边礼帽。 徐铮目测了下,来人最起码有一米八! 额下三缕长须,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的书卷气,儒雅逼人。 “欢迎你们,贵客们!”来人也弯了下腰,算是见过礼。 徐铮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我欢迎你们,来自朝鲜的客人们!” 徐铮的话语让对方身躯一震,“请问您是?” “竟然是大人您!鄙人忠清水使姜晋昕,见过上国大人!”姜晋昕噗通一声,当即跪了下来。 “阿伯几?”姜吉疑惑的望着蒋金鑫。 “傻丫头,快跪下,一起见过上国大人!”姜晋昕赶紧伸出手,拉着姜吉一起跪下。 “不用这么客气,请起吧!”徐铮伸手把姜晋昕搀扶了起来。 对于明朝时期的朝鲜,徐铮几乎毫无所知,因此对这个名叫姜晋昕的家伙,也是毫无概 第407章 大帽子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鄙人久闻将军大人威名,今日得以相见,实乃荣幸!”姜晋昕硬是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啊?您就是徐铮徐将军大人?”姜吉微张樱唇,吃惊的看着徐铮。 “威名可不敢当,我现在也不是朝廷什么将军,你们都请起吧!”徐铮笑着摇摇头。 “将军大人,请为我们朝鲜伸出援手,救一救深陷水火之中的民众和王室,朝鲜上下必将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姜晋昕依然没有起身,而是头贴着地面,哽咽着说到。 “按理说你们应该求助明廷才对,怎么会跑到我这里?”徐铮也觉得有些纳闷。 虽然自己是和后金打了几仗,但也不至于连外国人都听说过自己的名声了吧! “将军大人,实不相瞒,这次来上国求救,非只有我二人,我们一行人先是去了北直隶,然后又分成几批,寻求援助!” “无奈上国也是多事之秋,自顾犹不暇,又何谈出兵!更何况金贼穷凶极恶,非常人所能抵挡,后在王总管的指点下,我和小女才来到琼州,特地寻求将军援助!”姜晋昕倒也没有隐瞒什么。 “我说是哪个呢,弄了半天你们走通了王承恩的门路!”徐铮笑了笑,“起来说话吧,别老跪着!” “多谢将军!还请将军看在我朝和上国一衣带水,情谊深长的份上,能伸出援手,姜晋昕感激不尽!” “别急,既然我来了,那么就谈谈吧!” 徐铮没有把话说死,姜晋昕也听出了徐铮的意思,赶忙站起身,和姜吉招呼徐铮入内。 徐铮带着张礼真走进院子,一圈竹篱笆,圈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是一条通向主武的小路,两边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 徐铮甚至看见了玉米和红薯绿油油的叶子。 正屋门口旁边有个简易亭子,亭子里摆着石桌石凳,凳子上放着几样时令瓜果。 “就在这里吧!”徐铮指着亭子,笑着说到。 “将军,亭子简陋,还请······”姜晋昕面露难色的看着徐铮。 “无妨,这里蛮好,大自然的气息非常令人舒服!” “好吧!姜吉,快上茶!”姜晋昕见徐铮坚持在这里,最后也只好随了徐铮的愿。 姜吉很快端着一套茶具,摆放在石桌上,并为徐铮倒了碗凉茶。 正有点口渴的徐铮,趁势端起杯子,喝了口。 还真有些怀念朝鲜冷面的滋味了!徐铮心里嘀咕了句。 “忠清水使是个什么官职?”徐铮并没有着急说出兵的事情。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将军有所不知,忠清水使属于外职,按照我朝划分属纵二品,名臣李舜臣将军曾任过此职,又分成三道水军统御使和统制使,总领我朝水师。”姜晋昕简单解释了下。 “咦,身居高位么!”徐铮点了点头,笑着再次喝了一口凉茶。 “将军见笑了!” “麻烦姜大人说下朝鲜目前的情况吧!” “将军大人,还请直呼我名!”姜晋昕连忙摆手, “将军,恕我直言:朝鲜目前危在旦夕!” 徐铮听完默不作声,心说皇太极雄才大略,后金属地多不产粮,再加上自然条件恶劣,一旦有了自然灾害,后金和蒙古必然缺衣少粮,而朝鲜和后金属地隔江相望,又是产粮区,皇太极不打你们的主意,岂不是白瞎了! “自从萨尔浒之战,毛将军占据皮岛,皇太极就痛恨我朝鲜,后依仗强弓硬箭,逼迫我主签下城下之盟,金贼趁机掳我财务,辱我国民,我主虽降,实乃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我朝虽小,但依附天朝上国,久沐皇恩,心羡圣化,必不能和蛮人沆瀣一气,故名虽结盟于蛮夷,但心向大明,忍辱负重,与敌周旋至今,然而金贼狼子野心,贪婪无度,使我小邦国力匮乏,民不聊生!” “更可恨贼酋竟威胁我主,送大臣质子去蛮荒之地,并且要更改条约,否则便要纵兵越江,灭我朝邦!” “我主虽然心向大明,欲起兵击贼,奈何金贼势大,不能独抗,因此遣派我等入父朝求救,盼望圣君能解我小邦灭国之祸!”姜晋昕一番半文半白的叙述,让徐铮不得不打起精神听完。 只不过听了半天,却也没听出朝鲜的局势究竟是晋级到什么地步了。 “皇太极派兵了?统兵将领是谁,兵力如何?可否探听到行军路线以及重点攻击方向?”徐铮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问。 “这个,目前还没有出兵,不过估计也快了!”姜晋昕最后给徐铮干脆来了个“估计”! 靠,弄了半天,全是猜想! 徐铮没好气的白了眼姜晋昕,本来想发通火的,想想又忍住了。 “姜将军,咱们都是武人,都知道发动一场战争的代价!仅靠猜测肯定不行,我想还是要有证据才比较好!” “这个当然,但是金贼现在蠢蠢欲动,如箭在弦,我朝境小民稀,倘若金贼大兵临境,到时候就晚了!”姜晋昕并不是太服气徐铮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有备无患?” “如果天朝上国能给我们出兵援助,就算贼金势大,也不敢轻举妄动!退一步讲,我朝既是天朝属国,又毗邻金贼,如果天朝愿意,我方愿意借道于天朝,甚至出兵协助,痛击贼金!” “不过如果我朝国灭,一切都是空谈!徐将军,尽管我知道将军与朝廷不和,但还请以大局、国家为重!盼望将军能出兵朝鲜,驱除鞑虏,以慰中华!”姜晋昕想从民族大义的角度,劝说徐铮出兵援朝。 徐铮摆了摆手,说到:“姜将军的心意,我知道了!我认为你还是去北直隶面圣更合适些!” 说完,徐铮起身,准备离开。 “将军,将军!”姜晋昕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哭着说到,“将军息怒!如果小邦之人冒犯虎威,还请将军大人大量,原谅小人!大人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啊!” 姜吉也跟着跪了下来,“徐将军,请您发发善心,救一救朝鲜三京八道的老百姓们!”说完,姜吉把额头贴在徐铮的脚面上,双手抱住徐铮的一条腿不松手。 “你们,你们!”徐铮没敢乱动,只觉得透过腿上的肌肤感受到一片柔软。 张礼真本来想过来帮徐铮,后来看了下,手又缩回去了。 “将军大人,您是华夏和金贼交手次数最多而且保持全胜的军人,您也是我们朝鲜唯一的希望,还请帮帮我们!”姜晋昕的脑袋在地上磕的咚咚直响。 第408章 99年 徐铮被姜晋昕磕的心惊胆战。 “打住!我答应你们了,援助朝鲜!” 徐铮的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将军,真的?”姜晋昕猛的抬起头,眼睛紧盯着徐铮,问到。 “是的,要是我再不答应你,估计你脑袋都磕碎喽!”徐铮无奈的看了眼仍然抱着自己腿不放手的姜吉,“你也松手吧,天热!” 姜吉的脸一红,顿时松开手。 “都站起来吧,我们继续!”徐铮走回石头桌子旁边,重新坐了下来。 等姜晋昕也坐下来,徐铮说到:“我答应援助朝鲜,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提前声明,你们能接受,我们双方就合作,否则一拍两散!” 姜晋昕老老实实的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徐铮, “大人,请说!” “第一我援助朝鲜,只代表我个人,不代表大明朝廷!” 这是徐铮答应援助的前提条件,没有之一。 没等姜晋昕说话,徐铮继续说到:“我和朝廷的关系,想必你也听说过,这是我的前提条件,只有答应了,才有谈下去的可能!” 姜晋昕考虑了一会,一咬牙,点头答应了徐铮。 “第二,我的兵力有限,因此援助朝鲜主要以火铳、大炮等军械为主,再加上少量军事指挥人员,而不是直接出兵入朝作战!” “不出兵?”姜晋昕有点懵懂的望着徐铮,似乎还没有搞懂徐铮的意思。 “对!不直接出兵,我崖州军可以为朝鲜提供火铳、大炮、各式军械等等,也就是说用我们的装备替朝鲜武装士卒,然后由我方人员指导你们进行训练以及作战。” “这怎么行!”姜晋昕一听,脸顿时变的雪白。 姜晋昕对朝鲜士兵的底细可谓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凶猛彪悍的八旗骑兵面前,朝鲜的火铳兵就好比是待宰的羔羊,几乎毫无反抗能力。 “姜晋昕,八旗子弟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也是血肉之躯,铳弹进去,照样肚烂肠穿!你到底怕什么?”徐铮斜了眼面色苍白的姜晋昕,不满的说到。 “第三,所有援助都不是免费的,我要你们朝鲜王室花钱购买,没钱可以用土地、矿山、码头抵债!” “啊?”姜晋昕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还要钱?” 徐铮坦然一笑,“当然,天下哪个会做亏本的买卖!我虽然是军人,但更是一名商人!” “可是,可是······!”姜晋昕一连说了几个可是。 “没有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不代表朝廷!”徐铮极其干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慢慢考虑吧,想好了给我一个回信!” 徐铮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大人,大人,请留步!”姜晋昕连忙追了过来,问到,“大人,倘若用土地、矿山、码头等物品抵用,这些是否永远归大人所有?” “不!”徐铮停住脚,摇头否定,“我要的只是使用权,而且是有年限的使用权,就暂定为99年吧,到期后仍然归还你们!而且所有权一直在你们手上,我只是使用,比方说矿山开采等!” “能否容我商量后,再给大人回复!” “可以!” “多谢大人!” 徐铮摆摆手,带着张礼真大步离开了院子。 “阿伯几!”姜吉望着有点发呆的姜晋昕,喊了声。 “姜吉,你赶紧收拾东西,以后你就去贴身伺候将军吧!”姜晋昕回过神,吩咐到。 “阿伯几!”姜吉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一切为了朝鲜!”姜晋昕狠狠的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说到。 “可是阿伯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怎么行呢!”姜吉咬着红彤彤的嘴唇,说到。 “姜吉,阿伯几明天就起身,跟其余的遣明使汇合,商量这件事情,以便尽快回复将军!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更方便!记住,把将军大人照顾好!” “遵命,阿伯几!”姜吉的眼角滑落了两滴泪水。 姜吉含着泪水,回屋收拾东西。 张礼真默默地跟在徐铮身后。 徐铮本来很有兴致四处看看的,结果被这么一折腾,反而没了兴致,满脑袋都是朝鲜的事情,也是闷不做声。 二人很快回到了内城的住处。 徐铮在崖州的住处,是从城主府专门隔离出来的一处单独院落。 秀才老爹闲来找徐铮的人太多,院子不够安静,后来带着孩子和小娘子干脆搬进了学校里。 院子里只有拜香和几个佣人居住。 徐铮和拜香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因此并没有圆房,住在一起。 拜香自从进了徐铮家门,刁蛮脾气早已收敛了起来,同时学习了汉族女子不少的礼仪。 徐铮对待拜香,尽管没有多少感情,但也谈不上厌恶,索性由着她。 徐铮回到了院子里,立马就把张礼真打发了出去, “请茅元仪、孙元化、李长青、玛丽、流风、释雪花、陈天衡、沈万里、王徵、张焘、李天华、鲍三喜、杨无病、高得前来议事!” 张礼真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徐铮让佣人准备好茶水,自己坐了下来,心里不断盘算着朝鲜的事情以及相关安排。 没多久,众人纷纷赶到。 “各位,请大家来,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商讨。”徐铮开门见山, “事情和朝鲜有关!” “朝鲜?”茅元仪本来坐在椅子上,普通老僧入定一般,听见徐铮说完,左边眉毛一动,随即睁开眼睛。 眼神正好对上徐铮。 李天华和高得等人坐的最近,听见徐铮提及朝鲜后,立刻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孙元化目光灼灼的盯着徐铮。 释雪花和王徵以及张焘在静静地等待着徐铮的下文。 流风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 沈万里掰着手指头,正在计算着什么。 “我打算援助朝鲜抗金!”徐铮扫了眼在座众人,沉声说到。 徐铮话音刚落,孙元化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 茅元仪反而闭上眼睛,端坐如钟,默不作声。 李天华和高得几个眼睛一亮。 “流风,最近皇太极有什么动向?” 流风啪的一声,站了起来, “公子,据情报消息,皇太极正在忙着处理蒙古族内部的事情,明朝边境尚算安稳。” “唔!” “怀正,你想如何援助朝鲜?”孙元化的问题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第409章 请进来吧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有点忙,不写名字了,下次写,谢谢! “我打算采用援助武器装备和派出人员指导作战的方式!”徐铮揉了下发胀的眼珠子,过度思考让自己睡眠的质量差了许多。 “不直接出兵?”徐铮的新奇想法终于让茅元仪坐不住了。 徐铮摇摇脑袋, “目前我们崖州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如果我们直接出兵朝鲜,必然造成两个结果:一是崖州兵力空虚;二是就算我们倾巢而出,这点兵力放在朝鲜,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女真人的大军。” “既如此,那还不如换个方式:培养朝鲜人进行本土作战!” “但是据说朝鲜人如一盘散沙,在女真骑兵面前毫无抵抗能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就算我们支援他们再多的武器装备,到时候还不是白白便宜女真人?”看样子茅元仪的涉猎还是很广泛的。 如果把战斗力划分成四等,假设女真骑兵第一,那么蒙古骑兵第二,明朝士卒则排到第三,而朝鲜士兵最起码也得放在第四位。 这个衡量方法在当时的士大夫心里已经成为定律。 徐铮则不以为然,摆摆手说到:“兵无弱兵,将无强将!一切都是训练出来的!” 这个方面徐铮最有发言权! 明朝士卒战斗力弱**,但是到了戚继光手里,结果又如何?打遍国内无敌手! 太监们战斗力弱吧,经过徐铮训练,照样正面硬怼皇太极! 完善的训练,精良的武器,严格的纪律,足以成就一支强军了! 倘若再有了信仰,那就是无敌于天下! 这也是后世蒋先生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搞明白的关键地方! 茅元仪识趣的闭上嘴巴,心里却想起了徐铮的经历。 “但是我们以什么名义支援朝鲜呢?毕竟我们现在和朝廷水火不容!更何况又是远距离异地作战,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且就算打胜了也没什么好处,总体说就是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出兵呢!”释雪花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是,千里迢迢跑到大老远的地方替别人打仗,我们图个啥啊!”沈万里也跟着嘀咕了一句。 “呵呵,听我说!援助朝鲜并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大明朝打死打生,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崖州!” 徐铮说到这里,顿了下,“诸君,我们如今是占据崖州,下一步是整个琼州府,但是琼州府毕竟海岛,矿产资源有限,耕地面积更加有限!” “同时在未来可预见时间内,内地必将烽烟四起,在战争、自然灾害的双重夹击下,缺粮已是必然!” “我崖州军要想进一步发展,金钱、矿产、粮食、人口都是必争之项,我们只有在琼州府之外开辟一个新的人口、市场、粮产、矿产基地,才能为崖州军的未来提供有力保障和支持!” “这就是我为什么援助朝鲜的根本所在!”徐铮也不避讳,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其实徐铮主要是想把这番话说给茅元仪听的! 茅元仪和孙元化以及王徵、张焘面颊上的腮肉不约而同的抖了下。 徐铮的说法,已经赤裸裸的表达了对抗朝廷的意图。 朝鲜是什么,是中原王朝的属国! 徐铮此举,就是在挖大明的墙角! 孙元化、茅元仪、王徵和张焘都是旧式官僚,来到崖州所怀的目的是拯救大明,重振明朝往昔雄风! 这也是徐铮一直担心的,这种现状自己没办法强行扭转,只能慢慢同化! “各位,无论我们想拯救大明,还是想匡复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没有强大的实力和团结力,一切都是枉然!我想请大家铭记这一点!”徐铮特地点出了这一句! 简单说既要团结,又要扩充实力! 在座的都是聪明之辈,尤其是茅元仪、孙元化、王徵和张焘,无不是人杰,徐铮的话语他们自然听的懂。 徐铮接着说下去,“此次援助朝鲜所有物资,枪械和装备,朝鲜王室必须拿出相应东西抵换,我们崖州胃口大,只要我们能用得上的,一律都收!矿山、土地、木材、矿产、兽皮、码头港口、渔场、粮食、金银!” “具体抵换标准,到时候你们亲自和朝鲜王室协商。” “我只有两个原则:第一不能吃亏!第二矿山、土地、港口使用权最长99年!” “就是朝鲜的情况,我们了解的太少了!”茅元仪有点担心的说到。 “是啊,这是个难题!”徐铮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交通不便、信息沟通不便,这是硬伤!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徐铮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由于院子地处城主府,所以原来设立的学员卫兵,被徐铮全部撤销了,院子里只有佣人临时客串下门房。 正在徐铮有点不开心的时候,一个佣人胆怯的站在门口禀报到:“老爷,大门口有个陌生女人,非要吵着进来!” “陌生女人?既然不认识,就让她离开就是!”徐铮摆摆手。 佣人没有离开,“老爷,对方说认识您!” “嗯?”徐铮迟疑了下,“她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说了,叫姜吉!” “姜吉?”徐铮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姜吉是谁! “她怎么会来?”徐铮心里暗暗奇怪,“带她到客房等候!” “她说是来伺候老爷您的!” 晕! 大厅里的其余人顿时把眼神投向了徐铮,一副八卦的神情! 流风和沈万里更是眉来眼去,脸上一副‘你懂的’的神情! 徐铮没好气的看了眼众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们都误会了,这个姜吉是朝鲜忠清水使姜晋昕的女儿,我刚见过她而已!”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流风嬉皮笑脸的插了句嘴。 “嗯,解释就是掩饰!”沈万里也不甘示弱。 “朝鲜人?”孙元化和茅元仪眼睛一亮。 茅元仪正好和孙元化坐在一起,偷偷的用手肘碰了碰孙元化。 孙元化顿时会意过来,“怀正,既然姜吉是朝鲜人,而且又是官宦之家,应该对朝鲜局势有所了解,倒不如请进来,给我们讲解一下,岂不是更好?” “就是,这不是现成的吗!”王徵是老实人。 “额!”徐铮犹豫了下,最后只好同意:“那就请进来吧!” 第410章 朝鲜局势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感谢! 姜吉很快被带了进来。 姜吉并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羞涩,而是从容的给徐铮见礼,然后给在座的一一见礼。 茅元仪等人暗自称奇,番邦女子就是与众不同! “姜吉,你跟大家说说朝鲜目前的局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徐铮嘱咐到。 姜吉点了点头,“金贼于丁卯年出兵犯境,逼迫我主签订城下之盟,” “丁卯年?”对于已经习惯公历纪年的徐铮,无奈只好开始皱着眉头心算丁卯年是哪一年。 茅元仪和孙元化等人点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姜吉继续说到:“金贼贪得无厌,不仅要求我朝入质纳贡,去天朝年号,结盟约,还强迫我们在中江、会宁开辟互市,强占我大同江以西土地,肆意抢夺百姓财产,因此我们把‘丁卯之乱’也称之为‘丁卯胡乱’!” “我主不堪贼酋欺诈压迫,私下里不断招募死士,暗中积蓄力量,伺机抗争!” “但不知为何消息走漏,贼酋皇太极知道后,不断增兵边境,目前我朝和后金边境态势越发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苗头!” “尽管不知道金贼为什么目前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是根据情报来看,朝金之间,必有一战!” “还请将军伸出援手,和我们共抗强敌!” 尽管姜吉不懂军事,也未能给大家详细解说双方在边境的兵力部署,但是大体情况总是知道了。 “你下去休息吧!”徐铮让佣人带着姜吉下去。 “流风,开始抽调情报部门精英力量,随时准备好为朝鲜培训合格情报人员!” “是,公子!” “李长青,高得!你俩提前准备好运输及护航船队!” “属下领命!” “陈天衡,玛丽!” “提前准备好五万支黄金山一式火铳、两千门轻便佛朗机炮、肩扛式便携火箭以及格里夫火箭以及相关弹药、盔甲等物资!” 徐铮的原计划是为朝鲜训练五万人的部队。 “属下领命!” “是,公子!” “张焘!一旦朝鲜答应与我方合作,注意组织人手接收!” “领命!” “沈万里!准备好相应施工物资和机械,做好出国施工的准备!” “得令!”沈大少一阵眉飞色舞,活都干到国外去了! “李天华、高得!你们陆海军中要抽调精英人员,准备入朝指导作战!” “是!” “茅先生,你为入朝作战副指挥,全权负责入朝相关事宜,不足人手可自行在崖州军中抽调!” “啊?”茅元仪被徐铮的决定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茅先生,勿用推辞!事情就麻烦你了!” “哈哈,不不,不是推脱,是太意外了!”茅元仪咧开嘴巴,哈哈一笑。 能够一展平生所学,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孙元化没好气的看了眼茅元仪,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事情临时就这样吧,等朝鲜那边消息反馈回来,我们再做具体决定!散会!” 北直隶。 五军营李曙守、平安监司洪完人、平原监司赵廷虎、使兵使柳林正在和远道而来的姜晋昕争的面红耳赤。 “姜晋昕,你如果同意了徐铮的要求,就是卖国贼,就是乱臣贼子!”平安监司洪完人气急败坏的吼到。 “蠢蛋!我这是为了朝鲜八道三京的安危!试问除了徐铮,还有谁能打得过女真人,还有谁能救得了朝鲜?”姜晋昕伸直了脖子,毫不示弱。 “放屁,一派胡言!”洪完人用力的拍着桌子。 “别急着吵吵,平安监司,先让姜晋昕详细的说下!”赵廷虎扯了扯洪完人的衣襟。 使兵使柳琳也说到,“平安监司,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外部救援,有援兵最好,如果没有,哪怕是援助,我们也没办法拒绝!” “柳琳,难道我们为了要援助就要去做卖国的事情吗,拿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换取援助,和丧权辱国和易?倘若如此,又跟灭国有何区别?”洪完人是在座几人当中唯一的文臣。 本来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文臣,结果生病了,不得不打道回府。 “都别吵了!”李曙守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明朝有句话‘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再加上我主和女真人必有一战,现在我们能找到的援助已经很少了!只要能保得住我主江山社稷,区区要求就算答应又如何?” “我们都想拯救我国,在座各位的出发点都是一样,根本分歧在于方式不同而已!和国破家亡相比,徐将军的要求,两权相比取其轻,更何况徐将军提出的要求,我们可以谈,这个世上有什么不能谈的呢,你们说是不是?” 李曙守据说与皇室有关系,一直是皇室的重点培养对象! 李曙守的一番话算是定了基调。 “我观徐铮此人有狼子野心,假如你们同意其援助我朝,无异于引狼入室,到时候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后悔晚矣!”洪完人仍然不肯罢休。 “那也比亡国之君强多的!”赵廷虎厌恶的盯着洪完人。 “你!”洪完人气的说不出话。 “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姜晋昕追问了一句。 “这样,既然朝廷这边已经指望不上了,我看我们还是南下吧,不管对方说的如何好听,我觉得我们最好去实地看看,了解下情况,做到心中有数!”柳琳提了个建议。 赵廷虎也跟着点了点头。 洪完人冷笑了声,说到:“两位大人说的极其有理,我倒是要去看看,连大明皇帝都不敢发兵帮助我们,反而一个军头倒有这么大的口气!”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崖州查看一番。”李曙守摆了摆手,做出了最后决定。 乾清宫。 “混蛋,一帮饭桶!”朱由检铁青着脸,把手里的奏章怒气冲冲的扔到地上。 王承恩小步走上前,把奏章捡起来,放在手上吹了吹, “主子爷,别气了,当心身体!” “朕怎能不气!今年新饷又缺了七十万石,满朝文武就知道整天催朕,朕是会屙金还是屙银,又或是粮子?就知道难为朕,动辄就说这儿闹饷那儿兵变,,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朱由检冷笑着站了起身, “自从做了这皇帝,满朝臣子就没让朕舒心过一天!朕哪里是九五至尊,明明就是还债的,父债子还、兄债弟还!” 王承恩知道朱由检确实不容易,虽然工作很认真、负责任,但是,哎!大明朝欠下的债实在太多了! 王承恩暗自叹了口气,“皇上,一步步来吧,事情总会有好转的!” “哼哼,但愿如此吧!” “皇上,温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朱由检再次回到了座位上,端坐了下来。 第411章 首次商谈 “朕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朱由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刚才的怒火早已平息。 温体仁了解朱由检的性格,尽管说是和自己商量,其实朱由检已经做好了决定。 “还请圣上明示!”温体仁欠了欠腰。 朱由检对待大臣们的态度一直不错,尤其是私下会面的时候。 比如说阁臣、六部的魁首以及年纪大的老臣,都有赐座。 所谓的坐也就是一个锦布包裹的墩子。 “山西那边民贼一个劲的折腾,甚至已是星火燎原,否则今年新饷也不会亏欠!朕觉得只靠洪督师一个人,只怕孤掌难鸣,朕欲提拔卢象升,和洪督师一东南一西北,两面夹击流贼,尽快平定乱民,安定局势,你认为如何?”朱由检平静的说到。 温体仁心里咯噔一下。 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和卢象升处的不好,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 温体仁心思电转, “皇上,卢象升此人有勇有谋,臣认为皇上此举大善!” 温体仁当场送了顶高帽子给朱由检。 “唔!”朱由检看了眼温体仁,“你觉得给他个什么官职最为合适?” “不如擢升他为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五省总理,总督军务,协办洪督师,剿灭乱民,圣上以为如何?” “卿言甚合朕意,你拟旨吧!” “老臣告退!” 崖州。 接到徐铮的指令后,崖州各工厂已经全面开动起来。 按照徐铮的要求,援助朝鲜的火铳仍是佛格森火铳的高仿版本,也就是黄金山一式火铳,比现役火铳落后一代。 但尽管如此,一式火铳仍然远远领先国内以及世界水平。 要知道弗格森后装燧发枪获得专利的时间是在一七七六年,而现在仅仅才一六三五年。 徐铮的出现,让这款步枪的诞生提前了一百多年。 现在的世界主流仍是滑膛燧石枪,大明朝是滑膛火药枪。 弗格森步枪最大的特点是具有膛线并且后装。 徐铮的翻版几乎和原版一样,只不过射程略有不足,根本原因是钢铁冶炼水平不够。 徐铮并不担心这款先进武器被模仿,要知道此刻崖州的金属加工水平绝对领先世界。 不说别的,就是标准枪机部件的加工,膛线刻画,此时就算放在世界范围,也没有那个国家能够做到,除了徐铮的崖州! 火炮也是以黄金山一式火炮为模板,然后把口径相对扩大到三磅炮,重量约为八百斤。 火箭发射车和肩扛式火箭,也在援助范围之内。 余小娟的纺织厂分出了两个分厂,专门生产军用服装。 盔甲主要是包头式铁盔以及分体式胸甲为主。 徐铮并不担心姜晋昕等人拒绝自己,就算拒绝了也无妨,毕竟生产出来的东西可以作为库存,以备不时之需。 释雪花暗中和徐铮提过意见,担心剩余装备太多,以占用大量资金和储备仓库。 徐铮拍着释雪花的肩膀,“雪花,别担心,实在不行,劳资就把这些装备卖给李自成和张献忠!” 释雪花顿时吓得一哆嗦。 “公子,吃早饭啦!”姜吉自从到了徐铮这里,就主动把一日三餐接了下来。 拜香嘴上嘟囔着,带着两个丫鬟,也来到了餐厅。 没办法,谁让自己不会做饭的! “这狐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公子!”拜香身后的黎女丫鬟小声嘀咕着。 拜香看着桌子上繁复不重样的菜品,暗自叹了口气。 徐铮已经洗过手,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呦呵,今个有冷面,哇,还有泡菜!我喜欢!”徐铮笑着说到,坐了下来。 “张礼真,过来一起坐!那个,姜吉,你也过来,都一起吃,这么多菜呢,别浪费了!” “公子,冷面还是少吃,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姜吉特地把冷面放到了张礼真面前。 “额!” 张礼真极不情愿的拿起碗。 “公子,你喝这个!”姜吉递过来一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 “好吧,小米粥搭配泡菜,也不错!”徐铮夹了一筷子泡菜,放进嘴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拜香默默的给徐铮剥了一个鸡蛋。 姜吉偷偷地瞄了眼拜香。 “唔,唔,都吃,都吃,吃完了还有事呢!”徐铮带头吃了起来。 吃过早餐之后,徐铮换了身衣服,带着张礼真,去找茅元仪。 朝鲜人已经到了崖州,正等着和徐铮商谈援助的事情。 茅元仪是援助副指挥,是这次商谈的主角。 茅元仪把商谈的地点,放在了教育中心的大会议室。 徐铮本来不想参加商谈的事情,但是在茅元仪的坚持下,最后只能同意。 参加这次商谈的崖州方代表有茅元仪、孙元化、王徵、张焘、李天成、高得、沈万里、玛丽、陈天衡、流风。 朝鲜方代表有李曙守、姜晋昕、洪完人、柳琳、赵廷虎。 “一式火铳的性能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吗?而且一杆火铳要换两亩好田,真是狮子大开口!”平安监司洪完人不屑的说到。 “我们的火铳绝对物有所值,我们既然敢开这个价,就绝对有这个底气!”陈天衡气的差点拍桌子。 奶奶滴,撮尔小国,竟敢看不起泱泱天朝的火铳!陈天衡心里如是说。 “火铳我们朝鲜也有,对于这方面有一定研究,如阁下所言的射程、准确度,我认为绝不可能!”柳琳是军旅出身,对于火铳并不陌生。 朝鲜和对日作战中,缴获了不少火铳,后来仿制成功,并装备了军队。 然而火铳兵在跟女真人的战斗中,却没有能扛得住女真骑兵的冲击。 “还有这个一式火炮,竟然要换我们十亩好田,简直太过分了!”洪完人正在浏览茅元仪提前准备好的商谈提纲。 茅元仪在上面,已经把各种物品的抵换标准,详细的罗列了出来。 孙元化有点坐不住了, “洪监司,我方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就算是按市场价,也算得上公平了,尔等肆意轻视我武器装备,莫非对此次商谈一点诚意都没有?” “孙大人严重了!”李曙守连忙笑着说到。 “我看这样吧,既然我们在此徒呈口舌之争,倒不如实地参观并尝试下我方的精良武器!”茅元仪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茅元仪说完,见徐铮点了点头,知道徐铮并不反对自己的提议。 其实茅元仪还不是太了解徐铮的性格。 “好,这个主意好!”李曙守当即拍手赞到。 “那请各位移步到科研中心!”茅元仪知道,科研中心有专门的武器试验场地。 孙元化起身,和门外的秘书说了声,秘书转身离去。 第412章 神兵利器 谢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一行人坐着四轮马车,很快来到了科研中心的武器试验场地。 “这是什么构造的大楼,竟然一根木头都看不到!”李曙守暗自咂舌。 就连洪完人也暗暗惊叹,不愧是天朝上国,工艺竟然如此神奇! “各位请!”孙元化带着众人走到射击位后面。 “各位,这是火铳射击位,通常用于检测火铳射程、精度、威力。”孙元化为李曙守等人简单介绍了下,然后拿起了一支火铳, “各位,这就是一式火铳,你们可以在我方人员指导下,现场体验!” 孙元化对崖州军备有着绝对有信心。 要知道孙元化对火炮和火铳的研究,在大明朝算得上第一线。 孙元化都认可的东西,自然差不了。 茅元仪也兴致勃勃的看着朝鲜诸人,对于崖州武器的精良,绝对能让朝鲜人大吃一惊! 除了平安监司洪完人是文臣,其余各人全是军旅出身,对于火铳并不陌生,再加上孙元化已经提前在每个射击位旁边,安排了一个射击助手。 首先测设的火铳射程。 射击助手飞快的把火铳装上弹药,摆好。 “这个火铳竟然从后面装弹药?”柳琳惊讶的注视着射击助手的装填动作。 “而且还特别快!”赵廷虎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三点一线的原理浅显易懂。 李曙守也站到了射击位置上,接下来依次是柳琳、赵廷虎、姜晋昕。 射击助手简单介绍了下射击要点,然后背手跨立在射击位置旁边。 顶头的射击助手大声叫到:“最大射程,站姿,一发射击!放!” 李曙守等人纷纷把手里的火铳瞄准了最远处的方块木靶, “呯,呯,呯!” “贼他娘的,好大的劲!”赵廷虎设计完毕,放下火铳,用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肩膀。 “这靶子估计最少得有一百二十步!”柳琳盯着最远处的靶子,大体估量了一下距离。 “恐怕不止!”姜晋昕苦笑着说到。 “看看报靶情况吧!”李曙守轻轻说到。 射击助手很快把木靶扛了过来,展示在李曙守等人面前。 孙元化和李天华等人,沉着的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射击助手报靶。 “报告各位首长,四人一百五十米射击,上靶两发,请指示!” 将近两公分厚度的木板上,嵌着由于巨大冲击力变形的两个铜弹丸! “我靠!”赵廷虎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可能!”李曙守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一百五十米可就是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啊! 什么时候火铳竟然能打的这么远了! 孙元化笑着摆摆手,“下面依次尽行跪姿,卧姿最大射程射击!” “是!”射击助手再次装弹完毕。 李天华和高得正在咬耳朵, “要是换我们来,最起码全部上靶!” 高得斜了眼李天华,“你也好意思说,你们陆军每天打靶浪费掉的子弹都是成筐成筐抬的!” “切,你们海军就好了,还不都是成车成车拉的!”李天华不甘示弱。 两轮射击过后,李曙守等人对火铳的射程已经没了丝毫疑问。 李曙守等人对火铳非常满意! “这火铳真是太厉害了,远远超过我们军中所用的火铳!将军这玩意一定要搞到手!”赵廷虎射击完毕后仍舍不得放下火铳,而是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个射程应该和女真弓手的射程差距不大!”柳琳若有所思般,说到。 李曙守点了点头。 “下面进行精度射击测试!”孙元化气定悠闲的再次下达命令。 和最大射程用靶不一样,精度设计用的是人型木靶,眉心、心脏等重要部位用颜料全部标识了出来,距离一百米。 射击助手把装填好的火铳,摆放好。 李曙守等人仍是采用三种姿势,分别进行了精度射击。 射击完毕后,助手们把人型靶拿了过来。 尽管命中率比刚才提高了不少,但是结果仍是让李天华等嗤之以鼻。 即使如此,李曙守几人已经是非常满意。 “将军大人,这火铳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手,这玩意用来对付女真骑兵,绝对管用!”赵廷虎无比眼热的盯着一式火铳。 “你们发现没有,这火铳的装弹方式不同于我们的火铳,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我方射手在面对女真骑兵射箭和冲击的时候,完全可以躲在掩体后面,既可以杀伤对面的敌人,又可以保护自己,真是天才的设计!”柳琳已经完全被一式火铳征服了。 “还有一个优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李曙守摸了下短须,问到, “还请将军明示!”柳琳等低头说到。 “火铳的装弹速度!据我观察,这种火铳的装弹速度极快,我们火铳一发,这个最起码能五到六发!”李曙守的观察能力绝对厉害。 黄金山一式火铳和传统火铳相比的优点就是超远射程、高射速、高命中率! “明朝人没说谎,这款武器确实物有所值!”姜晋昕说的很肯定。 李曙守把柳琳拉到一边,用朝鲜语问到,“柳君,以你对火铳的研究,我们朝鲜技师能否制造出这么优良的火铳?” “将军大人,据我所知,难于上青天!”柳琳摇摇头,“这火铳的精良,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说是神兵利器都不为过,不愧是天朝上国,人才济济!” “行,明白了!”李曙守和柳琳回到了设计位置。 “洪监司,刚才的过程你已经看到了,你觉得如何?”李曙守问到。 “这火铳确实精品,我们,我们可以用银子购买!”洪完人也觉得火铳是个好东西。 “哈,用银子买?你说的轻巧!”李曙守一声冷笑, “茅主任,这火铳市场价格几何?” “三十两白银!”茅元仪等人早就统一好了口径。 “三十两?”洪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同意用土地来换了吧?一杆火铳三十两,一万杆就是三十万两银!这还不算火炮和其余装备,你觉得皇室会有这么多银子来支付吗?真是愚蠢!” 对于李曙守的责备,洪完人哑口无言。 第413章 再占皮岛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接下来是火炮、火箭、手铳、盔甲等现场演示。 过了把瘾的李曙守等人再次坐到了谈判桌。 “各位,对于武器装备的性能,你们是否满意?”茅元仪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茅指挥,武器装备我们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可以说非常满意?”李曙守直截了当说到 “就是价格方面仍有些疑问!” “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应该是出身军旅,这一点我茅元仪看的非常清楚,更何况你们军中也有火器等装备,对于这个价格我相信你们能够感觉到我们崖州的诚意和诚恳!”茅元仪是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主! 徐铮给出的底线很明显,茅元仪没有把这个底限上浮,已经很对得起朝鲜人了! 还想砍价?门都没有! “这个,这个确实如此!”李曙守差点被茅元仪说的哑口无言。 “茅指挥,你们给出的价格确实不算高,关键是我朝处于非常时期,财力物力已是疲惫不堪,即使如此,我们也难以承担!,还请上朝大人们能酌情删减!”洪完人把话题接了过来。 “洪监司,我方要求写的非常明白,更何况我们已经提前考虑到贵国的难处,因此才会提出土地、矿产或者土特产作为抵换物品的要求,尔等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是另有打算?”释雪花觉得这些朝鲜人真的蛮无聊的。 既想要好东西,又舍不得花大价钱,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哪能呢,没有没有,只是小邦国力孱弱,我等才会如此左右为难,让上国大人们见笑了!”姜晋昕赶忙解释到。 “这样吧!”茅元仪瞧见徐铮用手指做了一个手铳和匕首造型的姿势, “你们也别争了,各位,朝鲜诸位也不是外人,更何况两国素有交情,我决定了,一杆火铳配一把免费手铳,外加一把匕首,以显我大国之风!你们看行吧?” “好!”李曙守听完之后,当场拍板。 “那我们接下来就谈谈具体的数量问题!贵方可有什么具体要求?”茅元仪直奔主题。 李曙守和几个人用朝鲜话简单商量了下,然后说到,“三万火铳兵的标准配备,火炮两千门,火箭发射车两千辆,便携式火箭两千套!” “可以!不过我们崖州三万火铳兵的火铳配置数量是三万加五千,这个零头是作为损耗储备的!还有每杆火铳配弹三十发,火药两壶!”李天成提醒了下李曙守等人。 “行,我们也以此标准。”李曙守直接同意。 “好!”茅元仪点了点头,“你们打算用什么物品抵押?” “耕地和矿山!”李曙守说到, “我方准备十万亩耕田以及五座铜矿,以及百年木材和其它土特产若干,上国觉得如何?” 茅元仪并没有当场答应,而是和徐铮、茅元仪以及其他人到旁边的小房间,商量了一会。 “公子,您看对方出的这个价位如何?”茅元仪看着徐铮,问到。 考虑到崖州对铁矿的巨大需求,徐铮说到,“耕地数量可以了,不过最好把矿山分成两座铜矿,三座铁矿,其它的你们看着办就行!” “我有个要求!”张焘说到。 “你说!”茅元仪示意张焘继续说。 “十万亩耕地最好是集中在一起最好,这样便于我们管理和使用!”张焘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这个提议好,我同意!”徐铮笑着点点头,“我再补充两点,第一矿山必须是方便开采的,别给我们整个深山老林里的,到时候望山兴叹了就不行了!第二我方派出人员待遇在参考我大明朝的基础上一律上浮三成!” “哈哈!怀正你用错成语了!是望洋兴叹!”孙元化一阵大笑。 徐铮无语的看着孙元化,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商量好之后,徐铮提前回去了,茅元仪带着众人,把会谈剩下来的相关事宜一一完善。 最让茅元仪惊奇的是,李曙守在双方合作意向书签字的同时,竟然拿出一方印玺,涂了红墨水之后,隆重的盖在上面。 柳琳、姜晋昕、赵廷虎自己洪完人看着印玺的神情,极度尊崇。 茅元仪好奇的看了看印痕,刚要问询。 洪完人说到,“各位大人,这方印玺是我主的随身之物!” “我靠!”茅元仪的心里一颤,拿着合作意向书的双手竟然一抖。 双方协定的培训基地放在了皮岛。 其实徐铮并不想把皮岛作为培训基地使用,主要是担心援助朝鲜的消息提前泄露出去。 孙元化、茅元仪、王徵和张焘都倾向皮岛。 在明朝很多有远见的士大夫心目里,一直时刻牵挂着皮岛。 自从毛文龙身死后,皮岛就彻失去了牵制女真的作用。 而皇太极也没了后顾之忧。 这次正好趁此东风,重新复占皮岛,威胁女真后方,正是天遂人愿。 徐铮看得明白,又想到了先师徐光启对皮岛的念念不忘,于是就没有反对。 尽管皮岛靠着女真属地,但是由于海水相隔,所以相对孤立,保密工作容易更容易做。 至此,商讨告一段落。 李曙守等人也告辞回朝鲜复命。 徐铮为了节省时间,特地让高得出动三艘战舰,从海路把李曙守等人送回朝鲜,茅元仪、流风等也随舰前往,拜见朝鲜国主李倧。 同时徐铮叮嘱高得、茅元仪和流风顺道考察皮岛并选址。 李天华、张焘、释雪花等人也开始着手准备援朝物资和相关人员。 孙元化又一次把徐铮请到了科研中心, “怀正,我给你看样东西!” 看着孙元化故作神秘的样子,徐铮估计到,科研中心肯定又造出了什么新鲜玩意,于是说到,“莫非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看?” “你猜!”孙元化不肯直接说,反而让徐铮自己猜测。 “师兄,你这是故意为难我!我给了你们科研中心那么多图纸,你让我猜哪一样啊?”徐铮表示猜不出来。 “怀正你这人,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孙元化瘪瘪嘴,抱怨到。 “我晕!”徐铮心说,到底谁没有幽默感啊! “得了,你还是告诉我到底是啥吧?” “别急,你看到就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了!”孙元化带着徐铮,走进了一间大工作间。 工作间正中摆着一台巨大的机器。 一个大锅炉,连接着一部圆柱形的物体,圆柱形物体的尾部伸出一根曲轴,接在一个巨大的飞轮上面。 “大火升温!”孙元化大声说到,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随着温度的上升,大锅炉上没有密封完全的地方开始不断的泄露出白色气体。 圆柱形物体尾部的曲轴缓缓伸出,推动着飞轮开始转动。 徐铮紧紧的盯着眼前八下漏气,四处乱晃的巨大机器,整个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 泄露出来的白色气体越来越多,不过飞轮已经开始连续转动,整台机器发出连续不断的巨大响声,混杂着白色气体泄露时发出的吱吱声。 尽管嘈杂,但是在徐铮的耳朵里,却如同一曲美妙的旋律。 “我的神,你们真的把蒸汽机研制成功啦,太他妈牛逼了,简直牛逼plus!” 徐铮再也忍不住,一边爆着粗口,一边惊呼到。 第414章 徐香姐姐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孙元化知道徐铮肯定是太激动了,要不然不会用这样的表达方式。 再说这个机器本就是照着徐铮的图纸制造出来的,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徐铮看着孙元化的表情,知道他还没有真正理解蒸汽机的巨大作用。 “师兄,这个东西绝对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巨大作用!这么说吧,这是一件可以改变我们生活方式的机器,同时也是一样改变我们中华民族文明进程的工具,它的作用足可以和我们的四大发明相媲美!”徐铮选了几个自认为恰当的词汇来说明蒸汽机的巨大作用。 “这么夸张?再说什么是四大发明?”孙元化被徐铮说的更迷糊了。 “靠!”徐铮方才想起来,四大发明是后人叫出来的。 “好吧,总之这个东西非常非常重要,从今天起,列入特技保密范围,谁要是泄露了消息,格杀勿论!”徐铮还是第一次说的这么严肃。 “额!”孙元化觉得徐铮有点发神经了,就这个物件,拿出去谁能认得是个什么东西! “还得多感谢玛丽,要不是她,这个玩意一时半会还造不出来,单单一个活塞尺寸就足足难住了我们几个月!” “这倒是!”徐铮沉住了气,“气缸和活塞的紧密程度直接会影响到功率的大小,这是关键!” “真玩意太难了,用到了很多算术计算公式,而且就算有了结果,金属加工,磨制的难度太大!还有那个密封问题,你看到处漏气!”孙元化指着蒸汽机,极其不满意这台丑陋的家伙。 “别急,一步步来,科技树这东西,只能一步步往上爬,早晚我们会制造出完美的蒸汽机的!”徐铮心说橡胶啊,你咋还不来的! “你说这玩意能放到船上?”孙元化问到。 “肯定行啊,只不过你们制造的工艺不过关,如果能解决密封和功率的大难题,这个东西不仅能安装在船只上,还有着更为广泛的应用范围,我看好你,师兄,加油!”徐铮怕孙元化灰心,所以给他鼓了鼓劲。 “要是真能放船上,那岂不是说再也不用帆桨了?”孙元化立刻联想到了这种可能。 “yes!” “晕,又来了!”孙元化决定不再和徐铮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咱老百姓,今个真呀真高兴,真高兴!”徐铮哼着小曲,一步三摇的离开了科研中心。 等到徐铮刚进家门,就发现张礼真如同一尊泥菩萨模样,站在客厅门口,一动不动。 “你这是搞哪一出?”徐铮走过去,拍了拍张礼真的肩膀,问到。 张礼真用嘴巴冲着屋子里面努了努,没说话。 “咋回事,神神叨叨的!”徐铮嘀咕了句,然后推门进屋, “我靠,这是干嘛?” 只见客厅里三个女人,按照品字形面对面坐着,彼此一言不发,大眼瞪着小眼。 正是刘香、姜吉和拜香! “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徐铮一阵头大。 “公子,这个女人是谁?”拜香没好气的问到。 “就是,仗着自己会点花拳绣腿,竟敢跑到这里吃霸王餐了!”姜吉捏了捏手腕子,意思是自己也是练过的。 拜香自从学着穿戴汉族女子的装设后,就再也没碰过刀马弓箭,“奴家好歹也练习过几天拳脚,这位大姐要是兴趣,我们也可以切磋切磋!” 刘香不屑的看了眼拜香和姜吉,扭了下细细的腰肢,顺势把一条腿翘到另外一条腿上面,晃了晃,“我刘香纵横四海的时候,你们两个女伢子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吃顿饭咋了,吃了是看得起你们,给你们面子!” “你!” “你!” 拜香和姜吉齐声怒叱,尤其是拜香,再也收不住泼辣劲,顿时起身。 “打住!打住!”徐铮赶忙叫到。 “刘香,你咋跑我这里了?”徐铮赶忙打断几个女子的冲突,并转移了话题。 姜吉赶忙起身,给徐铮倒茶。 拜香哼了声,坐下。 “徐公子,你这家教不行啊,不仅夫纲不振,而且后宫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刘香没有回答徐铮的问题,反而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 “我晕,咋还后宫了!”徐铮一阵无语。 “要不要姐姐我帮帮你!”刘香最近经过调养,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就连心情也好了很多。 徐铮没好气的扫了眼得意洋洋的刘香,接过来姜吉倒好的茶水,坐到主位上,“说说呢,来找我有啥事?” 拜香见徐铮坐下来,开始谈事情,于是起身回避,拉着姜吉一起退出了客厅。 “两件事,第一我要改名字,以后就叫徐香吧;第二我要去朝鲜!”刘香见徐铮正儿八经的开始谈事情,也收起了江湖习性,认真起来。 “改名字?还叫徐香?”徐铮差点被刘香雷到。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都把自己的姓名看的极其重要吗,这倒好,随口就把得己的姓氏改了! “你这是为啥?”徐铮觉得自己思维真有点混乱了。 “不为啥,我这人闲不住,再加上你对我不错,又是救命恩人,我得报答你呀!”刘香笑嘻嘻的看着徐铮的神情,说到。 “就算是报答,也不用改姓吧?也太夸张了!”徐铮没那么好糊弄。 “额!你这人真不好玩!”刘香白了眼徐铮,“我是江湖出身,走江湖的都讲究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再加上我是朝廷要犯,既然公子收留了我,我就不得不为公子考虑!” “嗯,想的还蛮周到的!”徐铮心说我自己还是朝廷通缉犯呢! “我听说了朝鲜的事情,崖州到朝鲜除了陆路就是水路,我好歹熟悉水上,为公子出点力也是正常,也免得被那两个女人说成是吃白饭的!”刘香这句话说得是真心话。 徐铮认真的看了看刘香,考虑下然后说到:“也罢,以后就把崖州当成自个家吧,就算多个姐姐,我也认了!” “切,赚了便宜还卖乖!”刘香心里也很开心。 “哈,等高得回来,你就直接去找他!” “嗯!” 第415章 意外发生 谢谢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支持,感谢你们! 茅元仪的朝鲜之行非常圆满,能言善辩的口才、傲人的学识、风流倜傥的性格,再加上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仅处处彰显出天朝上国来使的不凡,而且也征服了朝鲜王室的绝大部分官员。 尽管茅元仪此行并非代表明朝政府,但是朝鲜王室等人在心里却把茅元仪直接默认成天子来使。 合作已成定局! 朝鲜国主李倧甚至拉着茅元仪的手,煽情地说到:“蒙天子和徐将军不弃,庇佑小邦,孤不胜感激,孤愿与徐将军结为兄弟,共享荣华,如违此言,人神厌烦!” 茅元仪嘴角抖了抖,这朝鲜国王还真是自降身份,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啊! “咳咳咳,尊主的意思我茅元仪一定转达,还请留步,留步!” “且稍等一下!”李倧转过身,“这是我送给徐大将军的礼物,麻烦先生一并帮孤带到。” 李倧说完,身后走上来一队內侍,肩扛手抬这不少礼盒,一一送入船舱。 “尊主太客气了!”当茅元仪看到八个美貌女子也被送上船的时候,眼角一个劲的跳。 徐铮不好女色,身边的人都知道。 朝鲜国主倒好,一次性送了八个美娇娘! “区区薄礼,让上国先生见笑了!这些是送给先生的!”李倧说完,又有一队內侍抬了不少礼盒送到船上,一起送上来的还有四个美姬。 茅元仪生性本事风流倜傥之人,对此见怪不怪,毫不意外,“让尊主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愿我们合作愉快,共抗金贼!”李倧本来忐忑不安的心由于茅元仪的到来,有把握了很多。 “一定!”茅元仪潇洒的挥挥手,告别众人,然后登上高得的座舰,反身起航。 姜晋昕作为第一个接触徐铮的人,被李倧任命成联络使,负责双方沟通。 随着船帆扬起,三艘战舰缓缓驶离港口。 流风悠然自得的坐在将台上,嘴里正喝着李倧送来的美酒。 茅元仪和姜晋昕也坐了下来。 “姜使,我们接下来要去皮岛实地勘察一番!”茅元仪帮姜晋昕也倒了一杯。 “茅指挥,这次我回来打听了下,发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姜晋昕眉头紧锁。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呢!”茅元仪自己给自己也倒了杯。 “皮岛上仍然有大明朝廷的驻军!”姜晋昕轻声说到。 “啊?”茅元仪把酒杯停在嘴边,沉吟半天不语, “如今皮岛驻军以谁为首?” “听说总兵是沈世魁,副总兵拜登庸,兵力约万人。”姜晋昕把自己所打听到的全部告诉了茅元仪。 “这倒是个麻烦事情!”茅元仪一边思索着,一边把美酒倒进了嘴巴, “皮岛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上,这是一个理想的前进基地,既然有明军驻扎,我们能否想个办法,让他们挪挪窝?” “除非······!”姜晋昕话说了一半。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皮岛本就属于朝鲜,如果由你方出头,倒也合情合理。”茅元仪已经想到了姜晋昕所说的办法。 “茅先生真是大才!只是东江旧部与我朝鲜关系非同一般,毛帅在时更和我主兄弟相称,并相互扶携,我只担心主上狠不下心来!”姜晋昕有些优柔寡断。 “姜大人,于明朝而言,皮岛只是一个骚扰女真的的基地,但是对于朝鲜而言,则关系到社稷江山,孰轻孰重,我想贵主上心中定然有数,你据实汇报吧,此事越快越好!”茅元仪的一番话说得姜晋昕连连点头, “先生真知灼见,我想我主会做出正确选择的,还请先生静候佳音!” “好,既然如此,我通知船队在附近靠岸,并在皮岛等你的好消息!” “好,有劳!” 流风也同时上了岸,带了数个人前去附近勘察地形。 数日之后,姜晋昕快马返回,满面春风的见到了茅元仪, “先生真乃诸葛在世,料事如神!我主不仅同意了,而且还委派特使,携带国书,递交大明,讨回皮岛!先生,这是特使金尚贤,现居礼曹判书一职。” 茅元仪通过这段时间接触,已经大体了解了朝鲜的官职,礼曹判书基本相当于明朝的礼部尚书。 李倧竟然派出这么有身份的大臣去明朝协商此事,看来确实极其重视皮岛,茅元仪心说到。 “欢迎判书大人登船,一路辛苦了!”茅元仪谦逊的行了个礼。 “久闻茅先生的英名,仰慕久矣,没想到今日有缘同船共度,实乃金某的荣幸,幸会了,茅先生!”金尚贤天生大方脸,满面正气。 “哈哈哈,请,里面请!”,茅元仪把金尚贤礼让进了船舱。 几个人做好之后,金尚贤欠欠身,说到:“此次还得麻烦茅先生,我主考虑到事情有些紧急,所以特命下官走水路,前往大明的蓟州!” “没问题!”茅元仪让小厮去找高得。 高得当即抽派了一艘战舰,挂上了金尚贤带来的朝鲜王旗,众人挥手告别,茅元仪则继续等待流风等人。 单说金尚贤,乘风破浪,一路直抵蓟州,换乘小船上岸,然后雇了马车,直奔北直隶。 金尚贤没敢多耽误一天,直接来到了京城。 银子开路,和没几天就见到了朱由检。 乾清宫。 “什么,让朕撤离驻皮岛东江旧部?”朱由检没好气的瞪着金尚贤。 “圣天子在上,请恕小臣无礼,毛帅在时,皮岛尚可牵制女真;如今毛帅一去,群龙无首,实难有所作为,就大明而言,已实同鸡肋,与其靡费军饷,劳苦兵卒,倒不如由我国接手驻扎,岂不是两便之举。更何况皮岛本属我朝鲜,朝鲜之国土由朝鲜人占据,既顺应天意,也是理所当然!”金尚贤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一腔热血,按照主战和主和来划分,绝对是主战派系的,这一番说下来,就算脾气好的也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朱由检, “大胆!狂妄!” 第416章 崔名吉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报告,北正方向岸边升起了三堆狼烟!”高得船上的观察手高声叫到。 “狼烟?难道是流风他们回来了?”高得自言自语的举起了望远镜 “不对啊!” 茅元仪和姜晋昕也赶了过来。 “高指挥,怎么了?”茅元仪好奇的问到。 “岸边有人升起了三堆狼烟信号,你看看!”高得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茅元仪, “狼烟,不是流风他们?” 高得摇摇头。 “请给我一个,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姜晋昕忙说到。 旁边水手递给姜晋昕一副望远镜。 “确实不是我们的人!”茅元仪也否定了。 “是朝鲜人!竟然是崔名吉大人!”姜晋昕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认识?”茅元仪和高得问到。 “认识,认识,”姜晋昕连连点头。 “好,派小船靠过去,接他们过来!”高得随即下达了指令。 “崔大人,您怎么来了?”姜晋昕给崔名吉介绍完之后,好奇的问到。 崔名吉优雅的用手抚了下被海风吹乱的长须,不紧不慢的说到,“我主担心金尚贤大人那里不顺利,特命微臣作为第二波特使前往明都。” 这朝鲜国王还真是个急性子!茅元仪笑而不语,心里却暗自腹诽。 “茅先生,您看这事?”姜晋昕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茅元仪。 “哦,无妨,高指挥,你再安排一艘船送崔大人去蓟州吧!”茅元仪笑笑,说到。 高得有些无语,这群朝鲜人还不真不见外,这是拿我们战舰当什?脚力行? “好吧!” “真是麻烦你们了!”姜晋昕陪着笑脸。 北直隶。 金尚贤被朱由检直接轰出了乾清宫。 甚至差点被轰出四夷馆。 就在金尚贤愁眉不展的时候,崔名吉到了。 金尚贤和崔名吉是老冤家了。 两人政见一直不和。 “崔大人,你怎么来了?”金尚贤没好气的问到。 “呵呵呵,我来,给你擦屁股呗!”崔名吉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你!”金尚贤气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我会给你好好上一课的!很多事情不是靠冲动和蛮干就可以成功的!”崔名吉一副教做人的高姿态。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金尚贤嘀咕了一句。 “来人,给我送帖子给温大人,帮我约他:今晚燕凤楼。”崔名吉叫来了下人,拿出自己的名帖,并在里面夹了一张两万两银子的银票。 “你这是明目张胆……!”金尚贤气急败坏的指着崔名吉。 崔名吉笑了笑,“别以为就你一个人爱国,更何况我用的是我自己家的银子!金尚贤,你记住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大臣,我们只问结果,不论过程!” “无耻!”金尚贤一甩衣袖,愤然起身,出了房门。 崔名吉望着金尚贤的背影,摇摇头,说到,“你啊,还嫰的很呢!” 崔名吉来之前,就已经仔细打听过大明朝有话语权的高官权贵。 燕凤楼。 温体仁真来了。 朝鲜派来特使,索要皮岛的事情,已是满朝皆知。 温体仁接到崔名吉的帖子,稍作考虑之后,就答应了此事。 “温阁老,请请!”崔名吉选的燕凤楼在北直隶一向以做浙菜出名。 “呵呵,老夫好久没尝到这么地道的浙帮菜了,尤其这道酒酿狮子头,崔大人,你也尝尝!”温体仁笑眯眯的介绍着桌上的菜肴。 “多谢温大人赏脸,小臣真是感激不尽!”崔名吉陪着笑,吃了一大块狮子头,果然香软糯滑。 “崔大人客气了!”温体仁见崔名吉吃了一大口,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我敬大人一杯!”崔名吉端起了酒杯,十年陈酿的绍兴黄酒,在玉白色的酒盅里微微泛着金黄。 “崔大人远来是客,该是老夫敬你才对!”温体仁端起酒盅,示意了下。 “不敢不敢!”崔名吉站着喝干了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崔大人,最近闻言贵邦急于讨回皮岛,所为何事?”温体仁如同拉家常一般,开启了话题。 “温大人有所不知,我朝自丁卯胡乱以来,我主为三千里社稷完整,一直忍辱负重,无奈金贼贪心不足蛇吞象,不仅断我心仰天朝之文明,还欲以蛮荒野兽之暴行断我传承。” “吾主忍无可忍,将以哀兵抗虎狼之师,皮岛地理位置特殊,乃抗金首要位置。” “昔日毛帅在时,皮岛泱泱十万军民,使得金贼不敢肆意妄为,我小邦也可以倚之为靠山!” “但如今皮岛之兵不过万,一旦金贼入侵,势难抵抗!既然如此,还不如我方驻以重兵,御敌于国门!” “如今金贼蠢蠢欲动,我等小邦之民,虽然想天朝上国出兵援助,但无奈事与愿违,只好出此下策,还请温大人大发慈悲,救我国民,小臣将不胜感激!”崔名吉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温体仁面前,连连叩首。 口中不停哀求,涕泗横流。 “哎!崔大人,你这是唱哪一出,快起来,快起来,成何体统!”温体仁连忙扶起了崔名吉。 “还请大人救我黎民百姓!” “崔大人,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崔大人的拳拳之心,爱国之情,我很感动!恨只恨金贼残暴,无人能挡!” “天子非是不救尔等,实在是有心无力!你们能不惧金贼,奋起反抗,老夫甚是钦佩,老夫虽是文人,但也有一腔碧血,这个忙,老夫一定要帮!” “多谢温大人成全!”崔名吉再次跪下来,重重的磕头。 “老夫这就回去写奏章,同时明朝进宫面圣!” “多谢温大人!” 崔名吉一直把温体仁送出了燕凤楼大门。 同时把自己来之前,带来的三支百年老山参,以及三万两银票,全部放在礼匣里,交到随同温体仁一起前来的管家手里。 目送着温体仁轿子远去,崔名吉松了口气,之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轻轻的说了句,“天朝上国,由此人主事,危矣!” 第417章 得失两说 谢谢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朱由检真的同意了朝鲜人的要求,撤离了皮岛驻军。 连同东江镇的番号,一并撤销。 消息一出,朱由检的龙案上立刻多了不少奏章。 有反对的,有赞同的。 朱由检压下了所有的奏章。 远在高阳的孙承宗,看着手里的手抄邸报,长长的叹了口气,半响说到,“终失皮岛矣!” 正在行军中的卢象升,一把扯碎了邸报,“昏臣误国!” 洪承畴端起茶杯,眼神眺望着皮岛方向,暗自出神。 皇太极连干了三碗马**酒。 徐铮二话没说,只是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把皮岛圈了起来,然后沿着鸭绿江北上,直至图们江,划了一道深深的红线。 接到撤离命令的第二天,皮岛总兵沈世魁清点兵卒的时候,发觉竟然少了三乘士卒。 最后接到举报说,半夜有负责巡逻的三乘士卒,趁巡逻的间隙登岸,对面女真人的防区似乎传来喊杀声。 总兵沈世魁经过查阅花名册,才发现少了三乘士卒竟然全是东江旧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疑似明曹学佺所写)”沈世魁捧了一壶酒,祭洒在海边,并把酒壶留在了上面。 大名鼎鼎的东江镇,自此取消。 这一举动实际映射的是大明由于国力衰退而不得已把多线作战的军事行动进行收缩。 朝鲜虽然收回了皮岛,但暗地里等同转手送给了徐铮。 甚至徐铮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更北面的图们江流域。 究竟是实力弱而导致目光短浅,又或是昏君无能才放弃这快飞地? 亲者痛,仇者快。 其实徐铮在心里对朱由检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甚至说绝望! 要知道一项政策或者一个举动是否合理,其实不用考虑的太多的东西,只需要从决策者身边的人或者对手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 取消皮岛驻军谁最高兴,当然是皇太极! 而皇太极是谁,是大明朝或者说朱由检的最大敌人! 此刻皇太极在干嘛?正在彻底收服蒙古诸部落,统一大草原,紧接着下一步就是剪除明朝的属国朝鲜! 所谓步步紧逼。 而朱由检在干嘛? 徐铮摇摇头,叹了口气,感叹到,“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为了给大明续命,不仅仿照后世建立了很多超越本时代的政策,而且为朱由检编练新军,研发新式武器。 这好比是给了垂死病人一支千年人参,但是结果呢,朝廷容不下自己,朱由检甚至忌惮自己。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徐铮想起了后世某个伟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徐铮平静了下由于皮岛而引发的心神震动,深吸了一口气,叫到:“张礼真,通知军方开会!” 时间不长,徐铮走进了会议室。 徐铮望着眼前众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己的班底确实年轻的过分。 除了李天华、鲍三喜、杨无病几人属于中年,其余的全是毛刚长全的小年轻。 徐铮的军事体系中有一条潜规则:凡是黄金山武备学堂出来的学员,只要不犯错,一般都会优先提拔。 “呵呵,朝气蓬勃啊!”徐铮笑了笑。 “校长好!”学员们齐刷刷一声问候。 徐铮拍了拍了手,“都坐,今天这个会是专门的军事会议,找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一个月之内,在全军范围内选拔出五百名精英。” “我的要求是:军事技能过硬;具备一定的指挥才能,能独立指挥一场小型的战斗。” “只要选到某个人,不管什么职位,一律服从命令!” “是!” “请问校长,海军也包括在内吗?”李仁站起来,问到。 李仁由于表现优异,已经被高得提拔成舰长。 徐铮点点头,“是的,我再次声明,是全军范围内!另外,余下人等,积极做好战斗训练,随时准备好入朝作战!”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散了,各自回去准备吧!” 一个月过后。 徐铮亲自率领着舰队,满载着武器弹药和人员赶往皮岛。 释雪花,李天华等留守崖州。 李曙守已经按照徐铮的要求,征兵三万,且全部是募兵,正在皮岛待命。 李曙守带着人把明军留下来的营房扩大、翻新了一番。 徐铮到了以后,正式开始训练朝鲜新兵。 在徐铮到了之后,把训练设施改成了三个实地场景,分别是山地作战、平原作战以及城市攻防战。 招募过来的三万士卒全部是按照徐铮的要求,性格老实、没有从过军的农民。 徐铮把三万人分成三镇,每镇一万人,镇下面又分成协、哨、甲、队。 带来的五百人抽出三百人下放到各甲任甲长,又抽调了一百人给流风组建情报部,剩下来的徐铮组建了一个参谋部。 三个镇长由姜晋昕、赵廷虎、柳琳分别担任。 李曙守和茅元仪一样,担任副指挥。 训练场。 鲍三喜和杨无病是军训总教官,一正一副。 鲍三喜手里拎着一根小木棍,本想说这是戒尺,后来还是赶时髦,跟着徐铮称之为“教鞭”。 本来徐铮的队伍里已经废除了各种体罚。 但是在长期的训练中,发现适当的体罚反而更有作用。 于是便有了教鞭的诞生。 徐铮明确规定,教鞭只能用来体罚士兵的屁股,其它部位一律不许。 而且就连抽打的数量也做了规定,每次不得超过两教鞭! 其实对于体罚而言,数量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脸面。 “兔崽子们,记住动作要领,脚尖绷直,收腹挺胸抬头,手握成拳,左右摆动半幅!” “对,对,就这样,听我口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新兵们绝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比较听话,但也比较笨。 毕竟农民文化程度很低,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认识一个。 “凡事走错的,今晚熄灯之前,条例给劳资抄三遍!” 新兵们一阵哀嚎。 崔久哲就是新兵中的一员,人有点小聪明,性子活跃,在一群土里刨食的农村汉子里算是个另类。 金和顺和崔久哲是同村。 金和顺则不然,木讷寡言,憨厚,但是很认真。 “金和顺,你说这帮明朝老爷们咋天天赶着我们走路呢?这走路谁还不会啊!”崔久哲趁着鲍三喜没注意,偷偷地冲着身边的金和顺嘀咕到。 “嘿嘿嘿!”金和顺努力的绷直脚尖,“咱也不知道,反正老爷们让干嘛就干嘛呗!” “你这呆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崔久哲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啪!”圆滚滚的教鞭击打在两瓣肉坨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嘶!”崔久哲张大了嘴巴,猛的倒吸了口凉气。 第418章 火铳兵 谢谢暗极星夜、 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的推荐票! 整整一个月的队列训练,让新兵们吃足了苦头。 好多人的脚踝甚至都有了炎症。 最让新兵们恐惧和痛恨的是夜间紧急集合。 每当铜小喇叭在半夜里吹响的时候,就是新兵们噩梦开始的时刻。 柳琳、赵廷虎和姜晋昕已经对此事向李曙守反应了多次。 “大人,这徐将军确定实在练兵吗?可为什阵型、火器操作等全然不见?”柳琳忧心忡忡的说到。 赵廷虎和姜晋昕也很纳闷,但更多是焦虑。 李曙守紧皱着眉毛,斟酌再三,说到,“我观徐将军的练兵方法还是有成效的,最起码这帮新丁多少有了些士卒的气势,就是练兵方法实在匪夷所思了些!” “你们也不要过于焦虑,也许这就是徐将军能对抗女真骑兵的秘密呢,多用心看,不要老是来打报告!” “将军,这……!” “看看再说吧,毕竟女真人还没有打过来,沉住气!”李曙守虽然不了解徐铮练兵的奥秘,但是最起码徐铮等人的态度是极其认真负责的。 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下午,李曙守接到了参谋部发出的通知:明天举行发铳授旗仪式。 “终于发火铳了!”李曙守嗷嗷松了口气。 太阳初升,微风习习。 三万新兵已经按照各自所属,拍成了三个巨大的方阵。 徐铮和茅元仪、李曙守等人一身戎装,站在阅兵台上。 台两侧罗列着一杆杆红色战旗。 阳光投射到徐铮的半身铁甲上面,如同镀了一层金色的膜。 本想模仿后世某个军事强国的包裹式头盔,不过徐铮最后还是改变了想法,改成了后世常见的摩托赛车手的头盔式样。 三面包裹,前面铁面罩,平时面罩可以收起来,卡在头盔上。 冲压式半身甲,牛皮兜档、护膝、护臂、护腕、护腿,牛皮鞋。 徐铮腰上的牛皮枪套里,大左轮漏出系着红绸子的木质枪柄。 士卒和将官的装束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臂徽。 “今天是你们成军的日子!”徐铮清了清嗓子。 “这就成军了?就走了一个月的路?”柳琳哭笑不得的嘀咕到。 太儿戏了! 包括李曙守在内的朝鲜官僚根本不知道,徐铮的火铳兵讲究的不是个人武艺如何,火铳用的有多熟练,排枪的秘诀是严格执行命令! 队列训练就是让士卒学会听从和执行命令,操典。 让一个人从自由散漫转变成进退有据,听从安排。 说到底徐铮要的无非是听从指令,会开铳的机器而已。 徐铮当然不会花大力气为朝鲜人训练士卒! 经验告诉徐铮,能达到这一步,对付女真人和蒙古人的骑兵,已经足够了! 太监军就是赤裸裸的证明! “据我所知,你们是朝鲜有史以来第一支募兵队伍,我说的没错吧?”徐铮说完,把头转向了李曙守等人(没做详细考证哈,纯属杜撰),李曙守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徐铮,继续说到,“但是你们知道‘募兵’的意思吗?我来告诉你们,简单说就是当兵赚钱!” “朝廷用银子雇佣你们,就好比你们打短工一样。我们大明朝有句老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你们接受了招募,那么就必须对得起这份工钱!” “朝廷给钱,你们负责打仗,就这么简单!” “再直接些就是给银子就打仗,没银子就歇火,大家伙都明白了吧!” 徐铮通俗直白的语言引得新兵们一阵哄然大笑。 “这个明朝老爷真有意思,哈哈!”一个新兵笑着说到。 “就是就是,还从来没听过这样说的!”另一个士卒连连点头。 “那我们岂不是为钱卖命?”崔久哲一脸纳闷的望着台上的徐铮。 “哪有这样鼓动士气的?岂不是带歪了!”柳琳连连跺脚。 赵廷虎则咧着大嘴巴,一阵傻笑。 李曙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人家鼓舞士气;要不是热血澎湃,激情四射,要不就是引理据实,真情感人! 茅元仪的心在滴血,心里不住的埋怨徐铮,平时看着蛮着调的,怎么今天会在这个场合乱说一气!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啊!更何况只图银钱不知君臣大义的士卒怎能会是合格的士卒? 哎!哎!急死人了!茅元仪禁不住扼腕叹息。 徐铮倒好,上来就谈银子! “你们当中有的人也许会说,那岂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恭喜你,答对了!为了军饷,我们可以死战,为了银子,我们可以卖命!这就是我们的宗旨!”徐铮说的正气凛然。 “但是!如果有人拿了军饷又不愿意卖命,打仗的时候做了逃兵,那么不仅有军中条例惩罚你,而且还得追回你们前面拿到的军饷!”徐铮接下来的话,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我靠!”崔久哲爆了粗口, “这么狠!” “如果在场的各位,有哪位害怕了,或者后悔了,那么你现在可以退出,我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 在场的新兵们又是一阵轰然! “有没有人?”徐铮强调了一遍。 “老金,咱们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下?”崔久哲心里直发毛。 “俺不,俺娘说了,让俺认真打仗,说不定将来能做人上人!”金和顺摇头说到。 “好了,时间到!既然你们没人退出,那么以后就跟着我升官发财打胜仗!” 等到徐铮退回李曙守身边,李曙守艰难的笑了笑,说到,“徐将军的训令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本人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茅元仪笑的甚至比哭都要难看,本以为徐铮会是个王者,没想到这货顶多就是个青铜! 哎,后悔了! 徐铮泯然一笑,“你是王室代表,下面交给你了!” 李曙守对着徐铮颔首致意,然后向前两步,中气十足地吼到:“发铳和授旗仪式开始!” 崔久哲愁眉苦脸的握着火铳,腰上别写大左轮和匕首,对着金和顺抱怨到,“金和顺你发现没,咱们竟然没有长枪和盾牌!听人家说,长枪可以摆成拒马,防止骑兵冲阵,盾牌可以保护我们不会被箭矢伤到,我们只有这几样可怜的家伙!这怎么打仗?” “就是,就是!这明朝老爷到底会不会打仗?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吧!”旁边几个新兵也开始议论。 金和顺张了张嘴巴,一脸纳闷的问到,“我们不就是火铳兵吗?” “火铳,火你个头!”看着金和顺傻乎乎的脸,崔久哲心里没来由一阵气愤。 徐铮的原计划是一个月队列训练,另一个月武器射击和保养训练,最后一个月是不同场地和炮铳协同训练。 也就是三个月成军。 现在是七月,徐铮最初打算是十月结束训练。 十月正是草原马肥膘壮时节! 第419章 我必为帝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长期支持,谢谢你们!顺祝你们元旦快乐! “蒙古各部落都上表了吗?”皇太极拿了本奏章,粗略了看了一遍。 “大汗,他们都上表了,而且是尊称大汗为蒙族和女真族的共主,甚至有不少部落头人希望您能称帝!”范文程一身青衫,手里不停的整理各种表、奏章。 皇太极非常欣赏和信任范文程,甚至把整理奏章,起草文书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这群墙头草!嘴上说的一套,实际上做的又是另外一套。范先生,如果我们女真没有强大的骑兵,他们会乖乖的上表臣服?笑话!”皇太极这段时间发胖了不少,脸上愈加白净。 “大汗,天欲与之,不取反而不美!如今我女真已经统一蒙古,大汗振臂一呼,数十万骑兵影从,天下何人能挡?奴才也觉得称帝时机已然成熟。”范文程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灼灼的说到。 “范先生,按照我们先前制定的方案,统一蒙古,女真才是第一步,现在就称帝,是不是有点着急了些?”皇太极皱着眉头,心有顾虑,缓缓说到。 “大汗,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我们下一步用兵的主要方向是朝鲜!”范文程的思维转的很快。 “称帝跟朝鲜有何关联?”皇太极盯着范文程,疑惑的问到。 “大汗,请赎奴才的罪:朝鲜和女真、蒙古同是明朝的属臣。” “不错!” “如今我们女真想要朝鲜彻底臣服,就必须有个名分!大汗您如果称帝,和明朝旗帜鲜明的共争天下,这样既给了朝鲜名分,也可趁机绝了朝鲜对明朝的奢望,如此一来,岂不更是顺理成章!”范文程确实有几把刷子,一番话方方面面都是为皇太极考虑。 “先生真乃奇才,此言绝对有理,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真的是点醒了本汗!能得先生相助,无异于卧龙之于刘备,本汗甚慰!” “大汗过奖了,奴才不敢当!” “哈哈,先生绝对当得!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计划变动一下,先称帝,接下来讨伐朝鲜,最后入关取天下,本汗倒要看看,就凭北直隶那个少年天子,也能挡得住我?”皇太极豪情满怀,哈哈大笑。 “大汗取天下,必易如反掌,奴才在此,提前恭祝大汗早日逐鹿中原,成就天下之主!” “哈哈!” 海兰珠寝宫。 “主子,主子,快些打扮,大汗就到门口了!”阿兰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汗?”海兰珠正傻乎乎地望着桌子上一套精雕细琢的模型,闻言愕然问到。 “长上天在上,就是大汗啊,说是来看看您!”阿兰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的模型收了起来。 “慢点慢点,别弄坏了!”海兰珠心疼的说。 “主子,不是说这个不能轻易拿出来吗,您今晚怎么了?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啊,主子,您可真是!” “谁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有人来!”海兰珠也伸手帮忙。 “主子,您不用管这个,赶紧收拾下自个!” 就在阿兰刚把模型收好的时候,皇太极走了进来。 海兰珠和阿兰分别施礼。 “哈日珠拉,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诉你!”看上去皇太极的心情很不错。 阿兰上了两杯茶,然后暗中看了眼低眉端坐的海兰珠,退了出去。 “海兰珠,本大汗马上就要兑现当初洞房之夜许给你的诺言了!” “诺言?”海兰珠早已忘记了这件事。 “呵呵,本汗记得洞房之夜你曾经说过,只有成为草原共主,才能得到你的心,今晚,本汗就来应兑你的要求了!” “什么?”海兰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知道吗,林丹已死,他的遗孀和儿子,已经把玉玺献给了本汗,并且带头上表,称本汗为蒙金共汗,我想我已经做到了!” “这么快!”海兰珠一阵心神恍惚。 “快吗?本汗没觉得,哈日珠拉,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吧?”皇太极盯着海兰珠丰腴的身子,眼眸里不知何时升起了两朵火花,熠熠发光。 海兰珠的肩膀微微的颤动着, 声音颤抖的说到,“草原共主么?还有,还有天下之主呢?”海兰珠好不容易想到了当时的另外一个说辞。 “哈哈哈,哈日珠拉,你可真是聪明的让人心疼的女人!但是我皇太极是何人?对于一个我真心喜欢的女人,我绝对不会用强,我会用我的诚意和耐心打动你,虏获你的当心,不就是天下共主吗,放心,我必为帝!” “那就请届时再说!”海兰珠的心沉稳了许多。 “呵呵呵!”皇太极轻声笑到,“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很不幸的告诉你,本汗马上就要称帝了!”皇太极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海兰珠,犹若猫抓老鼠。 “啊!” “哈哈哈!本大汗不急,本大汗等得起!”皇太极一阵大笑,离开了海兰珠的寝宫。 “徐铮,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走那一步吗?我……!”海兰珠一阵胡思乱想,就连皇太极何时离开,都未曾注意到。 “主子,你这是在干嘛?”阿兰等皇太极离开了,才走了进来,伺候海兰珠,却发现海兰珠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主子!” “噢!阿兰?他走了?” “主子?您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我,我……”海兰珠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主子,您有什么事情,倒是说啊,急死奴才了!”阿兰急得直跺脚。 “阿兰,我想,我想尽快见到徐铮,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通知到他?”海兰珠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向阿兰求助。 “见他?主子,您是不要命了吗?这可是他们的地盘,您……!”阿兰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到。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实在没折了!阿兰,帮帮我!”海兰珠伸手抓住阿兰的手,央求到。 “主子,主子,您别这么说!”阿兰猛的跪到了地上, “主子,您就忘了他吧,为了您自己的安危,奴才求您了!” 第420章 崇祯九年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王金平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在一片爆竹声中,崇祯九年终于到来。 朱由检从初登基时候的雄心勃勃,到现在的度日如年,如履薄冰。 九年过去了,朱由检早已忽略了自己当初许下的“重振”大明的誓言。 有心之人已经觉察到了大明朝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的颓势。 “老天爷,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朕?”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朱由检望着窗户纸渐渐透出的亮色,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二月山西遭旱灾、虫灾;三月山西、河南大饥荒,内忧外患。 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惩罚朕?是朕德浅行薄,才惹得天爷震怒,降下这么多的灾难?难道朕真的不配做这个皇帝? 崇祯?重振?朱由检默默的苦笑了声。 “大伴,大伴!”朱由检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来由的心慌,于是大声叫到。 “皇上,奴才在这里!”王承恩端着一盏蜡烛,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朱由检已经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睡了,而且睡的很浅,稍有动静就容易惊醒。 于是每次睡觉的时候,不仅要把全部灯火熄掉,而且院子里不能有一只鸟兽。 “大伴,伺候朕起床!”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一片青白。 “皇上您稍等!”王承恩一一点燃屋子里蜡烛,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皇上,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王承恩担心地看着坐在榻上的朱由检,关切的问到。 “没事,伺候朕起床!”朱由检摆了摆手。 “皇上,您才刚睡下两个时辰!” “别废话,赶紧的!”朱由检一阵怒气上涌。 王承恩被吓得双腿一软,顿时跪了下来。 “没事!大伴,朕就是睡不着了,想起来。”朱由检见王承恩吓成这样,语气软了下来。 “老奴没事,皇上,您就是睡的实在太少了!奴才担心您的身体。”说着,王承恩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泪花。 “你这老杀才,动不动就抹眼泪,跟个娘们似的!赶紧的,动作麻利点!朕起来再批会奏章!”朱由检笑骂到。 沈阳,五月。 “众卿,朕欲改女真为满洲,国号为大清,沈阳为盛京,改元崇德,不知众卿以为如何?”皇太极一身黄袍,端坐在龙椅上,声若洪钟。 “我宽温仁圣皇上圣明!” “呵呵,众卿平身吧!”皇太极虚抬了右手,“诸臣工,我大清肇立,要想有所作为,大家须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才行!” “臣等尊吾皇圣命!” “阿济格、阿巴泰!” “臣在!” “朕命你二人率铁骑十万攻明!” “臣领命!” 皇太极称帝前一日。 “范先生,你认为本汗这个主意如何?”皇太极似乎有些难以决定。 “皇上此举虽说容易导致我方两线作战,但是综合来看,仍不失为良策!” 范文程仍是一副文士打扮,胸有成竹的说到。 “哦?还请先生教我!” “皇上您看,我们要出兵朝鲜,前提必须切断明朝对朝鲜的援助!” 如果我们提前攻明,姑且不论战果如何,最起码能打草惊蛇,使得明朝不敢北顾!同时我方还可以利用骑兵优势,从关内夺得人口、耕牛以及银两,既可以削弱明朝,也可以弥补我方接下来出兵朝鲜而造成的的劳动力缺失,正是一举数得!”范文程的脑瓜子的确非常好使。 “哈哈哈,先生真大才!朕没想明白的事,被先生这么一说,顿时通透!这样一来,朕也好下这个决心了!”皇太极开心的笑了起来。 “皇上其实您心里已有定论,只不过为了考较奴才而已!”范文程赶忙躬身施礼。 “哈哈哈,先生就是太小心了,我皇太极绝不会做那种鸟尽弓藏,嫉贤妒能之事!” “我主乃百年难遇之弘主,臣能跟随左右,实乃臣之荣幸!奴才惟愿我大清早日江山一统,如那冬青,岁岁长青,年年永盛!” “说得好!朕不仅要称帝,还要做那百年一帝,千年一帝!哈哈!”皇太极站了起来,踩在地毯上,心情愉悦的来回踱步。 朝鲜皮岛。 “皇太极已经称帝,派阿济格、阿巴泰统兵十万,从独石口犯境!”徐铮拿在手上的正是流风收到的最新情报。 “呵呵呵,皇太极啊皇太极,你还真没多大意思,完全跟历史一样!‘我大清’终于还是要登上历史舞台了吗?不过啊,只可惜这个历史时空多了一个我,徐铮!” “报告,茅指挥使、李指挥使来见!” “请进!”徐铮应了声,并收回了思绪。 “徐将军,听说皇太极出兵犯明了!”茅元仪和李曙守具有和徐铮一样,优先阅读情报的权利。 徐铮点点头,“是啊,我认为皇太极这次出兵极有可能是为了接下来出兵朝鲜所做的铺垫。” “徐将军,这是为什么呢?”李曙守问到。 “原因很简单,打疼明朝,让他们不敢出兵援助朝鲜,又可以趁机掠夺明朝的劳动力、工匠、金银粮食等物,一旦这些物资、人口准备充分,皇太极必定发兵朝鲜!” “公子说的极是!”茅元仪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太极此举实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策。犯明乃明策,伐朝才是暗计,真是好手段,好计谋!”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出兵大明,协同上国击退强敌?”李曙守的战略眼光确实不咋地。 “出兵大明?”徐铮和茅元仪同声说到。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李曙守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朝鲜要出兵,我不反对!只不过你觉得你们三万火铳兵能抗衡得了十万女真铁骑?”徐铮好笑的望着李曙守。 “万万不可出兵大明,如果朝鲜国王有心,倒可以趁机偷袭女真腹地,从而达到战略牵制目的。”茅元仪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徐铮悄悄的看了眼茅元仪,心说这家伙对大明朝还真的不死心! “那还是算了吧!”李曙守赶忙拒绝。 三万人孤军深入敌人腹地,开什么玩笑!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徐铮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公子,外面有崖州来人,说是要见您!” “嗯?”徐铮疑惑的嗯了声,“带进来!” “公子,小人阿吉太,见过公子!”一个汉人装束的中年汉子,一见到徐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怎么是你?”徐铮看着中年汉子,内心一阵悸动。 “主子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请您务必去一趟盛京!” “海兰珠!”徐铮顿时站起身,嘴里喃喃说到。 第421章 查干告亚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王金平的推荐票。 来人正是以前来过崖州海兰珠的家生奴才。 “快说,哈日珠拉怎么了?”徐铮生怕海兰珠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虽然说徐铮是穿越客,很多大的历史事件节点记得都很清楚,但是并不意味着明朝所有人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公子,小人也不是太清楚,就是阿兰让奴才火速前来,让公子前往盛京!”阿吉太是真的不知道咋回事,阿兰也没有告诉他。 “你家主人可是生病了?”徐铮只好胡猜一气。 “没,奴才来的时候,主子身体无恙!”阿吉太被徐铮问的有点迷糊。 “哦!”看着阿吉太的样子,徐铮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行,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安排行程,你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的,公子,小人还有阿兰小姐交代带过来的东西,还请公子查收!”徐铮这才注意到阿吉太脚边还有一个不小的包裹。 “就这个?还是阿兰让你转交给我的?”徐铮指着包裹问。 “嗯!”阿吉太点点头。 “徐将军,既然您有事情,那我们先走了!”茅元仪和李曙守离开了。 徐铮把包裹接了过来,解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套蒙古女子的衣服头饰。 “咳咳咳!”徐铮顿时想起这身衣服正是上次去沈阳时乔装打扮穿过的衣服。 阿吉太也纳闷的盯着包裹里面的衣服,这是咋回事! 大老远的,就带了一身衣服? “张礼真,带阿吉太下去休息吧!”徐铮苦笑了下,吩咐到。 聪明的徐铮已经知道了,阿兰的意思是让自己仍是以女装的身份,前往盛京。 偏偏赶到这个节骨眼上! 徐铮皱着眉头,坐了下来。 其实说到底,自己在不在朝鲜,无关大局。 自己来朝鲜,是帮助朝鲜打仗,但并非一定要帮助朝鲜打胜仗。 更何况就算自己不在,茅元仪的军事才能也不差,按理说用崖州武器武装起来的朝鲜军队,就算打不赢女真人,最起码维持僵持局面还是可以的。 但是战争并非儿戏,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赢! 徐铮的担心既有对朝鲜军队的不信任,也有怕茅元仪对崖州新型武器和作战方法不熟悉。 但是海兰珠又是自己深爱的人。 该如何选择! 徐铮试图说服自己。 就算自己在,是否一定能保证朝鲜军队战胜女真人? 也未可知。 再者说就算朝鲜人战败了,是不是就不需要崖州方面的援助了? 很难说。 退一步说,就算朝鲜战败,崖州方面损失的是抵换武器、物资的矿山、耕地等。 徐铮衡量了半天,最后晒然一笑,自己真是糊涂了,茅元仪和朝鲜军队的半吊子水平,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吗! 朝鲜不输不赢的局势,对自己最为有利。 就算皇太极这次把朝鲜打败了,那又如何,大不了自己出钱出物,帮朝鲜王室再次赢回来。实在不行,就让朝鲜王室在崖州成立流亡政府!这不是后世很多国家常做的事情么! 但是爱人一旦没了,就彻底失去了! 江山没有了,还可以重头再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却想了半天。 “张礼真,把茅元仪、李曙守两位副指挥使喊过来,同时通知流风、鲍三喜、杨无病等人前来议事!” “我宣布一项决定:我不在朝鲜期间,所有事情全部由茅先生做主,大家都听明白了吧!”徐铮开门见山的宣布了自己的命令。 “公子您?”茅元仪不明所以,刚想询问原因,被徐铮打断了。 “我有重要事情,需要外出一趟,一时半会不回来,所以这里的事情就麻烦茅先生多费心了!” “哦!” 徐铮交代完后,立刻让张礼真收拾行装。 为了不引起众人的反对,徐铮只是带了冈撒和十几个侍卫,秘密北上。 徐铮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皮岛,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又任性了一次! 两个月之后,徐铮带着张礼真,再次到达了盛京。 仍是住在上次的老地方。 阿吉太则进城通知阿兰。 阿兰和海兰珠商量好之后,禀告了皇太极,以自己思念家乡为由,奏请皇太极允许科尔沁派遣人手送一些地方特产和几个原先用过的丫鬟过来。 皇太极自是允了海兰珠的请求。 徐铮在盛京城外待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然后拿着海兰珠给的批文,伪装成科尔沁蒙古来人,进了皇宫。 徐铮出发之前已是六月底,路上花了两个月,盛京城外又待了一个半月,进入皇宫已经十月下旬。 徐铮仍是女装,被海兰珠安排住进了皇宫。 见到海兰珠之后,二人自是朝夕相对,且无二话。 海兰珠一直没告诉徐铮,自己为什么让他千里迢迢赶来盛京、 虽然徐铮问过几次,每次海兰珠总是笑笑,不肯回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草原上的天气已经转凉,时间已是十一月。 徐铮在皇宫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阿济格和阿巴泰的消息。 女真人,确切的说,满洲人对于明朝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有钱的大户,满洲人缺钱了,少人口了,就可以去抢一把,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就是吃大户! 从明朝抢过来的物品、人口,不断的从明朝运过来。 许多新奇玩意被送进皇宫。 海兰珠这里隔三差五的总会送来很多新奇玩意以及各种花样的饰品。 “这些带血的首饰我可不敢用!”海兰珠知道,这些首饰全部是从汉族地方劫掠而来,因此不管皇太极送来多少,全部是让阿兰收了放起来。 徐铮点点头。 “来,把这个喝了补补!”海兰珠再次让阿兰端了一碗羊肉羹过来,递到徐铮手里。 “还喝?我嘴角都起泡了,这里面加了啥药材,火气这么大!”徐铮嘀嘀咕咕,一口气把小碗里的肉羹喝完。 海兰珠掩着嘴巴,轻轻一笑,“难道还怕我害了你!” “嘿嘿,你还真别说,我这颗头,可是很值钱滴!” “去!”海兰珠啐了一口。 徐铮哪里料到,海兰珠给徐铮所喝的羊肉羹里,加了查干告亚这味极其名贵的中药。 查干告亚,俗称肉苁蓉,主要作用:壮阳(产自内蒙等地,当然还有其他作用哈!)! 第422章 麻翻了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今天周末,早点发。 “阿兰,我发现徐公子喝了之后也没什么明显症状吗,是不是你的方子有问题?”海兰珠找了个机会,偷偷的问阿兰。 “主子您放心,这个绝对有用,而且不伤身体!要不是为了主子您,奴才打死也不会用这个方子!”阿兰信誓旦旦的说到。 其实阿兰没说谎,要知道查干告亚非常昂贵,简直比野山参还要贵出许多! “可为什么公子还是,还是那么安静啊!”海兰珠红着脸,低声问到。 “主子您说的安静指的是什么?”阿兰故意反问。 “就是,就是!”海兰珠的声音低到不可闻,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徐公子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阿兰不像海兰珠那般面嫩。 海兰珠把头深深地低下,几乎难以察觉的点了两下。 “额!”阿兰咕噜噜的转着大眼珠子,“有了!上次我跟主子去北直隶的时候,曾经听说书的说过‘天仙子’!”(学名莨菪,产自内蒙古等地,古代小说里蒙汗药的成分之一,也有用曼陀罗的) “天仙子?”海兰珠抬起头,看着阿兰。 “就是蒙汗药!”阿兰捂着嘴,轻声说到。 “啊!” “主子,您小声点!”阿兰赶忙拉了把海兰珠。 “这个,这个东西!” “主子,既然公子他不主动,那么就您主动!” “死奴才!”海兰珠气急败坏,抬手要打。 “主子,您听我说,不是奴才出馊主意,而是要想达成主子您的心愿,又想要公子配合,除了这个法子,奴才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阿兰把自己的想法飞快的说了出来。 “啐,我,我不会呀!”海兰珠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不是说男人喝了酒都会乱什么的吗,主子,你再让公子他多喝点!”阿兰又出一损招。 “唔,好吧!” 草原上的天色好不容易暗淡了下来。 海兰珠望着窗外,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心里却在惴惴不安,就连袖子里的手指,都一直在微微颤动,内心深处总荡漾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期望和渴望。 “阿兰!”海兰珠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这会,他应该不会来宫里吧?” “主子,按照习惯,应该不会来了,这都有亥时了吧!”阿兰知道,海兰珠口中的他,指的是皇太极。 “那,那,备酒!”海兰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如同鹿撞。 “主子,您别紧张!”就连阿兰都看出来了,海兰珠非常紧张。 “我,我不紧张!就是有点害怕!”海兰珠仍嘴犟。 “怕什么?” “怕他日后生我的气,你也知道,公子他一直不愿意给我一个孩子!” “主子,您想的太多了,更何况我们需要考虑的是皇宫里怎么糊弄过去,而不是公子那边!主子,你完全弄反了!”阿兰很无语。 “备酒吧!”海兰珠咬着牙,最终下定了决心。 酒菜很快准备了上来。 此时的盛京皇宫虽然有御厨,但是海兰珠得到了皇太极的额外恩准,自己这里设立了一个小厨房。 徐铮傻乎乎的被阿兰按在座位上,海兰珠红着脸,坐在对面,阿兰负责倒酒。 “今天这是咋了,怎么想起来喝酒了?”徐铮疑惑的看着海兰珠,轻声说到。 要知道徐铮是女装,因此声音放的很低。 “没事,就是想喝酒了,你干了这杯,我喝一半!”海兰珠壮着胆子,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就喝了一半。 “喝这么快!” 酒是好酒,只不过是马**,烈的很。 草原儿女多数善酒,海兰珠尽管不太能喝,但是酒量也还可以。 徐铮苦着脸,把一杯酒倒进嘴里,任凭火辣辣的液体,冲下喉咙。 一股热气,顿时从腹中升起。 徐铮赶忙夹了几口菜,把酒压住。 草原的酒跟中原地区的不同,后世喝过闷倒驴的都知道,草原酒烈,味辣冲鼻。 徐铮在海兰珠的劝下,接连又喝了几杯。 “不行了,头晕眼花!” 海兰珠偷看了眼阿兰了,阿兰摇摇头。 意思是还没有放蒙汗药(按理说阿兰不可能从外面把蒙汗药带进皇宫里,此处纯属写手杜撰,博君一笑,万勿较真)。 海兰珠的脸庞更加红润,眼神浓的好似一汪春水,荡漾着无限春情。 海兰珠装作无事一样,偷偷的点了点头。 阿兰避开徐铮的目光,趁机在酒壶里洒了些东西,并再次帮徐铮倒满。 “皇上到!” 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把海兰珠和徐铮以及阿兰吓的一哆嗦。 海兰珠赶忙站起身,脸上一片惨白。 “谁,皇上?他皇太极也敢称皇上?”徐铮已经醉的有点迷糊了。 阿兰赶忙把徐铮连拖带拉的,弄到里面,藏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徐铮的酒杯和海兰珠的对调了一下。 皇太极大步走了进来。 鼻子轻轻的嗅了嗅,“咦,真的是好兴致,喝酒竟然都不叫朕!” “皇,皇上!”海兰珠弯下身体,给皇太极见礼。 “免了,免了,朕正好想喝杯酒!来来,咦?怎么会有三副酒具?”皇太极几步走到桌子前面,眼睛一扫,疑惑的问到。 “是跟阿兰还有另外一个家生奴才!”海兰珠急中生智,解释到。 “噢,我说呢!”皇太极说完,一屁股坐到了徐铮的位置上,“那她们人呢?” “一个酒多了,阿兰在里面照顾她!” “哦,来来,坐下,陪朕喝一杯!”皇太极笑了笑,伸手招呼海兰珠坐下。 “皇上,我另外让人准备酒具和菜肴!” “不用那么麻烦了!”皇太极一伸手,竟然把海兰珠的杯子端了过来,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酒杯,更香!哈哈哈!” 皇太极连续干了三杯,然后长长的吁了口气,“朕好久没这么喝酒了,真是痛快!” “海兰珠,朕今晚不走了,就住在你这里!”皇太极的话如同二月惊雷,炸响在海兰珠的耳边。 “啊!”海兰珠的小嘴,半天没合拢。 “爱妃,不早了,咱们歇息吧!朕的酒喝得有点急,竟然有些头晕!怪事了!”皇太极嘟嘟囔囔。 半夜。 “怎么回事,咋没反应了?难道朕老了?不可能啊!” “真的不行,朕明天再来!” “呼噜,呼噜!”鼾声如雷。 海兰珠犹如受惊的小鹿,蜷缩在偌大的床角,泪水几乎浸透了被角。 第423章 如愿以偿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天刚亮,皇太极就走了,离开的时候有点灰头土脸。 据说上朝的时候,皇太极因为一个大臣,提到了“行不行”这个词,大发了一通脾气,还差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鞭挞那个大臣。 海兰珠几乎在床上哭了一宿。 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几乎赶得上桃子。 徐铮仍在酣睡,嘴角鼓出了一个大大的火泡,晶莹剔透。 阿兰看着憔悴不堪的海兰珠,摇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 明明是布好的局,结果却成全了别人,这不就是长生天的安排吗! 皇宫另一处宫殿。 “什么,昨晚皇上歇在她那里?”布木布泰瞪圆了桃花眼。 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布木布泰的脚下。 “还有什么消息?”布木布泰问到。 “回主子,皇上在那里喝了酒,然后就歇息了。” “哦!你起来吧,去找德乐泰领十两银子,以后多帮我留点心!” 德了泰是布木布泰的大管家。 “谢主子赏!”小宫女感激的在地上连连磕头。 “去吧,只要你用心做事情,主子不会亏待奴才的!” “哦,对了,主子,她那边突然多了一个哑巴女奴,最让人奇怪的是她们之间的关系特别的好,奴才总觉得她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小宫女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把徐铮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真个怪事了,那你帮我多留意下,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小宫女的话并没有引起布木布泰额外的注意,只不过多嘱咐了一声。 小宫女正是布木布泰安排在海兰珠身边的人。 早早嫁入豪门的布木布泰,当然知道被宠幸所带来的荣耀。 更何况皇太极现在是皇帝! 但是不知为何,自信美貌并不输于任何人的自己,从嫁过来,皇太极对自己就不冷不淡,这是为什么? 不仅如此,皇太极现在还娶了自己的寡姐! 甚至对她宠爱有佳! 这是什么道理! 布木布泰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年轻貌美,身段婀娜,为什么就引不起他的注意? 海兰珠整个一天都如同度日如年,尤其是到了晚上。 神思恍惚,坐卧不安。 “兰子,你干嘛?魂不守舍的!”徐铮忍无可忍,最后压低了声音,问到。 “我,我没什么!”海兰珠犹豫了下。 “没啥事,干嘛一整天跟丢了魂似的!” 海兰珠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主子,主子,好消息!”阿兰脚步飞快的跑了进来。 “隔壁小阿姆告诉我,皇上去布妃那里了!” “噢!”海兰珠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 “兰子,你到底有啥事瞒着我,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徐铮皱起了眉头。 “公子小声点!”阿兰赶紧提醒徐铮。 “你说!” 海兰珠摇了摇头,“今晚我们继续喝酒!” “还喝!”徐铮连忙摇头,“不能再喝了,我都头疼了一天了!” “必须喝!”海兰珠说完,赌气一般,抿住了嘴唇。 “主子,喝了还有用吗?”阿兰也一头雾水,问到。 确实啊,昨夜皇太极都留宿过了,现在还有什么用! “你去准备,别问那么多!”海兰珠斩钉截铁地说完,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阿兰动作很快,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六个菜。 仍是和上次一样,阿兰倒酒,徐铮和海兰珠喝酒。 唯一不同的是阿兰在酒壶里加上了最后一块肉苁蓉。 海兰珠并不废话,直接跟徐铮,一杯对一杯。 徐铮数次想说话,全部被海兰珠用犀利的眼神打断了。 徐铮从来没看过海兰珠发脾气。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也许是肉苁蓉冲淡了马**酒的膻味,徐铮觉得好下口了很多。 眼睛发花,头发晕,舌头尖发木。 尚有点清醒的徐铮,暗自苦笑,得,又喝多了! 海兰珠也喝的差不多了,眼神一个劲的发直。 “主子,别再喝了,再喝就啥事都干不成了!”阿兰夺下了海兰珠手里的酒杯,说到。 “要干啥事?”徐铮晕乎乎的问到。 “入洞房呀!”海兰珠终于笑了,红着脸说到。 “洞房?谁啊?” “不告诉你!” “额!再来一杯!”徐铮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海兰珠。 “没酒啦!”阿兰把酒壶在徐铮面前晃了晃。 “主子,我先扶他进去!”阿兰拖着徐铮,把徐铮弄进了房间。 没多会,阿兰出来了,“主子,他睡了!” “好,我也去!” 于是徐铮做了大半夜春梦:梦里一个娇嫩无比的躯体,死死的缠着自己。 早上醒来的时候,徐铮觉得浑身骨头都有了散架的趋势。 “这酒,可真不能再喝了!咋这么累的!”徐铮嘀咕了一句。 阿兰听见了响声,忙进来帮徐铮穿好了衣服,伺候洗漱,并帮徐铮化好了妆。 徐铮揉了揉腰,酸!疼! 阿兰看着徐铮的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子,主子让我告诉您,今个就送您出宫!” “嗯,啊?”徐铮疑惑无比。 “这是主子吩咐的,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兰守口如瓶。 “你主子呢?”徐铮小声问到。 “主子,主子还在休息。”阿兰心里一慌,这两人真是能折腾,足足大半夜。 “先出去再说吧,皇宫里人多嘴杂!”阿兰知道,徐铮肯定会追问,只好找了个理由。 “唔,好吧。” 谁也没注意到,徐铮出宫的马车后面,远远的跟了一个骑马的汉子。 汇合了冈撒等人,徐铮终于换回了男装。 看着徐铮完整无缺的回来,大伙都很开心。 张礼真有些不放心,偷偷的溜了出去,查看了一番。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没多久,张礼真窜了进来,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怎么回事?” “我们被盯梢了!只可惜我出手慢了些,没想到这家伙身上竟然有信鸽,我一时大意,没截住!”张礼真把人头碰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公子,你们快走,以后如果有机会,就来看看你的,你的海,你的海兰珠,千万别忘了她!”阿兰哭了。 阿兰差点把“你的孩子”说出口。 老天爷一定会怜悯主子,让她心想事成,如愿以偿的! “公子,快撤!”冈撒等人已经抽出了弓箭。 马匹都是现成的。 徐铮看了眼冈撒等人,“回去告诉海兰珠,我还会来看她的!” 徐铮没料到,自己和海兰珠,竟然从此天人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悔?恨! 第424章 出兵朝鲜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布木布泰的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阿兰携一男出入哈日珠拉宫邸,科尔沁······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书写者当时很匆忙,而且根本没写完。 布木布泰反复思考着,“科尔沁,男人!难道是前段时间来自科尔沁的探亲队伍?我的好姐姐,你可真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平时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哼哼!” “只可惜没能抓住你的手脚!来人,给我派人去科尔沁!” 三天之后,皇太极再次夜宿海兰珠寝宫,连着就是三个晚上。 次日,皇太极宣布册封后宫。 中宫:福晋哲哲;东宫关雎宫宸宸妃海兰珠;西宫麟趾宫贵妃;次东宫衍淑妃,次西宫(永福宫)庄妃。(布木布泰,后来的孝庄皇太后) 按照排位来说,布木布泰居于最末尾。 也是最有心机的一个。 盛京。 “诸臣工,阿济格亲王远征明朝已经凯旋而归,我大清不论是财力、物力又或是人力已经得到很大补充,为我大清出兵讨伐朝鲜夯实了坚定的基础!朕宣布,即日,朕将亲征朝鲜,既为我大清彻底解除后顾之忧,也为我大清开辟新的资源基地!” “吾皇圣明!” “朕命令:济尔哈朗留守盛京;阿济格、阿巴泰守辽河入海口(今营口位置);多尔衮、豪格率左翼满洲、蒙族四万骑兵,出宽甸入长山口,攻击昌州,;户部承政马福塔带三百骑兵偷袭汉阳,多铎带四千兵居后策应;朕和代善领右翼军五万五千人,从义州、定州、安州方向,出兵朝鲜。” “诸位,虽说朝鲜乃羸弱之国,且反复无常,但杀鸡必用牛刀,狮虎搏兔尚需全力!大家轻视不得,不论是谁,都不得轻敌,倘若因此而延误军机,朕亲自斩之!” “谨遵圣命!”大殿上的文武大臣,全部跪倒,齐声吼到。 “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就在皇太极宣布出兵的时候,徐铮、张礼真和冈撒等人快马加鞭,已经离开了盛京。 豪格上次在大凌河城,差点丢了性命,幸好命大, 不过身体恢复的不是太好,因此,这次皇太极让他做了后应。 皮岛。 好在流风的情报系统已经建立完善,皇太极出兵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就传到了皮岛。 “茅指挥、李指挥,清兵出洞了!”流风拿着刚到手的情报,动步跑进了作战指挥室。 李曙守和茅元仪正坐着喝茶。 “什么?”李曙守差点扔了手里的茶杯。 “终于来了吗!”茅元仪摸了摸胡须,丝毫不见惊慌。 “来人,打开地图!”茅元仪放下了茶杯,然后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一个崖州作战参谋,快步走了过来。 拉开了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的幕布,一副宽幅地图立刻显现在眼前。 “王参谋,你通知所有作战参谋,立即到会议室开军事会议。”茅元仪不慌不忙的说到。 “李副指挥,你负责通知你方人员!” “流风队长,等会开会的时候,麻烦你做一下军情通报。” 茅元仪三下五去二,安排好了事情。 李曙守见茅元仪如此淡定,心也稳了很多。 “好,好,我这就叫人通知。” 崖州军的办事效率绝对高效。 功夫不大,作战指挥室里坐满了双方作战参谋。 徐铮制定的作战模式不同以往。 以往作战基本是文官制定作战纲领,武将负责执行,太监全权监督。 现在却变成了作战参谋定作战方针和策略,统兵将领负责实施。作战参谋不得干预现场指挥员的战斗决策。 茅元仪虽说还不是很适应崖州制度,但仍是照章执行。 “大家安静,请情报部门流风队长为大家做战情通报!”茅元仪说完,对着流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各位,据情报显示:皇太极此次兵分左右两翼,共计十万出头骑兵。” “皇太极的部署是这样的:左翼骑兵由满蒙汉族组成,兵力约四万人,将领是多尔衮,豪格,初步预判入朝地点是经宽甸过鸭绿江;右翼是皇太极和代善,兵力大约五万人,入朝地点有可能是经丹东,紧逼义州。另外皇太极还派遣了一支四千人左右的人马,目前动向不明。” 流风把整个战情做了一个详细全面的通报。 流风刚说完,一个身背红色三角旗的情报人员,跑了进来。 徐铮曾经规定,凡是通报紧急军情的情报人员,可以不进禀报,直接进入。 “队长,急件!”情报人员递给流风一份急件,然后转身离去。 流风当场拆开急件,匆匆看了眼,然后再次接着说到:“刚才接到急件:皇太极让阿济格、阿巴泰驻守营口。” “皇太极的心思还真够缜密的,真是毫无破绽!”李曙守紧紧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到。 “李指挥,皇太极此举确实称得上面面俱到。但是他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茅元仪眼睛盯着作战参谋在地图上标出的皇太极行军路线,说到。 “茅指挥的意思是?”李曙守不解的看向茅元仪。 “他忽略了皮岛,同时也不知道我们为他准备了三万火铳兵!”茅元仪站起身,拿起案台上的长木棍,点在皮岛的位置,轻轻地说到。 “可即使如此,我们也只有三万人而已,又如何抗衡得了皇太极的十万骑兵!”很显然,李曙守被皇太极的十万骑兵吓的不轻。 “三万人确实不多,兵力对比顶多赶得上皇太极的三成。但是我们是一支奇兵,用好了绝对能能给皇太极来记狠的!” “而且朝鲜军队几十万人总有的吧,就算排队让皇太极杀,也能把他累的够呛!”茅元仪可是见识过崖州火铳兵的厉害的。 “先生说笑了,倘若真的那样,只怕我们离亡国也就不远了!”李曙守笑的很无奈。 “李指挥,你只看到皇太极的十万骑兵,但却没注意到皇太极是分兵分头行动。我们三万火铳兵只需要利用皇太极这个战略部署,顶多只需要面对其中一部分而已,因此兵力对比没有你想的那么悬殊!” “更何况我们是本土作战,朝鲜多山,河,谷,皇太极是劳师远袭,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李指挥,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皇太极这次出兵朝鲜必然无功而返!” “倘若我输了,我送你一坛黄金山特酿!”茅元仪故意让作战室气氛不再那么严重。 “李指挥,可敢与本书生一赌?” 第425章 作战参谋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雨中的等待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黄金山出产的纯粮食蒸馏酒,现在已经成了绝品。 要知道这几年崖州的人口正处于快速增长期,特别是徐铮和郑一官达成的银子换人口方略之后,由于人口激增而导致的粮食不足已是常态,徐铮因此得不得下达了禁止使用有限粮食酿制白酒的命令。 但是白酒不仅是崖州的日用必需品,还是工业、医用的必需品,科研中心花了不少力气,研制出用甘蔗作为酿酒原料,从而替代粮食。 不过由于工艺问题,酿造出的甘蔗酒口感差了许多。 因此黄金山特酿在很多好酒之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珍品、绝品,茅元仪就是其中一员。 偏偏李曙守也好这一一口。 “你是不是看上我那坛玉露春了,赌就赌!” 崖州上下已经开始积极备战。 朝鲜招募的三万士兵,已经全部完成了三个月的初步训练。 流风的情报部正在抓紧侦查皇太极部队的最新动向。 作战指挥室墙壁上的宽幅地图每天都有新的标识出现。 “两位指挥,我们情报部发现皇太极单独派出去的那支骑兵的动向了!” 流风把最新情报交到茅元仪手上。 “快,地图!”茅元仪顾不得看情报,而是朝着地图快步走了过去。 流风和李曙守也靠了过来。 “两位指挥使,这是这支骑兵昨天的位置!”流风拿起小木棍,放在龟城的位置上。 “这么快!”李曙守盯着位置,不敢相信的惊呼到。 在得知皇太极带兵入朝的时候,茅元仪就把目光盯在了这支行踪不定的骑兵小队上。 皮岛上的三万火铳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面硬怼皇太极两翼中的任何一支,都很难讨好。 因此茅元仪叮嘱流风,发动情报部门的一切力量,找出这支人数最少的骑兵队伍位置。 发现它,盯住它,吃掉它! 这就是茅元仪所考虑的。 皇太极左右两翼的进度远远落后这支骑兵队伍。 地图上标出的位置显示,皇太极的大部队正在横渡鸭绿江。 茅元仪盯着地图上的龟城,久久不语。 “还有什么情报吧?”李曙守担心的看着流风。 “根据情报人员观察,这伙骑兵从进入朝鲜境内,没攻过一座城!就算是补给,也是尽量挑些较小的村子下手,而且只抢粮食,其余的一概不要,看上去似乎急着赶路!” “这帮骑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急着赶路,他们要去哪里?”茅元仪一连三个疑问。 “形迹可疑,非常可疑!”李曙守附和着说到。 “两位,这股骑兵距离皇太极的大部队足足有一百多里,事实上已经成了整个战场的凸出部;况且龟城附近有昌城江、大宁江等河流,滩涂纵横,不利于骑兵行动。”茅元仪看着地图,详细的分析着。 “茅指挥的意思是吃掉这股骑兵?”流风若有所思的问到。 “茅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我们的计划汇报我国国王,并请我主调动各地兵马,进行围剿这支骑兵!”李曙守的意思很明显,向李倧求援。 “只怕不行,这伙骑兵如果不是因为昌城江和大宁江的阻碍,说不定明天就得跑到泰川、八院了,他们的行动太迅速了,等你这里汇报上去,再调兵前来,肯定赶不上。要知道我们都是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茅元仪直接否定了李曙守的提议。 “难道我们要自己干?”李曙守的神情很是忧虑。 这并不怪李曙守谈女真色变,实在是丁卯之战中女真骑兵给朝鲜人留下的不可抵抗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残暴好杀、彪悍无敌、来去如风,简直是一场噩梦! 况且那次只有三万女真骑兵,如今却足足有十万之众! 李曙守觉得自己的双腿竟然有些难以控制的发抖。 “三万打四千?不用这么夸张吧?”流风撇了撇嘴。 开玩笑,崖州军什么时候用优势兵力打过敌人! 太给皇太极面子了吧! “流风队长,公子说了,他不在,我负责!”茅元仪是铁了心要打好这第一仗。 “呵呵!”流风笑了笑,“是,你说了算!” “召开参谋作战会议,我要尽快完成战斗部署!” “这是我们入朝第一战,也是新军的第一战,能否有个好成绩,就看你们这些作战参谋了!我的要求是稳准快狠!” “是,副指挥!”作战参谋们齐声答道到。 “副指挥,这是参谋们制定的战略部署,请您过目!”一个作战参谋把一份计划书,放在了茅元仪的桌子上。 “唔,好的,我这就看!”茅元仪点点头。 这一战怎么打,如何打,怎样才能打好,茅元仪利用这个空隙,心里也有了初步的构想。 茅元仪的本意是想考验下,徐铮所设立的作战参谋们。 制定作战方案有参谋,补给有后勤部,打仗有将领,那么还要我这个大帅干嘛?不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吗!真是胡闹! 茅元仪认真的看着作战方案,“地点选在了这里?哈,不错!” 茅元仪的理想地点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这里,龟城在北,泰川在南偏东,两座城市分别沿河而建,中间的官道也是沿着河流,由于大宁江经常决堤,再加上是冬天,因此此处的官道极其不便通行。 茅元仪猜测这也是这四千骑兵为什么会在龟城停顿下来的缘故。 “看来这帮所谓的作战参谋还有两下的么!嗯,地点选的不错,接下来兵力部署,后勤补给,不错不错!” 整个计划书的最后面,注明了一个要点:本场战斗,力争歼敌泰半。 “来人,这句话是谁写的,给我把人叫进来!”茅元仪吩咐到。 没多大功夫,一个年轻的面孔出现在茅元仪的面前。 “报告副指挥,作战参谋李正阳,前来报到!” 茅元仪扫了眼,年轻、帅气、阳光。 “这后面的一句话是你写的?我想知道原因!” “报告副指挥,属下考虑到了对方的优势—骑兵!”李正阳是黄金山武备学堂一期的学员之一,由于历次表现突出,所以被提拔进了参谋部。 “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茅元仪也想到了这个关键。 “没有!如果是我们崖州军,这伙敌人绝对跑不掉!” 是啊,想要聚歼一支骑兵,确实不是件易事! 无他,机动性太强了! 龟城。 马福塔已经把龟城攻了下来,仅依靠手下的三百骑兵。 “承政大人,这朝鲜兵也太菜了吧,我们只是在城下摆出了要攻城的样子,他们就弃城逃走了?”一个巴牙喇站在城头上,不置可信的看着城外四处逃散的朝鲜老百姓。 “朝鲜人就那样,一个字,‘怂’!”马福塔不屑的笑了笑,冲着城墙下面吐了口唾沫。 “大人,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嘛,直接一口气跑到汉阳,拿下他们的京城不是更好?这可是首功,听说汉阳城里美女如云,金银满地!”另一个巴牙喇嬉笑着说。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我本来就打算十天之内赶到并拿下汉阳城的!” “大人说的是,听说汉阳到这里连一千里路都不到,对于我们骑马的,顶多也就辛苦几天,关键是还有银子、美女等着我们,想想这趟先锋官做的可真是值了!” 马福塔的手下纷纷说到。 “弟兄们,跟着我马福塔,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外加拿不完的金银财宝,哈哈哈!” “能跟着将军,是我们大家伙的福气!” 第426章 马福塔 随着茅元仪的一声令下,皮岛三万火铳兵开始行动起来。 作战参谋制定的行军路线是起凤里登陆,然后穿过路下里,直奔龟城和泰川之间的大宁江。 龟城五十里外。 帐篷里的多铎正在发脾气,“混蛋,这个混蛋,军规中怎么说的,前锋不得脱离本部五十里,而且未经请示,擅自攻城,简直是目无军纪,肆意至极!” 多铎今年刚二十二岁,按理说正是嚣张跋扈的年纪。 但是大凌河一战,多铎被铅弹击中腹部,几乎丧命。 卢象升的天雄军给多铎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本以为八旗骑兵天下无敌的多铎,终于认识到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卢象升,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把皇太极杀的兵败如山倒! 从此之后,多铎的性格收敛了很多,带兵的风格也绝不像年轻人那样,勇猛冒进,而是扎实稳重,颇有大将之风。 马福塔是皇太极亲自指派给自己的前锋,多铎不敢不应。 马福塔确实勇猛过人,而且属下绝大多数都是以一顶百的巴牙喇。 但是只有三百人啊!就算以一顶百又能如何,假如对方派来的是几万人呢! “有勇无谋的蠢蛋,本王真想抽他一顿鞭子!”多铎今年已经被皇太极封为豫亲王,并掌管礼部。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属下问到。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连夜赶路吧,记得把游骑放的远一些,这里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别中了埋伏!” “是!” 茅元仪估算了下,此次行军路程将近两百多里。 参谋部给出的时间是两天之内,赶到预定地点。 “茅先生,这个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些,两天时间,两百多里地!就算人能跑到了,还能有力气打仗吗?”李曙守连连叹气。 茅元仪也有些抱怨。 但是根据情报部门的推测,再晚就赶不上设伏了。 “放心吧,李指挥,好在儿郎们经常拉练,我们对他们要有信心!要相信他们能够做到!” “只可惜这个路况实在不乐观,比起崖州可是差远了!”茅元仪很想念崖州的交通。 就连普通的士卒,往往都是四轮马车运输。 按照徐铮的说法,这叫“装甲运输车”! 真是便利极了。 朝鲜这里就不行了,就算是官道,也早已年久失修,坑坑洼洼,歪七扭八,还时不时的来个大坑。 好在皮岛的三万火铳兵并没实现车载,全部是步卒。 这也是徐铮坚持的。 “半个时辰休息吃饭,连夜行军!” 传令兵很快把行军命令传达了下去。 提前预备好的火把,已经开始发放。 “什么,还要连夜赶路?”火铳兵趁着休息的间隙,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都走了一天了!”一个火铳兵抱怨到。 “就是,脚底板都磨出泡了!”崔久哲龇牙咧嘴的抱着一只脚。 “都吃完了吧,下面准备松绑腿,泡脚,换新袜子!”几个宪兵带着一队炊事兵,抬着木桶走了过来。 宪兵一走过来,崔久哲和几个朝鲜兵赶紧闭上了嘴巴。 开什么玩笑,哪个敢惹宪兵队! “额,太舒服了!”崔久哲把脚丫子放进热水里,舒畅地出了口气,满意的闭上眼睛。 “我帮你把泡挑破了吧,要不然等会走路更疼!”金和顺拿着针线包和药包,靠了过来。 “好吧,谢谢你!”崔久哲难为情的说了声谢谢。 “小事情,我们都是战友,而且还是同乡,应该的!”金和顺一如既往的对待崔久哲。 要知道崔久哲一直看不起老实巴交的金和顺,背地里甚至说了不少坏话。 但是金和顺从没有抱怨过。 “老金,你说我们这新兵的待遇真的不错!你觉得是吧!”崔久哲开始跟金和顺闲聊起来。 “嗯,反正我肚子吃得很饱,浑身上下都有力气,而且穿的也很暖和!” “咳咳咳,也是,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听人说过,别的部队里士卒都吃不饱穿不暖,而且军饷还经常被克扣,最吓人的是军官根本不拿普通士卒的命当回事,你说吓人吧!” 金和顺老实的点点头。 “你看咱们这儿,吃的、穿的、用的,睡的,样样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崔久哲说到这里,特地压低了声音。 “哪儿不好?” “嘘,你小点声音!” “就是夜里经常搞那个‘紧急集合’!你说好端端的咋不让人睡觉呢?” 金和顺看准时机,一下子把崔久哲大脚趾上的水泡挑破了! “嘶!”崔久哲猛的吸了口凉气, “这感觉,真他妈爽!” “你觉得咱们会死吗?”崔久哲拍了拍金和顺的肩膀,示意感谢。 “不会的,咱们都不会死,咱们以后还要当大官呢!” “哈,你想的美的,咱们就是普通的大头兵,这辈子也做不到大官!” “嘟,嘟!”一阵哨子声,凄厉的响了起来。 “呀,快点快点,集合了!”崔久哲赶忙套上袜子和鞋。 “你没换袜子!”金和顺指着崔久哲的脚,说到。 “这不是来不及了吗!” 龟城。 多铎终于在黎明的时候,赶到了龟城。 刚刚躺下去闭上眼睛,卫兵来报:马福塔准备要出发了! 气的多铎猛的坐了起来,“这狗日的!来人,给我把马福塔叫过来!” 没多会,马福塔穿着一身铁甲,窸窸窣窣的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豫亲王!请王爷赎罪,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福塔大大咧咧的拱了拱手。 “你,你!”多铎被气得连说了两个“你”字。 “谁让你这么快就出发的?” “王爷说笑了,末将是先锋官,当然有权利决定何时出发!”马福塔纳闷的回答。 “好一个有权利决定!我来问你:你可安排人出城探测过道路能否通行?可曾探听过四周敌情?”多铎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押着牙问到。 “回王爷,末将出发时接到的军令是,尽快赶到汉阳,并无其它!” “你!” 第427章 被包围了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我管你去死,滚!”多铎再也忍耐不住,怒叱到。 马福塔拉下脸,衣袖一甩,转身走了出去。 “气死我了,这浑货!”多铎气的睡意全消。 起身,穿戴好盔甲。 “报,王爷,马承政已经带着三百骑兵出城了!” “吃饭,用过饭后,全军开拔!”多铎故意这样安排。 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浑货了,枉的自己连夜赶路追上来。 马福塔带着人马,呼哨着出了城。 刚走了二里地,发现眼前的官道竟然崎岖不堪,甚至连战马都没办法奔行了。 “下马,下马!”马福塔皱着眉头,跳下了马, “怎么回事?让人去前面看看!” 很快有人回来了,“报,前面官道全部如此。大人,我们恐怕得下马步行了,要不然很容易折了马腿。” “靠!什么鸟路!”马福塔咒骂了声, “全部下马步行!” “茅指挥,发现小股敌人!” “具体数量?” “人数三百左右,马匹上千。应该是八旗精锐。” “不是说有四千人的吗?”茅元仪有点不解。 没过多久,“报!” “说!” “龟城内敌军四千,刚刚出城!” “哈!竟然玩这套!”茅元仪复杂的小心灵还以为是敌人故意这样安排。 “咱们预设方案中有没有碰到这样情况?” “报告副指挥,有这样的预定方案!”李正阳正好在茅元仪的身边。 “哦?怎么安排的?” “放小围大!” “好,就按照既定方案,放过敌人先头!”茅元仪下达了命令。 鲍三喜把枪口瞄了又瞄,半天没舍得放过牢牢套在准星里的马福塔。 “你可是教官,给带个好头啊!”杨无病在旁边说了句。 “我晓得,他奶奶滴就是手痒痒!”鲍三喜龇牙一笑。 “士卒们怎么样?”鲍三喜转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朝鲜士卒,问到,只见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蹲在工事里,没啥动静。 “嘿,说实话,比你可强多了!你看人家个个埋头在工事里,很是沉得住气!”杨无病的口气里满满的都是赞赏。 “你确定?”鲍三喜眼睛眨巴了半天,才问到。 “我确定,以及肯定!” “不可能!”鲍三喜摇摇头,“他们可都是新兵,还能比我们这些老兵更能沉得住气?这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杨无病懒得在跟鲍三喜争论下去。 “承政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等等豫亲王他们?”马福塔身边的一个亲信,看着眼前异常难走的官道,提了一句。 “等他个毛!”马福塔气喘吁吁的骂到。 骑在马上不觉得一身铁甲沉重,但当下马步行,铁甲的重量立刻显现了出来。 “传令下去,大家伙把甲都褪了吧,看样子还得步行老远一段呢!”马福塔让身边亲信传令去了。 马福塔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百米外,沿着官道的走向,三条细细的战壕顺着官道往南面延伸。 多铎带着人,出了城, “马福塔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王爷,没有。” “噢,走吧!” 骑兵的速度确实很快,没多久,龟城已经被远远的抛在可了脑后。 “报王爷!”两名游骑兵策马跑了过来,“王爷,前面官道难以驱驰,需要下马步行!” “四周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唔,知道了!所有人一律轻甲,牵马步行!” 多铎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大宁江在旁边汩汩流过。 十二月的朝鲜,已是严冬,西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身上吹过,能一直冷到骨头缝里面。 江岸边上早已枯萎的芦苇,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仿佛也不胜凉意。 “这鬼天气,估摸快要下雪了吧?”多铎缩了缩脖颈,暗骂了声。 战壕里。 茅元仪正在让人分发甘蔗酒。 每人一两。 这是为了帮助士卒们驱寒。 不少士卒拿出了已经被冻的死硬的杂粮饼和咸鱼干,不停地在嘴里嚼着。 “老金,我发现咱们的打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崔久哲伸长了脖子,把一块饼子用力咽下去。 “咋不一样?”金和顺正在剔一根卡在牙缝里的鱼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你看,你什么时候听说,火铳兵打仗的时候,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崔久哲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坑沿, “这个东西就是埋我们的坟坑!” “瞎扯!训练的时候,教官不是说了吗,这叫战壕,能保护我们!到你嘴里就成坟坑了!”金和顺连忙呸呸几声,算是去了晦气。 “屁的,你也不想想,等会人家骑兵冲过来了,我们有时间爬出去逃命不!依照我看,十有八九都得死在这里面!”崔久哲把剩下的烧酒,一口闷了下肚。 “你老是说这些丧气话,也不怕不吉利!”金和顺不喜欢喝酒,只是湿了下嘴唇。 “得,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我说老金,你那酒不想喝,还不如我替你喝了!”崔久哲盯着金和顺手里的甘蔗酒,咽了口唾沫。 “哦,给你!” “哈,谢谢金老哥了!” “报,前方四千左右骑兵,距离我军不足一里!” 茅元仪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马福塔见前面的路,好了很多,于是再度上马。 三百骑兵也纷纷上马。 “走,直奔汉阳城!(汉阳,今韩国首尔)” “王爷,大家伙都累了,能不能歇会?” “扯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歇什么!赶紧的,走出这一段!”多铎总觉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加快速度!” 由于官道狭窄,再加上多铎的骑兵全是一人三马,因此只能一个个依次前行。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被拉长了许多。 “报告副指挥,敌人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伏击范围。” “继续潜伏!按照预定方案进行。” 预定方案是放头去尾战术。 茅元仪的三万火铳兵就埋伏在大宁江的对面。 预定方案是利用大宁江的天险,官道北面就是大宁江,滚滚南下的江水就是天然的障碍。 而火铳兵埋伏在官道南面,和大宁江一起把官道如同夹心饼干一样,包在中间。 从战术说,这是一个完美的包围圈。 “报告副指挥,敌人已经全部进去包围圈!” “开火!”茅元仪端起了望远镜,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呯,呯!呯!”清脆的火铳声顿时响了起来,惊起了江边一群水鸟。 第428章 惊弓之鸟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火铳声顿时震惊了多铎。 “哪儿打铳?”多铎赶忙蹲到战马一侧,怒吼到。 “回王爷,似乎是咱们南面!” 多铎半蹲着身子,往南面的开阔地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开阔地上,不时的腾起一股股青烟,但是一个人影子也看不见! “什么鬼?”多铎骂了声。 只听得见铳响,却看不见人影! 铳声越发密集。 多铎身边不停的传来铅弹击中泥土的噗噗声。 也有不少战马身上迸射出一道道血花。 不少骑兵被射中,躺在地上鲜血直流,哀嚎声震耳。 “快躲到战马身后,有机会的赶紧披上甲!”多铎见状,忙让人传令下去。 南面的火铳声犹如爆豆,连成了一片。 还好多铎在骑兵步行的时候穿着轻甲,再加上火铳兵埋伏的较远,弹头威力已经大大减弱,否则这一顿火铳就能打残了多铎的骑兵。 要知道排枪的威力,绝对不可小看! “王爷,我们恐怕中埋伏了!”一个属下冒死跑到多铎身边。 多铎紧皱着眉头,心里在暗暗嘀咕:听说朝鲜是有火铳兵,但是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 况且朝鲜士卒一向羸弱,但是现在怎么如此反常,竟然主动邀战! 这个火铳也不对,不可能打的这么远啊? 足足有一百多步! “王爷,让属下带人冲一冲吧!” “也好,你去准备!” 多铎的骑兵确实训练有素。 一得到命令,立刻开始集中,就算身边有人被铳弹射到,也没有多少迟疑。 多铎骑兵的动静,被茅元仪看的清清楚楚, “传令,火箭发射车准备发射,给我照准了人多打!” “八旗的勇士们,跟我冲!”一个巴牙喇,高高的哭着狼王棒,大声吼到。 “嗖嗖嗖!”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啸声。 多铎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空中,数不清的火龙,夹着白烟,不停地往自己刚集结起来的骑兵队伍,飞了过来。 “糟糕!”多铎失声叫到, “快散开,散开!”多铎顾不上再隐藏自己,站起来,摆着手,高声喊到。 “轰,轰,轰!”几十团火光,在骑兵队伍中,升腾而起。 爆炸声几乎能把人的耳朵震聋。 一发近爆火箭弹,在多铎的不远处,爆炸,巨大的震动,让多铎摔了个四脚朝天。 “哇,太猛了!”崔久哲被火箭弹的威力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真带劲!” “打的好!” 火铳兵们,纷纷赞叹。 “天朝上国的神兵利器,就是牛逼!” 李曙守、柳琳等人也是赞赏不已。 “这下子,绝对够八旗贼喝一壶的了!”李曙守哈哈一阵大笑。 八旗骑兵被火箭弹的巨大威力彻底惊呆了。 等多铎爬起身,就看见刚才集结骑兵的地方,空出了好几大块白地,而集结的骑兵早已看不见踪影! “反击,反击,用弓箭射死他们!”多铎一个属下,试图组织反击。 “我们射谁?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金和顺老老实实的趴在战壕里,一枪接着一枪,不停地开铳。 又是十几发火箭弹飞来,然后触地爆炸。 “这铳声不对!”多铎总觉得这个火铳声在哪里听过。 “王爷,王爷,我们不能停在这里,都成活靶子了!” “听我号令:把驮马赶在前面,所有人上马跟在后面,后队变前队,给我冲!”多铎立刻想出了办法。 “王爷,折了马腿怎么办?” “废话,保命要紧,给我冲,快快!”多铎做出了这个一辈子都引以为豪的决定。 “嗯,这就要跑?”茅元仪通过望远镜,把多铎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传令,火箭密集发射,后队火铳兵出战壕,三段射阵型,给我拦住多铎的骑兵!” 茅元仪仍然想着让火铳兵用三段射阵型,阻挡住多铎的撤退。 “副指挥,这条指令不在预案范围内!”李正阳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这里是战场,没有你们参谋说话的份!”茅元仪回头看了眼李正阳,说到。 “副指挥,请三思,请慎重!”另外几个随军参谋也纷纷说到。 茅元仪的这条命令其实没多大问题。 但是关键之处是忘记了这里可是朝鲜火铳兵,而不是崖州的士兵!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要犯上吗?”李曙守也站了出来, “别忘了徐将军的命令!” “执行命令!”茅元仪看了众人一眼,说到。 处于后部的火铳兵纷纷在指令下爬出战壕,然后排成了三条薄薄的队形。 好在多铎的骑兵由于地形限制,速度提的很慢。 但是上万匹马冲过来,声势绝对吓人! “稳住,稳住!”各队甲长拼命地嘶吼着,试图维持住火铳兵的队形。 “他娘的,这次完蛋了!”崔久哲手里端着的火铳枪口,一个劲的抖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金和顺神色木然的现在队列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不断冲过来的骑兵。 “老金,你不害怕吗,咱们可是排在第一排!”崔久哲的腔调已经变了。 “怕,可是没用啊!”金和顺其实也很害怕,觉得两条腿一个劲的发软。 “稳住,稳住!”甲长们仍在嘶吼。 “老杨,不对劲,这帮朝鲜火铳兵有可能挡不住女真人的冲击!”鲍三喜担忧的说到。 “恐怕是,这帮家伙在战壕里放放铳还行,正面对抗骑兵只怕要糟!副指挥的这条命令不妥!” “怎么办?” “你赶紧去找流风,他那里崖州老兵多,咱们用便携式火箭筒冲一冲,最好能把骑兵的队形冲乱!”杨无病到底是老兵,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仍丝毫不乱。 “给劳资冲,冲破他的火铳阵,咱们就能突出去了!”多铎不断的抽打着前面的驮马,丝毫不吝惜马匹。 “呯呯呯!” 突然间火铳兵队伍里,有人提前开铳了! 顿时火铳响成一片。 “我靠,谁他娘的提前打铳,还隔着一百多米呢!”杨无病气的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恐惧是极具传染力的。 三段射阵型里的火铳兵,已经不受各甲长的控制,纷纷提前开火。 “完了!谁他妈先开的火?”李曙守发出一声哀嚎。 刚才不是打的好好的吗! 茅元仪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第429章 忙中出错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鼓励,谢谢你们! “茅指挥,你看!”一个随军参谋,指着战场中一队快速前行的队伍,叫到。 “嗯,那是谁?” “似乎是鲍教官和流风队长!” 茅元仪赶忙拿出望远镜,只见鲍三喜和流风带着两百多个崖州老兵,每个人都扛着一具便携式火箭筒,正在玩命一般,追着前面的骑兵。 “只可惜晚了,传我命令,让三段射火铳兵撤开,让开骑兵正面!”茅元仪知道,鲍三喜和流风是想从后面攻击骑兵,减轻正面对抗骑兵的火铳兵压力。 让人遗憾的是前面三段射阵型的火铳兵已经开始乱了。 而鲍三喜和流风的追击不仅不能减轻正面火铳兵的压力,反而只会增加他们的压力。 “谁他娘的开得第一枪?劳资非得毙了他不行!”杨无病几乎是跳着脚骂。 队列中崔久哲一听见身边的火铳声响起,立刻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就扣动了扳机。 出乎意料的是手里的火铳没响,竟然哑火了。 金和顺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发现没有开铳的命令传来,于是忍住了一直没开铳。 要知道三段射阵型训练的时候,教官三令五申不得提前开铳,这是死命令! “不行了,不行了,队列乱起来了!”崔久哲拔腿就要跑。 被金和顺眼疾手快的扯住。 “放开我,大家伙都他妈的逃了,你他娘的拉着我干嘛!”崔久哲恨不得用铳托抽金和顺几下。 “别动,撤退的命令还没下来!你现在乱了队列,可是要掉脑袋的!”金和顺死死的拉住崔久哲。 “我的娘哎,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别动,你看大部分人都没动!”金和顺仍是死命的拉着崔久哲。 “劳资要是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崔久哲被气的破口大骂。 “跟我冲!他们队形乱了!”多铎一直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你火铳再厉害又能怎样! 队形一乱,绝对挡不住骑兵冲击的! 多铎见机会来了,便不再犹豫,拼命地夹着马腹。 女真骑兵们也开始提高马速。 队伍里的巴牙喇甚至开始怪叫起来,其中不少人在飞驰的马背上不时的来个特技动作。 火铳兵的队形更乱,已经没几个顾得上开铳。 “撤,给女真人让开路!” 关键时刻,总算军令传达到了。 得到命令的火铳兵在女真骑兵撞上来的瞬间,迅速往两边闪开! 鲍三喜和流风仍在后面紧追,不过两条腿的始终是赶不上四条腿的。 “娘的,给我发射!”鲍三喜眼见着骑兵不断的从火铳兵闪开的通道里不断地往外突出去,气的停下了脚步。 “咋不追了?”流风跟着停了下来。 “追不上啦,前面的兔崽子们主动让开了路!” “草!”流风见鲍三喜准备发射火箭,“这距离够得着不,别误伤了友军!” “管他娘的,一群饭桶,给劳资射!”鲍三喜粗略的瞄准了下,然后开始发射。 一道火光,追着女真骑兵的屁股飞了过去。 准头不错,正好击中一个骑兵的马屁股上,巨大的爆炸,把战马和女真骑兵高高掀起。 “可以啊,都给我射!”流风本来胆子就大,徐铮在的时候还守规矩一些。 顿时上百道火光直奔骑兵而去。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吓得多铎差点掉下马背,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玩意?竟然飞这么远!” “快快!”多铎无心恋战,拼命的催促骑兵加快速度。 很多马匹都因为地面崎岖不平,折了马腿。 不知道多少掉在地上的女真骑兵被乱马踩死! 但没人顾及到这些,大家心里只有一个词:逃命! 茅元仪见状摇了摇头,自责般叹了口气,果然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 自己在指挥上犯了错误,高估了朝鲜火铳兵的能力。 同时徐铮这帮手下,对自己也不是很服从。 再加上对方骑兵的天然优势。 种种不足,导致了这一场战斗不尽如人意。 “算你命大!”茅元仪看着仍在朝着远处逃命的女真骑兵,说到。 “传令派出斥候,尾随这支骑兵,摸清楚他们的去向。另外,打扫战场吧!”茅元仪下令结束战斗。 打扫完现场之后,茅元仪召开了军事会议。 “鲍三喜、流风无命令擅自行动,记大过一次,另外暂时撤销带兵军权,以观后效!” 不出意外,鲍三喜和流风成了出头鸟。 要不是杨无病死死按住,鲍三喜差点当堂发作。 最后流风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副指挥,流风虽然擅自行动,但是他是情报负责人,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这个处置能否押后,等打完这一仗再执行?” 李曙守倒是为流风说起了好话。 流风虽然只是情报队长,但是级别可不低,甚至不比茅元仪这个副指挥来的低。 放在崖州,流风和高得,李天华可是同一个级别的。 况且情报中心和军队是两个体系,且并不相属,只不过有很多交叉的地方而已。 按理说,茅元仪是没权利处置流风的。 “军法无情!军法大如天!况且公子走之前,曾有言在先:他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茅元仪丝毫不给同是副指挥的李曙守任何面子。 其实也不怪茅元仪铁面无情,本来就有些镇不住场子的茅元仪,在这个关键时刻,肯定不会松口。 否则,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就会彻底崩溃。 “额,好吧!”李曙守看了眼流风,耸耸肩膀,示意自己帮不上忙了。 “今天三段射队列里提前开铳,以及提前溃散的人员名单,立刻给我统计出来!哨长带头的,杀哨长;甲长带头的,杀甲长;队长带头的,杀队长!士卒带头的,杀士卒!有一个我茅元仪杀一个,有一百个,我茅元仪砍一百个脑袋!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李曙守,柳琳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这样沙法,今天最起码得砍五六百颗脑袋! 据战后军法处统计,茅元仪一次性砍了六百五十四颗脑袋! 绝对的心黑手辣! “报两位副指挥,敌人全部躲进了龟城!” “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茅元仪得到情报后,当场哈哈大笑了三声, “来人,整队,我要烹了这只乌龟!” 第430章 狙击战术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70415104654449的推荐票。 周末,加班有事情,这章早点发了。 对于用崖州武器装备起来的军队,野战极其考验士卒的能力。 不论是列队,还是操作火器,又或是心理素质,都有着一定的要求。 但是攻坚战,反而轻松的多。 无他,因为崖州武器装备几乎都用的是火药。 不论是火箭,还是火炮,哪怕是最普通的炸药包,对于土石构造的城池,都有着巨大无比的破坏作用。 因此当茅元仪听到女真骑兵躲进了龟城,因此高兴的当场放声大笑。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要知道骑兵最大优势就是机动性和迅猛的冲击力。 一旦战马进了城,骑兵变成了步兵,就等于把自己的优势拱手于人。 在茅元仪的命令下,火铳兵整理队伍,开始朝着龟城前进。 情报人员,斥候一波一波的轮番出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龟城里的这伙女真骑兵。 李曙守几人的心情大好。 尽管茅元仪砍了六百多颗脑袋,但是这跟打扫战场的收获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仅仅是马匹,就收到了四千多匹! 还有各式盔甲,弓箭,刀枪等武器。 最重要的还有一千多颗女真人的脑袋! 简直就是大捷! 在茅元仪的同意下,李曙守让人把一千多颗女真人的脑袋收了起来,并用石灰腌了。 茅元仪虽然不要这些脑袋,但是朝鲜国王要! 这也是新军的巨大功绩! 也是李曙守等人的战绩! 相比之下,龟城多铎的日子就难过了。 “哎,出师不利啊!”多铎叹了口气。 确实出乎意料,没想到刚进入朝鲜,就遇到强敌。 不仅杀得自己丢盔弃甲,甚至差点全军覆没。 要不是自己见机的早,只怕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真是奇怪,来之前总听人说,朝鲜士卒战斗力低下,甚至不堪一击。 但是今天的遭遇,着实让多铎吃了一惊。 单论火力,就远超明朝的关宁军,甚至比那个卢疯子的手下都不逞多让。 难道情报有误? 多铎想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真是稀里糊涂的败仗,自己连对方的具体兵力有多少,都不知道! “来人,游骑派出去没有?” “回,王爷,早就派出去了!” “唔!” 多铎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不是多铎想待在龟城,而是由于逃的太匆忙了,马匹损失了一大半不说,就连粮草更是丢的一干二净。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多铎郁闷的嘀咕了声, “赶紧收拢马匹,补给,能抢到的都带上,好了就告诉我,我们赶紧离开!” 少了的东西必须得重新补回来! 但是缺额就没办法了。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都是本旗精锐子弟。 多铎已经了解到了,就那一会,自己足足损失了一千多人,马四千多匹! 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败过这么惨! 这支队伍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真是匪夷所思! 换句话说,朝鲜有此强军,看来这次出兵朝鲜,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多铎并没有忘记派人向后方的皇太极报信,当然马福塔的坏话也不会少的。 多铎本来就不怎么乐意攻打朝鲜,而是一直希望直接攻打大明。 直捣黄龙才是关键! 可偏偏这个皇帝哥哥总是希望先从外围剪除明朝的羽翼,最后再攻打明朝, 一旦被我们八旗攻占,这些附庸还不是望风披靡?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就在多铎胡思乱想的时候,派出去的游骑回来禀报了, “报,王爷,我方派出去的游骑回来的数量少了很多!” ‘嗯?’这一变化引起了多铎的注意。 “回来的游骑可有什么发现?” “回王爷,据一部分游骑汇报说,他们没有额外发现,但是经常有人被偷袭!” “具体点!” “没了!” “滚!”多铎一脚把游骑踹出了房门。 “看来情况不妙啊!”多铎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撤出龟城。 张全友和孙守志这对老搭档,藏身在龟城外的荒野中。 两人穿着和泥土颜色相似的伪装。 张全友趴在地上,手里架着一支长枪杆火铳,火铳的下面有一副双腿支架。 火铳上面镶嵌着一个瞄准镜。 这是科研中心的最新产品,徐铮命名“狙击枪”。 和其他火铳相比,该枪射程大幅提高,甚至能达到两百米开外。 就连子弹都是用铜特制的。 “胖子,我说你这身肥膘是不是该减减了?”孙守志端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远方,一边说到。 “滚,你以为我不想减啊,哥哥喝凉水都长肉!”张全友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你这样的战友吗,我看纯粹就是损友!” “哈哈,胖子你说对了,我这往这方面努力!”孙守志不以为意。 “死开!回去了我立马就申请换人,跟你这猪队友在一起,早晚被你祸害了!” 流风被茅元仪撤了职,情报队长的职务被杨无病临时兼任。 考虑到茅元仪想聚歼龟城的女真骑兵,杨无病挑选了部分枪法好的士卒和情报队队员,组建了一支狙击手队伍,提前埋伏在龟城重要的交通要道。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遮蔽战场,断绝多铎的情报来源;而是关键时刻,依靠狙击手的精确射击,牵制、阻碍骑兵逃跑。 张全友和孙守志是老情报队员,因此负责本次带领狙击手,埋伏起来。 “嘘,前方两百米,发现目标!”孙守志小声说到。 “早看见了,别吵吵!” “三个目标,先对付哪个呢?”张全友瞄了又瞄,一时难以决定。 “中间那个,看上去是个巴牙喇,弄死他!”孙守志透过望远镜,盯着对方的光头,不爽了半天。 “秃瓢?” “嗯!” “行,大冬天的弄个秃头显摆自己,我看纯粹是找揍!老孙,你跟后面弟兄说声,两边的由他们负责,要是放跑了一个,今晚没酒喝!” “晓得了,听我口令!” 孙守志对着身后比划了个手语,然后举起手,曲起的手指头一次展开,“五、四、三、二、开火!” “呯!”三声沉闷的火铳声,几乎连成一响。 只见远处的三个女真骑兵,身上猛的飚出血线,然后齐刷刷掉下马,战马顿时惊叫着跑开。 “宾果!”孙守志得意的叫了声,“胖子,枪法越来越神啦!” “嘿嘿嘿,一般一般,崖州第三!” 第431章 堵门打狗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甚至有不少崖州老兵,把狙击枪架到了龟城城墙根下,专门狙击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女真骑兵。 “太嚣张了!”多铎接到禀报后,隔着城墙,恨恨的看了下。 “王爷,属下带人出去冲一冲,杀杀他们的气势!”一个巴牙喇气呼呼的说到。 “不可,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出去了徒增伤亡而已!”多铎摆摆手,拒绝了,“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今天中午。” “难道他们追上来了?”多铎吸了口凉气。 “这样,你们加紧准备,我们等会出城,省的让人包了饺子!” “是,王爷!” “老孙,他们开城门了!” “我看看!” 孙守志仔细的看了会,“不对劲,女真人似乎要逃!” “赶紧招呼人,能不能牵制住他们,等到大部队来到,就看我们的了!” “嗯!”张全友点点头。 其实面对女真骑兵,落单的狙击手是很危险的。 毕竟人家是四条腿,如果不计伤亡,铁了心要追上你,想摆脱是非常困难的。 张全友和孙守志把狙击手招呼起来之后,做出了详细的安排,有负责狙击的,有负责掩护的,也有专门打援的。 “记住没,一定要交替掩护,团队配合,否则被骑兵吃掉是分分钟的事情!” “记住了!” 多铎带着人,全部盔甲上身,严防死守,小心翼翼地出了城门。 刚走出没多远,就有骑兵被击中。 如同点名一样,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 “来人,给我派人盯着,有烟雾冒起的地方,一旦确定,就让一队骑兵用最快速度前去清场!” “老孙,我们给他来记很的,集中射击一次!”张全友提了个建议。 “这法子不错哈,时而聚击,时而分散,胖子,你现在学坏了!”孙守志又开始贫嘴了。 整个狙击队伍的狙击枪,加起来有一百二十支火铳。 在孙守志的组织下,一百二十支火铳几乎同时开火。 这次齐射无疑是水平最高的一次。 女真骑兵随着枪声,齐刷刷掉下来一片。 “我靠!”多铎的头皮一个劲发麻。 “只闻枪声不见人!” 这怎么打,一会的功夫,一百多条汉子,没了性命! 自己现在一共才两千多人! 恐惧! 骑在马上的女真骑兵纷纷四处乱看,生怕下一个挨枪子的就是自己。 携带盾牌的,夸张的用盾牌遮住自己的身体。 多铎非常头疼。 这是什么战术,完全没经历! 继续走吧,如果对方接着开铳,还不知道自己这边要损失多少人! 不走吧,又担心被人包围!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多铎迟疑中,枪声再次响起了一轮。 又是将近一百个人倒下了! “你妈的,撤,赶紧撤!”多铎无奈之下,只好撤回了城里。 刚进入城门,多铎大吼到:“固防,赶紧固防,赶紧把城门洞堵上!” “王爷,属下怀疑他们是故意不让我们走!”一个亲信说到。 “傻子都看出来了!”多铎斜了眼亲信。 “既然这样,王爷,那我们干嘛明知是圈套还是要故意往里面钻?”亲信仍是不知道多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蠢货,这叫将计就计!他们的枪法是厉害,那我们就等到晚上在出去,脑瓜子怎么就不知道转一转的!”多铎朕恨不得把这个亲信一脚踢开。 “嗯,王爷真是聪明!脑瓜子太好使了!”亲信好歹还记得拍马屁的功夫。 多铎此举的用意还不仅仅如此,现在加固城防,既可以迷惑敌人,又可以以防万一,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才是上策。 这些话多铎可不会说出去,至于亲信能否体会得到,这就看个人领悟能力了。 “怎么样,都跑回去了吧!我跟你说女真人就是欺软怕硬,而且特怕死!”孙守志又开启唠叨模式了。 “我强烈要求换搭档!”张全友被折磨的,没办法只好掩住耳朵。 “你这人真缺乏幽默感!”孙守志表示不理解。 茅元仪伏击多铎的地点距离龟城欧八十里路。 在茅元仪的命令下,火铳兵不讲队形,撒开脚丫子,直扑龟城。 “李指挥,火铳兵能否按时赶到龟城,是这次能否未见成功的关键,说实话我这心里没底啊!”茅元仪在国内的时候曾经研究过朝廷军队的历史。 特别是步卒,想要一天走八十里,绝对骇人听闻! “茅指挥,您也不用过于担忧,不是已经提前让三千火铳兵骑马赶过去了,再说我这帮儿郎在皮岛训练的时候,可是没少跑圈,当初你们是不是就提前考虑到以后有可能要长途记急行军啊,难怪动不动拉练的,真是佩服!”李曙守的思维拓展的很宽。 茅元仪陪着笑,心说我哪里知道徐铮动不动就搞长途拉练为的就是这个啊! 说不定还是为了逃跑的更快呢! “放心吧,我们的儿郎最擅长跑路,特别是山区出来,八十里路应该没啥问题!”李曙守看出了茅元仪的担忧,再次安慰到。 “但愿如此!”茅元仪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一次对朝鲜火铳兵过高估计,差点导致惨败,现在确实有点信心不足了。 张全友和孙守志暂停了冷枪行动,生怕把兔子逼急了。 多铎试探了几次,这次让女真骑兵上城墙警戒。 站得高,确实看得远。 “快看,东南面有骑兵卷起的尘烟!” 女真骑兵经验很足,一看远处扬起的尘土就知道是骑兵造成的。 甚至能根据尘烟大小多少判断出多少骑! “莫非是我们自己人?”一个女真骑兵手搭凉棚,看了半天,猜测到。 “希望吧,等来了人,劳资一定出去给我弟弟报仇!”另一个说到。 茅元仪临时组建的骑兵,确实不怎么样。 一路上掉下马的士卒,不知道有多少! 好在受重伤的倒是没几个。 整个队伍拖拖拉拉,三千人赶到龟城,只剩了一半。 带队的正是赵廷虎。 龟城有四个城门。 生怕女真人跑了的赵廷虎,索性把火铳兵一分为四,堵住每个城门。 外加上狙击手和便携式火箭筒,倒也能凑合一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落在后面的骑兵也渐渐赶了过来,人数越来越多。 赵廷虎在四个城门口燃起了火堆。 第432章 重装骑兵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城门外的火铳兵越来越多。 掉队的基本都赶了上来。 出乎赵廷虎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逃兵出现。 这要是放在以往,一听说要打仗,士卒最起码跑掉一成都是正常的。 随着人数的增加,赵廷虎又开始高高悬起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子夜时分。 “王爷,咱们不能在等了,再等下去,他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多铎的属下在不停的劝说多铎。 “别急,慌什么,我自有应对的法子!”多铎说到,稍微等了下,接着说到,“你们去把城里的所有的门板全部收拢上来,然后等我的命令!” 收集门板干嘛? 这都什么时候了! 很多属下不明所以,有的人甚至腹诽多铎的决定。 张全友守东城门;孙守志守南城门;李正阳守西城门;赵廷虎守北城门。 孙守志最损,让人在城门前面挖了数百个大小不一的土坑,其中不少里面还插上了削了尖头的木头棍子。 李正阳选择了在城门前埋炸药包。 张全友中规中矩的在城门前垒起了五道工事。 赵廷虎把三段射阵型加厚成五段射,自己骑着马,手里拿着一把大铁刀,和火铳兵排在城门前面,严阵以待。 丑时整。 多铎让人把所有的马婷全部包上棉布,马嘴也扎上了绳子。 所有人一律不许明火。 多铎把骑兵一分为四。 并把身体最壮,力气最大的士卒挑选出来。全身披挂三层重甲。 这些打头的骑兵全部不带任何武器,只是随身带了一面镶铁大盾牌。 就连战马也披上了厚厚的棉被。 接下来是扛着门板的骑兵,最后才是拿着弓箭的轻骑。 多铎的安排是这样的,打头的重装骑兵依靠厚厚的防御,硬抗火铳,并负责冲阵,撞开火铳兵。 扛门板的骑兵为后面的轻骑提供掩护任务,就是挡铳弹的。 轻骑是武力输出,主要武器是弓箭。 多铎自己不仅拿了盾牌,另一只手上提着一根狼牙棒, “有哪几个是信教的,出来给大家伙祝个福,保佑大家活着突围!” “大汗不让信教!”一个巴牙喇低估了声,立刻被身边的人制止了。 “兄弟们,漫天神佛保佑我们,一定能活着冲出龟城,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多铎这一刻也不禁向神佛求保佑, “所有人分成四队,分别冲击四个城门,倘若顺利,我们在义州汇合!弟兄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们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见到妻儿老少;只有活着,才能建功立业;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诸位,努力!” 多铎说完,冲着骑兵们施了一礼,“记住,一定要活着冲出去,我会冲在前面,为兄弟们开路!出发!” 多铎冲的正是西门。 城门洞的障碍们已经提前搬开了。 包着布的马蹄几乎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城门被猛地拉开。 多铎跃马冲在第一个,狼牙棒高高举起,“冲啊!” “开火,开火!”几乎四个城门,同一时间爆起了火铳声。 铳口不停的喷出火光,把一发发致命铅弹推射出去。 铅弹在空中不停的留下尖啸声。 多铎单手把盾牌竖在身前,紧紧的护住上半身。 手上不停的传来震动,那是铳弹击中盾牌时传来的。 偶尔有铳弹击打在盾牌上的铁片,溅射出一朵朵火花。 就算是三层重甲,依然抵挡不住铳弹。 就算铳弹击穿不了三层铁甲,但是击中在身体上,巨大的冲击力,足以让内脏受伤、出血。 打头的重装骑兵,几乎人人带伤。 有人倒下,有人仍然坚挺在马背上。 有的人怒目圆睁,却早已死去。 有的人仍在死命的抽打马匹。 “疯了,全他妈疯了!”赵廷虎哆哆嗦嗦,指着前面不远处正在豁出命冲锋的女真骑兵。 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射速已经达到了最大射速。 重甲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倘若是徐铮在,肯定会说这他妈的不就是人型坦克吗! 当重装骑兵冲出城门大半的时候,已经伤亡殆尽。 接下来是门板登场了。 “嗵嗵!”铅弹射中门板,不停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门板的木材一般化都比较好,而且在风吹雨打的作用下,木头文理更加紧密。 铅弹质软,一旦击中硬物,则容易变形,却不容易穿透。 骑兵手里的门板被巨大的撞击力冲击的歪七扭八。 “顶住,给劳资顶住!” “冲,快冲!”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女真骑兵留在身后的是一条血肉之路。 女真骑兵已经红眼了。 在活命欲望的驱使下,人人爆发了生命中的最大潜力。 冲过去,就活! 冲不过去,就死! 活着就是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强的动力! 火铳兵的最大威力就是铳弹的杀伤力。多铎的措施可以说比较有效,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火铳的伤害。 守西门的赵廷虎有点慌神了。 女真骑兵的冒死冲锋,声势骇人! 而且弓箭手已经开始射箭,不断的有火铳兵被乱箭射中,退出战斗。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不少火铳兵已经开售手忙脚乱,火铳射击的速度大受影响。 其余的几个城门情况差不多,只有南城门最为轻松。 孙守志透过火光,看着前面坑里死掉的女真骑兵,一个劲的冷笑, “小样,想从爷爷这里冲出去,也不打听打听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劳资可是厂卫!” 土坑不仅限制了骑兵的运动,大量死掉的战马尸体还阻挡了往外冲的道路。 “这他娘的是哪个损种,这么阴损!”对面女真骑兵里不时的冒出一声怒吼。 孙守志听完,一个劲的得意狂笑,“你家孙爷爷在此,不服气的就过来!” “我草!” 随着门板的推进,后面的轻骑开始射箭。 本来黑夜里,准头应该不好,但是火铳枪口不停冒出的火焰,给女真弓手无意中标明了射击方向。 几乎一射一个准! 火铳兵们不停的发出哀鸣声。 “仗着你们有火铳就不得了啊,劳资给你爆个头!”一个艺高胆大的巴牙喇,对着瞬间火光,抬手就是一箭。 盲射! 不用瞄准,只靠经验。 对面火铳兵队列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竟然有头盔! 被射中的火铳兵,摸了摸正脑门,崖州出产的摩托车头盔正脑门上,被撞出一个浅坑! “哎呀娘,吓死我了!”这个火铳兵不是别人,正是崔久哲。 崔久哲由于卡弹,逃过了提前开枪被砍脑袋的一劫。 后来由于骑过马,又被选入了骑兵,突袭龟城。 李正阳的西门也岌岌可危。 “给我起爆炸药包!”李正阳红着眼睛,下了命令。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连续响起。 冲过来的重装女真骑兵和门板骑兵连带着一部分轻骑弓手,瞬间被炸的无影无踪。 就连不少火铳兵的口鼻都被震出了血! 提前垒好的工事帮了张全友大忙。 张全友的火铳兵已经退守到最后的两道工事,才勉强把女真骑兵挡在了面前。 张全友偷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太他娘的险了,还好工事挡住了不少箭支,要不然损失更大!” 多铎左手拎着不少破洞的盾牌,右手拿着狼牙棒,天神一般,跃过一具马尸,冲着赵廷虎撞了过来。 赵廷虎一咬牙,同样挺着大铁刀,赢了上去。 “噹!”火花四射,撞击声在整个战场中几乎清晰可闻。 赵廷虎是双手刀,多铎是单手棒。 双方高下立判。 赵廷虎的大铁刀竟然被多铎一棒,击成两段! “滚你娘的!”多铎随手扔掉盾牌,暗地却抬起右脚,一脚把赵廷虎踹落马。 “竟然来阴的!”赵廷虎跌落战马的瞬间,嚷了一句。 赵廷虎一落马,身后的火铳兵立刻被多铎冲散了。 “终于冲出来了!”多铎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自己的只有百来个人。“太惨了!” “王爷,快走,敌人追上来了!”一个属下拼命的吼到。 第433章 徐铮归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更正一下,文中李曙守应该叫李曙,是我疏忽了,章节发的太多,不容易改过来了,将错就错吧,抱歉哈。 等到茅元仪带着火铳兵大部赶到龟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哎,还是没赶得上!” 根据俘虏交代,这支骑兵的统帅正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多铎。 也就是皇太极的弟弟! 茅元仪懊悔的差点拍肿了大腿。 “这厮命真大,连续两次都让他走脱了!”李曙守尴尬笑着。 赵廷虎满面羞愧的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其实赵廷虎在朝鲜也算得上猛将了,但是没料想在多铎手下一个照面都没能撑得过去。 “哎,丢人啊!劳资这辈子不再碰刀了,以后改用火铳!” “此战非你等之过,是我疏忽了!”茅元仪强忍住心里不快,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哪能让茅先生一个人来扛,也算我一份!”李曙守连忙站出来。 “有没有派人跟着多铎?”茅元仪还心存幻想。 李正阳摇摇头,“天太黑了,派出的人都跟丢了!” “罢了,只要他还在朝鲜,总有机会收拾他的!” 清理战果后,一份报告呈在茅元仪、李曙守等人桌子上。 “参谋部把这次战斗称之为‘龟城战役’。具体战果如下:此战我方歼敌两千五,俘虏八百;缴获战马四千五百五匹,驮马两千匹,盔甲兵器无数。我方战亡一千人,伤八百人,耗费子弹十万发,便携火箭筒五百具,火箭弹一千发,炸药包五十个。”茅元仪轻轻的念完,然后把战斗报告丢在了桌子上。 “李指挥,你觉得战况如何?这个战损比例能接受吗?”茅元仪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眉头。 “我觉得蛮好的,跟以前相比,这次战斗绝对算得上大捷了!怎么,茅先生不满意?”李曙守对这场战斗可以说非常满意。 茅元仪摇摇头,说到:“李指挥,报告里虽然没写明,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们战损的一千八百人其中真正因为战斗损伤的只是极少数!” “有多少是因为火铳使用不熟练而受伤的?有多少是因为没经验自乱阵脚被敌人骑兵撞伤的,还有不少人是自己受伤的,被弓箭射伤、马匹撞伤的只占极少数!” “这些都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的训练程度还是不够!” “茅先生,我觉得也不全是训练不足而导致的!”柳琳忍不住了插话说到。 “哦?” “茅先生,您才学见识都远超常人,我觉得这些士卒大多数是因为战场心态不成熟才导致的!一支强军不经过战火的洗礼而只靠训练,是永远不会成为强军的!所以我认为咱们的士卒缺的不是训练,而是实战考验!”柳琳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李曙守在旁边一个劲的给柳琳打眼色,生怕说话太直的柳琳不小心得罪了茅元仪。 “柳兵使说的也有道理!”茅元仪也算是想通了,“是茅某急躁了!” “茅先生就是太谦虚了!”李曙守陪着笑说到。 “那么你们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扩兵!”柳琳和姜晋昕异口同声的说到。 “还要扩兵?”李曙守皱起了眉头,“刚才你们不还说训练不足、欠缺实战考验吗,怎么突然又想扩充兵力了?” “李指挥,话虽这样说,但是火铳兵的战果您也看见了,要想把皇太极的十万骑兵赶出朝鲜,我们必须扩兵,最好能扩充到十万,甚至十五万最为理想!”柳琳上下嘴唇一碰,说出了一个差点让李曙守惊厥的数字。 “我叼你老母!”李曙守心里暗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只算十五万支火铳得多银子,四百五十万两银子啊! 就算打赢了,咱们拿什么东西来还! “不可,绝对不可!”李曙守气的横了柳林一眼,赶忙开口否认, “柳兵使慎言!” 姜晋昕知道柳琳的想法把李曙守吓到了, “大人,十五万没有,十万应该差不多了!” “滚!”气的李曙守直接爆了粗口。 “哈哈,你们不要再争了!”茅元仪笑着制止了李曙守和柳琳以及姜晋昕的争论。 “咦?这么热闹?”说着一个修长的身形走了进来。 “哈,原来是公子来了!”茅元仪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徐铮,赶忙站起来,笑着说到,“也不让人带个信来!” “徐将军好!” “将军鞍马劳顿!” “没事,你们这是争什么呢,这么热闹?”徐铮一一施礼,然后让大家坐下。 “没事,没事!”李曙守连声否认。 “嘿,你这家伙!柳兵使,说说呢啥事?” “嗯,就是,就是扩充兵力的事情!” 姜晋昕也点点头。 “哦,我还以为啥事呢!这事啊,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考虑到了!”徐铮让人拉开了地图。 “你们来看,皇太极从一开始就是兵分两路,根据情报显示,皇太极的用意只怕不在是占领朝鲜多少土地,他的目标极有可能是这里—汉阳!”徐铮把木棍点在了汉阳城的位置上。 “而且骑兵速度快,如果皇太极充分发扬骑兵优势,我觉得我们这三万火铳兵只怕难以阻挡住他的步伐!” “将军,那您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李曙守被徐铮的分析顿时吓了一跳。 开什么玩笑! 自己在这里打生打死,为的就是保住朝鲜王室,倘若都城被皇太极占了,自己还打个什么劲! “两个办法:要么扩兵,要么迁都!” “看,我就说要扩军嘛!”柳琳不由自主的插嘴。 姜晋昕赶忙遮住柳琳的大嘴巴。 “扩军,得扩多少?”李曙守咬着牙根问到。 “保守估计再扩两万!”徐铮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 李曙守松了口气,还好,这个数字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徐将军,为什么只扩两万而不是六到七万呢?”姜晋昕好奇的问。 “是这样的,我打算分兵!” “分兵?”李曙守瞪大了眼珠子,“将军,不可啊!分则两弱!” “别急,你们听我说,我的计划是这样:把火铳兵扩充到五万,然后一分为二,茅先生和我各率一军,你们朝鲜王室再分别提供三到五万人,这样咱们的兵力加起来比皇太极还要更具优势一些,战胜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这样安排!”李曙守觉得徐铮说的蛮有道理的。 “行,就按将军说的办!”李曙守同意了。 “公子,我觉得我还不能独当一面!”茅元仪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庞有点发热。 “呵呵,别谦虚了,我觉得龟城战役你指挥的蛮不错的么,慢慢来吧!” 来的时候,徐铮已经了解了龟城战役的详细经过。 茅元仪的表现,徐铮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差强人意。 第434章 直捣汉阳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唐诗山庄的推荐票! 下面的剧情越来越复杂了,朝鲜的分裂,茅元仪的野心,都会一一呈现。 “混蛋!混蛋!混蛋!”皇太极气的用足了力气,把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抽向多铎。 “啪,啪!” 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 饶是体壮如牛的多铎,一顿鞭子抽下来,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皇上,皇上,您慈悲,饶了十五弟吧!再抽就打死了!”代善跪在帐篷里,苦苦哀求。 皇太极脸色青白,肥厚的胸脯夸张的往来起伏, “自朕起兵来,何时一战而损四千骑兵!要知道这四千兵可是朕为他多铎精挑细选的啊,咱们大清一共才多少人丁!真是气死朕了!”皇太极说着说着,鼻孔的一端突然流出了殷红的鼻血。 “皇上!皇上!快来人!”代善见状大惊失色。 “不许叫人!敢擅进御帐者,杀无赦!”皇太极声色俱厉的怒吼一声。 代善连忙抽出腰间的汗巾,跪爬前行几步,“皇上,您擦擦!千万别在生气,龙体要紧!” 多铎一路如同丧家之犬,好不容才找到了皇太极的军队。 没想到刚一见面,还没来得及分说,就被皇太极一顿鞭子。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的越详细越好!” “皇上,奴才自进入朝鲜,一切还算顺利,直到行至龟城和泰川之间,遭遇敌方埋伏。奴才寡不敌众,本想据龟城坚守,没想到敌人连夜袭城,各种新奇火器轮番上阵,尤其火铳犀利,火箭凶猛,不可力敌!” “火铳犀利?”皇太极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紧紧的“川”字。 “是的,皇上,这只军队一律是火器,很多武器奴才不仅没有遇见过,甚至是匪夷所思,偏偏又威力巨大,所以奴才惨败,有辱圣命,如果不是急着回来给皇上报信,奴才早就和兄弟们战死沙场了!”多铎把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新式武器上。 “纯火器军队?这个可是奇怪了!”代善摸着胡子,想了半天。 “纯火器军队,朕曾遇到一次!”皇太极已经冷静下来,思索着说到。 “皇上您说的是在北直隶的那次?”代善听皇太极提及过那次遭遇。 “不错,火器确实强大,只可惜咱们大清始终不得其法,仿制不出这么精良的武器!”皇太极上次遭遇徐铮之后,回到沈阳痛定思痛,确实下大力发展火铳等火器装备,无奈徐铮的火铳构造过于复杂,而且加工难度太高,不得不作罢,后来利用工匠,倒是造了不少红衣大炮。 偏偏皇太极这次出兵朝鲜,没有带炮队随行。 本想着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快速征服朝鲜。 现在看来,只怕要棋差一着了。 “对方兵力如何,何人统兵?” “兵力最少有两万人,统兵将领奴才不知!”多铎心知这个问题要遭。 “你,你看看这蠢材,白送了四千人给人家,竟然连对方统兵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果然,皇太极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搠指着地上的多铎。 “皇上,皇上,别再生气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补救的办法吧!”代善赶忙劝说。 “滚下去吧,省的在这里碍眼!”皇太极怒喝一声,头转到一边。 代善挥挥手,进来两个戈哈什,把多铎抬了出去。 “皇上,这倒是个意外变故!” “嗯,这支火铳兵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朕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天不遂人意啊!” “皇上,我军是骑兵,可不可利用速度快的优势,直插汉阳城!”代善想到了一招。 “也可以,只不过纯骑兵,就算到了汉阳,只怕攻城不易!这样,你火速传令盛京,拿我的手令,调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带红衣大炮入朝,火速至汉阳汇合!”皇太极也想到了补救的措施。 “皇上真是明智!那我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许攻城,一路突袭,直奔汉阳!至于这支火铳兵,姑且先放放,以后找机会再收拾他吧!”皇太极不愧是军事天才,事情轻重绝对分明。 “同时给我知会多尔衮,通报这一战况,让他提高警惕,同时全速奔袭汉阳!” “是,皇上!” 龟城。 扩充火铳兵的事情得到了朝鲜国王李倧的同意,李倧大笔一挥,在扩充两万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万,凑成三万之数。 同时同意徐铮的分兵提议,并分别委任徐铮和茅元仪为南北统兵副使。 当李曙守把李倧的王命传达到徐铮这里的时候,徐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下达了两条军令:第一:立即扩军,兵源招募完成后,火速前往皮岛集训;第二责令茅元仪率领三万火铳兵南下运动,伺机截击多尔衮的骑兵,并保卫汉阳。 龟城郊外。 “茅先生,此去多多保重,汉阳城就辛苦先生了,我这里会尽快出兵,咱们到时候汉阳见!” “公子哪里话,能得公子赏识,是我茅元仪毕生的荣幸,我必不辱使命!”茅元仪一抱拳,“我在汉阳等公子!” 跟随茅元仪一起的还有李曙守、柳琳。 留下来的是鲍三喜、杨无病、姜晋昕、赵廷虎以及老对头洪完人。 流风和情报队也留了下来,这是茅元仪特别要求的。 茅元仪的理由是他此去是深入朝鲜境内作战,而且还有朝鲜友军配合,徐铮反而比自己更需要流风以及情报队。 徐铮没有拒绝茅元仪。 “将军,咋三万火铳兵全被茅指挥带走了。多少给咱们留点种子啊!”姜晋昕说了句牢骚话。 鲍三喜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茅元仪,冷笑着说到:“这厮翅膀硬了!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人家现在是茅南路统兵副使了,不再是茅指挥了!” 杨无病不无深意的说了句,“离开了崖州,他茅元仪只是茅元仪,而已!” 徐铮笑着踢了二人一脚,“我看你们是嫌的慌,赶紧给我训练新兵去!” “流风,火速传令崖州李长青,我需要他的运输船只,越多越好,这次我要再次抄皇太极的后路,捅他的菊花,朕要来个仁川登陆!” “公子,你是不是就好这一口?”流风贱兮兮的问了句。 “滚!” “该!”鲍三喜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流风,笑着说到。 “活该!”杨无病一耸肩膀,人畜无害的说到。 “冒昧的问一句,啥是菊花?”姜晋昕迷惑的问到。 “愚昧,无知,无耻!”洪完人一甩衣袖,潇潇洒洒走了。 “你这人!”姜晋昕一脸无辜。 第435章 徐铮他姐—徐香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由于三万兵额还没满,因此徐铮一干人暂时留在了龟城。 徐铮让人去找平安监司洪完人,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地图前面。 没多时,洪完人到了。 “洪监司,我有个事想咨询咨询你。” 洪完人警惕的看了眼徐铮,满怀戒备的说到:“啥事?” 看来洪完人是了解“菊花”的深刻内涵的。 徐铮知道洪完人,也不计较他的没礼貌,“洪监司,这个地方你知道吧?” 徐铮说完,指着地图上汉阳城西偏东的一处海湾。 “这个地方!”洪完人眼神不太好,估计是有点近视,睁大眼睛,凑近地图。 “就这儿!” “哪儿?” “就这儿!” “噢!”洪完人好不容易才确认了徐铮所指的地方。 徐铮心说,乖乖隆地咚,你这眼神最起码得有八百度吧! 流风等人绘制的地图可不同于后世高分率卫星地图,很多地方与现实相比,都有着很大的出入。 “这个地方似乎是仁川郡!”洪完人斟酌再三,最后说出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嘿,有门!”徐铮一拍手掌,谁知道把洪完人吓了一跳。 洪完人看着徐铮的动作,心里不无恶意的联想到,难道这厮还特别喜欢用手?我的天! 洪完人只觉得自己双股一紧,冷汗淋淋。 徐铮可顾不上洪完人的胡思乱想。 名字中带有‘仁川’两个字,说明这地方八九不离十就是后世的仁川港! “这里是不是有个港口?水深多少?冬天可会结冰?洪先生还知道有关于这个地方的其他情况吗,越详细越好!”徐铮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所关注的问题一股脑全抛了出来。 洪完人见徐铮这么说,才确定了徐铮不是对自己的菊花感兴趣,而是仁川港。 大为定心的洪完人顿时镇定了很多,“此地旧称弥邹忽,也称买召忽,新罗王朝到景德王时,又称邵城县,肃宗时期因母居于此,于是改名庆源,仁宗时候又名仁州,后又改回庆源,也有人由于此地跟七代王室有关,而称之为七代御乡。太宗十三年之后,皇命凡带州郡县取名必取山、川之一,因此又名仁川。” 洪完人的历史知识确实极其渊博。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徐铮想要的。 “还有吗?” 洪完人点点头,继续说到:“仁川郡有古海港,又名仁川港,此处海滩宽阔,冬季有薄冰,另有永宗、永兴、德积等海岛。” “好!就它了!”徐铮心里已经确定,这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仁川港。 美国人的一次登陆行动,几乎改变了朝鲜的历史。 徐铮看着地图上的海湾所在,没想到历史提前上演了,自己竟然能在这个时空里再次上演仁川登陆! “好,多谢洪监司赐教,有劳了!”徐铮长施一礼。 “要这么客气吗?”洪完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徐铮的动作。 “必须的,洪监司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要我请你吃菊花羹?” “额,免了,免了!”洪完人逃一般,窜了出去,丝毫看不出是个读书人。 “咋了这是?菊花羹不好吃吗,清热去火!”徐铮无语的看着逃出去的洪完人,自言自语的说到。 新兵满额了。 徐铮众人终于回到了皮岛。 一路上,徐铮一直在考虑仁川港的事情。 要知道登陆作战是极其复杂的,紧紧是航道、水情,天气,就让徐铮头疼万分。 “老弟,去哪儿潇洒了,也不跟姐姐说声?看这样子,似乎不是处男了吗!”一个中年女人凑到了徐铮面前,左看右看之后,毫无避讳的说到。 “我倒!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徐铮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听声音,正是刘香(由于刘香改名,因此后文称徐香)。 “姐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徐香似笑非笑的盯着徐铮的脸,不无得意的说到。 “别吹了,再吹,朝鲜的牛都死绝了!”徐铮的思路顿时被徐香彻底打乱了,索性和徐香开起了玩笑。 “不信拉倒!”徐香噘噘嘴。 “对了,朝鲜的仁川港你去过没?” “去过啊,怎么了?” 徐铮顿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熟悉吗?” “闭着眼睛都能摸进去!”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徐铮笑了,一通开怀大笑。 老天爷真是帮自己,缺什么就给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开挂了? 这人生,啧啧啧! “等到了皮岛,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徐铮正色说到。 “想让我替你干活?想得美,除非叫上三声‘姐姐’,不对,是‘亲姐姐’!” “忒俗了吧?心里有什么都有!” “不,必须叫,而且还得大声叫,我要让别人听得到!” “咱们不做姐弟,拜把子行不?” 徐香顿时变了脸色,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别!”徐铮一把拉住徐香的胳膊,“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亲亲姐,嫡亲嫡亲的姐!” 徐铮叫的声音很大。 身边不少人都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徐铮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徐铮一个劲懊悔,闲着没事拜把子干嘛! 刘香已经被郑一官伤透了心,自己本应该避开这个话题。 没想到无意当中又在刘香心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亲姐,别生气,好吧?原谅老弟鲁莽!”徐铮腆着脸皮,紧紧拉住仍在不停挣扎的徐香。 “姐,姐你别气,我徐铮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亲姐,我徐铮对天发誓,如违誓言,不得好死!”徐铮祭出了大招。 “别乱说!”徐香终于停下了挣扎。 “我的亲人都已经没有了!”徐香低下头,伤感的说到,“一个人突然没了牵挂,活在这世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姐,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这个姐姐,我徐铮认定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大伙儿都听着,我就是徐铮他姐,—徐香!” 徐铮身边众人被徐香这一闹腾,顿时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徐铮眼睛一竖,向四周示威般看了眼, “姐姐好!” 第436章 登陆艇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陆游民17756964189的推荐票。 到了皮岛之后,徐铮发布了两个新的认命:一是认命平原监司洪完人为军法官,专门负责监督军纪,军法。 二是认命徐香为入朝作战水师总指挥。 同时一并成立的还有水师营。 李长青亲自护送运输船队,到了皮岛,船上装满了武器弹药盔甲补给品。 最让徐铮意外的是,蛙人大队在李三的带领下以及张焘,也一起赶到了皮岛。 “公子,属下给您磕头了!”李三一见到徐铮,立刻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干嘛?”徐铮顿时无语。 好歹李三在崖州军里也待了不少时间了,崖州军不兴跪拜礼,这可是老规矩了。 今天这是咋了? 李长青在旁边笑着说到,“这家伙是偷跑出来的,高得还不知道呢!” “啊?”徐铮心说这是闹哪一出! “小人听说公子在朝鲜打仗,可是我们却在崖州享福,再加上许久不见公子,特别想念您老人家,所以属下才……,还请公子治罪!”李三一本正经的说出了理由。 “咳咳咳!”徐铮一顿猛咳。 “姑且不论你是否有罪,就单说一条,我很老吗?我今年三十都不到,咋还成了老人家了?”徐铮故意板着脸,说到。 旁边的李长青,鲍三喜和杨无病,流风都捂着嘴,笑个不停。 洪完人永远是拉着脸,站在那里。 “老人家不是说公子您老,老是尊敬您的意思!”李三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纠正。 “哎呦,学问见长啊!还跟我拽起文了!”徐铮顿时笑了起来。 “来的路上,李主任还跟我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李三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哈,感情这都是李长青教你的啊!”徐铮话接话,说了下去。 “嗯,公子您真厉害,一猜就猜着了!” 可怜的李长青,转眼功夫就被李三卖了。 徐铮笑着看向李长青,“你这家伙,都是你搞的鬼!” “嘿嘿嘿!”李长青不争气的盯着李三,“你可真够实诚的!” “我老实人!”李三点点头。 众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得得,李长青,你以我的名义你给高得那边补个调令,就说调派蛙人大队入朝参战!” “是,公子!” “公子,能不能顺便把我也调来朝鲜?”李长青趁热打铁说到。 徐铮看了眼李长青,奇怪的问到,“怎么你想弃文从武?” “不是,我想文武兼修!”李长青说的一本正经。 “我去,还神魔同体呢,你小说看多了吧!” “公子,不光是我,咱们崖州好多人都要求参战呢!”李长青仍不死心。 “行,只要你能找到接替你的人选,你来朝鲜我不反对!”徐铮决定反将一军。 “额,公子你这是难为我!” “噢,你知道这是难为你,那反过来说你又何尝不是为难我?” “公子! “打住,这么说吧,李长青,仗以后有得打,不急于这一时,行不?” “好吧,公子到时候别忘了我,我可是胸藏百万兵的!”李长青仍没忘记自卖自夸。 “我晕,你以为你是韩信二代啊,还百万兵!” “张主任,你咋也来了?”徐铮决定不再理会李长青。 “公子,这不是朝鲜方面交割了不少耕地,矿山给我们崖州么,我来实地考察考察!” “噢,这倒是,这段时间一忙倒是把这是给忘了!”徐铮一拍脑门,还真是忽略了此事。 “公子忙的是大事,这种小事情交给我们来办理就行!”张焘笑呵呵的说到。 “好,好,那就有劳张主任了!流风,安排点得力人手,姜晋昕,你那边跟地方官做好沟通工作,既要保证张主任的安全,又要让交割工作顺利进行!”徐铮立刻帮张焘调配了人手。 “公子,船我都运来了,您要不要查收下?”李长青趁机插话进来。 “张礼真,把总指挥请来,我们一同接收下!” “是!” “总指挥?”李长青纳闷的看向徐铮。 “新成立的水师总指挥,徐香,也是我的姐姐!” 李长青心说,你啥时候还有个姐姐的? 徐香很快被请来了,和大家见礼之后,于是一起前往码头。 到了以后,徐铮粗略的数了下,卡瑞克大帆船加上双尾福船竟然有十五艘,其余小船不下五十艘。 “咦,行啊!你的贸易中心这几年扩充了不少!” “还行,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的船全部被属下带到这里了,出海贸易只怕得暂停了!”李长青有些担心的说到。 要知道出海贸易是崖州目前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这倒是个问题!船厂的产能还是不够啊!”徐铮板着手指头,数着造船厂一共有几个船坞。 “这才多长时间,老弟你都有这么多船啦!”徐香看着眼前的十五条大船,发出一声惊呼。 “这还没算上高得那边的船呢!”李长青嘀咕了句。 “你也先别急着回去,等过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拓展下朝鲜和崖州的航道,而且这边还交割了不少百年大木跟土特产给我们,再加上新军训练临时也用不了这么多船,你可以趁机先运一部分物资回崖州。”徐铮考虑了下,觉得这样安排更合理些。 “是,公子!” “徐总指挥,你觉得这些船能否一次性运三万人到仁川港?”徐铮问到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想去大船上面看看!”徐香没有回答徐铮的问题,而是提出登船一观。 “好!” 上了船以后。 “你这船都改造过?”徐香把一艘福船里面看了个仔细。 李长青点点头,“是的,这些都是货船,船舱全部经过改造,便于运输更多的货物。” 徐香点点头,“基本差不多,倘若加上马匹或者其它的东西,就肯定不够了!” 徐铮心说这会要是能有几艘后世的075两栖攻击舰该多好! 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咦?”徐铮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长青,快带我去看看小船!” “小船?”徐香也有点不明白徐铮是什么用意,大船才是最主要的么! 李长青带着徐铮和徐香以及其他人,登上了几条小船。 徐铮如同发现宝石一般,弓着腰在尖尖的船头,摸来摸去。 “公子,你这是干啥呢,难道丢了东西?”张礼真赶忙挤了过来,试图帮忙。 “去去,别碍事!”徐铮把张礼真推到一边。 “长青,你赶紧派人回去一趟,这种小船我不要,我要的是平底方头小船,而且船头挡板是可以放平的!” “这是闹哪一出?”李长青当场呆住了。 玩过抢滩登陆或者看过大片的人都知道,人家登陆艇都是平底方头船么! 便于抢滩登陆啊! 想玩仁川登陆,没登陆艇,那怎么搞! 徐铮就是这样想的。 第437章 茅副兵使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老弟,你这想法太奇特了,你弄个方头船到底要干什么?再说船头挡板放下来那不是进水了?”徐香也被徐铮的奇特想法惊住了。 “公子,平底船不就是沙船吗?”李长青的思维还算敏捷。 “哦,对对!样式跟那差不多,不过要小一号的,而且船头挡板一定要能放平的,这样船上的人可以快速抢滩登陆!”徐铮比划出大体的样子。 “哦,这个,公子你要用的话我可以回崖州订购一批啊,这玩意造得快!”李长青觉得不是难事。 “老弟,我记得你问我仁川港的,现在又要登陆,莫非你?”徐香迅速联想到了徐铮的意图。 “嘘!此事暂且保密!”徐铮赶忙制止了徐香继续说下去。 “长青,看来你得先回去一趟,帮我把这个沙船的事情解决了!” “行啊,没问题!” “这样,我来画个草图,你跟王徵下订单,也可以向外面船厂订货。” “好!” 平壤府。 平壤府是平安南道首府。 是朝鲜为数不多的大城镇之一,只可惜屡遭战火。 丁卯之乱中,平壤就被女真八旗攻陷过,烧杀掳掠。 茅元仪在李曙守的建议下,带着三万火铳兵,抵达了平壤城。 朝鲜国王知道了茅元仪要协防汉阳,因此额外抽调了三万朝鲜精锐,在平壤和茅元仪汇合。 “茅先生,对了,是茅兵使!平壤府可是我们朝鲜的繁华之地,到了之后,我一定给茅兵使好好作作向导!”李曙守指着不远处的平壤城墙。 “哈哈,有劳,有劳!”茅元仪连连拱手。 “请,请,主上特地让徐南使在城里等候先生,我主对茅先生真是青睐有加!”李曙守示意茅元仪先行。 “贵主上实在太客气了!”茅元仪点头示意。 其实茅元仪的心里非常高兴。 徐铮虽然是个不错的东家,但是日后极有可能走上造反的道路。 自古以来,造反是没有好下场的! 更何况我茅元仪身受皇恩,又怎能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虽然大明风雨飘摇,但是我茅元仪愿意尽展胸中所学,他日匡复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必能青史留名! 朝鲜就是我的最大仪仗! 茅元仪在走进城门的瞬间,就定下了日后的发展方向。 南兵使徐佑申是个大胖子,四方脸,下巴上一捧黑的发亮的胡须。 “来者莫非是茅兵使,茅先生?”徐佑申笑起来非常和蔼。 见茅元仪骑着马走来,徐佑申笑容可掬,伸开两只胳膊,向前一步,说到。 茅元仪赶紧下马,微笑着说到,“先生可不敢当,正是茅某,迟来了请恕罪!” 两人双双执手,如同多年老友,相互寒暄不停。 “两位,别站在这里了,外面天冷,咱们进屋边喝茶边聊!”李曙守缩了缩脑袋,笑着说到。 “哎呦,我真是年老糊涂了,茅先生,请,请!” “徐兵使,请!” 茅元仪很享受这种有文化人之间的交往,在崖州可是从来没这个待遇,两者相比,高下顿时立判。 三人分别就坐。 ‘茅先生,一路上可有敌军消息?’徐佑申关切的问到。 茅元仪摇摇头。 茅元仪把流风以及情报队留给了徐铮,其实是担心徐铮趁机监视自己。 但是没想到,没了情报队,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根本探听不到女真骑兵的确切消息。 本来茅元仪还担忧碰上女真人的左翼骑兵。 在平安到达平壤之后,茅元仪暗地里松了口气。 四万骑兵对三万不满额火铳兵,想想结局会如何! 茅元仪摇摇头。 把这个想法驱逐出大脑。 “茅某路上也是多方打探,但却始终未能得知贼酋左翼骑兵的具体位置!” “嗯,贼人狡猾,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徐佑申点点头, “只不过丁卯胡乱中,女真人曾经攻陷过此城,只怕他们此次还会卷土重来,还请先生费心,保佑我百姓安全!” “这个自然,茅某但有三寸气在,定保平壤不失!” “好!我就喜欢先生这样说话,不仅能力有,说话又让人爱听,最主要的还温文儒雅,哈哈哈,真是旷世奇才,堪当大任,堪当大任啊!哈哈哈!”徐佑申一阵开怀大笑。 “徐兵使谬赞了,谬赞了!”茅元仪微笑着。 三人在一起用了晚饭,李曙守还特地找了几个陪酒的姑娘,三人妙语连珠,逗得姑娘们娇笑连连,笑如春花。 徐佑申完成任务后,告别了茅元仪和李曙守等人,前往顺安,接收它地调来的两万兵丁。 顺安距离平壤五十里。 徐佑申走后的当天中午,茅元仪便接到了急报。 “顺安城被四万女真骑兵围攻,危在旦夕!”茅元仪手一颤,急报差点掉到地上。 女真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茅元仪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镇定下来的茅元仪和李曙守以及柳琳简单商量过后,有了决定。 李曙守和柳琳带领三万朝鲜兵从平壤直接上北,支援顺安城。 茅元仪带领火铳兵则向平壤正北的平城方向运动,然后迂回向西,截断围城骑兵的退路。 “李指挥,勿用担忧,此次我方兵力远超女真骑兵,更何况火铳兵战力超群,我们定然能救下顺安城,救下徐兵使的!”茅元仪看得出李曙守信心不足,于是说到。 “李大人,放心吧,我柳琳不会让您失望的!” “出发!” 皮岛。 “都给老娘下水!哪个敢不下去,抽二十鞭子!”徐香像老爷们那样,岔开双腿,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到。 李三和蛙人队员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根皮鞭,作势欲抽,吓的方头船上的朝鲜新兵,扑通扑通纷纷跳下海。 一时间水花四溅,哀嚎遍野。 “冻死我了!” “抽筋了!” “麻了!” “放屁,刚才的二两甘蔗酒都让你们白喝了?一个人六个葫芦挂在胸口,赶紧下水给我游!”徐香毫不怜惜的叱到。 李三站在船头幸灾乐祸,“你们以为二十两饷银就这么容易拿?嘿嘿!” 十二月的朝鲜,绝对能冻死狗! 第438章 顺安攻防战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香是谁,曾经叱咤海上的霸主! 徐铮跟她透露了下面的战斗构思之后,徐香立刻开始训练新军。 鲍三喜、杨无病主要负责新兵火器、阵型训练;洪完人主抓军纪、军法;徐香和李三主训水性、乘船以及海上战斗。 姜晋昕和赵廷虎负责总后。 徐铮抓总。 随着李长青第一批一百条登陆艇的运到,新军的训练开始开展。 用徐铮的话说“吃喝管饱,只要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练!” 张焘已经考察完朝鲜移交给土地、矿山。 回来之后,跟徐铮碰了个头,张焘的意思在朝鲜全面大面积种植水稻、玉米、红薯,马铃薯等新兴农作物,并采用农庄的管理模式,集体管理,统一生产,得到了徐铮的大力肯定。 至于铜矿和铁矿,更是不在话下,全面投入,暴力开采。 完全是涸泽而渔的生产模式。 张焘甚至提议,往朝鲜移民,并设立农林牧渔分处,专门负责管理。 徐铮全部同意。 张焘兴冲冲的搭着李长青的船返回了崖州。 李长青回去之后向硬是赖了海军几艘运输船,已经开始往崖州输送木材以及各种朝鲜特产。 朝鲜顺安城。 女真人的这波攻城好不容易退了下去。 徐佑申没顾得上擦汗,赶忙组织士卒搬运守城物资。 顺安城本来就不大,城墙也不高。 要不是刚刚调来了两万兵丁,估计女真人第一波攻击就能拿下。 徐佑申根本没想到女真人竟然会把顺安城当成目标。 “娘的,女真人真是不要命了!”徐佑申看了眼城下密密麻麻的女真大军,心里一阵发憷。 城墙下还躺着不少女真人和朝鲜人的尸体,由此可见刚才战斗的激烈! “快快,把滚木、石头、热油都搬到垛口!给我狠狠的打!劳资已经叫了救兵了,就在来的路上,大伙不用担心!”徐佑申尽管心里发憷,但却没有惊慌。 五十里外就是平壤城,那边还有六万大军。 只要自己能守住一天,女真人就得倒霉! 说不定还有被包饺子的可能! “睿亲王,据探马说,这城里没有多少士卒啊?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肃亲王豪格纳闷的盯着顺安城头,不解的问到。 “估摸是消息有出入了!等会把细作绑来,砍了!”睿亲王多尔衮冷冷的说到。 “不至于吧!”豪格被多尔衮的话吓了一跳。 “肃亲王,你也是久于行伍,消息对于作战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看看因为这条消息,死了我多少八旗健儿!只砍他脑得上仁慈了!” “我带人去试试吧!”豪格想了下,说到。 “胡闹!你如今贵为王爵,又是皇长子,怎能轻易涉险!”多尔衮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豪格的提议。 “那该怎么办?” “让儿郎们继续冲!我就不信了,它就是块石头,我也得啃一口下来!”多尔衮摆了摆手,示意继续进攻。 “女真人又上来了!”城墙上的小铜锣顿时被敲得当当响。 蹲在垛口下面的士卒开始行动起来。 “别慌,别乱,先躲起来,等女真人爬上梯子再反击!”徐佑申大声吼到。 女真人第一次攻城的时候,好多士卒傻乎乎的站在垛口扔滚木礌石,结果被箭法精准的女真人挨石头了名。 城墙下的女真人冲了过来,纷纷竖起长梯,把梯子顶部的铁钩子勾在垛口里。 旁边的女真骑兵,有的嘴里叼着尖刀,有的背着弓箭,还有的拿着长刀之类的武器,嘴里不停地怪叫着,沿着梯子开始往上爬。 “就是这会,给我打!”徐佑申狂吼一声。 守城的朝鲜士卒顿时疯了一般往城下丢东西。 也有几个士卒合力,推开梯子。 最厉害的是把锅里早已烧滚的热油,一锅锅泼下去。 还有的往下面扔石灰粉。 一时间,城下哀声四起。 城墙八十步远的地方,站着很多女真弓箭手,每个人腿边插着十几支箭。 一见城墙垛口上有人探出身子或者漏出脑袋,抬手就是一箭。 命中率惊人! 弓箭手共有两排,后面的一排是用来和前排轮换的。 “给我开铳,开炮,打散子!刀斧手在垛口下面准备!”徐佑申见女真弓手过于厉害,于是改变了策略。 朝鲜火铳又叫铁炮,比明朝火铳的口径要大的多,既可以射铅弹,也可以射散弹。 “嗵,嗵!”浓密的白烟,顿时弥漫了整个城头。 火铳兵发射的散弹,四处乱飞。 有不少女真弓手被射中。 后面立刻又有人替补过来。 “睿亲王,这样不行,对方有火器,我们损失太大了!停止攻城!”豪格眼看着八旗子弟不断地被人杀死,心疼的几乎滴血,几乎怒吼着叫停了进攻。 出乎意料的是,多尔衮这次竟然没加阻止。 豪格似乎听见多尔衮自言自语到,“莫非城里的守军是朝鲜的精锐?火器众多,士气高涨?” 女真骑兵终于暂停了攻城。 “睿亲王,咱们这样打不是办法!简直是拿八旗子弟的命来填!” “依你说该怎么打?”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造攻城车,橹车等攻城器械,这样才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好,依你!” “噢!女真人败喽!” “我们胜利啦!” 眼看着女真人收队,城墙上的朝鲜士卒,顿时开始欢呼起来。 徐佑申也松了口气, “真他娘的难熬!” “让伙兵赶紧送些吃的上来,儿郎门到现在都没吃到口热乎的!”徐佑申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已是申时初。 “女真人开始扎营了?”徐佑申刚准备吃点东西,却接到了一个不算让人开心的消息。 “妈的,劳资跟你耗下去了,看谁能耗得过谁!”徐佑申狠狠的咬了口饼子。 没过多一会,消息又来了。 “女真人在东南西北各自扎营?” “这还围上了,草!” 顺安城本来就不大,因此,多尔衮把四万人分了四个万人队,分别驻守在顺安四个方向。 戌时,女真人再次开始攻城。 这次和前几次不同,多尔衮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只见女真人推着打造好的攻城车,橹车,缓缓的,一步步逼近城墙。 不远处是女真人燃起的数堆大火。 “糟了,女真人这是要连夜攻城!”徐佑申望着城外,大吃一惊。 第439章 援兵至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顺安城里到底有什么,竟然引得女真人豁出命来攻城?”徐佑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已经打了一下午了,晚上还不消停,这群王八犊子!”一个士卒头上裹着一圈布,耳朵部位仍在渗出血迹,嘴里恨恨地骂到。 “兵使大人,咱们守城的东西不多了,木棒、石头,油都缺!” “这事情还用汇报?赶紧给劳资去拆房子,没有油就用大粪熬金汁,快去快去,女真人又要开始攻城了!”徐佑申急的一头汗。 “让火铳兵和炮兵上城头,一旦女真人的橹车进入射程,就开火!” 短时间内,女真人造不出更多的攻城器械。 但是橹车和攻城车造了不少。 攻城车是专门用来撞击城门的。 一根粗长的原木利用杠杆原理吊在车架子上面。 二十几个士卒用力的推着车。 橹车上面装着厚厚的木板,木板微微往后面倾斜,为后面的士卒提供防护。 顺安城下的土地并不平整,在低温的作用下,泥土变得很坚硬。 多尔衮和豪格,在后面观阵。 “两位王爷,我们是否四个城门同时进攻?”一个佐领过来请示。 “同时攻,今晚一定要把顺安拿下来!”多尔衮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进攻!” “开炮!” 城头的大炮率先开火了。 这次射的是实弹,数斤重的铁蛋子被火药爆燃的巨大力量,慢悠悠的推上空中,几乎肉眼可见。 “快躲开,快躲开!”铁蛋奔着一台橹车的方位落了下来。 看着似乎很慢,实似极快。 再加上地面崎岖不平,橹车的重量又大,还没等到转向,铁蛋就击中在橹车上。 “咚!” 橹车被铁蛋巨大的惯性,撞击的四分五裂。 木刺如同飞射的箭支,四面疾飞而出。 橹车附近的女真士卒顿时倒了霉。 有的人脸上甚至扎满了木刺,鲜血直流,躺在地上直打滚! 没被射中的士卒,慌里慌张逃到旁边,根本顾不上受伤的伙伴! 只可惜顺安是小城,大炮配置的不多,更何况是四个方向均摊。 而且射速极慢!且炮口方向和高低界面都是固定的! 这可不是崖州的改进型弗朗机炮,射速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大多数女真士卒仍在不停的往前推进。 尤其是攻城车,已经距离城门不远。 “赶紧让城门墙上的士卒准备火把和油,” 对付这种攻城器械,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 铳弹和铁砂子打在橹车上,不时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随着橹车不停的推进,大炮失去了射程。 而火铳又打不穿橹车。 女真人的云梯再次架上城墙。 “快,扔石头、木棒,浇金汁!”徐佑申不停的发布命令。 女真人的弓手趁机射箭狙击城墙。 木棒、石块、金汁的数量总是有限的,没多会就见了底。 肉搏开始了! 一个女真士卒刚攀爬上城头,就被一杆长枪穿透了脖子。 另一个朝鲜士卒刚探出身想把梯子从城头上推出去,结果被一箭灌入天灵盖。 还有双方士卒一起扭打着,从城墙上摔落城下。 “兵使大人,我们只怕守不住了!”一个校尉面脸是血,跑到徐佑申面前跪下,禀报到。 “援兵为什么还不到!”徐佑申心里清楚,顺安城要失守了! 此时此刻的徐佑申,几乎绝望了! “报,王爷,顺安城南面出现大量敌人,由于天色过暗,具体人数一时无法得知!” “嗯?”多尔衮和豪格大吃一惊。 一路走来,敢于主动反抗,攻击女真骑兵的朝鲜军队几乎没有!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我去增援南门!”豪格说完,不等多尔衮有所表示,转身就走。 “柳琳,你这样做是犯了大错,会白白葬送三万精锐的!”李曙守骑在马上,不停地指责柳琳。 柳琳二话不说,只顾着闷头往前冲。 柳琳虽然说话莽撞,但是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从平壤一路急行军赶到顺安。 顺安城的喊杀声,隔着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李曙守让柳琳派人去城内联系徐佑申。 柳琳看了看城外的女真骑兵,然后没有执行李曙守的这条指令。 而是把三万人中的所有骑马的士卒全部集中在最前面,车辆辎重放在中间,最后是步卒断后。 柳琳跃马持枪,冲在最前面。 李曙守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混在中间。 “儿郎们,贼寇想要占领我们的家园,抢走我们的粮食,带走我们的亲人,他们畜生不如,面对着这样的敌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儿郎们,是个爷们的,拿起刀枪,跟劳资冲他娘的!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冲!”柳琳大吼一声,带头跑了起来。 三万士卒中,一共结合了差不多有六千骑兵。 其余的全是步卒。 柳琳控制着马速,既可以保存马力,又可以照顾后面的步卒跟上。 “差不多了,弟兄们,跟我撞死女真狗!”柳琳紧紧夹着马腹,开始提升马速。 后面的骑兵也开始同样动作。 就连步卒也开始小跑起来。 “什么人?”对面的女真游骑,听见了黑夜里不断传来的马蹄声。 说时迟那时快。 柳琳猛的一提战马,“要你命的人!”冲着对面的人影,就是一枪! 枪身明显传来一阵阻碍,柳琳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是枪头扎入人体的现象。 顺着马势,柳琳手臂一抖,对面的女真骑兵顿时跌掉了地上,一声未吭。 “杀!”柳琳再次大吼一声。 几千骑兵的冲击,气势惊人。 同时也惊动了女真骑兵。 女真人立刻分出了一波人,前来截击柳琳。 双方骑兵立刻裹在了一起,喊杀声震天响。 后面的步卒赶上来之后,女真人有些吃不住柳琳的冲击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朝鲜方面来了多少援军。 只知道到处都是人影。 “兵使大人,城南出状况了,女真骑兵突然乱起来了,而且喊杀声震天!” 正在绝望的徐佑申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 “援兵,援兵到了!” 徐佑申狂叫着,“快带我去看!” 第440章 顺安解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春夏秋冬的推荐票! 等到茅元仪赶到顺安,正巧是北门。 顺安城的喊杀声隔着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多尔衮正在攻打顺安! 这个迹象表明:顺安城还没有被攻下。 茅元仪心中大定。 “李正阳!” “到!” “你们参谋部以我的名义,派出情报人员,搜集情报,尽快制定作战方案。记住,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 茅元仪和徐铮兵分两路的时候,特地向徐铮申请了一部分作战参谋,给自己组建了参谋部。 作战参谋的作用让茅元仪无法轻视。 李正阳由于表现突出,被茅元仪点名要了过去。 “是!” “传我命令,全军原地休息!” 跟女真人交过手,茅元仪对八旗骑兵的战斗力有了初步了解,知道大意不得。 利用这间隙,让长途赶路的士卒们稍微恢复下体力。 同时也给参谋部一个缓冲时间。 半个时辰刚过,李正阳过来了,手里拿着刚出炉的作战计划, “茅指挥,这是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请您过目!” 李正阳仍是按照徐铮的认命,称呼茅元仪。 “好!”茅元仪注视了下李正阳,没多说什么,接过了作战计划。 侍卫们给茅元仪临时搭了休息室。 李正阳脚后跟一碰,刚要出去。 茅元仪叫住了他,“正阳,等会再走!” “是!” 侍卫帮茅元仪挑亮了灯芯。 “多尔衮总兵力四万人。据情报得知,多尔衮采用的是四面围攻顺安城,因此兵力相对分散。” “另悉城南门似乎有战斗,估计是李曙守等人,根据推论,除南门外,其余三面极有可能派兵援助!” “鉴于顺安城临时无虞,因此参谋部认为:我方最好以全力歼敌一部,对解顺安之围最为有利。” “由于是夜晚作战,不建议和友军联合作战!” 下面是具体的兵力配置以及火力配置计划。 茅元仪阅读完,点了点头,仓促之间能制定出这么完善合理的作战方案,已是难能可贵。 “我同意你们参谋部的作战方案!”茅元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阳,我很看好你,好好努力!”茅元仪顺口说到。 “谢谢指挥夸奖,我定当更加努力!”李正阳敬了个崖州式军礼。 茅元仪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心道徐铮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才,只要李正阳继续成长下去,他日绝对能独当一面! 就是可惜人傻了点,就连自己刚才故意流露出拉拢之意,都没能体会到! “去吧,传我命令,三个万人队,左右中三部分,四段射阵型,我居中,包围顺安成北门之敌,立求全歼!另外重火力不用!” “是!”李正阳脚步铿锵的走了出去。 茅元仪的这三万八火铳兵,是完全接受崖州方训练出来的士卒。 执行命令绝对快速。 黑暗中没多会功夫,三个万人队,四段射阵型集合完毕。 如果是白天,就可以看到,三个万人队呈倒品字行排列。 就像一张巨兽张大了阔嘴,虎视眈眈的向着前方。 “所有人,行进间射击!”传令官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行进间三段射或者四段射,绝对考验一支部队的训练功夫和战斗素养。 好在这些火铳兵已经经历过战火洗礼,茅元仪这才有信心让他们用此阵型。 只要按照命令射击,黄金山一式火铳的射速足以保证形成连续火力。 就算硬怼骑兵,也可以一战。 “出发!” 所有士卒平端火铳,目视前方。 用余光注意身边,保证队列整齐。 至于脚下是坑或是坎,谁也顾不了。 就算是刀山火坑,也得义无反顾的踏过去! 崔久哲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扑腾扑腾极速跳动。 相比之下,金和顺好的多,几场战斗锻炼下来,已经让金和顺能从容面对了。 “老金,你不紧张吗?”崔久哲小声问了句。 “有什么好紧张的,都习惯了!”金和顺目不斜视的回答到。 “你真牛!”崔久哲咽了口唾沫,舔了几下发干的嘴唇。 “禁声,集中注意力!”旁边的小队长听到了两人的嘀咕,立刻训斥到。 柳琳已经浑身冒汗,再加上敌人身上溅来的鲜血,整个人如同杀神一般。 但是任凭自己如何冲杀,身边八旗骑兵的数量没少反增。 柳琳通过身边的人数就能感觉的到。 自己的五六千骑兵冲杀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 更严重的是,自己和步卒之间已经被重重八旗兵截断。 竟然已是孤军作战的局面! 柳琳的战马嘴里不停地喷出白气,身上湿漉漉的。 柳琳知道,马力即将用尽。 顺安城墙就在眼前,只可惜自己已经力竭。 “看来吾要殉国了!”柳琳苦笑了下。 就在柳琳灰心绝望的时候,城北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又猛烈的火铳声。 一阵接着一阵,整齐而又猛烈。 “靠,老茅啊,你终于到了!”柳琳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 “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到了!随劳资冲啊!” “报!城北面爆发大规模战斗,火铳声尤为强烈!” 徐佑申终于等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 茅元仪的火铳兵,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和期盼。 “得救了!”徐佑申喃喃的说了句,身体软的竟然站不住。 “兵使大人!”侍卫忙上前搀住徐佑申。 “传我命令,城东和城西所有的火炮,全部开火,不管能不能看得到敌人,就算是放空炮,也得给我把炮弹打完!”徐佑申说完最后一道指令,然后头一歪,竟然晕死过去。 这就是牵制作用。 城北门。 多尔衮和豪格已经接到了报告,背后出现了大队火铳兵,极有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听完消息,就连一向镇定的多尔衮不仅也有了几分慌乱。 “睿亲王,你听这火铳声!”豪格提醒着多尔衮。 “不对,这铳声怎么如此整齐划一,而且听上去不下数万支火铳!”多尔衮听了会,神色严峻地说到。 “莫非顺安城就是一个引诱我们的圈套?”豪格猜测到。 难怪豪格这样想,谁能料到本是一座举手可得的小城,先是冒出了几万朝鲜精锐在守城;紧接着又来了几万援兵拼死救援;现在倒好,突然之间又多了数万火铳兵! 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多尔衮也有些把握不准了,一脸的犹豫。 “睿亲王,我认为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等明天天亮了,知道了敌人具体兵力,再做打算,这样比较稳妥。”豪格想采用稳妥的办法。 “也行,传令:撤军!” 多尔衮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你先走,我来断后!”豪格说到。 “胡扯!我会安排好人断后的,咱们赶紧撤,西面二十里老峰山。” 第441章 老峰山之战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多尔衮留下来断后的三千骑兵被茅元仪不出意外的包了饺子。 连人带马,没留一个活口! 顺安城解围。 顺便也解了柳琳和李曙守的围。 天刚蒙蒙亮,茅元仪就派出了情报人员,收集多尔衮的去向。 茅元仪和徐佑申、李曙守、柳琳三人合兵一处。 茅元仪的总兵力仍有六万出头。 更主要的是,茅元仪的重型火力仍然完整。 火箭的巨大威力,让茅元仪信心十足。 情报人员在中午的时候,终于赶了回来。 多尔衮在西面老峰山驻扎。 “诸位,报仇的机会来了!我命令,全军即刻赶往老峰山!” 茅元仪心里有数,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多尔衮初期兵力为四万。 顺安城一战,最保守也得损失了五六千人。 而自己兵力占优势,武器装备占优势,兼有小胜的气势,此时不给多尔衮来下狠的,天理不容。 这么好的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二十里路的距离不近不远,天还没黑,茅元仪已经到达了老峰山。 老峰山的海拔不算高,只有两百米不到。 南面是缓坡,北面陡峭。 多尔衮的骑兵正驻扎在南面的缓坡上。 多尔衮的游骑也带回了消息。 “茅元仪?”多尔衮表示不知道。 豪格也摇头。 “就这点情报?”多尔衮不满的看着游骑。 “抱歉,两位王爷,属下无能!” “滚出去再探!” “报,王爷!”一个佐领大步进来。 “何事?” “两位王爷,山下出现朝鲜军队,看样子已经包围了老峰山!” “对方旗号是谁?” “茅,李,柳。” “难道是顺安城的朝鲜人?”豪格猜测到。 “十有八九就是的!看来我们的撤军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了,哈!”多尔衮冷笑了声。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大体兵力如何?”多尔衮问到。 “兵力不下六万,正在扎营!” “难怪敢来,原来是仗着人数多!”多尔衮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有了一丝沉重。 自己的兵力自己知道。 虽说骑兵对步卒有天生的优势,但是对方火铳众多,而且射程和威力都远超寻常。 实在是心头大患。 自己又没带红夷炮,缺乏远程武器。 要想破了对方的火铳阵,惟有靠骑兵和弓箭。 这样一来,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多尔衮左思右想了半天,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要不我带人去冲冲,他们毕竟是疲惫之师!”豪格见多尔衮左右为难,于是提议说到。 “还是算了,对方火铳厉害,就算咱们是骑兵,也占不到多大便宜!”多尔衮想了下,否定了豪格的提议。 作战参谋已经实地看过地形。 把三万火铳兵放在了山南,柳琳、李曙守以及徐佑申被安排到两翼。 受过崖州全套训练的火铳兵,快速扎好了营盘。 鹿岩,铁丝网,三角钉,就连营盘里面的下水道都一应俱全。 柳琳和李曙守早已见怪不怪。 徐佑申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扎营方式,最后还是柳琳带着他,从头到尾参观了一遍。 “这都是谁的鬼主意,真是奇妙无比!”徐佑申连连赞叹。 “听说是那个徐将军的主意!”柳琳小声说到,“那个家伙真是个奇人,你看这些兵从头到脚上的东西,几乎都是那家伙一个人发明出来的!” “这么神奇?”徐佑申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柳琳所说的。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真是旷世奇才!简直跟那个戚继光不相上下了!”徐佑申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比对象。 “可不是么!天朝不愧是天朝!”柳琳也感叹再三。 作战参谋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 茅元仪仍在帐篷里读着兵书。 尽管是两军对阵,但彼此双方却都出奇的平静,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 早上天放亮的特别迟。 整个天空密布着一层厚重且灰暗的阴云。 西北风冷的透骨。 不久竟然飘起了小雪花。 密密麻麻,狂野中不停地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响声。 茅元仪还不知道,自己的火铳兵面将面临着成军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训练大纲中注明:雨水、大风、暴雪等恶劣天气会严重影响火铳兵作战。 密雪来的突然。 昨晚的天气只是有点阴天,并没有出现即将下雪的征兆。 多尔衮和豪格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而且是穿戴整齐,包括盔甲。 “战马都喂好了吧?儿郎门都吃饱了吧?” 骑兵们已经完成了集结。 茅元仪由于天气原因并没有观测到多尔衮的动静。 多尔衮粗壮的身躯,压在马背上,面容亲切的在骑兵们跟前走了一趟。 不时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走完了一趟,多尔衮回到了起点,立马站住,“我们不远千里,来到朝鲜干什么?我想有很多人并不了解!” “我大汗和朝鲜结成了兄弟之邦,我们女真人向来坦率直爽,既然做了兄弟,那么就得有做兄弟的真诚!” “可是朝鲜人是怎么做的,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表面上是兄弟,但是暗地里却在不停伤害着兄弟的心!” “偷偷越境采我们的人参,杀害我们的子民,扣押我官员,肆意减少岁供,就连大汗称帝他们都不来道贺!” “你们说有这样做兄弟的吗?你说有这样的兄弟吗?”多尔衮渐渐地加重语气。 “没有,没有!”骑兵们高呼起来。 “既然他们不把我们当兄弟,而想做我们的敌人,我们该怎么办?” “杀光他们,抢光他们的!” “不错,他们不给,我们就亲自来拿!今天山下是他们的精锐军队,但是你们告诉我,谁才是天下的精锐?” “八旗子弟!” “不错,你们才是真正的精锐,天下无敌!为了证明你们,现在跟随我,冲下去,冲垮他们,踏平他们,杀光他们!”说到这里,多尔衮拔出了配刀,高呼着,“冲啊!” “冲啊!”豪格也跟着喊到。 女真骑兵们纷纷拨转马头,借着山势,开始冲锋。 “报,发现女真骑兵开始冲阵!” “来的倒是挺准时的,准备按照预定计划迎敌!” 双方大战即将开始。 第442章 血肉横飞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顺祝大家新年快乐,鼠年大吉! 茅元仪的营地正对着老峰山南面。 茅元仪的本意就是用火铳兵阻拦多尔衮。 因为他怕多尔衮再次逃脱。 毕竟人家是骑马的,要是铁了心要跑,火铳兵只靠两条腿还真赶不上。 作战参谋一共制定了四套作战方案。 第一套是火箭轰炸,火铳兵攻山。 第二套火铳兵直接攻山。 第三套火箭轰炸和小股人员破坏,类似于斩首战术。 第四套火铳兵依托鹿岩、铁丝网防守,然后反击。 既然多尔衮先发动了进攻,茅元仪自然是打防守反击了。 “茅指挥,天气突变,竟然下雪了!”李正阳急匆匆赶到茅元仪面前,汇报到。 “嗯,我看到了!”茅元仪点点头。 “指挥,作战条例里曾明确规定,火铳使用容易受到大风、大雨、暴雪影响!”李正阳是从黄金山就开始跟着徐铮的,对于作战条例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现在仅是小雪!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敌当前,以敌情为重!”茅元仪固执己见的说到。 多尔衮和豪格的冲锋速度很快被其他骑兵超过。 一个巴牙喇佐领冲在最前面,健硕的身躯上套了三层甲胄,手里挥着一根粗粗的狼牙棒,骑着一匹黑马,好似一辆大五零直愣愣的冲向鹿岩。 茅元仪营地的第一道防线是鹿岩,第二道防线是铁丝网,火铳兵就站在铁丝网后面。 鹿岩和铁丝网之间相隔二十米。 巴牙喇佐领把狼牙棒挂在马鞍上,从马背褡裢里掏出一卷绳子,这是蒙古人专门用来套马的。 只见绳子在巴牙喇佐领头顶转的呼呼作响,然后猛地扔了出去,绳结准确的挂在鹿岩上。 巴牙喇佐领的意图是借着马势把地上的鹿岩拖开。 这伙朝军实在太大意了,竟然在营盘前面只放了这点东西,就想挡住骑兵冲锋,真是无语了! 巴牙喇冷笑着,并加大了手上力量,紧紧的握住绳子。 并用右脚后跟狠狠的踹动战马后腿大腿根处的马腹。 战马负痛,爆叫一声,猛的往前面偏左的位置窜了出去。 绳子瞬间猛的绷直。 战马粗壮的脖子被紧绷的绳子硬生生拉的转到一边。 马背上的巴牙喇佐领被一股大力,抛飞了出去。 结结实实的摔在被冻的坚硬的泥土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巴牙喇佐领高高喷出了一口鲜血。 茅元仪营前摆放的鹿岩障碍四个脚,全部用长长的铁钎打入地面固定。 又岂是一匹马能拉的开的! 后面的女真骑兵不得已全部选择了减速。 顿时不少战马翻滚在地。 也有不少女真骑兵几个人合伙用绳子套住一个鹿岩。试图拉开障碍。 “开火!”茅元仪瞅准时机,一声令下。 铁丝网后面的火铳兵纷纷开铳。 “呯,呯,呯!”火铳声此起彼伏。 “放箭,放箭!”女真骑兵开始反击。 双方箭支,铳弹你来我往。 不停的有士卒被击中而倒地。 铳弹击中人体,不是残肢,就是血洞,再不济巨大的撞击力,也会让内脏受伤。 更何况是二三十米的距离! 被击中的女真骑兵纷纷倒下。 火铳兵也有被弓箭射中的,但是崖州提供的摩托车式头盔和半身甲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 再加上火铳声震天,女真人仓促之间准头并不高! 因此火铳兵伤的大多数是在身体无防护部位,大多数经过简单治疗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而女真骑兵只要中弹,几乎全是重伤。 “抽调重甲巴牙喇,组成敢死队,给我把前面的障碍推开!”多尔衮铁青着脸,下令说到。 就连一向心软的豪格,也没有反对多尔衮的这道命令。 这可是生死关头! 如果前面的障碍再不推开,八旗骑兵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退回要么全部被击毙。 随着多尔衮的军令,上百个力气最大,身穿三层铁甲的巴牙喇冒着枪林弹雨,冲到鹿岩旁边,一个鹿岩上系上七八条绳子,然后交给后面的骑兵。 重甲巴牙喇不停的被铳弹击中,倒地。 短短功夫,上百名精锐丧失殆尽。 重甲巴牙喇的性命换来了成果,在七八匹战马的拖拉下,终于有几个鹿岩被拉开了间隙。 “给我冲!”多尔衮再次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女真骑兵纷纷从间隙中鱼贯而入。 雪花渐渐大了起来。 风吹的更猛了! “快开铳啊,怎么停下来了!”一个甲长心急火燎的跑到一个火铳兵面前,训斥到。 “打不响!”火铳兵连续扣动扳机,鸭嘴上的火石啪啪响作响,就是引不燃发射药。 “怎么回事?”甲长着急的问到。 “不知道啊!” 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实。 打不响火铳的士卒越来越多。 茅元仪也得到了汇报。 形势危急了! 要知道火铳兵手里除了火铳,仅有短铳和匕首! 没有了长兵器,是不可能挡得住骑兵的冲锋的。 此刻的茅元仪真的有了火烧眉毛的感觉, “目前火铳击发率有多少?” “只有一半!” “给我顶住!现在就看是我们坚持的住还是女真人坚持的下去了!”茅元仪决定破釜沉舟。 当初为了赶路方便,速射佛郎机炮,茅元仪一门都没带,而是全部选择了火箭! “指挥,让便携式火箭上吧!”李正阳建议到。 “这个!”茅元仪本想把便携式火箭留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的,要知道这玩意就是一次性的,用一个少一个。 由于距离关系,火箭发射车有不敢使用。 毕竟火箭的准头肯定赶不上炮弹! 茅元仪犹豫了下,说到:“用吧,把发射手上前!” “是!” 没多会功夫,发射手站在铁丝网后面,开始发射便携式火箭。 一道道火光直奔对面的女真骑兵。 顿时“轰轰轰”爆炸起来。 便携式火箭的爆炸硬生生阻断了从鹿岩中冲进来的女真骑兵。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一道火光紧接着就爆炸?”多尔衮骑在马上,有些发呆的望着对面不停射出来的火箭。 豪格也有些发愣。 明军的一窝蜂、火箭自己也看到、遭遇过,不过威力跟这个比,简直是小儿科! 朝鲜人咋会有这么先进的武器的?真是不可思议! 刚冲过鹿岩的女真骑兵,被火箭弹一阵轰炸,简直是血肉横飞! 就连后面的骑兵也有些胆怯。 第443章 史无前例 感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蠢货,快射箭啊!”一个巴牙喇校尉大声怒骂着。 骑兵们这才如梦方醒,开始抽弓射箭。 雪花也影响了弓箭,尤其是视野。 再加上火铳兵的防护也不错,因此损失不算大。 火铳虽然哑火了不少,但是仍有部分可以发射。 “快,把所有的火铳兵全部调到铁丝网后面排成数列,不能击发的,后面赶紧补上!”茅元仪想了半天,最终希望通过数量弥补击发率降低的难题。 “茅指挥,这样始终不是办法!降雪量正在增加,时间长了对我方更加不利!”李正阳也很焦急,但是事实如此。 “你们作战参谋赶紧商量下,看看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茅元仪此刻已是心乱如麻。 要知道火铳兵依靠的就是火铳,一旦火铳不行了,就等于赤手空拳,可女真骑兵不同,人家还有刀枪棍棒! 更何况骑兵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调集李曙守、柳琳、徐佑申的部下参战,从左右两个方位围攻!”这是作战参谋商量出的最新对策。 茅元仪毫不犹豫的采纳了。 “就差一层铁丝网,就冲不过去?”多尔衮气的直喘粗气。 “睿亲王,实在不行,我们撤回去吧!”豪格觉得冲过去的可能性不大,于是说到。 “不行,接着冲,胜利就在眼前了!”多尔衮执拗的不肯下达收兵的命令。 “睿亲王,我们对面不只是茅元仪的火铳兵,还有三万余步卒,现在骑兵的速度始终提不起来,万一被步卒围住了,那可就麻烦了!”豪格还很理智, “而且雪越下越大,马蹄子已经开始打滑了,战局这样持续下去,对我们骑兵可是不利!听我一句,收兵吧!” “真是气死我了!”多尔衮恨恨的冲着空中甩了一鞭子, “撤回山上!” 女真骑兵终于收兵了! 茅元仪一直紧绷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茅指挥,参谋部认为我方应该撤军!”李正阳把作战参谋最新的决定转达给茅元仪。 “我不甘心啊!”茅元仪摇着头,叹了口气, “就这样放过多尔衮,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再说以后绝不可能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天气于我方不利,火铳兵的实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李正阳也觉得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如果茅元仪一意孤行,这支火铳兵队伍则极有可能反过来被多尔衮吃掉,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职责所在,理智绝不能让情感替代了。 军人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一时冲动。 “茅指挥,撤兵吧,培养这支火铳兵,我们都倾尽了太多的心血!同时他们身上也承担着保卫朝鲜的重任!一旦有了大的损失,只怕影响会很严重的!”李正阳说了几句题外话,算是提醒茅元仪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撤兵路线是否已经规划完毕?” “是的!我们连夜行军,先至顺安,然后返回平壤修整!” “好,不过走之前,我要求你们把火箭发射车清空,就算不能灭了多尔衮,我也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你们参谋部现在就规划下,发射完毕,立刻撤兵!”茅元仪最终还是妥协了。 “是!”李正阳敬了个军礼,干脆的转身离去。 多尔衮的营地就在南面缓坡上。 双方距离也不过三里地。 茅元仪携带的火箭发射车数量差不多在两千不到一点。 每辆发射车装弹六发。 可单射,可齐射。 每枚火箭弹的最大射程在三里左右。 为了取的更好的射击效果,作战参谋建议火箭发射车前移至二里的位置。 茅元仪同意了。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现在天气恶劣,女真骑兵出来反击的几率不大。 茅元仪把手上仅有的几十名狙击手放了出去,清空战场,防止对方游骑传递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 射击界限早已确定好。 火箭兵接到的命令是覆盖射击,全部清空火箭发射车。 李曙守听了消息之后,心疼的直搓手,嘴里念念叨叨,“这得多少钱,多少地,多少矿山啊!” “太浪费了!” 夜幕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落幕,天际间只剩下一阵沙沙的响声。 “点火!”茅元仪带着李曙守、徐佑申、柳琳以及所有的作战参谋,亲临现场,说是指挥,其实跟欣赏一场灿烂辉煌的新年烟火差不多。 一道道火龙飞向天空,对着老峰山的南坡射了过去。 火箭尾部喷出的光芒,几乎把半个天空都映红了。 上千道火龙从空中不间断飞过,带着尖啸声,犹如死神发出的咆哮! 声势骇人,声势震天! 这次发射可以说是当前世界上唯一仅有的一次火箭大型发射,绝对是史无前例! 就算多年以后,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士卒还在津津乐道,终生难忘。 冲天而起的爆炸,彻底扰乱了多尔衮的大营。 火光闪现中,爆炸的冲击波把帐篷掀翻,马匹掀飞,轰鸣声、哀嚎声,汇聚成了一曲伤魂曲。 很多女真骑兵从帐篷里爬出来,呆呆的注视着空中呼啸而来的火蛇,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真他妈爽!”徐佑申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久久才发出发出一声嚎叫。 柳琳看的目眩神离,这才是火箭应有的威力!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李曙守嘴里神神叨叨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茅元仪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这是人力所能及的武器吗?就算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这个徐铮实在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些神奇的武器全部由崖州出产,茅元仪就觉得一阵胆寒! 有了这样的武器,有了那么强悍的火铳兵,还有那些巨大无比的海船,这个徐铮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的武力灭掉皇太极简直是易如反掌,就算颠覆大明也不在话下,可为什么他引而不发! 他想得到什么,他将来要干什么! 茅元仪的心里急剧的闪过一系列疑问。 多尔衮和豪格彻底晕了。 八旗骑兵乱了! 第444章 一招臭棋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90606224603440的推荐票! “真是天雷勾地火,太他娘的过瘾了!”徐佑申震惊的说到。 “银子,都是银子啊!”李曙守恨不得把飞出去的火箭弹再拉回来。 茅元仪摸了摸鼻子,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走。 “统兵使?”柳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还想叫住茅元仪。“ “蠢货,你要叫住先生干嘛?难道你没听说过上国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名言?”徐佑申竟然引用了名句。 茅元仪听到了,并不回头,而是悄然一笑,继续前行。 “啊?!”柳琳傻了。 士卒们三手两脚整理好了火箭发射车,迅速跟着茅元仪开始后撤。 “还愣着干嘛,赶紧闪啊,难不成你还等着多尔衮来请你喝茶么?”徐佑申看着仍在犯傻的柳琳,笑骂到。 李曙守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回望着南坡,满脸的不舍。 “完了完了!”多尔衮看着四处着火的营地,失魂落魄的自语着。 营地里一片狼藉。 有的地方着火,有的地方冒烟。 帐篷塌了。 残缺不全的肢体到处都是。 就连地上的白雪都变了颜色,殷红,黑白相间。 没被炸死的女真人,有的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有的在坑坑洼洼的营地里到处乱走,如同失了魂一般。 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夜风呼啸声,惨不忍睹。 豪格终于缓过神来,一连声叫到,“快,快,救援伤兵,收拢战马!” “还收拢什么马,什么兵,全给炸没了!全没了!啊!”多尔衮疯了一般,两手向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睿亲王,你是三军主帅,又岂能乱了分寸!现在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万一要是朝鲜人这会上来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按辈分我得尊称你一声长辈,咱们只有活着,以后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豪格红着眼睛大声吼着。 “茅元仪,我恨不得吃尔肉,剥尔皮,挫尔骨,扬尔灰,你给我等着,我多尔衮今天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多尔衮说完,腾的站了起来, “来人,收拢士卒马匹,准备作战!游骑出动,探听消息!” “肃亲王,你在此地救治伤兵,整治物资!” 清醒过来的多尔衮,当即发布了几条军令。 “哎,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柳琳走着走着莫名叹了一声。 “咋了,柳琳?”徐佑申正在和柳琳并辔而行。 “如果我们提前带兵过来,然后趁刚才轰炸结束,说不定能直接灭了多尔衮!”柳琳懊恼的抽了下马屁股。 战马唏溜溜一声嘶鸣,撒开四条腿往前面跑去。 “这倒是,可是谁又能料到这玩意竟然这么厉害呢!”徐佑申也摇摇头,拍马赶了上去。 茅元仪一路上也在懊恼不已,自己真是失算了! 早知道武器这么厉害,第一也不会一次性全部用了,第二肯定带兵前来收尾,结果现在倒好,只能眼睁睁看着良机错失,所以射完火箭自己就开始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又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只好赶紧走人,免得眼见心烦。 “报两位王爷,山下十里方圆内,没发现任何敌兵,北面有过扎营的痕迹!” 多尔衮和豪格全都松了口气。 “报,王爷,所有的损失都在这上面了,请王爷过目!”一个幕僚捧着一本账本,交给多尔衮。 “阵亡一万,带伤八千,损失战马三万零五匹,粮草盔甲无数!天大的损失!咱们这支人马算是废了!哎!”多尔衮长叹一声。 这么年征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损失! 这一次绝对是大败,惨败! 茅元仪啊茅元仪,你可真是我们女真人的噩梦! “睿亲王,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豪格也皱着眉头,问到。 “怎么办?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很难继续作战,完成当初的既定目标!更何况朝鲜有此强敌,我军随时有可能遭受覆灭性打击!我觉得我们还是早日挥师北上,和皇上合兵一处,重商大计,才是上策!肃亲王,你认为如何?”多尔衮考虑再三,才用商量的语气问到。 “睿亲王太客气了,您是老帅,见多识广,我听您的军令就是!” “好,别在此地耽搁了,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有很多重伤士卒,要是跟我们一起行动,只怕受不了长途奔波!”豪格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正在担心的一个问题。 “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办吧,记得给他们家里多点银子!”多尔衮无奈的说到。 “什么?这不行!我觉得我们最好带上他们,只要给他们时间,恢复了还是一条汉子!”豪格坚决不同意多尔衮的决定。 “笨蛋,你也是为军大将,你觉得是我不想带他们一起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恢复了又是一条好汉吗!”多尔衮一把把豪格扯了过来,指着地上泥泞不堪的烂雪,吼到,“你看看,这是什么天气,什么路,带上他们不仅会拖累我们的行军速度,而且这个条件下,一路下来,还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与其让他们跟着我们受罪,都不如赏他们一个痛快!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了没有!” 豪格红着眼睛,“可是,可是我下不了手啊,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 “下不去手也得下。你亲自去监督执行!这是我的军令!”多尔衮心里其实一直不是很瞧得起这个侄子,身为皇长子,动不动就妇人之仁,他日何以君临天下! 茅元仪带着步兵,正在撤往平壤。 多尔衮也收拾了残军,回头去找皇太极。 马福塔带着三百人,仍在一路狂奔,直趋汉阳。 刚出兵的时候,马福塔和多铎就接到皇太极的密令:孤军深入,直逼汉阳。 这是皇太极的一招妙棋。 朝鲜士卒战力低下,以往如果不是明朝出兵牵制,紧靠朝鲜,是绝不能抗衡八旗雄兵的,因此皇太极才会以十万大军为后盾,放心大胆的让多铎和马福塔孤军远袭。 但是皇太极恰恰忽略了徐铮,忽略了崖州军出兵的可能。 本是妙招,却成了一步臭棋! 第445章 速战为上 “皇上,朝鲜军战力如此超强,我方接连受挫,可见需要慎重考虑,不可冒进啊!”大将杨古利正在劝说皇太极。 “臣以为杨古利所言甚是!臣附议!”代善上前施礼说到。 “尔等所想只顾眼前。我大清雄兵数十万,横行天下怕过谁,区区一个茅元仪就把你们吓住了?朕定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名不见经转的书生!” “更何况大清新建,国力仍不彰显,尚有明朝等大敌环伺,倘若不速决而徐徐图之,万一明朝联手,我方陷入双线苦战,于国于民都是一场严峻考验。因此若图明朝,必灭朝鲜,若灭朝鲜,必然速战!” “尔等勿需多言,朕意已决!”皇太极毅然说到。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多尔衮终于找到了皇太极。 当皇太极听到四万大军只回来万把人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静当中。 半响说到:“睿亲王,据你观之,我八旗子弟能否与茅元仪一战?” “回皇上,臣认为绝对可以!只要我方准备充足,战而胜之,臣绝对有把握!” “唔!你觉得为今之计呢?” “臣以为宜速战,充分利用我方骑兵速度快,出其不意,直取汉阳,然后以逸待劳,围城打援!”多尔衮不愧是极具战场经验。 这一番话更是深得皇太极之心,“此言甚善!” “不过茅元仪这个人,皇上得小心,此人用的一手好火器,部下战力惊人,可谓强敌!”多尔衮在并没有隐藏什么。 “朕知道了,朕已命人携带红衣大炮入朝参战。届时朕将以重炮破其火箭、火铳兵,一定可以给其重创!” “皇上派红衣大炮来啦?” 皇太极点点头。 “这下可好了,还是皇上圣明,欲制火器唯有火器!只可惜我大清至今造不出这么精良的火铳,真是让人痛惜!”多尔衮不无遗憾的说到。 “会有的,以后都会有的!朕也觉得今后战场之上极有可能是火器称雄,传统的骑弓作战方式只怕跟不上潮流了!此番征服朝鲜之后,我大清一定要大力兴行火器!” “皇上圣明!”多尔衮听完。跪了下来,诚心诚意的磕了个头。 这才是雄才大略之主! 有见地,有远识! 第二天,皇太极带着八旗骑兵,直扑汉阳城。 “皇太极这是要干嘛?这么多大城镇都不打,一个劲的往南跑?”张全友和老搭档孙守志正带着一小队情报人员,跟着皇太极。 “我哪知道啊,这皇太极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难道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游览的不成?”孙守志也想不通皇太极为什么要这样做。 “估摸快到平壤了吧?”张全友拿着望远镜,远远的眺望。 “快了,只要不耽搁明早准到!”孙守志点点头。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茅指挥?”张全友问到。 “这还用说,肯定啊!” “行,你发鸽信哈!” 平壤。 “什么?皇太极的大军明早到平壤?”茅元仪的手指有点发颤, “有无具体兵力?”李曙守紧张的站了起来。 “兵力初步估计达七万之众!”茅元仪把情报慎重的放到桌上。 “七万骑兵!”李曙守噗通一声,颓然坐倒,嘴里嚷嚷到,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茅元仪站了起来,强行压住了内心的惊悸,亲自把遮盖地图的幕布拉开, “皇太极必攻平壤!我军兵力虽然不及皇太极,但好歹也有五万出头,倘若浪战也许不敌皇太极,但是守城绰绰有余!” “李指挥,柳监司,麻烦你们二人,速速在城里准备物资,征发民团,协助守城!” “另外,宣布平壤自现在起进入战时管理阶段,排查,严防敌军细作!” “我亲自安排城防!”茅元仪刚听到皇太极来临时,略微有点惊慌,同时还有股莫名的兴奋。 就连茅元仪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皮岛。 “哈,茅元仪要补充弹药啦!啧啧啧,火箭弹一万五千发、便携式火箭一千枚、速射佛朗机炮一千门、火药两万斤!” “这弹药消耗的速度还真不慢!”徐铮笑眯眯的看着茅元仪的补给清单。 “难怪有人说发战争财的,公子,这下子几万亩良田又到手了吧!”李长青听徐铮读完,也乐合不拢嘴。 “这次不能全要耕地,崖州最近火药、硝石、铜铁金属矿藏消耗的有点多!” “长青,你去找姜晋昕,把这次交换的重点放在我们急需物品上头!” “是,公子!” “另外,给我传信回崖州,命令高得抽调部分战舰来皮岛,配合训练和作战!” “是,公子!” “没别的事,抓紧办理吧!” 李长青转身出去。 “报,接到情报部门转来急件!”一个情报人员,噔噔蹬跑了进来,把一份急件交给徐铮后离去。 “皇太极亲帅大军七万,一路南下,明日经平壤。”看完情报,徐铮把眉头抵达了起来。 皇太极这是要干嘛? 盯上了平壤茅元仪的火铳兵? 为什么途径之路上没有抢占城镇?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徐铮盯着墙上的朝鲜地图,陷入了沉思。 八旗不善于攻城,皇太极会带着骑兵去进攻五六万兵力驻守的平壤城? 而且据情报显示,皇太极此次出兵朝鲜,并没有携带大型火炮。 假如皇太极不攻城,他又会做什么呢? 攻打王都汉阳? 这是一步险棋,劳师袭远、孤军深入,万一被切断了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朝鲜几十万兵力还是有的! 徐铮在脑海里考虑着种种可能。 自己倒是希望皇太极攻打汉阳,这样自己才能顺利来个仁川登陆。 可万一要是不打呢? 徐铮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掉进了自己的思维怪圈。 管他皇太极打不打呢! 反正汉阳城,皇太极必打。 要考虑那么多干嘛?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朝鲜输血,赚取钱财物资,以战养战,想那么多干嘛! 白死了那么多脑细胞! 徐铮干脆把情报和地图扔在一边,转而开始回想后世的朝鲜有什么矿藏。 “老弟,想什么呢?” 徐香见徐铮正在发呆,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猛的在徐铮后背拍了一巴掌。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徐铮一激灵。 “嘿嘿嘿!” “我说老姐,你好歹是个女人,咋一点都不温柔滴!”徐铮定眼一看,发现是徐香,苦笑着说到。 “温柔是啥东西?没听过!俺只知道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上船能斗风浪,下海能抓虾鳌!”徐香说完,大大咧咧在徐铮身旁坐下,也不嫌徐铮用过的茶杯,端起来就喝。 徐铮白了徐香一眼,“看这样子,找我有事?” “嗯,猜对了。我想去一趟仁川港!”徐香放下茶杯。 “去那干嘛?”徐铮疑惑地问到。 “有几年没去了,我想去看看地形,水深,潮汐之类的。” “行,你自己挑选人手!只有一点,保证安全,平安回来!”徐铮想了下,同意了徐香的要求。 “人手不用挑了,就你那蛙人小队,我觉着用的蛮顺手的!” “嗯嗯,没问题!” 盛京沈阳。 “主子,这是真的?”阿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嗯,这个月葵水已经迟到二十天了!”海兰珠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可是,可是!”阿兰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他的,我肯定!阿兰,你一定要帮我!”海兰珠抓住阿兰的衣袖,央求到。 “主子,咱俩是一体,不用说帮与不帮的话!但是主子您咋这么肯定的?”阿兰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俩人前后就隔了两三天,就是神仙来了,也难以确定啊! “阿兰,就是他的,肯定就是他的,我能感觉的到!”海兰珠无比肯定的说到。 “那,那公子可太厉害了!” “瞎说什么呢!” “害得我半夜都没睡着!” “死丫头,还说,啐!” “啊,别挠我痒痒!” “嘻嘻!” 第446章 兵临城下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我王,据报开城发现女真骑兵!” “说什么?女真骑兵?怎么可能!”朝鲜国王李倧脸色一白,惊的差点从宝座上站起来。 李倧今年刚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两道浓重的眉毛,厚厚的嘴唇上面留了浓密短髭,修剪的整整齐齐。 中等个头,中等身材。 “王上,切莫着急!”吏曹判书崔明吉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说到,“王上,此乃女真骑兵先头小股部队,非主力也!” 礼曹判书金尚贤也走出来跪倒,说到:“王上,纵敌境内肆虐,皆将士不出力之过,还请王上下令斥责,督其力战!” “茅兵使现在何处?”李倧稍微恢复了些镇定,询问到。 “茅兵使应该在平壤府!”崔明吉想了下,回答到。 “下令,调集庆尚南道、全罗南北道、忠清南北道、江原道入京畿到勤王!”李倧下令到, “还有责令李曙守和姜晋昕速与崖州徐将军联络,本王要再次扩充兵力,急需崖州方面提供大量火器!” “王上,如此一来过渡靡费国力,只怕民不聊生,危及社稷!”崔明吉忧心忡忡。 “崔卿,这都什么关头了,本王的天下都要没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什么靡费国力、民力?”李倧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崔明吉。 “王上,臣并非他意,只是恳求王上能珍惜、爱护民力、国力!” “哼!” “王上,臣听说崖州火器远超我国火器!我王想要扩军只怕时间上来不及,倒不如用这些火器替换我原有火器,这样一来,也便于快速成军!” “本王知道了,就这么办!”李倧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马福塔带着三百骑兵,一路狂奔,已经到达了开城。 开城曾经被朝鲜王室作为都城,先后长达四百多年。 因此开城繁华,富室居多。 马福塔达到开城城门时,留守朝鲜士卒根本分辨不出来者是八旗骑兵,一点戒备都没有。 马福塔带人直接一个冲锋,就进了城。 当街砍杀了无数朝鲜人之后,有关八旗骑兵已经杀到开城的消息才被传开了。 仅仅是三百人的骑兵,最后竟然变成了三万、三十万人。 第一个放弃开城出逃的就是留置守军。 紧接着是官宦人家,最后是富人。 一时间开城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人们纷纷出逃。 马福塔也不傻,知道自己兵力有限,因此并没有大加限制出逃。 “他娘的,朝鲜人竟然这么富有?”马福塔看着眼前一大堆属下搜刮来的金银玉器,吃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将军,这才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堆在门外呢,兄弟们实在拿不动了!”一个校尉谗笑着说到。 “还有?”马福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是啊,将军,不仅是这些金银财宝,还有多的数不清的古董和美人!” “哇!” 马福塔好不容易把眼神从金银之上挪开了,“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但是不许喝酒!记住喽,这才是开城,要是攻下了汉阳,只怕我们能天天躺在金子、银子堆上睡觉!” “好勒,将军,奴才们都记住了!美人一会就给您送到!” “唔唔!” 平壤。 茅元仪已经连夜做好了防守苦战的准备。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仍没有见到皇太极的踪影。 “来人!” “兵使大人!” “有没有派人出去刺探军情?”茅元仪问到。 “回大人,派了,不过至今未归!” “哦,你下去吧!”茅元仪心里暗自奇怪。 “茅兵使!”李曙守和徐佑申以及柳琳赶了过来。 “三位!”茅元仪点点头。 “皇太极还没露头?”柳琳从城墙上看了看远处,城外一片安静,和平常无异。 “报!”一个朝鲜士卒跑了上来,手里正捧着一封鸽信。 茅元仪接了过来,展开, “皇太极主力凌晨时分已过平壤,目前正在黄州休整。” “什么?”李曙守和徐佑申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黄州?”茅元仪嘴里把这个地名重复了一遍。 “再探再报!” “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不得放松!” “是!” 第二天. “报,皇太极主力已过瑞兴。” 第三天. “报,皇太极主力抵达金川!” “惨了!”李曙守一拍大腿,懊恼的说到:“我明白了,皇太极这厮要攻打汉阳!” 徐佑申惨然一笑,“还用你这样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茅元仪长长的吁了口气。 并把目光放在了临津江上面, “诸位,我们还有时间!” “茅兵使怎么说?”柳琳赶忙问到。 “临津江下游江面宽阔,浪大水急,贼酋不善涉水,必伐木造舟,这样一来应该会耽搁一段时间。我军有了这几天缓冲,应该能赶得上八旗骑兵!”茅元仪拈着胡须,沉吟着,说到。 李曙守和徐佑申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万一临津江结冰了呢?”柳琳的这句话一下子又断绝了李曙守和徐佑申的指望。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相信老天爷会帮着我们的!”茅元仪淡淡的说到。 “出发,参谋部制定急行军计划,目的地汉阳!”茅元仪下了命令。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徐佑申连连祷告。 皮岛。 “徐将军,我王有令,再采购六万火铳以及相关装备!”姜晋昕告诉徐铮。 “好啊,要多少给多少!这次是现银还是物资又或是土地矿山?”徐铮没觉得意外。 就算是细皮抠崇祯面临这样的危机关头,也会毫不犹豫的购买备战。 “现银,我王说支付得缓一缓!” “行,两个月的时间!”徐铮竖起两根手指头。 “好!”姜晋昕答应了。 随同李倧旨意一起到来的,还有李倧增加赋税和商税以及八旗骑兵到达临津江的消息。 送走了姜晋昕,徐铮打开了地图, “看来皇太极果然没让我失望么,下一步是什么,渡过临津江?围困汉阳?哈,真的希望老天爷助你一臂之力,让临津江早点结冰,嘿嘿!” 第447章 破门之灾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丞相衙门的推荐票! 金佑民是龙坪里人。 之前一直在茅元仪的火铳兵队伍里。 为了二十两的饷银,金佑民离开了家,让妻子带着儿子在家里种地,并照顾瞎眼老娘。 顺安一战,金佑民受了伤,左腿被女真人的战马踩断,落下了残疾。 伤好之后,金佑民退了役,怀里揣着六七两散碎银子和二十两伤残银,一路回到了家乡。 龙坪里很小,以至于清兵入境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地方。 因此也侥幸躲过兵灾。 整个龙坪里只有百来户人家。 金佑民的父亲早亡。 全靠老娘种几亩薄田,把金佑民拉扯成人,并娶妻生子。 几年前,老娘得了眼疾,由于没钱医治,因而双目失明。 这几年鸭绿江动不动闹水灾,一家人全靠地里的收成,已经活不下去了,金佑民才会去当兵。 金佑民记得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老娘哭的停不住眼泪, “金儿,人家都说好男不担当兵,好铁不打钉!多给你爹磕几个头,让他保佑你完完整整的回来!要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三也就跟你一起去了!” “娘,你放心吧,儿子我福气不大,但是命硬,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金佑民给老娘又磕了几个响头。 如今真的回来了,只不过,哎!金佑民看了眼有点变形的左腿,苦笑了下,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在拿命换来的银子还在,自己这腿以后肯定做不了重活了,希望能用这点银子搞点营生之类的。 “哪来的瘸子,别在这里碍事,滚开!”金佑民正低着头想心事。、 突然间被人粗暴的推开了。 金佑民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穿着官服的两个差人。 金佑民皱了皱眉头,手往腰上藏在衣服里面的短火铳按了下,但是最终还是挪到了路边。 “呸!晦气!”两个差人对着金佑民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 金佑民刚抬脚往村子走了几步,对面又过来一堆差人,手里拎着鸡鸭以及各式值钱物件,正说说笑笑的走来。 “三哥,这次上头让收税,咱们也跟着发点小财哈!” “嘻嘻,多说么,大人们有肉吃,我们就有汤喝!”另一个差人笑着说到。 “就是,不过这龙坪里拖着不交!” “怕个屁,几个刁民而已,今天抓了几个,明天保准他们痛痛快快的交银子!想抗税,反了天了!”为首的差人是个狠角色,绰号‘三哥’。 “哎,要我说瞎子家那个小娘倒是不错,腰是腰腿是腿的!” “你小子就这点心思,,号子里你三哥我说了算,你想怎么玩还不是一句话么!” “嘿嘿嘿嘿,多谢三哥哈!” “走走,明天再来!” “哈哈哈!” 金佑民斜了眼这帮差人,心里暗骂了声“狗腿子!”然后接着往村里走去。 熟悉的院门,破财的泥巴房子,一切照旧。 院子里不时的传出孩子的哭声。 金佑民心里一紧,赶忙推开破旧门板,抬脚迈进了院子。 院子里两个年轻汉子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围着一个躺在地上老妪跪着。 哭声正是从两个孩子嘴里传出来的。 躺在地上的老妪,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已经洗的分不出颜色,脸上盖着一块蓝布。 “娘?”金佑民疑惑的叫了声。 佑民哥!” “民哥!” “爹!爹!” 两个年轻汉子正是金佑民小时候的玩伴,李仁桂和张孟河。 两个孩子是金佑民的一双儿女。 金佑民拖着左腿,踉跄着走了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老妪,“姆娘?姆娘?” “佑民哥,你节哀!”张孟河说出了金佑民最怕也是最不想听到的话。 金佑民的眼泪早已模糊了眼睛。 噼里啪啦的一个劲往下滴。 “娘……!”金佑民嚎了长长的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娘为了拉扯自己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金佑民颤抖着,揭开了老娘脸上的蓝布。 一脸青紫,脖颈上一圈淤紫的绳迹。 自缢! 金佑民的眼珠子立马红了,“怎么回事?” “佑民哥,官差来收税银,婶子和嫂子没钱交,结果房子被他们砸了,嫂子也给带走了,婶子一着急,就,就……!”张孟河哽咽着把事情大体经过说了一遍。 “民哥,今年官府不仅要收几年前的陈欠,还加征了清饷,简直不让人活了!”李仁桂抱怨着说到。 “被抓走了?” “嗯,他们说交钱放人。一天不交就扣一天!” 金佑民却突然想起了,刚才在路上听几个差人所说过的话。 “糟了!”金佑民顾不上伤心,用力地站了起来,“家里事先拜托两位,我得立马去趟衙门!” “好,家里有我们,你放心的去!” 金佑民拖着左腿,歪歪斜斜的走出院子。 县衙在碧潼,直到天黑,金佑民方才赶到。 用力过度、受伤的左腿筋络一跳一跳,钻心的疼。 “开门开门!”金佑民心急火燎的拍打着县衙的厚木门。 许久,门开了,一个纸灯笼递了出来,紧跟着,出来两个穿公服的门房,其中一个手上拿着铁尺, “什么人?三更半夜敢在县衙门口撒泼!” “差官,我是龙坪里的,来交钱赎人!”金佑民赶忙从怀里拿出银子,放在手上。 “脑壳坏了!大半夜来赎人,衙门人下值了,明天来!”铁尺重重的打在胳膊上,金佑民手一抖,银块顿时掉在地上,滚入黑暗中。 金佑民赶忙低头寻银子。 两个门房一阵大笑,然后猛的把门关上。 金佑民在黑暗中摸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银子。 金佑民一咬牙,再次拍打木门。 直到手都拍肿了,两个门房骂骂咧咧再次开了门, “你作死啊,不是跟你说了么,明天来!再打门,就把你也抓紧去,快滚!” “差官,麻烦两位帮帮忙!”金佑民递过去几块碎银子。 两个门房眼睛一亮,其中一个接过银子,掂了掂,然后收了起来, “你这瘸子还识点颜色,看在银子份上,我告诉你衙门里已经没人当值了,要赎人,明天尽早!若是再打门,就别怪我们哥俩不客气了!” 说完,大门咣当一声,再次紧闭。 第448章 佑民造反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金佑民没办法,只好在县衙外面对付了一宿。 一大早,金佑民再次敲门,终于进了县衙,按照程序,结清了税银,共计十五两。 在差役的带领下,金佑民到了监牢门口,报了名字。 半天功夫,里面出来几个狱卒,抬着一领破席,卷成筒子,到了门外,放在地上。 一个狱卒头头模样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迈着八字步,晃了出来, “龙坪里金氏,昨夜于囚房内畏罪自杀,家属快来认领尸体!” 金佑民的脑瓜子嗡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老天!” 转眼间家破人亡! 金佑民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只觉得内心如同一座火山,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 “民哥,你还在等什么!这样的仇还能忍得住?”李仁桂指着并排摆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佑民哥,咱们都活不下去了!今年家家都是砸锅卖铁才凑足了税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老话说得好‘官逼民反’,既然朝廷不让我们活下去,我们还要这个朝廷干嘛!反了吧,佑民哥,站出来为天下的穷苦人家说句公道话吧!”张孟河一弯腰,抱拳说到。 “民哥,你当过兵,就带着我们一起干吧!没活路了,再这样下去,全村人都得饿死!与其饿死,倒不如博一次,总好过饿死强!”李仁桂握了握拳头。 金佑民摸了摸腰里的短火铳,“看来活下去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是无所谓,本就要报仇!可是你们,一旦开始了,就没了回头路了!” “横竖是个死,争一次总比不争强!我是不会后悔的!”李仁桂咬着牙。 “我反正跟着佑民哥您!”张孟河点头说到, “先把婶子和嫂子下葬吧,一会官差要来了!” “好!” 一切收拾好之后。 “孟河,你用这点银子去帮我雇辆马车;仁桂,帮我准备些吃喝衣服被褥。” “民哥,这是要动手了?”李仁桂兴奋的直搓手。 “你们去准备点趁手家伙,等会我动手,你们看着就行!”金佑民在皮岛上学到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 “佑民哥,你的腿!”张孟河忧虑的看着金佑民的左腿。 “不碍事,几个狗腿子而已,比这个大得多的场面我都闯过来了,这点小河沟翻不了船!”金佑民摇摇头,“放心吧!” “民哥,都准备好了!”李仁桂一会功夫已经帮金佑民要的东西准备妥当。 “仁桂,你去村头盯着,看看差人等会去哪家,然后来告诉我!” “瞧好吧,民哥!”李仁桂飞快地跑了出去。 金佑民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解开腰带,从怀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短火铳和三个油纸包。 从其中一个油纸包里抽出了一根细绒油布,开始熟练的擦起起来。 枪膛,转轮。 然后把铳弹装上。 “佑民哥,这是啥玩意?”张孟河看着金佑民手里摆弄的手铳,好奇的问到。 “这是短火铳,又叫大左轮,装弹五发,射伤距离三十步。”金佑民把手铳整理好,然后重新插在腰上,用衣襟盖住。 “也就说有了这铳,最起码能以一敌五?”张孟河估计了下,说到。 “呵呵,只能说在一定前提下吧,没那么夸张!”金佑民摇摇头。 “这可是好东西,佑民哥,咱们要是起事了,最好能多弄点!”张孟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神奇的武器。 “听说是从明朝崖州买来的,等以后咱们有了银子,可是试试!”金佑民在军队里的时候,多少听到了些消息。 “这家伙真不错,弄来我左右手一支,好东西!” “看把你馋的!以后有机会了一定给你弄几支玩玩!” “多谢佑民哥!” “等会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走,就做个伴吧,趁这会你也收拾收拾,记得帮仁桂也准备些。” “好的,佑民哥!” “民哥,民哥!差人进村了,一共有四个。第一个去的就是王梦川家!”李仁桂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门,喊到,“这会正在王梦川家抓人呢!” “好,知道了!”金佑民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你们帮我把孩子看好,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我去去就来。”金佑民说了声,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门。 “你们这些刁民,是要抗税吗?” “王法?你说对了,我就是王法,来人,给我把他们帮了。”三个手叉着腰,满嘴唾沫星子乱飞。 几个差人舞着铁链子,上前就要抓人。 “你就是三哥?”一个冷冷的嗓音从三个后背传了过来。 “哪个龟孙敢直呼我的名讳?”三哥猛的转身,发现身后十步处立着一个瘸子,手里端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指着自己的左腿。 “很好!”金佑民冷笑一声,随即扣动扳机,“啪!”一股淡淡的青烟冲出铳管。 三哥的左腿根,立刻飚出一道血线。 “啊!疼死我了!”三哥一侧身,倒在地上,嘴里一边嚎叫这,一边翻滚。 “造反了,竟敢袭击官差!兄弟们,一起上,干倒这瘸子!”余下的三个差人纷纷围了上来。 金佑民龇牙一笑,“你们说对了,官府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下去,我就带着他们造朝廷的反!” 手腕挥动,铳口指向奔过来的三个差人。 “大家不要怕,这玩意只能打一响,他吓唬人!上!”一个差人多少见过点世面。 “是吗!你们看好了!”金佑民一狠心,连续扣动了三次扳机,三个差人都是胸口中弹,口喷鲜血,倒在地上,一会没了声息。 “佑民哥,你杀官啦!”王梦川比金佑民小两岁,都是同里的,自然相互认识。 “等会跟你说!”金佑民摆摆手,然后拎着手铳,走向三哥, “你别过来,别过来!”三哥一手捂着左大腿向另一边爬了过去。 “别白费功夫了,咱俩现在一样,都是瘸子了!你放心,瘸子肯定不会为难瘸子,我问你个问题,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就行了!”金佑民笑着走了过来。 “你说!” “我问你,金氏昨夜为什么会在监牢里自缢?”金佑民咬着牙,问到。 “我不知道!”三哥脸色一变。 “老实说,我饶你一命!否则,给你在这儿开个孔!”金佑民追了上去,把铳口抵在三哥的太阳穴上,稍微一用力。 “别,别,我说!”三哥浑身上下抖成一团,结巴着说到,“是姜四狗侮辱了她!” “呵呵呵,好胆!哪个是姜四狗?” “那个,腿最长的,已经被大侠杀了!”三哥飞快的指着旁边地上的一具尸体。 “好,送你跟他们一起!”金佑民果断的扣动扳机。 “佑民哥,你杀了这么多人?”王梦川跑了过来。 “他们都该死!” “嗯,就是!佑民哥,你是不要带着大家起事?”王梦川念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说话文绉绉的。 “官逼民反,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走吧,当然绝对不强求!” “佑民哥,这话说的,我跟你走,咱们一起干!” “好!一起干!” “我金佑民今天反了!” 第449章 是否迁都 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皇太极现在位置在何处?”茅元仪紧锁着眉头,身躯随着战马上下起伏。 “据报皇太极已经到了汉江东!”柳琳这几天连夜赶路再加上焦虑,嘴角已经起了一连串火泡。 “下令部队,经过汶山的时候不休息,今夜必须赶到汉江!”茅元仪的眼珠子也是密布红色血丝。 三万火铳兵和两万多士卒已经有十天在持续赶路。 “统兵使,让儿郎们歇歇吧,要不然队伍就要垮了!”徐佑申苦着脸,说到。 “不行,再休息就赶不上汉城之战了!” “茅兵使,你觉得咱们能否赶在贼酋前面到达汉阳?”徐佑申也很担心王都的局势。 “照这个样子,只怕危险!”茅元仪摇摇头。 步卒啊,想跑得过四条腿的动物,难度太大了! 自己这边还好有当地人带路,已经走了不少近道,但仍是跟在皇太极后面一路吃灰。 “要是汉阳有失,王上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毕竟我们隔的太远!”柳琳插了句嘴。 “其它各道的人呢,都他妈的死光了不成?任由皇太极一路直捣黄龙,真是无用!”徐佑申抱怨了一句。 “有多少人敢挫敌锋芒啊!”茅元仪苦笑了声,“你也别怪他们,我们火铳兵要不是占了武器的优势,只怕也不容易能跟皇太极战场对决,毕竟八旗骑兵的凶悍天下皆知!” “火铳兵确实厉害,我就盼着王上能早日全军换铳,这样我们就无惧外敌了!”柳琳的愿望是美好的。 “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我们换不起!”李曙守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不知道吧,王上已经在给原来的铁炮兵换装一式火铳了,为了购买兵备,不仅增加了赋税,还大力清缴陈欠,只怕三京八道已经民怨沸腾了!” “哎!”柳琳狠狠地一拍手, “茅先生,能否跟徐将军说说,在价格方面适当降低些?”徐佑申也很眼馋火铳,无奈茅元仪军中的数量也只能满足自己使用。 “公子那里也不容易,这个东西生产加工起来确实成本很高!”茅元仪捻着胡须,缓缓说到。 “看来是没办法了,哎!”徐佑申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东西是好,就是太贵,用不起! “我倒有个注意,可以给你们参考下!”茅元仪眼里一亮,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啥主意?”李曙守、徐佑申、柳琳纷纷睁大了眼睛,盯着茅元仪。 “你们可以跟公子提出:让公子帮朝鲜建立一个生产车间,用你们自己的人力,铁矿等,自己制造一式火铳!”茅元仪突然想出了一个新奇无比的注意。 “这法子……!”徐佑申吃惊的张大嘴巴,久久不语。 “不太可能吧?”柳琳和李曙守同时说出口。 “茅先生这办法确实很好,但是这样做你家公子能拿到什么好处呢?白白把自己的技术给我们使用?敝帚自珍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李曙守几乎在瞬间就觉得茅元仪的这个办法有缺陷。 “不不,我还没说完。生产出来的火铳,专供朝鲜购买,这样一来,价格必定便宜很多!” 听完茅元仪的话,三人都一个劲的点头。 “不错,这倒是双赢的办法,真是不错!还是茅先生想的周到,厉害厉害!”徐佑申连连夸奖茅元仪。 “就是不知道你家公子会不会同意这个法子!”李曙守仍觉得把握不是太大。 “努力下试试呢,说不定徐公子就同意了!”柳琳很乐观。 “诸位,办法再好,但是前提是我们必须打赢这一仗,若是皇太极攻破了汉阳,我们的办法再好也是无济于事!走吧!”茅元仪出其不意的泼了瓢冷水。 “报,皇上,汉江结冰了!”一个负责哨探江面的巴牙喇跑了进来,兴奋的说到。 “果真?厚度如何?”皇太极一激动,身上一阵抖颤。 “回皇上,完全可以通行战马!” “好!真是天助我也!立刻传令各王前来议事!” “是!” 汉阳。 “什么?”李倧惊呼一声,“皇太极过汉江了!” 嘴角哆嗦了半天,李倧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在王座上。 “王上!” “吾王!” 下面大臣们被李倧的情形吓了一跳。 “我没事!”李倧摇摇头,镇定了些, “诸卿,如今大敌临头,可有应对之策?” “吾王,八旗势大,更加上贼酋亲临,不可阻挡,为保住王室安全,臣认为王上最好立刻迁都!”吏判崔明吉跪下来说到(吏判相当于明朝的吏部尚书)。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多朝臣纷纷表态。 “臣金尚贤认为此举不妥!”礼判金尚贤走了出来,跪倒说到(礼判相当于明朝的礼部尚书)。 “金卿何出此言?”李倧也倾向于迁都。 “王上,敌酋亲征,士气正旺,倘若王上先撤,只恐我军士气低落,更不利于抗战!”金相贤大声说到。 “金尚贤,你这是误国、误君、误民!”崔明吉快步走了出来,跪下,“王上,皇太极大军过江,骑兵半日可至汉阳,汉阳已是危在旦夕!尽管贼兵仅有几万之数,然我国兵力分散各道,仓促之间难于聚齐,兼之茅先生火铳兵都是步卒,倘若汉阳失守,金尚贤你想置吾王于何地?荒谬,昏聩!” “王上,臣肯请吾王即刻迁都,刻不容缓!” “臣反对迁都!”金尚贤仍是不肯松口,“两军相逢勇者胜,臣恳求我王,死守汉阳,与万千将士一心,共退强敌!” “臣等肯请王上死守汉阳!”弘文馆校理尹集、修撰吴达济、台谏官洪翼汉纷纷跪在地上。 “尔等胡闹!王上与国一体,岂能轻易处于危境之下!王在,国在!” “如果只是为了守住汉阳,择一大将即可!倘若事情不济,我等还可以择地再战!” “诸位,为朝廷计,为万民计,必须立刻迁都,勿在此行口舌之争!” “金尚贤,算老夫求你了,请不要再阻挡迁都,我们已经来不及了!”崔明吉转过身体,竟然对着金尚贤重重的拜了下去。 “罢了,罢了,本王就在汉阳,哪儿也不去,誓与汉阳共存亡!”李倧长叹一声,说到。 “王上,万万不可!” “王上,请迁都吧,臣同意了!”金尚贤对着李倧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又把崔明吉扶了起来,“吏判大人一番苦心,老夫汗颜!” 第450章 甲串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吵吵闹闹中,朝臣们终于统一了意见:迁都。 对于迁都的地点,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江华岛。 江华岛独悬于海外,女真人一向不善水战,更是缺乏船具,因此江华岛就成了最理想的地点。 但是迁都又哪里是一件小事! 文武百官、宗室、女眷侍女、物资金银等。 李倧的迁都令以第一时间传达了下去,整个汉阳顿时乱了! 马福塔已经到了汉阳。 一向粗枝大叶的马福塔并没有在刚到达的时候就发动进攻,而是在城外的山林中,隐匿了起来。 “将军,不知道为何,汉阳城内大乱,已经有不少人逃出城了!” 接到消息的马福塔哈哈一阵大笑,“儿郎们,发财抢女人的机会到了,用最短时间收拾好,随我杀进汉阳城!” 众人一片轰然。 “派一小队人跟着当官的,摸清楚他们出逃的目的地!其余的人随我杀进汉阳城。” “八旗子弟们,展现你们的机会到了,跟我冲!” “冲啊!” 江华岛在汉阳西微偏南。 与大陆并不相连,中间隔着汉江(没弄清楚到底是汉江还是江华海峡,本文姑且定为汉江)。 不像后世,江华大桥把江华岛和大陆连接起来。 独特的地理位置让江华岛成了朝鲜当权者首选的避难场所。 汉阳和江华之间隔着江都、文殊山城等小城镇。 过了文殊山就是甲串津渡口。 在此乘船过江登岛。 “总指挥,前面就是甲串津码头了!”姜晋昕站在船头,指着前面不远处,说到。 “嗯嗯,听说过这个地方!”徐香穿着一身崖州制式军服,轻轻的点了点头, “码头不大,看上去蛮热闹的吗!竟然这么多人!” 赵廷虎腰两边挂着两柄手铳,学徐铮背着双手,跟在徐香和姜晋昕身后,说到,“我记得这个码头平时没几个人啊,今天咋这么奇怪的?” 说的姜晋昕也疑惑起来。 徐香冲着李三做了个手势,示意警戒。 队员们纷纷占好位置。 李倧紧急订购了一大批武器装备,再加上茅元仪需要补充的火箭弹,铳弹等等。 徐铮于是让徐香带队,姜晋昕和赵廷虎护送了一支运输船队,从海上前来补给。 一是可以节省时间;二来探索合适的航路,为仁川登陆行动奠定基础。 李倧和文武百官先行一步。 江都。 “报,王上,女真骑兵已到龙岘!” 乍听恶耗的李倧,身体在马背上晃了几下,要知道龙岘可是去甲串津渡口的必经之路!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倧如同没了头的苍蝇,原地乱转。 “我王,前路已失,臣认为应该回汉阳坚守!”金尚贤开口说到。 “王上不可!龙岘出现贼兵,极有可能是敌人先锋,数量不可能很多,我们这里尚有大将数十,兵士几百,一路冲过去就是!”崔元吉说出了不同的主意。 “本王也是难以决断!”李倧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报,王上,汉阳被女真骑兵占领!” “苦也!”李倧脑袋一晕,差点掉下马,“这可怎生是好!” “王上莫急!莫急,有臣等在!”崔元吉看着脸色苍白的李倧,赶紧劝导。 “真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崔元吉一时间也拿不出更好的主张。 金尚贤一咬牙,“王上,目前看江华岛只怕难以成行,臣建议我王改去南汉山城!” “南汉山城?”李倧当然知道南汉山城,只不过南汉山城并不大,除了地势险要之外,并无太多可取之处。 换句话说,入了南汉山城,一旦皇太极围城,就等于把自己困在了南汉山! “王上,南汉山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即使皇太极围山,我朝尚有八道援军,一旦援军赶到,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正好可以大破敌军!” “卿言有理!掉头,去南汉山城!”李倧采纳了金尚贤的主张。 崔元吉张了张嘴,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妥,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闭上了嘴吧。 汉阳城。 马福塔带着人几乎把朝鲜王宫翻了个底朝天, “还以为啥繁华地方的,破破烂烂的,比我们盛京好不到哪儿去!”马福塔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身后众人也多少有些失望。 本来还想着进了汉阳城,美女财宝遍地,谁知道来了之后,到手的几乎是一座空城。 “报,将军,知道李倧的去向了!” “说!” “江华岛!属下抓了几个自称是朝鲜什么官的,一顿鞭子下来,他们就老老实实交代了!” “比长腿兔子溜得还要快!派人去后方送信,就说我军已经占领汉阳,正往江华岛方向追击李倧!”马福塔吩咐到。 “路线问清楚没?” “回将军,全部说清楚了,几个软蛋根本不经打!” “哈,朝鲜人硬骨头不多!说说他们的路线!”马福塔和身边众人一阵大笑。 “他们交代说李倧准备迁都江华岛,从甲串津港口坐船渡江。” “好,弟兄们,咱们大老远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座空城!你们说是不是?”马福塔咧着大嘴说到。 “是,将军!”身边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占了朝鲜王城本就是大功一件!可要是咱们活捉了李倧,嘿嘿,这个功劳有多大,就不用多说了吧!兄弟们,走,去甲串津,活捉李倧,皇上肯定会厚赏咱们的!”马福塔第一个跳上马,往城外奔去。 身后的几百骑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路怪叫着冲了出去。 甲串津港口。 宽阔的汉江江面把大陆和江华岛远远隔开。 汹涌起伏的江水,夹带着泥沙,直冲入海。 江面上十几艘大船和几十艘小船,正奋力的顶着风,往海中的江华岛,艰难前行。 港口滩涂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神色慌张的各色人等。 人人都在等待船只渡江。 汉阳城里逃出来的人们以及沿途的难民,几乎全部汇聚到了甲串津。 现在能赶到这里的,大部分是都是没来及跟上李倧的官吏、富户、宫女太监等等。 滩涂上除了等船的人们,还有大大小小装满财物的马车、独轮车登。 人多,车多,物多,船少! “女真人来啦!”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第451章 舍生取义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什么,汉阳失守了?”茅元仪差点当场骂出口。 堂堂一国都城,说丢就丢了? 皇太极的主力就在自己前面,右翼和前进绝大部分兵力都被自己击溃甚至消灭,能围攻都城的只有小股游骑甚至是散兵而已,就算一个顶十个、百个,又能有多少人? 就这样,都城还丢了! 这叫打什么仗! 茅元仪想不通! 徐佑申也想不通!李曙守也想不通!柳琳更想不通! “贵国王上呢,可有下落?”茅元仪总会回过味来。 都城破了,别说连国王也被人家俘虏了! 要不然还打什么! “王上和众臣决定迁都南汉山城,以待援兵!” 茅元仪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传令,全军转向南汉山城,放弃汉阳!”茅元仪当机立断,更改了军令。 汉阳城。 皇太极的大军已经到了城下。 “啥,有马福塔的消息了?哈哈哈,真是朕的副将,说说呢!”皇太极踌躇满志的看了眼汉阳东城门。 凌晨时分,皇太极听从手下建议,从龙渡过汉江,然后直驱汉阳。 在路上得到了马福塔攻占汉阳的消息。 “有没有李倧的去向?”皇太极在马背上直了直腰杆。 连日来的赶路,让皇太极觉得颇为吃不消。 日渐发胖的身体已经开始抗议,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皇太极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不进城了,就在外面扎营,派出游骑,收集李倧去向!” 皇太极对汉阳并无太大兴趣,现在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只有北直隶,那座象征着朱家天下的雄伟都城。 甲串津港口。 “弟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下面就是一群柔弱无力羔羊,任由我们蹂躏!记住,我们不仅要抢财物,还要年轻能生养的女奴!大汗曾经跟我说过,咱们女真人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抢更多能生养的女人和更多的金子、银子!”马福塔在马背上晃动着粗壮的身躯,狼一般的眼神,贪婪的盯着下面滩涂上的人们,马车。 “盛宴开始了,勇士们,冲!”马福塔狠狠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女真骑兵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 沉闷的马蹄声,在旷野中传出很远。 女真骑兵兴奋的怪叫声,更是瘆人。 很多骑兵兴奋的面孔通红,眼珠子发亮,在奔跑的过程中,确定下手的目标。 “女真人来啦,魔鬼来啦!” “啊!” 滩涂上的人群们就像惊慌失措的羊群,慌乱着四处逃窜。 人们哭着,喊着,尖叫着。 马福塔带着骑兵,犹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 对于抢劫,八旗骑兵可以说驾轻就熟,看准人群比较集中的,几个骑兵立刻从队伍里分离出来,用战马把人们和车辆隔离开来。 有的人被吓傻了,当战马奔驰过来的时候,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随即被战马咚的一声撞飞。 还有个别胆子大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想要反抗的,被女真骑兵用刀枪刺死。 人们哭喊着,拼命的往圈子中间挤去。 外面的女真骑兵开心的怪叫着,也有的骑兵顺手从人群中拉出最漂亮的姑娘,横放在马背上。 更有很多江边的人们顾不得江水刺骨,毅然纵身一跃。 宁肯自溺,也不肯受辱。 甲串津滩头被击败女真骑兵搅得乱成一团。 “真是惨不忍睹!”李三摇头叹息。 柳琳和赵廷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江面。 徐香漠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见惯生死的徐香,当然看过比这个更惨的画面, “这里不能泊船了,换个地方!” “总指挥,我们能不能……?”姜晋昕一脸的不忍,话刚说一半,被徐香打断了, “胡闹!咱们船上装的是什么,你很清楚!现在岸上已经乱了套,如果我们靠过去,谁能保证不出意外!” “可是,可是!”姜晋昕一连两个可是。 “姜使,咱们不能因小失大!”赵廷虎大概是军人出身,心肠硬了很多。 “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国人受难,我于心不忍!”姜晋昕眼睛里饱含热泪,哽咽着说到。 徐香看了眼姜晋昕,沉着的说到,“一边是朝廷和天下,一边是甲串津滩头的难民,孰轻孰重,你会如何选择?” “我!”姜晋昕顿时被噎住了。 “姜使,莫要冲动,大局为重!”赵廷虎再次劝到。 “大局?何谓大局?我连眼前的百姓都救不了,又何谈朝廷,社稷,百姓!上国有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总指挥,虎哥,恕姜某鲁莽!就算我只有一条船,只能救一个人,哪怕要了我命,我也觉得值得!” “诸位,拯救国家的大事就交给你们了,姜某先行一步了!” “姜使,不可!”赵廷虎试图劝住姜晋昕。 姜晋昕摆摆手,“大船千万别动,我只动用我坐船!” 说是坐船,其实就是李长青从崖州运过来的方头平底船。 徐香为了摸索使用经验,进了汉江之后,拿出了几条船先行试用。 姜晋昕带着几个随从,单独乘坐一艘。 姜晋昕在船上冲着徐香和赵廷虎深深一弯腰,“各位,就此别过,虽死无憾!” 说完,让随从划着小船,往江对面靠了过去。 “妇人之仁!”徐香说了句,紧接着吩咐到,“李三,你带队员们接应下姜水使!” “好咧,徐姐!”李三动作利索的跳上一支方头船,“兄弟们,抄家伙,干活啦!” “我也去!”赵廷虎说完,也上了一条船。 徐香摇摇头,没说什么。 “船,快看,有船来啦!”江边的人们突然发现江面上竟然来了几十条小船,立刻疯狂喊了起来。 不知道不少人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朝着小船游了过去。 很多人在江水的漩涡里打了个转,然后就看不见影子了。 几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在岸边跳着脚叫到,“到这里来,到这里来,我是xxx!” 还有不少富人,让人拿出银块,高高举起。 江面上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马福塔的注意, “走,去江边,船要是靠过来,就用箭射!” 女真骑兵已经暂停了抢夺财物,而是在岸边站定,纷纷拿起弓箭,等着姜晋昕的到来。 第452章 第四百五十七 围城打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就这么几个人也敢来,还真有不怕死的,给我射!”马福塔手一挥,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发射命令。 女真骑兵个个都是射箭的好手,很多人根本不用瞄准,直接上手就射。 一两百支箭,对着前面姜晋昕的小船飞了过去。 姜晋昕等人并没有配长火铳,尽管人手一支或者两支大左轮,但是对岸射击,根本不在射程内! 后面的队员们也大多是短火铳,只有几支狙击长火铳。 江面行船,本来风浪就大,想要精确射击,难度非常高。 “快,找东西遮挡自己!”姜晋昕见对面岸上开始射箭,赶忙下令。 随从们拿起一切可以挡箭的家伙,护在身边。 幸好由于距离关系,女真骑兵现在大多是抛射。 箭支不停的射中木船,发出一阵咄咄声。 不断的有人跳进江里,朝着姜晋昕的木船游来。 “不要上我这艘船,上后面的,我后面还有船!”姜晋昕站在船头,身边一个随从顶着一块木板,护住姜晋昕。 木板上方已经钉了不少箭支。 “分出一部分人,给我朝水里射!”马福塔冷笑着说到。 一部分射手纷纷调转射击方向,对着水里的人们不停的射去。 顿时江面上不时的响起一声惨叫。 随即身形被江水吞没。 “狗娘养的!”姜晋昕气的满脸狰狞。 “给我快点划,把他们的都火力吸引过来!” “大人!”几个随从都知道这样做,将意味着什么! “此刻船上没有大人,只有生死与共的兄弟!各位,受累了!”姜晋昕转过身,对着随从们深深一弯腰。 “大人,兄弟们能追随大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愿与大人同生共死!” “弟兄们,划!” “多谢各位!”姜晋昕拱了拱手,眼角的一滴泪水,被江风瞬间吹走。 转过身,站在船头,姜晋昕拔出配剑,直直的指向岸上的马福塔,“虽千万人,吾往矣!” 忽的一阵箭雨,迎头而至。 后面的队员们眼睁睁看着姜晋昕被射中,却无能为力。 队员们只能趁机救出水里的人们。 “哎!”赵廷虎狠狠地拍了拍大腿。 随着越来越多的八旗骑兵往水里射箭,敢于下水搏命的人们也越来越少。 “收兵吧!”李三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江面,摇了摇头,下达了命令。 岸上的女真骑兵见水里船只撤走,爆发出一阵讥笑。 李三大怒,“拿长铳来!” 一个队员递过来一把狙击用长铳。 李三深吸一口气,平端起火铳,双腿微曲,瞄准,击发! “呯!” 铳口冒出一道火花。 一百二米远的岸上,一个笑的得意忘形的女真骑兵,应声而倒。 就连远处的徐香也连连赞叹,“好枪,好枪法!” 岸上的女真骑兵被这一枪,吓的连退数十米。 李三把火铳扔给身边的队员,“回去!” 其实在徐香船队到达之前,已经有一部分人利用官船,渡过了汉江,登上江华岛,这其中就有李倧和很多文武百官的家眷。 徐香最终让船队也停在了江华岛。 南汉山城。 南汉山城和北汉山城相对,一个在汉阳城南,一个在北。 两个地方加上江华岛都是朝鲜王室备用的避难之所。 南汉山城位于高达四百多米的南汉山之上。 李倧带着百来名官员以及侍卫,终于进入了南汉山城。 望着最高处足足有七米多高的石头城墙,李倧不为人知的松了口气。 江华岛虽好,但是孤悬海外,与世隔绝。 南汉山城则不同,远眺就能看见汉阳城。 南汉山城内有一万多军人,随即被李倧全部派了出去守城,加强警戒。 就在李倧忙着布防的时候,茅元仪终于赶到了。 “茅先生,您终于到了!本王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您!”李倧亲自从王位上起来,走了下来,紧紧的拉住茅元仪的手,动情的说到。 “王上受惊了,请降罪于茅某,都怪茅某无能,累及王上受苦!”茅元仪弯下腰,准备给李倧见礼。 “先生免礼,免礼!”李倧用力的拉住茅元仪, “快,赐座!” 李曙守、徐佑申、柳琳一一上前见礼。 “茅先生,敌酋皇太极僭越称皇,此乃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又兴兵犯我国土,实在是胆大妄为,肆意猖獗!” “茅先生能以数万之卒,屡败强敌,实在让本王钦佩!”李倧的嘴巴如同决了堤的大河,一发不可收拾。 “王上谬赞了,幸赖将士们出力,茅某惭愧!”茅元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了句嘴。 “茅先生不用谦虚,本王这双眼睛还是会识人的!” “茅先生既然来了,这南汉山城的防务就交给先生了,本王也好睡个安稳觉了,哈哈哈!” 茅元仪是聪明人。 知道外来和尚经书念的再好,也不能抢了本地和尚饭碗这个道理。 忙说到,“王上,茅某才疏学浅,不堪此重任,且对贵朝官员,将领多不熟悉,还请王上另远高才,茅某必定倾力配合,守好南汉山城!” “这……!”李倧实在对自己手下的将领缺乏信心。 茅元仪看出了李倧的难处,再次说到,“臣以为李曙守将军雄才大略,足堪大任!” “臣不才,愿以人头担保南汉山城不失!”李曙守赶忙跪了下来,主动请缨。 “好吧!既然茅先生推荐,本王令你为总戎将军,全权负责防守事宜,另外本王会让李时白、具宏、申景镇、李显达配合你守城!”李倧一口气把自己认为能打的将领,一口气全部挑了出来。 “多谢王上,臣必定不辱使命!”李曙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起来吧,凡事多和茅先生商量,记住了没!见到茅先生,如见本王!” “王上,臣惶恐!”茅元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口称臣。 “先生不要谦虚,你当得!” 就在茅元仪到达的第二天,皇太极也到了南汉山城。 整个大军在三田浦扎下了大营。 皇太极带着多尔衮,代善、豪格、多铎等人观察完南汉山的地形以后,回到了军营, “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我军是佯攻,只怕是一场血战!” 多尔衮在皇太极的要求下,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睿亲王说的有理!”其余几个人纷纷赞同。 “要是咱们得大炮到了就好了!”多铎嘀咕了一句。 皇太极瞥了眼多铎。 “诸位,我军为什么一定要强攻南汉山城呢?”皇太极问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问题。 “皇上,咱们不打下南汉山城,李倧就不会投降啊。”代善老老实实回答。 皇太极眨眨眼睛,轻轻先到,“朕决定围城打援,虚张声势攻山,实打各路援军!” 多尔衮心里一动。 皇太极不愧是皇太极! 好一个围城打援! 第453章 制胜关键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在茅元仪的配合下,李曙守完成了南汉山城的各项防守布置。 只要皇太极敢来攻山,茅元仪绝对有信心,给他一个刻骨的教训。 李倧再次接到了一个大好消息:皮岛给茅元仪的弹药补充以及自己订购的第二批物资已经到达江华岛。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李倧忽然之间陷入了不知道该如何取舍的地步。 “茅先生,皮岛给你们的补充,还有小王订购的第二批武器弹药已经到了江华岛,先生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李倧眼巴巴的看着茅元仪。 “怎么办?”茅元仪沉吟了下。 要知道江华岛在汉阳西偏南,距离汉阳将近百里,而南汉山城在汉阳城东偏南,距离约三十里,两者距离累计绝不下百余里! 更何况,汉阳已经被皇太极占领! 想要拿到江华岛这批物资补给,谈何容易! “茅先生,小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李倧极其为难的说到。 “王上请说!” “小王家眷以及王储目前皆在江华岛避难!” “啊?!”茅元仪顿时惊呼了一声。 “这个这个,当时实在是情形危急,小王不得已临时改变初衷,还请茅先生施以援手,小王,小王不胜感激!”说到这里,李倧离开了王位,走到茅元仪跟前,就要弯身行礼,茅元仪赶忙躲到旁边, “王上不可!臣定当尽力,还请王上宽心!” 茅元仪此刻内心用滚汤沸汁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都是什么事儿! 不仅补给在江华岛,就连国王的老婆孩子也在江华岛! 旁边的李曙守、崔元吉还有金尚贤也面露焦灼,要知道他们的家眷也在江华岛! 倘若皇太极得知了消息,弃南汉山城不打,而是进攻江华岛,又或是分头进攻,就凭借江华岛那点守军,怎能抵抗! 虽说女真人不善于水战,但是此时女真非以往女真,据说有不少明朝水师的人已经投降了皇太极! 一旦王储、这些家眷等被擒,后面的仗还如何打! 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不早些告诉自己! 在座几人都盯着茅元仪,急切盼望着茅元仪能拿出一个好办法! “王上,贵国其它各道援兵位置如何?”茅元仪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李卿!”李倧叫了声。 “是,皇上!”李曙守站到地图旁边,“茅先生,请看!” “目前各道援军如下:全罗道兵使李桂仁、监司金佑龙领兵三万,已经到达汉阳南光教山一带;平安监司洪范、兵使李一元领铁炮军两万,抵达汉阳城北金化一带;” “副元帅申景瑗领兵五万于汉阳城东三十里;左兵使许宪领四万兵已经到达汉阳城西。” “南汉山城目前总兵力四万有奇,这是我方目前的总兵力和兵力部署情况。” 茅元仪听完,考虑了一会,说到,“王上,各位,茅某确实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与否,说出来请大家指教!” “茅先生,快请说!” “茅兵使过谦了!” “王上,诸位,皇太极的意图目前已经非常明了,那就是必将攻打南汉山城,迫使我方签订城下之盟!这是其一。” “其二我方仅就兵力而言,暂处上风,但是战斗力只怕稍逊女真。”茅元仪这是给李倧留面子。 “我方致胜的关键就在于江华岛之上的补给品以及百官家眷!” “既然如此,我建议我方第一守住南汉山城,这是重中之重!第二想方设法取得江华岛的补给和转移百官家眷。” “我认为兵力部署可以这样,利用我方兵力优势,趁皇太极集中注意力于南汉山城,让各道援军从外围偷袭、骚扰、牵制皇太极,减轻南汉山城守城压力,同时我方以火铳兵为主力,趁隙快速转移江华岛人员和物资!” “一旦物资到手,我方可迅速完成铁炮兵换装,最后利用大规模火铳部队和南汉山城守军,里外合击,大破皇太极!” “茅兵使的意思是要把南汉山城的火铳兵抽调出去?”金相贤问到。 茅元仪点点头。 “不可!先生最好留在南汉山城,帮小王守城!”李倧连连摇头。 崔元吉也附和着说到,“先生怎可离去!” “王上,诸位,感谢大家对茅某得信任,茅某感激不尽!” “但是一来南汉山城兵多粮少,四万多人长期聚集在这里,势必导致军粮短缺,到时候只怕不用皇太极攻山,我们自己就把自己打败了;二来孤军横穿战区,既要动作迅捷隐蔽,又要成功转移江华岛物资和人员,此时此刻,茅某实在想不出有哪一支部队可以胜任!” “三来南汉山地形险峻,易守难攻,皇太极一路远袭,势必缺少攻山器械,再加上各道援军牵制骚扰,因此,臣保证南汉山城必然无忧!” 茅元仪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让众人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不管先生怎么说,小王仍是担忧!”李倧苦着脸说到。 “王上,臣再推荐几人,协助王上!”茅元仪想了下,再次说饭。 李倧点了点头。 “臣推荐李曙守将军守城,李将军能谋善战,稳重有余,堪当重任!” “先生认可的必定错不了,小王准了!”李倧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臣再举荐南兵使徐佑申以及赵廷虎、柳琳,几人熟悉火铳兵作战方式,也可以委以重任!” “准了!小王认命李曙守为总戎大将,全权负责守城!徐佑申去光教山一带负责指挥作战;柳琳去金华,赵廷虎去去城东申景瑗处参与作战!”李倧毫不犹豫给了茅元仪推荐的几个人委以重任。 “臣再留火铳兵一万协助李将军防守南汉山城!”茅元仪最后补充到。 “茅先生真乃国士也!”金相贤感慨的说到。 “先生,这样一来,随你去江华岛的兵力太少了!”李倧也是大为感动。 “无妨,人多了反而不利于行事!王上,诸位,皇太极尽管来势汹汹,但并非不可抗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必然能得到最后胜利,我们一定会战胜他的!”茅元仪坚定的说到。 第454章 一封战书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茅元仪带着火铳兵前脚刚走,皇太极就到了南汉山城。 大军在三田浦扎营。 皇太极的游骑开始发挥作用。 战场刺探,遮蔽战场,小股偷袭等等,无处不见女真人的游骑。 “好玩,李倧跑的这么快,竟然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了?哈哈哈!”当皇太极得到江华岛的消息之后,开心的笑了许久。 “各位,根据我方得到的情报,朝鲜八道援军就在我们四周,因此我命令:杨古利率蒙古骑兵一万,轻骑跃进光教山一带,击溃金俊龙部;多铎,佐领达兰、骁骑尉僧锡领军一万,至金华御敌;云骑尉鄂海、参将特穆尔、佐领粥雅达、都敏等各带五千人在汉阳东西御敌;多尔衮带一万人去江华岛,汇合马福塔、孔有德等火炮部队,帮朕把李倧家眷和子嗣抓回来!”皇太极有条不紊的发出一条条军令。 “睿亲王,据游骑回报,茅元仪仅带火铳兵两万,正在赶往江华岛!”皇太极别有用意的提了一句。 “多谢皇上,臣定然一雪前耻,拿下江华岛!”多尔衮在地上狠狠的碰了下脑袋。 “好,其余诸人,随本皇攻打南汉山城!” “哈哈哈!”皇太极又是一阵得意大笑。 围城打援,以逸待劳,这是皇太极的构想,如今朝鲜方面行动尽在自己掌握,又焉愁不胜! 江华岛。 “徐指挥,整个仁川的地形图都已经绘制完毕,我们还在这里继续等待?”李三这段时间实在在船上闷了太长时间。 “是的,总得等人来接手物资吧!我要求的和港口有关的几个方面都查看清楚了吧?”徐香正端着杯茶,在船舱里四处乱转。 “指挥,您放心吧,队员们都是海上讨饭吃的,这点小事早就办妥了!”李三拍着胸脯说到。 “你让弟兄们上岸查看查看,顺便接应下,我估摸茅元仪也应该派人过来了!”徐香再次叮嘱。 “好的,属下得令!” 马福塔带着三百骑兵,一直驻守在江对岸。 当日马福塔看见徐香让船队停在了江华岛,所以一直在这里盯着。 茅元仪带着火铳兵,一路急行。 而且尽量挑选小路,山路,避开大道。 茅元仪知道,自己这点兵力,万一被皇太极的骑兵咬住,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茅指挥,前面就是江华岛了!”参谋李正阳指着对面远处泡在海水中的岛屿,说到。 “尽快派人渡海前往江华岛,通知来人,交接物资!”茅元仪的脸色很严峻,沉声说到。 “是!”李正阳答应了声,转身离去。 “扎营,放置明暗哨,记住一切隐蔽进行!” 茅元仪并没有料到,自己已经被多尔衮盯上了。 “联系上马福塔了没?”多尔衮带着骑兵,一路尾随茅元仪而来。 “刚派人通知!”一个属下回答到。 “马上派出游骑,联系孔有德等人,让他们尽快和我军汇合!” “是!” “茅元仪,这次轮到我了吧!”多尔衮远眺着茅元仪扎营的方向,狠狠地说到。 徐香已经接到了茅元仪传来的消息。 天刚亮,徐香命令船队起锚,开赴江对面,交接物资。 茅元仪意外的接到了一封战书! 夜里士兵巡营的时候,在营地里发现了一封箭书。 上面写明了“茅元仪亲启”。 值班军官把书信送到了茅元仪的帐篷里。 茅元仪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封战书,落款人正是多尔衮。 “老峰山一战,本王刻骨铭心,今有幸邀茅元仪先生会猎于汉江之畔,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今本王定于辰时两军对阵,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不亦快哉!” 多尔衮竟然给自己下战书了! 茅元仪稍微一思索,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踪肯定泄露了。 难题摆上了茅元仪的桌面,战还是走? 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茅元仪最后召集了参谋人员。 “指挥,我军最好放弃江华岛,立刻撤军!”李正阳第一个发言。 “理由?” “第一多尔衮方兵力如何,火力配置如何,我方一无所知;第二我方兵力并不满员,强敌环伺之下,绝无可能同时完成江华岛物资移交和人员转移。”李正阳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场就有不少参谋赞同李正阳的想法。 一位叫王华明的作战参谋提出了反对意见,“指挥,我的建议是与敌决战!” “理由!” “多尔衮此举无异于告诉我方,我军行踪已被他明确掌握!大家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我们步卒被骑兵盯牢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想从容撤离,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我认为撤则必定全军覆没,战则有一线生机!” “好了,大家不用再争论了!”茅元仪摆了摆手,制止了参谋们的争论, “事实只怕正如王参谋所言,各位,这一战我们避无可避!” “指挥,我们难道不能撤往江华岛吗?这样一来既可以完成物资不给,又可以凭岛据守!”一个参谋自以为很聪明,异想天开的问到。 茅元仪摇摇头,“此次运输船队,船只太少,我们的两万人要想全部渡江,短时间并不可能,更何况背后还有多尔衮的骑兵!” “安排下去,准备作战吧,希望我们的三段射,能够禁得住骑兵的冲击!”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了,诸君努力!” 此刻卯时刚到。 作战命令被迅速传达了下去。 茅元仪升起了自己的认旗。 这也是告诉多尔衮,应战! “嘿嘿,茅元仪确实称得上帅才!来人,升旗!”多尔衮带着骑兵,率先到了茅元仪军营前三里的一片空地,列阵而待。 茅元仪可没料到,多尔衮耍了一个心机。 昨天半夜,孔有德等人带着五千多人的火炮队伍,已经和多尔衮汇合了。 刚才列阵的时候,多尔衮特地把孔有德的炮兵隐藏在骑兵队伍中间。 晨蔼渐至散尽,火红的太阳跃然于东方天空,映射出片片红光。 “茅元仪,这一战必将铭记史册!”多尔衮轻轻地掂了掂手里的马鞭,曼声说到。 第455章 矮墙战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出乎多尔衮的意料,茅元仪的火铳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人人肩膀上扛着一个类似口袋的东西,走出营盘之后,来到阵前列队。 列队完毕,然后把肩膀上的口袋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地码了起来。 转眼功夫就成了一道高及胸部的矮墙。 每道矮墙参差不齐,却又井然有序。 如同迷魂阵一样,林立在多尔衮骑兵的对面。 每道矮墙之后,排着两到三层火铳兵。 让多尔衮担心的火箭发射车并没有出现在军阵中,就连后方也没有发现。 看来茅元仪已经黔驴技穷了! 妄图凭借着矮墙抵挡自己的骑兵,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更何况自己还有上百门红夷大炮! 多尔衮耐心的等着茅元仪完成阵地。 既然是决战,多尔衮对于偷袭,自然不屑采用。 “擂鼓!”多尔衮见茅元仪的火铳兵已经完成了阵列,立刻下令到。 几十面牛皮大鼓被咚咚咚敲响了。 沉闷的鼓声在旷野中传出很远。 顿挫的鼓点,不停地震荡着双方士卒的心脏,一片肃杀之气在各自阵地中渐渐弥漫开来。 茅元仪和参谋们站在一个临时堆起来的土台上,各自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多尔衮的阵型。 “初步估计,多尔衮的骑兵数量不低于两万!”李正阳嘀咕到。 茅元仪还是第一次采用这个阵型,心里并没有多大把握, “王参谋,阵型可否正是你所建议的类型?”茅元仪询问到。 “报告指挥,正是此阵型,和操典上并无二样!”王华明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说到。 “好!公子既然能设想出这个阵型,必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且拭目以待吧!”茅元仪知道,徐铮对于火器的运用,甚至用炉火纯青来形容都不为过。 “传令,擂鼓迎战!”茅元仪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传到土台之下待命的传令兵耳朵里。 “击鼓应战!”传令兵立刻跑到了旗手跟前,大声吼到。 旗手迅速舞动手里的旗帜,把军令传达了出去。 双方鼓声交织成一片,几乎融成了一体。 多尔衮并没有着急动用红夷大炮,而是率先派出三个千人队,开始冲锋。 这无疑是试探茅元仪的布置。 三个骑兵队,分别从右左中三个方向开始进攻。 骑兵先是慢跑,紧接着小跑,然后开始加速。 铁蹄翻滚,锃亮的马蹄铁时而在阳光下闪烁出寒光。 地面不停传来马蹄践踏的震动,好似闷雷般扑面而来。 三个骑兵队,如同三支利箭,直直射向对面的火铳兵。 双方列阵的间距大约在二里上下。 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火铳兵的眼前。 出乎茅元仪的意料,女真骑兵在接近矮墙百米的距离,突然转向并开始抛射箭支。 长箭划过明显的弧度,带着风声落向矮墙后方的火铳兵。 女真骑兵的射速果然惊人,在短短的转向过程中,几乎人人都射出了三箭,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紧接着左中右三支骑兵队伍,完成了位置对换,很多女真骑兵,已经开始抽出了重武器! “射击!” “呯呯呯!” 茅元仪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一式火铳在矮墙后面不停地射出火焰。 铳弹呼啸而出。 百米的距离,已经是一式火铳的有效杀伤距离。 中弹的女真骑兵纷纷落马。 女真骑兵后方的战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得到命令的女真骑兵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嘴里发出一阵阵怪叫,然后拼命的用脚后跟踢打着马腹,一阵风般对着矮墙冲了过来! 火铳声愈发密集,几乎连成一片! 不论是战马,还是女真骑兵,只要中弹,不是战马摔倒,就是骑兵落马! 骑兵们的怪叫声,伤马的哀鸣声,火铳声,交织成一片。 尽管矮墙高度只到胸口,但是对于火铳兵的保护却是显而易见。 前期面对抛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到了近距离竟然能帮火铳兵挡住不少直射的箭支。 最主要的是矮墙能稳定火铳兵的心理,哪怕是对方骑兵近在咫尺,也能保证火铳兵正常发射火铳! “真是妙招,这短短的矮墙,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作用!”茅元仪心里赞叹不已。 王华明也不停的点头,目前跟操典里的说明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有趣!”多尔衮嘀咕了声,却没有下达收兵的命令。 侥幸逃过火铳的女真骑兵,已经有一部分突入了矮墙的间隙里。 矮墙之间的间隙不大,只能容下一匹战马通行。 且方向不一。 进入矮墙之后的骑兵,顿时失去了速度和冲击力。 马背上的女真骑兵开始用手里的重武器,杀伤火铳兵。 谁知道反应迅速的火铳兵,纷纷抽出屁股后的短铳,啪啪啪几声,就撂倒了不少女真骑兵。 没多久,三个千人队女真骑兵全军覆没。 茅元仪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作战参谋们也开始放松起来。 多尔衮冷静的看着三个千人队被消灭。 “传令,炮兵出战,骑兵左右两翼突袭!”多尔衮冷笑了声,紧接着下达了第二道作战命令。 只见女真骑兵开始朝着两翼汇集,中间的红夷大炮顿时显露出来。 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前方的火铳兵阵列。 “快看,那是什么!”李正阳的望远镜正好套着一门红夷大炮,立马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茅元仪赶忙抬起望远镜,顺着李正阳所指的方向望去, “炮?!”茅元仪嘴唇颤抖着,说出了一个谁都不愿意听到的字眼。 “怎么会有炮?” “天呐,全是红夷大炮!” 茅元仪被惊呆了,整个人都变迟钝了起来。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从多尔衮的军阵里传了出来。 上百门红夷大炮发射的声响,顿时掩盖了战场之上所有的声音。 黑乎乎炮弹,迎面击来。 接近十斤重的铁蛋子,撞到矮墙上,矮墙立刻就被推平,土袋子甚至被撞飞。 有的炮弹落到矮墙之后,顿时在火铳兵身上带起一溜血箭,甚至是残肢断臂。 火铳兵的阵地瞬间陷入了沉静。 火铳停止了射击。 甚至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就连惨叫声都没有! 惟有死一般的寂静! 第456章 血肉之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70415104654449的推荐票! 茅元仪手里的望远镜硬是被炮声震落到了地上。 好半天竟然没反应过来! 参谋们几乎全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多尔衮竟然带了大炮! 其实红夷大炮的第一次开火并没有多少炮弹射中火铳兵阵地。 但是开炮时的动静却把大部分人都吓傻了。 尤其是受过崖州训练的朝鲜兵,深知火器的巨大威力。 而大炮正是大威力武器中的一种! 当多尔衮的大炮声响起的时候,多数火铳兵已是心惊胆战,好多人手抖的火铳都打不响! “蠢货,不是说这个距离是有效射程吗?为何大部分炮弹都打到了空地上!”多尔衮催着马。小跑到孔有德等汉将面前,咆哮到。 “睿亲王息怒,是我等的过失,属下马上让炮兵前移!”孔有德垂着头,小声回答到。 “快,贻误了战机,本王要你的脑袋!”多尔衮从心底就瞧不起这些投降明将,因此更不会给好脸色。 “茅指挥,属下建议立刻将火铳兵抽调至两翼,用三段射阵型抵抗骑兵冲击!另外派出便携火箭手外加爆破手,破坏敌方火炮阵地!”李正阳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嚎带吼,说出了自己建议。 “指挥,属下赞同!属下愿带队,前去破坏多尔衮的火炮阵地!”王华明也跟着反应过来。 茅元仪在众人七嘴八舌中,终于恢复了常态,用颤抖的嗓音说到, “这一战我们败了!” “指挥,现在言败为之过早,胜负还在两说之间!”很明显,李正阳并不认同茅元仪的观点。 “糊涂!难道非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肯认输吗?你们都是行伍中人,以后甚至为将为帅,当明白如何取舍、认清现实,不做无谓牺牲这才是重中之重!逞一时之气,于战无益!”茅元仪看了眼身旁四周,接着说到, “今日一战,我军必败!但是如何保住主力,这才是需要各位考虑的难题!” “传我命令:第一火铳兵往两翼汇集,狙击骑兵;第二组织决死队,用便携式火箭和炸药包,摧毁敌方炮兵阵地;第三联系运输物资船队,向江华岛转移非战斗人员!”茅元仪一口气说出了三条命令。 “茅指挥,就让我带领决死队吧!”王华明红着眼睛,极力请求。 “不准!” “指挥,我去!”李正阳一挺身,站在了王华明前面。 “不准!” “指挥,仗都打到这份上了,我们参谋人员责无旁贷,更何况我方士卒已经失去了信心,这个时候他们更需要激励、鼓舞,我李正阳这条命不值钱,如果不是公子,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今天就是我回报公子的时候,还请指挥批准!”李正阳说完,对着茅元仪敬了个军礼,然后笔直的站在那里。 “指挥,我也是!”王华明跟着敬礼,排在李正阳身旁。 剩下的参谋们纷纷敬礼,然后无所畏惧的站在王华明后面。 茅元仪的嘴巴里有些苦涩的感觉。 因为他才知道,不管自己对他们再好,这些参谋真正效忠的对象是徐铮,而不是他茅元仪! 之所以对着他敬礼,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徐铮认命的副指挥! 徐铮啊徐铮,你可真是好本事! 想到这里,茅元仪一咬牙,改变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也不拦着你们!你们可以下连队,或在场指挥,或参加决死队,我茅元仪就站在这里,为你们督战!” “多谢指挥成全!” “去吧,去吧!”茅元仪挥了挥手。 参谋们纷纷跃下土台。 留在现场指挥的一个都没有! “李正阳,别跟我抢决死队!”王华明一边跑着,一边咆哮。 “呵呵,咱们崖州军里可是竞争上岗,能力优先!论能力,你王华明还得排在我后面!”李正阳龇牙一笑。 “胡扯!这次要不是我提出采用新阵型,火铳兵也不会溃散的这么快!兄弟,就当是赎罪,让我上吧!求你了!”王华明突然之间换了语气。 “蠢货!这跟你的新阵型有毛的关系!是我们前面料敌不周才导致的,明白不!”李正阳撇撇嘴,“所以说你能力不行,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吧,别跟我争了!” 经过短时间的慌乱,火铳兵中已经有不少人恢复了镇静。 随着茅元仪军令的下达,开始往两翼汇集。 崔久哲的裤子湿透了。 刚才一发炮弹刚好击中自己前面的土袋,溅飞的泥土洒了自己一脑袋。 旁边的金和顺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头盔,继续瞄准射击。 火铳声再次响了起来。 “呸呸!”崔久哲用力的吐出嘴里的泥土,“我说老金,你咋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怕,我也怕,可是有啥用?”金和顺摇了摇头。 “老金,咱们可是同村的,我跟你说今天这仗,十有八九得输,等会别犯牛脾气,懂吗!”崔久哲抖了抖大腿,似乎想摆脱裤裆里湿哒哒的感受。 “扯犊子!要是败了,咱们都得死,你还想那么多干嘛?”金和顺说完,开始聚精会神,瞄准远处一个女真骑兵。 “我说你笨啊,要是败了,咱们就得跑啊,活命!”崔久哲把火铳摆放在矮墙上,两只手拍了拍衣兜,“我把饷银都带好了!” “你能跑的过马儿吗?”金和顺头也不回的问到。 “额!实在不行我就装死!”崔久哲一咬牙,下定决心说到。 “万一被马蹄子踩到呢!” “靠,你人咋这样呢?呸呸,神佛勿怪,勿怪!” 多尔衮两翼的骑兵已经开始缓缓加速。 孔有德指挥着炮兵们把红夷大炮往前移动了差不多有一里路。 多尔衮带着三千后备军在后面压阵。 “睿亲王,可以重新开火了!” 多尔衮点点头,“给我狠狠的打!” 孔有德把一百多们大炮分成了三个炮阵,一字排开,炮口冲着前面茅元仪的火铳兵阵地。 “开火!” “轰,轰!”火炮再次怒吼起来。 李正阳集中了所有的便携火箭手,粗略的数了下,发现竟然不下三百人! 绝大部分都是崖州派过来的精英队员。 还有几十个不怕死的爆破手。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前面的火炮阵地,不论对面有什么挡着我们,都给我冲破他,明白吗?” “是!” “我们死了不要紧,最起码能换回来后面这些兄弟们活,值了!” “值了!” 王华明抢了个炸药包,紧紧的搂在怀里,跟着众人。 “就让咱们用血肉之躯,为爆破手趟出一条通道,保证他们完成任务!兄弟们,崖州万岁,公子万岁!” 第457章 惨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红夷大炮不停地轰鸣。 尽管火铳兵大多汇集到两翼,避开了大部分炮弹,但仍然被炮声搅的心神不宁。 多尔衮的两翼骑兵已经冲了过来。 矮墙尽管能挡得住弓箭,却挡不住战马的冲撞。 双方很快搅和到了一起,开始了近战、混战。 李正阳带着三百多人,顶着正面炮火,不要命的往前冲。 不停地有小队骑兵过来阻挡,全被火箭手用便携式火箭击溃。 “来人,给我出一个千人队,灭了那帮家伙!”多尔衮指着李正阳的方向,下令到。 一个千人队骑兵呼啸而出。 两翼的骑兵和火铳兵已经打红了眼。 但是火铳兵很吃亏。 一式火铳的长处在于拉开距离,而非近战。 传统武器更适合近战。 好在徐铮为每个火铳兵都配置了大左轮。 女真骑兵用战马撞,刀砍枪挑棒砸,矮墙不停地被骑兵撞倒,推倒。 火铳兵不停地倒下。 李正阳的三百多人被一个千人队围了起来。 便携式火箭已经用光了。 李正阳端着大左轮,几乎不用瞄准,一枪一个! 高超的射术,引来了不少女真骑兵的注意力,纷纷用弓箭对付李正阳。 “李参谋,咱们这回十有八九得尽忠了!”王华明单手持铳,左手仍然紧紧的抱着炸药包。 李正阳把腿上一根箭支折断,趁机给大左轮上满了铳弹, “参谋个毛,叫我李正阳!王华明,咱们为公子生,为公子死,天经地义,劳资心里高兴的很呢!”李正阳咧嘴一笑,漏出满嘴白牙。 “那是,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就是不知道公子以后会不会记得我们?”王华明抬手,把一个女真骑兵射下马。 “哈,平日里没发觉你这么可爱吗!兄弟,咱们来世还做兄弟,还做公子的人!”李正阳笑了声,陡然间没了声音。 “李正阳?李正阳!”王华明赶忙看了过去,只见李正阳一只手捂住咽喉,一支利箭几乎穿过李正阳的脖子。 李正阳摇摇晃晃,另一手仍然举着火铳,“啪啪啪!” 一口气打光了大左轮里所有的弹药。 对面一个白衣巴牙喇,顿时跌落马下。 一连着几声闷响,李正阳的身上再次被被射中了数支利箭。 李正阳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勉强转过头,看了眼王华明,嘴唇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仰头倒地。 “李正阳!”王华明悲呼一声,“兄弟等我,我来了!” 说完,王华明也是一样,啪啪几声打光了子弹。 然后随手扔掉了大左轮,拉着了引线,双手紧紧抱着炸药包,对着前面的骑兵,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一箭。 一箭。 又一箭! 王华明嘴里嚎叫着,刚冲进女真骑兵的队伍里,“轰!”一声巨响。 顿时清空了一块。 剩下的爆破手们,纷纷效仿王华明,拉着了引线,怪叫着冲向敌人。 “轰!” “轰!” 一声巨响连着一声巨响。 茅元仪在土台上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 心在滴血! 两翼火铳兵已经呈现败象。 被女真骑兵压的不断收缩队形,溃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茅元仪的嘴角神经质般抽搐着。 曾几何时,自己曾书生意气,指点江山! 一直认为自己能匡复天下! 自己所缺的只不过是机会而已! 到了朝鲜以后,几场战斗下来,更是意气风发。 再加上朝鲜王室认可,雄兵在握,更有了小看天下英雄心态! 结果今日,惨败至斯! 茅元仪突然之间对项羽至死不肯过江东竟然有了几分悟! “总指挥,岸上打起来了!”李三指着汉江对岸,叫到。 “别嚷嚷,我看见了!” “茅元仪怎么回事,怎么这样打仗?”徐香边看边说。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啊,哪有火铳兵跟骑兵玩格斗战的?”李三挠了挠头。 “别废话了,赶紧把船靠过去!同时让人把船上的武器丢江里,腾空船只救人!” “啊?” “快去!”徐香放下望远镜,伸腿给了仍站在原地的李三一脚。 “是,是!” “茅元仪,你要是聪明,现在就应该采用壁虎断尾,否则就得全军覆没了!”徐香暗暗叹了口气。 “给我全力进攻!”多尔衮已经发现了火铳兵的颓势,趁机下令。 牛皮大鼓开始急促的敲了起来。 鼓手光着上半身,用健硕的臂膀狠狠地抡动鼓锤。 女真骑兵们更加卖力的进攻。 “茅指挥,我们挡不住了!请指挥快撤!”一个队长带着一身血,跑过来,跪在茅元仪跟前,哭着说到。 “指挥,船队来了,正在往江里面丢东西!”一个侍卫过来汇报说到。 “老夫不撤,老夫誓于你们共存亡!”茅元仪摇摇头,说到。 “来人,拿刀来,老夫要亲自会一会这个诡计多端的多尔衮!”茅元仪准备亲自上阵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咱们才败了一次!”一个侍卫劝到。 “指挥,快撤吧,我们给您断后!”说完,浑身是血的小队长,咬牙从土台上跳下,带着仅有的几个队员,舍命冲向不远处的女真骑兵。 “指挥,快走!”几个侍卫猛的扑了上来。不由茅元仪分说,抬起茅元仪,直奔江边。 “败喽,败喽!”有眼尖的火铳兵,突然间发现土台上空无一人,顿时心慌,再也顾不上什么。嘴里一个劲的乱喊起来。 本来就乱的火铳兵更加慌乱。 有不少人开始丢掉手里的火铳,开始溃散。 也有不少扔了火铳,跪在地上,两手抱头。 还有一部分聪明的,开始往江边跑去。 “追!”多尔衮见状,开心的下达了追击的军令。 女真骑兵们纷纷散开,转换成小队阵型,开始追击逃散的火铳兵。 “老金,你个笨蛋!你往江边跑干嘛?”崔久哲早已扔了火铳,只不过紧紧的跟在金和顺的背后。 “去船上啊!”金和顺撒开两条腿,一个劲往前跑。 “狗日的,咱们不往没人的地方跑,你非得往江里头跳干嘛,这不是找死吗!”崔久哲在身后喋喋不休。 “传我命令,所有船上能开炮的,能发射火箭的,全部给我开火,我们必须接应下回来的弟兄们!”徐香皱着眉头,说到。 第458章 江华岛失陷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四川胖哥,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放下我,放下我!”茅元仪一路叫喊着,被抬到了江边。 此时火铳兵的队形已经开始溃散,女真骑兵也开始分散队形,追击火铳兵。 “完了,完了!我的火铳兵!”茅元仪连连摇头叹息。 徐香的人仍在往江里扔东西。 “小心,有骑兵追上来了!”一个侍卫指着不远处追过来的一小队骑兵,喊到。 “快带大人跳水!”一个侍卫情急之下,扛起茅元仪,往江里就跳。 几个人扑通扑通跳下了江。 “我不会水!”茅元仪刚叫了声,立马被呛了口冰冷的江水。 “快,快!有腾空的船没,赶紧去救人!”李三急得在船头直跺脚。 跳江的火铳兵越来越多。 江面上密压压浮着一片人头。 徐香的船队开始分出空船,过来救人。 追到岸边的女真骑兵,往江里射了一会箭,就放弃了,然后笑骂着回转身,继续抓捕其余逃散的火铳兵。 “大人,大人!”几个侍卫好不容易把茅元仪弄上了船,可是茅元仪连冻加急,已经昏了过去。 “别急,别急!”茅元仪上的正巧是李三的船。 李三过来检查了下,“没什么大问题!来人,给我端碗黄酒来!” 在侍卫的帮助下,一碗热黄酒灌了下去。 没多久,茅元仪醒了过来。 随即被转移到徐香的坐舰上。 茅元仪裹着一床被子,连打了几个喷嚏,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徐香正忙着救助跳水的火铳兵,一时间顾不上茅元仪。 “老金,差点被你害死了!”崔久哲捂着肩膀,在一旁抱怨到。 崔久哲在水里被女真骑兵射中了一箭,正中肩膀。 要不是金和顺帮了把手,崔久哲早已沉了江。 “嘿嘿,没事没事,只是皮肉伤,养养就好!”金和顺憨厚的笑了几声,很显然对于崔久哲的抱怨并没有放在心上。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了,徐香的船队一共救了三千不到的火铳兵。 “太惨了!”茅元仪得知了结果后,长叹一声,整个人都差点缩进了被子里面。 “报,睿亲王,我军大胜!共缴获火铳一万余,俘虏敌方近七千!其它盔甲、手铳无计!” “哈哈哈,茅元仪,你也有今天!本王终报老峰山之仇!哈哈!”多尔衮开心的一阵大笑, “我军伤亡如何?” “报王爷,我军总计伤亡六千有奇!” “嘶!”多尔衮倒吸了口凉气。 要知道这还是自己带着大炮的前提下,打胜了茅元仪,没想到竟然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 “王爷,所缴火铳数量甚多,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组建一支火铳队伍?”一个属下当场提出了一个建议。 “确实火铳兵杀伤力巨大,你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可行,不过是否组建火铳兵,还需要奏请皇上!”多尔衮想了下,才回答到。 “尽快打扫战场,从盔甲到武器,能收回来的全部给我拿回来!另外,伐木做舟,我要攻打江华岛!” 徐香率领着船队,没有在江华岛停留,而是直接驶进了近海。 茅元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一个人萧瑟的站在船头,眼睛注视着江华岛。 “茅指挥,心还有不甘啊!”徐香一身戎装,健步走了过来。 “是啊,我本是想这次一是来交接物资;二是来转移江华岛众官家眷!结果没想到一事无成,还遭此惨败,被迫跳水偷生,真是世事无常!”此刻的茅元仪,异常无助, “我对不起王上,对不起公子,哎!” “呵呵,我看你是读书多了,脑子反而傻了!一次失败能代表什么?屡败屡战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徐香摇摇头。 “不不,是我有些轻狂了,一将无能,累及三军!此刻我有点明白项羽当初为什么不肯卷土重来了!”茅元仪沮丧的说到。 “哈,你这书生真搞笑,不就是战败了一次吗?竟然生出这么多感慨!我看纯粹就是读书人脸皮子薄,怕被人耻笑罢了!”徐香说话并不客气。 “咳咳咳!”茅元仪被徐香的话呛的直咳嗽。 “还什么项羽的?我是大老粗,但我也听公子说过‘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一个人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失误!” “你茅元仪有什么好怕的?兵可以随时补充,武器弹药我们崖州有的是,败了就败了,总结经验回头再战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一个女流之辈在这里多说?” “要我说书还是少读点比较好!”徐香白了眼萎靡不振的茅元仪,没好气的说到。 茅元仪久久无语,神情却是若有所思。 两天之后,多尔衮果然攻陷了江华岛,俘虏了李倧的后宫和子嗣以及百官家眷。 多尔衮踌躇满志的回到了三田浦军营。 “好!干的好!不仅全歼了茅元仪的火铳兵,而且还帮朕抓来了人质,睿亲王果然不愧是睿亲王,朕当服一大白,哈哈哈!”皇太极开怀大笑。 “皇上,臣奏请组建火铳兵!”多尔衮趁热打铁,想把新组建的火铳兵收归自己麾下使用。 “此事我已有计较,我决定以汉军旗为主力,成立一支纯火器部队,并交付孔有德等带领,你觉得如何?”皇太极的话让多尔衮一阵心寒。 聪明如斯的多尔衮立刻意识到皇太极这是玩制衡策略,怕自己实力过于强大, “皇上此言甚好,臣绝无异议!” “好!”皇太极说了个好字,然后顿了顿继续说到, “朕也有好消息告诉睿亲王,我军在汉阳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击败朝鲜各道援军,阵斩杀南兵使徐佑申,左兵使许宪等人,就目前来说,我军可谓大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朝鲜臣服指日可待!”多尔衮顿时跪了下来,向皇太极道贺。 “哈哈,朕观李倧已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皇太极傲然一笑。 只有多尔衮最清楚皇太极内心的想法,收服朝鲜只是征服明朝,入主中原整个大行动中的重要一环! 朝鲜的人口,资源都是大清国目前所欠缺的。 同时剪除明朝的羽翼既可以充实自己实力,又可以削弱明朝,何乐而不为! 第459章 李倧投降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多谢徐指挥!”茅元仪站在岸边,对着船上的徐香深深弯腰。 “不用,就此别过!”徐香摆摆手,迅速带着船队返航。 经过徐香一顿痛骂,茅元仪终于重新鼓起了勇气,招兵再战。 本来徐香准备顺便把江华岛上李倧和百官的家眷接上船,连同剩余物资一起转交给茅元仪。 不过茅元仪拒绝了。 物资可以要,但是家眷不要。 理由是前路困难重重,自身尚且难保。 茅元仪提议让家眷们跟着徐香的船队。 徐香考虑再三,最终也没有采纳。 南汉山城。 “我王,事已至此,战则无益!臣恳请王上考虑英俄尔岱的提议!”崔名吉把头伏在地上。 “荒谬!臣认为此举不妥!我朝应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能妥协于蛮夷!”金尚贤跟着跪倒在地。 “金尚贤,你难道非要等到我主沦为阶下囚不可?”崔名吉顾不上礼仪,抬头怒视着金尚贤。 “为求生而投降?崔名吉,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吗?古人有云:饿死是小,失节乃大!我朝自立国以来,虽饱受外虏侵犯,然而我国传统未失,心仰犹在,何为?” “气节也!天朝亦有云: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倘若依你所言,为保全社稷而俯首就降,把节气仁义抛之脑后,苟且偷生,试问我等读书人又有何面目立于世?又有何面目传书育人?” “王上,臣认为力战后败无可厚非,哪怕国亡家破,必定青史留名;倘若只为避战而降敌,舍文明就蛮夷,终将遗臭万年!所以臣主张决战到底,纵使鱼死网破而无悔、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社稷,无愧于黎民!” 金尚贤说完,把头在地上磕的嘣嘣直响。 “金卿,你且起身!”李倧赶忙让人把金尚贤拉了起来。 “王上,金尚贤所言臣不敢苟同!”崔名吉从容的磕了个头。 “崔卿说来!” “王上,金尚贤所言气节、仁义之言,臣以为前提是人必须先活着!正如我等在此争论一般,前提是我们必须活着!” “倘若没了性命,气节仁义谈之没有任何意义!” “目前看来,我军毫无胜算, 再僵持下去,惟有城破人亡!” “更要紧的是女真人野蛮,杀性极强,倘若我等困守至最后,皇太极恼羞成怒,届时朝鲜三京八道,势必血流成河,天下百姓何其苦也!母哭子,妇哭夫,十室九空,山河破碎!试问气节有何用?仁义有何用?” “我王既为朝鲜之主,心必怀三千里之万民!如今之计,惟有舍个人荣辱,才能令国之民安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此,臣恳请我主,立即和英俄尔岱展开和谈!” “罢了罢了,为天下计,本王豁出去这张脸了!只要百姓安然无恙,就是让本王承担这万世骂名,本王也认了!”李倧掩面说到, “我王,万万不可啊!”金尚贤再次抢出来,跪在地上磕头, “王上,此举万万不可!只要王上愿以收回成命,臣就算碰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崔名吉,你这老狗,老夫要跟你同归于尽!” 说完,金尚贤对着崔名吉扑了过去。 “快来人,拉开他们!送金卿下去休息!”李倧连忙招呼人,把金尚贤拖了下去。 “崔卿,本王认命你为右议政,全权负责和英俄尔岱和谈!” 英俄尔岱很快把李倧愿以和谈的消息传回了三田浦大营。 “好,好!不过和谈的前提必须是臣服我大清!另外传令各将,趁此期间多多掳获年轻妇人和各式匠人,充实我大清!朕给他们个上限:五十万人!”皇太极明令各军,专门劫掠朝鲜年轻妇人以及匠人。 英俄尔岱和崔名吉的谈判已经结束。 应皇太极的要求,李倧必须青衣小帽,亲自到三田浦拜见皇太极,然后双方才能结盟。 李倧无奈,只好全盘答应。 皇太极心满意足的走了。 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多尔衮。 带着抢来的无数物资和五十万朝鲜年轻女子,缓缓慢行。 同时把孔有德以及火炮部队还有五千人火铳兵留给了多尔衮。 皮岛。 高得听说徐铮要抽调军舰,支援仁川登陆之后,索性把十几艘战舰一股脑全部带到了皮岛。 徐香已经安排好人员登舰。 整个舰队已是整装待发。 “李倧投降了!皇太极先遛了!多尔衮,咱们马上又要重逢了,嘿嘿嘿!”徐铮正望着地图傻笑不停。 “老弟,你干嘛这么高兴呢?”徐香搞不明白徐铮为啥如此开心。 “一切尽在掌握,而已!”徐铮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收回脸色,点了点地图上汉阳的位置,“按照计算,我们到达仁川的时候,多尔衮刚好能到达汉阳!” “徐姐,登陆就全部交给你了!” “没问题!” “好,出发吧,我们去劫多尔衮的道!” “这个我最拿手!” “哈哈,走吧,皮岛不留一兵一卒!” 甲串津。 “佑民哥,咱们非得这会下水?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李仁桂望着滚滚江水,心有余悸的问到。 “富贵险中求,小子,要是天不冷,这批火器物资怎会轮到咱们,招呼弟兄们,赶紧下水!”金佑民咧嘴一笑,吩咐到。 百来条汉子扑通扑通跳下了江水,趁着夜幕,一头扎进水底。 “我摸到了,就在我脚下,一个个长包裹!”一个汉子嘴唇冻的乌紫,却是一脸的高兴。 “记得把绳子系上去,赶紧上岸喝口酒!”金佑民也是一阵开心。 一阵哗啦啦水声,金佑民等人从水里拖出了几十个捆绑的严严实实的长包裹。 张孟河打了个喷嚏,“可惜了,我摸到一个大家伙,估计是门炮!” “那也没办法,我们现在玩不了那个,只能先放在这里了!”金佑民指挥着众人,赶紧换上干衣服。 等稍微缓了会,众人恢复了体温。 “把包裹捆到空马背上,好了就撤,动作快点!” 不大会功夫,百来条汉子,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仁川。 “终于到了吗!”徐铮望着眼前一片宽阔的海滩,轻轻的吁了口气。 第460章 约战多尔衮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赵元曦的推荐票! 徐铮到达仁川港的时候,流风已经和孙守志、张全友接上了头。 “公子,多尔衮依旧停留在三田浦军营,李倧等已经返回汉阳。”流风把情报告诉了徐铮。 “好,茅元仪现在何处?” “茅指挥在汉阳一带,正在抓紧训练新兵!” “好,给我联系茅元仪,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在三田浦碰头!” “是!”流风敬礼告辞。 “登陆吧!”徐铮指着前面浅滩,说到。 徐香让旗手发出登陆命令。 高得带着战舰一字排开,把侧舷炮口全部对着岸边。 平底方头船上载满了火铳兵,开始按照顺序冲滩。 徐铮带着众人也分乘方头船,开始登陆。 平底船吃水很浅,几乎可以直接冲上岸边的沙滩。 火铳兵们按照训练要求,前面的几个人在船只触底的一刹那,先行跳下水,固定好船头,后面的火铳兵,打开船头挡板,然后按照队形上岸。 第一批上岸的火铳兵,纷纷开始前冲,占领开阔地,然后用沙袋垒成掩体。 平底方头船开会往返了数十次,才把所有的火铳兵全部运送上岸。 徐香再次发布命令,利用平底船,快速搭建了一座浮桥,用于运输马匹,火箭发射车,速射佛朗机炮等。 徐铮已经上了岸。 对于徐香指挥的整个登陆行动,徐铮暗自点头, 这个姐姐真不愧是纵横大海的! 几百年后的战术,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她摸的一清二楚。 “鲍三喜,杨无病,各自带领一万火铳兵,前行开路,我为中军居后!” “徐香和高得带领船队,留守仁川港。” “流风率领情报队员,先行出发三田浦,注意随时联络!” “除情报队自由活动,其余人等明早戌时必须全部到达三田浦!” “是!” 众人齐齐答应一声,各自行事去了。 第二天戌时刚到,徐铮带着中军,赶到了三田浦,鲍三喜和流风已经在前面到了。 正月里天空,仍然弥漫着夜色,惟有东方微微发明而已。 “各位,上次多尔衮下战书约战茅元仪,以炮队大败我火铳兵,说实话,茅元仪败的不冤!” “估计换成你们,最后的结局都应该和茅元仪差不多!” 鲍三喜和杨无病咧咧嘴。 “当然,如果换成崖州军,结果应该要好的多,最起码不至于溃败,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不过火器运用,方式多种多样,可不仅仅只局限于训练大纲和操典,我希望你们在以后作战中能活学活用,机灵变通,切忌生搬硬套!” “今天我就再给你们现场上一堂课!来人,给我下战书给多尔衮,就说我徐铮和他约战,时间、地点由他定!期限为明天!” “是!” “茅元仪到了没?” “回公子,茅指挥刚到,在我军右翼!”流风说到。 “邀他来观战!” “是!” 三田浦清军大营。 大营里早已点上了灯笼,一串串的,远远看去,如同发光的蜈蚣。 清军大营里很热闹,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各自抱团喝酒摔跤,人堆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叫好声。 多尔衮也想约束军纪,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尤其是女真骑兵,打仗的时候还能遵守军纪,但是现在,军纪早已被扔到了一边。 喝酒,摔跤,射箭,睡女人。 有不少女真骑兵一个人甚至能拉好几个朝鲜女人,在帐篷里集体播种。 敢有反抗的,当场就被砍了脑袋! 哭声,狞笑声,叫喊声,充盈了整个大营。 孙守志和张全友主动把下战书的任务接了过来。 “胖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这次咋这么不怕死的?”孙守志和张全友并排骑着马,再次开启了唠叨模式。 “哎呦,我说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会?同一个问题,你都问了不下二十遍了!”张全友恨不得捂住耳朵。 “你这人就是缺乏幽默感,悲哀!”孙守志像模像样的摇摇头。 “说正事,你觉得咱们这个战书到底要怎样下,才能显得出与众不同?或者说特别有气派?”张全友想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好主意。 “你就是爱出风头!不过仅仅用射箭的法子,的确不足以显现不出我们公子的派头!我认为吧……!”孙守志摇头晃脑说了半天,仍没说到关键地方。 “得得,打住,你就直接说我们要怎么办就行,别扯那么远!”张全友赶忙打断孙守志的长篇大论。 “你急什么,我这前奏和铺垫还没说完呢!再说打断别人的说话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闭嘴!说重点!”张全友被气急了,吼了一嗓子。 “额,我觉得我们最好能玩点有技术含量的,这样才更能彰显我们的与众不同!”孙守志神神道道地说到。 “关键到底要咋样做呢?”张全友听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你听说过滑翔伞没?”孙守志终于揭开了自己的谜底。 张全友连连摇头。 “你这还搞啥情报!”孙守志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张全友。 “快说,滑翔伞是个什么东西?”张全友不以为意,反而着急问到。 “我原来有个兄弟,现在在科研中心,有一次他跟我提过,科研中心正在研究一种秘密武器,叫滑翔伞!只要装备了这玩意,就能让人像鸟一样飞起来!”孙守志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听到这个,肯定不信啊,你说是不是?” 张全友点点头。 “人咋会飞呢?后来我那兄弟,带我去见识了一回,你别说,还真能飞,太他妈神奇了!” “我靠,真的假的?”张全友吃惊的张大嘴巴。 “这事我还能骗你!不过那玩意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用布扎了个这样的形状,然后背在身上,人站在高处,然后用马拉着,迎着风就可以飞起来!”孙守志用手比划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就这么简单?”张全友不敢相信的问到。 “就这么简单!”孙守志好似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头。 “这个好,多拉风!”张全友一拍大腿。 “咱们玩一把?” 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说到。 第461章 滑翔伞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孙守志和张全友俩人连夜摸到了一个村子。 “胖子,赶紧的,把这村里房子最大最好的一家挑出来,我要去他们家借点东西!” “你妈,又神神道道的要干嘛?”张全友一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人咋会飞起来的! “快去,快去!”孙守志一个劲的催促。 “这家行吧?”张全友带着孙守志,来到一家看上去挺气派的一户人家面前。 “行,就他家了!走,进去!” “都三更半夜了,扰人清梦干嘛?”张全友磨磨唧唧的走向前,准备敲门。 “我倒,你敲什么门啊?我们是打劫的!我都快被你气糊涂了!” “啊!” “啊什么,哎!”孙守志抢上前,一脚踢开了门。 “咣当!” 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村子里几只狗子叫了起来。 孙守志扯着张全友,迈步闯进可以院子。 “谁啊?” “我!” “有啥事?” “打劫的,把你们家老爷叫出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家老爷认识官府的人,要是好汉爷缺了银两衣物,我们定当奉上!” “别啰嗦了,我们家大王要财不要命!” 过了一会,从里面屋子连滚带爬,出来一个五十几岁胖胖的男人, “大王饶命,饶命!我是金和顺,本宅主人,这是二十两银子,还请好汉笑纳!” 张全友被孙守志一把推到前面,却在后面说到,“我们大王不要金银,只要五匹绸缎,外加十根胳膊粗细的干竹竿就行!” 张全友差点哭了。 自己好不容易打劫一次,就弄这点东西? “啊?好汉?”金和顺浑身肥肉颤抖了下,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只要五匹绸缎,十根汉竹竿?” “嗯,嗯!”孙守志在张全友身后,暗暗踢了好几脚。 张全友装模作样的嗯了两声。 “大王,真的只要此物,不要命?” “再啰嗦,本王就要开杀戒了!”张全友因为反应慢了些,结果又被孙守志在背后踹了好几脚。 “好好!这就来!阿福,你个狗日的,还不按照大王的话,把东西扛过来,快呀!”金和顺已经做好了破财消灾的准备,没想到这俩贼竟然只要了这么点东西! 没多会,孙守志和张全友带着到手的东西,已经远离了村子。 俩人再次摸到了三田浦军营附近,选了一块高地。 孙守志开始忙活起来, “胖子,赶紧把一匹绸缎撕成细布条,然后编跟绳子,二三十米的样子!” 孙守志说完,把竹竿挑选了几根,摆在地上,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然后用剩下的绸缎,绷紧在竹竿上。 “我咋觉得像是在扎风筝?”张全友借着星光,看了个大概,嘀咕了一声。 “对,你说的八九不离十!咋样,天快亮了吧?”孙守志还在做收尾工作。 “差不多了!” “好,咱们歇会,等会天亮就行动,快累死我了!下次不弄这差事了!”孙守志唠叨了一会,见张全友不接话头,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天渐渐亮了,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风儿从对面军营吹过来,带着丝丝膻味。 “番子,起床了!”张全友使劲踢了孙守志几脚,很明显是在报昨夜的仇。 “咳咳咳!胖子你下手太狠毒了!”孙守志装作重伤一般,爬了起来。 “别装,赶紧把战书下了,可不能误了公子的大事!” “晓得了,别急撒!”孙守志拍了拍屁股上的枯草,走到昨夜的杰作边上,又检查了一遍, “差不多了,来,绳子给我!” 张全友把绳子扔了过去,孙守志接住,然后在竹竿上系牢,把另一头扔给张全友,让他抓在手里。 “等会听我口令,让你拉你在拉,说停就停,咱们先试验下!” “行,听你的!” 孙守志把滑翔伞扛了起来,双手举着中间的横杆,迎风站好, 张全友一手牵着绳子,坐在马背上,右手拎着马鞭子。 “准备好,走你!”孙守志大叫一声。 张全友啪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战马顿时往前窜了出去。 孙守志抓紧横杆,被战马拉着往前就跑。 张全友觉得手上的绳子猛的一轻,赶忙收了马速,回头一看, “我靠,真他妈飞了!” 只见孙守志在两人多高的高度,正在四处乱飘。 “飞了,真飞起来了!”孙守志高兴的直叫唤。 刚刚说完,突然一头栽了下来。 “哈,真跟玩风筝差不多!我估摸是尾巴太轻了!”张全友在马上一阵大笑! 孙守志折腾了几下,好不容易从滑翔伞下面爬了出来。 “我晕,咋不行的?”孙守志顾不上头发上的乱草,弯下腰再次开始检查滑翔伞。 “我说,你这个得加个尾巴,要不然飞起来不稳!”张全友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再试试!”孙守志在滑翔伞后面系上了一大块剩下来的厚缎子。 “别试了,你把战书揣上,成就成,不成咱们赶紧送进去,别误了事!”张全友看天已经大亮,有点着急的说到。 “好,就按你说的办,是好是歹就这一次了!” 二人按照刚才的流程重新开始了。 孙守志果真飞了起来,尽管飞了只有十来米的高度,而且还摇摇晃晃。 “松手,松绳子!”孙守志在上面用力的喊到。 张全友立马松开手里的绳子,停下马,朝头顶看去, “哎呦喂,还真飞了!” 只见孙守志整个人吊在滑翔伞下方,滑翔伞尾巴上的厚缎子布在空中不停飞舞,身子下面坠着一根长长的绳子,一会飘到东,一会飘到西。 “我靠,三田浦大营在你前面,你朝着边上扑腾干嘛?往前飞!”张全友指着前面里把路远的军营,吼到。 “狗日的,你以为我不想,我这不在努力吗!”孙守志在上面骂到。 “快飞,快飞!” “我飞,我飞!” 孙守志摇摇晃晃,在十来米的高度,开始往前。 刚飞了十几米远,结果被一个风头又吹了回来。 “我勒个去,你这样啥时候能飞到多尔衮的大营啊!”张全友欲哭无泪的看着空中的孙守志。 “我飞!我再飞!我使劲的飞!”(滑翔伞可不是这么玩的,这里只是结合了放风筝,写手特地安排的,别较真哈,咱记得寻秦记里就有这个镜头,借用下!) 第462章 工兵锹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张全友看见天上的孙守志好几次差点掉下来,然后又歪歪斜斜的飞了上去。 心里不禁捏了把汗。 这次玩笑似乎开的有点大了! 上面的孙守志被风吹的直打哆嗦,风大的时候,甚至觉得裤裆里都在漏风! “我飞,我飞!” 孙守志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飞进多尔衮的大营里。 距离三田浦军营还有半里路的样子,张全友停了下来。 “兄弟顶住喽!下面的路你得一个人飞了,老天爷会保佑你的,一定不会掉下来的!” 突然一阵风来,孙守志忽忽悠悠地拔高了许多。 真的如同一只大鸟,在空中翱翔。 “我靠,神了!”张全友猛的咽了口唾沫。 “快看,快看,头顶是个啥?”一个女真骑兵眼尖,指着天上叫了起来。 “咋回事?”另一个问到。 “快看,上面,上面有人!” “额滴神,天上咋有个人在飞!”这个女真骑兵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真的是人哎,咋飞上去的?” “有鬼!” “快看,要掉下来了!” 空中的孙守志,全身几乎被冻麻木了。 好不容易看见身下有个巨大的帐篷顶,准备降落下去,突然一阵怪风,顿时再也把握不住,扑通一声,直接砸到了帐篷顶上。 哗啦。 帐篷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孙守志从上面直接漏了进去! “什么人!”正在吃早饭的多尔衮,被从天而降的孙守志吓了一跳。 多尔衮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只见多尔衮把手里的银盏猛的对着孙守志扔了过去,然后一个虎跳,顺势踢开面前的小矮几,并抽出了摆在旁边的配刀。 明晃晃的刀尖指向孙守志,摆出了一个起手式,“什么人?” 咚! 孙守志刚抬起的脑门上,就被多尔衮一杯热**,砸个整着,热奶顺着下巴直流。 孙守志下意识的添了两口,顺带着砸吧砸吧嘴巴,然后摇摇头,“不好喝,膻了吧唧的,什么玩意?” 多尔衮差点被逗乐了。 帐篷外的侍卫冲了进来,纷纷拔出兵器,护住了多尔衮。 多尔衮收起来配刀,皱着眉头问到,“你是谁?” “王爷,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侍卫自认为很聪明,插嘴说到。 “胡说!” “王爷,奴才是看见他从天上飞来的,然后就掉了下来!”另一个侍卫跟着解释了一遍, “不止是奴才看到了,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 多尔衮详细的看了孙守志几眼,“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朝使!” “草屎?”侍卫们纷纷笑了起来。 “不是那个屎,是特使!” “特屎?” “哈哈哈!”侍卫们又是一阵哄笑。 “明朝人?”多尔衮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到。 “我是徐铮徐将军派来下战书的!” “徐铮?哪个徐铮?明朝的徐铮?”多尔衮更加疑惑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朝鲜啊! “正是我家公子!” “战书何在?” “你又是谁?”孙守志反问了句。 “我是爱新觉罗多尔衮!” “哈,这么巧?”孙守志欲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双腿竟然被冻的没任何知觉。 “不许动!”侍卫们一阵紧张。 要知道这主可是天上飞的! 谁知道还有没其它的神通!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最起码应该对我礼貌点!”孙守志小声的嘀咕了声。 “呵呵,好,姑且算你是使吧!” “我不是屎!” “哈!”侍卫们又是一阵大笑。 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还下战书? “战书何在?”多尔衮强忍住笑意。 “在这!”孙守志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侍卫们接了过来,递给多尔衮, “睿亲王爱新觉罗多尔衮如晤,铮闻阁下以红夷大炮破我火铳两万,甚是难平。今欲邀足下再战三田浦,以决雌雄,我火铳兵三万,列阵相待,汝若胆怯,则留下五十万妇和所掠银两,退回极北之地,铮必夹道欢送!” “另,决战时间为今日,地点任君!如果不战,铮定当踏平三田浦,炮震汉山城!” “岂有此理!”多尔衮气的差点把战书撕了, “来人,给我砍了这明狗!” “不是说不杀来使的吗?多尔衮你就这点度量?我不服!”孙守志急眼了,用了半天劲,仍然没从地上爬起来。 侍卫们一拥而上,牢牢的把孙守志围了起来。 多尔衮长吸了一口气,“罢了,看在是个残废的份上,饶他的狗命!” “给我拖到营门外面,回去告诉徐铮,就说我多尔衮应战,时间午时,地点三田浦以东十里!滚吧!” 孙守志被侍卫一路拖着,扔到了大营外面。 “哎你妈,我好歹是使啊,就混到这个待遇了!”孙守志骂骂咧咧,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一瘸一拐。 双腿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孙守志也渐渐加快了步伐。 “番子,这边,这边!”张全友冒了出来,“咋样?信送到了吧?” 孙守志点点头,“送到了,多尔衮非常好客,还请我喝了热乎乎的马**,啧啧,爽!” “真的假的?” “真的,千真万确,不信你闻闻,还有股子膻味呢!”孙守志把脑袋靠了靠张全友。 “咦,还真有股味!”张全友吸了吸鼻子,“你妈,这好事。下次我去!” “嗯嗯,好兄弟有福同享!”孙守志极度爽快的点头答应。 “多尔衮说啥没?” “说了,午时,三田浦以东十里。” “我靠,还不抓紧赶回去告诉公子!”张全友骂了声。 “走,上马!” “哈,多尔衮应战?三田浦东十里,午时。好,我记得那边是一大片开阔地吧?” “是的,公子,以前是一片稻田,一马平川!”流风简单介绍了下地形。 “好,每个人一把工兵锹都赔到位了吧?”徐铮突然想起这事。 “都有了,人手一把!”军法官洪完人的记性最好, “难道我们打仗用锹?” “你猜!”徐铮咧嘴一笑。 “报公子,茅副指挥到!”一个卫兵进来禀报到。 “请!” 第463章 战壕和散兵坑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1人就好的推荐票! “王爷,这就是那个特使飞来时用的翅膀!”几个侍卫把孙守志用过的滑翔伞抬了过来,摆在地上。 “哼哼,南人多妖法,给我烧了!”多尔衮实在不想引起士兵恐慌。 “是!” “王爷,上次听您说茅元仪用了火箭?”孔有德从军多年,明军的厉害武器大多有些熟悉。 多尔衮瞥了眼孔有德,“上次那是因为本王没有红夷大炮,要不然也不会中了茅元仪的阴招!更何况事后我让人查看了,两者射程都差不多,这次你可要给本王盯牢了,别让徐铮钻了空子,要是出了意外,本王要你的命!” “整军出发吧!” 洪完人看着正在挖坑不停地士卒们,装了一肚子的问号, “流风队长,大家这是在干嘛,都忙着在地上挖什么呢?咱们不是要跟多尔衮决战吗?” “哈!老洪,这是咱们公子的新战术,叫做战壕和散兵坑!看见没,长的是壕,梅花形的五个一组的是坑!” “等会挖好了,士卒就躲在里面开铳!既能防炮,又能保护自己!” “额!听上去不错,但是要是敌人冲上来呢,那咱们想跑不都晚了么?”洪完人到底是读书人,想法比较复杂。 “这话说的!要是真的败了,跑和不跑有什么区别?别忘了人家可是骑马的!”流风笑着回答, “您就放心吧,咱们公子是不会败的!” “嗯嗯!”洪完人敷衍了几句。 心说骗谁呢,哪有常胜的将军! 火铳兵们在地上挖的尘土飞扬。 徐铮把一万六千火铳兵布置在两翼,也是同一种战术,战壕和散兵坑。 中军是八千人,放在最前面。中间是速射佛朗机和火箭发射车,炮手和火箭发射手不在三万人之内。 六千人的预备队,安置在后方,既是预备队也是后方防御。 自己居中指挥。 鲍三喜和杨无病亲自到两翼现场督战。 一个时辰过后,多尔衮带着三万骑兵,五千火铳兵和孔有德的炮兵队伍,出现在徐铮的正面。 刚到的时候,多尔衮和孔有德都吃了一惊。 对方这是在干嘛? 挖坑的挖坑,开沟的开沟! 这是春耕还是干嘛? 多尔衮看了半天,仍没弄懂个所以然。 火铳兵们对于女真人的骑兵到来,根本无所谓,仍在挥汗如雨的挖土。 “哈哈,这帮高丽棒子吓傻了吧?不留着力气等会厮杀,却玩命的在这里挖坑?”一个巴牙喇望着眼睛的场景,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我看就是,他们弄不好这是为他们自己挖尸坑呢,等会要是挂了,就直接往里面一躺,图个省事,嘿嘿!”另一个佐领乐观的说到。 “我觉得不对,他们是不是在挖陷马坑?”一个看上去特别精悍的草原汉子,试图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孔有德,安排好大炮阵地,然后带五千火铳兵前面列阵!骑兵护住两翼!” “是!” 多尔衮也展开了阵势。 随着阵地上散兵坑和战壕的完工,徐铮开始让火铳兵进入。 火箭和速射佛朗机也完成了射击诸元的预定。 “公子,咱们火炮的位置怎么这么靠后?”茅元仪看着徐铮把火炮的位置,安排在最后面,疑惑的问到。 “茅先生,咱们三磅速射佛朗机比对方的红衣炮射程要远些!” “难怪如此!”茅元仪点点头。 崖州的军事实力,自己多少见识过。 凭借崖州实力,弄出个射程超过红夷大炮的,茅元仪不用怀疑。 “咦,多尔衮那边出来个人?”流风通过望远镜,发现了这个情况。 “不会是多尔衮吧?”徐铮笑着,端起望远镜。 没想到真被徐铮说中了。 “速速禀告你家徐公子,就说爱新觉罗多尔衮应邀前来,请他出来一见!”多尔衮身上除了一把配刀,没带其它武器。 没多会,前面战壕里来了人,把多尔衮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我正也想见见这人!”徐铮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八卦这个大清第一权臣,为了大玉儿甘心放弃争夺皇位的多情种子。 “只可惜要不到签名!”徐铮嘀嘀咕咕的上了马。 张礼真正要跟着一起前往,立刻被徐铮制止了。 徐铮骑着马,一路小跑,到了多尔衮面前。 两人都开始相互大量对方。 最后还是多尔衮先开了口,“来者可是徐铮?” “正是,你是多尔衮?” “不错!” “久仰大名!” 徐铮心说就算在后世,你也是鼎鼎有名,不差皇太极多少。 不过看上去,多尔衮并不出众。 大长脸,大鼻子,高颧骨。 长得一般,徐铮给出了结论。 文静,面皮白嫩,唇红齿白。 书生一个!多尔衮如是说。 但是多尔衮想不明白,就是眼前这斯斯文文的家伙,怎么能杀了豪格,败了皇太极,打的女真骑兵应对无策! 多尔衮此刻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徐公子,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多尔衮皱了皱眉头,说到。 “请!” “此时此刻此地,非明土也非明人,阁下为何万里迢迢到此,与我大清为敌?” “更何况我皇和李倧君臣名分已定,你现在与我决战,所为何来?” 这正是多尔衮一直困惑的,我们大清跟朝鲜打仗,和你徐铮有半毛钱关系? “错!睿亲王不用狡辩,我们都知道皇太极此举是什么用意!无非是剪除我大明羽翼而已!” “至于君臣名分已定,只怕未必如此吧?在我看来,你们双方的协议只不过是废纸一张而已,随时可以扯破作废!” “这么说非战不可?”多尔衮笑了笑。 在他看来,打败火铳兵并非难事,更何况自己还有上百门红夷大炮,五千火铳兵,三万铁骑。 “是啊,必须打,因为你我都明白:道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好一个道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话本王赞同。这一战无论输赢,你徐铮都将是我佩服的第一个明朝人!”多尔衮极其认真的说到。 “是吗?既然如此,此战饶你不死!”徐铮说的也很认真。 第464章 火铳对决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你!”多尔衮气的差点掉下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根说到,“本王倒要看看,你的火铳兵是否如你的利嘴一般!” “勿谓言之不预!”徐铮长笑一声,带马转身离去。 “无知小辈,狂妄至极!”多尔衮骂了声,也转身回去。 战鼓敲响了。 寒风乍起,肃杀的氛围转眼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徐铮的兵力配置四个方向几乎相当,虽然平庸,但胜在保险。 多尔衮对此也没什么太多办法,只能正面硬怼。 “孔有德,传令红夷大炮开火,然后你亲自带火铳兵用三段射阵型正面压过去,我让骑兵尾随后面,只要对方正面火铳兵出现破绽,我军骑兵迅速压上,明白吗?” “是,王爷!”孔有德开始发布命令。 “王爷,对方这个阵型有点奇怪,比如正面三道壕沟,士卒都躲在里面,只怕我方火铳兵不容易射中对方!”孔有德虽然没见过战壕,但是经验毕竟摆在那儿。 “你等且先试试,如果不行,就用大炮狠狠的轰,毕竟他们的壕沟是死的,不会动弹!”多尔衮自认为徐铮这样做是等于把自己困在原地,都是活靶子。 “好吧,开火!”孔有德定了定神,下达了命令。 “轰,轰!” 火炮轰鸣,惊天震地。 “呵,真是屎棋先用炮!”徐铮摇了摇头,很多高手下象棋上来往往是拱卒或跳马,只有初学者才最喜欢当头炮。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炮击吧,记住,火箭和速射炮,全部给我瞄准对方炮位打,我要灭了这帮帮汉奸!”徐铮熟知历史,当得知女真骑兵有了大炮的时候,就猜到了山东三矿徒。 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其中的哪一个! 徐铮这边炮击明显和多尔衮的百炮齐鸣不同。 首先单炮试炮,接着校炮,然后才是三分之一火炮齐放,最后是轮流开炮。 速射佛朗机的射速极快,每门炮,都备有五发定装炮弹,转眼间一股脑打了出去。 用徐铮的话说,这是一个基数。 紧接着火箭发射车开始发射,一道道火蛇,从空中掠过。 每辆车六发火箭弹。 徐铮阵地上的动静顿时把多尔衮惊呆了。 老峰山之战啊! 出乎多尔衮的意料,徐铮的炮弹,火箭弹,并没有射向骑兵,而是差不多全落在了孔有德的炮兵阵地上。 双方两军之间差不多二里地的距离。 转眼间,孔有德炮兵阵地被炸的七零八落。 不时的有炮筒子被掀飞到半空。 至于两千多人的炮兵,早已被炸的不见踪影。 “完了!”孔有德的腿当场就软了。 这仗怎么打?火力这么强! 不说别的,就是把这些炮弹和火箭弹扔到三万骑兵头上,也没谁能扛得住啊! 简直就是一边倒! 多尔衮双腿用力的夹住马腹,极力控制住战马的躁动。 “停止炮击,火箭!”徐铮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跟我一个穿越者玩火力强度?”徐铮说了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就应该这样打!”茅元仪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却在回忆当时自己战败的情形。 不说别的,就是当时火箭能留下一半,也不至于让多尔衮冲垮了火铳兵!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击鼓!”徐铮再次下令。 “停止炮击了?”多尔衮有点不明白徐铮的用意。 “传令:正面战壕出五千火铳兵,三段射阵型行进!散兵坑火铳兵不动,后方调三千补充至前方战壕。” “公子,为何要这样?”茅元仪和洪完人都发出了疑问。 按正常打法,这会应该调转炮口,火箭,轰击骑兵啊! 怎么单独派出五千火铳兵干嘛? 现场只有流风猜到了徐铮的心思, “啧啧,公子这是要跟多尔衮尽行单挑啊!虽然有点傻,不过这方式我喜欢,够爷们,够汉子!” “公子,让我带队去吧,正面刚好缺少一个指挥!”流风厚着脸皮说到。 “又手痒了是吧?”徐铮摇摇头, “嘿嘿!” “去吧,注意安全!” “好咧!”流风飞快的窜了出去。 “这是要跟我铳对铳,炮对炮?”多尔衮几乎被徐铮的疯狂举动惊呆了。 明白过来之后,又是一阵大怒! “玩单挑?谁怕谁!”多尔衮怒吼了一声,“孔有德,带着你的火铳兵,给劳资上!” “要是他们再开炮?”孔有德怀疑这就是个坑。 “放屁,快上,否则劳资剁了你!”多尔衮彻底被徐铮激怒了。 哪有这样瞧不起人的! 放着火箭,大炮不用! “列队,跟我上!”孔有德一嘴的苦涩。 孔有德的火铳兵有不少都是来自茅元仪的队伍。 剩下的都是朝鲜人。 根本没经过多少训练。 三段射阵型,足足排了半天,才勉强成型。 流风带着五千人早已在双方阵地中间,等了半天了。 双方高下立判。 孔有德好不容易整好了队,刚要前进,多尔衮驱马跑了过来,“尔等听着,今日杀敌一卒,赏白银二十两!” 火铳兵立马有不少人眼红起来。 打铳呗,无非是速度快,准头高而已! “都听见了吧,睿亲王可是出了名的讲信用,大家伙给我杀,杀,杀!”孔有德趁机鼓舞士气。 “杀!杀!杀!”五千火铳兵喊出来的声音确实很有气势。 “出!”孔有德一声令下,带着五千火铳兵开始前进。 队伍里还有人敲着小皮鼓。 只可惜走了没多远,阵型就开始歪七扭八,活像蚯蚓。 流风看着直乐,“卧槽,这也叫阵型,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身旁的火铳兵也发出一阵哄笑。 孔有德带着火铳兵,在流风面前一百五十步的位置上停止了前进。 孔有德队伍里已经有不少火铳兵端起了火铳。 要知道徐铮卖给朝鲜的火铳是黄金山一式火铳的简配版,就是没有膛线的。 这样的火铳射距在一百一十到一百二十步左右。 但在这个位置上很难破开一层甲,只能给无防御对象造成一定伤害。 看着对方抬起火铳,流风什么命令都没下,只是带着众人,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铳!”孔有德拼命的喊到。 第465章 接收买路财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孔有德极力维持着阵型,阵列中刚才被多尔衮激起的士气已经涣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紧张,紧张,再紧张。 “听我口令,向前二十步走!”流风见对方停在火铳射程之外,再也不肯前行,没办法只好下令前进。 “娘的,隔这么远怎么打?”流风打心眼里看不起孔有德的火铳兵。 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公子曾说过,这种排队枪毙的对决最考验一支队伍的素质和训练程度。 强弱队只需要站在一起,立刻就区分的清楚。 随着流风队伍前行,孔有德的火铳兵队列里甚至有人想退缩。 “都站住,不许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铳!”孔有德再次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切!”流风听的清楚,不屑的嗤了声。 双方距离拉近了,一百三十步。 “举铳!”流风并不多说,只是下达了只有两个字的命令。 “哗!”一片黑洞洞的火铳口,齐刷刷对准了对方的胸部位置。 “快举铳!”孔有德见状也下达了命令。 “呯!”孔有德队列里,不知道是谁,打响了第一铳。 其他的人也纷纷跟着开铳,火焰四射,一片火药未燃烧完的烟雾,迅速弥漫在孔有德火铳兵队列的前面。 朦朦胧胧的一片。 “止铳!止铳!妈的,谁让你们开铳的!”孔有德狠狠的用脚踢着旁边的火铳兵,嘴里骂着。 流风站在整个队列的前面,脸上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 身后的火铳兵一个都没倒下! 铳弹飞到这个距离,已经没多大杀伤力,就算打到身上,也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疼一下而已。 “嘿,对面的,你是在给咱们挠痒痒吗?”流风伸了伸胳膊, “哈哈!” “给劳资全部上前十步!”孔有德气的满脸通红,鼻孔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快上啊,愣着干嘛!” “你,不行!”流风用手指指着孔有德,然后竖起手指,轻轻的摇动着, “听我口令,放下铳前进十步!让他们先开火!” 赤裸裸的蔑视! 孔有德几乎要疯了! 奇耻大辱啊! “给劳资上,开火,开火!” “呯,呯!” 孔有德的火铳兵率先开铳。 流风仍然带着火铳兵,继续前进。 所有的火铳兵一律把火铳口垂下。 开始有伤亡出现了! 旁身后的队友迅速补充位置,保持前面排面的完整。 神奇的流风竟然一丝伤害都没受到。 “止步,举铳,开火!”流风停住了脚步,手里的指挥刀,高高扬起,用力劈下。 “呯!”第一排开火完毕,即刻蹲下装弹。 “呯!”第二排,接着是第三排。 孔有德的第一排面火铳兵几乎全部扑到在地上。 第二排也被击倒了不少人! 惟有第三排完整无缺。 双方第一个照面,孔有德几乎损失了一半兵力。 流风的第一排已经装填完成,起身,再次射击,后面两排依次轮流。 如同行云流水,衔接自然紧密。 反观孔有德的火铳兵,早已陷入了各自为战,只顾着自己开铳,装药。 更有不少人已经手忙脚乱。 “开铳,开铳!”孔有德吼的声音都变了调。 三轮铳过后,孔有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铳兵。 溃散了! “停止射击!”流风走到前面再次站定,“熊样!全体都有,往后转,齐步走!一二一!” 就这样,喊着号子,旁若无人的回归本阵。 地上的伤兵早已有人抬回救治。 “又败了!”多尔衮的脸色铁青,不等孔有德等人跑回来,“所有骑兵,随本王冲,踏平他们!” 骑兵们开始冲锋。 “呵呵呵,黔驴技穷了吧!”徐铮轻轻一笑,“传令,入战壕,散兵坑防守!” 旗手开始舞动小旗。 多尔衮的骑兵是对准徐铮的正面以及两翼冲来。 要知道徐铮正面的火铳兵数量已经超过了万人,是四面当中人数最多的。 骑兵们开始加速。 地面平坦,只管纵马飞奔即可。 战马跑的欢畅,速度提升的很快。 马背上的女真骑兵们纷纷开始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人呢?”不少骑兵看见眼前,不由得一愣。 刚才对面的火铳兵都站在地上,怎么一转眼没了? “注意脚下!” “呯,呯,呯!”战壕和散兵坑里的火铳兵不用等待齐射的口令,射击上有很大的自由。 眼尖的骑兵发现前面的地上突然冒出一排排带着头盔的脑袋。 只见他们把火铳架在地上,呯的一声开火,然后缩回脑袋,眨眼的功夫又冒出头来。 “这怎么射的中?” 尤其是梅花形的散兵坑,一点防守死角都没。 当骑兵进入散兵坑阵地的时候,噩梦开始了。 冷不丢的某个方向就有人开铳,防不胜防。 骑兵们分分中弹落马。 茅元仪和洪完人目瞪口呆的盯着战场, “仗还能这么打?”茅元仪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洪完人虽然打仗看的不多,但是指挥的如此风轻云淡的,只有徐铮一人! 骑兵不断倒下,数量在锐减。 根本发挥不出骑兵自身的优势! “败了!”多尔衮眼睛一闭,差点流下眼泪。 曾几何时,八旗铁骑纵横天下,何来对手! 但是今天,处处受制于人。 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送上门,让对方练铳法! “我女真骑兵真的毫无用处了吗?”多尔衮仰天悲呼。 “王爷,收兵撤吧,再打下去,后果难说了!”孔有德没有随骑兵冲锋,而是跑了回来。 “公子,女真人要败了!”茅元仪指着战场,说到。 “是啊,传令所有火铳兵出战壕,小组队形,追歼敌军,散兵坑火铳兵打扫战场!” “不用收兵了,他们已经败回来了!”多尔衮惨然一笑,“撤吧!” 多尔衮说完,带着残余火铳兵,三田浦大营都不敢回,直接北撤而去。 “多尔衮,你应该很庆幸,要不是以后还要用到你,你以为今天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徐铮轻轻的说了句。 洪完人和茅元仪互相看了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神。 “走,三田浦大营接收买路财去!” 第466章 朝鲜震动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李倧降清的消息传播的很快。 尤其是李倧觐见皇太极的场景被传的形形色色。 什么青衣小帽毫无国体、什么跪地参拜蛮夷,诸如此类。 朝鲜官场一片震荡。 说什么的都有。 尤其以礼判金尚贤为首的一帮朝臣,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憋了一肚子火。 皇太极临走的时候,让李倧交出这次主战派的代表人物。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要干嘛。 金尚贤毫无惧怕,在他看来,为国为民而死,大义凛然。 只可惜李倧最后只答应了三个人的自荐,并把他们交给了皇太极。 消息一出来,三个人的名字立刻传遍朝鲜。 弘文馆校理印集,修撰吴达济,台谏官洪翼汉。 当皇太极得知了三个人的官职以后,淡淡一笑,“李倧派了三个替死鬼来,呵呵呵!” “就这样吧,朕给李倧一个台阶下!” 三个人到达清军大营之日,就开始破口大骂,甚至嗓子哑了,发不出声,仍是横眉立目。 要不是皇太极吩咐下来,早就被女真人乱马踏死了。 李倧今天有点坐不住了,脸色极度难堪, “茅先生,你说的可是真话?” 茅元仪确定的点点头。 “这可真是,真是……!”李倧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倧此刻的心里郁闷无比:搞什么名堂!本王刚刚跟皇太极签了君臣协议,你徐铮转眼就大败多尔衮,甚至还抢了三田浦清军大营! 现在还来问我怎么办? 实在太玩人了吧! 李倧只能面沉如水,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我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能够一雪前耻,绝对大快人心,鼓舞士气!”金尚贤激动的满脸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叩请我王,速于徐将军会晤,共商大事!” “王上,不可!”崔名吉也跪了下来。 “王上,为人为君,又岂能朝三暮四,朝令夕改?更何况皇太极前脚刚走,王上如果主动毁约,他日女真大军再至,届时王室覆灭。黎民遭殃,朝鲜三京八道血流成河,吾王,慎重啊!” “崔名吉,难道你没听说多尔衮已经大败,甚至还丢了三田浦大营吗!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王和徐将军合兵一处,定能一雪前耻!我王,自古就没有偷生的君,只有苟活的小民!” “更有史书一笔,千载骂名,万年遗臭!我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臣求你了,出兵联徐共拒蛮虏!”说完,金尚贤在地上连连磕头,地上的金砖被碰的咚咚直响。 “臣等请王上出兵!”不少年轻朝臣跟着金尚贤一起跪下恳求。 “糊涂!你们这是干嘛,这是在逼君吗?好大的胆子!”崔名吉见状,从地上直接站了起来,骂到, “尔等可知,徐铮只是外人,万一哪天不在朝鲜,女真人再打过来又该怎么办?是你,你,你能抗衡的吗?” “就知道在这里逼迫君上,耍嘴皮一个顶俩!我朝国力孱弱,女真虎狼之师,如果苟且偷生能保住王室,能让朝鲜百姓安居,又有何不可?” “非得让三京八道血流成河,万民喋血荒野,尔等才心满意足吗?你等这么闹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名节大义?人都死没了,还讲什么名节大义?与国灭相比,你等所为的,什么都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崔元吉一顿痛骂,毫不留情。 “崔元吉,千载史书之上,你必有一笔!”金尚贤气的直打哆嗦,指着崔元吉说到。 “金礼判,倘若我个人清誉能换来朝鲜安定,我受之无愧!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崔名吉面无惧色。 “你!好一个自有后人评说!”金尚贤几乎站不住了,眼前直冒金星。 “诸卿,别在争论了!本王亦认同崔议政所言,毕竟朝鲜安定局面得来不易,为百姓计,又岂能轻启战火!我决定:和大清原订协议不变!”李倧的话刚说完,金尚贤再也站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礼判大人!” “金礼判!” “大人!” 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乱成一团。 茅元仪距离金尚贤最近,连忙俯下身,抱住金尚贤,掐起了人中。 李倧也让人把金尚贤抬到旁边偏殿里,尽行医治。 茅元仪看着忙碌的众人,苦笑一声,转身欲离开, “茅先生,留步,留步!” 茅元仪抬头一看,正是右议政崔名吉。 “崔大人,有何指教?”茅元仪不敢怠慢。 “茅先生,请这边来!”说完,崔名吉在前面带路,领着茅元仪,进了一个房间。 茅元仪抬头一看,里面坐着的正是李倧。 赶忙弯腰施礼。 “茅先生不必多礼,是本王让崔卿领你过来的。” 李倧说完,叹了口气,“今日朝堂之上,让茅先生见笑了!” “没有没有,都是忠君爱国之辈,只不过政见,理念不同而已!” “茅先生的话就是精辟!本王请先生来,有一事相托。”李倧说到。 “王上请明示!”茅元仪拱手弯腰。 “前段时间国内战乱迭起,狼烟遍地,举国上下本该共抗强敌,谁曾想有乱民滋事,本王虽派兵清剿,奈何乱民势大,尤其是平壤一带,本王素知茅先生谋略过人,更兼用兵如神,就连皇太极都对阁下夸赞有加!所以本王想请茅先生留在朝鲜,担任南兵使一职,为本王剿灭乱民,还天下一个安定太平,先生可愿意受累?”李倧说完了。 崔元吉也在旁边说到,“茅先生一腔热血,乐于助人,我崔元吉在此保证,必将全力支持茅先生!” 茅元仪终于听明白了。 李倧这是要把自己长期留在朝鲜了。 “这……!”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茅元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先生放心,徐将军那边,本王自会说清!更何况,本王和徐将军也会继续合作下去!”李倧在崔元吉的示意下,又补充了一句。 本来在见识了徐铮强大的火力之后,刚下定决心跟着徐铮的茅元仪,此刻的内心又开始动摇了。 第467章 讨要人才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金佑民带着人,连着去了甲串津数次。 “佑民哥,咱们发财了!”李仁桂不停地摸着怀里乌黑蹭亮的一式火铳。 “出息!就这么几百条火铳!”金佑民笑了笑。 “佑民哥,你也笑了!”李仁桂到底是年轻人心气,嘴里藏不住话。 “哈哈哈!是的是的!”金佑民一阵大笑。 张孟河也笑了起来,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腰上两支大左轮。 接受过训练的金佑民自然了解一式火铳的厉害。 这玩意远不是朝鲜自己的铁炮所能赶得上的。 更何况这次还摸了五六门佛朗机炮。 至于火箭都被水泡过了,已经没法使用了。 金佑民本打算扔掉。 后来还是张孟河提醒金佑民,火箭里面的火药晒干之后,应该还可以使用。 金佑民现在最缺的就是火药和铳弹以及崖州制造的盔甲。 至于银子,金佑民倒是有不少。 这段时间,金佑民已经打出了不小的名声,手下已有将近三千人,而且全部是骑兵。 现在有了火铳,更是如虎添翼。 汉阳。 “王上,臣已年迈,再加上疾病缠身,实在不堪担任礼判一职,臣恳请荣养!”金尚贤是被人抬过来的。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没了昔日的中气。 “金卿正值壮年,何来老朽一说!回去安心养病,待康复之后,再来朝政,至于荣养,本王不准!”李倧当场拒绝了金尚贤。 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金尚贤这是要撂挑子了。 金尚贤可是主战派的代表,李倧的媾和深深伤了这位直臣的心。 “王上,礼判一职很重要,不能空缺一时一日!臣如今起身尚且困难,何谈视事!更何况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臣的身体自己最了解,还请王上准许臣回家荣养!”金尚贤其实已经决定不干了。 而且据金尚贤所知,自己一旦离职,还会有不少官员将会辞职。 “王上如果不允,臣回去就自缢殉国!” “你!”李倧顿时拉下了脸。 “我王,金礼判礼判病的很重,倒不如同意他的请求。臣建议保留金尚贤礼判一职,直到他康复回来,如何?”崔元吉赶忙出来打圆场。 李倧呼出一口粗气,“罢了,就依崔卿提议!金卿,你回去安心疗伤,本王会将礼判一直悬空,等卿康复回来!就这样,都回去休息吧!” “谢王上!” 三田浦军营。 自从大败多尔衮之后,徐铮带着众人,入驻了军营。 据情报部消息,多尔衮带着残兵,马不停蹄,一直北上。 “看来多尔衮经过这一仗是彻底怕了!”洪完人和流风,鲍三喜,杨无病等人正陪着徐铮闲聊。 “怕到不一定!多尔衮这个人机智百出,我想他只是想保留实力而已!”徐铮喝了口茶, “满清将领之中,最有城府,最能打仗的非他莫属,这人以后绝对是大敌,诸位莫要轻视了!” 没有多尔衮,就没有大清朝! “我觉得也就一般!”鲍三喜大大咧咧说到。 “你啊,粗胚一个!”徐铮指了指鲍三喜,“假如我给你配置和明军一样的武器,再给你两倍人数的军队,你认为你鲍三喜能否击败多尔衮?” 徐铮的这个比方立马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思。 鲍三喜嘿嘿一笑,“公子,您这比方不对!” “咋了?”徐铮莞尔一笑。 “公子,咱们有这些先进火器,我干嘛要装备明军的?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改去用破烂?没这道理,我就是要发挥我们的长处,不说别的,公子只要您给我装备,我保证同等人数下,打败多尔衮!”鲍三喜丝毫不上徐铮的当。 “三喜,你真是粗胚一个!公子说的是假如!”杨无病被鲍三喜气的直翻白眼。 “假如?假如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夯货!”流风没好气得骂了声。 洪完人则不然,“我觉得鲍三喜说的有道理!咱们干嘛舍长就短呢?更何况徐公子提倡的装备和战法,完全不同于以往,这正是我们最大的长处,也是我们最大的倚仗,所以我也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 “老洪,你说得对!”徐铮出人意料的自己承认了, “哈哈哈,公子你这是逗我们玩呢!”众人一阵大笑。 “报,朝鲜特使求见!”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哦?终于来啦,请进!”徐铮抬手止住众人。 徐铮之所以留在三田浦,其实就是为了等李倧的反应。 “见过上国将军!鄙人崔元吉。”崔元吉进来后主动施礼,然后自报家门。 “你就是崔元吉?”徐铮已经听了好多次崔元吉的大名了。 “正是鄙人!” “哈,别客气,来来,崔大人请坐!”徐铮把崔元吉让到了椅子上, “请问崔大人来,有何赐教!” “将军勿怪,不过赐教万万不敢当!”崔元吉趁着喝茶的间隙,迅速整理了下思路。 崔元吉来三田浦是为了帮李倧讨要徐铮的战利品的。 要知道,三田浦清军大营里,不仅有五十万朝鲜妇女,还有着清军抢来的巨量金银财富、马匹物资等。 崔元吉叹了口气, “王上让我前来感谢徐将军!” 徐铮心里一笑,心说这就不像话了吧,登门感谢还能空着手来的! 徐铮装作沉痛无比的样子,叹息说到,“这倒是实话!这场战争,我崖州牺牲了不少优秀军人,崖州上下为了满足朝鲜军备所需,日夜加班,辛勤劳作!” 崔元吉嘴角一抽搐。 这家伙还真能顺杆子爬! “是啊,好在现在女真人撤兵了,我们朝鲜人终于迎来了久盼的和平!”崔元吉也是老油条,“这一切都和崖州方面的付出是分不开的,我国上下将会永远铭记徐将军的大恩大德!” 说完,崔元吉起身,冲着徐铮深施一礼。 “崔大人太客气了!”徐铮忙让人把崔元吉扶了起来。 “徐将军,我王有两件事情想麻烦徐将军!”崔元吉见半天进不了正题,没办法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啥事请说!”徐铮爽快的说到。 “多谢徐将军!那我就直言了!” 徐铮点点头。 “我王想跟将军要一个人,准备留在朝鲜效力!”崔元吉斟酌再三。 “哦?不知贵国王上看中了我身边哪位高才?” “茅元仪,茅先生!” 第468章 大祸临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茅元仪?” “正是,还请徐将军割爱!” 徐铮本以为经过上次和多尔衮大战之后,茅元仪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现在看来这个书生仍是心怀异梦! “呵呵,贵国王上要茅先生干嘛?” “我王想请茅先生专门负责清剿乱民。”崔元吉没有隐瞒李倧的安排,“同时以前和徐将军达成的协议,我们准备继续履行下去。” “哦,行啊!”徐铮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崔元吉。 徐铮是聪明人,李倧答应履行签订的协议,就是换取茅元仪的代价。 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 茅元仪和孙元化、王徵等人不同,孙和自己的关系在哪儿,再加上死里逃生,而且又是接触西方思想,所以能跟着自己,待在崖州。 而茅元仪顶多是怀才不遇,就看谁出的价码更高! “还有一事相商!就是,就是……。”崔元吉说了一半,却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没事,崔大人请明言!”徐铮莞尔一笑,大度的说到。 “不知,不知清军所劫掠的人口物资还在否?”崔元吉的神情有些尴尬。 虽然人口,物资都是朝鲜的,但是现在却是徐铮的战利品。 “呵呵呵,贵主上想要回这批人口和东西?”徐铮面带微笑。 “嗯嗯!”崔元吉觉得脸庞有点发烧。 “可以!”让崔元吉没想到的是,徐铮一口就答应了。 “真的,多谢徐将军仁义!”崔元吉忙起身道谢。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徐铮摇头。 “不知道将军……?” “人口,粮食都可以还给你们,但是其它的东西,清军大营里并没有发现!”徐铮此话一出,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人口,粮食你可以拿走,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崔元吉听完,不由得苦笑了下。 天底下哪有想的如此美好的事情! 来之前,李倧交代自己要尽量多的拿回物资,至于人口倒是其次。 但是别人腰带里的东西,能不能给你,给你多少,又岂是自己所能左右的! 更何况对方又是跟皇太极类似的枭雄! 与虎谋皮啊! “如此甚好,多谢徐将军了!”崔元吉一咬牙,同意了。 “以后军备供应还得麻烦徐将军!”崔元吉又补充了一句。 崖州武器的确非常精良。 “没问题,只要你们付钱,我保证不会断货!” “另外,我准备返回崖州,麻烦崔大人尽快告诉贵主上,派人来接受火铳兵和其他东西!” “徐将军这就要回去?”徐铮最后一句话,绝对出乎崔元吉的意料。 “是啊,女真人已经撤离朝鲜,当初我们的决定,我也完成了!再加上离开崖州日久,十分想念,所以趁机跟崔大人道个别!同时我崖州军所派出来的精英我也一并带回。” “额!好吧,还请稍等几日。我这就回去禀报我王!我先走了,徐将军珍重!” “好好,张礼真,替我送送崔大人!” “是!” 两天之后,李倧果然派人来大营接收,不是别人,正是徐铮的老熟人:李曙守。 二人很快完成了交割了。 徐铮早已让流风把大营里的金银和值钱的物资,运到仁川港,先行装船。 “徐将军,真的谢谢您!可惜姜水使殉国了,要不然他一定会跟我一同前来的!” 徐铮摇摇头,“为国尽忠,大义凛然,姜水使必然青史留名的!李将军,多多保重!” 徐铮说完,抱拳点头。 带着众人,扬鞭而去。 徐铮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鲍三喜、杨无病和流风几个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徐铮回头看了眼, “啊?怎么你还在?” 洪完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到,“我咋会不在?” 鲍三喜和流风以及杨无病使劲的抿着嘴,不至于笑出来。 “我是回崖州!”徐铮把崖州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生怕洪完人没听清楚。 “是啊,我是公子的军法官,自然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啊!”洪完人双手一摊,理直气壮的答到。 “额!是这个道理哈,哈哈,走走,一起回崖州!”徐铮一愣神,瞬间反应过来,大笑两声,然后转身双腿一夹马腹。 徐铮明白,洪完人这是跟着自己了! 汉阳城。 “我王,这次主动离职还有挂官离去的人数不少啊!”崔元吉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下李倧。 “慌什么!只要空位子,我相信天下有太多的人愿以做官!难不成你还担心本王无人可用?”李倧不以为然。 本来就是,削尖脑袋往官场里钻的人多了去了,这也算得上问题? “好吧!”崔元吉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金尚贤回家荣养,后面就跟了一大批年轻官员主动离职。 虽说是不缺做官的人,但是万一这些人要是被乱民势力招揽过去,那事情了就不简单了! 崔元吉摇摇头,自己总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吧! 哎,真是头疼! 盛京。 皇太极返回盛京当日,留守的济尔哈朗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来庆祝皇太极德胜回来。 同时皇太极还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宸妃有喜了! 当日,皇太极喝的大醉,并在宴会上有意无意的漏出口风:只要宸妃生的是儿子,自己就准备册封他为皇太子! 后宫之中,一片震荡。 云山。 金佑民起事之后,占据了云山作为大本营。 自从得到了火铳之后,实力大增,不仅打劫了几个府库,甚至还收服了不少小势力,手下一度扩充到万人的规模。 金佑民接受王梦川的建议,打出了替天行道,扫奸除贪的旗号,自号“仁王”。 手下三兄弟,对外号称“三将”。 “佑民哥,这都来了多少波人了,你咋还不收下的,其中还有几个自称是读书人的!”李仁桂心直口快。 “就是,金哥,这些人里,我看也有不少会打仗的,你干嘛都拒绝了?”张孟河也很纳闷。 金佑民笑而不语。 “你们俩啊,急啥?我觉得来的这些人,都不是真心跟着咱们干的,你看看,都是什么货色!那个号称是读书人的,只怕读过的书还赶不上我这个半吊子呢!要我说,不要就不要了!”王梦川头摇的像拨浪鼓。 “报,仁王,山门外又来了一拨人,说是要见仁王!” “哈,还来?”李仁桂打了个哈哈。 见金佑民面色有点疲倦,张孟河关切的问到,“金哥,要不这些人就不见了,给他们点盘缠,让他们走吧!” 金佑民摆摆手,“还是见见吧,让他们进来!” “诺!” 功夫不打,卫兵果然领了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正是三十几岁的年纪,一律是长衫, “敢问哪位是仁王?” “我就是!”金佑民沉声答到。 “仁王,你可知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第469章 分裂苗头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木桶饭的推荐票。 “尔等狂生,虚张声势!”李仁桂一声大喝。 只见三个人齐刷刷对着金佑民一拱手,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狂妄至极!当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张孟河腾的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吩咐拿人。 “坐下!”金佑民低叱到, “几位留步!” “我想各位远道而来,不会只为了说一句话就离开吧!” “来人,带三位入座,看茶!” 三个人停住了脚步,然后对视一笑,转过身, “我是李献策!” “我是刘本华!” “我是赵良臣!” “见过仁王,刚才冒昧,也是无奈之举,还请恕罪!”李献策就是三人当中刚才打头的。 “好说,好说!”金佑民大度的笑了笑。 有侍卫过来上茶。 “三位请,不知三位来自何处?”金佑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们三人皆来自汉阳!”李献策把茶水咽了下去,说到。 “汉阳?”金佑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汉阳可是王都啊! “刚才李先生说我大祸临头,不知从何说起?”金佑民毕竟在皮岛接受过崖州训练,一听说对方来自王都,确实引起了注意力。 “并无虚言!”李献策说完,看了眼刘本华,“本华老弟,你在兵部,还是你说吧,这事你最清楚!” “好!”刘本华稍微一点头,“李倧已经任命茅元仪为南兵使,不日将率三万火铳兵,平定叛乱,第一目标就是目前最乱的平安北道!” “啊?”金佑民猛的站起身,惊呼一声,“平安北道不就是我们这里!” “佑民哥,咋了?莫非你知道这个茅元仪?”张孟河关切的问到。 “不错!你们不知此人情有可原,不过我知道的要比你们多一些!” 金佑民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坐了下来, “茅元仪不是朝鲜人,而是明朝人,据说是明朝崖州徐铮徐将军的人,受他派遣,到朝鲜专门率领火铳兵,对抗女真人的!” “我当初就在他的麾下当兵,还跟随他打了数次战!”说到这里,金佑民下意识的摸了摸受伤的腿, “此人熟知火器使用,机智百出,非我等能力敌,如果此人亲至,三位先生所言大祸临头,并非虚言!” “那该怎么办?”王梦川忧心忡忡。 几个人相对无言。 “仁王,茅元仪也并非不可战胜,据我所知,也曾被多尔衮打的惨败,你们把事情想的过于严重了!”三人中的赵良臣发话了。 “你们三人不知道茅元仪的厉害!哎!”金佑民叹了口气。 “非也!仁王请听我说:首先茅元仪兵力绝大部分是步兵,而仁王部下全是骑兵,步兵的速度远逊骑兵;其次火铳兵不善于近身厮杀,或者说不善于白刃战;再次火铳兵不利于在风雨雪雾风天气里作战。仅此三点就已经证明火铳兵并非无敌!” “赵先生为何对火铳兵了解的这么详细?”金佑民觉得自己对火器了解已经够多的了,没想到赵良臣所说的远超自己。 “这位赵兄来自工部!”李献策微微一笑。 “那么李先生呢?”金佑民追问到。 “李某不才,曾在户部混口饭吃!” 金佑民吃惊的倒吸了口冷气, “三位高才能到云山,实在是佑民荣幸!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金佑民有点不知所措了。 “仁王大名已经传遍平壤以北!我兄弟三人多方打听,确信仁王非草莽之辈,所以前来投奔!”李献策娓娓道来。 “不敢当,不敢当!我金佑民只不过看不惯官府欺压乡里,鱼肉百姓!我只想为天下穷苦人做点实在事!”金佑民连连谦虚。 “仁王说的对!实不相瞒,我等三兄弟都是不满李氏王朝卑膝求和,枉顾节义,置民族大义不理!而且吏治腐败,贪腐横行,所以才挂印辞官!” “仁王大义远播在外,如今更是揭竿而起,解民倒悬,所以我三兄弟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李献策把自己三人的前来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欢迎,欢迎!我金佑民能得三位大才相助,实在是蒙天之幸运,哈哈哈!”金佑民站起身,亲自来到三人面前,给每个人都深深鞠了一躬。 “仁王客气了!只要仁王能过得了茅元仪这一关,我坚信必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投奔仁王的!”李献策总算给了金佑民点甜头。 意思很明白,只要打得过茅元仪,后面就会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前来投奔。 “呵呵,只是眼下这一关还真不容易过!”金佑民苦笑了下。 “仁王,我还有一个消息!”刘本华笑着说到, “请说!” “我来之前兵部已决定在平壤为茅元仪建立补给仓库和兵工厂!” “按照时间计算,火铳、盔甲、弹药等物资以及工匠应该已到平壤!”刘本华说完,眼睛紧紧盯着金佑民的反应。 “真是太好了!”金佑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的一拍面前案几。 “仁王,好机会来了,只要能赶在茅元仪到达之前,抢到这笔物资和工匠,何愁大事不成?李献策在旁边也说到。 “三位所言极是,拿下平壤,就是我们义军能否存活下去的关键!”金佑民在瞬间已经决定了。 “佑民哥,我们早就应该拿下平壤了!”李仁桂插嘴到。 “就是,金哥,取了平壤!”张孟河也说到。 “佑民多谢三位先生,如果不嫌弃佑民是个残废,就请留下来,我们共举大事!”金佑民发出了邀请。 “能得仁王相邀,我等荣幸至极!”三人一抱拳,齐声说到。 “仁王,我还有一事!”李献策继续说到, “请说!” “我想向仁王讨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 “我和赵兄想去一趟崖州,为仁王和崖州徐将军搭上线!” “太感谢先生了,佑民不知要怎样感谢诸位?”金佑民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可一直期望能跟崖州搭上关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李献策信心满满的说到, “仁王,平壤仓库的补给物资只是眼前,惟有和崖州达成合作,才是长远之计!我和兄弟不才,愿蹈海乘波,远赴海外!不为别的,只为仁王早成霸业,内能幸福万民百姓,外能独立自主!只要心愿达成,我等于愿足矣,此生无愧三千里江山!” 李献策趁机吐露了心声。 “好!我金佑民愿为天下,不惜此身!” “我们一起!”在座几人纷纷说到。 第470章 接管琼州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一个月后,徐铮带着众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崖州。 徐铮到达崖州时,发现外城之中已经住满了人口。 “呵呵,释雪花干的不错么!崖州看上去蒸蒸日上!” 徐铮边走边看。 “乖乖隆地东,我估摸崖州现在得有五六万人口了吧!”鲍三喜满眼惊讶的看着四周。 “不止!”流风是主管情报的,“上个月月报里说,崖州目前共有人口八万五千四百零五人!” “厉害,厉害!记得我们当初刚来那会撑死呢也就万把人,啧啧,这扩充的速度!”杨无病咂了咂嘴唇。 “还不算莺歌海那边的!”流风再次补充了一句。 “真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洪完人也跟着嘟囔了句。 “老弟,我要去逛街了,你们先走!”徐香看见干干净净街道两边的诸多店铺,早已安耐不住内心雀跃。 “好吧,好吧!”徐铮当即安排了四个侍卫跟着徐香,不是为了保护,而是帮徐香拿东西。 众人一阵窃笑。 “好了,好了,洪先生,你把高得船上带来的东西跟释雪花做一个交接,大家伙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两天以后,集合开会,下面会有动作!散了吧!”徐铮挥挥手,说到。 “噢,回家喽!”杨无病一听到“回家”这个词最兴奋。 “你小子八成是想弟妹了!”鲍三喜撇了撇嘴。 “切,想媳妇正常,正常!”流风摸了摸下巴,显得特别有用意。 徐铮带着张礼真和侍卫,径直回家。 其实徐铮到之前,已经把消息传了回来。 释雪花本来准备了欢迎仪式,后来在请示徐铮的时候,被徐铮拒绝。 刚进门,徐铮发现释雪花,孙元化,王徵,李长青,秀才老爹等人,全部在自己家里。 “哈,你们啊,不让你们接,就跑到我家里来蹲守,真是不让人清净!” “铮儿!”秀才老爹第一个过来,抓住徐铮的胳膊,上下看了半天。 “爹,你看啥呢?”徐铮奇怪的问。 “噢,你爹我查看下,你有没有少什么零件!”秀才老爹一本正经的说到。 “放心吧,一点都没少,还多了点呢!”徐铮笑嘻嘻的辩解到。 “啊?还能多点!多了点啥啊?”秀才老爹被徐铮这么一说,倒真有点紧张起来了。 “哈,爹,没事,跟您开玩笑呢!能多啥?肉呗!嘻嘻” “吓我一跳,老没正经的!” “爹,您坐!”徐铮搀老爹坐下, “都坐吧,让人上茶!” 张礼真应了声。 “既然都来了,今天不谈公事,今晚请您们聚餐吧,雪花,你记得通知流风他们,我刚给他们放了假!” “是的,先生!”释雪花点头说到。 “今晚聚餐,明天呢大家也不要找我了,让我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开会,我有事情要宣布!” “是,公子!” 晚上众人在徐铮这里折腾了半宿。 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了。 辰时整,会议开始。 先是各部门负责人汇报了近期工作以及遇到的难题。 徐铮听完,一一做了记录。 “下面我来通报两件事情和一个命令。第一件事:茅元仪已经正式脱离崖州;第二件事:洪完人任崖州军督察处处长,负责组建督察处,并监督崖州军军法、军纪。” 洪完人仍是一副扑克脸,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冲着大家施礼,让后坐下。 引得众人一阵议论。 “好了,大家不要议论了!下面我宣布命令。” 众人顿时坐好。 “我命令:李天华和高得相互配合,以陆军为主,海军为辅,一个月内,接受整个琼州府!” 李天华和高得同时站起来,答到“是”。 “释雪花,你得尽快组织人手,早日接手各地政务!” “学生明白!” 其实以徐铮现在的实力,打下琼州府,并不困难,难处在于缺少处理政务方面的人才。 还好释雪花接手崖州这几年,一直在培养这方面的人手,有了一定的储备。 “流风,你们情报部配合整个行动!” “是!”流风也应了声。 “提醒大家注意一点,所俘虏的明朝官员、士卒,如果有愿意留下来的,可以收留,但是必须接受半年的改造,学习。其余的不要难为,一律礼送出境。” 徐铮终于对琼州府下手了。 和以往不同,徐铮这次彻底做了甩手掌柜,军事上全部交给李天华和高得,行政则是全部交给了释雪花。 琼州府共有三州十县: 儋州,万州,崖州,临高,琼山,澄迈,定安,文昌,会同,乐会,昌化,陵水,感恩。 李天华和高得的动作很快。 整个军事行动甚至可以用势如破竹形容。 包括事发后,广东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如同默认一般,非常有默契,一律保持沉默。 只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李天华宣布军事行动结束。 如果只是陆军,整个行动肯定不止这么短的时间。 高得的二十几艘巨大战舰,既可以负责火力输出,又可以运兵登陆,甚至同时几个地方展开行动,因此速度快的有点出乎徐铮的意料。 徐铮和郑芝龙达成共识银子换人口的协议仍在进行中。 两人时不时的保持书信往来。 占领琼州府之后,徐铮抽出了部分老兵,交给释雪花,并让释雪花招募人手,组建治安力量,从而把军队和地方政务分开,同时再次扩军,陆军一万人,海军五千人。 接下来是学校、纺织厂以及其他工厂、码头港口的推广,扩建。 沈万里的基建部门,再次重任当头,带着俘虏队伍开始大规模基建工作。 李献策和赵良臣终于等来了徐铮的接见, “你们二位是?”徐铮好奇的看着二人,心里在琢磨这个仁王是哪个? “徐将军,我等心慕将军久已,所以特来拜见!”李献策率先开口说到。 “呵呵呵,你们二位来自朝鲜?”徐铮没有接对方的话头。 “是的。”李献策稍微皱了皱眉。 “这个仁王又是哪位?”徐铮并不理他。 “李倧无道,仁王起兵反之。” “哦!”徐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两位前来崖州,找我有何贵干?” “仁王想从徐将军这里采购军备!”李献策见徐铮不容易中圈套,只好把来的目的直接告诉徐铮。 “这样啊,买卖没有问题,只不过我想知道这个仁王,现在有多大的势力?”徐铮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我们来的时候,仁王已经占据了平壤府!手下三万多军卒!”赵良臣插嘴说到。 “茅元仪快要打到平壤了吧?”徐铮根据时间稍微估算了下。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李献策又送给徐铮一顶高帽子。 徐铮的内心却早已飞回了后世,朝鲜半岛,一韩一朝! 尼玛,这历史真有意思! 难道半岛要提前分裂? “不瞒将军,仁王曾在将军和茅元仪手下任过火铳兵!”李献策灵机一动,透漏给徐铮一个重要消息。 “哦?”徐铮内心却是一阵苦笑,搞了半天,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成了半岛分裂的根源了! 想到这里,徐铮在心里飞快的作出了一个决定, “可以,你们仁王可以享受崖州给李倧相同的待遇和价格!” 第471章 热气球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第三卷终于结束了,下面是第四卷了,主要是徐铮为大明抢救人才。 明末是一个社会急剧动荡的时代,各方人物,纷纷登上历史舞台,演绎了一出出悲欢离合。 徐铮想要拯救大明,第一必须为大明保留一些人才;第二又必须依靠女真人和农民军净化大明方方面面的顽疾;第三利用后世知识,为大明注入新鲜活力。 历史早已证明,颠覆或者击垮一个帝国,往往是一代人就可以达到;但是要拯救一个帝国,让它枯树发新芽,重焕生机,则是个技术活,也是个慢活,急不得也快不得! 不多说了,让我们开始吧。 崖州科研中心。 徐铮指着眼前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东西?孔明灯?” “哈,差不多吧!”孙元化最近有了秃顶的倾向,整个前额的头发少的可怜,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大脑门子。 为了图省事,孙元化的头发没有梳起来,而是用布条把头发在脑后扎了起来。 看上去颇有文艺范。 “怎么突然间想起弄这个东西?”徐铮把孔明灯拎了起来,上下看了看。 “武侯发明了这个东西,据说是用来传递信号。我觉得咱们军中也可以采用,比如说晚上用来联络之类的!”孙元化也蹲了下来,整理了下灯下面的棉花团。 “噢,可以吧,这个东西就是太容易受风向影响,还会导致火灾!”徐铮想起了后世过年时,人们常玩的孔明灯。 “嗯,有利必有弊啊!走,带你看看我们科研中心的新发明去!”说完,孙元化起身,带着徐铮往另外一个大厅走过去。 “哈,又有新东西了?” 进了大厅,只见房间里窗户全部敞开着,屋子里冷嗖嗖的。 大厅里摆着几个密封大木桶。 “这是干嘛?”徐铮指着大木桶,不解的问到。 “上次你不是说猛火油经过蒸馏可以分离出不同的油类吗!我们科研中心尝试了下,看,这就是得到不同的油了。有的透明,有的粘稠似墨。” “这你都能做到?”徐铮无语了,自己只不过随口一说,可从来没想到孙元化能蒸馏出汽油’柴油来。 而且这个东西操作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容易爆炸! “快打开我看看!” “这玩意可危险了,蒸馏的过程中,报废了好多讨设备!”孙元化小心翼翼的打了其中一个木桶。 徐铮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往里面看了眼,稍微有些混浊。 徐铮低下头的瞬间,一股后世熟悉的味道,顿时窜到鼻孔里面。 “我靠,竟然是汽油!”徐铮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尽管透明度、澄静度远差于后世,但是味道错不了。 “汽油?”孙元化挠了下光秃秃的脑门,“不对,这个是轻油,比其它蒸馏分离出来的油轻了很多。” “嗯嗯,其它的不看了!你可立了大功了!走走,咱们出去说!”徐铮心急的拉着孙元化走了出去。 屋外。 “师兄,你提炼出的这东西,必须单独找地方存放,不能放在科研中心,这玩意极其危险,甚至危险程度超过火药,切记切记!”徐铮首先叮嘱了孙元化一番, “提炼出的油品还不够,或者说是纯度不够,比方说“轻油”,合格的产品最起码是无色透明,当然还有其它的标准。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方面的工作可以继续研究下去,力争做到尽善尽美。” “最后我要说的是,不管你提炼出的什么油,包括剩下来的渣子,都是有极大用处的,一定要存放保留好!”徐铮一口气说了三点。 “我咋没觉得有啥用的?就像你当初的那个蒸汽机,现在制造出来了,不也没啥用吗?”孙元化觉得徐铮有些言过其词了。 “不不不,蒸汽机还没有解决一个难题,密封,一旦解决了,你会看到它的作用的!” “至于你现在提炼出来的东西,涉及到蒸汽机之后的另一种机器:内燃机。这种机器就是用你提炼出来的这些东西作为燃料的!” “内燃机?” “嗯,我不是给你们中心留了草图了吗,你等会看看就知道了!” “你这脑袋里都是啥,净是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哈哈,还多着呢,比如说还有电动机!” “得得,都被你说晕了,我就是没看到你说的这些东西到底有啥用,我们中心一年得花费上百万两银子!” “没事,没事,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批!” “你可真能败家!” “师兄,这两天我就证明给你看看,你研究的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徐铮考虑了半天,决心证明下给孙元化看看。 “上次那个滑翔伞怎样?” “不怎么靠谱,科研中心好几个参与试验的被摔断了胳膊腿的!”孙元化没好气的白了眼徐铮。 “行,你拿笔来,我画个草图给你,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这么快!” “放心,这个东西跟你的孔明灯原理是一样的,制造方法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大了点而已!”徐铮从孔明灯上联想到了热气球。 第二天,徐铮带着张礼真再次来到了科研中心。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点大?”孙元化指着地上一大堆东西,气的下巴胡子一撅一撅的。 “嘿嘿嘿!不算太大好吧!”徐铮这次给孙元化的尺寸是12米乘以12米再乘以12米。 “还不大,都赶得上几栋房子了!老夫带着人整整忙活了一个通宵!”孙元化恨不得踢上这个小师弟几脚才解恨。 “哈哈,师兄别气了,辛苦了哈,我一定给你加班费!还是双倍的!” “哼哼!我到要看看你弄的这个东西有啥用,这么沉,能飞的起来?”孙元化犹自不解气,恨恨的说到。 “试试就知道了!” 徐铮让人把孙元化提炼的轻油拿来,倒进吊篮里的容器里。 徐铮在容器上加装了一个类似压水井的工具,把油抽取出来,输送到连接喷嘴的管道中。 可以了,把气球下面的袋口撑开,然后点火!”徐铮让人点着了喷嘴。 提炼过后的油品非常容易着火,一下子火头就窜出老高。 “撑住了,不要松手!”徐铮怕助手们松手烧着了气球。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干瘪的气球慢慢鼓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 “就这样?”孙元化不以为然的看了眼徐铮,“你可知道就为了你这试验,我们中心浪费了多少绸缎和纸张!” “别着急,还没完呢!”徐铮笑着摆了摆手。 大气球已经完全膨胀开来。 “加快速度压杆,把另一个喷嘴也点着!” 火势更旺了。 两米多高的火头,在空气中所散发出的热量,让孙元化都感得热。 “飘起来了!”一个助手指着庞大的气球,惊呼了一声。 众人一看,果然,这个用绸缎、纸张制作的巨大气球,竟然从地上飘了起来。 “快,拉住栓吊篮的绳子!”徐铮忙吩咐到。 随着火势燃烧,整个气球如同悬浮一般,静静地飘在空中。 甚至拴住吊篮的绳子,都被绷得笔直。 “我晕,这也行!”孙元化无语的盯着空中巨大的球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把吊篮拉低!”徐铮再次说到。 助手们纷纷用力,好不容易才把吊篮拉了下来。 徐铮快步走到近前,利索的爬进吊篮, “你们松手,顺便解开绳子!” “你这是要干嘛?”孙元化被徐铮吓得赶紧跑过来,扯住吊篮,紧张的说到。 “我飞一个给你看看啊!”徐铮如同孩子淘气般,伸出舌头,笑着说到。 “荒唐!这要是飞上去再掉下来,你让我跟师傅怎么交代!快下来!”孙元化不由分说,把徐铮扯了下来。 “咳咳咳,师兄,这个东西比那个滑翔伞安全的多,你怕啥!” “瞎说!那也不行,你一个人身系琼州府的安危,岂能如此儿戏!想都别想!”孙元化根本不听徐铮解释。 “额!” 张礼真也紧紧抓住徐铮的胳膊,生怕徐铮孟浪。 “张礼真松手!师兄,你赶紧组织试验,这个东西我们以后要用到!我的要求是最起码能承载两个人,飞行时间两个时辰左右。”徐铮边说,边摆脱张礼真。 “最好还能防护弓箭!” “把他拖走!”孙元化大手一挥,直接下了逐客令。 第472章 援救义父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一六三八年,大明历史步入了崇祯十一年。 从朝鲜回来,多尔衮的日子没好过一天。 先是皇太极的漠视,再到其他人的耻笑与白眼。 多尔衮没有尝试辩解,而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当得知多尔衮不仅丢了火炮和火铳部队,而且还丢了八旗子弟辛辛苦苦、一刀一枪好不容易才抢夺过来的财富、人口之后,皇太极恨不得立刻砍了多尔衮的脑袋! 好在朝鲜国王李倧及时送来了国书,表示朝鲜一方将继续承认两国签订的协议,再加上宸妃生产在即,皇太极强行压住了火气。 从多尔衮交上来的战报中得知,竟然遇到了老对手徐铮。 皇太极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徐铮总是在自己即将成功或者已经成功的关头冒出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皇太极颇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皇太极只是奇怪,徐铮怎么会突然之间在朝鲜出现! 关键是朝鲜李倧依然承认和大清签订的协议,这是搞什么名堂! 留在朝鲜的细作已经报回了朝鲜的近况:民乱四起! 好在朝鲜和皮岛已经没了明军,总算是有点好消息。 皇太极舒了口气,拍了拍抱在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生的细皮嫩肉,五官极其秀气,一点都不像皇太极。 乍眼看上去,和海兰珠倒是有五六分像。 胖嘟嘟的小脸蛋,乌黑的眼珠子眨动之间,透露出一股子灵气。 奶妈子们眼睛不眨的看着皇太极, “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朕难道没抱过孩子!”皇太极笑骂到。 哲哲在旁边笑着说到,“这孩子,真是招人爱,不过皇上一个男人家,抱着孩子不像话,还是让她们照顾吧,免得待会尿你一身!” “嘿嘿嘿,那可是福气!天下有几个孩子能有机会尿到龙袍上的,我的八子,想尿就尿,哈哈哈!”皇太极开心的一阵大笑。 笑声引得孩子大眼珠子咕噜咕噜好奇的直转。 “八子快满月了吧?”哲哲粗略的算了下,问到。 皇太极抬起头,“嗯,快了,七月初八生的吧,还有三天!” “皇上记的可真清楚!”哲哲掩嘴笑到。 “那是,朕不仅要给他办个盛大的满月酒,还要打一座花花江山送给他!”皇太极的兴致非常高。 “皇上!”哲哲嗔了一声。 “宸妃身子恢复的如何?”皇太极把孩子递给奶妈子。 “还可以,就是这妮子小时候亏了身体,所以恢复的有点慢!”哲哲把海兰珠的身体情况简单说了下。 “哦,需要用什么补药,尽管让御医开就是!”皇太极说到。 “皇上对宸妃真好,我替她谢过皇上了!”哲哲起身,弯腰说到。 皇太极摆摆手,“朕还有事,等有时间了,就去看望宸妃,你替朕转告她!”皇太极说完,离开了。 到了宫外,对身边的随从吩咐到,“去给我传命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肃亲王豪格,多罗贝勒阿巴泰,安平贝勒杜度议事!” “奴才遵旨!” 功夫不长,几个人都到了。 “朕准备再次伐明!最迟八月底必须出兵。”皇太极扫了眼多尔衮,接着说下去, “睿亲王,肃亲王,多罗贝勒你们三个率领左翼军,从青山关入关;豫亲王和安平贝勒带领右翼军自密云北边墙子岭一带入关。” “豫亲王的路线稍微远一点,可以提前出发!朕会亲率大军,进逼山海关一带,牵制祖大寿的关宁军,以减轻你们的压力!” “是,皇上!”众人齐声答到。 “嗯,朕任命睿亲王为奉命大将军,豫亲王为扬武大将军,你们共带满蒙汉八万人,入关之后,可以见机行事,但是有一点,为我大清尽量多带回来些奴隶、物资!这是朕送给皇八子的生日礼物,切勿让朕失望!” “遵皇上命!” 崖州。 徐铮正在扳着手指计算日子, “张礼真,张礼真,今天是几月几日啦?”徐铮大声喊到。 “公子,还有三天,就八月份啦!”张礼真在里屋,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啥?马上八月份了?哎呦,不行不行,得赶紧出发了!”徐铮自言自语到。 张礼真拎着一个小包裹,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子,什么出发了?要去哪儿?” “咳咳,差点忘了一件大事!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徐铮沮丧的一拍脑袋。 “你这是要干嘛?”徐铮看见了张礼真手上的包裹。 “哦,我去看一下我师傅,有段日子没看到他老人家了!”张礼真拍了拍手里的包裹,“这里面是我从朝鲜带来的几支老山参!” “噢,那好,你去吧,完事之后赶紧回来,我们得去趟内地!”徐铮摆摆手,“顺便去我房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帮我也带点过去,记住没!” “好吧!”张礼真点点头。 张礼真走了之后,徐铮立刻让人去叫释雪花,流风,李天华,高得,李三五人午饭后过来开会。 眼看着天色已经晌午,徐铮命人开饭。 吃过饭之后,徐铮沏了一杯茶,然后坐下来,静静地思考起来, “义父啊,按照你的性格,想让您主动来崖州避难,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你总不能让我把整个高阳县城都搬到崖州吧?那可是好几千人呐!” 正在徐铮用力思考的时候,高得,李天华,释雪花,流风以及李三等人陆续走了进来。 “呵呵,都来啦!都坐吧,有个事要告诉你们一声。”徐铮制止了众人的行礼, “是这样的,我必须得出门一趟!” “敢问先生打算去哪里?”释雪花第一个发问。 “先去高阳,再去保定附近!” “这可有些远!”李天华咂摸了下嘴唇。 “嗯!”徐铮闷着嗓音,嗯了声。 “能否告诉我们,先生去这么远,准备要干嘛?”释雪花作为徐铮的弟子,自然更关心徐铮的安全。 “去救人!具体的你们先别问,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徐铮模糊的说了下, “我不在期间,你们各自负责各自的事情,听明白没?” 几个人点点头。 “雪花,你得提前作一些准备,有可能要安顿几千人,也有可能是几百人!” “是,先生!”释雪花点头答应。 “防务方面,李天华和高得配合好,同时催促沈万里,把全岛的防御工事早日修炼完工!” “明白,公子!” “流风以及情报部得力人手,李三和蛙人大队随我前行!高得派两艘船在南直隶接应。这是我需要的物资、装备清单,流风去科研中心找孙主任领取;李三去找后勤处! “是,公子!” “尽快准备,明天出发!” “是!” 第473章 目标高阳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仙宏的推荐票。 徐铮带着两百多人,乘海船沿海岸线一路北上。 本来计划从天津或者山东境内登陆,后来考虑再三,徐铮最终还是决定由南直隶登陆。 江南风景依旧,十里秦淮更是柳绿灯红。 无奈徐铮满腹心事,登陆之后只是在南直隶草草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带着众人骑马赶路。 走江苏,穿山东,直奔河北而去。 一路走来,所闻所见,和以前没有太大区别。 百姓们仍是过百姓们的日子。 丝毫感受不到战争即将再次来临的气氛。 徐铮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好日子还能有几年! 崇祯十一年啊,已经是末世了! 再过几年,战火就要燃遍华夏,明朝政权轰然倒塌,李自成进北京,女真人入主中原。 徐铮扫了眼路边的村庄,重重地抽了下马屁股,“驾!” “跟上,跟上!”李三见徐铮猛的加快了马速,赶忙吼了声。 徐铮出来时已是即将八月,等徐铮到达河北,正好九月初。 “还有多远到高阳?”徐铮有点心焦。 “公子,前面就是河间府!到高阳县城还有九十里。”流风回答到。 “哦,今晚就在河间府休息吧!”徐铮稍微考虑了下。 河间不大,众人几乎把所有的客栈都包下了,才勉强把人马都安顿了下来。 客栈基本都提供吃食。 刚卤好的新鲜驴肉自然不会缺少。 徐铮在后世吃过不少驴肉火烧,基本都是驴肉加青椒或者洋葱,味道还不赖。 徐铮让客栈老板提供了不少热水,长途赶路,最要紧的就是吃和住,这样才能保持体力。 第二天一早,吃过小米粥和卷饼,徐铮等人继续赶路。 九十里路,对于骑兵而言,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酉时刚到,也就是晚上九点,徐铮等人终于到达了高阳县城。 城墙不高且单薄。 “不进城了,就在城外看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徐铮吩咐到。 这个时代夜里进城,非常麻烦。 流风把人员散了出去,最后在东面找到了几处废弃的房屋,简单收拾了下,众人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 天亮之后,徐铮和张礼真拿着郑一官的名帖、路引先进了城。 其余的人连同车辆、装备全部留在城外。 城内仍是一派太平景象。 四个城门全部开放,对于徐铮这种有身份的人,守卫城门的士兵只是简单看了下就立即放行。 谁又能料想,仅仅两个月后,高阳城就城破人亡呢! 孙家在县城里是大户,张礼真稍微打听了下,就找到了县城南街。 门房接了名帖,没多会功夫,孙家的正门竟然开了,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人,从里面迈着沉稳步伐走了出来,人该没出门,爽朗的嗓音先传了出来, “我就说呢,郑一官跟老夫素无来往,怎么会来看望老夫!后来听家人说是从崖州来的,我就知道是怀正来了,哈哈哈!”孙承宗的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 徐铮赶忙抢前两步,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不肖义子徐铮给您老磕头了!” “哈哈,这话还真没说错,你也够不孝的了,咱爷俩多长时间都见不到一次!”孙承宗满意的抚了下花白胡子,然后伸手把徐铮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进屋,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旁边那个小子,也起来!”孙承宗说的是张礼真。 “义父,稍等!我在城外还有两百多属下,还没进城。”徐铮惦记着城外的人员和装备。 “知道了!老王,拿我的名帖去城外,把人带进来!” “是,老爷!”一个六十的岁的老管家转身进去。 “这下放心了吧,你说你来就来呗,干嘛带这么多人来?”孙承宗笑眯眯的说到。 孙承宗是以为徐铮怕被朝廷追捕,因此才会带这么多人保护自己。 徐铮笑了笑,并没有捅破这层纸。 孙承宗带着徐铮,进了宅子,在书房里坐好, “你先在此歇息,老夫马上安排午饭,正好一会儿在吃饭之前,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免得我百年之后,让别人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甚至是来争夺财产的!”孙承宗高兴的话都多了很多。 “义父,您现在身体倍棒呢,活个一百岁都不带一点问题!”徐铮也被孙承宗的情绪所感染,说起了俏皮话。 “哈哈,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夫可不愿那样!” 两人正说话间,名叫老王的管家回来了,外面一阵嘈杂和马匹嘶鸣的声音。 “老王,干嘛呢!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孙承宗突然间被打扰了谈话的兴致,不悦的说到。 “老爷!”老管家一脸的委屈,“您是没看见,公子带来的马匹和东西太多了,咱们院子都放不下了!” “哈,还有这事?你来就来吧,弄点土特产来看看老夫就可以了,干嘛带这么多人和东西来!”孙承宗埋怨了徐铮几句, “走,出去瞧瞧!” 徐铮笑了笑。 几个人出了书房,就连府里其他的人,都被惊动了,出来不少看热闹的。 “都凑啥热闹,该干嘛干嘛去!”孙承宗脸一拉,骂了声。 几个年纪小的,被吓的立刻缩了脑袋。 “嗬!怀正你这是干嘛?莫非是要准备在我这里常住?”孙承宗数了数,竟然有十二辆大车,还不算一人双马! “参见老爷子,祝老爷子身体健康,福寿延绵!”两百多号人,没等徐铮表示,在流风的带领下,齐刷刷单腿跪在地上,中气十足,异口同声的喊到。 “哎呦!”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孙承宗有点措手不及,不过好在孙承宗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便稳住了,“哈哈,个个都是真豪杰,好汉子!请起,请起!”孙承宗虚抬双手,满脸笑容。 “谢老爷子!”流风带头起身。 “这么多人,院子还真容不下!老王,老王,咱们隔壁不是还有个王家大院吗,正好空着,你去跟他们吱一声,借我们先用用!” “好咧,老爷!” 徐铮指着其中一辆马车,说到,“义父,这是怀正给您带的一点小礼物,是孝顺您的!” “行,收下收下!”孙承宗招了招手,过来几个家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搬到库房。 “怀正啊,你这么多儿郎,这是要把孙府吃穷吃垮的节奏啊!哈哈。”孙承宗的眼光极其毒辣,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些汉子都是能吃饭的主! 精悍,强壮,绝对是行伍中人,既然能跟着徐铮一起前来,绝对是家丁级别的! 众人闻言,一阵哄然大笑。 第474章 清兵来了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孙府在中午,举行了一次全家宴。 孙承宗在宴会上,拉着徐铮,把徐铮隆重的介绍给了府里上下。 孙承宗共有七个儿子,除了长子孙铨在山东任职之外,其余六子全部参加了午宴。 徐铮大体过了下数,孙府上上全部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徐铮笑的脸都麻了。 介绍完之后,徐铮大手一挥,流风和李三开始替徐铮分发礼物,人手一份(有钱就是好哈,老父在世时经常跟我说:有钱钱顾脸,无钱脸顾钱,生活就是这样,装逼也是情有可原)! “这孩子,花这么多银子!”孙老夫人笑的嘴都不合不拢。 一圈下来,徐铮顿时赢得了府里不少人好感。 大家也都知道了徐铮是孙老爷子的义子。 孙承宗暗暗冲徐铮使了眼色,徐铮明白,这是老爷子在夸自己会行事。 一场午宴,吃的众人尽兴。 饭后,孙承宗带着徐铮,再次来到书房。 老爷子喝了口茶,半响,说到,“老夫知道你是大忙人,这次万里迢迢从崖州赶过来,只怕不是仅仅为了看望老夫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 徐铮心里也叹了口气,组织了半天语言,方才说到,“义父,可曾记得当初我跟您打赌一事?” “打赌?”孙承宗怔了下,然后一阵大笑,“亏你还想着这事!” “义父,此事并非戏谈!如果没那么严重,您老人家觉得我会不远万里,前来高阳?”徐铮看孙承宗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没把当初打赌这事当回事。 “按理说是这样!可是现在,女真人并没寇关,你让老夫如何相信?”孙承宗摇摇头, “咱们都是读书人,明理见智是本分,捕风捉影的事情,怎可轻信,更何况眼下连个风都见不着!” “义父,此次清兵必打高阳,我不会骗您老人家的,你就跟我回崖州吧!”徐铮想劝服孙承宗。 毕竟现在转移,要比清军围城之后容易的多。 “怀正,你就不要多说了,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高阳只是一个小地方,既穷且破,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吸引贼兵!” “义父,高阳城虽然穷,但是义父您名声在外,又是帝师,又为阁老,万一清军动了心思,您老可就,可就危险啦!”徐铮争辩到。 “瞎说,老夫如今年已过七旬,说不定明天就两腿一伸,更何况我孙府又没啥值钱的玩意,贼兵掳我干嘛?又有何用?怀正,你不要危言耸听了,就在义父这里,安心住下,权当给自己放个假,趁机休息休息!” 徐铮苦笑了声,“罢了,义父!这样,咱们不提这事了,成吧!” 徐铮考虑了下,决定还是先退一步。 要知道孙老爷子可是有名的倔脾气,现在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老而弥坚,性子却丝毫没有减弱。 “好!这样最好!” “但是有一件事我得说:我的人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您老人家可不能反对,而且得保密!”徐铮说到。 “好好,你们整你们的!”孙承宗摆摆手。 孙承宗给徐铮安排了独院。 徐铮被人领到了地方,抬头看见院门上竟然还题了三个字:力行斋。 看上去正是孙承宗的字体, “这是老爷子题的字?”徐铮问到。 “可不是嘛,这里本来是老爷年轻时读书的院子!老爷喜静怕吵,所以老老爷就给他单独隔出了一个地方!”家人年纪也不小了,对府里的事,知之甚祥。 “哈,老爷子真是费心了!” 进去之后,果然清静幽雅,徐铮非常满意,“行了,替我转告老爷一声,我很喜欢这里!” “好咧!公子您歇着,有啥事跟我们说声就行!” “好!” 看家人出去,徐铮让流风和李三坐了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 张礼真给几个人倒了杯茶水。 “高阳城残破,绝不能力守,更何况我们人手有限,所以这一次只能智取!” “我的计划是地道!”徐铮来的时候,几乎想了一路。 “地道?”流风眨了眨眼。 “不错,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挖通一天通往城外的地道!标准是距离两里,当然能长一些更好,可容纳单人通行,必须绝对安全!我给你们一个提示,城北不远处是马棚淀,淀里芦苇、沼泽密布,根适合藏身!你们二人明天即刻勘察地形,开始动手并注意保密!” “这条地道是我用来转移孙家众人和你们的!切记!” “那公子您和老爷子呢?”流风一下子就听出了徐铮的画外音。 “我另有安排,到时候张礼真也跟你们走,明白不!” “是,公子!” 十月初二,清军寇边,京师再度戒严。 同时崇祯命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的卢象升,协同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虎大威入卫京师,并赐卢象升尚方宝剑,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对抗多尔衮的八万骑兵。 消息终于传到了高阳县城。 孙承宗拿着手里的邸报,连续读了三遍, “难怪怀正跟老夫说‘狼来了’的故事,老夫还跟他争论半天,没想到老夫就是那个孩童!真是煞费了他多少苦心!” 正在孙承宗自怨自艾的时候,徐铮带着张礼真进来了, “义父,可是得到了邸报?” 孙承宗点点头,“正是!” “没想到,真的让你说中了!”孙承宗到现在还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要知道徐铮几年前就跟自己提到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鬼一说吗? 孙承宗再次狐疑的看了看徐铮。 “义父,为了能救更多的人,我想请义父出面,把高阳城里的普通民众事先疏散到附近的大城之中,这样要稳妥许多!”徐铮没顾得上猜测孙承宗内心的想法,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啊?”孙承宗吃惊的望着徐铮,“怀正此言差矣!岂不闻守土有责之理?” “倘若如你所言,趁敌兵未到之时,撤出满城百姓,独留一座空城与敌,是可以保护百姓安全!但是要是所有地方官都这样想,一来哪有那么多的避难之所?二来何人守城、收复失地?” “啊?”轮到徐铮吃惊的张大嘴巴了。 要知道自己说的转移民众和放弃抵抗是两码事啊! 战争来了,老百姓提前转移,合情合理。 至于打仗,自然有军队和政府! 军和民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第475章 高阳县令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公子,清军已经攻破良乡!”流风把一份情报交给徐铮。 “良乡?”徐铮开始回忆后世的资料。 流风见徐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赶忙把地图展开, “公子,这里就是良乡!” “我靠!”徐铮的神经顿时绷紧了! 后世的良乡并入了北京房山区,变成了良乡镇! 要知道房山到高阳顶多一百五十公里! 这个距离,骑兵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到达! 根据后世资料,清军下一步必攻涿州! 之后沿着高碑店一路南下,直扑高阳,之后继续南下到达衡水,并以此为中心,四处扫荡,攻克十几个小城镇。 徐铮紧紧的盯着地图,心里却在盘算,到底怎样才能说动孙承宗。 “公子,清军会来吗?”流风看着徐铮沉思的样子,问到。 “一定会来的!地道挖的如何了?”徐铮点了点头。 “地道已经好了,但是仅凭借地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把高阳县城里所有的老百姓都转移走的!” 徐铮毫无形象的把食指指甲放在嘴边,咬了一会,皱着眉头说到,“我知道!所以必须让老头子同意,提前疏散高阳县城里的人口!” 流风也知道孙承宗不同意徐铮的安排, “可是老爷子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把得力的情报人员派出去,一定给我摸准了清军的动向,一旦涿州被攻克,立即向我汇报!”徐铮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再等一等。 毕竟用事实说话,要比空口说白话更有说服力! “是,公子!”流风答应了声,转身离开。 外面佣人带进来一个家人,“公子,老爷派人过来了!” “有事?” “老爷让小的来告诉公子,说是让公子去前院客厅,想给公子介绍一位客人!”家人说到。 “什么时候?” “就现在。” “好,你带路!”徐铮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然后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到了客厅,徐铮推门进去。 “怀正来来,老夫给你介绍一位客人,你俩好好亲近亲近!”孙承宗正陪着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在说话。 看见徐铮来了之后,孙承宗招呼说到。 徐铮笑着点头,拱手走了过来。 客人不敢怠慢,也起了身,笑着回应徐铮,不过没有拱手,而是看了看孙承宗。 “这是我们高阳的父母,廖大人!”孙承宗笑呵呵的介绍到。 “竟然是一县父母到了!”徐铮再次弯腰拱手,长施一礼。 “阁老大人太客气了,“大人”的称呼,下官可不敢当!,不知这位俊才是哪位?”廖县令的嗓音比较中性化。 “呵呵,这是老夫不成器的义子,徐怀正!”孙承宗一脸自豪的望着徐铮,笑眯眯的说到。 孙承宗可是曾经的帝师,又是阁老,地位身份都摆在哪儿。 倘若放在别人,别说区区一个县令,就是再高几级,都不一定能进得了孙家的大门! “哎呦,我说怎么才气逼人的,竟然是大人的螟蛉,幸会幸会!”廖县令的语言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徐铮通过观察,心里对这位廖县令多少有了点数。 “你俩都坐,别杵在那里!” 两人分别坐下。 “怀正,廖县令想在高阳招募一支五百人的壮丁,你认为如何?”孙承宗询问到。 “这是好事情啊!”徐铮连忙点头,“廖父母真不愧是父母官!” “谬赞了!下官也是知道了女真人就在京畿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我高阳县既没有高大坚固城防,又没有官兵驻防,一旦女真人来了,势必城破人亡,所以下官才来找阁老商量,能否募一支壮丁队伍,以备不时之需!”徐铮顿时明白了,廖县令是来找孙承宗讨主意的。 “廖县令,我这义子久于行伍,有什么事,你俩可以在一起多商量!”孙承宗这是放权给徐铮了。 “如此一来,麻烦徐公子了!”廖县令对着徐铮拱拱手。 徐铮笑着摆手,“义父才是军中大拿!我这点道行,哪里上的了台面!” “怀正,你就别谦虚了!更何况高阳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你可得尽心尽力!另外,组建壮丁,要是需要我们孙家出钱出力,廖县令你尽管开口!”孙承宗故意瞪着眼睛说到。 “多谢孙大人,徐公子就不要谦虚了!” “好吧!不过高阳城防几乎等同于不设防,只怕就算有了五百壮丁,也难以抵挡女真骑兵!”徐铮苦笑着说到。 “这倒是实情!”廖县令同样苦笑着说到。 “你们俩商量吧,老夫去后面看看!”孙承宗先走了。 “徐兄,高阳危在旦夕,我廖玉为四千五百六十八名高阳百姓,求您赐教!”廖县令见孙承宗离开了,站起来对着徐铮深深一躬。 “廖父母用心良苦,徐怀正敬佩的很!只是高阳县城残破至此,要兵无兵,要物缺物,想要只靠五百壮丁,防守女真骑兵,与痴人说梦又有何异?”徐铮说的很诚恳。 “徐兄,我身为一县父母,又怎能眼看着治下百姓惨遭屠戮?还请徐兄教我!廖玉不胜感激!” “你看这样如何?”徐铮思忖了一会,说到,“我有个想法,既然明知高阳不可守,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在女真人到来之前,提前尽行疏散呢?” “疏散?”廖玉疑惑重复了一遍。 “噢,就是提前让城里的百姓躲入其它坚固的地方,比如说附近的保定城,或者其他有坚固城防的地方。等女真人走了,再回来就是,反正女真人带不走高阳!” “这个……!”廖玉沉默了半天,面露难色,“只怕这样不妥!倘若日后朝廷问责,下官难逃失土之责!” “要不这样,你可以提前疏散城里大部分人,然后留下壮丁和愿意守城的,这样一来,既可以挽救大部分人,又可以免责,岂不是两全其美?”徐铮变通了下,说到。 “这倒可行!”廖玉心里盘算了一会,点头说到。 “好,徐某不才,倘若廖县令能招募到壮丁,一定帮您训练!而且守城之事,我徐怀正责无旁贷!”徐铮没有透露太多。 “好,听说徐兄有两百多精壮手下,这样一来,我们的力量就更加壮大了!真的谢谢徐兄!”廖玉再次站起来,深深鞠躬。 “廖兄,抵抗外虏,保卫家园,是我等男儿本色,更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第476章 节气忠义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兄乃真男人,廖某敬佩!”廖玉激动的满脸通红,“我辈读书人,上报君王,下救黎民,此乃人伦纲常!倘若城破,我廖玉必定以死殉城,以全名节!” “殉城?为什么要殉城?”徐铮听完,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徐兄,我乃高阳县令,本有守土之责,倘若弃城先逃,岂不是不忠不义?”廖玉不解的望着徐铮。 “不对!”徐铮摇摇头,“廖县令,高阳城破是必然,跟你守与弃都没有必然的关联!这是其一。” “其二,你所说的放弃就意味着不忠不义,我不赞同。我来问你,读书所谓何事?” “这个!”廖玉一下子被徐铮的话咽住了, 这就好比后世很多人会问小孩子“你长大了要做什么?”“或是你得理想是什么?”一样。 问题大的让人抓不到关键! “我读圣贤书,学圣贤做事,修身养性,忠君爱国!”廖玉想了一会,才回答到。 “好!对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回答不一定都会一样!” 廖玉点点头。 “不过明纲常,守节义是多数人的答案!你说对吧?”徐铮帮廖玉总结了下。 “对对!”廖玉连连点头,“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的!” “那么我来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而读书?又为什么而做官?为皇上?为自己?还是为大明?又或是为天下百姓?”可怜的廖玉,如果说辩论又如何是徐铮这个学过方法论,辩证法的后世大学生的对手,不知不觉中就就中了圈套。 “当然是为大明,为天下万民读书、做官!”廖玉张了张嘴,犹豫了下,然后说到。 “好!十年寒窗,一朝为官,你读了满腹诗书,然后高阳城破,你一死了之,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大明,为万民读书?”徐铮似笑非笑的看着廖玉。 “更何况举业艰难,百个读书人里都不能出个县令,你就这么草率的殉城了?” “这样做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对得起教你育你的授业恩师?对得起大明?对得起天下万民?这就是你的节气忠义?”徐铮一连就是四个疑问句。 “我,我!”廖玉“我”了半天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倘若朝廷给你几万兵马,严令你守住高阳。而后你指挥不当,作战失利,丢了高阳,你要殉城也情有可原!但是现在呢,高阳将无一个,卒无一人,对于女真人而言,高阳县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小城,你有必要决死殉城吗?”徐铮真心觉的廖玉不错,最起码是个负责任,有良心的基层领导,这样的人,在如今的大明已经不多见了,所以起了爱才之心。 “只是,只是让我弃城,不战而逃,我廖玉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廖玉退了一步。 “对,所以壮丁你还得去招募,仗我们也得打,不过该转移的时候,就得转移!有时候,保存实力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因为那是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明白了吗,不要动不动轻言生死,因为有时候,我们死不起!记住没?”徐铮拍了拍廖玉的肩膀。 “不明白,我觉得反而更糊涂了!”廖玉摇摇头。 “哈!反正你记好了,不到那一步,绝不要轻言生死就好了!活着,才有希望!”徐铮笑着说到。 “活着才有希望?”廖玉重复了遍徐铮的话。 “对!大明的读书人就是太少了,成才的时间和道路走过于漫长和艰难,像你这样的,死一个就少一个!换句话说,大明有几个熊廷弼?”徐铮伸出食指,“一个而已!” 徐铮说完,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要是朱由检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熊廷弼,卢象升,孙承宗,孙传庭,徐光启,孙元化,戚继光等等,对于大明而言,这些人都是国宝,重点保护都来不及呢! “这倒是!但是不都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吗?”廖玉反驳到。 “可万一要是不出?又或者出的太晚呢?”徐铮立刻抓住其中的破绽,反问到。 “这个,这个!” “哈,不说了,快去招募壮丁,准备守城物资吧!我告诉你,清军已经攻破良乡,接下来极有可能往京师以南地区活动,而高阳,十有八九在劫难逃!”徐铮最终还是稍微透露了些消息。 “啊!我这就去!那大人那边?”廖玉点点头。 “我会帮你说声的!” “多谢徐兄!” 正如徐铮所担心的,女真骑兵攻克良乡之后,马不停蹄的接着攻破了涿州。 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流风,今天的消息传来没?”尽管徐铮记得后世女真人这次入侵大明的时间,路线。 但是仍心存侥幸,毕竟由于自己的穿越,已经或多或少改变了历史轨迹。 “张全友和孙守志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今天的消息到现在都没传来!”流风也是急得抓耳挠腮。 “别急,沉住气!”徐铮安慰了下流风。 “队长,孙守志的鸽信到了!”一个情报队员,手里举着一封鸽信,急步跑了进来。 “公子!” “直接念!”徐铮摆手说到。 “清军已过高碑店!” “靠!”徐铮跟流风不约而同地爆了声粗口。 “该来的总归会来!”徐铮摇摇头,叹息着说到。 “公子,高碑店距离高阳,只有两百里路啊!”流风简单的估算了下,说到。 “不错!”徐铮点点头,“把地图打开!” “看,涿州下面最近的是东偏南的霸州,再往南就是保定,紧接着就是高阳和任丘!” “保定城墙高大坚固,且有重兵把守,不易攻取。如此一来,清军一定会把目标放在类似高阳这样的小县城上!发鸽信给孙守志和转张全友,一旦清军不打霸州而南下保定方向,立刻来报,不得有误!”徐铮破天荒的用了如此严厉的语气下达命令。 “是!” “公子!”流风等情报队员出去,轻声说到,“要不咱们把老爷子绑到崖州,省的如此煎熬!” “那我估计老爷子得被我气死!”徐铮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到。 第477章 固守高阳 廖玉能力确实不一般,短短一天功夫,就招募了五百壮丁,而且是免费的,不用付工资。 孙家带头给壮丁捐了不少衣物吃食马料。 城里其它富户也纷纷响应。 徐铮把李三派了过去,专门负责壮丁防箭、炮训练,以及如何防守城池、反击敌人等。 城里的气氛也越发紧张。 第二天午饭时分,徐铮终于等到了孙守志和张全友的联名鸽信:清军直扑保定方向。 高阳危急! 徐铮把消息立刻通知了廖玉和孙承宗。 孙承宗知道后,扔下一句话“誓于高阳共存亡!”,沉着脸离开。 廖玉则是按照徐铮的建议,开始疏散城里百姓。 李三已经带着壮丁,上城值守。 风雨欲来! 孙承宗让家里的青壮男丁也参加了壮丁队。 城里富户人家已经开始疏散,廖玉已经出了告示,许出不许进。 就算这样,城里仍然有不少百姓不愿意离开高阳。 廖玉为此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就连孙承宗都知道了这事情。 本来徐铮以为孙承宗会坚决反对提前疏散百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孙承宗竟然没有反对。 “怀正,你把廖县令找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们在一起商量下,看看能否实行!” 徐铮派人把廖玉请了过来。 “廖县令,听闻城里还有不少百姓不愿意疏散是吧?” 廖玉连连点头,“我正在头疼这事!” 孙承宗摸了摸胡子,“你看这样可行吗?高阳旁边的马棚淀水泊纵横,芦苇遍布,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如果我们能在浅水区建立几个临时水寨,是不是也可以给百姓们提供一个藏身之所?” “水寨?”廖玉是个纯粹的读书人,对于军事并不了解。 “怀正,你解释给他听!” “是,义父!” 徐铮把水寨的搭建和用途简单说了下,最后又补充到,“如果时间紧迫,我们也可以把船只固定在一起,搭上木板,能隔风挡雨即可,毕竟只是临时的!” “这个方法不错,我看行!还是大人睿智,您可是帮了高阳大忙了!”廖玉起身冲着孙承宗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多大点事,既然你俩认为可行,那就速速着手准备吧!” 廖玉连连点头。 为了快速建好水寨,廖玉和徐铮甚至不惜连夜开工,好不容易建成了三座水寨,大致能容纳一千四五百人。 天刚蒙蒙亮,孙守志和张全友带着情报人员归队了。 “公子,清军先头骑兵已到三十里外!这次错不了,绝对是直扑高阳!”孙守志和张全友自己所有情报队员都是一头大汗,脑袋上热气不停的升腾。 “果然还是来了!”徐铮轻声说了句。 还没到午饭时候,清军先头骑兵已经出现在高阳城外。 廖玉下令关闭四个城门,并把城门洞用土石填死。 所有壮丁一律上城防守。 李三的队员们分散到壮丁队里,并分散到四面城墙上。 孙承宗让人抬了把椅子,放在东作门谯楼里,自己一身戎装,端坐上面。 “老爷子这是干嘛?”流风看着孙承宗不同寻常的举动,问到。 “与高阳共存亡!”廖玉神色严峻。 “难道你也这么想?” “我身为高阳县令,本就有守土之责,倘若城破,便是失土之责,一旦朝廷怪罪,只怕‘咔嚓’一声是逃不掉的!”廖玉苦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个砍刀的姿势。 “这么说不论打还是不打,你都难逃一死?”流风同情的望着廖玉。 “就算是死,但也有不同,被敌所杀或是殉城,最起码还有个好名声,身后也许会有抚恤!但要是其它,不治你得罪就已经很开恩了!” “你这县令干的,真是有点苦命啊!”流风咂了咂嘴唇。 “李三!”徐铮没插嘴俩人的讨论,而是叫起了李三。 “公子,我在!” “所有炸药是不是都埋下去了。” “是的,公子!另外还埋了不少地雷!” “好!” “廖县令,城里的百姓都疏散完成了吧?” 廖玉点点头。 “好,等会如果清军破城,廖县令带着壮丁跟李三撤退!流风负责引爆;张礼真准备热气球!” “如果清军一时间不足以破城,那么我们继续防守,都明白了吧?” “是!” “我不走!”廖玉摇摇头,拒绝了徐铮的安排。 “李三,等会廖县令要是不走,就打晕他,绝不能让他落到清军手里!”徐铮懒得废话。 “你!” 城下的清军不多,其中竟然还有几个汉人。 “库里布老爷,这就是高阳县了,据说城里面有个阁老老爷住在里面,家里金银都快堆成山了!”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汉人,讨好地说到。 “阁老?”库里布生硬的重复了一遍。 库里布的官职是云骑尉,刚从野人女真归化不久。 贪婪残暴,胆大妄为。 在来的路上,库里布的手下抓了几个汉人,稍微恐吓了下,就开始乖乖的给库布里他们带路。 “老王头,你知道说假话的下场,我会把你的小孙子撕了下酒!”库里布咧着大嘴,龇着一嘴黄板牙,狰狞的吼到。 “库里布老爷,我王成一辈子不会说假话!那个阁老就住在这城里,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听说过!”王成排着胸脯,说到。 “好,要是真能抓到阁老,我库里布会赏你一锭金子;要是不在,我会亲自挖出你的心肝!”库布里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兵顿时散开。 有几个骑兵,开始策马绕城。 “咦,女真人学聪明了吗!”徐铮点了点头。 “徐兄,他们会攻城吗?”廖玉终究没见过打仗,说话的时候,声音一个劲发抖。 “放心吧!大县令,这点女真人,应该不会攻城!”流风一脸轻松地说到。 “他们围着城跑圈干嘛?” “观察我们,看我们是否有防备!”徐铮简单的回答了廖玉的提问。 “云骑尉大人,汉人已经有了防备,我们人数太少,要不要再去叫些人来?”一个女真骑兵提议到。 第478章 徐铮守城 昨天忘记发了,抱歉哈。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可以,你们派几个人去联系附近弟兄,我带人守在这里!”库里布性格虽然粗糙,但是跟着女真人打过几仗,多少也学会了些。 高阳县城虽然不大,但是既然有了防备,那就不是自己这几十个骑兵就能攻打下来的。 通过骑兵查看,库布里已经知道,眼前这座县城的四个城门已经堵死,看来城内的人是决心抵抗到底了。 以往能用的办法现在都不好使,惟有硬攻。 一夜过去。 上午的时候,城下又来了一队五百人上下的女真骑兵。 双方汇合后,在东城门外摆开了阵势。 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孙承宗,一点都看不出疲倦,反而精神抖擞地站在城头。 阳光照在孙承宗身上,一身铁甲,如同镀了一层铬一样,闪烁着光芒,把整个身体衬托的愈发坚不可摧。 旁边的徐铮暗暗称奇。 库里布骑着一匹粗壮黑马,手里拎着一根纺锤形状的铁棒。 旁边有不少女真人抬着长梯,正在等待命令。 “儿郎门,拿下此城,抢银子,抢女人!”库里布一声大喝,把手里的铁棒,直直指向高阳城。 大部分女真骑兵早已经下了马,权作步卒使用。 只见女真士卒呼啦一下,散开,对着城东方向的城墙,冲了过来。 其中一部分冲到城墙边,立刻停了下来,然后张开手里的弓,对准城头。 孙承宗看了眼徐铮。 徐铮微微点头, “所有火器不许使用!石灰、石头、热油、金汁、砖块准备好!刀斧手待命!” 徐铮下达了命令。 要知道高阳这边参与守城的大多数是壮丁。 本身武器就极度匮乏。 因此徐铮把火器当成了杀手锏使用。 廖玉紧张的脸色发青。 女真人一边把长梯搭在城墙上,一边怪叫着爬了上来。 “扔石灰!”徐铮下达的军令极其简单。 但是其中含义却很深刻。 如果换成“砸”,势必意味着壮丁们必然上半身要探出城墙,这就容易被女真人射中。 石灰用特薄的草纸包裹的,不论是落到地上,还是人身上,立马就会破开。 一包包石灰被从垛口扔了出去。 城墙下面顿时弥漫起白色的烟雾。 生石灰粉对眼睛的伤害特别大。 城墙下面顿时传来一阵痛骂和哀嚎声。 “扔石头,砖块,!”城墙外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叮,叮!”城下的女真人开始射箭。 锋利的铁剪头,不时的在垛口撞出一朵火花,或是铲落一块砖屑。 “盾牌上,浇热油、金汁!”徐铮不急不慌,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墙外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眨眼间,大部分木板做成的简易盾牌上,插满了箭支,如同刺猬一般。 有几个倒霉蛋壮丁,被冷箭射中面部,躺在地上直打滚。 “抬下去医治!”徐铮摆摆手,后面立刻跑来几个抬着担架的壮丁,把受伤的转移到城内救治。 “刀斧手预备!”徐铮趁机又下达了一条命令。 只靠上述这些手段,不可能把攻城的女真人全部打死打伤,最终还是要靠白刃战。 徐铮所谓的刀斧手,几乎全是李三和流风的属下。 也只有这些人,才敢于和女真人尽行面对面的格斗。 匆忙训练的壮丁,是绝对不行的! 徐铮的话音刚落,附近的垛口已经露出来不少女真人的脑袋,锃亮的脑门,脑瓜后面一小撮辫子。 “杀!”李三把手下分成了十几个小队,采用轮换的方式作战。 随着李三一声极具中气的“杀”,队员们纷纷舞动手里的刀斧,对着刚冒头的女真人,砍了过去。 二十几颗脑袋,飞向城外。 喷出多高的鲜血,溅洒到空中,城墙,人身上! 空气里顿时涌起一股子血腥味。 “妈呀!”目睹此景的廖玉和很多壮丁,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甚至有不少壮丁当场尿湿了裤子。 此刻受过训练和没受过训练;新兵和老兵,很明显看得出区别。 孙承宗盯了眼不堪的廖玉,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提足丹田气,吼到,“好!” “娘的,给劳资狠狠地射!”库里布在城下看的清楚,很明显自己的首次进攻受挫了,于是怒气冲冲的狼嚎到。 “防箭!”徐铮居高临下,对于女真人的动作自然盯得更紧。 刀斧手收回身子,盾牌再次顶但最前面。 孙承宗轻轻的点点头。 自己这个义子,对于打仗的直觉绝对是天生俱来。 以前只是道听途说了不少战绩,今日观之,调度有度,沉稳应对,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奇才。 要知道孙承宗从军几十年的时间,更是手把手为大明培养了无数帅才,将才,但是今天一比较,高下立判。 廖玉费了好大的劲从地上爬了起来,满面羞愧,在孙承宗面前头都不敢抬,只是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徐铮靠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廖玉的后背,“没事,谁都有第一次!你比我当初的表现好的多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流风嘻嘻一笑,“你就把刚才当作砍犯人的脑壳就行了!” “多谢两位!廖某出丑了!”廖玉拱了拱手。 城下的库里布再次发动了进攻。 这次库里布亲自带队,连预备队都没留。 徐铮仍是老一套。 可是库里布偏偏就攻不上城头。 整整打了一下午。 库里布付出了伤亡两百多,而徐铮只是伤了十来个壮丁而已。 李三总手里的破布,胡乱抹了两三下砍刀,兴奋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大呼小叫,“太过瘾了!” 流风没好气的骂到,“出息!就这三五百女真人,有什么好过瘾的!” 被骂的李三咧着嘴,嘿嘿一阵笑。 “天快黑了,估计女真人要撤了!”徐铮揉了揉鼻子,看着城下的女真人,说到。 “这就赢了?”廖玉疑惑的问到。 “赢了?怎么可能!清军可是有八万人,今天才开几个!”流风插嘴到。 “八,八万?”廖玉的嘴巴张的足可以填下一颗鸭蛋。 “义父,女真人要撤了,您老先府休息吧!” “好!”孙承宗刚要挪动脚步,谁知却踉跄了一下。 徐铮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搀住了老爷子的胳膊。 “撤,我们去找雅各布佐领!”库里布恨恨的看了眼夜幕中的高阳城头,吩咐到。 第479章 卷土重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清军撤了,公子!”戌时刚过一半,流风带来了最新消息。 “退了不见得是好事啊!”徐铮轻轻叹了口气。 根据情报,清军目前主要分布在京南到河北北部地区。 今天来高阳的只不过小股部队而已。 想到这里,徐铮说到,“流风,你安排人手,尽可能收集更多守城用品。同时注意警戒,防止清军偷袭!” “是,公子!不过城外女真人的尸体并没有被带走。”流风应了声,同时补充说到。 “行,你让李三带人去打扫战场,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 “好,知道了!” 高阳县令廖玉在县衙里,胡乱吃了几口饭。 尽管浑身乏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但是大脑却如同停不下的陀螺,转个不停。 白天的情形历历在目。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廖玉气恼的咬了咬舌尖,试图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窗外一片黑暗,沉甸甸的压在廖玉的心头。 “也许城破的时候就是我掉脑袋的时刻吧!”廖玉自嘲般,自言自语的说到。 今夜注定无眠! 孙府。 孙承宗坐在床上,身旁站着几个儿子,侄子等。 “我孙家身受皇恩,没有皇上就没有我们孙家,这一点你们都清楚!再者高阳是我的家乡,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所以我孙承宗做不到舍高阳而逃生,为今之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爹,你就别说了,咱们孙家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我们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的!” “呵呵呵,还好老大在山东,也算老天爷给我们孙家留了后!”孙承宗欣慰的捋了下钢针般胡须, “明日女真人必返,你们当中能拿的起刀枪的,就随老夫一起上城,就算城破,要死也是我们老孙家的人第一个死!”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两杆子高度的时候,高阳再次被女真骑兵围了起来。 “公子,女真人又来了,这次人数在两千左右!”流风及时的把消息告诉了徐铮。 徐铮点点头,“今天的守城,你们可以动用火铳!” “另外如果女真人分兵攻城,你和李三以及张礼真要分开防守,明白没?” “可是公子,这样你身边就没人了!不行,坚决不行!”流风连连摇头。 “废话!现在咱们这帮人里,只有你、李三、张礼真受过崖州训练,知道怎么守城!难道你放心让廖玉去指挥?”徐铮给了流风一个白眼。 “公子,但是这也太危险了!”流风还欲分辨。 “别说了,就凭他两千人,也想攻破我徐铮的防线,做梦!安心吧,这一战有惊无险!”徐铮给了流风一颗定心丸。 “走吧,上城!” 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廖玉终于迷糊了过去。 “老爷,老爷,女真贼又来啦!”一个衙役匆忙跑了进来,门都没顾得上敲。 “啊?”廖玉一激灵,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快快,去城头!” “佐领大人,这就是高阳县!”库里布用手指了指高阳县城。 “就这?”雅各布不敢相信的看了眼破旧低矮的城墙,“就这破墙,你一下午没攻破?换劳资,闭着眼睛也爬上去了!” 库里布被臊红了面孔。 “得得,那个阁老叫什么名字?”雅各布忽然想起了这事。 “听说叫孙承宗!” “是他!你确定?”雅各布睁圆了双眼。 “路上抓的汉人说的!”库里布没敢说谎, “这个人很有钱?” “不不不!不是有钱,而是极其重要,你运气不错,这可是条大鱼!”雅各布用手搭了个凉棚,以遮住阳光,抬头看着城头上的人影, “不管消息能否确定,都值得一试!来人,派出游骑把这个消息转告睿亲王!” “所有人,分成四个部分,分头攻城!”雅各布吩咐完,直接下达了攻城命令。 “公子,清军要攻城了!”流风指着城下清军的动静,说到。 “嗯,先看看他们的动静再说!”徐铮点点头。 城下的女真人迅速分出三个小队,奔向高阳县城的另外三个方向。 “流风,李三,张礼真,你们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记住,可以动用火铳!去吧!” 三人领命离开。 廖玉已经不像昨日那么紧张,但是长袍下的腿肚子还是一个劲哆嗦, “徐兄,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尽管吩咐!” “廖兄,静观即可!”徐铮轻轻一笑。 孙承宗仍是一身披挂,端坐在城头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城下。 “火铳准备!”徐铮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跟随徐铮一起来高阳的,一共两百七八个人。 被徐铮打散之后,平均分派到城墙四面。 每一面七十个人不到。 徐铮把所有的壮丁,安排在城墙马道后面。 队员们熟练的上弹装药,把火铳架到垛口。 孙承宗平静的看了眼火铳,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城下。 “徐兄,不需要壮丁扔石头,泼热油、金汁吗?”廖玉有些不明白徐铮的举动,问到。 “火铳适合远距离杀伤敌人!”徐铮稍微解释了一下。 城下的女真人并没有料到高阳拥有火铳。 一个个旁若无人涌到城墙下,搭梯子,负责射箭的弓手,拔出箭支插在脚边的地上备用。 弓手距离城墙约在五十步。 “开始!”雅克布把手里的马鞭指向高阳县城,大喝一声。 “先射弓手,开火!”徐铮把右手在空中虚劈一道,说到。 “呯,呯,呯!”几十杆火铳几乎同一时间迸发出火焰,把枪膛里的铳弹狠狠的射了出去。 发射完成后,队员们迅速抽回火铳,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再次发射。 两轮铳弹,把城下的弓手射倒了一片。 “他娘的。竟然有火铳!快快,所有弓手后退一百步!加快蚁附,抢占城头!”雅各布赶忙下达了应对军令。 “壮丁扔石头,泼油汁!”徐铮的命令总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又是一阵石头雨,滚油沸汁浇下。 顿时城外一阵鬼哭狼嚎。 第480章 恼羞成怒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徐铮连续打退了清军三次攻城。 雅各布盯着稳如泰山的高阳县城,气的暴跳如雷。 “都撤回来!”雅各布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搜集木头,造橹车,井阑,抛石机!”雅各布的确学到了不少攻城方法。 徐铮见女真人退了下去,赶忙让队员和壮丁们抓紧时间休息。 廖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女真人竟然悍勇致斯!” “确实女真人的战斗力不一般!”徐铮也趁机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他们现在要干嘛?”廖玉望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女真人,好奇的问到。 “估计是制作一些攻城器械吧!”徐铮早就看见了,“无非就是橹车,攻城车,抛石机之类的!” “我们就这样等着?”廖玉有点没弄明白徐铮的想法。 “没事,他们就是瞎忙活,我已经有了应对办法,放心吧!你也喝口水!”徐铮把竹筒子递给廖玉。 “哦,谢谢!” 孙承宗有点担心的看了眼徐铮,徐铮轻轻地摇了摇头。 中午清军们并没有发起进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再次摆开了进攻的阵势。 雅各布这次没有冒进,而是一板一眼,照着节奏尽行。 橹车,井阑依次推进。 并且从四个方向改成了东和南两个方向。 “便携式火箭筒准备!”徐铮的声音不紧不慢。 流风负责的是南门。 李三和徐铮在一起,防守的是东门。 张礼真临时客串传令兵。 “火箭筒准备!” 包括孙承宗在内,注意力都被徐铮所谓的“便携式火箭筒”所吸引。 廖玉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 李三带头,扛起一个火箭筒,瞄准了城墙下一座慢吞吞推进的井阑。 井阑中间几层站满了拿着弓箭的女真射手。 “九十步!” “八十步!” 有心急的女真射手已经开始对着城头射箭。 廖玉和壮丁们心惊胆战的看着缓缓前行的井阑。 “发射!”徐铮一挥手。 张礼真运足了气,大吼一声,“发射!” “嗖,嗖,嗖!” 几十道火蛇争先恐后的飞扑向井阑。 “轰,轰!” 连续剧烈的爆炸,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井阑转眼间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躲在里面的女真射手早已没了踪影。 “好!”廖玉看到井阑被击毁的情形,再也忍不住,叫了声“好!” 孙承宗微微颔首。 壮丁们也兴奋的直叫好。 李三再次拿起一支火箭筒,对准下面的一个橹车射了过去,在一声爆炸声中,橹车碎了一地。 其余的女真人纷纷撤退。 “不许退!”雅各布抽出了长刀,用力的夹紧马腹,往前就冲。 身后的女真骑兵也开始跟着往前冲。 库里布也高举着铁棒,紧紧的跟在雅各布身后。 “给劳资冲!”雅各布如同疯了一样,接连砍了两个女真人的脑袋,才止住了退势,“把梯子架起来!” 女真人舍弃了橹车和井阑,一窝蜂般冲向城墙。 “火铳速射两发!壮丁准备扔石灰!” “呯呯!” 女真人又倒下了几十个。 “射箭,射箭!”雅各布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叫到。 “嗖嗖!” “上梯子!” “扔石块,浇油汁!盾牌,刀斧手准备!” 廖玉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一把砍刀,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刀柄,紧张的盯着城头。 孙承宗的儿子们,侄子自己侄孙也纷纷拿出兵器。 二十几个女真人一手顶着盾牌,另一手拿着单刀,爬上了城头。 然后扔掉盾牌,嘴里狂叫着跳了下来,手里的刀疯了一般见人就砍。 “操!”李三怒吼了声,举着砍刀扑了过去,其余的刀斧手也跟了过去。 又连续爬上来二十几个! 壮丁们也开始围了上去。 孙承宗终于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到了我们孙家人尽忠的时刻了!” 孙府里的人拿着各式兵器也冲了上去。 徐铮气的直跺脚,心说你们急什么! 东城头一阵大乱。 廖玉终于也把刀举了起来,脖子上青筋直冒多高,跌跌撞撞的也想冲上前去。 徐铮一伸手,扯住廖玉的衣服。往后面一拉,“你个书生,凑什么热闹!” 廖玉顿时失去平衡,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雅各布看到东城头开始乱了起来,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快爬,上面乱了,快,快!” 剩下的女真人拼命般往上爬。 就连梯子都被压变了形,咯吱咯吱作响。 “张礼真,用大左轮!”徐铮本来胸有成竹,结果被自己人突然间打乱了节奏,差点乱了阵脚。 “啪啪啪啪啪!”大左轮特有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张礼真眼到手到,五枪撂倒了五个女真人。 紧接着又是五连射。 打完子弹之后,徐铮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大左轮,又扔给了张礼真。 “啪啪啪!”又是一连几声。 李三这才醒悟过来,“后退,通通后提!用大左轮消灭他们!” 大左轮通常下都是五枚待发弹,平时保险关闭,一旦要射击,只需要打开保险就可以。 “啪啪啪!”大左轮的声音响成一片。 只见刚才冲上来的几十个悍勇女真人,纷纷倒在地上。 壮丁们一见有机可趁,顿时一窝蜂围了上去。 队员们都是双手铳。 两百多把大左轮,没用几个喘息的时间,不仅清空了墙头,就连下面正在往上攀爬的女真人,也被射杀了不少。 “扔石灰、石头;浇油汁!”徐铮见己方再次掌握了主动,于是开始重新下达命令。 “老爷子!把你的人叫回来!”徐铮趁机说到。 女真人再次败了下去。 “给劳资喊人!两千不够,就四千、六千!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个破城!” 雅各布几乎要气疯了,眼看着刚才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还是败了。 “库里布,你带人,到附近,把能抓到的汉人,全部给我赶到这里!” “是,佐领大人!” 廖玉把手里的刀扔在一边,好奇的盯着张礼真手里的大左轮。 许多壮丁也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队员们腰间的大左轮。 这玩意绝对是好东西啊! 第481章 多尔衮亲临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整整一下午,清军再也没有攻城。 而是断断续续的从高阳四周抓来了很多老百姓,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有青壮。 孙承宗满脸阴云的看着城下,握着椅子把手的手背上,青筋迸出多高。 徐铮也神色严峻的盯着城下,一言不发。 廖玉纳闷的看着女真人奇怪举动,数次想张嘴问徐铮。 “义父,城只怕守不住了!”徐铮轻轻的说到。 孙承宗叹了口气,“昔日在辽东时,女真人就曾用过这计俩,实乃无耻至极!没想到今日高阳城下又来这一手,怜我百姓,苦难实多!哎!” “大人,女真贼到底要干啥?”廖玉再也忍不住,开口问到。 “肉盾你可曾听说?”孙承宗摇着头,说到,“就是女真人把我们的老百姓当做盾牌,利用我们不忍心,下不了手,让他们冲在最前面,甚至逼迫他们挖墙脚,从而达到破城的目的!” “这!这也太无耻了吧!”廖玉气的嘴唇直打哆嗦。 “战场之上,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比这个卑鄙十倍,百倍,千倍的都有!你就别在这里感慨了!”徐铮把廖玉推到后面, “义父,趁着清军尚未合围,我们撤吧!” “撤?我不走,只有战死的孙承宗,没有逃命的阁老!再者说我已年迈,有今天没明天的,你们都走吧,把高阳留给我就成!”孙承宗连连摇头。 “义父,如今高阳只是空城一座,您老人家没必要把命赔上!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徐铮有点着急了。 要知道,多在高阳待一刻,危险就等于多增加一分! 多尔衮可是带了八万大军前来。 万一知道孙承宗在高阳,必定全军而来。 能抓到一个阁老,哪怕是回家荣养的。对于大明,即是一种打击,也是一种羞辱! “义父,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你老为一座空城而死,又有什么意义?” “义父当年在辽东,如擎天一柱,如今虽然不在其位,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连三尺童子尚知反抗外虏,白首皓翁又焉能置身事外?何不留有用之身,为天下百姓争一片安全净土?” “把命舍在这里还是用来和女真人抗争,二者孰轻孰重,义父您能不明白吗?” “别说了,我意已决!怀正,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你可知道当今朝廷之上闻女真颜色立变,畏战的,想方设法避战的,甚至还有想媾和的,大有人在!” “想我堂堂中华,人口兆亿,却被区区几十万女真小儿,打的摸不着北,丢城失土,屡战屡败,丢人呐!” “老夫也曾细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太祖当初就能把蒙古人赶回草原?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想通了,我们大明男儿缺的不是饷银,少的不是盔甲武器,而是血气,是血战到底的勇气!” 孙承宗说到这里,眼角竟有些湿润,“帅也罢,将也罢,兵也罢,我们都缺了这种勇往直前,血战到底的骨气和勇气!我孙承宗老了,如今就让我为大明做最后一件事,愿以我一腔热血,唤醒大家,激起三军将士血气,焕发我大明男儿的斗志,那么我孙承宗又何惜此身!” “如果没有人带这个头,我孙承宗愿做第一人!” 徐铮扭过头,趁机擦去眼泪。 “公子快看,又有一队清军过来了!”流风指着远处,叫到。 徐铮拿起望远镜,顺着流风所指的方向看去,“看样子来的不止两千人!” “又来两千!”廖玉惊叫到。 “人再多也是一死,慌什么!”孙承宗沉着脸,不满的看着廖玉。 “流风,你们几个把火箭弹,炸药包统统拿出来!”徐铮吩咐到,顺便施了个眼色给张礼真,偷偷的用手指了指热气球的位置。 “是,公子!” “义父,倘若接着打下去,城下的老百姓,必然要有伤亡!” 孙承宗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扎里木佐领?”雅各布瞪大眼睛,一脸的惊喜,“你怎么也来了?” “哈哈,听说高阳城里有个大官,所以老弟也来凑凑热闹!”一个放在后世足有一米八五的魁梧壮汉,面色黝黑,穿着一身蒙古装扮的服饰,仅凭双腿控制着马速,缓缓走了过来。 扎里木是蒙古人,但是一身惊人的力气和精湛射术,让很多女真人敬佩不已。 雅各布曾经和扎里木切磋过,而且私交很不错。 “怎么城里有扎手的人物?听弟兄们汇报说,几次都没能攻下来?”扎里木的牙齿出奇的白,和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方守城人数不多,但是花样百出,而且火器异常算犀利!”雅各布并没有隐瞒什么,而是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扎里木。 “唔,用尼堪当肉盾,这办法不错,就是可惜你这点人少了些!”扎里木瞄了眼雅各布抓来的老百姓数量。 “仓促间行事,更何况周围的尼堪数量并不多!” “多抓点尼堪来吧,咱们争取一次性成功!” 整整一宿,高阳城外哭声不断。 徐铮,孙承宗,廖玉等人一夜没睡。 全都守在城头上。 只见女真人的营地不断扩大,营地里的灯笼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密密麻麻,黑夜里看上去,和夜空里的星星交相辉映。 徐铮苦笑着,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到,“大事不妙啊,看来终于引起了清军大部的注意!” 天终于亮了。 “公子,咱们被包围了!”流风把汇总之后的消息,告诉了徐铮。 “嗯,意料之中!”徐铮微微的点了点头。 “初步预测,清军不低于两万人,极有可能有重武器!”流风再次说到。 “呵呵,不管有没有重武器,高阳这次都不可能守的住!”不是徐铮悲观,而是城内可以用来守城的物品已经不多了。 就连徐铮带来的火器,也已经消耗了不少。 “你去准备准备吧!撤之前,安排好人手,协助张礼真引爆火药!” “是,公子!”流风本来还担心徐铮不愿意撤退。 “放心吧,公子,我会办的妥妥的!” “嗯!等会撤之前,把不用带走的火器,全部用掉!”徐铮补充了一条。 “是,属下都记住了!” “去吧!”徐铮挥挥手。 “清军列阵了!”孙承宗站了起来,指着前方说到。 “城楼之上转告一声,我爱新觉罗多尔衮,请孙承宗大人于城北一见!”只见城墙下面不远处,来了几个女真骑兵,远远的停在城下,其中一个对着城头大声连续喊了三遍。 “多尔衮?”孙承宗把眼神看向了徐铮。 “哈,老朋友了,去见见也无妨,听听他要说点什么!”徐铮嘿嘿一笑。 真没想到,这么快在高阳又碰到老对手了! 廖玉迟疑的说到,“不会是贼兵的缓兵之计吧?” 孙承宗听了这话,也不禁莞尔,“就你个小书生心思复杂!” “走吧,去看看!” 第482章 能奈我何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多尔衮单人单骑站在北城迎恩门百步的位置处。 孙承宗挺身而出,立在城头。 “敢问城头之上可是孙恺阳孙承宗大人?”多尔衮立马高声叫到。 孙承宗向前探了探身,鼓足中气,“不错,正是老夫!” “久仰大人威名,今日一见,以慰平生!”多尔衮在马背上拱拱手, “难怪高阳城守的固若金汤,原来有前辈坐镇,多尔衮佩服至极!” “呵呵呵,你若不服,我们可以继续!”孙承宗钢针般胡须,在风中纹丝不动。 “孙大人虽然谋略过人,战法精通,但高阳乃弹丸之地,你我双方强弱分明,再打下去,只怕高阳片瓦无存,何苦呢!”多尔衮顿了顿,继续说到, “孙大人英名在外,多尔衮一直以来很是倾慕,你我双方不如罢手,我多尔衮只想请大人,入我军营痛饮三杯,畅谈人生,尔后我定引兵退走,这样一来高阳无忧,百姓无伤,岂不是一举数得?” “多尔衮打得好算盘!”就连旁边的廖玉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痛饮三杯,什么畅谈人生,分明就是劝降,偏偏还说的这么好听! 孙承宗是什么身份,倘若进了清军大营,和敌人喝酒,就算不是投降,也有口说不清! “此人不同凡响,他日必成我大明心腹之患!”孙承宗低声跟徐铮说到。 徐铮点点头。 老爷子的判断绝对正确! 皇太极之后,几乎是多尔衮一手建立了统一中原的大清帝国。 “阁下既然有心,老夫自然不能拒绝!”孙承宗嘴里说出的话,吓了众人一跳。 “孙大人!”廖玉想制止孙承宗。 孙承宗一甩衣袖,“只可惜你我处于敌对,我看咱们不如阵前摆酒遥对,你我痛饮三杯,如何?” 孙承宗把话一转,巧妙的避开了多尔衮的陷阱,而且不输气势。 流风和廖玉恨不得当场叫声“好”字。 徐铮也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是一代帝师,当朝阁老! 两军交锋,气势绝不能输! “哈哈哈,不愧是孙承宗孙大人!来人,上酒!”多尔衮说完,扭头吩咐到。 徐铮正准备让人去拿酒。 “痴儿,此刻正在打仗,又如何能饮酒!”孙承宗笑骂到。 徐铮一拍脑门,“疏忽了,来人,以茶代酒!” 多尔衮直接举起了一个皮囊,解开封口,咕咚咕咚咕咚连续灌了三大口,“哈哈哈,爽!” 孙承宗也是连续干了三碗茶,然后把碗直接砸碎在城头之上。 徐铮递过来一块布,让老爷子擦嘴。 多尔衮看着徐铮的身影有些眼熟,当下问到,“敢问孙大人身旁是何人?” 孙承宗看了眼徐铮。 徐铮一笑,站了出来,“多尔衮,上次饶你不死,怎么这么快又撞我枪口之上了!” “啊?徐铮!”多尔衮被惊的手里的皮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可以说终身难忘!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多尔衮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别怕,别怕,我这次不是为你而来!”徐铮看着多尔衮的表现,差点笑出口。 这家伙,看来上次一战,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小啊! “怎么,咱们是不是也来三碗?”徐铮揶揄到。 多尔衮从最初的慌乱迅速镇定了下来,“呵呵呵,没想到老对手竟然也在!” “只是这一次强弱之势逆转了!我观高阳城小残破,况且守军不过千!我方精骑数万,徐铮,这次你拿什么跟我打?” “比人多?”徐铮点点头,“确实,你的人比我多!” “算你识相,现在高阳城下,我有骑兵一万五,而且还有其他部队正在赶来!几万对千人,我想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吧!”多尔衮洋洋自得。 “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那又怎样?”徐铮反问到。 “那又怎样?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徐铮,高阳现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今天插翅难逃了!”多尔衮恨不得仰天长啸,天神开眼了,终于让徐铮落到了自己手上! “哎呦,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了!”徐铮一阵大笑, “我也负责任的告诉你,多尔衮,今日你必然空手而回!而且就连一段城墙我都不会留给你,想抓我们,做梦去吧!” “难不成你还能生出翅膀,在我三军面前从容飞走?哈哈哈!”多尔衮笑的好得意。 “今天我就是要飞一个,让你看看,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 不对!多尔衮突然间想到,上次那个会飞的特使! “混蛋,给本王攻城!”多尔衮气的脸色发青。 “应战!”孙承宗拔出了配剑。 徐铮对着流风,李三,张礼真点了点头。 清军大营的战鼓开始咚咚咚敲响了。 果然不出孙承宗和徐铮所料,攻击的第一波是被驱赶而来的老百姓。 女真步卒和蒙古骑兵紧随其后。 凡是不愿意向前冲或者中途想逃走的,无一例外的被女真人和蒙古人射杀。 多尔衮在后面督战。身边还排着几十门大小不一的火炮,一看就是缴获过来的。 百姓们在女真人的驱使下,跑的很快。 跑得慢的已经被射死。 “快跑!到了城墙根下,把梯子竖起来!”不少会说汉话的女真骑兵跟在后面。 徐铮咬了咬牙关,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始终没下定决心。 孙承宗长长的叹一口气, “多尔衮还真看得起老夫!” “义父,撤吧!再打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我们撤吧,说不定下面的老百姓还能活命!”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廖玉把身体探出垛口,一边舞着手,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到。 流风一把把廖玉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几支利箭准确地撞在刚才垛口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卑鄙,无耻!”廖玉恨恨地咒骂。 “怀正,是老夫连累你了!”孙承宗抱拳转了一圈,“老夫连累各位了!” “义父,不用这么说!” 旁边的壮丁们噗通一声,整整齐齐跪倒在地,“老大人言重了,我等自愿守城,是生是死,与大人无关!” 徐铮分别丢了个眼神给张礼真和流风。 张礼真默默点了点头,趁机溜去热气球的位置。 流风则开始安排人手,等会引爆火药。 徐铮贴着孙承宗,牢牢的盯住,生怕孙承宗出什么意外。 “怀正,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让这些孩子们逃生,至于老夫,你就不用管了!” “义父,我自有安排,你就安心跟我撤退吧!” “我们孙家人为你们断后!老夫就算要走,也是最后一个!” 第483章 腾空而起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义父,真的不用,我都安排好了,保证他们都会安全的!” “好!让他们撤吧!”孙承宗终于放心了,摆了摆手。 “流风,李三,你们带着壮丁、孙府的人、廖玉和队员,从地道转移去预定地点!” “是!”流风和李三点头应到。 摆放热气球的地点在南街县衙门前的空地上。 张礼真已经升起了硕大的热气球,用绳索把吊篮固定在地面之上。 这只热气球比徐铮上次定的尺寸要大的多,完全可以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张礼真不放心,又在空地前面的几个街口,埋了数颗地雷。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张礼真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城头。 见到徐铮之后,点了点头。 徐铮和孙承宗已经下了城头,各自骑着两匹马。 孙承宗四处看了眼,“怀正,你走吧,我舍不得高阳,就让我埋在这里吧!” “义父,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的太多。打个比方说,如果您老人家今天殉城而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大明朝接下来命运吗?如果我说大明朝从现在算起只有六年了,您会相信吗?” “胡说!老夫不信,这绝不可能!”孙承宗须发皆张,眼睛瞪着徐铮。 “义父,还记得我们打赌吧?几年以前我就知道女真人必来攻打高阳,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又或者说我真的能未卜先知?” 孙承宗沉默了, 过了一会,说到“难道我大明真得只有六年的国祚了?” “义父,您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这一切!” “您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攻破了京师?咱们的崇祯帝又将如何?” “我不信大明会国灭!”孙承宗气鼓鼓的看着徐铮。 “那么好,活着才能知道!” “义父,请!” 已经有不少清兵爬上了城头,然后分出一部分人,开始清理城门洞。 随着清军的数量越来越多,城门被打开了。 清军开始一队一队进城。 徐铮和孙承宗两人并辔出现在县衙门口的空地上, “义父,到了,请下马!”徐铮说到。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巨大,而且还能飘在空中?”孙承宗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空中漂浮着一个硕大的球体,还不时地被西北风吹的在空中四处飘荡。 “这是气球,是我和义父撤退用的!”徐铮笑着说到。 “你的意思这东西能飞?”孙承宗好奇的打量这眼前的巨物。 “是啊,我们从天上飞,就算多尔衮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我们!”徐铮决定还是不解释热气球的升空原理了,一时半会的也没那功夫。 “万一掉下来,岂不是摔成了肉泥?”孙承宗在大敌当前都能收放自如,但是一想到徐铮所说的从天上飞走,一时间竟有些害怕了。 徐铮摇摇头,“义父,放心吧,这都经过验证了!您不会有恐高症啊?” “恐高症?”孙承宗满脸迷惘。 “哦,就是飞得很高,然后头晕腿软!”徐铮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说出了后世的专有名词。 “应该不会吧,老夫不管是登山,又或是骑马,都没这些症状!”孙承宗摇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徐铮突然间有种想笑的感觉,真没料想到自己竟然能有机会和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人讨论恐高症, “义父,咱们登上那个吊篮,然后等会多尔衮如何?”徐铮想到这里,心里又来了恶趣味。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让多尔衮看到,并奚落他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锦衣夜行这事咱绝对不干!徐铮如是说。 张礼真默默地陪在旁边。 “张礼真,你去找地方藏起来,别忘了引爆火药的事情,当然最主要是安全归队!”徐铮说到。 “是,公子!你和老爷子当心!” 徐铮点点头,孙承宗也微微颔首。 对于张礼真,徐铮是绝对有信心。 这家伙被自己训练了那么多年,生存、爆破、逃生绝对没任何问题。 “大将军,高阳城已经被我们攻了下来!”雅各布赶了过来,说到。 “好,进城吧!”多尔衮动了动手里的马鞭,“有没有抓到什么重要人物?” “回大将军,属下怀疑他们有密道,城里现在空无一人!” “密道?让儿郎都留心些,注意有没有密道口!走吧,我想去孙承宗府上看看!” “这些人怎么办?”雅各布指着城墙下面的老百姓,问到。 “你让人去看看,有工匠就带留着,以及年轻女子,其他的,就杀了吧!”多尔衮不以为然的说到。 “报!将军,有人发现县城南街有个奇怪的东西,似乎上面还有人!”一个军士跑过来,报告说到。 “奇怪东西?有多么奇怪?” “非常奇怪,弟兄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东西!甚至有不少弟兄说是汉人妖法!将军,您还是去看看吧!” “屁的妖法!待本将军过去看看!” 多尔衮带着众人,跟着军士,往县城南街走去。 刚转过街道路口,只见前面空中飘着一个巨大的圆圆的东西,下面吊着一个圆形半人多高的框子,框子下面还拴着跟绳子,连在地上。 “妖法,果然是妖法!”多尔衮身旁众人,纷纷说到。 “扯蛋!,有本将军在此,万法不侵!”多尔衮怒喝到,“走,靠近些看看,本将军但是要看看什么人在搞鬼!” 多尔衮率先拍马,走在最前面。 “将军,小心些!”几个忠心手下,纷纷赶到前面,为多尔衮开路。 刚走出二三十米,突然“轰轰轰”几声,顿时碎石、血肉四处乱迸。 多尔衮等人连忙勒马后退, “卑鄙!” 多尔衮狠狠地吐了口浓痰,“赶几匹空马过去,试试还有吗?” 众人照做。 “将军,可以过去了!” 多尔衮一行人终于到了热气球前面四五十米的样子。 “多尔衮,你怎么才来!”吊篮里的徐铮露出脸,玩味的喊到。 “什么,徐铮?”多尔衮盯着徐铮的脸,仔细的看了半天。 “不用看了,就是我,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徐铮嘿嘿一笑。 “等我抓你?我看你是脑袋昏了,竟然自投罗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多尔衮挥手就要让手下过去捉拿徐铮。 孙承宗盘着腿,坐在吊篮里,好笑的看着徐铮的胡闹。 “哈,自投罗网?多尔衮,你知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吧!跟我徐铮玩,你实在不够格,我甚至都怀疑你的智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如何离开高阳的!”徐铮说完,拿起吊篮里的一把小刀,两下割断了绳索。 气球微微一震,然后开始缓缓升起。 “快,给我冲过去!”多尔衮发觉了气球的异样,着急的喊到。 徐铮把手伸到吊篮外面,“拜拜哈,后会有期!” 然后开始转动转轮,加大喷火力度。 火头顿时窜起两米多高。 气球升空的速度顿时肉眼可见的加快。 “将军,汉人的妖法甚是厉害!!”一个佐领喊到。 “给劳资射箭!把他射下来!” 嗖嗖嗖! 几支利箭对着气球射了过去。 “噗!嗤!” “我靠!”徐铮赶忙再次加快了转动转轮。 第484章 科学技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哎呦,漏气了!”孙承宗指着头顶的响声。 “没事,没事,义父!掉不下去!”徐铮一边用力转动转轮,一边安慰孙承宗。 正如徐铮所言,几个小洞并没有影响到热气球的浮力。 在徐铮的大力转动下,热气球升空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就脱离了弓箭的射程。 抬头望了望热气球上挂着的箭支,徐铮停下手,喘了口气,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看了眼下面,估摸最起码能有一百米多高, “派人给我盯着,这东西飞的慢,跑不远!”多尔衮咬着牙下令到。 “大将军,兄弟们不敢!”一个佐领嗫嚅到。 “为何?”多尔衮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他们都说这是汉人的妖法!” “滚,再不去,劳资现在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终于安全了!看来下次得提醒孙元化注意防弓箭!”徐铮接连深呼吸了半天,揉着发麻的胳膊。 孙承宗也好奇的探出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惊呼一声,“吓煞老夫了!”双腿一软,顿时坐了回去。 “义父,这就是恐高症!”徐铮捂着嘴,偷笑到。 十一月的偏北风把气球往城北方向吹送着。 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轻风徐来。 “真没想到,老夫竟然能有一日翱翔天空,与清风作伴,和白云畅游,这莫不是在梦中?”良久,孙承宗悠悠说到。 “义父,这不是梦!这是因为我们掌握了科技!” “科技又是何物?” “科技不是一种具体的物,而是一门学问,它不仅包罗万象,更是涵盖万物,以及这整个世界,乃至宇宙!” “科学和技术,简称科技,只要我们去钻研它,研究它,应用它,我们就可以飞天入地,移山填海,亩产万斤,益寿延年!不论是你能想得到的,还是想不到的,科技都能实现它!” “有这么神奇?” “何止是神奇,简直是妙用无穷!简单说,等我们掌握一定的科技,就可以制造只有几百斤的炸弹,但是只要一颗,就能夷平整座京师!只要有足够的科技,我们还可以飞到月亮上去俯瞰地球!” “那岂不是神仙方术?” “科技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 “如果真得要具体来说,那么科技是《本草纲目》、也是《纪效新书》、也可能是《律学新说》、又可能是《河防一览》、也或者是《算法统筹》、或者是《闽中海错疏》、或者是《农政全书》、或是《天工开物》等等!总之我们的吃穿住用行全部离不开科技,整个生活处处有科技!” “但是要想全力发展科技,就必须有稳定的环境,完善的教育,全国财力的支持!”徐铮一时间浮想联翩,差点没停住嘴。 “这些都是杂书,不入流,除了《纪效新书》之外!”孙承宗不以为然的说到。 “是啊,义父的观点就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共识,但是恰恰你们认为写杂书的这些作者,在不断推动着整个社会进步!试问如果没有火药的发明,我们现在用的上火铳大炮?如果没有造纸术,我们现在还得用竹简承载文字!义父,咱们要把观念转过来才对!” “额!”孙承宗不说话了。 徐铮知道,一个人的思想观念想要转变,是非常困难的。 “义父,咱们还有时间,以后可以慢慢探讨。”徐铮没有咄步步紧逼。 “这玩意能飞多远?”孙承宗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如果不出意外,最起码能飞行一百五十里路!” “那咱爷俩就一直这样飘着?”孙承宗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敢站起身。 “不,等到了合适的地点,我们就落下去,然后跟他们汇合!”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孙承宗胡话音一转。 “崇祯十七年?” “嗯!” “义父,活着,您一定会看到!尤其是十七年以后,我相信您会大开眼界的,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徐铮肯定的说到。 “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得不信你了!”孙承宗叹息说到。 “轰,轰!”脚下的高阳县城方向,突然传来连续不停的爆炸声。 徐铮连忙伸出头,只见高阳县城内,不停地绽放出一朵朵烟花。 尤其是县城南街的位置,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徐铮知道,张礼真和流风这是把预先埋设的炸药全部引爆了。 按照最初设想,县城南街也就是孙府是重点爆破位置,这样做也是为了掩盖孙承宗的下落。 希望多尔衮能躲过这一劫吧!徐铮现在可不期望多尔衮挂了。 最起码在收拾完李自成之前,多尔衮最好是活着。 徐铮不想背上屠戮农民军的罪名。 这个黑锅还是交给多尔衮吧! “什么声音?”孙承宗也被连续巨大的声音惊到了。 “我让人把高阳县城炸了!”徐铮轻轻说到。 “苦了我高阳百姓了!”孙承宗心思转的极快,瞬间就明白了徐铮这样做的目的。 “只要他们愿意来琼州府,我会重新送他们一座高阳县城!”徐铮缩回脑袋,豪气地说到。 “嗯!”孙承宗说了声,然后不言语了。 热气球稳定在一百多米的高度,被风吹的慢悠悠往北飘着。 “义父,接下来,我还得安排人去救卢象升的命!”徐铮半天冒出了这一句。 “卢九台?”孙承宗好笑的望着卢象升,“人家堂堂总督天下兵马的大元帅,还需要你去救?” “咳咳,义父,现在总督天下兵马的是刘宇亮,可不是卢大人喽!”徐铮摇摇头。 “义父,您只怕还不知道,卢象升这会快要到保定了,王朴,虎大威,杨国柱三总兵加上卢象升的兵力只有两万上下,高起潜的关宁军可不会听卢象升的,要知道多尔衮可是有八万骑兵啊!” 孙承宗沉默了半天,“卢九台此人好野战和奔袭,以此兵力跟女真人交手,必然吃亏!” “是啊!”徐铮叹了口气,“女真骑兵的战力可不是农民军能媲美的!硬怼其实就是送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卢九台壮哉!”孙承宗赞了一句。 “送死是不对的!我总觉得卢象升此举颇有泄愤嫌疑!”徐铮的观点很明显。 “胡说!”孙承宗气呼呼的瞪了眼徐铮,“国事艰难如此,卢象升此举实属无奈!” “如果你能救他,这个人最好别死!” “知道了,但是他还不值得让我亲自去救,我会安排人去的,能否成功就看天意吧!”徐铮心里想着后世自己看史料的时候,记得崇祯对卢象升有“不得浪战”的指令,现在看来,崇祯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最起码他也知道女真骑兵的战斗力是远远高过大明官军的! 想到这里,徐铮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暗暗说到:要是这麻药没用,卢象升,那就对不住了! 第485章 活着才有可能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热气球已经飘到了马棚淀这片水域。 徐铮居高临下,心里估算着距离。 “义父,我们要下去了!”徐铮提醒到。 “这么快?” “这玩意目标过于明显,不利于隐藏行迹!还是地面上好些!”徐铮说话间,手上慢慢的放慢了转速,喷嘴的火头开始回落。 热气球开始下降。 徐铮选的是一块临近水边的干地。 “什么声音?你听!”孙承宗侧着头,疑惑的问到。 “滋滋” 徐铮赶忙听了下,“糟了,漏气了!” 抬头找了半天,才发现刚才被弓箭射透的地方,恰巧是缝合线的部位,被热空气膨胀后,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在嗤嗤的漏气。 “看来天意如此,或许老夫本就不该逃出城!”孙承宗干脆两眼一闭,说到。 “义父,没事!按照目前这个下降速度,我们肯定会安全着陆的!”徐铮忙安慰到。 也不是徐铮撒谎,毕竟热气球的体积摆在那里,现在距离地面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 “可千万别再破了!”孙承宗嘀咕了句。 “噗嗤!”仿佛应验了孙承宗的祈祷,裂口再次扩大了几分。 徐铮心说,不带这样玩的! 热气球下降的速度开始明显加快。 徐铮不得已,再次开始转动轮子,加大喷火,试图稳住热气球。 谁料想半空中突然起了一阵风,把热气球硬生生推到了水面之上。 更要命的是裂缝仍在继续变大! “完球了,要掉到河里了!!”徐铮怪叫一声,“义父,快缩头抱腿!” 孙承宗苦笑一声“怀正啊,老夫大半生纵横疆场,车战、炮战、马战、守城攻坚,无不尝试过,唯独这水战,一窍不通!你知道为啥吧?因为老夫不会水!真是天要绝我啊!” 徐铮没顾得上听孙承宗唠叨,心里只是在懊悔咋没让人提前做个救生衣的! 孙承宗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噗通一声,吊篮硬生生砸到了水面上。 剧烈的震动让孙承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徐铮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突然间被悬空,然后又重重的落下。 “额!”徐铮呻吟了声。 吊篮底部开始漏水。 徐铮赶忙活动了下腿脚,发觉并没有受伤,赶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拖住孙承宗的身体。 突然脚下震动了一下,然后气球停住了继续下沉。 “咦?触底了?”徐铮这才发现,落下来的地方,是一片浅滩,终于放下心来。 热气球慢慢的落了下来,歪着浮在旁边水面上。 徐铮赶忙爬出来,然后把仍在昏迷的孙承宗扛在肩膀上,一步步走向岸边。 把孙承宗在岸上放好之后,徐铮再次返回吊篮,从里面摸出几个应急密封油纸包裹。 打开其中一个带有红十字标志的包裹,徐铮取出几样急救物品,粗略检查过孙承宗的身体之后,发现没有大碍,再次打开一个画着火把标志的包裹,从里面取出联络烟花,释放。 最后打开的包裹是一个画着大左轮标志的包裹,从里面拿出自卫武器,放到身上。 老爷子依旧昏迷不醒。 徐铮估计孙承宗是由于年纪大,再加上受了惊吓的缘故。 因此徐铮并没有贸然施救。 小半个时辰过后,孙承宗果然苏醒了过来,“怀正,咱俩还没死?” 徐铮把老爷子扶着坐了起来,笑着到,“没呢!还活的好好的!”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张礼真和流风带着十来个人,终于赶到了。 一个时辰后,徐铮和孙承宗赶回了马家棚水寨。 “人员没什么损失吧?” 流风点点头,“公子,没什么大损失!” 廖玉听说徐铮和孙承宗安然无恙,也赶了过来,商讨下一步安排。 “义父,退一步来说,如果我不来高阳,您想想后果会如何?”徐铮理解孙承宗的想法,毕竟跟着自己去琼州府,就等于把整个孙家绑上了造反派的贼船。 “还能如何?无非也就是城破人亡罢了!”孙承宗郁闷的叹了口气,说到。 名节啊,对于一个读书人,一个大家族,实在太重要了! 因此孙承宗犹豫不决。 “义父,您说的对!最坏的结果就是城破人亡,以全名节!但是跟整个大明的天下相比,您个人名节重要又或是后者更重要?” “活着才能看到结果!只有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总觉得怀正你有些危言耸听了! “义父,咱们姑且不争论这些,您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能看到我跟您所说的一切!危言也罢,妄言也罢,咱们以事实说话,您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徐铮顿了下,继续说到, “孩儿不会要求义父和孙家人做任何事情,义父就当这几年在琼州府闭门读书就好,您老觉得如何?” 徐铮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孙府的人在琼州府隐姓埋名。 “非得去琼州府?”孙承宗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义父,天下如今乱象已生,除了琼州府之外,何处还是净土?”徐铮说到这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义父,孩儿绝对不会害你老人家,也绝对不会连累孙府,还请义父随我去吧!” 旁边的流风和张礼真,李三等人也纷纷跪在地上。 “这可咋整!”廖玉见此情形,嘴里直嘟囔。 “怀正,你起来,你们都起来!”孙承宗伸手八徐铮拉了起来,“罢了,罢了!老夫就带着家人,随你去吧!” “多谢义父成全!”徐铮大喜过望。 本来恩师徐光启过世就一直是徐铮的一个心结。 倘若义父孙承宗现在再有什么闪失,徐铮更加不会饶了自己。 如今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义父,我保证您去了之后,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廖兄,还请一同前往!”徐铮可没忘记廖玉。 “我?我就不去了吧!”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廖兄,你说我说的对吧?”徐铮嘿嘿一笑。 廖玉咧了咧嘴。 “孙守志,张全友!” “属下在!” “你二人带些得力人手,即刻前往巨鹿县贾庄,等待卢象升,趁机实施营救计划!这是两封信,一封是交给卢象升的,作为你们的引荐之物;另一封是给你俩的,照做即可!” “是!” 第486章 一出闹剧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说完,又悄悄地在流风耳畔嘀咕了几句。 流风微微点头,然后把剩下来的所有手下,全部分散到几个水寨里面。 “廖兄,我还有一事,需要你这个父母官出面摆平!” “徐兄只管吩咐!”廖玉对徐铮的来头,已经多少了解了些。 “我要几个水寨里面的高阳百姓,全部迁居琼州府!” 廖玉刚要插嘴,被徐铮制止了, “廖兄,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我琼州府愿意免费给迁居琼州府的高阳百姓每家一套宅子,每人五亩耕地,每户一头牛,每人一两银子作为安家使用!”徐铮给出的条件对于普通人很不错。 “成!”廖玉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徐铮,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反而痛快的答应了徐铮。 徐铮此举主要是为了保住孙承宗的名声! 要知道水寨里的人都是高阳城的知情人! “呸,呸!”多尔衮奋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碎土块,烂木头,然后探出头,用力的把嘴里脏东西吐了出来,显得异常狼狈。 四周也有了动静,几个在爆炸中幸存的家伙,纷纷爬了起来。 几个反应快的,赶紧跑过来,把多尔衮搀起身,殷勤的拍打着多尔衮衣服上的灰土。 “去,给我召集所有人手,本王要平了高阳城,顺便把孙承宗被俘的消息放出去!”多尔衮喘着粗气,说到。 “是!” 高阳陷落,前帝师、阁老、督师孙承宗被俘的消息迅速传往四面八方。 京师太和殿,早朝。 脸色铁青,满眼血丝的朱由检正在发脾气,“八万精兵枕戈待命,却眼睁睁看着皓首阁老被俘受辱;半旬不到,衡水、武邑、枣强、鸡泽、文安、霸州、阜城、平乡、南和、沙河、元氏、赞皇、临城、高邑、献城十五城陷落,谁能告诉我,卢象升到底在做什么,做什么?” 最近几年朱由检的脾气愈发喜怒无常。 绝大部分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只要事不关己,大多都是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 “刘宇亮,你是内阁首辅,你来说!”朱由检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应答,最后直接点名。 “回皇上,老臣无能,老臣惭愧!”刘宇亮被吓的腿一软,当场跪在地上。 “朕看出来了,你所言确实不虚!先跪在一边,等会在处置你!”朱由检冷笑到。 “杨嗣昌,你来告诉朕!”朱由检再次点名。 已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代掌兵部事宜的杨嗣昌,稳步走出朝班,在御道上跪了下来,“皇上,容臣祥禀!” 朱由检哼了声。 “皇上,卢象升调度无方,指挥不力以致作战不利、丧师失地、有辱国体,的确是不争事实!臣认为只有功赏过罚,方足以彰显朝廷信力!臣建议免去卢象升兵部尚书一职,以侍郎身份,戴罪立功!” “准!”朱由检毫不迟疑的同意了杨嗣昌的建议。 “为了加强宣大一代防线,臣推荐陈新甲继任宣大总督,同时免去卢象升暂代宣大职务。” “准!”朱由检再次同意了。 “皇上,奴贼狡猾且惯于游击,我军虽处处设防,但却处处漏洞,因此奴贼才有可趁之机!臣认为要想阻止奴寇继续肆虐北直隶(河北),惟有与敌决战!” “接着说!”朱由检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刚才的怒火,现在已经控制的差不多。 “皇上可曾记得微臣提过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 朱由检点了点头。 “微臣认为,想要给奴寇致命打击,首先得限制奴寇的游击范围;其次使用绝对优势兵力。” “臣得陈新甲报,奴贼目前营地位于真定,其前锋已经到达固关,龙泉关,极有可能破北直隶而入山西、大同!因此臣建议调宣大总督陈新甲、大同巡抚叶廷桂、山西巡抚宋贤、大同总兵王朴,回援山西,堵死奴贼入山西企图!” “同时,命卢象升部,千方百计咬住奴寇主力,但不得浪战,为洪承畴、孙传庭来援争取时间。” “皇上,女真贼奸猾悍勇,乃我大明要敌,要想驱逐出去,唯有以空间换取时间!臣无能,只有出此下策,让君父忧虑,使国体蒙羞,皆臣之过也,臣甘愿领罪受罚!”说完,杨嗣昌把脑袋垂到金砖上。 “朕知道了!杨卿,着兵部拟旨于卢象升,给朕加句话:破了奴兵,他卢象升还是卢象升!” 朱由检这句话,让满朝文武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凉意。 “陛下,老臣愿意去保定誓师!”一直跪在地上的首辅刘宇亮突然抬头说道。 “嗯?”朱由检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就连杨嗣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其他朝臣好多私下里相互偷看了下。 这刘宇亮搞什么鬼!杨嗣昌心里闪电般转过数个念头。 “你要亲自去保定誓师?”朱由检疑惑的重新问了一遍。 “是的,皇上!”刘宇亮点点头。 “杨卿,你觉得呢?”朱由检有点搞不清楚刘宇亮是什么想法。 要知道这个首辅平日里几乎没啥存在感,今天这是咋了,竟然雄起了? 朱由检刚说完,杨嗣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叩首,说道:“皇上,既然首辅大人愿意亲征,也是一桩美事!臣提议由刘大人接替卢象升,任职总督天下勤王兵马一职,以利于兵权,事权统一,免得众将推诿,玩忽职守,敷衍于是!” 要知道杨嗣昌已经入阁,但是距离首辅仍有一段位置,前面还有刘宇亮、傅冠、薛国观、程国祥四人,杨嗣昌仅排位第五。 表面上看,杨嗣昌是建议朱由检给刘宇亮委以重任,但是现在这个总督师,绝对是烫手的山芋,谁接了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刘宇亮一介书生,根本没打过仗! 刘宇亮闻言,双腿一颤,差点尿了裤子。 心里暗骂到狗日的杨肥翁(杨嗣昌号肥翁),你这是把老夫往火坑里推啊! “准了!”朱由检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保定。 卢象升面无表情的接了圣旨。 “督师,这简直就是儿戏、闹剧!”宣旨的中官还没走,兵部主事、赞画杨廷麟已经怒骂了起来。 说实话,这章写的很痛苦。明朝的史料实在虚假的成分太多,关于卢象升之死,纷说不一。例如有人说是高起潜见死不救,其实不然,高起潜接到杨廷麟求救之后,确实出兵去贾庄救援卢象升的,但是半路被清军击溃。 也有人说杨嗣昌主和,趁机分卢象升的兵,然后害死主战派卢象升,甚至其中还有朱由检默许,事实上卢象升分兵都是有原因的。 另外,卢象升从未说过“臣主战”之类的话语。 同时朱由检调洪承畴、孙传庭帅十几万兵力配合卢象升决战女真人,已经足以显示出朱由检和杨嗣昌打仗的决心了。 最后是卢象升的兵力数量,也并非很多史书所记载的五千多老弱病残之兵,实际兵力应该是一万两千人上下,合计高起潜的,总计五万人出头。 换句话说,贾庄之战,卢象升就算八万兵力都在,只怕也是必败之局,欠饷少粮,党派之争,文武之争,阉人等因素等等。 虎大威,杨国柱能突围成功,卢象升当然也可以,但是为什么卢象升却宁愿战死,而不是逃生?写手臆测被人诽谤,排挤,失落,怀疑等因素固然存在,但是卢之死大部分原因应该在于一个忠臣的气节和一名直臣的宁折不弯、绝不妥协。 以上只是是个人观点,有所偏颇,还请见谅! 第487章 分兵分兵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伯祥,慎言!”卢象升打断了杨廷麟的抱怨。 “督师!”杨廷麟发泄般吼到。 卢象升淡淡一笑,“伯祥,你的养气功夫真是不怎么样呢!” “督师,是可忍孰不可忍!您在前面不惧强敌、舍命打仗,而朝堂诸公,不仅钱粮饷银不全力支持,反而扯后腿,拆台子!如今怎么样?降职分兵!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时刻面临着八万虎狼之师吗?如此儿戏,胡乱指挥,何言退敌?何言中兴大明?”杨廷麟越说越气,仿佛愣头青般,不管不顾! “伯祥!慎言!”孙承宗猛的提高声音,止住了杨廷麟。 就是杨廷麟刚才的话,万一传出去,绝对够掉脑袋的,甚至可能诛九族! “伯祥,速去把陈新甲的塘报找出来!”卢象升干脆给了杨廷麟一个差事。 “是,督师!”杨廷麟知道,卢象升这是保护自己。 不久,陈新甲的塘报已经摆在了卢象升的桌子上。 卢象升打开塘报,仔细的翻阅着其中一段: “据分守冀北道朱容仕报:山阴知县张奇蕴上报:监生吴以敬禀报奴夷已过龙泉关,抵达花晏岭。” “另据报固关方向发现奴敌踪迹!” “岂有此理!”卢象升“啪”的声,一巴掌猛拍在桌子上,茶盏被震起多高, “真是狡猾不过奴夷!竟然意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督师,怎么了?”杨廷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赶忙问到。 “伯祥,你来看这段内容!”卢象升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塘报上的一段,说到。 杨廷麟俯下身,快速读了一遍,失声叫到:“奴贼竟然有觊觎山西之意?” “只怕所言非虚!我记得龙泉关东距阜平县只有七十里地,西面就是山西五台山!而且山西富庶,难保奴贼不眼红!如此一来,山西危矣!”卢象升说完,眉头皱起老高。 “可北直隶一地奴兵遍布,又作何解释?”杨廷麟有点怀疑。 “疑兵之计!明在北直隶,意在山西!”卢象升说的很肯定, “伯祥,刚才是你孟浪了!大司马(兵部尚书别称)关于分兵的主张并非无的放矢!” “可为何要降您的职?”杨廷麟仍然耿耿于怀。 “伯祥,我为三军统帅,不仅没能击退奴兵,反而接二连三陷地失土,难道我不该受惩罚吗?”卢象升分析的很透彻。 “反正我就是不服气!”杨廷麟赌气一般。 “呵呵呵,你啊!真不知该如何说你!”卢象升儒雅的笑了笑, “别墨迹了,速速通知高公公,大同巡抚叶廷桂,山西巡抚宋贤,大同总兵,宣府总兵,山西、蓟镇总兵等前来议事!” “是!”杨廷麟答应到。 “许先生(许德士,卢象升幕僚,后来写了不少关于卢象升的传记)!”卢象升叫了声。 “督师有何吩咐?”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麻烦先生让顾显(卢象升仆人)准备下,等会我要给人饯行!” “是,督师!”许德士儒雅的一拱手,转身出去。 会议过后,卢象升为叶廷桂、宋贤,王朴等人饯行。 三人共带走了一万两千人。 不算高起潜的四万关宁军,卢象升总共有四万人。 会议上卢象升决定,留保定、蓟镇两镇七千人协防保定,并留宣大总督标营两千四百人给履新的宣大总督陈新甲。 余下的高起潜四万人,山西总兵虎大威、宣府总兵杨国柱以及标营共计一万两千人归自己节制。 饯行完毕之后,卢象升即刻带着五万两千人,前往真定解围,到了之后发现女真人并不在真定,而是一分为三:一路攻鹿县(石家庄鹿泉区);一路攻赵州(今赵县);一路攻元氏。 无奈之下,卢象升只得再次分兵:鹿县方向的,传檄大同巡抚、山西巡抚以及大同总兵;赵县方向的由自己率山西、宣府两总兵及部分宣大标营一万两千人至巨鹿方向拦截;元氏方向之敌由高起潜带领四万关宁军到鸡泽方向截击,务必切断女真人南下之路。 “爷,咱们真的要跟卢疯子分兵?”一个面容清秀,眼珠子乱转的小内侍正在给高起潜捏肩甲板,喉咙发出的声音仍未脱童音。 “哈,小崽子!卢疯子也是你能叫的!”高起潜嘴里训斥着,不过满脸笑意。 “爷,别人都这么叫的!”小內侍撒娇一般,“爷,奴才常听人说,人多胆子壮!就咱们这点人,还要分兵!要是真碰见了女真蛮子,岂不是鸡蛋碰石头?” “小兔崽子懂得倒是不少!分就分吧,反正爷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高起潜边说边活动了下脖子筋。 “爷,咱们本来就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咱们是蹲着,人家是站着!” “就是这理!他卢疯子啥时候用正眼瞧过咱们?这次既然分兵了,也省的受他那口鸟气!”高起潜越说越来气。 “爷,您别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得!您现在是天下总监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他这个不开眼的东西较啥劲,要我说,他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您说是不?”小內侍一脸媚笑。 “还是你这小东西会说话!听着就解气!这天下文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一个人外!”高起潜说着说着,心里蓦然想起了一个人。 “莫非又是那啥徐公子?”小內侍好奇的问了起来,就连手上的劲道也松了很多。 “小兔崽子!别趁机偷懒!”高起潜笑骂了声,“爷这辈子最怀念的就是跟着徐公子打仗,那叫一个过瘾!别看爷现在是监军,人五人六的风光无限,但是日子真不好过!” “表面上人家敬着你,让着你,但是说不定背后就是一刀子!不说别的,你以为宫里头的那位就好糊弄?还有那帮子文官,整天勾心斗角,最可恨的是下面这群丘八,全他妈都是兵油子,**子!” “打仗不行,逃命一个顶俩。闹起饷,连上官都敢杀!跟我们那会比,他们也称的上兵?全他妈是匪,是渣!” “爷这个监军干的,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说不定就掉了脑袋!当初要不是文官们使坏,就凭咱们十万內侍,也把皇太极干趴下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 “要不怎么说文人就是小肚鸡肠呢!就是见不得咱们阉人立功受赏,个个跟防贼一样防着咱们!”小內侍趁机插嘴到。 “你说对喽!所以爷认定天下文官没一个好东西!”高起潜抬起手,攥住了小內侍的小手。 “爷!”小內侍的声音变的更加柔软。 “乖乖小心肝,来!”高起潜子用力,小內侍的身子趁势跌了过来。 巨鹿贾庄。 孙守志手里正拿着一根长针,针屁股上还固定了一个鸡蛋大小、软软的圆球,张全友凑了过来,伸手捏了下圆球, “嘿,蛮软乎的!” 孙守志赶忙收回长针,“胖子,你小心点,笨手笨脚的万一捏破了咋办?” “不可能吧?我捏着感觉像猪尿泡,那玩意可结实了!”张全友闻了闻手指,“果然有股子尿骚味!” “真的假的?” “不信你闻闻!” “滚,劳资才不上你的当!” 第488章 虚假情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巨鹿和鸡泽。 临行之前,卢象升特地叮嘱高起潜,“高公公,我们两军互为犄角,请务必保持距离不超过五十里!一旦有事,旦夕可至!” 高起潜点头答应。 赵县距离巨鹿大约一百五十里。 元氏距离鸡泽约在两百五十里。 卢象升本部多步卒,高起潜大部是骑兵。 因此这样分配比较合理。 二人依次南下。 “督师,咱们的粮食不多,仅够五日之需!”许德士拿着账本,趁着行军间歇,跟卢象升汇报了下现状。 “知晓了!”提起粮饷,卢象升就心烦意乱。 本在保定时,卢象升就应该补充给养,可是保定巡抚张其平借口保定屡遭兵懋,缺银少粮,拒发粮饷。 卢象升没办法,只好自筹了部分,将就使用。 卢象升无奈的摇摇头,自嘲般自言自语到:“昔日听说登莱之乱因为一只鸡而引起,没想到自己今日也有这番遭遇!” “等到巨鹿再想想办法吧!”卢象升叹了口气。 贾庄,距离巨鹿九里。(后世地图在相同的位置查不到此地,明朝地图贾庄在巨鹿和平乡之间)。 “公子有没有提到这玩意咋用?”张全友问到。 “公子在信里已经交代过了,就是把这个针扎进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然后把小球里面的麻醉药挤进肉里。”孙守志捏了捏小圆球,弹性十足。 “肉最多的地方?这么长的家伙?”张全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倒吸了口凉气。 “我说胖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嘿嘿!”说完,孙守志把长针麻利地塞到张全友手里。 胖子手一哆嗦,哭丧着脸说到:“孙哥,您就是借个胆子给我,我老张也不敢去扎卢督师腚盘子啊!” “别找借口!上次送信是我去的吧?这次就算轮也轮到你了!”孙守志退后几步,幸灾乐祸的看着张全友。 “孙哥,孙哥!好兄弟,咱们可是同呼吸共患难的,过命的交情!这事还得您出马,小弟甘拜下风,以后您说往东绝不偏西,保证听您的话!”张全友的马屁话如同滚滚江水,挡都挡不住。 “哼哼!平时你可从没这么夸我!说,接着夸!”孙守志一脸的满足。。 “孙哥,您受累,您受累!”张全友趁着孙守志不注意,一把把针塞了回来,转身就撤,“孙哥,您再研究研究,小弟去看看地形,先走了!” “我靠!” 转眼功夫,张全友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熊孩子,肯定是跟流风学坏了!”孙守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涿州。 “诸位,汉人花花世界,不知道有没有迷花了在座各位的眼睛?”睿亲王多尔衮似笑非笑的看着帐篷里诸人。 “哪能呢!”杜度、杜雷、恩格图、谭泰等人放生大笑起来,豪格和多泽自持身份,不过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很好,这次我们成功会师,所以大家才有机会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和行动。但是在商讨之前,我想请大家重新回忆下临出发前皇上给我们的训斥!”多尔衮伸手止住了众人,正色说到。 几人一听是皇太极的话,顿时收了嬉笑,刚准备要起身跪下,多尔衮摆了摆手,“坐着听就行!” “圣上曾云:城池能克则取,不能则不取;所掠人畜,不许争抢,平均分配;师行宜速勿缓;彼处汉人,若出城野战,破之甚易!”多尔衮故意放慢语速,加大声音,几乎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大家都记住了?” 众人纷纷点头。 “我看明军也就那样,根本就不禁打!而且我觉得我们最好能攻下几座大城,老是打这些小城,根本抢不到什么东西!皇上就是过于谨慎了!”性子最乖张跋扈的多铎,率先表态。 多尔衮对多铎也有些头疼,不过自从多铎受伤之后,性子已经收敛了好多。 有几个人纷纷点头附和。 “豫亲王,皇上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觉得我们的大方向不能变!”多尔衮斟酌了下,决定还是抬出皇太极,压一压多铎。 “哼!”多铎哼了声。 多铎和多尔衮是亲兄弟。 “你们俩兄弟就别争了,听皇上的,听皇上的!”豪格笑了笑,算是打断了多铎和多尔衮的争执。 “不过豫亲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既然来一趟,总是要瞅准机会干票大的!”多尔衮突然换了语气,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除掉一个难缠的对手!” “谁?”就连多铎的胃口也被调了起来。 “卢象升!”多尔衮的嘴里说出了三个字。 “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吃灰的卢督师?”杜度好笑的说到。 甚至有几个人本根没听过这个名字。 “可是援救大凌河城,杀了佟养性的卢象升?”多铎稍微回忆了下,迟疑的问到。 “不错,正是他!他的部下称作天雄军,这几年还担任过宣大总督、如今是天下勤王兵马的总督师,也就是我们这次入明的主要对手!”多尔衮缓缓说到。 “确实是个狠角色!”多铎砸了砸嘴巴。 “有把握吗?咱们毕竟是客军作战!”豪格有点担忧。 “这个人不简单,我要提醒各位,绝不可以轻视此人,更不能用明军普通将领的水平去看待此人!”多尔衮沉着脸,声色俱厉的说到, “据我们的消息,卢象升现有部众八万人,和我军人数持平!其中更有天雄军万人、关宁军四万人!所以我希望各位一定要慎重对待,切莫轻敌!” “有卢象升在,我们这次的行动必然受到极大的威胁!所以我认为集中我们的兵力,除掉他才是上策!” “多尔衮,你想怎么做,直接说,别整这些弯弯绕的!”多铎一撇嘴,一点面子都不给多尔衮。 多尔衮白了眼多铎,心说我好歹是你哥,能留点面子吧!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放出小股部队,往固关、龙泉关方向移动,作出入山西状,迷惑卢象升,让他作出误判!其次仍以小股部队继续南下,吸引卢象升的目光,诱惑他南下,最起码要远离保定和石家庄这些大城,从而拉长卢象升的补给线、隔断他的作战依托,逼迫他与我方打野战!” “睿亲王真是好计策!”豪格翘起大拇指,夸赞到。 “想法是不错,但是我军八万人,想要在敌军腹地隐匿行踪,又谈何容易!”多铎反应极快,立刻就挑出了其中的漏洞。 “是的,所以我决定分兵八路,迷惑卢象升;同时派出所有游骑,遮断战场,凡是明军斥候,不惜一切代价,全部格杀!” “这种做法风险不小!”豪格也明白了多尔衮的想法。 深入敌后,而且分兵,绝对是大忌! 因为这样做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 万一让卢象升抓住机会,己方肯定要折损人手。 “舍得孩子才能套得住狼!”多尔衮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冷冷的说到。 “够狠!”多铎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489章 老友重逢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十二月十日下午,巨鹿县。 巨鹿县城城门紧闭,门板上甚至被白蚁蛀了几个小窟窿。 卢象升望着眼前三米来高,破烂不堪的土坯城墙,久久无语, “罢了,全军去九里外贾庄扎营吧!” “大人,还指望着在这补充军需呢!竟然连城门都不开,可恶!”杨廷麟也知道了军中存粮已经告急的事情。 “伯祥,你看,巨鹿城已经残破至厮,还能指望的上补给?”卢象升指着城墙,苦笑到。 “可是大人再不补充,军中就断粮了!”许德士作为幕僚,的确很称职。 “我知道!传令下去,天黑之前,赶到贾庄!”卢象升第一个拨转马头,掉头就走(史书上没写卢象升为什么在顺德府得到粮饷补充,此处笔者臆测)。 同样是缺粮,但是到了高起潜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 大多数地方官都是主动送上粮饷、金银,甚至弄几头猪羊前来劳军。 碰到极少数不开眼的,高起潜大手一挥,派个两千人去讨饷,不给就打! 因此高起潜粮饷无忧。 “城下可是卢侍郎卢大人?” 就在卢象升转身欲走的时候,城头之上出现了几个身影。 其中一个穿着官服,整个人瘦得像一根风干的长竹竿,但是嗓门特别大的中年人,询问到。 卢象升闻言,把战马圈了回来,拱手说到,“不错,正是卢某!” “还请卢大人留步!下官巨鹿知县杨竖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完,杨竖镐在城头拱手作揖。 “无妨!”卢象升丝毫不计较巨鹿知县紧闭城门的事。 “大人留步,下官这就命人打开城门!”杨竖镐确定了来人以后,终于决定开门。 “就这破门,还不够劳资一脚踹的,关着能有鸟用!”虎大威不无讥讽的说到。 时间不长,杨竖镐带着几个人从城门洞里快步走了出来,到了卢象升马前,再次见礼, “大人莫怪,非常时期,下官不得不小心行事,还望大人海涵!”杨竖镐施礼完毕,站直身体,解释到。 “这么高?”虎大威有点傻眼了,眼前的杨竖镐,个头足有一米九上下。 “真是人如其名,竖起来更高!”杨国柱噗嗤一声,笑着说到。 卢象升也下了马,把缰绳扔给杨陆凯,打量了下杨竖镐,也不禁暗自称奇。 只不过杨竖镐太瘦了,颧骨凸出老高,眼窝子深陷,要是晚上乍一看,绝对吓人一身冷汗。 “杨知县,勿需解释,某不怪你!”卢象升温和的说到。 “大人是进城还是城外扎营?”杨竖镐很明显也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 卢象升当然知道客军作战的惯例。 本想把补充粮草的计划说出来,但是望着满面菜色,浑身瘦的没有几两肉的杨竖镐,始终没有说出口, “某准备贾庄扎营,就不多打扰贵县了!” “也好,巨鹿残破困顿,城内百姓十有八九已经断粮!本县无能,本县也知道卢大人一向清廉为民,忠君为国!巨鹿尽管穷困,但本县绝不能让卢大人和众儿郎饿着肚子跟女真贼打仗,来人,把东西推出来!”杨竖镐转过身,对着身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吩咐到。 “是,大人!”师爷答应了声,进了城门洞,没多会,十来个人推着独轮车,吱呀吱呀走了过来。 “大人,下官凑了点军粮,量不多,约有十石,但也是我巨鹿县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杨竖镐说话的时候,腰身一下,竟然不停的轻轻抖动。 “就这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杨廷麟气恼的嘀咕到。 “伯祥,住口!”卢象升转过头,对着杨廷麟斥到。 “下官无能!”杨竖镐如同撑不住身体重量,趁势跪在地上。 “你们太过分了!我家大人自己都没粮食吃,这还是用俸禄买的黑市粮!”师爷模样的人,红着眼珠子,狠狠地瞪着杨廷麟,咬着牙,嘶吼着。 “师爷闭嘴!”杨竖镐的嗓门确实大,“下人冒犯,还请大人们多担待!” “贵县心意我收下了,但是粮食不能收,留着赈济难民吧!杨县,某敬佩你!”卢象升说完,伸手把杨竖镐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深深一弯腰,竟然给一个小知县主动见礼。 “大人不可,下官不敢,也当不得!”吓得杨竖镐刚忙避在一旁,一个劲摆手摇头。 “不,你绝对当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杨知县能与万民共苦,实乃让人敬仰,卢某佩服!” “巨鹿如此残破,我大军绝不应该雪上加霜,还请贵县收回粮食,也算是卢某对巨鹿的一点心意!”卢象升说完,转身上马,“多有打扰,告辞!” 说完,卢象升一提缰绳,战马撒开四腿,离开了巨鹿城。 天抹黑的时候,卢象升带着人抵达了贾庄。 贾庄是个小庄子,一万多人的到来,引起了庄子里混乱。 卢象升不得不派出人员进行安抚,才稳定了乱象。 “百姓畏我如盗匪!”卢象升自嘲般说到。 “督师,百姓畏惧的不是我们,而是官兵!自古以来,兵过如篦!”杨廷麟怕卢象升心情不好。 “哈!”卢象升打了个哈哈,“这军制真是让人无语!” 营盘扎下没多久,杨陆凯过来禀报卢象升,营门外有一个姓姚的人要拜见督师。 “姓姚?”卢象升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印象,只好说到, “带我去看看!” 军营可是重地,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好多同学都学过《周亚夫军细柳营》)。 卢象升到了营门口。 只见营门外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营门,身边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推着独轮车的,另外一个竟然赶着一头五六十斤重的黑皮猪,手里拎着两只芦花鸡。 “督师,别来无恙!”来人听见脚步声之后,转过身,笑容可掬的看向卢象升,招呼到。 “什么!怎么可能?竟然是墩初兄!”卢象升不敢相信的望着来人,惊呼到。 来人姓姚,名东照,字墩初。 是卢象升任大名知府时,结识的一个热血书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逢。 “真是太意外了,哪阵风把老友你吹来了!哈哈哈!”卢象升高兴的放声大笑。 “哪阵风?饿风!哈哈哈!”姚东照跟着也是一阵大笑,“卢督师过巨鹿,宁肯自己挨饿而留粮济困,巨鹿城已经传开喽!我姚东照作为巨鹿生员,若不替巨鹿乡老来感谢卢督师,只怕别人会戳我的脊梁骨滴!” 第490章 火速求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惭愧惭愧!”卢象升赶忙摇头。 “督师,巨鹿今年大旱,颗粒无收,哎!”姚东照叹了口气。 “可曾上疏求赈?” “上了,只不过时至今日仍无答复!”姚东照摇头说到。 “祸不单行啊!”卢象升也叹了口气。 “天下灾民又何止巨鹿,真是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 “督师!这是本县生员们凑的一点薄礼,委托我前来劳军,还请督师万勿推辞!”姚东照指了指身后的东西。 “墩初兄,卢某已是戴罪不祥之身,也已不在是督师,再者东西卢某绝不能收,绝不能收!”卢象升连连摆手拒绝。 “大人,您永远是我们的督师!东西必须收,实在不行,就当是为督师提前庆功所用,如果大人不收,东照就算回去了,也没脸见诸友,大人,还请收下我巨鹿士子的一番心意!” “卢某实在不忍心收下!”卢象升仍然不肯松口。 “督师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在战胜之后,把伤马等肉食资助些巨鹿,岂不是两全其美?”姚东照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借口。 “如此一来卢某岂不是压力甚大?” “哈哈哈,督师几十战无一败绩,尤若军神在世,武穆重生,休得谦虚!”姚东照笑吟吟的晃动着大脑袋,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去去,墩初兄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话了,呵呵。”卢象升不禁莞尔。 “收下吧,我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有用此薄物,为督师加油助威,还望督师早日败奴夷,还太平于天下,百姓们盼着这一天很久了。”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卢象升借用了戚继光《凯歌》中的一句, “多谢墩初兄!” 送走姚东照之后,卢象升让人把猪鸡做成汤,分给了病号以及炮兵,自己一口都没喝。 忙完之后,卢象升让许德士把了这几天的塘报送到房里,开始阅读。 夜幕降临,军营里燃起了灯笼。 “老爷,营门外有人求见!”顾显进来禀报到。 “还有人来?”卢象升一愣神,这会可是天黑了,不是拜客的时间, “对方有没有说明白是谁?” 顾显摇摇头,“来的大概有十来个精壮汉子,打头的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说是故人来访,这有封信,是给老爷您的!” “拿来我看!” “九台兄如晤,一别经年……闻九台兄正与贼奴力战,怀正特抽派家丁十三,前往麾下效力,护卫左右,望接纳,徐铮拜上!” 当看到徐铮两个字时,卢象升的手猛的一抖,徐铮?! 这怎么可能? 这……! 提到徐铮,卢象升极度矛盾:徐铮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但是先捐款潜逃,接着劫法场,最后盘踞崖州,公然对抗朝廷,在忠君爱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是卢象升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徐铮的个人魅力,又让卢象升自叹不如。 现在又不远千里来援,怎能不让人感动! 卢象升并不怀疑徐铮会趁机加害自己,因为徐铮一直就不是玩弄阴谋诡计的类型。 “罢了,带进来,我要见见他们!”想到这里,卢象升说到。 “营盘扎的不错哈,很有我们崖州军几分风格!”尽管是夜晚,但是通过灯火,仍然能揣摩出一二。 “嗯,据说卢象升的天雄军跟咱们公子颇有几分渊源!”孙守志也在打量着。 “你说卢象升会不会见咱们?”胖子见军营里半天没动静,有点着急了。 “废话!咱们公子安排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意外的,耐心等着就是!”孙守志不满的看了眼张全友。 果然军营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军卒拥着一个家人模样的走了出来。 “瞧,这不是来了!”孙守志指着前面。 “各位,请把随身武器先存放在这里,然后跟老奴前来!”顾显在军营里待得久了,自然清楚营里的规矩。 “啥玩意,还要缴械?”张全友一听,立刻当场发作起来。 “胖子,别忘了咱们来干嘛的!入乡随俗吧!”说完,孙守志带头把身上的各式武器解了下来。 张全友骂骂咧咧的也解下了装备。 要知道徐铮为情报队员装备的个人武器种类非常多,仅仅是十三个人的装备,前来带路的军卒竟然拿不了,一个个张口结舌的看着手上花样众多的武器弹药。 顾显看的眼皮子直跳,这帮家伙可真嚣张,十来个人带的装备竟然能赶得上一个总旗了! “诸位请吧!”顾显做了邀请的手势。 见到卢象升之后,孙守志简单介绍了队员。 “这么说你们来贾庄已经有数日了?”卢象升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点。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铮,怎么可能断定自己一定会来贾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既然如此,我就把各位编排进标营吧!”卢象升说到。 “大人,我等奉命前来,主要是为了保护大人安全,标营确实不错,但是只怕不利于安保工作!我个人建议大人最好能把我等安排在身边,也方便我们行事!”孙守志竟然没同意卢象升的安排。 要知道崖州军的训练方式已经自成系统,而且服从命令的方式也不同于大明军队。 有意见是可以当面提出来的! 但是如果放在明军部队里,这就意味着抗命! “额!”卢象升好歹和徐铮接触过,多少有点了解。 孙守志此举,卢象升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也不至于立即治罪。 “另外,我队员个个精通刺探情报,如果卢大人需要,我可以抽派几人,为大人侦测情报!”孙守志仍然按照以往的思维方式,建议到。 “好!欢迎至极!”卢象升对于这个建议,绝对拍着巴掌欢迎。 这段时间行军途中,派出去的斥候损失极大,几乎得任何不到有效情报,孙守志的这个建议来的及时。 “还请大人让营门口军卒,归还我们队员的随身装备!”孙守志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可以!”卢象升点点头。 十二月十一日清晨。 “大人,我方有情报传来了!”孙守志快步走入卢象升的帐篷。 “有什么消息?”卢象升迅速放下手里的《纪效新书》,抬头问到。 “贾庄东南十里处,发现奴兵渡河,数量约七千。”孙守志说出了一个让卢象升担心的情报。 “确定?”卢象升心一紧,不敢相信的问到。 孙守志当场差点无语。 要知道这会换成徐铮,是绝对不会问这句话的! 这个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思考如何面对、处理! “千真万确!”孙守志忍住了脾气,肯定到。 孙守志并不知道,卢象升此刻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到贾庄不过一夜,女真骑兵竟然就跟了过来,而且数量还如此多!说明了什么? 卢象升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脊梁沟正在不断的流冷汗! 难道中计了? 如果是真的,就等于自己把这一万多人带进了死地! “传令,立刻召开会议,我要做军事部署!”卢象升腾的站了起来,大声传令。 大帐里,卢象升见杨廷麟、许德士、虎大威、杨国柱以及一干副将已经到齐,说到, “最新情报:东南处漳水发现奴夷七千正在渡河,直奔贾庄!” 卢象升的话如同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塘里。 “杨主事,麻烦你走一遭鸡泽,火速求援高公公,引兵前来,合击漳河奴兵!” “是,大人!”杨廷麟拱手施礼。 “杨总兵、虎总兵,我要你们派出麾下所有骑兵,突袭漳河,趁奴兵尚未完全渡河,半渡而击!” “属下得令!”杨国柱和虎大威抱拳应到。 第491章 浮桥被毁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小布位的推荐票! 卢象升带来的一万两千兵,有五千是骑兵。 “大人,我们是否要等高公公?”杨国柱心细些,不像虎大威,大老粗一个。 “不必!奴兵渡河对于我军有利,不能延误了战机!” “属下派刘要能副将携本部两千骑兵出战!”虎大威说到。 “标下让李成汉副将率两千骑兵!”杨国柱跟着说到。 “好,我会抽调标营一千骑兵,配合你们作战!”卢象升是个极其胆大的人,这样一来,就等于把所有的骑兵全部派了出去。 但是卢象升仍有些担心,毕竟情报里说了,女真人有七千人,五千对七千,胜算并不大,好在是突袭,有一定优势。 卢象升和虎大威,杨国柱没有出战,而是坐镇大营,以防万一。 漳河在河北馆陶县合流卫河,因此也称卫漳河。 也有人懒省事,直接叫漳水。 叶臣带领的是满洲镶红旗和蒙古镶红旗,共七千人。 蒙古镶红旗固山额真名叫古木。 两人一路尾随着卢象升的部队。 凌晨接到游骑汇报,卢象升在贾庄扎营。 二人一合计,觉得机会终于到了,于是决定先行渡河,粘住卢象升。 没想到被孙守志河张全友中间插了一杠子。 “快快,动作快点!游骑都派出去了吧?一定要保密!”叶臣并没有对古木客气,直接问到。 “都安排到位了!” 好在此处河水不算太宽。女真人一共搭了三座浮桥。 七千人的规模并不大,但是每人都是三马,这样一来,过河的速度总也快不起来。 叶臣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爬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 虽然是十二月份,但是温度并不低,脚下的河水仍在汩汩的流动。 河面上不时的传来几声马鸣声。 “过去的差不多有四千人了!”古木心里估算了下,报了个大体数字。 “继续吧,希望不会被明军发现!”叶臣总有不好的预感。 “彪子哥,卢大人的人咋还不来?这女真人都要过完了!”一个短小精悍,身上披着伪装服,脸上画的几道迷彩的年轻小伙子,不耐烦的说了句,身旁正摆着一支便携式火箭筒。 “虎子,你进情报队也有段日子了,咋还这么沉不住气!”被叫做彪子哥的是一个异常壮实的中年人,不满的提醒着年轻人,身边同样放着一支火箭筒,不过多了一支狙击长铳。 “我这不是着急么!眼看着女真人都过完河了,这么好的机会被浪费了,多可惜!”虎子说话时,仍没忘记用望远镜观察河岸。 “就你心急!耐心点,我估摸应该差不多到了!”彪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动静,迅速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彪子哥,咋了?有情况?” “嘘!你听!”彪子示意虎子注意听。 两人身下的地面上不停传来一阵阵颤动。 “这是啥动静?”虎子到底年轻,经验少。 “笨蛋,让你跟萨日勒学听声辨数,你总是不爱学,现在后悔了吧!我们身后,有骑兵来了,数量还不少,最起码四千加!”彪子熟练的报出数字。 “彪子哥,你太牛了,你是我的偶像!”虎子一脸的羡慕,“等回去了,我一定认真学!”虎子暗暗发誓。 “应该是咱们的人到了!虎子,怕死不?”彪子把长火铳放到背上,然后把火箭筒拖到怀里,看了眼虎子,笑嘻嘻的说到。 “彪子哥,你咋看不起人的!我虎子敢把天捅个窟窿!”虎子究竟年轻,经不住彪子的激将法刺激。 “好!趁着我们的人还没到,我们先搞掉两座浮桥,有把握没?” “距离远了点,超出射程了!”虎子现在的位置距离河边最起码将近两百米。 而便携式火箭最大射程也不过一百五十米,而且命中率不高。 “咱俩往前运动一百米!” “成!”虎子一咬牙。 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爬行。 好在河岸上,有不少枯草,可以作为掩护。 艰难避过几波女真人的游骑,虎子紧张的心脏几乎要跳挑出胸口。 “行了,就这里!”彪子的动作比起虎子要轻柔的多,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潜伏,继续等待。 河边上的女真人,也发觉了远处不断传来的马蹄声,顿时催促过河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马匹践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地面上的震动已经连成一片,仿佛河边的枯草都被震动起来。 已经过河的女真人,不慌不忙的整好了队伍,开始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速前进。 还没来得及过河的,加快脚步,抓紧渡河。 彪子四处瞄了几眼,刚才四处转悠的女真游骑已经少了一大半,距离自己最近的游骑也在三四百米远。 “搞它!!”彪子快速说了声,然后起身半跪,瞄准,发射。 整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道火蛇,喷着长长的烟雾,直奔人数最多、正中间的那坐浮桥。 “轰!” 火箭弹准确的命中浮桥中央部位,爆炸的冲击波,把浮桥干净利索的一分为二。 桥上的女真骑兵,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往河里掉。 又一道火蛇,激射而出,正中最前面的浮桥。 爆炸,撕开! “混蛋,是谁干的?”叶臣气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 古木也是一阵错愕,四周防守的这么严密,再加上游骑不断巡视,怎么还有人能潜入进来的。 火箭弹威力大,便于携带,而且操作简单,但是有着一样致命的缺点:尾迹! 空中留下的两道烟雾,明明白白的把彪子和虎子的藏身位置标了出来。 叶臣循着空中的痕迹,一直看到了两人的藏身位置,然后用手一指,杀气腾腾的说到:“快,就那儿,去抓人,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古木,你赶紧让人抢修浮桥!”叶臣虽然气愤至极,但仍没有忘记被损坏的浮桥。 “额真,快听,有马蹄声!”古木没有立刻执行叶臣军令,反而提醒到。 叶臣凝聚耳力,听了一会,“来的只怕不下四千五千人,方向河对面西北,差不多有一里地!” “莫非是明军?”古木猜测到。 “十有八九是,你赶紧派人抢修浮桥!我到河对岸去指挥!记住,动作一定要快,必须把浮桥修好!”叶臣当机立断。 “您是旗主,怎能置身危地,还是我去,你留在这里!”古木自然不肯让叶臣冒险。 第492章 固守待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还不走,楞这里干嘛!”彪子望着仍有些发蒙的虎子,急促地说到。 “啊,哦!”虎子手忙脚乱的收起火箭筒,作势要背起来。 “笨蛋,这玩意不要了,赶紧跟我走!”彪子把发射完的火箭筒扔到一边,然后一把拉起虎子,快速撤退。 虎子边走边说到,“彪子哥,女真人追过来了!” “急什么!他们只是发现了我们藏身的地方,我已经在那留了点‘好礼物’送给他们!别说话了,主意隐蔽身形!”彪子毕竟是老情报队员。 过河的女真骑兵,已经发觉了明军的到来。 快速整队,然后迎了上去,整个反应不可为不迅速,战斗民族的素质体现无疑。 卢象升的骑兵在刘副将和李副将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全力提高马速。 两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全力冲刺的骑兵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马蹄狠狠的践踏着大地,被卷起的枯草在被搅乱的空气中上下翻腾。 五千骑兵如同一堵墙,又好似一波巨浪,一往无畏的扑向河边。 汉人骑兵冲锋的时候不同于少数民族,除了偶尔有战马嘶鸣,剩下的就是滚滚蹄声。 “哒哒哒!” 女真骑兵也开始提速,大部分骑手在马背上不停的发出一声声瘆人怪叫声。 双方骑兵如同两股奔腾巨浪,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碰撞的锋线处顿时人仰马翻。 跌落在地的来不及发出呼叫或是惨叫,就立刻被马蹄踩的分辨不出形状。 就连倒在地上的战马,都被踩踏的肠破血流。 双方骑兵疯子般相互砍杀。 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枪。 我死,你也要亡! 双方杀的难分难解。 马速已经完全降了下来,双方都在原地厮杀。 平分秋色。 叶臣带着一队骑兵也加入了战场。 女真和蒙古的联合骑兵战斗力比较强悍,但是数量低于卢象升的骑兵。 李、刘两位副将也杀入了战团。 双方都杀红了眼睛。 彪子和虎子两个人东藏西拐,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 “彪子哥,卢大人比人家几乎多了两千人,打到现在竟然都没占到上风?”虎子端着望远镜。 “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骑兵可是咱们的短板,曾经有个袁蛮子提出以骑制骑,真是扯淡!聪明人最擅长的是以长补短,以强克弱。但是他却妄图用咱们的短处跟女真人硬拼、死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每年朝廷往关宁军身上扔的银子,要是都用来研发和造火铳和大炮,早就平了沈阳了,皇太极还能蹦跶到现在?”彪子竟然扯开了话匣子。 “彪子哥,女真人修好了一座浮桥!”虎子突然叫了起来。 “我靠!这么快?”彪子赶忙拿起望远镜。 随着女真人浮桥的修好,剩下的骑兵开始继续渡河。 “怎么办,彪子哥?” 彪子摇了摇头,“没办法了,我估计卢大人的骑兵要撤了!” 战场上的情形果然如同彪子分析的一般无二,明军在刘、李两人的带领下,开始后撤。 叶臣也开始收拢兵力。 古木也到了河对岸。 “追不追?” 叶臣摆摆手,“没必要,上头已经知道了卢象升扎营的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合围了,不急于一时!” 彪子收起望远镜,“虎子,我们也撤吧!” “噢!” 由于女真骑兵没有死缠乱打,因此刘、李二人撤的很快。 “战损如何?”叶臣问到。 “禀报旗主,我方损失四百五十六骑,俘对方通官一名,虏获明军两百七十六名!”一个佐领汇报到。 “果然不愧是天雄军,不愧是卢象升!战力和我八旗子弟不分伯仲!”叶臣不无感慨第说到。 叶臣心里有数,此战明军连死伤带俘虏,应该在五百人上下,几乎和八旗骑兵相等。 难怪睿亲王千叮咛万嘱咐,遇到卢象升切忌轻敌。 叶臣有个习惯,打仗的时候,越是越到强悍的对手,就越兴奋, “好一个卢象升,本旗主已经迫不及待和你交手了,看看到底是你强还是我更厉害!” “整队,出发贾庄!”叶臣挥了挥手。 贾庄。 刘、李二位副将已经回到了贾庄大营。 卢象升听完二人汇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卢象升顾不上用饭,直接召开了军事会议。 “漳河之战,我军损失不大,根据战果来看,双方基本持平。除了这股敌人,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其它奴夷。接下来,我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想法?”卢象升首先说到。 “女真人一向狡猾多诈,学生认为,我军最好是转移到巨鹿城依托城墙尽行防守,或立刻向鸡泽高公公靠拢!”许德士作为幕僚,责无旁贷。 杨廷麟去了鸡泽,至今未归。 “大人,我觉得许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二者选其一。”接下来杨国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是无所谓,反正都是打仗,走哪里都得打!”虎大威仍是粗人说粗话。 “巨鹿城墙残破,根本不堪一击!再加上满城尽是灾民,我觉得不应该考虑进入巨鹿城,隐患太多!”卢象升见众人不在说话,于是总结了一下。 “至于向高公公部靠拢,只怕也难以实现。大家都知道,我军大部分都是步卒,更何况士卒多夜盲,因此深夜行军也不可取!” “如果是高公公部向我军靠拢呢?他们多是骑兵,五十里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下午的事情!”杨国柱再次说到。 “也不是容易的事!谁又能保证贼奴半路不截杀呢?”卢象升反问到。 卢象升的担忧不无道理,要知道女真骑兵最经常玩的就是围城打援战术。 “大人的想法是?”许德士觉得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的想法是固守待援!如果贼奴来犯,我军尽可能吸引住最多的敌人,一方面可以减轻高公公部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为高部来援创造条件!”卢象升的缓缓说到, “我军大部分是步卒,更带有大量火炮,火铳和强弩,而奴夷是骑兵,所以我军在防守方面还是很有优势的!”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贼奴的具体兵力!”许德士觉得卢象升的安排过于乐观,不无忧虑的说到。 “最起码目前情报表明:奴贼并没有大数量聚集贾庄的迹象!” 卢象升见众人不在说话,咳嗽了一声,说到:“我决定,就在贾庄大营据守!今夜斥候加紧刺探军情,营内士卒睡不解衣,马不卸鞍,防止奴贼偷营!” “是!” 夜幕如同一张巨型无边的阔布,在众人的忧虑中,缓缓落下。 星星在夜空里不停地闪烁,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很快。 不知不觉中,已是亥时。 卢象升手里捧着一本兵书,人却在出神。 “大人,孙守志和张全友求见!”亲兵报告到。 “见!”卢象升的思绪被打断了,赶忙说到。 “大人,情况有点不妙!”孙守志顾不得见礼,急促的说到。 “有何情况发生?”卢象升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属下派了七八个弟兄,跟着斥候队一起出去侦探情报,但是回来的时候,几乎人人带伤!而且什没搞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详细说来!” “据回来的兄弟们讲,他们出去不到二十里地,就被女真游骑截杀,而且女真游骑数量巨多,我方斥候根本没机会冲破他们的封锁线!”孙守志有种预感,只怕整个贾庄已经被女真人合围! “卢大人,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我军十有八九被包围了!”张全友点点头,故作镇定的说到。 “照你二人所说的来判断,恐怕女真人大部来了!”卢象升的内心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个直觉。 “大人,我们突围吧!一旦几万女真骑兵围上来,您这万把人不不见得守得住一天!”孙守志也有点慌神了。 第493章 贾庄被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突围?往哪儿突?晚了!”卢象升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 “大人!”孙守志和张全友忙喊到。 “你们出去吧!”卢象升无力的摆摆手。 “大人,突围吧!连夜去巨鹿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孙守志唯一能想到的招了。 “晚了,太晚了!我中了多尔衮的计了!”卢象升一脸的沮丧, “是我粗心大意,把这一万多人带入了死地,卢某惭愧!” “大人,此时此刻我们只能壁虎断尾,以步兵做诱饵,骑兵全力突围至巨鹿,倚城据守,这是上策!”孙守志仍希望卢象升能当机立断,最起码能保住一部分实力。 “让我丢下我的士卒逃命,卢某做不到!”卢象升断然拒绝了孙守志的提议。 “大人,总比被人家一锅烩好啊!”张全友焦急地说到。 “临阵脱逃是为不忠,抛弃士卒保命是为不义,拖累巨鹿百姓是为不仁!”卢象升艰难的摇摇头, “你们不是卢某部下,趁着夜黑,先逃命去吧!” “陈新甲啊陈新甲,你这道假情报,真是害人不浅!”卢象升嘴里喃喃说到, 史书记载,因为陈新甲的假情报,卢象升分出去山西、大同两巡抚标营四千人,大同总兵王朴八千人,陈新甲四千五百人,还留下了保定、蓟镇两总兵七千余人协防保定,把自己的四万兵拆的七零八落。 要是现在卢象升在贾庄兵额满员,再加上高起潜四万关宁军,就算多尔衮的胃口再好,也不见得能吞的下去,说不定还得崩掉几颗牙齿! 孙守志和张全友出了帐篷, “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卢大人在这里等死吧?”张全友一肚子着急。 “还能有什么办法,就他这性子,十头牛都拉不动,哎!”孙守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招了。 “要不咱们绑了他?”张全友一咬牙。 “难!万把人在这里呢!胖子,看来咱们得以最坏的打算来应对了!” “最坏的打算?” “就是这一万多人我们只能救他一个人!” “一万多人就换一个?”张全友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守志。 “屁话,你以为我想!” “他要是听我的,最起码能保得住五千骑兵!但是你认为他会听吗?”孙守志心里突然有种想发火的欲望,“要不是公子命令我们来,爷才不来伺候这难缠的主呢!” “消消火,别动气,咱们得完成命令是不是?你这样于事无补!”张全友赶忙安慰。 “让我静静吧,我提前做些安排。能不能有效果,也只能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孙守志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张全友抬头看了眼军营四周,无奈的直摇头。 “太好了,终于逮到大鱼了!”多尔衮兴奋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传我军令,凡贾庄百里内满蒙四旗、汉军旗以及孔有德和尚可喜的炮兵,务必在十二日卯时集合贾庄,违令者斩!” 多尔衮是铁了心要消灭卢象升。 随着女真骑兵不断的加入,整个贾庄被数万清兵包围的严严实实。 贾庄外清军大营。 “现在已经初步探明,贾庄卢象升部兵力在一万人左右,骑步对开,另外鸡泽有高起潜关宁军四万。” “我军目前实到兵力六万。本王决定:由本王带三万骑兵狙击鸡泽高起潜部;余下三万由豫亲王多铎带领,不惜一切代价,歼灭卢象升!凡作战不力者,一律以延误军机罪——斩!” 多尔衮下达的是死命令。 卢象升一夜没睡。 其实明军大营里一夜没睡的人有很多。 庄外的人仰马嘶声几乎彻夜未停。 有经验的老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在卢象升治军甚严。 整个军营还算稳定。 天刚蒙蒙亮,卢象升已经命人,把军营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开饭。 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孙守志拉着张全友就走, “别啊,我还没吃完呢!”张全友嘴里塞了半块还没嚼烂的杂粮饼。 “别吃了,都什么时候了!我估么等会女真人就要进攻了,我还有点事没安排好,这可关系到公子交给我们的任务,你还有心思吃?”孙守志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好,好,我跟你走!”张全友口舌不清的答应到。 经过大半夜思考,孙守志对于如何保住卢象升的命,终于有了个初步的想法, “我说胖子,咱们要想救卢象升,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啥死而后生?你知道我笨,说清楚点。”张全友很好奇孙守志到底想出了啥鬼主意。 “你听我说,咱们不是劝不了卢象升吗,我想来想去,只能找机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用上公子给我们的秘密武器!” “废话,到底啥时候才算关键时刻啊?”张全友心说这不都是废话么! “什么是关键时刻,我觉得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临场发挥了!”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还不如按我的法子走,绑了卢象升的票,最起码把握还大一些!”张全友真着急了。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计划是等到一个最紧要的时刻,用麻醉针麻醉卢象升,然后找一个身材相似的士卒或者尸体,把他们衣服对换,再把替换之人面容毁掉!”孙守志想出的是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这还有点靠谱!但是我们怎么撤离战场呢?”张全友想到了这个计策的缺陷。 “我估计这场战斗只怕是全军覆没,到时候死尸遍地,这样我俩可以装死,顺便陪着卢象升!” “其他弟兄呢?” “开战之前,让他们各自找地方隐蔽!” 看来孙守志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既然都安排好了,还拉我去干嘛?”张全友已经默认了这个计划了。 “说你笨还真笨!我们得找人打掩护啊!比如说相似之人得提前安排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张全友一个劲的点头, “你准备找哪个?” “我们去找顾显!” “找他有用?” 第494章 全力以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老顾,你家大人有性命之忧!”孙守志上来第一句就是这句。 “可不是咧!卢公子打小就倔,长大了更倔,听说外面已经被女真人围上了,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决死一战!老奴都快急死了!”顾显在卢家已经多年,对于卢象升的性格自然是十分了解。 “你想不想救他?”孙守志一听有门,忙追问到。 “想啊,但是老奴人微言轻,大人肯定不会听老奴的话的!”顾显无奈的说到。 “不用你劝,只要你配合我们就成!” 顾显狐疑的看了眼孙守志和张全友,“你俩不会让老奴做什么对卢大人有害的事情吧?” “想哪儿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俩是想救卢大人的命!”张全友没好气的瞪了眼顾显。 “计划是这样的,我们要找几个和卢大人身形相似之人,然后安排在卢大人身边,随同他一起行动,你是看着卢大人长大的,这些人就由你负责寻找和安排咋样?”孙守志把自己的计划说明了一遍。 顾显想了一会,“这法子确实不错!只不过这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还得再找一个人帮忙!” “找谁?”孙守志和张全友齐声问到。 “杨陆凯杨掌牧(网上说掌管祭祀,也有人说是明军中负责采购的军需官)!”顾显停顿了下,接着说到, “大人一直很信任他,有了他帮忙,这事肯定能成!” “行!你现在就去联系他,我俩在这里等!”孙守志点头说到。 不大会一功夫,杨陆凯被顾显叫来了。 “啥事这么着急,顾老?我这里正忙着呢!”杨陆凯被拉来的路上,抱怨了一路。 “是这两位有事找你!”顾显把杨陆凯推到孙守志和张全友面前。 “你是杨陆凯?”孙守志问到。 “我知道你们!”杨陆凯扫了眼孙守志俩人,“说吧,找我干嘛,莫非想弄点东西?” 杨陆凯误以为这俩人找他是想走后门的。 孙守志把救援计划再次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卢大人忠孝节义,死在这里太可惜了!我们这次前来贾庄,就是奉公子之命前来保护卢大人的,但是现在情形这么危急,想要保住卢大人的性命,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卢大人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长寿!这事我应承了,绝对配合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住卢大人性命,谢谢你们了!” “这事情必须在等会出战前就安排好!时间紧促,麻烦杨兄弟和顾老哥了!” 孙守志和张全友回去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安排负伤队员和其他人员进行转移或者隐蔽。 “两位老大,这都快打仗了,干嘛赶我们走啊?”彪子是老队员,孙守志和张全友的安排,自然引起了他的怀疑。 “啰嗦什么,服从命令!”孙守志狠狠的瞪了眼彪子。 “老大,咱们当初可都是发过誓的,同生共死!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兄弟们,要不然兄弟没得做!”彪子在崖州早已混的皮如城墙,对于孙守志这话就当耳旁风。 “哈哈,狗日的,就知道瞒不过你们这帮老油子!”张全友哈哈一笑。 孙守志也了解这帮老弟兄的性格,“彪子,我和胖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剩下来的事由我俩就行了。这里即将发生大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你们老队员带着负伤的队员先撤。” “这个安排很合理,我没意见!但是我有个请求:我留下,协助你们!” “我也请求留下!”虎子一身全副武装,突然间冒了出来。 “我也留下” “还有我!” “我这皮外伤,就等于蚊子叮了口,一点都不妨碍作战!” 队员们纷纷请求留下。 “扯淡!眼睛里还有我这个老大吗?尾巴都翘到天上了?老天爷第一你们第二?别整这些没用的,都滚蛋!”孙守志气的当场发飙。 “兄弟们,孙头没把话说明白,我在跟大家再说道说道:目前任务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所需要的人手不超过两个,也就是说有我和你们孙头两个人就足够了,大家都明白了吧?其实我俩都是怕死的主,要是需要你们大家都在的话,我们哥俩是不会客气的!行了,没别的事,都散了吧!”张全友挥了挥手。 队员们这才散开。 彪子却赖着不走。 虎子一看,也跟着留了下来。 “我说你俩还在这里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孙守志见状,顿时又要发火。 “头,你们的话能瞒得了他们,却瞒不了我!我决定留下来了,就算违抗命令,你也得等回了崖州在处理我!”彪子死皮赖脸的说到 “彪子哥不走,我也不走!” “滚,你个小兵豆子跟着气什么哄,快点跟队友们一起转移!”彪子一通骂。 “反正我不走!”虎子噘着嘴。 “得,你俩都别争了!既然这么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张全友替孙守志做了决定。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孙守志扔下一句狠话,转头离开。 卢象升已经把火炮、火铳以及人员安排到防守位置上,严阵以待。 辰时过半,清兵开始了。 同以往不同,女真人没有采取什么围三阙一的战术,而是上来就是四面围攻,并且是全力以赴。 “豫亲王,都按照您的军令安排好了!”叶臣带着几个佐领,驱马赶到多铎身前。 “好!此战宜速不宜迟!我命令你们不计伤亡,全力以赴,必须在四个时辰内,击溃卢象升部,否则杀无赦!”多铎立马望着晨蔼中的卢象升军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叶臣兴奋的面孔涨红,“豫亲王,您就放心吧,肯定跑不了卢象升!” “开始吧!” 尚可喜和孔有德的火铳兵和炮兵,在朝鲜的时候,被徐铮灭了。 皇太极通过作战又缴获了不少火炮,因此再次成立了一支炮队,指挥官仍然是以孔有德为首。 一百多们火炮炮口,正对着卢象升大营四周的木栅栏。 “发射!” “轰,轰,轰!” 第495章 弓步协同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孔有德的大炮足足轰击了半个时辰,有的火炮就连炮身都打得通红,方才停了下来。 对面的木栅栏早已被炮弹打的七零八落。 卢象升的炮兵也在还击。 受长途行军影响,卢象升这次并没有携带重炮,也就是紅夷大炮,大多数都是灭寇炮、威远炮和毒烟炮之类的轻型火炮。 比如说威远炮,改自大将军炮,又有两个型号,一种全重两百斤,另一种重一百二十斤。 说到底都是轻炮。 孔有德的火炮尽管口径不一,种类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是重型炮,因此在弹重,射程上都占有很大优势。 “大人,营地四周的木栅栏已有不少地方被轰出了缺口!”杨国柱顶着一脸的硝烟,跑了过来。 “让火铳手上,实在不行,就让三眼铳顶在缺口处!”卢象升全身披挂,铁甲里面穿的是白色的素服,衬托的脸色愈加白皙。 “大人,不是末将啰嗦,外面贼奴不下于数万人,想要守得住,只怕······!”杨国柱停住嘴,没有接着说下去。 卢象升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淡淡说到:“守得住我们活;守不住,我们亡!” 杨国柱心里叹了口气,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你去吧!”卢象升点点头。 “豫亲王,卢营的木栅栏已经毁坏的差不多了!”叶臣指着卢象升军营说到,“请王爷准我叶臣第一个带兵冲营!” “呵呵呵,你这拼命三郎的脾气可得改一改!稍安勿躁,本王还有后手呢!”多铎笑着,制止了叶臣, “命令只留一个千人骑兵队,其余全部负责冲锋。步兵和弓手间隔排列,所有士卒距离敌营一百十步处止步,弓手向敌营内急速抛射两轮,尔后每间隔二十步,速射两轮,以此类推,直至攻入大营!记住这次我要的不是玩命冲锋,而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垮卢象升!” 多铎是受到徐铮步炮协同作战的启发,改用步箭协同。 “叶臣,你负责正面!” “是,王爷!” “交替阵型,前进!” 军营里的卢象升已经来到了军营正面。 只见天雄兵们有的正在抢修木栅栏,有的正端着火铳瞄准前面,还有的正在放炮轰击女真人。 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卢象升看着眼前情形,不由得点点头,没白费这么多年自己花费的心血。 “大人!” “卢大人!” 不少士卒纷纷和卢象升打招呼。 卢象升一一点头回应。 “大人,女真贼换阵型了!”一个眼神好的火铳兵,见卢象升刚好在身边,赶忙抬头叫到。 “什么阵型?”卢象升凑到木栅栏的缺口处,想一看究竟。 “咦?贼奴怎么会用这个送死的阵型?”卢象升看完,心里顿时一紧。 只见两百步外,女真人除了保留一个千人规模的骑兵队作为预备队,剩下的所有人员全部排成一列列横阵,弓步交替,然后冒着炮火,如同一堵堵墙,一步步向着军营压来。 以往女真人作战大多用骑兵游斗再加上重装步兵冲阵,今天这是要干什么? 卢象升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就连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所有人准备!”卢象升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大喝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明军士卒大声叫到。 “开火!”卢象升再次吼到。 一时间明军大营四周向外不停的喷射烟火、弹丸。 各式弹丸在空中发出呼啸,给女真人带去死亡的尖啸。 排在最前面的女真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炮火吓到了,阵型一阵慌乱。 不停的有人被击中,倒下。 一颗灭寇炮的炮弹飞来,总能带走十几、二十几人鲜活的生命。 一时间血肉横飞,弹如雨下。 女真人在带队军官强力镇压下,才能保持队伍不至于涣散。 “继续走,违令者——死!”带队军官如同凶神恶煞般咆哮,甚至用佩刀砍杀不听从军令的士卒。 女真人的队列又开始继续前进了。 无论卢象升军营里的炮火有多么密集,仍然坚持这向前推进。 “快到百步了!”刚才那个明军士卒再次叫到。 让卢象升不解的是,女真人竟然全部停止了前进。 一瞬间的停止过后,女真步卒身后的弓兵突然间开弓抛射。 几千只箭矢如同蝗虫一般,从空中对着卢象升军营木栅栏附近落了下来。 “惨了!”卢象升口里悲呼一声。 要知道天雄军最缺的除了粮饷就是盔甲! 而狡猾的女真人用步卒冲锋的阵型,诱惑自己把所有兵力集中到木栅栏附近防守。 然后用弓箭进行杀伤! 一瞬间,卢象升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一波弓箭绝对会给天雄军带来巨大的伤亡。 自己这一个方向是这样,可是军营的四个方向呢! “防箭,防箭!”卢象升大声提醒。 有反应快的士卒,随手拿起身边可以抵挡的物品,顶在头上。 要知道抛射依靠的地球重力和加速度,绝大部分都是自上而下,类似于后世的攻顶模式。 只要防住脑袋,一般化就不会有致命伤。 但是如果没有任何防守,从天而降的箭矢,甚至能传透人体! 弓箭落下来的瞬间,卢象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两个军卒,背部的铁甲被锋利的箭矢撞出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找不到防护的士卒可就惨了,瞬间倒了下一大片。 受伤未死的在地上打滚哀嚎,惨不忍睹! “快,贼奴又开始往前走了!”刚才叫喊的那个军卒运气爆棚,毫发无损的逃过了这一波箭雨。 卢象升顾不得其它,赶忙放开两人,再次往外面看去。 女真人果然开始继续前行。 “开炮,开炮!”卢象升忙吼到。 只不过明军军营里响起的炮声,变得稀稀朗朗。 卢象升忙四处看了下,只见不少炮手被弓箭射伤了, “快,组织人手,开铳,开炮!” 卢象升军营里的铳手和炮手为了方便射击,排在木栅栏最前面,也是在箭雨中受伤数量最多的。 “大人,炮手不够!” “凡是开过炮或者会开炮的,一律优先补充炮队!” 杨陆凯和孙守志、张全友、彪子、虎子以及十来个士卒赶到了卢象升身边。 细看上去,十来个军卒的身形竟然和卢象升有几分相似。 “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杨陆凯手里拿着一面盾牌,一个箭步冲到卢象升身边,用盾牌遮住卢象升的身体。 第496章 被迫突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其它三个方向如何?”卢象升推开杨陆凯,问到。 “大人,只怕守不住。”杨陆凯眼珠子一红。 “有盔甲的先集中起来,优先给火铳手,炮卒使用,另外收集些木板锅盖之类的!”卢象升问完杨陆凯,又接着下令。 刚说完,女真人又是一阵密集箭雨。 “他娘的,咋感觉有点像我们崖州军步炮协同的?”孙守志眼疾手快,抓住一根落向卢象升头顶的利箭。 卢象升看了眼孙守志,没顾得上说什么。 “可不就是咋滴,你看,他们又开始往前走了!”张全友也觉得纳闷。 女真人也太精明了吧! 六十步了! “弩手上!”卢象升再次命令到。 卢象升的部队里装备了不少弩箭。 女真人再次射箭。 双方你来我往。 不过女真人毕竟占了人数优势,渐渐地压制了卢象升的弩手。 “有多少大炮可以开火?”卢象升有点着急了。 “三成!” “发射!” “轰,轰!” 对面的女真人再次倒下了一批。 但是出乎卢象升意料的是,女真人无论多大的伤亡,偏偏死战不退。 “三眼铳准备!” “四十步!” 头顶上再次传来嗖嗖的弓箭破空声。 这次明军的伤亡少了很多。 “冲!” 对面的女真重装步兵,疯了一般开始冲锋。 “三眼铳开火,所有弩箭发射,陌刀手、刀斧手准备!”卢象升一口气说出了几条军令。 “大人,请退后指挥!”杨陆凯连拖带拽,硬是把卢象升往后拖了点距离。 孙守志和张全友以及彪子等都算是老兵了,但是这样的短兵相接经历的非常少。 要知道崖州军最差也会把交战距离控制在三十步以外。 拼刺刀一直是崖州军的短项。 不论是训练方式还是武器装备,徐铮从来就没想过拼刺刀。 就在卢象升盯着正前方的时候,突然身后几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砍杀声。 卢象升赶忙回头,就见杨国柱和虎大威从身后狼狈不堪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到,“大人,西北两个方向被贼奴攻破了,快撤!” 卢象升面如死灰,这才来战多久?两个时辰都不到,大营就被攻破了? 卢象升防守的是东面。 卢象升叹了口气,望了眼身边神色慌张的军卒们,然后又看了眼对面正在冲过来的女真人。 无奈的摇摇头,“所有火炮,火铳,弩箭发射最后一波,准备南撤吧!” 卢象升甚至有些绝望了。 依托军营都放守不住,更何况是撤到野外呢! “彪子,虎子,赶紧把地雷放置好,多少迟缓下女真人的速度!”孙守志想给卢象升多争取点时间。 杨陆凯来的时候,已经准备了十来匹战马,顾显也把卢象升的战马牵了过来。 刘副将和李副将带了不少骑兵,也汇聚了过来。 另外,卢象升还有近千标兵营。 “虎总兵,你率军居左,杨总兵居右,我带标兵营和步卒居中,咱们往南撤!” 鸡泽在贾庄西南方向。 卢象升希望能在路上遇到高起潜的援军。 仓促间,卢象升集结了五千人左右的兵力,开始往南突围。 女真人如同疯了一样,紧紧的粘住卢象升。 鸡泽,十一日晚。 “高大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人和卢大人两军唇齿相依,合则壮,分则弱。”杨廷麟已经说了好长时间了,甚至都有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高起潜如同弥勒佛一般,笑眯眯的坐着,既不说派兵救援卢象升,也不拒绝杨廷麟。 “大人!”杨廷麟提高了嗓门。 “伯祥,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你知道我的顾虑吗?”高起潜终于有了反应。 “还请大人明示!”杨廷麟虽然讨厌高起潜,但仍得做足了礼节。 “我最担心的就是贼奴半道而击!要知道女真人一向狡猾,神出鬼没,本监军不得不防!” “不过卢督师那边,我肯定要救,你先下去吧!” 杨廷麟差点被高起潜气的压不住火气。 十二日辰时整。 “大人准备发兵了?”杨廷麟被帐篷外的动静惊醒,顾不得梳洗,简单穿了衣服,出来看个究竟,正好碰到一身戎装的高起潜。 “不错,本监军决定,全力援救贾庄!” “学生代卢大人谢谢高大人!”杨廷麟深深鞠了一躬。 “要你谢什么,本监军等些卢大人亲自来道谢,哈哈!”高起潜得意的一阵大笑, “儿郎们,全军开拔,直奔贾庄杀贼奴!” 杨廷麟顾不上其它,赶忙也讨要了匹战马,跟着高起潜一同前往。 刚到平乡,就被多尔衮的三万骑兵冲散了队形。 任凭高起潜如何指挥,也组织不起来有效抵抗。 “完了!”高起潜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帮兵油子,根本就不想出力!劳资一世英名,全他妈毁了!” 杨廷麟欲哭无泪。 贾庄西南。 “大人,前面是蒿水桥了(没找到蒿水桥在贾庄的具体位置,此次笔者臆测)!过了桥,前面的方向看上去女真人不多!”孙守志等人早已把贾庄附近的地形摸了个清楚。 “只怕未必啊!”卢象升摇摇头,“看着阵势,贼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正说话间,身后多铎带着女真骑兵再次赶了上来。 “大人,我和杨总兵去挡一下,您带着步卒先行过桥!”虎大威建议到。 “不,步卒速度慢,你二人带着骑兵先过桥,守住桥头,我且战且退。”卢象升摇摇头,拒绝了虎大威。 “大人!怎能让您断后,我们去!” “速去!” “结阵御敌!”卢象升说完,拎着大铁刀,冲了上去。 孙守志和张全友以及彪子、虎子、杨陆凯、十几个士卒赶忙跟了上去。 “孙哥,到了关键时刻了没?”张全友仍没忘记,问了孙守志一声。 孙守志摆摆手,示意还没到。 卢象升一马当先,身后的士卒仓促间排成了两个方队,挡在多铎骑兵正前方。 叶臣一阵心花怒放,抄着铁枪,驱马第一个奔着卢象升冲了过来。 第497章 强效麻醉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卢象升毫无畏惧,拍马持刀,做势欲上。 身后的孙守志差点气晕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单挑? 叶臣距离卢象升约在百步,距离孙守志有一百五十步。 孙守志啪的一声,取下背后的狙击长铳端在手上。 “孙哥,你要干嘛?”张全友被吓的一哆嗦,生怕孙守志把卢象升毙了。 杨陆凯也赶忙拉住孙守志胳膊。 “你俩干嘛?放开我,我要毙了对面那个女真人!” “额!” 孙守志端平长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慢慢移动铳口,眼睛焦点,准星,缺口一条线,对着前面纵马直冲过来的叶臣。 一百二十步。 “呯!” 铳响人落! 卢象升只听见身后一声铳响,然后就看见对面冲过来的女真人,“咕咚”一声,掉到了地上,一动不动,手里的铁枪,飞出去多远。 “不可能啊,这么远,怎么会射得中?”卢象升回头看了眼身后,正发现孙守志正在收起长铳。 身旁众人见孙守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一枪毙敌。顿时开始大声叫好。 叶臣被杀,让明军士气大振。 多铎一阵狐疑。 难道有崖州军在? 最终一咬牙,“分出左右两翼,抄了他们的后路,剩下的人跟我上!” 卢象升的步卒被多铎围了起来。 女真人开始冲锋。 卢象升更是带头和女真人厮杀。 大铁刀舞的虎虎生风,挡者即死。 孙守志和张全友等人紧紧的跟着卢象升,孙守志甚至已经把麻醉针拿了出来。 后面赶上来的女真骑兵越来越多。 卢象升的部下伤亡惨重。 两军一直从巳时杀到午时。 卢象升数次边厮杀边留意着鸡泽方向,只可惜期盼的援军迟迟未到。 卢象升身上已经被砍了三刀,射中四箭,整个人已经处于虚脱状态。 女真人再次退了下去。 “卢大人,我们的箭矢、炮弹、火药已经全部用光了,大人,撤吧!”一个副总兵跪在卢象升马前,哭着喊到。 卢象升的步卒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马背上的卢象升,浑身颤抖,一身血迹,“你们撤吧,我为你们断后!”说完,卢象升试图抬起胳膊,但是几番努力。都没能成功。 “大人,虎、杨两位总兵来了!”杨陆凯看样卢象升精疲力竭的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 “带他们来见我!” “大人,桥对岸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您可以过桥了!”虎大威和杨国柱也是一身伤痕。 “好,你们护着步卒先过桥,卢某断后!”卢象升无力说到。 “大人,您不先走,士卒们是不会过河的!”杨陆凯哭着喊到。 “大人,女真人又上来了!” “你们快走!”卢象升突然振奋起来,大吼一声,拨转马头往回冲。 虎大威和杨国柱对视一眼,然后说到:“大人,得罪了!” 说完,俩人驱马上前,夹住卢象升的战马,强行掉头,往桥上走去。 “卢大人,我们为您断后!” “大人保重!” “天雄军万岁!” 剩下的明军疯了一般,迎着冲过来的女真人,扑了过去。 用手里的刀枪,身体阻挡女真人。 一千多人顿时被几万女真骑兵淹没。 “啊······!”卢象升须发皆张,强行撞开虎大威和杨国柱,掉头从桥上冲了下来,“同生共死!” “大人!”虎大威和杨国柱惊呼一声,谁也没料到卢象升竟然如此刚烈。 孙守志和张全友以及众人紧紧跟着卢象升。 卢象升紧催战马,一头撞入女真人的包围圈。 孙守志等人也紧跟着闯了进去。 女真人立刻围了上来。 “有进无退,同生共死!”卢象升大笑一声,然后奋尽全身力气把大铁刀再次挥舞起来。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战马噗通一声摔倒,卢象升顿时被扔了出去,脸朝下背朝上,跌在了地上。 “好机会!”旁边的孙守志,怪叫一声,拿着麻醉针,扑了上去。 张全友灵机一动,大声叫到,“为卢大人报仇啊!” 交完,张全友还用臂膀撞了下杨陆凯。 杨陆凯反应过来,于是也跟着喊到,“报仇啊,兄弟们!” 于是彪子、虎子、顾显等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喊了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 被围在圈子里的天雄军听到了之后,都如同发了疯,前仆后继,和女真人展开了搏命。 卢象升摔到地上,并没有晕过去,反而很清醒。 被张全友和孙守志这帮人一叫唤,却有些迷糊了。 我还没没死呢,咋就为我报仇? 正在卢象升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孙守志一个虎扑,压到了卢象升身上,紧接着张全友也压了上来。 两个人的重量硬生生压的卢象升直翻白眼。 “死胖子,你压我干嘛?快把你的象腿挪开!”孙守志抱怨到。 卢象升想出声说,你俩都让开,我快被你们压死了! 刚张开嘴,就觉得屁股上面一阵剧痛! 于是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口凉气,脖子也高高扬起,“嘶!” 要是卢象升能转过头看看,就能发现自己的屁股上面正扎这一根长长的铁针。 尔后,卢象升又听到一句,“死胖子,快捏皮蛋蛋!” 吓得卢象升双股之间一阵冷飕飕,赶忙下意识夹紧了大腿。 一阵疼痛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麻木。 “有毒!”卢象升攒足了力气,想把背上的两个人掀开。 结果却全身无力,然后脖子一软眼前发黑,彻底晕迷。 “彪子、虎子,快带人掩护!”孙守志招呼到。 十几个个人把卢象升躺的地方围出了一片空地。 彪子和虎子竟然摸出了七八枚手榴弹,然后扔了出去。 几声爆炸字后,女真士卒纷纷后退。 “快快!”孙守志见卢象升晕了过去,刚忙招呼张全友、杨陆凯、彪子等人,上前,手忙脚乱的扒下卢象升盔甲,然后套了一身军卒的衣服。 紧接着又把卢象升的铁甲套到了一个事先找好已经阵亡的军卒身上,张全友又把卢象升的大刀抢来,并把印绶也藏到军卒身上。 然后咬着牙,说了声“兄弟,对不住了!”,然后用刀子把军卒的脸划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 “好了!”孙守志起身,招呼张全友到。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全友问到。 “装死这招只怕不行了,我们得突出去!”孙守志望了眼四周,只见放眼之处都是女真人。 “突出去有点困难啊!”张全友也打量了下周围。 “怕个毛,你背着老卢,我和彪子、虎子还有他们,掩护你突围!” “彪子、虎子,把所有家伙亮出来,让女真人尝尝花生米的滋味!” “好咧!”彪子麻利的掏出了大左轮,“劳资今天要左右开弓,杀出重围!” 第498章 贡院谈心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把所有人员分成三批: 首批自己、孙承宗以及张礼真和几个情报队员;第二批流风、廖玉、高阳老百姓和李三及手下;最后一批孙守志、张全友、卢象升、顾显、杨陆凯、彪子、虎子等人。 徐铮和孙承宗第一个动身。 等孙守志和张全友营救卢象升的时候,徐铮和孙承宗已经沿着长江东下,到了南直隶桃叶渡了。 “义父,这就是南直隶的桃叶渡了,你老慢点。”徐铮小心翼翼的扶着孙承宗,从船上移步下岸。 古传王献之曾在此迎接侍妾桃叶,因此而得名。 秦淮河和南溪水道在此合流,因此江面格外宽阔,一眼望上去,颇有烟波浩渺的错觉。 客船沿着长江,入秦淮河,船家为了节省时间,整整一夜都在赶路。 好在是顺水,更兼轻风送帆。 一夜之间竟然赶了几十里路。 站在岸边的孙承宗,望着眼前河面,残柳,许久叹息一声,曼声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徐铮记得这是元末明初诗人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里面的诗句。 “看样子义父昨夜睡得并不好。”徐铮笑着说到。 “这倒不是!老夫只是想起了过往之事,因此有感而发。” “怀正,接下来如何安排?”孙承宗岔开了话题。 徐铮知道,孙承宗仍然在纠结随自己去琼州府的事情, “义父,我打算在南直隶留宿一宿,趁机让您歇歇脚,然后我们换乘大船出海,直奔琼州。” “也好,老夫也觉得有些乏了,真是年岁大了,听你安排吧!”孙承宗望了眼河道上几艘花花绿绿的画舫,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一边。 徐铮偷偷笑了笑,自己这个义父还真是道学,竟然这么讨厌秦淮河这个红灯区。 本来徐铮还想带着孙承宗去徐安生家里借住的,现在看来,只好住客栈了。 对于徐安生,徐铮是一直记在心里。 当初徐安生赠送的海图绝对帮了自己大忙了。 这次来南直隶正好顺路,如果能把徐安生接回琼州,安享晚年,也算是报答了恩情。 张礼真早已离开,去安排住宿和联络船只了。 “义父,请!” 桃叶渡岸边停了不少可以雇佣的轿子,徐铮随意指了一顶,拉开轿门,请孙承宗上去。 “客人,请问去何处?”轿夫中一个年纪大些的,鞠了鞠腰,文绉绉的问到。 张礼真还没回来,徐铮一时间竟然被脚夫问住了。 “那个,······!” “去贡院看看吧!”孙承宗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了出来。 徐铮一拍脑袋,就是啊!自己一直想去江南贡院参观参观的,正好在夫子庙那边解决午饭! “好咧!”脚夫响亮的答应到。 徐铮和情报队员们雇了几匹马,作为交通代步工具。 好在贡院距离桃叶渡不远。 放在后世,贡院属于秦淮区,位于东南。 西侧是夫子庙学宫。 徐铮自然知道,此时江南贡院还没有达到鼎盛,一直到清朝同治时期,才是最辉煌时刻,仅仅是号舍就有两万零六百四四间。 没多久就到了江南贡院。 孙承宗下了轿子,站在门口,看着偌大贡院,不无感慨的说到: “老夫自十七岁中秀才,四十二岁中进士,在这条路上足足花费了二十五年时间。怀正,你可知道这二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徐铮在后世曾详细扒过孙承宗的资料,自然知道他的经历,但是此时却不愿意说破,“怀正洗耳恭听。” “二十五年间,我半耕半读,边游学边开馆授课。有时候回头想想,科举这条道路是不是太漫长了些,把最好的年华全部花费在这上面,到底值得不?” “义父,这就是全民教育和精英教育(当然精英教育和科举制度区别很多,笔者这里只是借用其相近之处)的最大区别。”徐铮对于古代科举制度曾经进行过一些思考。 “哦?何谓‘全民教育’,又何谓‘精英教育’?”孙承宗一下子被徐铮的话题勾起了兴趣。 “顾名思义,全民教育的核心在于‘多而全’;精英教育的宗旨是‘少而精’。” “义父,您听我详细解释:首先是教育用途不同。全民教育的用途是为了给国家建设和发展提供更多的人才,这是服务整个社会和大众的;而精英教育也就是科举制度的用途是为统治者笼络人才、巩固统治的。一个是为服务大众而设立,一个是为巩固统治而设立,根本永通不同。” “怀正你的意思是‘学而优则仕’?”孙承宗反问了一句。 徐铮知道这话的本意不是说学习成绩优秀了就去做官,而是后人意会成这样。 “确实,昔年唐太宗曾言‘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矣’!正是此意。” “是的,义父!这就牵扯到两者之间第二个不同:目的不同!全民教育培育出来的人才不以做官为目的,而是通过创造劳动价值、服务社会从而换取薪酬;而精英教育则不同,完全是为‘仕’而读,说到底就是为了早日进入统治阶层。” 孙承宗听到这里,眉毛一扬,当即反驳到,“怀正你这过于绝对了,官吏中也有为民请命,与民共苦的清官好官,也不见得完全都是站在百姓对立面的!不说别的,本朝的海刚峰就是例子。另外你所说的为社会、百姓服务,又是什么意思?” “确实如此,我说的只是大部分,而这大部分代表着主流!义父您不反对我这样说吧?至于为社会和百姓服务,说穿了就是朝廷为社会发展和百姓生活建立各式各样的厂矿、企业车间、以及流通方面的商场超市服装店酒肆客栈等等,而这些地方正是需要人才的地方。”徐铮笑着说到。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设立这些厂矿、车间所需的银钱又从何而来?还有流通方面的商场超市服装店酒肆客栈又有谁来投资?还有朝廷需要的人才又该如何?治理天下总是需要管理人才的!” “这好办!朝廷财政收入主要源自商业、手工制造业税收,收上来的款项除去支付各级官吏工资之外剩下的部分,就可以用来进行各种投资,当然所谓的投资还有民间资本的介入。” “至于统治者需要的人才,可以从这些受教者中选择,比如说采用类似科举的考试方式。”徐铮提倡的方式跟后世差不多。 “但是你可知道想做官的可是绝大多数人!”孙承宗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不错!自古以来,甚至是自今而后,这种趋势不会改变!那么谁来控制?当然是由政府也就是朝廷出面,比方说提高在厂矿企业普通工作者的收入,拓宽晋升空间,让工作者和做官的收入差距缩小,再比如说各种待遇,总之一句话:不能让二者之间的差距过大。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限制社会上过多人才流入官场了!” 徐铮的一番话,让孙承宗久久无语。 要知道徐铮所说的这一切,已经和现在的大明朝体质有了根本的区别,简直就是新的一套机制。 对于孙承宗来说,绝对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就比如说徐铮所提倡的朝廷收入主要是源自商业、手工制造业税收,而现在大明朝最主要的财政来源是农业税。 再加上徐铮满嘴新名词,让孙承宗在文言和白话之间转来换去,理解起来颇为费劲。 看着孙承宗苦思的样子,徐铮偷偷的笑了笑,说到:“义父,您现在不用这么费力思考,等到了琼州之后,您老详细的考察下琼州现在的政治、军事、特别是经济体系的运转,就会完全明白我说的一切。” “嗯嗯,怀正你可是天降奇才,老夫一直在奇怪这些治国安邦的学问,你都是从何处学来的?以前你在朝廷搞得预决算制度,再加上今日所言,但凡能精通其中一门者,非圣贤不可,而你年纪轻轻,却样样擅长,真是奇怪也哉!”孙承宗说完,仔细端详了会徐铮,然后摇头说到。 徐铮心说您要是在我那个饱受信息轰炸的时代,懂的绝对不比我少! “义父,咱们别干巴巴站在这里了,都快一个时辰了,您老难道一点都不累?”徐铮装模作样的岔开话题。 “啊,有一个时辰了?哎呦,我这腿!” 第499章 涌泉相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苦也!”高起潜快哭了。 这死鞑子,干嘛老是追自己?自己又没刨他们家祖坟!高起潜狠狠的咒骂到。 几天前,卢象升在贾庄蒿水桥兵败,全军覆没,除了虎大威和杨国柱少数人跑了出来。 之后,女真人就盯上了高起潜。 高起潜知道自己的斤两,最后的决定只有一个字:跑! 跑来跑去,最后实在被追的实在没地方跑了,高起潜一头扎进了山东地界。 麾下的两万多步兵早已散的没了影子,跟着高起潜一起逃的还有一万左右骑兵。 幸好高起潜早些年来过山东,一路上高起潜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去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地方,临清。 高起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给山东带来了怎样的命运。 十天之后,多尔衮破济南城,虏德王朱由枢,把偌大一个济南城几乎搬成一座空城! 南直隶。 张礼真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住宿和船队的事情办妥。 徐铮和孙承宗在夫子庙品尝了金陵小吃之后,然后回客栈休息。 安排好孙承宗之后,徐铮带着张礼真,前去拜访徐安生。 小院一如从前静谧,只不过门板上的红漆暗淡了许多。 徐铮让张礼真向前扣门,不久,门开了。 出来的小厮长高了很多,面容依旧有着几年前的模样。 小厮看着徐铮二人的神情,很明显已经不记得,“两位有预约吗?” 竟然和以前一模一样。 徐铮轻轻一笑,“转告你家夫人,就说故人徐怀正前来拜访!” 张礼真等徐铮说完,眼疾手快递上一小块银子。 接了银子后的小厮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两位贵客请稍等!” 徐铮点点头。 没多一会,小厮第一个出来,然后把院门打开,笑嘻嘻的站在一边。 一个妇人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哎呀真正是稀客,没想到徐将军竟然还记得小妇人,欢迎欢迎!” 徐铮抬头一看,正是一别经年的徐安生, “徐姐好,老弟有礼了!” “咯咯!”徐安生伸出素手,笑着扶住了徐铮,“徐老弟,可算想起姐姐了!” “有段时间我还让小厮去船厂寻你,哪知道已经人去楼空,走的时候也不记得跟姐姐来告声别!” 徐安生似娇似嗔般说到。 “呵呵,姐姐勿怪,实在是当时发生了点措不及防的事情,走的匆忙!”徐铮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关于船厂的事情,徐安生也道听途说了一些,见徐铮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追究。 “好吧,念在你还记得来看我的份上,姐姐不怪你了。快请进,我的将军弟弟!”说完,也不见外,牵着徐铮的手,进了小院。 仍是一院湘妃竹,红泥小路,一切照旧。 徐铮两世为人,尽管徐安生是风尘女子,但是对自己的那股亲情,徐铮自然能体会到。 徐铮不介意多个姐姐。 因此,任凭徐安生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进了院子。 “弟弟,你觉得姐姐这里如何?”徐铮看得出徐安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姐姐这里雅致幽静,是个好地方。”徐铮发自肺腑的说到。 “这么久没来,罚你留下来吃晚饭可好?”徐安生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到。 徐铮笑了笑,“有饭吃,老弟肯定赖着不走,哈!” “好,姐姐等会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款待老弟。” “好,能尝到姐姐的手艺,绝对是福气!”徐铮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应承了下来。 时间不长,徐安生麻利地端了三热三凉六个菜,从厨房过来。 小厮捧着一个红泥小壶外加酒具,一一摆在桌上。 “老弟,请!” “姐姐,请!” 酒是热过的上好绍兴老黄酒,徐铮正好肚子饿了,吃相让徐安生捂着嘴,一个劲的笑。 “姐姐,老弟这次来,有件事要跟姐姐商量商量。”徐铮吃的差不多了,提起了此次来意。 徐安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徐铮接着说。 “老弟在琼州有点产业,想请姐姐出海去琼州游玩一番或定居也可以,免得一个人在这里形单影只,没个照应。”徐铮直奔主题。 本来徐铮也没打算隐瞒徐安生什么。 “琼州府?,那可不近啊!”徐安生听完,微微一怔。 要知道徐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一点以徐安生的人生阅历最起码可以断定。 说是姐弟相称,但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结拜或者认亲,贸然让自己跟着一个男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确有些唐突。 再加上自己年老色衰,跟着别人只能添麻烦,非亲非故的,怎么也不方便。 “这个……!” “姐姐别想太多,我跟姐姐一见如故,咱俩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如果姐姐不嫌弃,我愿意认一个义姐,以后姐姐就住在我家,如何?”徐铮看出了徐安生的顾虑,“等到了琼州府,姐姐可以正式登门认亲。” “老弟你太客气了,姐姐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安生久在红尘,深知世态炎凉。 没想到这个便宜弟弟,竟然想的这么长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多谢弟弟好意,姐姐一个人过惯了!”徐安生不肯连累这个弟弟。 “呵呵呵,这样吧,姐姐随我去趟琼州府,就当是游玩散心,然后再做打算如何?路费老弟我全包了!”徐铮两世为人,知道徐安生在担心什么。 徐安生对于这个提议,非常高兴,于是说到,“那行,听闻琼州府靠海,姐姐一直想看看大海的!” “哈,满足你这个愿望,天天让你看大海,吃海鲜,如果还想去欣赏异域风情,老弟也一并安排。”徐铮见徐安生好不容易答应了,因此开心的笑到。 “那就麻烦老弟啦!”徐安生见徐铮说的俏皮,不禁再次笑了起来。 “不麻烦,都是自家人!只不过明天就得走!” “啊!这么急?”徐安生被吓了一跳,惊呼到。 “老弟出来几个月了,还请姐姐体谅!”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明日就明日吧!”徐安生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四处游玩,此时被徐铮勾起了兴致,因此也不再墨迹。 “好!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明日早上,我让他来接你。”徐铮指了指张礼真。 “成!” 第500章 不算太大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831726160,木桶饭的推荐票。 从南直隶乘船到琼州府,如果是后世高速,有一千九百多公里,而走海路,距离更远些,尽管有了徐安生的海图,但是这个时代的航海图由于没有经纬度作为参考,因此距离很难计算出来。 徐铮预估了下,应该不下于两千五百公里。 而福船的最高航速是七节(以最高时速计算)。 一节约是一点八五二公里。 按照最快速度,二十四小时行驶,一个昼夜下来,也只有九十里左右。 粗略算下来,到达琼州府,只怕要两个月。 大多数人刚登船的时候都会很兴奋,但是有限的空间、缓慢的航速、再加上海浪的颠簸,极其容易让人烦躁。 徐铮为了给孙承宗解闷,特地想出了很多办法:比如说海上垂钓、海鲜烧烤,甚至邀请徐安生表演个节目。 尽管孙承宗乐呵呵的,但是徐铮仍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强颜欢笑,至于徐安生,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徐铮尝试着换了种方式。 让船员们组织日常训练:比如营救人质、消防演练、补给训练、损管练习、蛙人潜水、鱼雷攻击、炮击训练、火铳练习、火箭演练等等。 花样百出、新颖的训练方式,果然引起了孙承宗的注意。 甚至要求主动参与进红蓝对抗训练当中。 徐铮发现孙承宗兴致终于被调动起来,终于放下了心。 福船沿着后世的台湾海峡,一路南下。 徐铮和孙承宗正坐在船尾看海, “这里可就是鸡笼?”孙承宗指着船左侧远处海水中隐约浮现的一座巨大海岛,惊讶的问到。 “义父睿智!此处正是鸡笼!”徐铮想了想,不由得佩服孙承宗学识的渊博。 明人因为台湾山势极似罩鸡之笼,所以称其为“鸡笼”。 自古以来,台湾的名字变换很多,秦朝时称瀛洲,三国时称夷州,隋唐宋称之为小琉球,到了明朝,叫过东番、鸡笼、魍湾、大湾、大员、会员、台湾、郑成功时期又称东都等等。 清朝正式称台湾为台湾,并沿用下来。 “鸡笼岛悬居海外,这片海峡就如同一道天堑,将二者隔开,真是可惜了好大一片地方!”孙承宗忍不住望海兴叹。 “确实如此!然而却不是不能克服!义父,如果朝廷有昔年三宝太监时的船队,那么鸡笼岛也不是不可以开发。”后世的徐铮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想象郑和下西洋巨大船队的盛况。 “只可惜朝廷现在国力衰退,再也没有办法恢复这昔日的荣耀了!”孙承宗摇了摇头,作为曾经的帝师、阁老、督师的他,自然知道朝廷的家底,堂堂天朝上国的国库里最多时候竟然没有超过三百万两白银的!甚至还赶不上那些盐枭巨商家地窖里的存银多! “当今朝廷颓势愈显愈烈,绝非中兴之兆啊!”提起朝廷,孙承宗总是觉得心里憋闷。 虽有强国之心,偏偏处处掣肘;为朝廷奋斗半生,老来却避难他乡。 “义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廷如今已是积重难返。想要中兴大明,除非太祖降临,成祖复生!只依靠现在紫禁城里的那位,只怕是不行的!”徐铮说得还算委婉,主要是怕老爷子不高兴。 “自太祖立朝,至今两百七十余年,古人曾有言‘天下凡三百年圣人出’,莫非要一语成谶?”就连孙承宗都多多少少感到了绝望。 “义父,事在人为!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的人,非天命难违也!重振大明也罢,中兴大明也好,办法多的是!比如这眼前的鸡笼岛,又或者是琼州府,往小地方说,可以搞淡水养殖、深海捕鱼,往大了说可以作为出海贸易的中转站和港口,仅仅这两个地方,哪一年不能为朝廷赚下海一样的银子?” “义父您有可能还不知道吧,一个小小的郑一官,一年下来,在这海上赚的银子就不下千万两!试问如果朝廷能有这笔进项,又怎能发不起军饷,赈不起灾民!军饷缺则兵乱,食不饱腹则民反。对于一个朝廷而言,兵是国之保障,民是国之基石,二者全部崩坏了,不言而喻朝廷又会怎样!”徐铮直接点出了明朝经济上的弊病。 “怀正,你说的固然不错,但是老夫认为朝廷最大的弊病在于吏治!吏治不靖,就算你有千万两、哪怕是兆万两白银,又有何用?层层贪污、级级侵占,据闻皇上几万两赈灾银子,到了地方竟然只剩下数百两!就连军饷、军粮,户部、兵部都能堂而皇之进行克扣,吏治如此败坏,朝廷又怎么可能好的了?”孙承宗的看法明显不同于徐铮。 徐铮苦笑了下,心说明亡的根本原因在经济崩溃和土地兼并,其它的都是表象而已。 但是如果自己现在和老爷子争论这个问题,估计就算到了琼州府,也没个结果。 “吏治是个难题,历朝历代都难以解决!但是对于当今朝廷而言,最缺的还是银子和粮食!”徐铮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倒是!”孙承宗点头承认。 “只可惜恩师素有研究的番外作物得不到全国范围内的普及,真是可惜!”徐铮想到了恩师徐光启,不过没提海贸这个颇有争论的大难题。 “徐玄扈确实是一番大才,只可惜命运多舛,壮志未酬!”孙承宗和徐光启虽然没有过多交情,但却惺惺相惜。 “救国之路其实就在脚下,并没有那么高深:对内清吏治、兴农;对外开海、对内兴商。只可惜上面的哪一位认识不到又或者知道了却做不到!最终必然是一帅无能累死三军!” 徐铮说着说着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怀正慎言!”孙承宗当即拉下了脸。 徐铮摸了摸鼻子头,嘿嘿一阵傻笑。 又过去了几天。 “前面可是泉州?” 徐铮心里对比了后世地图,“应该差不多了!” “说起泉州,老夫倒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孙承宗若有所思。 “哦?能入得义父眼睛的,绝非常人。”徐铮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让孙承宗能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蔡可挹。”孙承宗说出了一个名字。 徐铮想了下,表示不知道。 “呵呵,怀正你不知道情有可原!”孙承宗莞尔一笑,“不过他确实是个奇人!” “义父你说说呗。”徐铮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此人不仅学问好,而且熟知兵事,最为奇特的还精通易数、星象,占攴。” “昔日曾大力协助我在辽东抵御贼奴,最后皇上赐封加官,全部被他拒绝!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绝世风采,就连老夫都敬佩不已!” 孙承宗如同品一杯老酒,慢慢的回味过往。 “真是奇人!”徐铮心里觉得奇怪,这么一个人,自己咋会不知道的! “义父,这位奇人的名叫什么?”也不怪徐铮这么问,毕竟古人又是字又是号的,甚至有的人,字号一大堆的,也是常有的。 孙承宗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徐铮,自己这个义子明明聪明绝顶,却有时候不通人情事故,直呼其名可是很没礼貌和修养的,绝不是君子所为。 可偏偏徐铮一脸的好奇,没有一丝做作。 “老夫记得应该是叫做蔡鼎!”孙承宗无奈,只好将就了一下徐铮。 “蔡鼎?!”徐铮顿时想起来了,“蔡布衣?” “哈!”孙承宗打了个哈哈,“这称呼到也适合他!” 徐铮当然知道蔡鼎,甚至后来南明隆武帝朱聿键用“国师”的称号请他出山,都被他拒绝了! 至今晋州市卓望山上仍有他的手书石刻“慧眼”遗存。 后世评价他是明末理学大家! “怀正你听说过?”孙承宗望着徐铮的表情,疑惑地问到。 “有所耳闻!义父当年在辽东,所用之人大多是有实才,比如说蔡鼎、袁崇焕、孙元化、江应诏、李秉诚、鹿善继、王则古、沈桀、杜应芳等等,无一庸俗之辈。”徐铮如数家珍,一一点到。 “你倒是真用心了!”孙承宗沉默了一会,“只可惜了袁元素和孙初阳两位了!” “不对,孙初阳被你救走了,莫非现在也在琼州府?”孙承宗突然记起徐铮劫法场的事情。 “瞒不过义父,孙元化确实在琼州。”徐铮老老实实回答到。 “你啊,怀正!”孙承宗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铮知道,在老爷子看来,自己劫法场,于个人而言有情有义;但是对皇上却是不忠不孝,因此孙承宗倍感矛盾。 但是作为穿越客,徐铮自然更清楚孙元化的价值。 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师兄,为公为私,徐铮都觉得值得。 徐铮见孙承宗久久不语,便岔开了话题,“义父,刚才蔡鼎的事您还没说完呢!” “额!说到哪了?”孙承宗被徐铮一打岔,竟然突然间忘记了。 毕竟是七十几岁的人了。 “刚才您说到泉州有您一位故人,名叫蔡可挹!”徐铮提示到。 “噢,对!记得当初他说他的家是在泉州的晋江塘东。”孙承宗回忆了下,说到。 徐铮暗自记下了地址。 尽管后世也有记载蔡鼎的籍贯,但是古今变化较大,多知道些总没坏处。 再加上孙承宗现在定居琼州府,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扯着虎皮装大旗,拐骗几个人才过来。 “义父可想上岸寻访故人?”徐铮最怕老爷子闷着。 毕竟年岁大了,身体容易出问题。 “不用!”孙承宗摆了摆手,“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不见也罢!” 好在福船够大,再加上几乎没什么大风浪,所以一行人终于赶在年底,平平安安的到达了琼州府。 徐铮远的是在崖州上岸。 毕竟自己在崖州经营有几年了,不论是设施完备,还是繁华,崖州当属第一。 徐铮的计划就是让孙承宗住在崖州。 整条船上,除了徐安生,其他的人都没有晕船。 徐安生已经吐的昏天黑地,害得徐铮担心不已。 好在快要上岸了。 释雪花,孙元化,高得,李天华等人已经得到了徐铮平安归来的消息。 还没等徐铮的船进港,高得已经带着十几艘战舰,在港口之外摆好了队形,欢迎徐铮的归来。 刚能下地的徐安生,张口结舌的望着船身两侧一字排开的巨大战舰,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孙承宗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一艘艘战舰,“怀正,你可真是不得了啊!短短几年未见,竟然做出了这等规模的水师!厉害厉害!” “义父您见笑了!这帮家伙就是太爱显摆,弄这么大阵势,一点都不低调!等我回去了,好好收拾他们!”徐铮也被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就是担心孙承宗误会自己。 “哈哈,你也别太谦虚!男子汉大丈夫,能有所作为,我欢喜的很!” “多谢义父!” 说话间,船已经进了港口。 释雪花等人正在岸上等待。 “义父,您先请!”徐铮让张礼真,搀扶着孙承宗,第一个下船。 徐安生是第二个, “老弟,这些船都是你的,这整个城也是你的?”徐安生本来以为徐铮只是家境不错而已,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手握雄兵,盘踞一方的风云人物,太出乎意料了! “徐姐,整座岛都是我的!姐姐可以在岛上尽情游玩。”徐铮指着眼前的整座岛屿,说到。 “老弟,你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大一个地方!”徐安生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似乎出了点问题。 “还行吧,也不算太大!”徐铮的装逼成功的惊呆了徐安生。 第501章 天涯海角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杨陆凯死了,所带来的十几个弟兄全部阵亡。 顾显不愿意投降,自杀成仁。 彪子、虎子被冲散了,生死不明。 孙守志和张全友,抢了三匹马,把人事不知的卢象升捆在马背上,好不容易逃出了重围。 “我滴娘啊,下次这种事,打死也不能干了,差点就捐躯了!”张全友龇牙咧嘴的捧着受伤的左胳膊,一脸的血汗。 “得亏咱俩命大,要不然今个真报销在这儿了!”孙守志也心有余悸的擦着额头, “这是到哪儿了,胖子?” “毛啊,我也搞不清楚,刚才一通乱闯,鬼知道到哪里了!”胖子看了看左胳膊,“孙哥,说不得我这条胳膊只怕要废了!” “扯犊子!就算你胳膊断了,张养默都能给你接上,再不济,给你接个熊掌,见一个鞑子拍一个,倍爽!”孙守志现在心情大好,恢复了往日的德性。 “屁话,要真能那样,我第一先拍你!”张全友不甘示弱,俩人互掐起来。 “哈哈哈!”两人齐声大笑。 “胖子,怎么样,还能再多坚持一会吧?”孙守志抬头看了下天色,发现快要申时末了。 “没事,已经麻了,不怎么疼!”张全友发现胳膊肿的快赶上小腿粗了,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得了,疼是好事,麻了就是有大麻烦了!再忍会,天黑前找个存身地方,一来给你弄胳膊,二来也省的被鞑子发现!”孙守志听完胖子的话,脸色反而沉重了许多,加快语速说到。 “这家伙呢,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咋还不醒?”张全友靠了过去,用右手试了试卢象升的鼻子。 “早呢,公子说了,这玩意最起码得四个时辰!别说是他,就算是头牛,也得一个时辰!”孙守志确定下大体方向,“走,沿着河道往下走!” “嗯!” 天已经抹黑,孙守志和张全友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几间矗立在一个小村庄南面的残破庙宇。 走近了才发现,庙宇已经被荒废了。 五六间房子,倒塌的只剩下两间。 看上去应该是一间大殿和厢房。 两人直接把马赶了进去。 孙守志三下五去二清理了一块地方,把卢象升解了下来,放置好。 然后又弄了些柴火和水。 “胖子,过来坐好,我给你检查伤口。”孙守志边说边打开了急救包。 让张全友露出臂膀,“我靠!小臂上有个贯通伤,大臂骨折!”孙守志熟练的报出症状,“咦?贯通伤口发黑,疑似中毒感染?” 孙守志再次检查了小臂,“胖子,你这贯通伤是不是箭支伤的?” “好像是的,当时似乎用胳膊挡了一箭,后来我嫌碍事,就直接把箭支拔掉了!”张全友回忆到。 “死鞑子,箭头上肯定蘸了马尿了!胖子,怕疼吧?我得帮你清洗伤口。希望不会得破伤风!” “我怕疼的!”张全友知道清洗伤口的厉害,尤其是贯通伤,必须清理伤口里面。 “嘿嘿!”孙守志然后变戏法一般把用在卢象升身上的长针掏了出来。 “我靠,这家伙你咋还留着?”张全友立刻捂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来,乖乖的,别怕,就痛一下,很快的,嘿嘿!”孙守志夸张的贼笑着,靠了过来。 “别,孙哥!”张全友脸都青了。 “小样,吓唬吓唬你的!这里面还有点存货,正好给你用在胳膊上,省得你鬼哭狼嚎!” “你确定这玩意不用扎屁股?”张全友仍然记得孙守志把长针插进卢象升屁股的瘆人情形。 “废话,那是全麻好吧,你这顶多算局部麻醉,快点,要不是我特地留了点,这次有得你受了!速度点!” “孙哥,你咋会这么多的?”张全友被‘全麻’和‘局麻’这么高深的词汇镇住了。 “我说胖子,你得好好学习了!咱们公子可是常说,‘活到老学到老’,整个琼州府的现状你也看到了,公子整出的新鲜玩意层出不穷,咱们这些老家伙要想永远跟着他,就得死命的学,少把心思花费在娘们身上,记住没!”孙守志一边唠着嗑,一边熟练的把剩下的麻醉剂注入了张全友的胳膊。 “嗯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脑瓜子贼笨!” “屁话,别给自己找借口!” 孙守志用消毒棉试探了下伤口,发觉张全友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玩意果然要得,胖子转过头,我给你清洗伤口!”孙守志取出消毒棉球。 看到孙守志切断了缝合伤口的线,张全友终于松了口气,“你妈,这玩意还真管用!我估计就算你把我胳膊切了,我都觉不到疼!” “便宜你了!让个地方,我还得给躺着的那位清理伤口呢!” “卢大人也够拼命的,啧啧,三箭四刀!”好在卢象升身上的并非致命伤,因此孙守志处理起来,快速的多。 “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张全友奇怪的看着孙守志。 “多亏了有这家伙!”孙守志撩起上衣,只见衣服里面,露出一件黑乎乎的紧身马甲。 “防弹衣?” “嗯!难道你没穿?”孙守志无语的看着张全友。 “我穿着啦!”张全友也把里面的防弹衣露了出来。 “那看来是你的运气太差了!”孙守志肩膀一耸,双手摊了摊,表示很无辜。 “恨到则!”张全友气的骂了句土话。 “不知道提前疏散的兄弟们都咋样了?”孙守志担心起彪子、虎子他们。 “不知道呢,估么应该没事吧!”张全友一阵疲倦,昏昏欲睡。 “你先睡吧,我首值!”孙守志站起身,说到。 琼州府。 “义父,那你觉得这里怎样?”徐铮和孙承宗站在一大片满是怪石的海滩前,“义父,这里不仅是琼州府最南端,也是大明朝土地的极南之地。”徐铮指着眼前宽阔的海滩,询问到。 徐铮本来计划让徐安生、孙承宗和自己住在一起。 徐安生倒是同意了,可是孙承宗却不同意。 孙承宗只是说了一个理由,就让徐铮改变了主意。 “怀正,我想让你把高阳来的百姓单独安置在一处,最好是不在崖州城里。” 徐铮考虑再三,同意了孙承宗的要求。 由于马上就过年了,根本来不及施工,所以只能先选定地方。 两人带着释雪花这个父母官,到处寻找合适的位置。 一行人刚从一个叫做‘鹿回头’的地方转到这里。 “怀正,老夫和乡亲们,为躲避战祸,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来到这极南之地生根发芽。老夫希望后人能记住我们来这里的初衷,天涯也罢,海角也好,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永远记住高阳这条根。”孙承宗说的有点感伤。 “天涯、海角?我靠!”徐铮猛的醒悟过来,心道这里不会就是后世的天涯海角吧? 孙承宗到天涯海角来定居?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义父,既然您定了这个地方,那就为这个地方命个名吧!”徐铮决定试探下,看看历史是否发生了变动。 “天涯?海角?”孙承宗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怀正,我觉得天涯更恰当些,寓意也更深远;而海角过于狭隘,兆头也不是太好,你觉的呢?” “好,好!”徐铮心里大定,看来历史终究是历史,虽然拐了个弯,但是仍然在正轨之上, “就叫天涯,这个好!如果百年过后,崖州、天涯发展到一定规模,我们就沿着海岸线继续东扩!”徐铮大手一挥,内心就连名字都已经预定好了:吉阳区、海棠区,好歹也得把后世三亚的四个区给凑全了! “释雪花,把名字记下来,等新城建成了,记得让我义父题字!” 第502章 人命官司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今天电脑版写作助手和手机版之间似乎出了问题了,电脑上传了新章节到写作助手,但是手机上的写作助手却没有,真是奇怪! 没办法。只好再次把本章重写了一遍。 好不容易回到了崖州,徐铮终于安定下来,顺顺当当的过了一个年。 一直到崇祯十二年的正月十五,徐铮才开始视事。 天涯城已经开始建设,作为施工负责人,沈万里责无旁贷。 趁着徐铮在家,释雪花把所有的政务全抛给了徐铮,自己则住到了天涯城的工地上,以便协调各方关系和物资,全力开建。 在开过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会议之后,徐铮已经累的头晕眼花。 “张礼真,张礼真!”徐铮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叫唤到。 “公子,我在!”张礼真及时的出现在徐铮面前。 “赶快来条热毛巾,我这脑袋要炸开了!”徐铮两手捂着脑袋,抱怨到。 张礼真赶忙弄了条热毛巾,替徐铮捂在脑门上。 “真秘书,咱下面还有啥安排?” “下午有一场官司需要公子审理宣判;另外还有三批客人需要会见;晚上还有两个会议。”张礼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念到。 “我滴妈呀,还让人活不!”徐铮夸张的大叫了一声。 “哎!”徐铮叹了口气,“都是什么客人?没必要见的就安排个人打发了吧!”徐铮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公子,这三批客人分别来自朝鲜、东印度公司还有佛朗机。” “东印度公司?佛朗机?”徐铮顿时来了些兴致, “东印度公司来的人有没有说有啥事?” “据说是通商的事情。” “哦,那么佛郎机人呢?”徐铮知道明朝人分不清楚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因此一律统称佛郎机人。 “这个我知道,说是来拿欠款的!”张礼真对这个佛郎机人有点印象,因为这是来崖州的外国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一个。 竟然来崖州收保护费,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张礼真当时句记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外国佬。 “呵,真是出乎意料了!先晾一晾这帮外国佬,案子呢,又是什么情况?”徐铮对这些老外一向不是太感兴趣。 “下面人已经把案宗呈上来了。说是一桩人命官司,但是牵扯极广,比较棘手!” “好吧,我先看案宗,等会开庭审理的时候,你通知我!”徐铮把案宗拿过来,翻开。 “好!” 案宗有点长,徐铮耐下心性,开始从头翻阅:原告:李顺金,殁年四十,崖州第三造船厂外包船帆商铺掌柜;被告王小旭,年四十五,崖州望海家园小区琼都物业垃圾清理员。 原告李顺金在崇祯十二年正月十三,到望海家园朋友孙康家吃午饭,并邀请另外一好友周小建一起用餐。 李顺金把私人马车停靠在小区垃圾中转处,被告王小旭在马车停放期间,数次告知李某挪开马车均被拒绝。 李顺金态度恶劣,在言语上辱骂王小旭,后二人发生肢体冲突,期间李顺金朋友孙康、周小建不仅没有加以阻拦、劝解,反而伙同李顺金,对王小旭尽行辱骂,殴打。 王小旭失去理智,在争执中,动用了随身工具铁锹,造成李顺金受伤死亡。 王小旭被殴打致残,至今生活不能理。 期间围观人张某,钱某报案。 下面是仵作验尸记录:死者李顺金,系后脑勺部位遭受锋利物品切伤,损伤头脑而亡。 王小旭腰部被外力猛力撞击导致骨折,伤及经络,瘫痪在床。 原告讼师:李秉毫,琼州府人,外号“李铁嘴”。 被告讼师:蔡鼎,福建人,绰号“蔡公瑾”。 “咦?怎么这里还有个蔡鼎的?”徐铮情不自禁的嘀咕了声,“看来又是重名重姓的!” 徐铮摇摇头,继续往下看:第三造船厂向琼都物业提出经济赔偿要求,被琼都物业以和第三造船厂无直接业务往来和相关合作合同拒绝。 “原告李顺金委托讼师李秉毫提出诉讼,要求知州衙门严惩肇事凶手,并要求琼都物业给与一万两经济赔偿,赔偿内容包括:李顺金丧葬费,子女抚养费,妻子赡养费和第三造船厂合同违约金。” “我晕!”徐铮看完了卷宗,脑袋瓜子一个劲的发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全部都搅和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徐铮一阵苦笑,看来还是自己惹的祸。 为了全面发展崖州乃至琼州府,徐铮照搬了后世很多东西。 比如说小区建设,物业管理,宣传法律(当然都是大明律和大诰),签订合同等等。 但是徐铮恰恰忽略了《大明律》和《大诰》,对于后世这种模式的约束力和管理力度。 一句话:要与时俱进。 生活方式改变了,你再用旧的条例开管理,肯定是要出事情的。 这个案子其实说繁不繁,但是相关责任主体的混淆不清,从而加大了审判难度。 “看来立法得跟上啊!”徐铮叹了口气,自己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如果这个案子依照《大明律》来判,王小旭最起码绞刑,甚至是斩首,并附带经济赔偿二十两银子或者十两;而孙康、周小建也逃脱不了干系,流放是最起码的。 要知道《大明律》里,对于斗殴伤人、故意杀人判决的都是重罪。 不像后世,有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死刑等。 王小旭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更何况也是受害者。 李顺金尽管有责任,但却丢了性命。 孙康和周小建必须严惩。 至于琼都物业和第三造船厂纯属无理取闹。 想要这样判理,就必须有法律依据,但是偏偏《大明律》和《大诰》却提供不了。 徐铮暗自揣摩了半天,决定把案子的最终判决押后。 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增补《大明律》。 不过审理还得正常尽行。 “公子,人犯,证人,讼师全部都到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庭审理了?”正想着,张礼真进来禀报到。 “好,开庭吧!”徐铮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说到。 心里却在计划到,一定要尽快把三权分开,否则一把手的担子太重了! 第503章 这个老爷不一般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以正常步速,走进了大堂。 出人意料的是徐铮没有穿官服。 这也是崖州乃至琼州府目前比较尴尬的地方,虽说没有脱离大明朝,但是徐铮一派已经自成体系,从孙元化到释雪花等人,基本没人愿意穿传统官服。 徐铮一身淡青秋长衫,头戴四方巾,走到长案后面坐下。 “咋换人了?”蔡鼎心里低估了声。 李炳豪也有点诧异。 大堂里坐着旁听的人们,也发觉了这一情况,于是好奇的打量着徐铮。 好在徐铮脸皮已经够厚,若无其事的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旁边的书记官自然认得徐铮,偷偷的看了眼之后,赶忙低下头,屏住气。 尽管徐铮平时没什么官威,也不怎么发脾气,但是毕竟身居高位,再加上学员们从心底尊敬徐铮。 徐铮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学员们内心中的分量。 但是几乎每个学员,哪怕是要他们为徐铮献出生命,都没几个人会拒绝! 徐铮已经成为他们心目中的神! “释雪花大人临时有事,这场庭审由我临时负责,下面开始吧!” “小人是第三造船厂的何管事······,” “你退下!”徐铮没等他说完,直接摆手让他下去。 “大人?”何管事惊讶的睁大眼睛,心说我这还没开始说呢,咋就让我退下了? “没错,不用怀疑,说的就是你!”徐铮点了点头,闭上嘴巴。 何管事无奈的苦笑了下,退了下去。 “大人,我是琼都物业的李干事······,” “你也一样!” 李干事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何管事一样的待遇。 李干事一头雾水的退了下去。 众人都纳闷的看着徐铮,心说今天这位新老爷这是咋回事,咋这么与众不同的! “案子经过我已经知晓,今天只问命案本身,其它事情不在庭审范围之内!”徐铮说明了原因。 “咦,这个大人果然与众不同,是个聪明人!”蔡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铮,面如冠玉,斯斯文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庭审直接进入讼师陈述和辩护阶段!”徐铮再次说到。 大堂里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个大人的开场实在太特殊了,直到现在才回归了正轨。 “大人,学生李秉毫,原告讼师。”李秉毫是个瘦高个,眼珠子特别亮,上嘴唇有点厚,和徐铮一样,也穿一身长衫。 “嗯,接着说!”徐铮点点头。 “学生认为被告王小雨,持器致人死地,纯属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依律当斩,这是其一;由于原告身亡,从而导致商铺不能按期完成与第三造船厂所签订合同,从而蒙受巨大经济损失,学生认为被告应当给予赔偿,此为其二;原告殒命,留下稚妻弱子,且上有高堂,另有丧葬费用若干,均应由被告承担,是为其三。”李秉毫说完,点了下头,示意自己陈述结束。 徐铮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蔡鼎。 蔡鼎一脸淡定,下巴上留着一缕淡须,整个人淸濯出尘,看上去特别有仙气。 “大人,白衣蔡鼎,为被告讼师。”蔡鼎说话的声音竟然有股金石之音。 “请讲!”徐铮仍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蔡某认为被告王小雨纯属出于自卫,意外致人失命,况且被告人被原告几人殴打致残,至今卧榻不起,生活不能自理,还请大人明断!”蔡鼎说得不多,但是句句在点子上,没什么多余的废话。 “啪!”徐铮再次拍了下惊堂木,把众人的目光拉回自己身上,开口说到:“原告讼师,你提出的第二点要求,我不认可!我认为尽管原告身死和被告有关,但是签署合同是原告和第三造船厂之间的行为,牵扯不到本案被告。所以我不认可!” “大人!倘若原告不是因为被告丧命,就不会发生合同违约的事情,也就不会蒙受巨大损失,此事存在直接因果关系,大人驳回学生要求,学生不甚明白!”李秉毫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讼师这一行,已经有年头了,胆子也大,因此直接反问起徐铮。 堂内众人也分分点头,表示赞同李秉毫的观点。 “肃静!”徐铮拿起惊堂木,做势欲拍。 “我不否认原告的死和被告有关系,但是和造船厂签订合约的是李顺金的商铺,也就意味着商铺和船厂之间发生了契约行为,一旦一方违约,必然将受到契约的惩罚,这和被告王小旭无关!” 徐铮解释了一会,发觉众人似乎根本没明白,于是接着说到, “我们换个说法,假如原告李顺金患疾病不治而亡,你能把他商铺的巨额违约金转嫁到郎中头上吗?又或者说李顺金由于马车出了事故而身死,你能把违约金算到赶车的车夫身上吗?” “商铺和造船厂之间是商业行为,李顺金和王小旭之间是私人行为,岂能混为一谈?” 徐铮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大堂里已经有不少旁听的连连点头。 “学生受教了!”李秉毫稍微想了会,也觉得徐铮说的有道理,于是不再强求。 蔡鼎觉得自己几乎被徐铮快要绕晕了! 不过对于徐铮的辩才,倒是佩服的很。 “至于故意杀人和无意伤人,其实不难区别。”徐铮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故意杀人的前提往往是有一定的目的或者预谋。对于本案而言,王小旭和李顺金从不相识,也无仇怨,而且王小旭精神正常,且不是惯犯,因此我断定王小旭是过失伤人而意外致死!李讼师,你以为然否?”徐铮说完,反问到。 “但也说不定被告王小旭在争执中临时起意,决定杀死原告李顺金呢,大人?”李秉毫丝毫不退让。 还真是难缠!徐铮腹诽到。 “大人,蔡某想说几句!”这个时候,蔡鼎站了出来。 “你说!”徐铮点头说到。 “众所周知,故意杀人往往是一招毙命,又或者直奔要害!而本案中原告李顺金伤的是后脑,并非是腹部、脖子、面部等要害部位,因此蔡某认为被告王小旭当时纯粹是无意中误伤了李顺金。”蔡鼎毕竟是去过辽东战场的,死人见得多了。 “原告讼师,你觉得呢,可有不同意见?”徐铮问到。 “这个,……”李秉毫眨了半天眼睛,久久无语。 第504章 琼州新政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原告李顺金之死尽管事出有因,但是被告王小旭非法剥夺他人性命,是明显的犯罪事实!”徐铮说完,顿了下,继续说到, “犯错可以改正,但是犯法则必须严惩。” “另外,孙、周二人,参与斗殴,致使被告王小旭身残,也须受到追究。” “双方讼师可还有其它需要陈述的?”徐铮望了眼李秉毫和蔡鼎。 二人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本案宣判如下:第一、被告王小旭因犯过失杀人罪,判处绞监候,并追缴罚银十两,为李顺金丧葬费用!” “但是鉴于被告王小旭被打身残,不便于执行判决,本庭决定予以被告王小旭监外就医,待身体恢复后,执行判决。” 大堂里顿时轰的一声,各种议论的声音响起 “啥是监外就医?”一个旁听的问到。 “咱也不懂啊!这个新老爷的判决真是奇特!”另一个旁听的摇摇头。 “是啊,是啊!” 监候其实类似于后世的缓刑,这东西和立决有很大区别,立决就是立即执行。 “肃静,肃静!”徐铮连续拍了好几下惊堂木,才把众人的议论压了下去, “第二、原告李顺金挑衅再先,后参与殴打被告,鉴于已经身殁,所有责任不再追究!” “第三、孙、周对于原告和被告之间的冲突不加以劝解,制止,反而主动参与斗殴,属故意犯罪,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并赔偿被告王小旭所有的治疗费用!” 大堂里,再次轰的一声,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我靠,啥叫有期徒刑?” “我记得《大明律》里没有这一条啊?” “这个家伙是不是假冒的大老爷?” “胡闹!” 蔡鼎和李秉毫也愣住了。 要知道两人都是讼师,对于《大明律》和《大诰》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这是啥判决? 一会来个监外就医,一会又来个有期徒刑? 徐铮嫌手拍的疼,于是干脆不拍惊堂木,而是看了眼旁边的衙役。 “威……武……!”衙役们都是老出身,见状压低丹田气息,不约而同的用棍子敲打地面,大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徐铮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有谁再敢咆哮公堂,立马拖下去打板子!” “第四、造船厂、琼都物业故意扰乱公堂审理秩序,各自罚银两千两,以儆效尤!” 李、何两人相互对视了眼,然后低下头苦笑。 “第五、鉴于被告王小旭家境贫寒,原告李顺金有母亲、妻子儿女的事实,本庭决定从罚银中支派两千两纹银,两家各得一千两,滋补家用!” “所有判决完毕!” 蔡鼎神色一亮,这个大人的宣判称得上可圈可点,不仅善于抽丝剥茧,而且条理清晰,没想到崖州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李秉毫脑筋转的飞快,大人的判决并不全部如意,但是最起码自己替被告争取到了一千两银子,足够对得起二两银子的讼师费用了。 “各位安静,本衙门稍后将会公示一系列《大明律》增补条款,其中有监外就医、有期和无期徒刑等新条款,还望各位留意!就这样,都散了吧!”徐铮宣布退庭。 回去之后,徐铮立即开始动笔,增补《大明律》。这只是其一,徐铮准备一起公示的还有自己的琼州府新政。 新政将包括琼州府最新的行政体系构成,徐铮已经想好了,就以后世的行政体系为模板,按照府、直辖州、府辖州、县、乡、村,构成琼州府的行政体系,琼州府改成琼州自治府,最高长官仍按旧制为知府。其它的一把手全部在州、县、乡(区)、村(片)后面缀以“长”字,任命权逐级递减,府任命州,州任命县,县任命乡,乡任命村。 同时实行三权分立,政权下乡。 成立琼州府****会,一半的委员将来自各行各业,并实行选举制。 徐铮明文规定:****会,法院检察院和行政部门三权分立,不得相互干涉,一旦违令,不论是谁,一律免职。 一并设立的还有法院、检察院、监狱、公安、税务、工商、商务、教育等部门,其中法院、公安、税务、工商全部划分为三级:厅、局,所。 对于崖州原有的基建中心、科研中心、教育中心、教育中心、商务中心、财务中心一律去掉中心,改称基建厅、科研厅、教育厅、商务厅、财务厅。 农林畜牧改称农业厅。 厅级干部级别等同于知府。 其它的造船厂、纺织厂、炼铁厂、水泥厂、兵工厂、蔗糖厂一把手级别同上。 琼州自治府下辖州、县、乡(区)、村(片)各级行政机关,治所崖州,目前琼州府下辖四州十三县,其中直辖州为崖州。 新机关所需人员一律从琼州府招考。 徐铮还公布了一条消息:琼州府鼓励发展各行各业,将采取重农兴商政策为导向,大力发展造船、海洋捕捞、海(淡)水养殖、冶铁、畜牧业、种(养)植业、采矿业、机械、贸易等行业,并大力鼓励人们参与其中。 琼州银行正式挂牌营业,实行存贷款业务,为行业、企业发展添油助力。 短短半个月内,徐铮铆足了劲,先后发布了大量公告,在琼州府士人和老百姓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后世史学家将这次变革称之为“琼州新政”,认为这标志着徐铮对琼州府的管理走向正规化,正式化,并从此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明兴天下。 “蔡先生,喝完这杯好结束啦,时候已经不早了,误了点名,咱俩可都不好过!”一个一身巡警服装,四十岁模样的汉子,站在蔡鼎旁边劝到。 蔡鼎抬起有些迷离的眼珠子,醉醺醺说到:“莫急莫急,待我把最后一口喝掉!”说完,一仰脖子,“啧”的一声,“好酒!过瘾!” “蔡先生,不是我说您,像您这样外来的身份不清的人口,就属您过的最狭义!您要说排第二,绝对没人敢坐龙头交椅!”汉子翘起大拇指,说到。 “嘿嘿,龙头我是不敢坐的!十八子,主神器,纯属扯淡!”说完,蔡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嘴里嘀嘀咕咕,“走了,走了!东海十八子,八井唤三军;手持双白雀,头上戴紫云······” “您老人家都嘀嘀咕咕些啥,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汉子摇摇头,跟在了蔡鼎身后。 “不懂是吧,不懂就对了!崖州这里我也处处不懂,偏偏却是老树发新枝,欣欣向荣,真是奇怪事!” 第505章 人才缺口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蔡鼎半年前就到了琼州府。 按照后世的说法,叫“偷渡”。 倒霉蛋蔡鼎偶然间听说内地很多人口被拐卖到琼州府,然后卖到国外,于是想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刚登岸,就被高得的巡逻队抓个正着。 经过简单盘问后,巡逻队把蔡鼎作为偷渡人员移交给巡警队。 崖州对于这类人员的处理方法一般是集体劳动一年,考察后没有异样,再根据本人意愿,决定去留。 蔡鼎不仅会写字,而且还会算命,再加上口才了得,渐渐有了名气,因此被免除集体劳动,改成监视居住。 恰巧琼都物业一个高层的亲戚在巡警队供职,听说了蔡鼎的事情以后,于是经过沟通协商,特地请蔡鼎出马担任王小旭的讼师。 这才有了蔡鼎打官司一说。 “终于忙玩了!”徐铮毫无风度的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扔下笔, “张礼真,去把咱们知府大人请过来,就说我说的,他要是再赖在天涯城不回来,我就不认他这个徒弟了!” 张礼真强忍住笑,应声出去。 “人才啊!”徐铮仰起头,望着房顶。 《大明律》的初步增加删减,徐铮已经完成。 由于精力和时间关系,徐铮只是减少了小部分内容:比如说减少死刑使用范围和死刑方式,腰斩、剐刑、杖毙、毒药、戮尸全部取消,只保留了绞刑和斩首。 至于残人肢体,黥面,枷刑、站笼;流放也一并取消。 增加了拘留、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并增设男子监狱,女子监狱,劳改农场等。 徐铮本来还计划增加民法、民事诉讼法、行政法、商法等基本法和婚姻法、专利法、合同法、劳动法、商标法等普通法,但是实在精力有限,只好交给****会慢慢去弄。 让徐铮烦心的是****会一直到现在,一把手的位置仍然空置,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人才啊!”徐铮再次叹息到。 崖州乃至琼州府教育体系已经建立了起来。 但是局限于时间,短期内还不能为徐铮的新政提供多少人才。 徐铮只能从武备学堂和军中抽调部分人员,配合新政的实施。 想起武备学堂,徐铮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自从茅元仪去了朝鲜,武备学堂校长职位到现在也是空缺! 尽管琼州府有不少传统读书人,但是没经过培训,徐铮绝对不敢使用。 想到这里,徐铮突然想起后世的干部培训学校,但是如何选拔合适的人选进行培训,徐铮登时又头大起来。 对于琼州府的士子来说,徐铮从来没有限制过他们的选择,就算是徐铮统治力量最强的崖州,传统士子一旦要出去参加科举考试,徐铮都会让人安排船只,送他们到对岸去。 “实在不行,就举办一次公务员招生考试,我就不信没人愿意来!”徐铮赌气一般。 由于徐铮在琼州府境内把所有吏员的身份取消了,导致了一部分人才流失到社会上,再加上自己特别礼待本地的读书人,徐铮觉得自己将要举办的这次招考,应该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赌气归赌气,徐铮还不至于盲目做事。 徐铮甚至把目光超前的关注到了女性身上。 要知道,徐铮在琼州府几年前就已经明文鼓励女性走出家门,可以入学,也可以自由择业。 经过综合考虑后,徐铮的思路已经渐渐清晰起来。 释雪花到底不敢违抗徐铮的命令,灰溜溜从天涯城施工现场,赶了回来。 “老师,您这是要举办抡才大典?”释雪花读完徐铮关于招生考试计划书,吃惊的看着徐铮,问到。 毕竟琼州府明面上还是大明的管辖范围,一旦开科取士,就等于直接宣布:徐铮谋反! “抡才大典?”徐铮被释雪花的用词也惊到了,“你也太夸张了吧!” “仅仅是一次公务员招生考试而已,算不上大典!” “哦!”释雪花点点头,“我看这想法可行,咱们总得试试,毕竟琼州府人才缺口太大了!” “嗯,是的!还有一个事情,郑芝龙和我们琼州府的‘银子换人’计划,现在还在进行吗?”徐铮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进行是在进行,就是换回来的人口数量少了很多,去年一年换回来的人口数量仅有六千出头!”释雪花稍微回忆了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嗯?有没有问过郑芝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释雪花的数字,立刻引起了徐铮的注意。 “我曾发函郑芝龙,他总是以太忙,抽不出人手为理由来搪塞我。但是根据我方谍报人员的消息,郑芝龙正在大数量往鸡笼岛转送人口!” “只进不出?哈,这头老狐狸!”徐铮顿时明白了郑芝龙的用意, “看来郑芝龙终于想明白人口的战略价值了!” “随他去吧,还有当初郑芝龙和咱们签订的限制战船数量的约定,一并作废,我们发展我们我的!” “那海上分红的事?”释雪花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个分红也是当初徐铮和郑芝龙定下的协议。 凡是大陆和海外的商船,只要经过南海和东海,一律按吨位大小缴纳“水钱”,也就是保护费。 为了便于结算,郑芝龙和徐铮曾经约定,双方一年结算一次。 徐铮每年的分红,大多数都用来收买郑芝龙提供的人口了。 “这个先维持现状!”徐铮说到, “雪花,你现在是正式的琼州自治府知府了,也是我手下最大的文职官员了,以前我把崖州交给你,你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我把整个琼州府交给你,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徐铮说的很慢, “天涯建成后,就叫天涯州,你的管辖也就是四州十三县,为了加强你的管辖力度,新成立的公安部门、法院检察院都会大力配合你的工作,这样也能减轻你的负担。” “好好干吧!”说到最后,徐铮用力的拍了拍释雪花的肩膀。 “先生,我会努力的!”释雪花点头说到。 “新机构的设立,《大明律》的增补内容,还有这个公务员招生考试的事情,你多操心吧,这摊子我还给你了。嘿嘿!”徐铮笑的有点贼。 “先生,那您又要出去?”释雪花误以为徐铮又要去中原。 “不不不!”徐铮连连摇头,“我去天涯州!” “老师!”释雪花的叫声里透着无比的凄惨、哀怨。 第506章 四六开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挑子扔给了释雪花,但是朝鲜、东印度公司以及佛朗机来人,徐铮依然得接见。 按照关系远近,徐铮第一波会见了朝鲜来人。 对方一进门,徐铮顿时发现竟然是老熟人——李曙守,以及一个没见过面的生人。 “徐将军,别来无恙啊,哈哈哈!”李曙守打着哈哈,将要到徐铮面前的时候,特地加快了两步,准备主动见礼。 谁知徐铮已经站了起来,也是快走两步,一把挽住李曙守的胳膊,“哈,我道是哪个,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这个大忙人!” 要知道李曙守在朝鲜抗金后期可是担任总戎大将的。 “哈,跟徐将军比,我可不敢自称‘忙人’啊!”李曙守没想到徐铮竟然这么客气。 “呵呵,咱们可是并肩战斗过,算得上战友了,既然是‘友’,自然得好好招待你,不醉不归哈!”徐铮笑容满面。 “哈哈,好说,好说!”李曙守也是一阵大笑,“徐将军,我来介绍,这位是李舜君大人,受吾王委托,前来拜访将军!”李曙守笑完,给徐铮介绍了身边的来人。 “鄙人李舜君,见过将军大人!”李舜君仅是一拱手,算是给徐铮见过礼了。 徐铮右眉毛一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寒暄到, “呵呵,客气了,李大人!两位都请坐,来人,上茶!”徐铮招呼二人坐下。 趁着喝茶的功夫,徐铮问到,“两位不远千里前来崖州,所为何事?” 李曙守只顾着喝茶,不做声。 “将军大人。”李舜君再次一拱手,“我二人这次前来,主要有点琐事,要麻烦将军大人!”李舜君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到。 嘴上说是麻烦,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 这个李舜君有点问题啊!徐铮心说。 看来李曙守这次不是主角。 “哦!何事?”徐铮心说难道朝鲜那边又出幺蛾子了?语气也稍微冷淡了些。 “是这样的,我王鉴于崖州提供的武器弹药消耗过快,每次从崖州转运,都要浪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容易贻误战机!” “所以我王想和将军大人商量 下,看能否改变下合作方式?” “改变合作方式?”徐铮思考了下,“贵主上可有心仪的方式?” 徐铮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我王想请徐将军在朝鲜设立兵工厂,由朝方出资出地出人,建厂房并购买崖州设备,同时出银两聘请崖州方技术人才,前往朝鲜指导建厂和生产,所生产制造出的火铳、大炮、弹药,按照数量给于徐将军提成,不知将军意下如何?”李舜君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盯着徐铮,试图观察出徐铮的反应。 “这样啊……!”徐铮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 徐铮的心思电转,朝鲜能提出这样的合作方式,必然有高手指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是东方智慧! 想到这里,徐铮心里顿时锁定了一个人:茅元仪! 好你个茅元仪! 这个合作方式类似于后世的吸引外资企业进入国内,虽然让出部分利益,但是可以学到技术! 表面上朝鲜是看上了崖州武器装备,本质上是想趁机盗取崖州技术。 想到这里,徐铮内心冷笑一声: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茅元仪,你以为我同意了这个方式,就能让朝鲜趁机学到技术?做梦! 更何况当初卖给朝鲜的武器装备都比崖州自用款差距一代,就算你学到技术了,又能怎样! 膛线问题你能解决? 火药配比你能解决? 特种铁材你能解决? 不过必须趁机狠狠的宰一把朝鲜李倧! “好,这方式我没意见!”徐铮当即同意, “但是我有三点要求!” “将军请说!”李舜君的神色立刻轻松了下来。 “首先我方派出的所有技术人员必须保障人身安全,这是重中之重!” “这个自然!”李舜君赶忙点头。 “其次崖州武器装备不得流入女真、蒙古人等外族手中!” “最后提成我要五五开!” “这个……!”李舜君顿时被吓住了, “将军大人,五五开实在是高了,舍不得,舍不得!”李舜君连忙分辨。 要知道来之前,李倧给自己的底价是二七开,最高不得超过三八开。 这位倒好,上来就是五五。 至于流不流入外族之手,倒还好说些。 “将军大人,还请容禀!”李舜君的汗都快下来了。 “荣禀就不必了,李大人,你知道什么最值银子吧?我告诉你,是技术,技术,技术!”徐铮一连把“技术”两个字重复了三遍。 摆明了就是告诉李舜君,我就是用技术,敲你们朝鲜的竹杠,你能奈我何! 小样,跟我玩心思!徐铮暗骂到。 话说回来,对李曙守客气,那是因为有交情,但是你李舜君算老几?跑到崖州来摆谱,你算哪根葱! 李舜君的脸色时红时白,久久无语。 双方顿时僵在那里。 李曙守哈哈一笑,心里却在感激徐铮,要知道这个李舜君仗着王上的恩宠,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摆谱示威,自己已经忍了他一路了。 “徐将军,李大人,不要着急,万事可谈么,来来,喝口茶!”李曙守颇有点反客为主了。 “呵呵,李将军,我也有顾虑啊!”徐铮稍微缓和下气氛。 李舜君趁机嘿嘿笑了几声,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徐将军,咱们是老交情了,又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都是一家人,天朝上国有句老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前面两条都没问题,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至于提成,徐将军也知道我们朝鲜的现状,能不能稍微降一降?就算给老哥个面子,你看行不行?”李曙守对徐铮的性格多少了解些,知道徐铮属顺毛驴的,遇软则软,遇刚则更刚。 就是吃软不吃硬。 “呵呵,既然李老哥开口了,这个面子必须给!四六开,这是我的底价!”徐铮痛快的答应了李曙守。 “将军大人,四六开也不成啊!”李舜君苦着脸,说到。 第507章 确定以及肯定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1726160的推荐票。 “成,咋不成呢!”李曙守赶忙截断李舜君的话。 徐铮笑了笑,“那就好,老李,咱们也好久不见了,等会请你喝酒,黄金山特酿!” “好,好!”李曙守趁着答应徐铮的功夫,把李舜君挡在身后。 “哎?李将军,你挡住我了!”李舜君不明所以,还想把李曙守推开。 这混账东西,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到现在还看不出劳资是在救他! 更何况能不能答应这个提成,主要看王上,你跟着杞人忧天干嘛,领导让你来办事,顶多也就是让你跑腿而已! 李曙守气的故意一撅屁股,把李舜君顶到一边。 徐铮把一切看在眼里,看破却不说破,“行,你们再下去商量商量,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呵呵,没意见,没意见!”李曙守这才转过身,不由分说的拉着李舜君走了。 李曙守知道,徐铮是什么人! 杀伐果断,人家看在熟人份上,给你面子,要不然人都见不到。 谁求着你来买武器装备吗? 是咱们朝鲜求着人家! 接下来是东印度公司来人。 徐铮在来人进屋之前已经猜测了半天,要知道历史上的东印度公司有很多家,其中有英国的、荷兰的、法国的、也有丹麦的、奥地利的、西班牙的、瑞典的等等。 按时间推断,现在最具有实力的应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但是不久之后,英国就会后来居上。 对于这些公司,徐铮基本没多少好感,本质上就是一群强盗!尤其是其中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就是这家公司,公然把毒品——鸦片输入中国,并引发了鸦片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南京条约》,割让香港岛给英国。 不过这会英国东印度公司应该还跟在荷兰定印度公司屁股后面做跟班的。 “哈哈,尊敬的将军阁下,来自东印度公司的商务员马尔科·范·巴斯滕向您问候!”一个年约四十岁,身材异常高大,典型欧洲人长相的白种人,极其绅士的脱帽弯腰,给徐铮见礼。 欧洲人身旁陪着一个低着头的印度少妇。 徐铮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欧洲人,“你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还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 徐铮可不同以往的明朝官员。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对世界各国的理解能超得过徐铮的。 马尔科·范·巴斯滕闻言一愣。 随即微笑着说到,“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来自联合东印度公司,这是公司的纹章!” 马尔科·范·巴斯滕想故意考考徐铮。 马尔科·范·巴斯滕说完,从身上拿出一个绣着“avoc”字母的盾形纹章。 徐铮接过来看了下,没错正是大名鼎鼎的“voc”,也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看过之后,徐铮把纹章还给马尔科·范·巴斯滕,说到:“我们琼州府似乎跟荷兰人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合作项目吧?” “是的,将军阁下!这也是我前来的原因和目的!”马尔科·范·巴斯滕眼睛微微一缩,颔首说到。 “你且请坐,稍等片刻!”徐铮示意马尔科·范·巴斯滕坐下,并让人端上茶水。 “张礼真!”随即徐铮叫来张礼真,嘱托他去把李长青叫过来。 功夫不大,李长青到了。 “公子,唤我何事?”李长青今天服装装扮让徐铮眼前一亮。 头发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挽起发髻,系上青巾或者戴上软帽,而是在后脑勺的位置,随意用黑丝带把长长头发绑成一个马尾,上身双排扣翻领半身长款藏青西装,腿上藏青色西裤,脚蹬蹭亮尖头牛皮鞋,整个人一改往日长衫大袖懒散。 “我靠!文艺小青年啊!”徐铮笑着评价到。 “公子,这可是您提倡的撒,我也是新奇的很,尝个新鲜!见笑见笑哈!”李长青拱手,谦虚地说到。 “不错,不错,我喜欢!我估计余小娟应该被惊艳到了!”徐铮其实也早已穿腻了长袍大褂。 前几天徐铮为了配合新政实施,一时兴起手绘了不少后世款式服装,有男装、女装、外套、内衣,鞋帽等等。 画完之后,就随手扔到了一旁,没想到被李长青抢了先。 “公子,您还不知道吧,您的一举一动可都影响着琼州府!大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追求新鲜玩意的浪荡子,整日蹲守在您家大门口垃圾桶旁边等着捡漏!”李长青戏谑般说到。 “哈哈!”徐铮一阵得意大笑。 李长青的衣着打扮成功的把马尔科·范·巴斯滕身旁的印度少妇吸引了过来,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李长青。 “来来,说正事,这位是来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马尔科·范·巴斯滕商务员,前来崖州欲和我们协商商贸事宜,所以我把你叫了过来。”徐铮把事情前后,稍微解说了下。 “哦,东印度公司啊,听说过!”李长青对着马尔科·范·巴斯滕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马尔科,这是琼州府商务厅主任李长青,专门负责整个琼州府的贸易事宜。”徐铮把李长青介绍给了马尔科·范·巴斯滕。 “尊敬的将军阁下,李主任,你们好,我们voc的网络可以说遍布全球,而你们琼州府的丝绸、棉布、瓷器、茶叶都是热销产品,所以我考虑如果我们双方能携手合作,那必将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马尔科·范·巴斯滕知道二人对公司都有一定的了解,因此直奔主题。 徐铮知道荷兰人打的什么主意。 要知道南海和东海全部在自己和郑芝龙的控制下,几乎是垄断了外国人对明朝、日本的贸易业务。 荷兰人这是眼红丝绸、棉布、瓷器、茶叶的巨额利润,在知道打不过的前提下,只能派人来和谈。 徐铮考虑的更长远,琼州府以后必然要走出亚洲,甚至走向世界。 趁着欧洲现在纺织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如何垄断欧洲市场,这正是徐铮所关心的,另外东南亚的香料贸易也是巨额利润,徐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块肥肉。 波斯湾、俄罗斯、北美、加勒比海、非洲地区、东南亚的石油,俄罗斯、美国、德国的煤矿,等等。 重生的优势,让徐铮比谁都更清楚:石油、煤矿、金属矿产的重要性。 徐铮也知道,英国人目前正在把印度的印花棉布、平纹细布大量的运往欧洲销售,赚取成倍的利润,但是琼州府的棉布质量更好,花色更优,又是大规模生产,工序更简洁(印度印花棉布足足有十七道工序),成本有绝对的优势! “谈可以,但是不能只有voc参加,我要目前欧洲人在印度设立的所有贸易公司,全部到崖州来,我们一起谈!”徐铮说出来的话,差点让马尔科·范·巴斯滕惊掉了下巴, “将军阁下,你确定你所说的话?” “确定以及肯定!” 第508章 虚伪无耻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将军阁下,外面世界很巨大!只是一个欧洲就有十几个国家,您确定您是认真的?”马尔科·范·巴斯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年轻人怎么如此狂妄自大,简直没谱了! 徐铮微微一笑,“马尔科,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是你所能揣测的!更何况我要的只是印度大陆上欧洲人所设立的印度公司!” 李长青也觉的不可思议。 平时公子一直很低调的,今天这是咋了,高调的让人不敢相信。 要知道琼州府目前可不具备叫板世界的实力! 徐铮此举如果谈的好,大家和气生财,琼州府也趁机扬名世界;谈得不好,说不得就得开战! 这次玩的太大了! 徐铮表示无所谓。 其实李长青的担心有点过头了,尽管琼州府现在不具备单独和欧洲人来战的资本,但是徐铮和郑芝龙是结有同盟的。 仅仅是郑芝龙的实力,就让荷兰人心惊胆战,更何况再加上徐铮呢! 因此徐铮心里有数。 “马尔科,我和郑芝龙郑大人欢迎你们前来琼州府做客、商谈!正如你所说的,这个世界很大,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必须联合起来,有钱大家赚么,你说是不?”徐铮特地把郑芝龙点了出来。 “呵呵呵!”马尔科·范·巴斯滕笑的很尴尬。 这个徐将军真是狡猾,说了半天,连个正题都没能进入。 来之前,评议员先生只是告诉自己,在大明的琼州府出现了优质棉布,还允许外国人前往做生意,如果可能的话,让自己在琼州府采购一批棉布回来。 现在徐铮提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商务员所能参与决断的! “将军大人,请允许我说几句话,好嘛?”一个很有味道的女性嗓音,突然响起。 略带些沙哑,音色又有些醇厚。 徐铮和李长青当时听的竟然有些痴了。 这嗓音,好听!徐铮和李长青回过味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徐铮心里竟然突然间联想到后世女孩子的烟酒嗓,但又没有那种撕裂感。 徐铮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马尔科身旁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印度少妇。 “好啊,女士请说!”徐铮为她独特的嗓音折服,巴不得多听几声。 “来的路上我见识了琼州府的繁华富庶,特别是崖州城,各种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尽显奢华。” “我注意了下人们身上所穿的棉布,如果不出意外,我认为应该是松江细棉布,它的花色,质感,绝不差印度印花棉布。” “再比如说将军你所用的瓷器,晶莹剔透,圆润如玉;您所喝的茶,仅仅这三样,如果能运到海外,最起码价格能翻三倍,甚至更多。将军大人,难道您就不动心吗?”印度少妇说完,闭上了嘴巴。 “我靠!”徐铮暗暗爆了个粗口。 这女人不简单! 本来以为是个摆设,没想到竟然是生意精。 “你叫什么名字?”徐铮收回了心神,正色问到。 少妇抬起头,大眼睛一剪,轻轻一笑,“我叫普兰·夏儿玛。” “将军,普兰是我的内人,她从小就好奇做生意。”看得出马尔科·范·巴斯滕对普兰的珍爱。 当徐铮和李长青看向普兰·夏儿玛的脸庞时,突然呆住了。 “天呐,竟然是橄榄绿!” “猫儿眼?” 普兰的眼珠子竟然是绿莹莹的颜色! 饶是徐铮见多识广,蓝的、黄的,灰色、棕色的眼瞳都见过,但是唯独绿色的,绝对是头一遭(其实是有不少的,这里是写手故意夸大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普兰戴了美瞳! 白皙粉嫩的脸庞,两道细密的弯眉,再配上绿色的双眸,一卷弯弯的刘海垂在额前。 美的如同神祗! 妖女!这是李长青的结论。 “请继续说下去!”徐铮想听听这位女神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见解。 “将军见笑了!普兰一直认为:货物只有流通运转起来,才能产生利润。” 徐铮点点头,这说的是商品流通。 “而流通运转则需要发达的网络,路运尽管快捷,但是载货少且成本高,最有利的就是海运!” 徐铮接着点头。 “而当今世界上,只有荷兰国才拥有数不清的运输海船;便捷的海上航道;四通八达,遍布世界的销售网络。” “将军有货物,我们有海船、航道以及网络,合作才是上乘之选!”普兰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段。 徐铮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这个女人的商业才华,就连自己这个穿越客都自叹不如。 后世不是常说吗,“要想富,先修路!” 便捷的交通就是商品流通的大动脉。 而普兰却把这个认识足足提前了数百年,厉害! “不错,普兰女士说的有道理!”徐铮把手掌举了起来,拍动了几下, “所以,我才诚心的邀请你们,到琼州府来多看看,多谈谈!”徐铮尽管欣赏、佩服普兰的见解,但是脑袋里多了几百年历史的人,又岂是一个女人所能糊弄的。 其实马尔科和普兰的想法,徐铮已经大体猜到了,无非是想撇开别人,单独和琼州府合作而已。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徐铮自然不会进这个圈套。 徐铮不仅想做买卖,而且是想跟全世界做买卖。 欧洲人为什么花费大力气,环球航行,寻找新大陆,说到底都是为了拓展新的市场,从而赚更多的银子。 徐铮没那功夫去玩什么航海、地理大发现,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借助这些欧洲人的商业网络! 所以徐铮才坚持印度的欧洲商人,到琼州府来,这才是根本目的。 “将军,如果把海贸的利润比作吃美味的蛋糕,那么我相信,将军只会希望人越少越好!”普兰仍不死心。 “哈哈哈,普兰女士,你虽然也算得上是东方人,但是你却不了解我们大明朝,我们有句老话叫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徐铮哈哈一阵大笑。 普兰在内心深处,狠狠地鄙视了一把徐铮,暗自啐到:虚伪无耻的家伙! 第509章 一言难尽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这样吧,我允许你们在崖州自由采购商品!”徐铮看着普兰一脸的失望,突然心一软,稍微做了些让步。 “将军,我们最期待、最想要的是琼州府商品的专营权限!”普兰目光灼灼的盯着徐铮。 这小娘皮还真会得寸进尺!徐铮顿时有点后悔刚才所做的让步,“很抱歉,美丽的普兰女士,恕我不能答应!你不信的话问问我旁边的这位帅哥,看看他会怎么说!”徐铮瞄了眼李长青,发现这家伙正悠闲的坐在自己旁边,翘着二郎腿,欣赏着自己和普兰的交锋。 普兰微微一笑,橄榄绿颜色的眼珠狡黠的一闪,根本不上徐铮的当。 “咳咳咳!”李长青被徐铮突如其来的算计差点呛到。 “咋了,我的李大主任?难道是西装太紧,勒的肠胃难受?”徐铮似笑非笑的望着李长青。 “咳咳咳!”李长青赶忙摆手,“没事,没事,公子,属下安好的很!” “那个普兰,马尔科是吧,我们琼州府目前官方拥有商船五十艘,其中卡瑞克大帆船就有十艘。” 马尔科和普兰对视了眼,表情有点不屑一顾。 “我知道,我们琼州府目前拥有的船只不论是数量、 还是吨位跟荷兰东印度公司相比,确实不在一个档次,但是我们目前有三家造船厂正在全力开工,另外还有三家在建设阶段,我们的计划目标是十二家造船厂,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可以生产两千料甚至更大,我想用不了几年,追平你们公司的商船数量,应该不在话下。” “事实上,我们目前的商业网络正在扩展到东南亚、日本、印度,在可以预见的不久,我们就可以把商业网络延伸到西班牙、葡萄牙、德国、英国的土地上。”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们大明朝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有能力让中国人的脚步,踏上遥远的东非、红海岸边的土地。作为后辈的我们,自然也有这个能力!” 李长青稍微透露了下琼州府造船业发展计划。 其实琼州府目前每年正常下水的双桅福船和卡瑞克大帆船,六到九艘。 而且科研中心正在研制铁制龙骨的新型运输船和战舰,据说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按照后世计算方法,新式战舰的排水量将在一千五百吨到两千吨之间。 当然这是琼州府的最高机密,李长青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可是······!”普兰还想接着说下去,不过被马尔科打断了, “将军阁下,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们就在崖州这里采购一些货物吧!” 徐铮点了点头。 荷兰东印度公司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单单就人才来说,就是知人善用。 “好,你们私下可以跟李主任多沟通。长青,待客之道不用我教你,好好招待客人去吧!” 见完第二波客人,徐铮稍作休息了下。 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开始接见最后一波客人。 客人被带了进来。 一个胡子邋遢、满脸皱纹,红头发外国老头,站在徐铮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个皮肤黑的油亮、短头发的非洲黑人,以及四个混血儿。 外国老头望着徐铮的表情很激动,嘴唇颤抖着,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神马情况?徐铮心里说到。 这是佛郎机来的使者? 怎么看着倒是像逃荒或者被海盗打劫过一样。 “你好!” 对方一直没有主动讲话,徐铮无奈,只好先问了声好。 “您的名字以及你的来意!” 徐铮发觉这个外国老头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如同自己欠了对方什么东西似的。 “我不好,很明显!”外国老头终于张嘴说话了。 “为了一个骗子的许诺,我整整在外面漂泊了六年!我的船,我的人,全部送给了海神波塞冬!今天,我来了,我来要债了!”外国老头含糊不清的说到。 有两个跟在外国老头身后的孩子,突然间咧嘴大哭起来。 正在厢房伺候的张礼真,飞快的跑了过来,站到了徐铮身边。 徐铮一阵无语,这外国老头,不会疯了吧? “再问你一遍,你的名字和来意!”铮加重了语气。 开什么玩笑! 竟然跑到崖州来撒野! “我叫谢菲尔德!”外国老头恶狠狠的摇着牙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谢菲尔德?”徐铮想了下,似乎没什么印象,“你来找谁?” “我来找你,你这个该下地狱的骗子!”外国老头见徐铮根本不记得自己,顿时咆哮到。 徐铮也有点生气了,自己咋就成了骗子了? 似乎一直以来,自己还是比较守诺的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徐铮尝试着问到,同时制止了张礼真的动作。 “你,你!”外国老头指着徐铮,憋的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我靠,这不会整出内伤吧! 徐铮猛然间觉得“谢菲尔德”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等等,谢菲尔德?” 徐铮皱着眉头,记忆有些久远了。 “五千两黄金!”谢菲尔德努力鼓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喊到。 “啊!你是去亚马逊寻找橡胶树的谢菲尔德?”徐铮腾的站了起来。 “我靠,什么鬼!”徐铮再次上下打量着谢菲尔德,这他妈的哪是同一个人啊! “你真的是谢菲尔德船长?”徐铮不得不再次确认到。 “如假包换,千真万确!”谢菲尔德怒吼着。 “冷静,冷静!”张礼真虎视眈眈盯着谢菲尔德,并摆出一个弓步,蓄足了气力。 “坐坐坐,张礼真,别摆姿势了,赶紧上茶,顺便给几个孩子上点水果!”徐铮忙不迭吩咐。 等谢菲尔德坐下来,徐铮再次观察了一番,“老谢,你咋变成这样了?我都不敢认了!” 徐铮记得谢菲尔德,以前顶多算是中年人,而且身材健硕。 五六年时间,竟然老了有一二十岁! 谢菲尔德见徐铮终于想起了自己,终于肯安静下来, “一言难尽啊,哎!” 第510章 非礼勿视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慢慢说,慢慢说!”徐铮安慰到。 “五千两黄金,真能让人丧失理智!如果说金子是魔鬼,那么徐将军您就是魔鬼的门徒!”谢菲尔德感慨良深。 徐铮笑而不语。 “记得那年是崇祯五年的年底吧,我与您签订了前往亚马逊寻找橡胶树的锲约。” “确实!”徐铮点头到。 “历尽千辛万苦,我终于找到了将军需要的那种树。” “船没了,水手们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我被一个好心的部落收留,娶了她们,生了孩子。”谢菲尔德回过头,看了眼身旁的黑老婆和儿女们。 “但是锲约如同魔鬼,不停的召唤我,诱惑我,放弃平静的生活,再次回到远东!” “我禁不住诱惑,带着她们和橡胶树苗、种子,逃出了地狱般的雨林!” “就在我以为我成功了的时候,主让海神波塞冬再次夺走了我的船,如今只有她们了!” 说心里话,徐铮真恨不得揍谢菲尔德一顿。 但是,但是实在下不了手。 “每一个能坚持追求梦想的人都值得敬佩!”徐铮说到,“老谢,你是条汉子!” 是的,正如起点的大部分写手们,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但是仍然坚持码字。 “我们的锲约?”谢菲尔德说了一半,却闭上了嘴巴。 “该死的风暴!”谢菲尔德突然间发疯的扯着自己的红头发,嘴里狠狠的咒骂着。 张礼真再次紧张起来。 谢菲尔德身旁的两个黑女人叽哩哇啦的比划着,仿佛在安慰。 “老谢,别伤心了!我们老祖宗有句老话,叫做‘尽力而无悔’!你已经努力过了,只不过是运气差了点!” “留在琼州,我会给你土地和房子,安心过完下半辈子吧!”徐铮想了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谢菲尔德身旁一个瘦一些的黑娘们,突然间大声比划着什么,似乎很冲动。 谢菲尔德也说了几句当地话,一脸的紧张。 “啥情况这是?”徐铮和张礼真都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土话。 女人比划出一个圆圆的形状,焦急的说着什么。 谢菲尔德也不停的说上几句。 看来事情有转机?徐铮心里猜测着。 只见女人从自己脖子上,孩子的脖子上,变戏法一般,掏出几串项链模样的链子,链子是由一颗颗椭圆形,和板栗有点像,但是表面花纹又如同蓖麻籽一般的果实和绳子交织编成的。 谢菲尔德如同饿狼一般,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紧紧的盯着女人手里的链子,嘴里语无伦次的呢喃着,“主啊,主啊,您真的是太仁慈了!” 徐铮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橡胶树的种子,而且是三叶橡胶树! 徐铮的眼睛顿时也瞪了起来。 张礼真被徐铮的异常吓了一跳。 要知道公子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潇洒自如的神情,今天这是咋了,如此失态! 徐铮指着女人手里的东西,“这是,这不就是······!” “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谢菲尔德忘形的大笑。 良久过后。 “这种子摘下来有多长时间了?”徐铮和谢菲尔德以及两个黑女人凑在一起,谢菲尔德负责现场翻译。 “去年秋天。” “哎呀!”徐铮矛盾了半天,“老谢,橡胶树的种子没有休眠期,就是说只要成熟了,随时都可以发芽。但是如果不种植,半个月后发芽率下降百分之四十,一个月后最起码有百分之六十长不了芽!你这个到现在为止,最起码得有五个月了。” 女人仍在叽里咕噜的讲着什么。 “她说什么?”徐铮问到。 “额,我的黑美人说这是神树的种子,戴在身上能够辟邪祈福。”谢菲尔德心情大好,恨不得抱起黑老婆亲上一口。 “扯淡,这玩意有毒,最好不要给小孩子玩!”徐铮不屑的说到。 “将军,您看现在怎么办?”谢菲尔德把问题留给了徐铮。 “哈哈,好!你守诺,我重信!既然你完成了锲约,那么我必须支付酬劳!” “至于能否发芽,就赌一次吧!”徐铮笑过之后,“张礼真,把谢船长和他的家人带下去,安顿好,然后带着谢菲尔德,去你师父那边,领取四千五百两黄金!” “啊!真的?”张礼真不禁咂舌。 “谢谢徐将军!”谢菲尔德一阵狂喜,竟然跪下来连续磕了几个头。 四千五百两黄金啊,按照一比八折算下来,就是三万六千两! “嗯,人无信而不立。去吧!”徐铮正把橡胶树种子拿在手上,仔细的观察着。 尽管被摘下来五六个月了,但是由于一直和人体接触,种子表面并没有发生皴裂,干枯的迹象。 “能不能让大明再次站在世界顶端,就靠你了!”徐铮情不自禁,亲了一下手上的种子,然后命人找了不少沙子过来,把种子埋在里面,并洒上水。 “希望能发芽!”徐铮默默的许下了心愿。 “蔡先生,你又要去泡澡?”负责监视蔡鼎的中年巡警,苦笑着问到。 “嗯,这澡堂子泡习惯了,三天不去皮都痒痒,尤其是那个搓澡的扬州李师傅,那手艺,这叫一绝!”蔡鼎来到崖州之后,没多长时间就迷上了泡澡。 要知道福建由于地处南方,气候偏热,所以澡堂子极少。 但是崖州这里,澡堂子不仅数量多,而且服务都是一条龙,洗澡、蒸澡、搓背、修脚、推拿、点心、茶水,听戏,应有尽有。 “咋样,今个我请你洗个海泥浴,我买单!”蔡鼎现在也是满嘴的新名词。 “咳咳咳,我可不去,一堆老爷们,光着腚在一起,别扭!再说那海泥得有多脏!”中年巡警连忙摇头,“得了,还是老样子吧,您去洗澡,我在大厅里喝茶看戏。” “好咧,走你!”蔡鼎让中年巡警在门口招了辆拉客的四轮马车,直奔澡堂子。 两月份的季节,崖州已经有点微热,街上很多人已经穿起了春装。 蔡鼎摇下玻璃窗,头探到外面,打量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 “嗬!”蔡鼎惊呼了声,脑袋飞速的缩了回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蔡先生,这是咋了?”中年巡警纳闷的问到。 “那女人竟然只穿了亵衣!”蔡鼎掩面说到。 “哪儿呢,快,快,我瞅瞅!” “你······!” 第511章 弄巧成拙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张主任,准备一处风水宝地,然后用沙土把这些种子分开掩埋,每日加以洒水,保持沙土湿润。你得找个认真负责有耐心的人专门照料,每日情况需要跟我汇报一次,切记切记!”徐铮用郑重无比的语气,告诉张焘。 “公子,这玩意是啥?这么要紧?”张焘欲拿一颗看下。 “别介,这是橡胶树的种子!如果你知道我用多少银子买回来的,你就不会问我要紧不要紧了!”徐铮把张焘手推开,说到。 “还用得上银子?不就几个种子么!”张焘连连摇头。 “五千两黄金,也就是四万两银子,买回来这三十几个种子!”徐铮说出了银子的数量,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肉痛的神情。 “我靠!”张焘一句粗口,脱口而出,“你这也太能败家了吧?” “不不不,这玩意,就是再花费一倍的价钱,我都不会舍不得!以后你就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了!”徐铮摇摇头,“你速去安排吧!” “好吧!”张焘走的时候,仍没忘回头看眼种子。 五年成树出胶。 徐铮原来特地查过橡胶树的资料,需要五年时间成树。 安排好了橡胶种子的事情,徐铮让张礼真开始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开会,由于崇祯十一年年底,徐铮在外未归,因此十二年的预决算会议,一直拖延到现在。 半个月后,崇祯十二年预决算会议,正式召开。 孙承宗特地被徐铮请过来,列席会议。 老爷子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参加会议,直到徐铮答应他,只听不说的条件,方才同意。 其实徐铮也没指望老爷子在会上说点什么,只是想让老爷子了解下琼州府目前的现状。 今年的会议程序正规了许多。 首先是各部门自行召开崇祯十二年的预决算会议,然后再由徐铮主持琼州府整个预决算会议。 徐铮向孙承宗小声介绍着各部门负责人以及部门职责。 老道士的财务中心抓总琼州府各部门预决算的审议工作。 “公子,所有部门的预决算资料,我们财务中心都一一审议过了,这是结论!”老道士递给徐铮一沓子厚厚的资料。 徐铮点头示意。 “好了,都到齐了吧?安静些,开始吧!” 徐铮宣布了会议开始。 仍是老道士第一个站起来,“公子、各位同仁,按照惯例,由我们财务中心先宣布琼州府去年的收支情况。” “崇祯十一年,琼州府共收入白银860万两。其中商务厅320万两,朝鲜方120万两,农业厅120万两,税务厅面110万两,纺织厂30万两,造船厂60万两,造铁厂50万两,水泥厂20万两,基建厅30万两。” 孙承宗听完,下巴惊的差点掉下来。 怎么可能! “崇祯十一年支出白银总计620万两,结余240万两。” 徐铮暗自点点头,要不是有朝鲜的收入,琼州府去年的收支应该持平,甚至是负数。 没办法,琼州府目前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仅仅是海南岛的海防工事,徐铮就付出了三百多万两。其次是船厂。 好在今年第二船厂已经开始建设,下半年就可以对外营业,总算能养活自己了。 对于当前的经济现状,徐铮有些不满意。 琼州府目前的主要收入构成应该是工厂、税务、商务厅三大块。 目前尽管商务厅确实占大头,但是工厂和税务创收所占比例太少! “怀正,你们琼州府的农业收入如何?”孙承宗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到。 “哦,义父!咱们琼州府农业收入,没有计入预决算范围。不过大体情况我等会让张焘主任说下。”徐铮笑着说到。 “民以食为天,农以地为本,不论是一国还是一地,这都是最重要、最根本的,怀正你为何如此轻视?”孙承宗觉得徐铮对农业过于轻视。 “义父,琼州府这里我让释雪花他们开辟了大量的可耕农田,目前由于人口不足而造成了大量土地闲置,因此我仿照军屯的模式,组建了二十几个大小官办农庄,说实话官办农庄的产量远远超过农民个体产量,更何况琼州府这里,粮食并不作为俸禄发放物品,只是日常消耗品而已,所以才没有计入预决算的范围。”徐铮稍微解释了下。 “那么一旦遭遇灾荒之年呢?”孙承宗仍然想不明白。 “这好办,州县乡一律建有储备粮仓,一是稳定市场,供应日常需求;二是战略储备,防止灾荒之年。” “更何况琼州府四面环海,农业厅每年从海里捕获的鱼虾蟹类以及海(淡)水养殖、畜牧养殖业,也为琼州府提供了大量的肉蛋奶等辅助食品,因此粮食消耗量比较少,和内地情况不同!” “哦!这倒是可以理解!”孙承宗连连点头。 后世的我们都知道,米面虽然是主食,但是鱼肉蛋等辅助食物多了,主食自然会少的多! “真是块风水宝地!”孙承宗沉默了会,重重的叹了口气。 徐铮明白孙承宗的意思。 对于别人来说,琼州府绝对是蛮荒之地;但是对于穿越客而言,则是一块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 “同皇上比,你可是有钱人!”孙承宗再次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比皇上有钱的,应该还有很多人!”徐铮笑笑。 根据徐铮预计,琼州府今年,甚至往后的五年内,才是赚钱的好年头。 “为什么你们要救我?”这是这段时间,卢象升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都说了一千八百遍啦,救你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拜托你,不要再问了!”孙守志哭丧着脸,恨不得用手指头塞住耳朵眼。 “徐将军为什么要救我?”卢象升自从醒了之后,神智一直有些不清楚。 “难道是麻药后遗症?”孙守志的思维走的更远些。 “不会是堂堂督师,被我们弄成傻子了吧?”孙守志看了眼有点呆呼呼的卢象升,担心的说到。 “按道理不会啊,公子又没说!”孙守志摇了摇头。 “还是快点回崖州吧,到时候问问张神医,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了!”孙守志催促到。 “孙哥,那我们怎么走?” “走河南,湖广,沿长江东下,去南直隶,来的时候公子在那边留了接应的!” 第512章 商场如战场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木桶饭的大力支持! “十二年预算总计580万两,公子,咱们目前节余400万两,尚有缺口180万两银子!” 孙承宗多多少少有点麻木了。 小小琼州府一地,动不动就是百万两、数百万两! 徐铮听完,苦笑着看了眼孙承宗,意思是说自己现在可是穷光蛋了! 会议结束了,徐铮回到住处,一边思考着发财大计,一边审阅着情报。 由于流风还没回来,所以情报中心工作人员把每日情报汇总之后,全都送往徐铮处处理。 “呦呵,义父的身后事来了!”徐铮笑嘻嘻的拿起了情报。 了解历史的徐铮知道朱由检对于孙承宗的身后事只是厚葬,连个谥号都舍不得给。 如今自己穿越了,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旧辅孙承宗前劳难免,死义更烈,宜厚葬!’这是朱由检的原话。” “杨嗣昌说到:‘孙承宗之死尚有疑问,其一究竟是被俘处死还是自杀殉国?’其二孙府一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倘若朝廷厚葬,必招致天下人非语!” “‘依卿之计当如何?’朱由检问。” “不官复原职,不赐封号!” “‘善!’” “昏君,庸君!”徐铮气的把情报狠狠的拍到桌子上。 门外的亲卫听见响声,刚探头想进来看个究竟,立刻被徐铮摆手制止了。 徐铮站起身,在房间里气冲冲的转来转去。后世人不理解孙承宗,妄加非议也就算了了,毕竟历史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徐铮记得清楚,后世有人在网络上发布言语,说孙承宗一手经营关宁防线花费了巨大钱财,从而拖垮了明朝的财政,加速明朝灭亡。 对于这种言论,徐铮看看也就算了,不会加以反驳,因为发表这样言论的人,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具备! 但是朱由检这样处理孙承宗的后事,确实凉透了很多忠臣的心! 孙承宗是谁?堂堂帝师、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等,称得上文臣第一。 但是死后朱由检竟然连个名誉封号都舍不得给! “太过分了!”徐铮气的脑袋疼。 好半天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徐铮再次拿起情报,这份是多尔衮撤兵和朝廷处决官员的:二月,多尔衮渡运河东归,三月初九,从青山口出关。此次清军入关,深入两千里地,夺得一府、二关、三洲、五十五县,共杀死总督2人、守备以上将领100多人、虏获人口465600人、白银973589两、黄金4256两。 “又是一次成功的薅羊毛!”徐铮摇摇头,把手里的情报扔到一边。 接着看下一份: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分监中官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山东巡抚倪宠、蓟镇总兵吴国俊、陈国威、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等等36人死罪,其余贬官、革职、发配数百人! “朱由检啊朱由检,大明朝还余几年够你这么玩的?”徐铮冷笑了到。 杀入侵的异族人不行,但是砍自己人的脑袋,从来都不手软! 确实这些人里有的人该杀,但是真正该治罪、砍头的,却从不追究,比如说负有直接责任的杨嗣昌。 总喜欢用替罪羊以谢天下,堵住世人之口! “说到底你还是扶不起的阿斗罢了!”徐铮轻轻的说了句, “张礼真!” “到!” “速去通知李天华、高得、李长青、于小娟等前来开会!”徐铮如同下了决心一般, “诸位,今年琼州府的财政情况,你们都看到了。缺钱不要紧,但是关键是我们要有解决的办法!李长青,我给你个指标,商务厅今年的利润指标一千万两!” “啊!”李长青嘴巴能塞的下一颗鸭蛋, “公子,我们部门今年的目标满打满算也就是五百万两,您上来就是翻一番,一口吃个胖子?” “听我把话说完!”徐铮摆摆手, “你是商务厅的一把手,对于市场的了解应该远远超过其他人!荷兰人给我们提了个醒。” “目前琼州府的优质棉布优质的棉布、丝绸、茶叶、瓷器、精盐、无色蔗糖等,这些货物对于国外而言,都是畅销品!” “荷兰人把棉布销往日本,东南亚等国,换取香料,银两,矿产赚钱。我们虽然是后来者,想要从这块市场里分一杯羹,就得加大我们产品的倾销力度,挤兑他们的市场份额。” “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渗透东南亚市场,最好把荷兰等其他外域势力排挤出去!同时为下一步向外扩展市场做好准备!”徐铮咄咄逼人地说到。 “公子,这是要跟外国人开战的节奏?”李天华眼珠子一亮,好战分子三句话总是离不开打仗。 “不急,先用商业手段,如果不行,我不介意战争!”徐铮直接表明了态度。 “真是商场如战场啊!”李长青感慨良多。 “于小娟,你们纺织厂也要最好扩充产能的准备!配合好你的相公,把我们琼州棉布的名声打出去!” “好的,公子!”于小娟这几年气势越发沉稳。 “公子,虽然说咱们先跟老外来文的,但是要想从这帮饿狼嘴里抢东西吃,只怕不提前做好打仗的准备,是不行的!”李长青书读的多,见识也更长远些。 “长青说的对,这也是我为什么把李天华和高得叫来的原因!”徐铮微微颔首, “商场就是战场!我会让高得和李天华全力配合你们商务厅,我保证你们的商船到达哪里,我们的大炮和火箭就会指向哪里!” “但是公子,万一要是荷兰佬和其他外国佬联合起来对付琼州,依照我们目前的实力,只怕风险极大!”李长青的头脑依然很冷静。 “所以,这就是考验你李长青对于局势的左右能力了!最终目的是赚钱,而不是单纯的战争!没有谁是为了打仗而打仗!” “这次你们商务厅是核心,也是主导,海陆军只是协助的角色!长青,放手去做吧,我和琼州府全力支持你!”徐峥的意思很明白了,放权给李长青,独当一面。 “公子,我……!”李长青张嘴欲说。 “长青,放手去做吧!是压力,也是动力!琼州府要想发展壮大,只看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于小娟也鼓励一般,望了眼自己相公。 徐铮此举看似冒险,可实际目的,仍然是要逼迫以荷兰为首的东印度公司势力,前来琼州府谈判。 第513章 招考大事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蔡先生,最近琼州府有件新鲜事,听说没?”王童生拖着两条毛腿,从大池里晃悠悠走了出来。 蔡鼎用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笑着说到。“老王,啥新鲜事说来听听呢!” 王童生是个老童生,只不过一直考不上秀才,以至于被大家忽略了本名。 最近崖州城里年纪相仿的流行称呼彼此姓氏再加上个“老”字。 按照规矩,“老”字是不能随便用的,但是崖州的新鲜事实在太多了,这个规矩也就没多少人遵循了。 “老蔡,听说琼州府弄了个劳模子招考!”王童生带着一身茉莉花味的肥皂沫,靠着蔡鼎坐下来,右手在大腿上不停的搓着灰垢。 蔡鼎嫌味冲,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招考?是个什么东西?” “全称叫招收公职人员考试,学历不限,只要家世清白者皆可参加!”王童生挠了下鬓发,小声说到。 “公职人员?”蔡鼎尽管学了不少崖州新名词,但是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我估么应该和吏员差不多!你知道吧,自从咱们琼州府取消了吏员编制之后,我早就预料到了有今天!”王童生故作神秘地说到。 “哦?”蔡鼎是知道琼州府取消了吏员编制的。 “你想啊,衙门里总得有人办事吧,就单单靠着释知府和那几个人,怎能应付得了案牍劳形?再者说咱们琼州府现在是行政下乡,一府四洲十三县两百多个乡,这得多少人?说到底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王童生显得睿智过人。 “老王,你可真是高见!”蔡鼎一副钦佩异常的神情。 “老蔡,过奖过奖!我感觉着老蔡你也是读过书的,是咱们同道中人,难道你就不想考一考?”王童生的言语充满了煽动的味道。 “只怕我不行,我是外来人口,现在仍被监视居住呢!”蔡鼎耸了下肩膀,顺势把头上的发髻整了整。 “你这情况我听说过,只要有保人作保即可!”王童生确实了解的不少,显然是动了心思。 蔡鼎笑着看了眼王童生,眼神里却是别有意味,“老王,还有啥消息,一起说来听听,等会请你喝茶!” “嘿嘿,老蔡你就是爽快人,喝茶就算了,等会请我泡泡海藻泥就行,最近这玩意正火!”王童生龇着黄板牙,笑到。 “好说,好说!” “据说公职人员一旦录用,最低薪酬十两一个月!另外还有四时八节外带节假日,做五休二!”王童生竖起食指,夸张地说到。 “嗬!这个好的待遇?”蔡鼎也有点傻眼了。 “可不是!老蔡你说咱们读书人图个啥,辛辛苦苦为了功名功名利禄一辈子,可到头来,还赶不上一个小吏的收入!哎,这世道真是!”王童生说完,叹了口气,“真是茶米油盐酱醋茶,愁煞天下读书娃!” “可有考试内容?”蔡鼎也来了兴趣。 “有,上次我拓了一份,等会出去,我们研究研究?” “好!” 出了澡堂子,两人来到大厅,发现好多人都在议论招考的事情。 蔡鼎接过来王童生递过来的招考信息:“天文、地理、水利、物理、化学、数学、造船、航海、种植、养殖、种植、茶艺、纺织、矿产、炼铁、语言······。” 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的招考内容,差点惊掉了了蔡鼎的下巴颏, “四书五经不考?” “可不是!”王童生咂着嘴唇,也是一脸的为难。 “老王,你准备报考哪个方面?”蔡鼎看完,心里根本没当回事,尽管自己考与不考还是两可之间,但是挡不住兴趣。 “前人考试有‘六艺’一说,没想到琼州府的招考远超越前人,只怕不下于二十艺!只是前有古人,后无来者!”蔡鼎再次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不少是自己感兴趣的, “老王,你打算咋办?” “除了四书五经,我顶多也就会品个茶,种个花,恐怕只能报考种植和茶艺了!”王童生考虑了半天,最后指着招考信息上的两项,犹豫着说到。 “老王,你也别想太多,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为谋生之道而已!”蔡鼎引用了句琼州府的流行话,劝到。 “哈!”王童生打了个哈哈,“蔡兄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是想明白了,科举这条路我是没指望了,但是孩子、老婆总要活下去,所以能干上吏员也算不错了,这日子总得过啊!” “老王,你这想法对!”蔡鼎点头认可。 “老蔡,你风度翩翩,没考虑留在琼州府安个家?我听说外面动辄兵荒马乱的,哪赶得上咱们这里安稳?”王童生转眼间转移了注意力。 “咳咳咳!”蔡鼎一阵咳嗽。 “哈,羞啥?男人五十一枝花,以你老蔡这资本,讨个二房、三房一点问题都没有,再说咱们琼州府尽管颁布了婚姻法,但是并不限定一房、二房,你怕啥?”王童生很明显对蔡鼎的终身大事,极其上心。 “咳咳咳,再说,再说哈!”蔡鼎一阵尴尬。 天涯城。 “万里,这是什么材料,莫非是三合土?”孙承宗指着眼前一堆混凝土,问到。 “老爷子,这是混凝土,咱们这儿修路架桥造房子起城墙,用的全是这玩意,可方便了!” “混凝土?”孙承宗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到。 “老爷子,你这边看,这包的是水泥,” “这个我识得,是石子和沙子。” “咱们起城墙的原理是用铁做筋筐,外面以木制模板包裹,然后把搅拌好的混凝土,浇灌入框,经过震动密实后,满一个月拆除木板即可。”沈万里娓娓道来。 “就这么简单?”孙承宗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这东西不比三合土差,而且防水防潮防火防老鼠,的确是个好东西!” “公子曾经说过,以后若是生产出钢筋,混凝土的效果会远超三合土,最关键的是还便宜!”沈万里说到。 “便宜?” “是的,老爷子,水泥主要是用石灰石煅烧而成,而石灰石是个贱物,就算加上石子、黄沙,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倘若是用三合土,琼州府就算砸锅卖铁也修不出来这么多城墙、永备工事、马路、房子!” “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孙承宗连连点头。 “老爷子,您那字啥时候能好?”沈万里记起了徐铮的交代。 “额,老夫这就去写!” 第514章 铁甲巨舰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李长青和高得互不服气的看了眼,然后转过身,眉开眼笑的指挥属下,把各自的六艘卡瑞克大帆船开了回去。 去年至今崖州自产加上外购的,一共出厂了十二艘卡瑞克大帆船。 李长青的商船数量这几年扩充的飞快,加上这六艘卡瑞克大帆船,已经达到了56艘,其中卡瑞克大帆船16艘,双桅福船40艘,数量已经超过了高得的海军舰队。 在徐铮的安排下,琼州府已经调集了足够多数量的货物,专等着李长青装船出海。 高得的海军也不弱,主力是20艘双桅福船,12艘卡瑞克大帆船。 在余小娟的点拨下,李长青向徐铮上书:这次出海能否允许民间商船参加? 徐铮看后大喜,狠狠的把李长青夸了一通,然后让释雪花在琼州府范围内发布告示:允许商人带船加入商队,前提是必须是航速与福船相仿,并听从商队指挥,否则一律不要。 一时间,琼州府附近海面众帆云集,最后就连福建、两广地区的大商人都驾船前来,希望能从中分一杯羹。 琼州府更是声名远播。 造船厂。 王徵正在陪同孙元化和徐铮检查工作。 “公子,造船二厂的干船坞已经完工,我估计用不了两个月,就可以开工造船了!” 徐铮示意知道了。 “怀正,按照你的计划安排,卡瑞克大帆船和双桅福船以后将转成民用,并在二厂进行生产?”孙元化忽然想起这件事情,问到。 “嗯,二厂以后主要是生产民用船只,卡瑞克大帆船载重量多,船舱空间大,适合运输、经商、捕鱼,做民用更合适;双桅福船的转向、航速等缺点也不利于作为军舰,再说二者排水量都偏小,不符合军舰的未来发展趋势,因此淘汰也是正常。”徐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好的船不做军舰太可惜了!”孙元化肉疼的说到。 要知道朝廷的水师里就没几条双桅福船! 而在徐铮这里,竟然已经开始淘汰! “公子,那么新军舰生产安排在哪里了?”王徵随即问到。 “就在你这里,一厂是老底子,不管是工人素质还是工艺,都是琼州府目前最好的,再者你这边的船坞不是已经扩建完毕了吗?”徐铮笑嘻嘻的,拍了拍王徵没几两肉的肩膀头。 “说起这船坞,我就想问问公子,咱们到底准备造多大料的船?竟然要挖这么大、深的船坞?”王徵很明显还没有接到新船的资料和图纸。 “很大,很大!”徐铮故意卖起了关子。 “火东兄,你不会和公子一样,还瞒着我吧?”王徵胡子一翘,装作生气模样,把头转向了孙元化。 “呵呵,怀正你也真是的,还不痛快的说出来!”孙元化指着徐铮,一阵笑骂。 “哈,遵命!”徐铮装模作样,“新船的统一型号是‘铁甲舰’,是科研中心的最新成果,共分成两个型号,一型标准排水量两千吨,二型标排水量一千五吨!铁制龙骨、肋骨、装甲。” “卧槽!”王徵一时忍不住,爆出了崖州最著名的口头禅。 琼州府已经正式废除“料”,而改用“吨”。 徐铮直接把后世陈政宏先生的折算方法引入进来(400料相当于260吨)。 王徵心里快速的计算了下,一千五百吨就相当于两千多料! 难怪船坞会扩建的如此之大! 徐铮的考虑更为深远,英国已经在一六三七年也就是两年前建成了“海上君王号”,排水量达到了一千六百十三吨,火炮一百零四门。 徐铮的铁甲舰就是对标“海上君王号”的。 要知道今后两三百年时间内,都是流行大舰巨炮的时代。 徐铮之所以让琼州府走上这条发展道路,就是想提前让这种观念深入人心,并让明朝占据海上制高点。 “这几天图纸就会发到你这里,加油吧,我的王大厂长,你肯定名垂青史!”徐铮和孙元化留下一脸呆滞的王徵,施施然离开了造船厂。 “怀正,琼州府越来越好了!”孙元化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居民楼,感叹了一声,说到。 “我们以后会更好的!”徐铮张口接到。 “怀正,有没有考虑内地?”孙元化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 “由点到面,一步步来吧!”徐铮对于孙元化,一直是赤诚相对。 “真想看到那时候的情形,我想就算是称之为‘盛世’也不为过吧!咱们恩师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个······” “师兄,我们一起完成老师的遗愿可好?” “好!” 台湾魍港。 “大哥!” “大哥!” 郑芝豹和郑芝虎正在迎接郑芝龙的到来。 “都好,去里面谈吧!”郑芝龙点点头。 “你们急匆匆把我从福建那边叫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情?”郑芝龙解开披风,扔给旁边的亲兵,然后转身坐下。 郑芝豹看得出大哥似乎有些不满。 自从大哥在安海建了豪宅之后,就不怎么乐意到海上了。 “大哥,出事了!”郑芝虎可不管那么多。 “啥事,讲!” “最近荷兰人闹得太凶,咱们的人多有不满,我们都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郑芝虎担心的说到。 “就这点事?”郑芝龙不满的看了眼郑芝虎。 “大哥,咱们好不容易弄了人来,要是跟荷兰人发生了冲突,岂不是前功尽弃?”郑芝豹赶忙插嘴说到。 “你们俩年岁也不小了,再加上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决不能破坏了我们跟荷兰人的友好往来!”郑芝龙挥了挥手。 “大哥!咱们为什么老让着番佬?难道你怕了他们,这可是咱们的地盘!”郑芝虎不满的抱怨了声。 “糊涂!”郑芝龙眉毛一竖,“我郑芝龙纵横海上,怕过谁来?” “你们两个多用用脑子,我之所以让荷兰人、西班牙人待在这里,为的是赚钱!他们待在这里,只要吃喝拉撒、收购货物,我们老郑家就能从中赚取大量的银子!我们是两头吃,一年下来一两百万两银子,天底下到哪能有这样的好事?就算他们修几座城又有什么要紧?”郑芝龙一顿训斥。 “大哥,您别生气,消消火!”郑芝豹忙端了杯茶,递给郑芝龙。 “琼州府那边最近如何?”喝了口茶,郑芝龙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压,然后问到。 “听说最近正在搞什么共同贸易,还有招考之类的事情!”郑芝豹回答到。 “共同贸易?”郑芝龙眉头一挑。 “就是拉了一大批人去去吕宋、麻六甲等地做生意!” “唔,这个徐铮是个鬼头,不得不防!你们俩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告诉我!”郑芝龙再次端起茶杯,啜了口,低声说了句,“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 “知晓了,大哥请放心!”郑芝龙小心的陪着笑,“大哥,这趟来是不是旅途过于疲劳又或是遇到了大风浪而不开心?” “就你小子心思转的快!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怕了这点劳累!跟你们无关,主要是日本那边出了点事,我到现在还没拿捏好,具体该怎么办?” 第515章 天涯即吾家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大哥,到底是咋回事?”郑芝虎心急的问到。 “倭国发生暴乱,荷兰、英国、红毛番都插手了,现在那边乱成一团糟,我们的货船都被迫停在外海,生意做不成,我正为此事头疼呢!”郑芝龙悻悻说到。 “这帮外国佬,走到哪儿乱到哪儿!”郑芝虎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不乱他们怎么赚钱呢?”郑芝龙手托着腮,考虑了会, “芝虎,这次你随我回福建,专门督造戎克船、乌尾船和鸟船,我听人说琼州府徐怀正偷偷造了不少大船,咱们虽然跟他签了合约,但是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咱们也造船,而且是造好船、大船!” “那这边的事情?” “先放放再说!”郑芝龙快速做出了决定。 “大哥,那我呢?”郑芝豹问到。 “你替我去鹭岛,把海五行商行的事情抓一抓,这次有不少出头鸟,趁机闹事,给我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敢跟我郑芝龙做对!” “是,大哥!”郑芝豹抱了抱拳。 “我去趟杭州山路商行总部,完成整顿之后,再去趟倭国,看看能不能把通商的事情解决!”郑芝龙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先歇息会!” 蔡鼎知道招考的事情以后,经过再三考虑,最终还是决定报考。 虽然报考的目的不是为了做一名公职人员,而是想亲自见一见徐铮。 琼州府的一切新奇玩意,最终全部指向了徐铮。 对于徐铮这个人,蔡鼎心里早已充满了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把一块偏僻海岛变成了如今这般生机勃勃、富庶旺盛之地? 对于大明的现状,蔡鼎内心有数,无非就是王朝末世罢了,而这里的一切,和大环境比,格格不入。 通过到达琼州府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思考,蔡鼎发现徐铮并不是随意、任性而为,而是从地方行政治理,到军事、农业、商务、水利、税务、治安各个方面,都用了许多新奇点子,尽管自己听都没听过,但是偏偏效果出奇的好,现在的琼州府隐约中已经显现出割据的态势。 “难道这是鼎新革旧之兆?”蔡鼎对于这个念头没敢深究,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接触过后徐铮再做判断。 “那就报天文和历法两门!”蔡鼎报了自己最拿手的科目。 四月份正是琼州府的好天气,二十度上下的温度,不冷不热,天晴少云。 琼州府今天迎来了两件大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流风带着高阳一千多人终于到达了琼州府,徐铮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众人。 一路上提心吊胆的高阳百姓,看着眼前高大雄壮,远超高阳县城的新城,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精美小楼,终于定下了心思。 当徐铮宣布了每户一头耕牛,每人十五亩耕田外带十两银子安家费的时候,大家沸腾了! 众人虔诚的跪在地上,给徐铮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孙承宗心满意足的望着“天涯”两个大字,眼神特别的温柔。 “义父,您宣布进城吧!”徐铮故意把这个头彩让给了老爷子。 “好!”孙承宗也不推辞,“乡亲们,我们不远万里,长途跋涉,舍弃了旧家,来到此地。不为别的,只为了美好生活和后辈子孙的福祉,老夫相信你们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老夫在此承诺,等老夫过世之后,这把老骨头就埋在天涯城,我相信,咱们的后世子孙都将远离战火,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天涯虽远,心安即是吾乡!” 徐铮听的直想落泪。 读过中国近代历史的人都知道,崇祯末年到清初,一个农民革命,一个朝代更迭,一个天灾瘟疫,为此死去的无辜百姓数不胜数! 据不完全统计,死去的人口数量几乎占到三分之一! 倘若不是自己穿越过来,高阳的这些百姓早已泯灭在战火之中! 华夏民族的确是多灾多难! 自己拼死累活,占下了琼州府,无非只是为了能多救几条生命而已! “义父,好一句心安即是吾乡!”徐铮毕恭毕敬的给孙承宗施了一礼。 “怀正,我要你答应老夫,永远善待他们!”孙承宗一边挥手,让百姓们进城,一边说到。 “义父,您放心,只要有我徐铮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到肚子!”徐铮毫不犹豫的承诺到。 “好!我跟他们先进去了,你去忙你的吧!”孙承宗摆摆手,然后顺着人流,进入天涯城。 “义父,我会继续努力的!”徐铮望着孙承宗的背影,说到。 第二件事情是琼州府第一次正式招考公职人员考试,简称“公考”,已经拉开了帷幕。 王童生果不其然,报考了茶艺和种植。 王童生早早的赶到了指定的考试地点。 随身带着毛笔砚台考箱炊具雨布和换身衣服等物。 尽管有些怕遇到熟人,但是后来发现竟然还有不少秀才前来参加考试,于是心中大定,紧绷的心神顿时松弛了下来。 随着考试时间的临近,考场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应试的人们。 “老王,咋还不投贴验身的?”一个公鸭嗓的声音,蓦然从王童生背后响了起来。 “哎妈,吓我一跳!”王童生转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李延寿。 李延寿跟王童生年岁相当,而且都是童生。 “我道是哪个,竟然是你个老不死的,吓我一跳!”王童生没好气的说到。 “得得,咱俩谁跟谁啊,大哥别说二哥!你来的早,说说咋回事啊?”李延寿自动忽略了王童生问候。 “谁跟你大哥二哥的,我比你小两岁呢!”王童生不是太愿意跟李延寿搭讪。 考场大门紧闭着,门前站着两个持枪哨兵,纹丝不动。 “到时辰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从门里面走出两列警察,最后一个穿着一身青衫、五十几岁的中年人, 不是别人,正是徐铮的父亲。 “诸位,在宣布开始开始之前,我再次重申下考场纪律和注意事项:第一,考场内不得随身携带任何物品,包括笔墨砚台、衣服等物;” “啊?不带笔墨砚台我们怎么写字?”考生们顿时吵嚷起来。 “肃静,肃静!”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说,我们已经为大家预备了笔墨等必需品,另外每门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允许提前交卷,所以住宿、食物、衣物、蓑衣都不需要!” “哦,这样啊!” “不错不错!” “你们个人物品可以先交给他们保管,考试后各自领回!” “第二,严禁作弊,一经发现者,一律驱逐出场,三年内禁考!” “我宣布琼州府第一次公职人员招生考试正式开始!本考官预祝各位取的好成绩,下面请自觉缴纳个人物品,核准保函,领取准考证,排队依次进场!” 琼州府第一次公考正式拉开序幕。 第516章 如泣如诉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我擦,这是什么笔?”王童生张嘴结舌的望着考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鹅毛笔和铅笔,以及雪白的稿纸。 “这笔我们没用过!” “就是,不顺手,换毛笔!” “必须换笔,要不然影响考试成绩!” 考生们刚刚感叹完考场和以往的号舍不同,注意力立刻被桌上笔吸引了过来,七嘴八舌开始讨论。 “考场之内不得喧哗,否则驱逐离开!”一身警服的监考,大声重复了三遍,考场上才安静了下来。 “诸位,我琼州府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废弃毛笔,但是行政部门以及机关和各行业已经普及鹅毛笔和铅笔,不惟有它,只因为毛笔书写缓慢,效率低下。当然如果各位坚持要用毛笔的话,我们可以更换,但是一切后果均由自己承担,可曾听明白了?”监考人员大着声音讲述了一遍。 “我们坚持要用毛笔!”五六个考生纷纷表态,王童生强行忍住了换笔的冲动。 “可以,统计人数,准备笔墨!” 不一会功夫,毛笔被拿了上来。 徐铮事先知会过秀才老爹,所有考场公分成两大部分,以把社会参考人员和学校、军队的考生分开。 王童生摇了摇头,拿起鹅毛笔,观察了下,然后在草稿纸上试着写了几个字,“真别扭,早知道我也换笔了!” “分发考卷!” 王童生所在考场总共有十五个考生。 辅助人员快速发下考卷。 这一科是种植科目。 王童生没有着急下笔,而是先浏览了一遍考卷。 看完之后,不由得庆幸不已! “我晕,竟然有二十道选择题、二十道判断题、五道简答题、两道综合论述题!” 这要是用毛笔,一个时辰内怎么能写得完! 想到这里,王童生偷偷的看了眼刚才死活要求换笔、现在却愁眉苦脸的五六个考生,心里一阵偷笑,还好老子明智! “不许四处张望,警告你一次!赶快答题!”刚得意了不到两秒钟,王童生就被监考人员警告了一次! 要知道三次警告就可以以作弊处理! 王童生赶忙收拢心神,开始答题。 另一考场。 蔡鼎拿起鹅毛笔,试了试分量,过轻过细,这玩意是绝对拉不出笔锋的,顶多便于书写,然后又试了试铅笔,皱着眉头放下,最终选用了鹅毛笔。 刚打开考卷,蔡鼎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多题目! 满满的一大张纸。 蔡鼎的第一门考试科目是历法。 王童生读书之余,还喜欢品茶和种植奇花异草,而且喜欢自己动手,并看了不少相关的杂书志录。 因此,答题的速度很快。 半个时辰过去,王童生抬起头,放下笔,稍微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和手腕。 这笔用起来果然不错,写字的速度比用毛笔快了数倍,就是唯一一点不好,写不多久就必须蘸墨。 考卷的难度不是太大,基本上都是常见题,只要动过手、有经验的,基本都能写上几句。 王童生满意的浏览了下答案,字迹工整,清晰。 就剩最后两道大题了,胜利在望! 王童生替自己加了加油。 第一道是“简析南果的常规栽培与常见病虫害防治”王童生皱着眉头,把题目连续读了三遍。 题目用的都是大白话,言简意赅,但是“南果”却是生僻的要命,这是个什么东东! 王童生无奈,只好跳过了第一道,把目光转向第二道。 “请简述芽接育苗、嫁接育苗和种植育苗的主要区别。” “嚇!又是一道大题!”王童生看完,倒吸了口凉气。 “这都是哪个出的题?” 王童生咬咬牙,再次拿起笔,开始先写最后一道题。 蔡鼎的答题速度是整个考场中最快的一个。 从开篇提笔,除了蘸墨,一停都不停。 就连监考老师都被吸引了过来。 蔡鼎写的是瘦金体。 直到最后一题,蔡鼎终于放下了笔! 监考老师也松了一口气。 据内幕,每一科的最后一道题,全是出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公子之手! 要是这道题目,轻易的被人解答出来,监考老师不敢想象那后果! “假如设定西汉汉平帝元始元年为公元元年,平年365天,闰年366天,请参考《授时历》《大统历》、《崇祯历法》,简述闰年的设定规律。” 考桌上统一摆着三本参考历书,作为参考书籍。 徐铮之所以出这道考题,纯粹是为了引入公历纪元和纪年。 蔡鼎看着题目,一时间脑袋有些蒙圈。 要知道传统历法是有闰月的的一年是闰年,正常年天数是354天或355天。 更何况为什么要设定西汉平元帝元始元年为公元元年呢? 心里却在嘀咕,这出题人真有意思,竟然虚构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历法体系,佩服佩服! 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蔡鼎开始在草稿纸上认真推演起来。 苏州半塘山塘街。 实岁十六的陈圆圆正在和手帕交卞玉京闲谈。 “小芳芳,给姐姐唱个小曲,解解闷儿!”卞玉京的手中正端着一杯琥珀一般的黄酒,脸上已明显有了醉意。 “你醉啦,又来撩我!”陈圆圆和卞玉京同岁,俩人经开互开玩笑。 “姐没醉,快些,快些,正好缺了佐酒之物,就用你的小曲来下酒,嘿嘿!” “绿蝶,快把你家小姐的月琴和三弦拿出来,柔柔也去帮忙!” “哎,让你少喝酒,偏偏不听,每次酒沉了总是来折腾我,何苦来着!”陈圆圆装作生气的说到。 “嘿嘿,我不管!谁让咱们是闺蜜呢!”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 “好芳儿,我要听弹词!” 弹词和评话合成苏州评弹,明中叶已经在苏杭等地流行。 怀里抱着月琴的陈圆圆,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住了。 “怎么了,小芳儿?”卞玉京等了半天,问到。 “唔,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往旧事出神罢了!”说完,陈圆圆展颜一笑,如同一朵盛开的海棠,“赛儿姐,我给你唱个你从未听过的曲儿可好?” “好哎,陈芝麻烂谷子的早就听腻了,还请芳儿妹妹一展歌喉,小生在这里洗耳恭听!” “又开始作怪!” “嘻嘻!”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呀哎呀,郎啊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啊患难之交恩爱深;哎呀哎呀,郎啊患难之交恩爱深;人生呀谁不惜啊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啊穿在一起不离分;哎呀哎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陈圆圆往日里的嗓音天生带着俏皮。 今日的歌声却如泣如诉。 卞玉京痴痴的端着酒杯,半天竟然没想起动口! 第517章 姐妹情话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陈圆圆唱的正是徐铮当初一时兴起而从后世盗版过来的几首歌曲之一。 《马路天使》的主题曲“天涯歌女”。 自从无意当中听到徐铮的自娱自乐后,尽管当时陈圆圆还小,但是谱曲这事情却是难不住她。 一时好奇心起,记了下来。 长大后,才知道歌词的含义。 陈圆圆仍记得自己当时问徐铮,这首曲子的名字。 一向爽朗的徐铮哥哥竟然犹豫再三才告诉自己,曲名《歌女》。 “歌女,歌女!”陈圆圆心里连续默念了两遍,难道徐铮哥哥早就预知自己终究会成为一名歌女? 想到这里,陈圆圆凄然一笑,说到:“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好曲,好句!”卞玉京“啪”的一声,扔掉手里的酒杯,大声唤到,“柔柔,快拿笔墨来!” “又要学那谪仙人放浪形骸了,哎!”陈圆圆放下月琴,起身招呼丫鬟绿蝶,“你也去帮忙!”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好词,好词!”卞玉京一边嘟囔着,一边提起狼毫,饱蘸墨水后,在铺好的宣纸上,笔若惊鸿,刷刷点点,不一会就写满了整张纸: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既然已是曲中人,何必再听曲中曲? 曲终轻忆梦中人,梦醒时分叹红尘, 曲终人散梦已醒,何处再寻梦中人! 梦中合唱凤求凰,梦醒独奏离别赋, 既知曲人存于梦,何故执于曲外人? 多少痴梦多少等,难诉痴情曲中人, 一箫一页红尘事,一弦一曲了人生。 既然已是曲中人,何必再悟曲中意? 不愿再做曲中人,奈何越听越沉沦。 曲中曲,人中人,曲终人散早成空。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原词据说是在酷狗评论区,不知道作者,写手略作修改)! “赛儿姐,你可真是才女!”陈圆圆的目光随着卞玉京最后一个字的完成,最终定格在宣纸上, “这首词送给我可好?” “小妮子,哪个臭男人这么幸运?,竟然能让你如此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告诉我,这首词就送给你!”卞玉京美眸一闪,狡黠地笑到。 “姐姐不许笑我!”陈圆圆一跺脚,嗔到。 “傻丫头,咱们都是同命相怜的苦女子,我又怎会笑话你!你有了意中人,姐姐高兴还来不及的!”卞玉京神色一黯,刚才的神采飞扬顿时消失无踪。 “姐姐莫伤心,我告诉你就是!”陈圆圆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伤心。 “他叫徐铮,金坛县人。后来在姑苏这边做生意,刚才我唱的小曲就是他写的!”陈圆圆慢慢回忆着徐铮的点点滴滴。 “我猜这公子必定风流倜傥,洒脱过人,且性格不同于常人,虽轻浮但不轻漫,待人坦诚又毫不做作,可对?”卞玉京眨着大眼睛,说到。 “天呐,姐姐你见过他?怎么说的如此相近?”陈圆圆掩嘴,一声惊呼。 “怎么可能!我只是根据那首曲子推断出来的而已!”卞玉京笑了。 “姐姐真坏,又来作弄人家!”陈圆圆略显失望。 “后来呢?” “后来他去了京城,做了官,似乎还去过南直隶!” “去过京城做官,还去过南直隶?徐铮······。”卞玉京突然住了嘴,若有所思,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断了书信,从此音信全无。”陈圆圆在努力的回忆着,脑海里似乎仅留下徐铮温暖的笑容。 “你和徐公子相识是在几年前?”卞玉京突然问到。 “似乎是在崇祯元年,那时候我五岁还是六岁?”陈圆圆也有些不确定了。 “你确定名字叫徐铮?”卞玉京再次确认了一遍。 “当然!难道姐姐你听说过他?”陈圆圆的脸上里突然涌出一阵期待。 “徐铮这个人名我曾听说过,但是是否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不敢确定!这天下重名之人也是有的!”卞玉京觉得也不大可能是同一个人。 “姐姐,你就说说呗!”陈圆圆央求到。 “好吧!我听说过的这个人鼎鼎有名,不过却是行伍之人,据说曾在北直隶打过仗,还砍过奴金一个大贝勒的脑袋,后来来南直隶龙江造船厂,再后来又劫法场,大闹京师,然后就没了!”卞玉京身在秦淮河,消息自然灵通,“你认为会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但是徐铮哥哥确实跟我提及过在京师领兵的事情!”陈圆圆说到。 “天呐!不会真的是同一个人吧?”轮到卞玉京吃惊了, “不过如果按照我刚才猜测的性格来推断,劫法场这样的事情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听说是为了救一个人……!” “天呐,他不会是被······!”陈圆圆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惊恐起来。 “别急别急,应该不会!听姐姐跟你说;如果真的如同你想的那样,朝廷之内必然有消息传出来,但是现在恰恰相反,我觉得他十有八九是隐匿起来,躲避官府追踪了!”卞玉京的逻辑推理能力很明显远远超过陈圆圆。 “可是,可是我一直都在姑苏,他为什么不来访我呢?”陈圆圆仍然想不通。 “傻妮子,都说啦,他得躲避官府的追踪,如果在姑苏露头,只怕刚露头就被锦衣卫捉了去了!” “姐姐这样说也有道理!” “小芳儿,眼光不错蛮,竟然挑了这么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卞玉京见陈圆圆放下了心,于是开始取笑起来。 “我只愿他平安就好!”陈圆圆垂下头,红着脸说到。 “不对!”卞玉京眼珠子一转,“你那个时候刚五六岁,就知道他喜欢你?” “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对我很好!呀,不说了,羞死人了!” “哈!竟然是单相思!” “都说了不许笑我!”陈圆圆真的有点恼怒了。 “嗯嗯,不笑了!但是姐姐有句实话不得不说,依照我的经验,这位徐公子绝对是个风云人物!芳儿,咱们如今这个身份,只怕难上加难,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卞玉京怕打击到陈圆圆,把话说得尽量委婉些。 “我知道!”陈圆圆抬起脸,已是满面泪痕,“只要能知道他身在何处,是否平安、健康,我就很知足了!” “傻丫头!兴许人家早已忘记了你也说不定!白白在这里牵肠挂肚,痴痴傻等!” “不会的!” “你看,又傻了吧!” 第518章 不负人生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你才傻呢!”陈圆圆反驳到。 “哈哈,咱们女人呐都是傻子,岂不闻‘痴心女子负心汉’?痴者傻也!”卞玉京坦然一笑,“妮子别担心了,等姐姐我回去了,再替你多方打听下,看看能否有消息!” “姐姐费心了!” “咱俩不说这些,其实你也可以多寻人问问,毕竟经常出入官宦之家,他们的消息要多一些!”卞玉京稍作点拨。 “知晓了!” “等我找到这个负心郎,一定把他灌个大醉,好好让他出出糗,也算替我妹妹报这相思之仇,哼哼!”卞玉京故意露出小虎牙,装作恶狠狠的说到。 “姐姐!” “哈哈,逗你玩呢!” 琼州府知府衙门。 公考的卷子已经批改完毕,成绩也已经统计完成。 徐铮原计划这次招收两百人。 而实际参加考试的人数,两百人还不到。 无奈之下,徐铮只好放宽了成绩,最终通过考试的人数总计一百三十五人。 第一名:蔡鼎。 第二名:王童生。 下面的名次大部分被学堂、军队的学生所夺取。 社会人员成绩合格的只有四十人。 徐铮翻着名单,“咦!怎么又有个蔡鼎?难道琼州府名叫蔡鼎的人很多?”徐铮摇摇头。 “先生,这是前三名的卷子。”释雪花把三张考卷递给徐铮。 “嗯嗯,人都到齐了没?”徐铮接了过来,问到。 “都到了,就等公子您了!” “好,一起去见见吧!”徐铮拿着卷子,和释雪花走出书房。 由于录用的人数较多,所以释雪花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知府衙门的小花园里。 一来有树荫遮阳,二来地方够大。 释雪花带着徐铮,漫步走入小花园。 只见小花园里错落摆放着十五张后世款式的大圆桌,每桌十个凳子。 桌面上已经放置了些时令瓜果。 “蔡兄你也中啦?”王童生在人群之中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人,连忙挤开身边的人,凑到蔡鼎身边。 “哈哈,是老王啊,你也中了?”蔡鼎也看到了王童生,笑着打招呼。 “哈哈哈,这下子咱俩成同年了!”王童生不无得意的说到。 “咳咳,这又不是中举又或是中进士,哪来的同年撒!”蔡鼎连连摇头。 “蔡兄,莫非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些公职人员要是做的称职,以后是可以晋升为一乡或者一县之长的!”王童生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低声在蔡鼎耳旁说到。 “真的假的?”蔡鼎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到。 “千真万确!”王童生狠狠地点头说到,“以后劳资要是做了县大老爷,总得让笑话过我的人看看,你们是秀才又怎样,举人又如何!” “哈哈哈,老王,你可真行!” “嘿嘿,过奖过奖!待会咱们一桌如何?” “好哦,我是无所谓!” “各位,各位,请坐下来!”秀才老爹也到了小花园。 “老师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三十几个通过考试的读书人,赶忙跪下,给秀才老爹见礼。 弄的秀才一阵尴尬,“呵呵,呵呵,都起来,都起来,咱们琼州府不兴这个,都坐着吧!” 考生们行的是座师礼。 徐铮看到这情形,一阵偷笑。 释雪花也不禁莞尔。 考生们纷纷坐下,眼睛却看向秀才。 而另外一部分考生则盯着进来的徐铮。 “先生!”释雪花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高地。 “嗯,你先上!”徐铮示意知道了。 然后趁着释雪花还没开始,赶忙溜到秀才老爹身旁,见了个礼。 “你去忙活你的,不用管我!”秀才止住了徐铮的动作。 “诸位,我是释雪花!”有人递给释雪花事先备好的纸筒喇叭。 小花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谁?” “晕,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他是我们琼州府的知府老爷!” “我的妈呀!” “坐好坐好,小心失仪!” “你们能通过考试,说明你们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我在这里先恭喜大家了!” 学堂和军队出身的学员纷纷带头鼓掌。 而社会人员有些犯傻的望着鼓掌的人们,心里嘀咕到“这是啥礼节?” 也有几个旧式读书人,学着鼓掌。 释雪花伸出手,压了压,“但是通过考试只是第一步,以后能不能称职,还需要你们不断的学习和进步!我们琼州府最近流行一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我把这句话送给在座的各位,也是我对你们的期望!共勉之!” 释雪花说完,朝台下拱了拱手。 小花园里再次爆出一阵鼓掌的声音。 “下面请徐将军给大家讲话!” 凡是学员、军队出身的考生,齐刷刷站了起来,双手不知疼痛一样拼命的鼓掌。 “我靠!手不疼吗!”王童生也在装模作样的鼓掌,不过很显然并没用多少力气。 也有不少人在纳闷,这徐将军又是谁! 蔡鼎个子不高,再加上视线又被前面的人挡住,所以脖子乱扭,试图看见徐铮。 王童生窃笑不已,最后把凳子挪到蔡鼎腿边,“蔡兄,踩在凳子上呀!” “咳咳咳!” 见蔡鼎脸皮子薄,不好意思,王童生一把撩起长衫,率先站到了凳子上,登时做了出头鸟,鹤立鸡群。 徐铮望见了,不由得一笑,“都坐下来吧!你们坐着,我站着说,这样大家都能看到我!” 学堂和部队出身的考生,动作飞快,刷的一声,立刻坐了下来,挺胸直腰,双手放在腿上。 其他人也纷纷坐了下来,王童生赶忙下来,慌乱中差点被后大襟绊个跟头,狼狈像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蔡鼎终于看清了徐铮的面孔, “我晕,这不就是那日在知府衙门审理案件的老爷吗!” “你们都很不错,真的不错!”徐铮看了眼四周,用眼神止住了鼓掌,“‘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就是我琼州府今日乃至日后秉持的规则!” “也许你们当中会有人认为此次试卷过于简单;又或是没有四书五经而全是奇技淫巧,又或是不同于传统制试等等!对于这些我不想说的过多,我只想告诉大家,考试的目的在于选拔优秀的人才,供以使用,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琼州府需要的正是具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志士!当然目前的你们,尚且不够格,我希望你们入职后,勤加学习,多动手、勤动脑,别浪费了你们的才干!” “最后我祝愿大家,都能有所成就,不负人生,谢谢大家!” 第519章 牛逼克拉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饭后书房内。 “又是你?”徐铮的记性很好,对蔡鼎仍有印象。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将军就是您!”蔡鼎也苦笑着说到。 “哈,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顺带告诉你,你这个第一名还是我亲点滴!”徐铮也是一阵大笑。 “缘分呐!”蔡鼎也感叹到。 “历法那道题目,你答的不错,说真的。我很佩服你!”徐铮对蔡鼎的卷子印象最深刻。 要知道在那么有限的时间里,想推演出闰年的设置规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蔡鼎仍然完成了第一步:四年一闰。 后世人在网络里随便一搜就可以知道:四年一闰,百年不润,四百年再闰。 但是这个规律最初的得出,是需要用大量数据推衍演化的。 而现在可是大明朝。 更何况是在考试的有限时间,紧张气氛之下。 所以徐铮说的是真心话。 “献丑了,大人!但是学生知道,这道题目学生并没有完成!” “不不不,已经相当不错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把这个历法体系继续完善下去?”徐铮很看好蔡鼎。 “将军大人,历法一事关于国计民生,学生不敢肆意妄为,还请将军大人见谅!”出乎徐铮的意料,蔡鼎竟然拒绝了。 徐铮对蔡鼎愈发感兴趣了, “蔡先生,我想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我!你可是那个曾在辽东助孙督师抵御奴兵的晋州蔡鼎—蔡可挹?” 蔡鼎抬头惊奇的看了眼徐铮,“将军竟然听说过学生,惭愧惭愧!” “哈,哈!”徐铮连续打了两个哈哈,指着蔡鼎,“你可真是,真是!” “将军大人,这是为何?”蔡鼎一脸疑惑。 “你知道我是谁吧?”徐铮突然来了一句。 “你是徐将军啊!”蔡鼎一阵无语。 “我恩师徐讳字玄扈,义父孙讳字凯阳!”徐铮笑着说到。 “啊?!”蔡鼎张口结舌, “你,你就是那个带三千阉人,阵斩阿敏,勇救大凌河城,京师劫法场的徐铮徐怀正?”蔡鼎大睁着双眼,惊奇的问到。 “过奖,过奖,正是晚辈!”徐铮也站了起来,对着蔡鼎抱拳施礼。 蔡鼎毕竟是跟随过孙承宗的,也算得上自己长辈。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蔡鼎忙还礼。 二人重新坐下。 “公子,既然是您在这里,蔡某也就不吃惊了!”蔡鼎彻底收起了刚才的拘谨。 “哈哈,这话说得!” “不不,公子所行,往往迥异常人,甚至用离经叛道来形容都不为过!”蔡鼎微微一笑。 “嘿嘿,过奖过奖!”徐铮不以为意。 本来蔡鼎一直在怀疑徐铮意图不轨,但是现在却不担心了。 如果徐光启弟子、孙承宗的义子都会造反,那也是在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琼州府一直也没有造反的迹象。 以蔡鼎的心智,当然能揣测到徐铮割据琼州府的意图,无非是听调不听宣而已。 “公子真是慧眼识宝地,琼州府确实是个好地方!” 徐铮轻轻一笑,同时决定考考蔡鼎, “怎么说?” “琼州府孤悬海外,其一可以躲避中原战火,独善其身;其二近海之港便于通商,聚拢钱财之利;其三琼州府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便于耕种,兼之鱼获甚丰,永无饥饿之虞。”蔡鼎果然不愧是大家,几乎把琼州府的优势全部说了出来。 “以先生看,琼州府可有什么不足之处?”徐铮还是第一次遇到能跟自己分享心得之人,不由得谈兴大起。 “两个弊端:一是琼州府的人口太少;二是开发琼州府需要海量的银钱投入。” “妙!” “依照先生的经验,怀正接下来该做什么?”徐铮也放下了穿越者的优势,虚心求教起来。 “无他,尽量多吸引外来人口定居,努力赚钱养孩子!”蔡鼎也是个妙人。 “哈哈哈,先生确实高见!徐某佩服!” “其实能与琼州府相媲美者,还有一处地方!” “鸡笼!”徐铮几乎和蔡鼎同时说出了一个地名。 “哈哈哈!”两人相互看了眼,然后一起放声大笑。 鸡笼也就是台湾,不仅毗邻大陆,而且靠着日本和菲律宾,兼之彼此间的海贸也为成熟,面积也更大一些。 “大明已经沦为末世王朝了!”蔡鼎笑过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内忧外患、江河日下!”徐铮跟着点点头。 “公子占据琼州府,可是提前为末世做准备?” “先生所言极是!我当初看重此地,也正是出于此考虑。一旦大厦将倾,好歹也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徐铮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计划。 “乱世纷纷,有此考虑也属正常!只不过公子就没有再远一些的计划吗?” “先生所谓的可是拯时救世?” “我相信公子并非浅见之辈,心里必然已有了安排!”蔡鼎倒是毫不隐瞒。 “救一时可以,但救一世,甚难啊!”徐铮摇摇头,“大明定鼎两百余年来,弊政太多,诚如张太岳之流,也只能勉强续明,到头来还是身死道消!怀正自谈远不如张太岳!” “公子勿谦!鼎自来琼州府后,发现公子所行新政,气象万千,自成一统,且效果明显,倘若日后有机会推行全国,必然能让大明枯木逢春、浴火重生!张太岳远不如公子也!” “难难难!”徐铮一连说了三个难字, “先生可知琼州府为什么能顺利推行新政?”徐铮反问到。 “鼎自然知道!”蔡鼎回答的很干脆, “你的地盘你做主!” “我靠!”徐铮顿时爆了粗口,难不成蔡鼎也是穿越过来的?忙问到, “你也是穿来的?” “鼎不知公子所言何意?”蔡鼎示意不明白徐铮说的意思。 “哦,哦,那算了!” “其实这个难题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蔡鼎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什么办法?” “虚君实相,垂拱而治!”蔡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八个字。 “牛逼克拉斯!”徐铮竖起大拇指,赞到。 这就是朴素的君主立宪观啊! 其实中国自从封建王朝建立以来,君相之争就一直没停止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过东风。 但是可惜蔡鼎仍然没有意识到更深层次、更内涵的本质! 君权也罢,相权也好,最关键的是权利必须受到制约、限制! 一旦为所欲为,不论是君权,还是相权,全都必将害了国家! 当然蔡鼎能有这样的认识,对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牛逼克拉斯?”蔡鼎无语的看着徐铮,这家伙嘴里的新名词怎么这么多滴! 第520章 原料难题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蔡鼎最终仍没有推辞掉编制新历法的差事,只不过工作难度减轻了许多,徐铮把公历闰年的完整规律告诉了他。 王童生由于在种植方面颇有心得,因而被徐铮安排进了科研厅,专门负责培育橡胶树种子。 “三爹,你老干嘛老是去码头啊?”狗伢舍不得丢下手里快要成型的泥巴团。 “这傻孩子,去码头当然是为了看大船啊!”三爹笑了笑,摸了摸狗伢没几根头发的后脑袋。 “可是为什么要去看大船啊?”狗伢想不明白三爹的话。 “因为看见大船,我们才不会忘了我们老齐家的根!”三爹依然微笑着回答。 “可是为什么要记住我们老齐家的根啊?”狗伢仍然不明白,反而觉得捏泥巴更要好玩些。 “因为我们老齐家的根在泉州!”三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点点白帆。 “泉州是哪儿?”狗伢一边抛着手里的泥巴,一边问到。 “嘿嘿,就在哪里!”三爹随手指了个方向。 “泉州跟码头有什么关系呢?”狗伢被三爹说的越来越糊涂。 “泉州曾经是整个大明最大的码头,咱们祖上就跟三宝太监出过海,见识过无数世面。”三爹眼睛眺望着远方。 “三爹你去码头,难道也想出海吗?”狗伢把心爱的泥巴放到地上。 “三爹老了!”三爹叹了口气,久久无语 “狗伢,别再玩泥巴了,去学堂好好读书吧,以后替你三爹出海,见识大世面!” “三爹,我是孤儿,人家学堂收学生要监护人的!” “从今天起,三爹就是你的监护人,去吧,我已经给你报了名!” 李长青和高得的舰队全部集中在崖州。 附近赶来的商船,也纷纷靠了过来。 崖州近海面一时间风帆云集,巨大的海船几乎填满了崖州南面整个海面。 码头上等待装船的货物几乎堆成小山,丝绸、生丝、茶叶、棉布等等。 栈桥上独轮车、平板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正在络绎不绝的往船上装载货物。 喧嚣、吵闹! 徐铮和蔡鼎站在城墙上,眺望码头。 “公子,李主任这次可谓倾巢而出,此番盛况当载入史册!” “呵呵,让后人记载吧!”徐铮摆了摆手。 李长青已经把本次的大体航线递交了上来。 徐铮原来的计划是让李长青和高得,带领船队向东至菲律宾,然后折向北,经过台湾海峡,到达日本这条航线。 李长青结合着徐铮的战略(香料加棉布),把航线作了大幅度的调整。 出崖州一路向西,进入北部湾,首先抵达占城(今越南),然后沿着交趾海岸线一路南下,至扶南(柬埔寨),接着进入泰国湾,到暹罗(今泰国),最后沿着马来半岛,抵达沙捞越(马来西亚),最后沿着满剌加海峡(马六甲海峡),折向北,经安达曼海,至榜葛剌(孟加拉国)、天竺(印度)和锡兰山(斯里兰卡岛);回程路线变化不大,只增加了苏禄、渤尼(菲律宾群岛)。 要知道明朝从古至今就是香料所需大国,以往的很多香料都是从丝绸之路进入中国。 后来郑和下西洋,开辟了海路通商。 但是随着明朝国力下降,西方国家雄踞海路,香料贸易渐渐被西方人垄断,再加上西方对香料的巨大需求,从而导致国内香料价格居高不下,每年都被外国人赚取大量的金银。 李长青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外国佬可以用棉布和丝绸等物品换取东南亚各国的香料,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琼州府这次举动必然引起西方诸国的注意,这是否会和我们以往韬光养晦的策略有所冲突?”蔡鼎感叹过后,又多了一些担心。 “引起注意是必然的,甚至以后还会发生战争。”徐铮点点头,“但是香料的巨大利益,足以让每一个人疯狂!我们琼州府自然也不例外。”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古人诚不欺我!”蔡鼎也跟着摇头感叹。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诗和远方!”徐铮向着远处的码头挥挥手,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 刚回去,发现徐香和徐安生已在等着了。 “两位姐姐!”徐铮打了个招呼。 自从徐安生到了崖州之后,没几天功夫就和徐香打的火热。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吃饭、逛街、做美容。 “老弟,我要跟李长青、高得他们一起出海!”徐香毫不隐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也是?”徐铮看向徐安生。 徐安生点点头。 徐铮不禁奇怪,“你不是晕船吗?这次可是长途的不能再长途了!估计至少得一两年!” 徐安生神色坚决的摇摇头,“这次机会难得,更有徐香姐姐陪伴,要是错过了,我会终生后悔的!至于晕船,姐姐说了多晕几次就习惯了!” “这也行?”徐铮一阵愕然。 “习惯成自然么!”徐香不以为然的说到。 “好吧!只要你俩做好准备就行,我会派人通知李长青和高得!”其实徐铮也想去。 只不过想想海上的艰苦条件,徐铮还是打消了主意。 没过多久,孙元化派人来请。 徐铮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没啥要紧事,是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的,于是赶忙叫了张礼真,前往科研厅。 “怀正!”孙元化看见徐铮来了之后,快步坐过来,手上拿着一份厚实的资料。 “怎么了,师兄?” “我们研究出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你说的那个硫酸的制取!” 徐铮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要知道三酸两碱绝对是近代化乃至后世工业的基础! 其影响力绝对不亚于中国的四大发明! “走,一道去看看!” 徐铮和张礼真换了防护服,带了口罩护目镜,跟着孙元化,进入到一间巨大的厂房中。 厂房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各式管道,正中间还有一座小型高炉,很明显是用来加热的。 来自后世的徐铮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套基本的蒸馏设备。 心中立刻大定,最起码孙元化的研究大方向没出现问题。 以前徐铮采用的也是蒸馏法,只不过实在实验室里进行的,只能制取少量的低浓度硫酸,作为实验使用。 而孙元化的研究方向就是利用徐铮提供的方法,进行改良并大规模使用。 “怀正,这套设备几乎是你原来的翻版!我只不过把它扩大了而已!”孙元化很谦虚的介绍到。 “师兄你就别谦虚了,这里有很多改进,足见你的心血!”徐铮制止了孙元化的谦逊。 “我们科研厅经过了初步使用,已经证实了设备和你的方法,完全可以大规模使用!” “这是好事啊!”徐铮恨不得扑上去,亲吻下。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初步核算了下,一套设备一天就需要消耗上万斤硫磺和硝石,我们琼州府目前的硫磺和硝石储备根本撑不了一个月!”孙元化双手一摊。 徐铮听完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过于简单了! 自己忽略了工业生产对于原料的需求绝对是远远超过手工作坊的! “也就是说我们要想投产硫酸设备,首先必须解决原料难题!” 孙元化点头示意。 “明白了!”徐铮挥挥手,“等我回去想想办法吧!” 第521章 梅山铁矿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怀正,我记得南直隶那里江运发达,四方货物云集,应该有硝石硫磺等物出售!”在徐铮离开之前,孙元化提醒到。 “南直隶?知道了!”徐铮告别了孙元化,离开科研厅。 回到住处之后,徐铮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琼州府目前需要的硫磺、硝石的一大部分是来自朝鲜等地。 由于李长青最近忙着出海,几乎征用了所有货船,因此硫磺硝石的输入量肯定受到影响。 徐铮现在考虑的重点是如何能从大陆上获得稳定的来源。 最让徐铮头疼的是内地硝的出产几乎都集中在新疆、内蒙、青海、四川一带,仅仅是运输的问题,就可以难倒无数人。 而硫磺更不用说,按照记忆,北美洲的加拿大是世界硫磺出口第一大国,但是那地方现在有没有人都难说! 自己曾经记得,后世制取硫磺常用的方法是从黄铁矿中蒸馏,倘若进一步还可以制取硫酸。 黄铁矿也称硫铁矿,其主要成分是二硫化亚铁。 纯度高的硫铁矿中铁的含量高达46.6%、硫的含量达53.3%。 “硫铁矿!”徐铮在脑海里反复过滤着这个词汇。 “梅山铁矿?!”一个字眼突然显现在徐铮的脑海里。 后世的南京梅山就因为发现了硫铁矿,后来由上海宝钢集团于1965年建立。 自己记得梅山铁矿西北方向距离长江只有五公里,而且梅山铁矿有部分是露天的。 如果能把梅山铁矿提前建成,也不失为一个稳定来源(实际上梅山铁矿的埋藏深度只有几十米,对于徐铮所掌握的技术而来,简单开采还是可以的)。 广东的英德和云浮也有硫铁矿,但是运输不易,而梅山铁矿不同,距离长江只有十里,然后走海运到崖州,更为便捷。 其实海南岛也有铁矿,石碌铁矿不仅是露天矿,而且含量几亿吨,并且是优质矿,但是很可惜不是硫铁矿。 看来自己和南直隶还真是有缘! 至于硝石,只能采用外购了! “船呐!”徐铮感叹了声。 决定了之后,徐铮很快定下了日期。 后天出发,前往南直隶。 考虑到来回的时间较长,徐铮特地带上了流风,并让流风从李天华的部队里抽调了一千人,分数批赶往金陵和自己汇合。 同时,徐铮还带了数十万两白银,几乎把琼州府的家底子掏空了。 张礼真则带着亲兵,随同徐铮第一批出发南直隶。 李天华负责琼州府的所有防务事宜,释雪花仍是政务一把手。 徐铮征用了高得留下的两艘福船,然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直奔上海县。 徐铮制定的行程是到后世的上海换船,接着沿长江逆流而上,直至后世的下关处转向秦淮河,一路直达夫子庙。 徐铮之所以选择在夫子庙下住,主要这个地方是南直隶最繁华的地方。 同时也是会客的最佳场所。 由于目前还没有目标,徐铮只能见机行事。 住下来之后,徐铮带着张礼真,在南直隶四处乱逛。 金陵旧院,是秦淮河娼妓集中的地方,《板桥杂记》中记载旧院位置前门正对武定桥,后门对钞库街(写手在卫星地图上扒拉了半天,感觉位置不是太对。地图上倒是有钞库街河房的位置,写手猜测当初旧院应该就在这个地方附近,史载李香君的住宅媚香楼就是河房,河房即为妓院,旁边就是钞库街和来燕桥)。 媚香楼。 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李香君,正在排练一段舞蹈。 边上坐着一位女客,笑吟吟的旁观。 李香君今年虚岁十六,古人发育的较早,再加上又是在青楼,身材已颇显规模。 尽管个子不高,但是李香君的身材极为匀称,一袭月白绣裙,随着节奏,袅袅婷婷的迈着碎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饱含着无羞,万千柔情,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夺人心神。 腰似弱柳不经风,面如桃花更胜春! 就在伴乐结尾处,李香君蓦然一个后弯腰,脑袋几乎垂到地上,右足高高踢起,穿着嫣红缎面绣鞋的右足尖绷的笔直,和左腿形成了一条直线。 只可惜徐铮不在,要不然肯定惊呼“一字马”! 李香君左右臂膀如同波浪一般摆动,然后趁势收回右腿,整个身体蹲踞,低垂的头,双手互挽,叠放在右腿上,乐声戛然而止。 “好!”旁观的女客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叫到。 “柳姐姐又取笑人家了!”李香君说话的嗓音好似黄鹂鸟清脆的叫声。 “李妹妹,你这段舞蹈,绝对是,绝对是太精彩了!尤其是最后一个动作,简直是神来之笔,精彩,精彩!真不愧是‘香扇坠儿’!”柳如是连声夸赞。 “柳姐姐,您可是大家,又是人家的好姐妹,你可得帮我多参谋参谋,我还指望着这段舞蹈能赢了得今年的花魁大赛呢!”李香君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柳如是身边,也坐了下来。 “今年花魁非你莫属,姐姐敢保证!”柳如是肯定的点头说到。 “要是真能赢得花魁头名,小妹到时候必然请柳姐姐你大吃一顿!嘻嘻!” “一言为定!” “小姐。小姐!”李香君的丫头小蝶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别看李香君年龄不大,但是小脸一扳,倒也有几分气势。 小蝶吓的赶忙停住脚,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说到:“小姐,旁边翠红楼、伊人苑、醉秦淮、桃花坞等等共同托人送来一封信,还说什么花魁预赛!” “搞什么鬼,距离花魁大赛还有四个月呢!”李香君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书信,拆开信封,快速读了一遍。 读完之后,把信攥在手里,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妹子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为难事?”柳如是见李香君发愁,赶忙问到。 “这帮家伙联合起来欺负咱们媚香楼,真是无耻至极!你看看信,就知道了!”说完,李香君把信递给了柳如是。 第522章 来燕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定于明日七夕来燕桥,三十八家河房,共同举办乙卯年花魁大赛预赛,获得前三名者参加年底花魁决赛。” 柳如是看完,问到,“你们媚香楼不知晓此事?” “不知道!”李香君摇头说到, “这就很明显了,他们分明是联起手来,欺负妹妹你了!”柳如是轻咬了下嘴唇,说到。 “哼,一帮小人!”李香君气鼓鼓地骂到。 “妹妹也别太心急,人家不都说嘛‘同行是冤家’!”柳如是劝慰到。 “她们见不得我李香君夺花魁,我就偏偏不让她们如意!” “可是时间这么仓促,妹妹你想怎么办呢?”柳如是见李香君不甘示弱,只好不再坚持。 “还好我有柳姐姐,幸好你从吴江赶来看我,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还真拿不定主意了!”李香君挽起柳如是的胳膊,“好姐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你这鬼精灵,一封信把我从吴江喊来,原来是想让姐姐给你出力!”柳如是笑着骂到。 “姐,这不是赶上了吗!再说你可是吴江有名的花魁,倘若小妹也争到了花魁,咱们俩就是花魁姐妹!多有面子呀!”李香君毕竟年纪还小,难免有争强好胜的心思。 “你这丫头,什么花魁不花魁的,什么呀都赶不上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咱们这些人,早晚都是要从良的!”柳如是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了,所思所想肯定和李香君不同。 “嘻嘻,我不管!再说有了花魁称号,以后身价倍增,才能寻个好人家啊!”李香君说的不无得意。 “哎!小孩子心性!”柳如是叹了口气。 “姐姐,赶紧想法子帮我撒!”李香君认定的事情,从不回头。 “好吧,好吧!别急,容我想想!”柳如是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 “丫头,我建议你明天就出演这段舞蹈!” “啊?姐姐你不是不知道,这可是我压箱底,为了花魁大赛准备的!怎么现在就?”李香君一时间没明白柳如是这样安排的用意。 “傻丫头,明日虽说是预赛,但是只有前三方可以参加年底的决赛。就目前来看,这三十几家很明显早有预谋,不想让你夺得前三。” “既然如此,倘若妹妹你不拿出绝活,过不了预赛,那么留着这后手又有何用?”柳如是替李香君详细的分析了一遍。 “只是万一得了前三,小妹年底的决赛又怎么办?”李香君听明白了柳如是的意思,但仍然担心的说到。 “你啊!现在距离年底还有数月,时间虽然紧一些,也够你排一支新舞了,你说是不是!” “只是好的创意难寻,想再排一支如此水平的舞,着实不易!”李香君觉得自己没什么把握。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到时候有转机呢?现在只能先顾眼前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花魁大赛?”徐铮听见客栈里的伙计正在跟客人介绍,也凑了过来。 “客官你也是来参加花魁大赛的吧? “额,算是吧!” “咱们这儿的河房花魁大赛在金陵鼎鼎有名!每年都有不少外地人来金陵,就为了这场盛事!听说河房已经放出消息了,今年的花魁大赛和往年不同,先预赛后决赛,客官您想,到时候几十家河房当红、头牌姑娘站在桥上,同台较艺,再加上咱们金陵的公子王孙一掷千金,想不轰动都难啊!”伙计说的口水四溅。 “什么时候啊?”徐铮正想趁机结识一些权贵,寻找门路,一听正中下怀。 “就今天下午来燕桥申时!客官您要想去参加,最好早点订艘船!客官要是没门路,可找小的帮忙,让小的也挣点脚力钱!”伙计没忘记推荐自己。 “额,好吧!就麻烦你了,给我们来两艘小船!” “好咧!”伙计一声响亮的答复。 徐铮来南直隶之前,在张礼真的建议下,特地蓄了一副八字须。 一副商人装扮。 下午未时刚过,伙计特地来告知徐铮一行,早些出发,便于抢个好位置。 反正徐铮也没啥事,于是带着张礼真和十来个侍卫,乘船出发。 船工想必久坐这一行当,已经提前备了热茶瓜果等物。 热情的招呼徐铮等人上船。 坐稳之后,船家一声号子,然后撑着小船,顺着秦淮河,直奔来燕桥。 来燕桥东边是文德桥,西边是武定桥。 徐铮目测了下河水宽度,只有二十米出头。 河边植满了绿柳,水边泛着绿色的青苔,河水不算清澈,在船底缓慢的流淌。 刚过武定桥,张礼真突然用力的嗅了嗅。 “咋了?”徐铮觉察到张礼真的怪异动作,好奇的问到。 “一股子胭脂水粉味!”张礼真嘀咕了句。 “哈,你这傻瓜,这可是秦淮河,说不定就连河水里都浸透了胭脂水粉!我说真子,你都三十好几了,也该找媳妇了!要不然可体会不到女人的温柔!”徐铮心情大好,开起了张礼真的玩笑。 “我不要!我潜心修道,要什么温柔啊,不要不要!”张礼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小子不会练了葵花宝典了吧?我说胡子都没几根的!”徐铮继续开玩笑。 “骗人!上次公子你跟我说《小李飞刀》,这次又来个《葵花宝典》!”看来张礼真没少被徐铮毒害。 “哈哈哈!”徐铮一通大笑,“给你换个口味如何,《如来神掌》、《仙鹤神针》?” 张礼真知道徐铮在同自己开玩笑,于是决定不再理会徐铮的疯言冯语。 河道上小船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 船家仗着技艺熟练,操纵着小船,不停的在船只中间,灵活的穿梭。 这种加塞行为引起了其他船只的不满,于是大家开始相互较力。 相互追赶让船速提高了不少。 徐铮船上的船工正值壮年,袖口挽起老高,赤裸着粗壮的胳膊,稍微一用力,小船就能向前窜出不小的距离。 小船很快到了来燕桥的前面。 往日里只行船的河道,如今已经泊了十来艘和徐铮船只同款的小船。 类似于浙江的乌篷船。 船家七拐八拐,钻进了正对着桥上的位置。 “公子,这位置可满意?”船家露出一脸的憨笑,问到。 “行,就这儿!”徐铮点点头。 “好咧!”船家竖起竹篙,把小船固定好。 徐铮抬头看了眼桥上,五米多高。 只见桥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彩棚,就连桥栏杆上都系了五颜六色的绸带。 来燕桥两边停了不少马车。 不少有钱人家自带了桌椅,其中有几个衣着光鲜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茶聊天打发时间。 第523章 各领风骚 喝酒了,有点多,这会才到家,明天再检查错别字! 随着时间临近,桥上和桥下越来越拥挤。 甚至有不少游商,在人群里大声叫卖。 桥上的彩棚里,乐手已经就位。 李香君和柳如是已经到了,坐在彩棚里提前设好的位置上。 “柳姐,听说今年花魁大赛的费用全部由诚意伯府出钱!”李香君眨着大眼睛,正在和柳如是闲聊。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有了钱有了权还不够,还要图个名声,哎!”柳如是不无讽刺的说到。 “管他呢!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李香君看了眼四周,发现各家河房的当红头牌基本都没到。 “你以为人家都如同你一般心急!明明离的最近,偏偏还要第一个到场,你呀!”柳如是白了眼李香君,佯装嗔怪。 “嘻嘻,第一个来有第一个来的好处,我看呀似乎来了不少英俊的公子哥么,待我相中了哪个,好尽快下手,这叫先到先得,后来不得!”李香君装模作样的四处逡巡着。 “咯咯,你这丫头,真真好不害臊!”柳如是被李香君的怪模样逗的咯咯直笑。 距离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头牌们开始纷纷到来。 “哇,顾横波、董青莲(董小宛)、寇白门都来啦!”李香君眼尖,一会功夫就认出好几位。 “啧啧啧,小香扇坠儿,这次你的压力大喽!”柳如是也是同道中人,自然知道这几个的名气。 “人家好怕怕哦!”李香君做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嘻嘻!” “就你能搞怪!”柳如是不买账的白了眼李香君。 “她们几个来了,我反而放心啦,今年的花魁非我莫属!” “怎么说?” “顾横波善画,董青莲清高,她们二人是不屑争这个名头的,只剩下一个没啥特长的寇白门,至于其他的河房,哪个能比的过我,哼哼!” “不错不错,分析的头头是道!”柳如是微微一笑。 “开始啦开始啦!”李香君嘴上说是不紧张,但是两只手却在不停的绞着罗裙。 刘孔昭是当代诚意伯刘荩臣之子,三十几岁的年纪,瘦削身材,眼珠子稍微有些凸出,在两个河房管事的带领下,站到桥头上,“诸位,一年一度的金陵花魁大赛马上就开始了,对于我们金陵人来说,每年的花魁大赛都是一场盛事,因为这将意味着我们有机会免费欣赏到各家绝色们的精彩表演,倘若你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 “哈哈哈哈!”桥上桥下的人们发出会心的笑声。 “当然我希望在座各位都是谦谦君子,决不可学那霸王,有辱斯文,不解风情!倘若有人真敢如此,我们伯府一定会追究到底!” “哪能呢!” “我们都是雅客!” 几个好事的公子哥乱嚷嚷到。 “好好,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好好欣赏下各家姑娘的才情绝技,一饱眼福,耳福!”刘孔昭说完,对着四周抱拳,然后由管事领了下去。 一时间,佳丽们纷纷登场,或舞或歌,或丝竹或泼墨、或吟诗或唱曲,妙像纷呈,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徐铮也在不住的感叹,这个时代的交际花们确实是真材实料,个个都有两把刷子! 哪像后世,除了脸蛋,就是胸! 轮到顾横波出场了。 论姿色,顾横波只能说一般。 只见顾横波挽起衣袖,露出半截赛雪皓腕,静气提笔,然后勾描画写,盏茶功夫,一幅《蝶戏兰花图》当中完成。 画完之后,早有两个小厮,举着画儿,让众人欣赏点评,而顾横波却慵懒的半倚着垫子,闭目养神。 “嚇,这派头!”徐铮也端详了会画,以来隔着点距离,二来对于国画,徐铮绝对是看不出好坏的。 不过徐铮却知道,后世的故宫博物院里,收藏了顾横波一幅《兰花图》的作品。 “我们顾大家说了,今日这幅画当众拍卖,所得银钱,全部捐于资助贫民!”一个小厮用足了力气,大声叫到。 “哼,好心机!好心计!”李香君噘着嘴,愤愤不平的嘀咕着。 柳如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眼顾横波。 四周的人们顿时一阵喧闹。 “我出一百两!” “两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顾大家真是宅心仁厚,这幅画我们常府要了,我出两千两!”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桥南侧,响了起来。 “哇,怀远侯府出手了!” “侯爷,我们祈城伯府也想要这幅画,您说咋办呢?”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合时机的响了起来。 “好说,价高者得!”男中音豪爽的大手一挥,笑着说到。 “那么小弟可就得罪啦!三千两!” “赵之龙,只怕你要失望了!我常延龄出四千两!” 最后还是赵子龙,拿到了这幅《蝶戏兰花图》。 “阮大铖,这钱说好了你出的,不能反悔啊!”赵之龙看了看墨迹未干的图,然后随手扔给身边一个瘦高男子。 “小伯爷放心,某正要求幅名画送钱牧斋(钱谦益),又怎舍得错过这机会!多谢小伯爷相助!”瘦高男子,深深弯腰一礼。 接下来是董青莲出场。 身材高挑的董小宛,挽着坠马髻,眉毛修长,琼鼻小嘴,眉宇间透出一股清冷之气。 一身湖绿修身长裙,站在桥头,裙裾飘摇,出尘的很。 “我晕,这不是董小宛吗?”徐铮睁大了眼睛,顿时认了出来, “张礼真,苏州董家绣庄还开着吗?和咱们还有业务往来没有?” “早没啦,公子!自从咱们纺织厂搬迁之后,和董家绣庄再无往来!”张礼真回忆了下,说到。 “额!”徐铮久久无语,看来董小宛的人生轨迹依旧如史书记载。 自己这几年忙东忙西,早把这事抛之脑后。 就连陈圆圆都断了书信来往。 董小宛并没有展示个人才艺,而是在桥头略微站了会,然后返回座位, “吾就爱青莲这清冷孤傲,一尘不染!”邻船一个书生,感慨的说到。 “可不是,青莲者,出淤泥不染,天生高洁!”另一个同船的书生跟着赞叹到。 徐铮船上的船家朝水里用力吐了口唾沫,“啥高洁,脱了衣服跟其他娘们一样!真搞不懂你们这帮穷书生是咋想的!” “庸俗!” “无知!” 顿时惹来两个书生一阵白眼。 徐铮也是一阵无语。 第524章 天降缘分 哎,昨天一天酒都没醒,先补上一章哈!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该李香君登场了。 柳如是帮李香君伴奏的云板换成了大鼓。 同时还让人连夜赶做了一面巨大的牛皮鼓,作为李香君表演舞蹈时的舞台。 当仆人抬着巨大的牛皮鼓摆在台子上面的时候,徐铮暗自纳闷,这是什么风格?难道《寻秦记》里的乌廷芳也穿越了? 果然不出徐铮所料,李香君穿了身玉白束腰宽幅长裙,纤腰上系了一条粉红绸带,嘴里叼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 随着鼓点的敲响,李香君开始舞动起来。 随着裙裾飘扬,穿着浅粉绣花鞋的纤足,不停的在鼓面上踏出一个和着乐声、重重的节奏。 李香君的肢体语言确实非常丰富。 扭腰,送胯,抖肩,展臂。 节奏欢快而富有活力。 整个舞蹈,把一个小姑娘的青春活泼,演绎的淋漓尽致。 “好!” “绝了!” “真不愧是香扇坠,看那脚步多轻!” “真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据闻汉时飞燕能做掌上舞,今有李香君鼓上婀娜多娇,真是大饱眼福,大开眼界,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李香君的动作随着鼓点的伴奏,时而飞快,时而缓慢;时而娇羞,时而慵懒;时而喃喃低语,时而热情奔放。 随着鼓点不断加快,仿佛在告诉人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 只见李香君一个转身,侧对观众,然后双臂展开,左足踏地,腰肢如若无骨,断了一般往后弯了下去,脑袋将要垂到鼓面的时候,右足高高踢起,左右小腿呈一条直线。 “哇!” “这是没长骨头吗?” “太神奇了!” 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议论声,赞叹声,叫好声! 整个来燕桥四周的人们,几乎全被李香君的动作吸引了过去。 “我靠!一字马!”徐铮也禁不住连连感叹。 这李香君的舞蹈基本功绝对不是盖的! 随着李香君动作的完成,整个乐声戛然而止。 “好!” “太好了!” 随着喝彩声,李香君把右足轻轻蜷起,站直身体然后做了一个类似后世清宫剧里女子蹲福的动作,离场。 “厉害,厉害!吾以为香扇坠儿的热情奔放更胜清冷孤傲!”刚才的穷书生,已经被李香君的舞蹈彻底征服,从青莲粉迅速变成君粉。 徐铮也被李香君深深折服。 李香君满脸通红,鼓鼓的胸部急促的起伏,可见刚才那套舞蹈动作很费力气。 眼睛里满是喜悦、得意的神情。 “恭喜妹妹,非常成功,简直太精彩了!”柳如是笑着说到。 “哎,妈呀,累死我了!”李香君顽皮的吐了下香舌,坐下。 人们的反应,已经非常明显了! 接在后面上场表演的节目根本没办法吸引人们的主意。 最后李香君众望所归,一举夺得预赛花魁。 刘孔昭再次上台,宣布了花魁得主。 台下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出人意料的是刘孔昭接下来宣布的一项活动:抛绣球。 台下的人们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抛绣球的传统时来悠久,但是真正能现场体验的人,却少之又少。 更何况今日,三十几家佳丽全部在场。 甚至可以说南直隶最漂亮的绝色美女都在这里。 虽然这个所谓的抛绣球,并不意味着真正的嫁人,但是凡是能接到绣球的,最起码有机会能一亲芳泽。 换句话说,只要双方看对眼,情投意合,共宿一宿也不是不可能! 徐铮见旁边的两个书生,激动的浑身直抖,不禁偷笑不已。 其中一个甚至闭目暗暗祈祷。 李香君觉得好玩,硬是拉着柳如是抛绣球。 “妹子,姐姐又不是你们秦淮河的人,我不参加!” “姐姐!小妹好不容易请你来一趟,你就陪小妹我一起玩玩呗!”李香君不依不饶。 刘孔昭随后让人把准备好的绣球拿了上来。 李香君是花魁得主,因此需第一个。 一阵拉扯后,李香君不由分说的把柳如是拉了上去,二人各自拿起一个绣球,准备抛至台下。 李香君手捧着绣球,大眼珠子咕噜直转,在人群里不断的挑选。 柳如是苦笑着,拿起绣球,然后随意的往台下看去。 徐铮正仰着脸,望着台上,咧着嘴傻笑。 忽然,柳如是的眼神定格在了徐铮的脸上。 柳如是如同瞬间被电流击过。 整个人楞在那里。 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尽管徐铮留了两撇八字须,但是仍在刹那间被柳如是认了出来。 这不正是那个被自己笑骂成“呆头鹅”的公子吗! 甚至还在路上遇过。 多少年来幻想过、牵挂过!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逢! 久别的人盼重逢,只是没想到相逢已是陌生人! “冤家,咱俩也算有缘,就让我彻底了断了这份牵挂吧!”想到这里,柳如是对着桥下的徐铮,轻轻一笑,然后比划了下方向,直接把绣球对着徐铮的船儿,扔了过去。 “咦?”李香君没想到柳如是竟然抢在自己前头,抛了绣球。 “这家伙!嘴上说不想抛,动起来比人家都快!哼哼!”李香君嘀咕着,忽然眼珠子一转,偷偷一笑,然后恶作剧般,把绣球沿着柳如是扔出去的方向,也抛了出去。 两只大红绣球一前一后,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落了下去。 “别动,被动,船快翻了!” “我跳,我跳!” “妹妹,你!”柳如是这才发现两只绣球落下的方向竟然全是徐铮那里,顿时明白是李香君在顽皮胡闹,一时间哭笑不得。 “咦,那个人长的还不错蛮!”李香君鬼精灵般眨着眼睛,吃吃的笑到。 正在傻笑的徐铮,突然间被从天而降的两个绣球,一前一后,正好砸在脑袋上。 按说以张礼真和亲卫们的伸手,足以拦住绣球。 但是大家都不傻,谁也没主动出手。 “我擦,咋回事?”徐铮一阵愕然。 “我日,没天理啊!”邻船书生一个踉跄,指着徐铮,顿足捶胸。 “喔,中了,中了!”也有好多人,见此情形,纷纷起哄。 “你妈,一中俩,真是狗屎运!” 第525章 卿卿我我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昨天的一章补上啦。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徐铮被媚香楼派来的马车接走了。 媚香楼在来燕桥东南两百米。 马车是媚香楼特制的,专门用来接送重要客人。 一匹浑身雪白,脑袋上顶着一颗大红绸缎花的高头大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车外漆成大红色,车内铺着锦垫。 两个挂着红绸的龟公,笑嘻嘻的把徐铮引上车,其中一个甚至往看热闹的人群里扔了不少糖果,引得众人一阵哄抢。 有几个二杆子甚至起哄道“娶媳妇喽! 娶媳妇喽!” 张礼真带着侍卫们,跟在车后,不停的捂着嘴偷笑。 很快,媚香楼到了。 李香君和柳如是已经提前回来了。 “姐姐,新郎官也接回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李香君故意问到。 “死妮子,接下来就让你入洞房呗!”柳如是狠狠的白了眼李香君。 自己虽然抛了绣球,也砸中了那个人,但是根本没想过要跟那个人见面! 结果李香君却一直坚持,非要把那个人接到媚香楼! 这下子,柳如是也有些慌了! 难不成还真的······! “姐姐,我看你心里肯定有鬼!”李香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差。 柳如是忸怩的神情,早已被李香君看在眼里,并越发觉得好奇。 因此才有了徐铮被接到媚香楼一事。 “两位小姐,人被接到了!” “呀!”饶是柳如是红尘滚打这么多年,一时间竟然心如鹿撞,满面绯红,不知所措。 “请上来,先喝合卺酒,拜天地,然后入洞房!”看来李香君决心把热闹看到底了! “臭妮子,莫要胡闹了!再胡闹下去,没办法收场啦!”柳如是赶忙拒绝。 “柳姐,既然你挑了他,那说明你跟他有缘分,喜欢一个人就嫁了他,想那么多干嘛?嘻嘻!”李香君毫不理睬柳如是。 “呀!”柳如是站起身,急忙忙想躲入里屋,却被李香君一把扯住。 正在这时,徐铮进来了。 柳如是忙把头转到一边。 李香君却嘻嘻一笑,放开柳如是,盯着徐铮,把徐铮打量了一遍。 中等个头,不胖不瘦,面皮白皙,一副八字胡。 眼珠子黑亮,整个人不骄不躁,斯文大气。 徐铮微笑着,冲着李香君和柳如是,点了点头。 李香君对于徐铮的表现感到非常惊奇。 李香君这么多年下来,形形色色的的人见了不计其数。 但是徐铮的表现,就算是在那些所谓的高官身上,都未曾有过。 风轻云淡,自然率真。 其实不怪李香君,徐铮可是两世为人,再加上一个人这么多年,白手起家,阅历、地位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请坐!”李香君终于反应过来,忙请徐铮坐下,并让人上茶。 柳如是也被李香君拉了过来,扭捏着,一起坐下。 “公子请!”李香君见柳如是如此不堪,只好先行招呼到。 “两位请!”徐铮坦然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口。 茶是香茶,人是美人。 徐铮笑着放下杯子。 李香君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柳如是则是涨红了脸,看都不敢看徐铮。 一时间气氛有些难以形容的微妙。 最后还是徐铮开启了话题,“这位是香君姑娘吧,一曲舞蹈让人惊心动魄,徐某多年来未曾有过这般体会了!” “公子过谦了!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徐,两位叫我怀正即可!” 柳如是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心里一动,原来这个冤家姓徐名怀正,于是竖起耳朵,听李香君接下去打探。 “‘怀正’?好名字!不知道公子籍贯?家里又如何?”李香君果然没让柳如是失望。 徐铮心里一乐,搞了半天,古往今来男女之间聊天都是从盘根问底开始的! “呵呵,我老家是金坛县人,现居琼州府!”徐铮准备含糊带过。 “看公子模样,应该是有功名在身吧?”李香君再次问到。 “功名谈不上,以前中过秀才!”要不是李香君问起,徐铮早就把自己这个秀才身份忘的一干二净。 “呀,还是个相公!”李香君捂嘴一笑。 “还没请教两位芳名?”徐铮灵机一动,自己总不能一直被动。 “我们呀!”李香君歪着头,看了眼仍然低着头的柳如是,嫣然一笑,说道:“既然你是个秀才,本女子要考一考你的才学,嘻嘻!” “然后呢?”徐铮也是一笑,决心逗逗眼前的这个小妮子。 “然后?”李香君睁大了眼睛,噗嗤一笑,“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哈哈!” “你听好咯,李树桃花染秦淮,香润小楼满院栽;君子无语家乡事,也是惊鸿照影来?”转眼间李香君竟然口占一绝。 更难得是还暗中讽刺徐铮! “哈!”徐铮咧嘴一笑,果然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弄个藏头诗来糊弄自己! 不过才情确实不寻常! “李香君也!厉害厉害!”徐铮拍手赞道。 “咦,还是有两把刷子么!”李香君捂嘴轻笑到。 徐铮说完才意会到,“李香君?!” 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是被史书记载的,《桃花扇》中的李香君? 这玩笑有点大了! “敢问是‘香扇坠’?”徐铮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李香君的艺名。 “然也然也!”李香君学着读书人的样子。小脑袋一啄一啄。 “咳咳咳!”徐铮一阵咳嗽。 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如何刚烈的性格的! “这位是?”徐铮赶忙把目光转向了柳如是。 “奴家柳如是!”柳如是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看着徐铮。 试图从徐铮脸上发现些什么。 “柳如是?”徐铮真是无语了。 自己今日运气这么好? 竟然被两大名人的绣球砸中? 不对,杨爱?! 自己记得寒山寺曾经偶遇过,甚至还写诗相互讥讽得! 竟然会在这里遇见? “你就是那个寒山寺······!”徐铮惊奇得瞪大了眼睛。 “不错,正是奴家!一别经年,公子一向可好?” “哈,好,一切都好!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逢!”徐铮确实意外。 “公子仍是公子,奴家却早已不是奴家了!”柳如是再次低下了头,不无感伤的说到。 “胡说!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 “哎呀,你俩干嘛,卿卿我我的,头都被你们绕晕了!”李香君嘟着小嘴吧,不满的说到。 第526章 携美同游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柳如是见李香君心急,于是把当年和徐铮相逢的事情说了一遍。 “嘻嘻,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不是有昔日相逢,又怎会有今日绣球中的!”李香君笑的眉毛弯弯。 “休再胡闹!”柳如是被李香君再次闹红了脸。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来日有时间了再来拜访两位!”徐铮望了眼窗外,发现天色不早。 “不行!不能走!”李香君立刻反对,“徐公子,今日之事虽说是戏玩,但是你和柳姐姐久别重逢,相逢即是有缘,如果不留下来把酒话衷情,万一你再次溜走了,改天了到哪里去寻你?” “额!”徐铮没想到李香君说起话来,竟然会这么直接。 “留下来用个便饭吧!”柳如是也站起身,说到。 “额,我还有十几个随从在外面!”徐铮想了个借口。 “且!我还以为是百来个壮汉呢!十几个人,还吃不穷我们媚香楼!”李香君一摆手。 “好吧,破费了!”徐铮只好不再推辞。 “这才对了,按照惯例,今晚还得洞房花烛呢!”李香君小舌头一伸,顽皮的说到。 “啊!别忘了你也抛了绣球的!”柳如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李香君这话茬,只好把绣球提了起来。 “呀!我倒是忘记了!嘿嘿!”李香君嘿嘿一笑,也不顾柳如是涨得通红的面皮。 晚饭过后,徐铮不得不落荒而逃。 无他,主要是被李香君吓的! 第二天早上,徐铮刚起床不久,柳如是和李香君便双双而至。 “徐公子,我们姐妹想邀请你一起出游,如何?”仍然是李香君打头。 “出游?”徐铮一脸错愕。 “是啊,怎么不愿意?”李香君眉毛一挑。 “愿意愿意!”李香君小辣椒的脾气,让徐铮颇有些吃不消。 “哼,这还差不多!走,柳姐!”李香君一拉柳如是胳膊。 “稍等,稍等!请问是去哪儿游玩?”徐铮赶忙问到。 “去将军山、牛首山一日游!”柳如是展颜一笑,说到。 “哈,好好,我正要去这几个地方看看,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徐铮确实打算去下这几个地方的。 梅山,牛首山,将军山相距并不远,都属于宁镇丘陵。 尤其是牛首山和梅山,地下全部都有硫铁矿。 后世的牛首山双峰之西峰,就被开采铁矿挖没了。 “便宜你了!”李香君小嘴一嘟,红唇欲滴。 饶是徐铮在后世见过了多少人工美女,也差点没把持住心神。 微一愣神,徐铮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将军山,牛首山虽说不大,但是我们一天的时间,恐怕回不来!” “安啦,回不来就在山上的庙里借宿一宿就是,磨磨唧唧的!” “额!”看来还是古人更方便些,借个宿还不用提前预定房间。 “行,你们先坐会,喝茶。我让随从们稍微准备下!” 李香君小嘴一翘,刚要说什么,被柳如是暗中拉了下。 徐铮早已看到,也不说破,而是让人喊了张礼真过来,交代了几句,然后径自回房,换了身衣服,然后出来。 “咦?这身衣服倒是怪异的很?”李香君一眼就发现徐铮穿的衣服款式极其特别。 “还真是啊!”柳如是也觉得奇怪。 衣服顿时吸引了两个美女的注意力。 “很奇怪吗?”徐铮纳闷的问到。 “是奇怪吗!文不文武不武,长不长短不短。”李香君先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柳如是只是捂着嘴,窃笑不已。 “哈,等会你们就发现这衣服的便捷之处了!”徐铮故意先卖了个关子。 “切,不说拉倒!”李香君白了眼徐铮,赌气般说到。 说话间,张礼真走了进来,对着徐铮点了点头。 “行了,我们出发吧!”徐铮放下了杯子,说到。 “好,走吧!”李香君心急的放下杯子。 出了门,徐铮才注意到二女竟然骑着两匹矮脚马。 “出发喽!”李香君快乐的叫了声,然后一马当先,小跑着往前而去。 柳如是则是和徐铮并辔而行。 尽管太阳还没有升起很高,但是空气中已经有了热度。 行不多久,柳如是已经开始不停地擦拭额头。 “热了吧?”徐铮从马背上递过来一竹筒温开水。 “是有些的!”柳如是红着脸,接过竹筒,喝了口。 “公子也去弘觉寺礼佛?”柳如是放下竹筒,问到。 “礼佛?不不,我去牛首山找一样东西!”徐铮摇摇头。 “寻一样东西?”柳如是撩了撩耳畔的散发,看了眼徐铮,好奇的问到。 “嗯,一种铁矿石!”徐铮想了下,决定还是不瞒着柳如是。 “公子从商?”柳如是的反应也很快。 “是啊,我从商很多年了,听说广东那边有人要这种铁矿石,所以我来南直隶看看。” “哦,奴家先祝公子心想事成了!” “谢谢谢谢,承你贵言了!” “要是找到了公子想要的东西,接下来又怎么办呢?公子是否要常驻金陵?”柳如是问到。 “如果真的找到了,我打算就地开采,反正这中间手续反锁,一时间是不会离开南直隶的!” “唔!”柳如是点点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俩干嘛呀,这么慢腾腾的!照这样走,中午都到不了牛首山!我还要看‘牛山烟岚’呢!”李香君不经意间窜了回来,面孔热的通红,噘着嘴,望着徐铮二人。 “哈哈,知道了,这就赶上来!”徐铮哈哈一笑。 张礼真等人远远的落在后面。 看情形,想要张礼真做电灯泡那是不可能滴! 尽管张礼真不知道啥是电灯泡。 牛首山距离秦淮区三十里路多一点。 徐铮渐渐提高了马速。 柳如是紧紧的跟在徐铮身边。 李香君仍是打头。 一行人出了南直隶,直奔牛首山。 后世的牛首山被划归江宁区。 出城没多远,官道两边已是片片农田。 路两边的树木也多了起来。 远处不时的从树荫中,露出一座村庄。 天空格外的澄净。 微风轻送,树梢的叶子不停地发出一阵沙沙声。 “好美!”柳如是只顾着欣赏周围的美景。 没成想,一块尖石头,突然间硌了马蹄。 疼的矮脚马一声长嘶,顿时失去平衡,把柳如是扔到了路上。 “嘤咛!”柳如是痛苦的呻吟了声。 第527章 我不想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赶忙跳下马。 只见柳如是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捂着左脚踝,一脸的痛苦。 “崴脚脖子?别动,我看看!”徐铮蹲了下去,轻轻的捧起柳如是的小腿。 这会可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 “你别!”柳如是羞的耳朵根都红了。 “别动,这会还避什么嫌!我学过战场急救,你这点伤我能处理!你坐着就行,千万别乱动!”徐铮快速说完,然后把柳如是的裤脚挽了上去,脱了鞋,半褪下罗袜。 雪白粉嫩的肌肤在阳光的映射下更加晶莹。 盈盈一握,柔弱无骨。 柳如是羞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徐铮施展。 只见柳如是的脚踝处,正在明显的凸起一个肿块,而且颜色越来越青。 “还好骨头没断,就是毛线血管破裂产生淤血了!”徐铮皱着眉头说到。 这会决不能揉,最好的办法就是冰块消肿止血。 可这关键点,到哪去弄得到冰块! 张礼真等人见状,也赶了过来。 “张礼真,拿酒精和三七粉还有纱布来!”徐铮头也不抬的吩咐到。 侍卫们纷纷转过身,围着徐铮和柳如是站了一圈,形成一道人墙。 张礼真快速拿出药物,递了过来。 徐铮的动作温柔且快速。 最后还在柳如是的脚踝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徐铮掺着柳如是的胳膊,说到。 “呀,疼!”还没完全站起来,左脚刚点到地上,柳如是疼的浑身一软,顿时倒在徐铮的怀里。 温玉暖怀。 李香君也折了回来, “啊?要紧吧,柳姐?” “还好,不太严重!”柳如是一笑,勉强说到。 “这不行,咱们赶快回媚香楼,找个郎中好好瞧瞧!”说着,李香君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赶。 “李妹妹,没事的,一点小伤,不碍事,一会就好了,难得出来一次的!”柳如是连忙叫住李香君, “你就是个急性子,一点小事而已!” “要我说今日就作罢,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再来便是!再说你现在这样,又如何登的上山?”徐铮也同意李香君的做法。 “没事的,我还可以骑马,要不你让人抬我也行!”柳如是出人意料的坚持要上山。 见柳如是如此坚持,徐铮只好向张礼真求助。 “公子,以柳小姐的伤势和体重来看,属下认为坐上二人抬完全可以登山!”张礼真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带拐弯的。 “你!”徐铮没好气的瞪了眼张礼真。 “徐公子,来之前奴家已经许了愿,今日一定要在佛祖面前上香还愿,奴家不想食言,还请公子体谅!” 得,连佛祖都搬出来了!徐铮苦笑了一声。 “柳姐,你这又是何苦!”李香君急得直跺脚。 “你们都别勉强我啦,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想办法早些启程!”柳如是展颜一笑。 “哎!好吧,由得你了!”徐铮没办法,只好扶着柳如是,先坐下来,张礼真等人也开始动手做二人抬。 说是二人抬,其实就是简易担架。 李香君也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 “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柳如是瞧着李香君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问到。 “被你姐姐愁的呀,伤成这样还要上山,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我咋办?” “哈,没事的,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上了药已经好很多了!”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咱们回去吧?”李香君再次旧话重提。 “不要!”柳如是连连摇头。 “姐姐你平日里没这么倔强的!”李香君嘟着小嘴,显得很不开心。 “今日,今日不同往日呢!”柳如是说完,脸突然红了起来。 “姐姐你可真是……!”李香君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柳如是正在瞪着自己,吓得吐了下舌头,赶忙收住话题。 旁边的徐铮好一阵尴尬。 三个人之间同时陷入了一阵安静。 “那个,那个,我给你们唱个小曲吧!”徐铮突然灵机一动。 “我不得不佩服公子你的勇气可嘉!”李香君一听顿时转移了注意力,似笑非笑的说到。 “好呀好呀,公子才情过人,所发之声必定不同凡响!”柳如是和李香君的反应截然不同。 “我看他就是鲁班门前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嘻嘻!”李香君挑衅般望着徐铮。 “许多的爱,我能拒绝;许多的梦,可以省略。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想想长长的路,擦擦脚下的鞋,不管明天什么季节!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徐铮的嗓音可谓惨不忍睹。 刚开始,李香君听的眉头直皱。 这怪异的腔调,大白话的歌词,莫非是乡间俚曲,忒俗了! 但是渐渐有了不同的味道。 “一样的鞋,一样的路,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徐铮所唱的正是后世家喻户晓的杨钰莹的《我不想说》。 柳如是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徐铮的脸。 这小曲怎么越听越像情歌了? 柳如是的脸再次滚烫起来。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一样的路,一样的鞋,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好听!”李香君惊讶的望着徐铮,“真没想到公子你还有这手!尽管嗓子不咋地,但是曲子特别有风味,果然不同凡响!” 柳如是闭着眼睛品味了一会,意犹未尽的说到,“公子,此曲莫非是不完整,似乎少了半阙?” “厉害!”徐铮赞到。 “为什么不一起唱来听听?”李香君歪着脑袋,不解的问到。 “嘿嘿,有机会再唱吧!你们看,二人抬已经做好了!”徐铮可不打算唱了,忙转移了话题。 还好张礼真等人适时解了围。 众人再次启程。 终于在午时刚过,赶到了牛首山弘觉寺。 此时的弘觉寺香火鼎盛,游人如炽。 但是寺庙却十分破旧。 刚到大门口,徐铮一行被一个疯疯调调的野僧人拦住了。 “莫非是讨要布施?”徐铮疑惑的问到。 “不是!属下刚才问过了,他不要,只是疯疯癫癫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张礼真很明显已经问过了。 “哦?我去看看!” “公子小心!” “你,你,你!”野僧人指着徐铮,唱的似歌似谒:“猫全食血功,虎备杀尸起!(宋释胜《颂古二十四首其一》)” 第528章 咫尺天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哪来的野和尚,休得胡言乱语!”寺庙里面走出来两个僧人,其中一个一通叱骂,把野僧人赶到一边。 另一个忙走到徐铮等人面前,陪着笑顺道:“各位施主有礼了!” 在僧人的带领下,徐铮一行人进入了弘觉寺。 门外的野僧人犹在疯疯癫癫的痴笑。 徐铮临进去前,扫了眼野僧人。 样貌普通,一身邋遢,毫不出众,惟独脸上表情夸张,神似疯癫。 进了庙门,才发现里面游人并不多,到处可见破败的僧舍。 徐铮一时好奇,和僧人攀谈起来, “此处离金陵如此近,更何况牛头禅宗盛名在外,怎会如此残破的?” “施主有所不知,咱们宏觉寺最初建于梁,后经洪武年间修缮至今,已经两百多年了,风雨侵蚀之下,又怎能不破!”僧人苦笑着解释到, “出家人虽然不谈银钱等俗物,但是修缮寺院无疑是一笔巨款!再加上庙里僧人日益减少,缺少人手,所以才落得这般光景!” “哦!”徐铮点点头。 进了客舍,僧人们除了安排众人净手,还特地叫了位精通治疗跌打伤的老僧人,过来给柳如是诊断受伤的脚踝。 老僧人示意,不必换药,只需静养即可,李香君、徐铮等人终于安了心。 在李香君的搀扶下,柳如是和众人去大殿敬香还愿。 结束之后,徐铮在知客僧的陪同下,前去游览弘觉寺塔。 至于附近的辟支洞、文殊洞、地涌泉、郑和墓、抗金故垒等古迹,徐铮特地留下来,待明日柳如是康复了,再来游玩。 弘觉寺塔位于牛首山东峰南坡。 在僧人的带领下,徐铮径直走到塔前。 塔高四十米左右,七层八面,外八角内四方,隔层错角,空筒结构,每面有壶门一座,小窗两扇,雕木飞檐,造型典雅,古朴。 只可惜塔身外有火烧过的痕迹,而且缺少了很多木质结构。 “还能上的去吧?”徐铮问到。 “客人还是别上了!前几年一个阴雨天气,雷电交加,不知什么缘故,塔身失火,里面的很多楼梯、斗拱已经被焚毁,上去了极不方便,也不安全!”知客僧稍微解释了下。 “可惜了!”徐铮摇摇头,叹息到。 徐铮只好绕着塔身转了一圈,见塔身楹联竟然安然无恙。 于是凑上前去,“弘化十方,慧融阐法幽栖地;觉开七级,般若空观自在天。” 只是黑漆木底的木头稍微有些腐败。 徐铮想起后世的江宁区曾经修复宏觉寺,并在矿坑上修建了佛顶宫,使之成为了牛首山风景区的一部分。 天色差不多了,徐铮让知客僧带路,回到了借宿的禅房。 众人用过了素斋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徐铮又去看了柳如是一次,发现柳如是已经熄灯休息,于是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坐下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徐铮打开房门,发现竟然是李香君怀抱着琵琶站在门外, “香君妹子,请进请进!” 坐好之后。 “公子,奴家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李香君尽管是求人,但是说话却直截了当。 “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说!”徐铮心说啥大事得非得晚上说。 “是这样的,今天白天奴家听了公子一首曲子,才知道公子竟也善于五音之道。” “奴家于今年年底要参加回花魁决赛,可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首合适曲目,因此想请公子出手相助!” “我只是会几首乡下俚曲而已,姑娘这么重要的事情,徐某怎敢胡乱帮忙!到时候要是误了姑娘大事,岂不是过意不去!”徐铮一听忙不迭地摇头拒绝。 开什么玩笑! 自己这点水平,要是拿到秦淮河的文人聚会上,还不得给批判致死! 不说别的,就是这会来个后世的汉语言文学博士生,都不见的能赶得上现场的一个秀才! “不行,不行,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公子难道是不想帮忙,所以拒绝的这么干脆?”李香君小辣椒的脾气可不是说说的。 “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才疏学浅,实在有心无力!”徐铮眼看着李香君要恼怒,赶忙解释到。 “公子,虽说你与柳姐相识在前,与奴家相识在后,但是总得一碗水端平才对!” “今日里你给柳姐唱了首歌,现在是不是也该送奴家一首?公子可别忘了,奴家的绣球你也收下了!”说完,李香君的脸上竟然罕见的浮现出一丝羞赧。 晕倒! 这妮子竟然吃醋! 再说我是被你们俩扔绣球砸中了好不好! “额!”徐铮一时间被李香君说的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好说到, “容我想想可好?” 徐铮祭出了成年人最擅长的一招拖延计。 “不行,就是今晚,现在!”李香君说完,狡黠一笑。 徐铮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样,我倒是有首曲子,我先唱一遍,如果你觉得合适,明个我再把歌词给你,怎么样?”徐铮考虑了下,还是用首后世歌曲,搪塞一下李香君。 “好,奴家洗耳恭听!”说完,李香君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的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筑出长城长,奴愿做当年小孟姜!” 徐铮所唱的正是后世田汉作词,贺绿汀作曲,金嗓子周旋演唱的《四季歌》。 “呀!好曲儿!”徐铮唱完,李香君立刻赞到, “真是太好了,我喜欢这首曲子!” 人物,性格,和李香君何其相似! 盛京。 “主子,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您要是再不听奴婢的话,奴婢只好让人去琼州府找公子了!”阿兰哭着夺下海兰珠手里的经文,上面的文字深红,末尾几行字一片殷红,竟然是用鲜血写成。 “阿兰,别去找公子!我吃还不成么!”颜色憔悴,面容枯槁,如同变了一个人的海兰珠,弱弱地说到。 第529章 矿在脚下 谢谢爱吃奶黄包,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主子,多用些饭,身体才会好起来的!婢子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兰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自从去年八阿哥出痘夭折,海兰珠就一直茶饭不思,身体每况愈下。 但是即使如此,海兰珠仍然每日坚持刺舌尖血,誊写经书,为八阿哥祈福。 即使皇太极过来探望,海兰珠也无心应对。 仿佛随着八阿哥的离去,海兰珠的心,魂也一并离去。 整个人只剩下一具空壳。 皇太极尽管着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每一个关心和爱护海兰珠的人,都措手无策。 只有当阿兰提及徐铮的时候,海兰珠才多少会有些反应。 “主子,让徐公子过来看看你吧!” 海兰珠刚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不要!” “你出去吧,我要接着抄写经书了!”海兰珠再次拿起经书。 我想你,可又不敢见你! 我爱你,可又不能和你在一起! 长生天甚至把我唯一的期望也收走了! 爱人啊,我该怎么办! 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女人一辈子只会真心喜欢一个人,心也只会为他跳动! 可是我真的累了! 没有希望,没有期望,没有盼望,只有绝望! 爱人啊,我真的累了! 让我心,歇息歇息可好? 等她不累了,再继续为你跳动可好? 金陵宏觉寺。 柳如是经过了一夜休息,脚上的淤青已经好了很多。 在别人的搀扶下,可以稍微活动,不过不能过久。 李香君则是一大早问徐铮讨要了歌词,然后忙着谱曲练歌。 徐铮闲着没事,继续游览牛首山。 地点定在了西峰。 徐铮这次没带庙里的知客僧,只是和张礼真以及几个侍卫前往。 牛首山其实并不高,徐铮记得海拔只有两百多米。 对于其它地区的奇峰峻岭而言,充其量只是丘陵而已。 但是在江南地区,往往都被冠之以山名。 这大概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缘故吧!徐铮踏着台阶,一边登山,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山不高,也不险峻,但是山坡上的杂草却格外茂盛。 这只能说明,矿层上面有着一层厚厚的土壤。 到了山顶,徐铮让张礼真等人组装了一根类似后世洛阳铲的工具,在地表四处挖坑。 又让余下的侍卫,去周围找一些颜色奇怪的石块。 “公子,这泥土太厚,咱们根本打不到底!”张礼真孩手指着一个深洞说到。 徐铮过来,观察了下,“估计快三米深了吧?” “是的,公子,咱们的探锹标准长度就是三米!” “其余的情况如何?” “都差不多!” “额,知道了,把工具收起来吧!” 捡来的石块中,也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徐铮的心里已经有数,看来西峰就算有铁矿,也是埋在地下,凭着自己目前掌握的技术,只怕不易开采。 更何况东西峰都位于宏觉寺内。 开采的难度更大! 徐铮综合考虑之后,已经在心里否定了牛首山。 如此一来,梅山已经成为唯一的选择。 只是梅山距离这里三十几里,看来自己得另外挑选时间了! “回吧!”徐铮挥了挥手。 柳如是听徐铮说明情况之后,本想陪徐铮一起前往梅山, “这样吧,等你伤了,我们再来牛首山和梅山游玩,毕竟来日方长!”徐铮赶忙制止了柳如是。 “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吧?”柳如是担心的说到。 “无妨,这事情本来也急不得!”徐铮稍作解释。 众人回了金陵城。 分开之后,徐铮让张礼真去城里打探有经验的矿工。 五天之后,柳如是一个人前来拜访徐铮。 徐铮也不多说,带上张礼真和找来的三个老矿工,以及侍卫们,直奔梅山。 说是梅山,其实连丘陵都算不上,仅是十几米高的大土堆。 但是等到了附近,徐铮发现遇到了难题。 三个老矿工所指的梅山,竟然是三个不同的地方。 徐铮自己都是记得后世的梅山,就在西善桥边上。 但是后世的西善桥由于发现南朝墓区而闻名于世,至于这会,有没有还是两可之间。 因此徐铮也是抓瞎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现场勘探,哪里有矿,哪里就是梅山。 三个老公矿各自带了几个护卫分别去了三个地方。 徐铮和柳如是以及张礼真,去了最近的一个荒芜大土堆。 方圆有二里见方,高度差不多有三十米,徐铮目测了下。 整个土堆周围还有不少依次隆起的丘陵。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徐铮对着柳如是说到。 “好!”柳如是今天穿的比较干练,不是上次的宽幅绣裙。 尽管大土堆上没什么路,但是好在坡度平缓,再加上张礼真在前面开路。 因此爬起来并不费力。 土堆上的杂生植物并不多,比起别的地方,明显少了很多,最多的就是形态各异的大小石块。 徐铮依稀记得后世的梅山铁矿是露天开采,那么最起码说明,该地区的硫铁矿埋藏的并不深。 柳如是拎着裙裾,气喘吁吁的跟在徐铮身后,两只眼睛不是的看着徐铮,眼神柔柔的,脸上还不时的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徐铮并不知道,柳如是在想些什么。 “来,我拉你一把!”徐铮见前面一处有些难走,于是把手递给身后的柳如是。 “唔!”柳如是红着脸,任由徐铮的大手包裹住自己的手。 柳如是的手有些凉,软软的。 徐铮的手热,而且微微有汗。 两只手紧紧的牵在一起。 徐铮微微用力,带着柳如是越过了难走的地段,然后松开。 柳如是微微一怔。 前面已是平缓的坡顶。 “咦,公子,这上面的石头怎么都是紫色的?”柳如是吃了一惊。 徐铮弯下腰,仔细的查看了下,“这是砂岩!” “砂岩?何为砂岩?”柳如是很明显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噢,就是沙子沉淀时间长了形成的岩石!”徐铮说明了下。 “公子真是博学!” “张礼真,四处看看,有没有黄颜色的石块!”徐铮顾不上回答柳如是。 柳如是也不计较,而是提起裙裾,也学着张礼真,开始四处找寻起来。 徐铮也在乱石堆里四处翻找。 “我找到啦!”柳如是突然叫了起来。 当然现实中不会这么轻易发现矿藏的,笔者这里夸大了些! 第530章 巧笑盼兮 谢谢爱吃马蹄糕,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心情大好的徐铮给了三个老矿工几两银子,将其打发走之后,带着柳如是趁兴游览了牛首山。 “公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柳如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接下来,我打算把梅山买下来,然后组织人手进行开采。”徐铮简单说了下思路。 “买下梅山?只怕所费不菲吧?”柳如是好奇的问到。 “嗯,我准备了十万两白银!” “啊?!”柳如是在风月场所生活多年,尽管所谓的豪客巨贾也遇见过很多。 但是如同徐铮这样,张嘴就是十万两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别大惊小怪的,我认为这笔投资很值得!”徐铮笑着帮柳如是身前一根枯枝拿开。 “公子果然是做大事情的!” “得了吧,别看我现在说的自信满满,其实该找谁帮忙,才能顺利买下梅山,仍是啥门路都没有呢!”徐铮坦诚的说到。 “那咋办?奴家还以为公子已经胸有成竹了!”柳如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咋办?走一步看一步吧!活人总不能让……!”徐铮突然间停住口。 这句俚语可万万说不得! “活人总不能咋?”偏偏柳如是还追问了一句。 “没啥没啥,办法总会有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么!”徐铮赶忙换了个说法。 “这哪行呢!这么大的事情,绝不能如此随意!”柳如是极其认真的说到, “公子,咱们立马回金陵想办法吧!” “那也得等游览结束了再回去,你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徐铮说到。 “不了,公子大事要紧,就算我们这次游览不完,反正牛首山一直在这里,以后再来便是!”柳如是坚持着要回去。 徐铮无奈,只好陪着柳如是,带着张礼真等人,返回了南直隶。 媚香楼。 曲子已经练得熟练的李香君,发现柳如是竟然瞒着自己出去了两天, “柳姐,这两天肯定是瞒着我私会情郎了吧!”李香君笑嘻嘻的问到。 “小妹,公子那边遇到了麻烦!”柳如是显然没心思跟李香君开玩笑。 “咋了?”李香君拎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然后递给柳如是一颗。 “公子想买下梅山采矿,可目前正愁没有门路呢!”柳如是接过来葡萄,放在掌心。 “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还是少掺和些!”李香君歪着脑袋,说到。 “我想帮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柳如是玩着葡萄,皱紧眉头说到, “小妹,你有认识的人吗?” “我看你呀就是爱屋及乌了,都说了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少掺和。”李香君再吃了一颗葡萄。 “去去,人家是真想帮他,正在这里发愁呢!你不帮忙还来取笑!”柳如是嗔到。 “好吧,看在这个家伙还有些顺眼和你的份上上,让我想想,有了,杨文骢!”李香君知道了是徐铮的事情,又焉能不帮忙,只不过是想趁机取笑会柳如是而已。 “杨文骢?” “对呀,就是杨龙友,此人不仅以诗书画称著于世,而且是复社中人,和张西铭(张溥)、陈介(陈子龙)、吴楼山(吴应箕)等人交好,而且还是前宣府巡抚马士英的妹夫,门路多,交游也广,在南直隶算得是个人物,以前经常来秦淮玩耍的,因此小妹和他薄有交情!这样啊,明日我们姐妹设宴,邀请他前来媚香楼一聚,看看是否有办法,如何?”李香君想来想去,认为这个人或许能起到作用。 “公子那边?”柳如是的意思是让徐铮一起前来。 “急什么,等事情有了门路,姐姐再告诉他也不迟!”李香君道。 “好吧!”柳如是答应了,“小妹真厉害,出手就是一尊大佛!” “我挠你!” 两姐妹顿时闹作一团。 杨府。 现年44岁的杨龙友,刚临摹完怀素贴,就接到了媚香楼的请柬: 明日午时请君媚香楼一聚,奴略备薄酒清茶,以款雅士,李香君拜上。 素笺微微散发着香粉气息。 杨龙友微微一笑,闻名秦淮河、豪爽侠气的清倌人—香扇坠儿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前去一聚! “有意思,真有意思!”杨龙友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素笺,微微一笑,道:“美人有约,焉能不到,又焉能独到?哈哈!” “老爷,钱大人有帖子来!”管家再次送进来一张帖子。 杨龙友一瞧,竟然是钱牧斋宴请复社众人吃饭。 “哈哈,真是巧了!来人,替我回个帖子给钱大人,就说我请他媚香楼小酌!” 媚香楼。 柳如是和李香君已早早侯在厅堂。 桌案上摆放着四个凉菜,两个果盘,茶、酒具各一套。 客厅里挂了几幅字画,其中有一副正是柳如是的小楷《西湖八绝句》。 这是李香君央求柳如是亲笔书写的。 秦淮河畔微风轻轻送入窗户,不停地吹起罩窗素纱。 由于气热,李香君特地让人在厅堂里摆放了冰块(唐明清均有使用冰块的记录)。 姐妹两人都化了淡妆,厅堂角落的台子上摆放着琵琶等乐器,两人正在说着体己话。 “客人到了!客人到了!”挂在前厅的黑八哥突然叫了起来。 李香君一笑,起身说到,“姐姐,客人来了,我出去接下!” “我与你同去!” 柳如是也站了起来。 下楼之后,李香君发现杨龙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面容清卓、气度不凡的花甲老人。 “呀,杨友能应约前来,真是香君的福气!奴家给二位见礼了!”李香君笑盈盈的施了一礼,旁边的柳如是也跟着施了一礼。 李香君和很多文人交往,往往不分年纪,而是一律称友。 “哈哈哈,佳人之约,就算是天上下雹子,杨某也必定来赴!更何况是豪气任侠的香扇坠儿亲自邀请,焉有不来之理?倘若因此冷落了美人儿,且不说江南的文人墨客能否饶过杨某,只怕某家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杨龙友老于世故,一番话既在无形中捧了李香君,又丝毫不落自己的身份。 说完,杨龙友也拱手见了一礼。 “咦,这位样貌出众,气质过人的靓妹又是哪一位?”杨龙友确实风趣过人。 柳如是微微一笑,但是并未搭话。 笑的时候眼角、嘴角都有一点上翘的弧度,格外增添了几分娇俏。 “杨友,且不忙认识佳人,旁边这位先生是?”李香君从容接过话题,问到。 “鬼精灵!”杨龙友指着李香君,玩笑般说到。 “钱牧斋!”钱谦益手撸短须,自报家门。 “钱牧斋?!”李香君努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惊呼到。 柳如是也是一样的惊奇。 要知道钱谦益早已闻名大江南北,名传天下。 隐约是东林党魁,士人领袖之一,并被后世称之为“江左三大家”! 当然其人品和才情并不能相提并论!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硕人》)!”钱谦益的眼神紧紧的盯在柳如是的身上,张嘴吟到。 第531章 引狼入室 谢谢爱吃马蹄莲,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钱谦益来了! 柳如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尊大佛对于她们这些青楼女子而言,分量实在过重了! 要知道这样的人,不仅有名气,更有权势! 用得好绝对是得力靠山;用得不好,动辄就得家破人亡。 名副其实的双刃剑! 柳如是尽管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身上的两道炽热目光! “敢问姑娘芳名?”钱谦益毫不做作,直截了当的问到。 “奴家,奴家柳隐!”柳如是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噢?可是那个‘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河东君?”这次轮到杨龙友吃惊了。 “区区贱名,不敢当!”柳如是弯了弯腰。 “哈哈哈,钱夫子,咱们今个可是赚到了!没想到媚香楼里竟然藏匿了当代两大娇颜!真是幸运!”杨龙友一阵开怀大笑。 钱谦益也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论名气,柳如是远超李香君。 “两位贵客请!”李香君嫣然一笑,拉着柳如是的手,退到旁边,让杨龙友和钱谦益先行。 黑八哥也抓住时机,再次鸣到“贵客等门喽,贵客登门喽!” 声音竟然让柳如是感到身上一冷。 “夫子,请!”杨龙友稍微弯腰,后退一步,钱谦益淡淡一笑,也不推辞,拾级而上。 到了楼上。 “好精致的摆设!”杨龙友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媚香楼,但仍然夸张的说了句。 钱谦益点点头,“不错不错!咦?” 目光顿时被柳如是的小楷吸引了过去, “垂杨小院绣帘东,莺阁残枝蝶趁风;大抵西冷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河东君。” “好诗,好诗!尤其以‘桃花得气美人中’为佳!” “诗佳,字好,人更娇!”杨龙友赞赏了一番。 “两位请坐!”李香君端起茶壶,然后稍一迟疑,把茶壶换成了酒壶,并给钱谦益和杨龙友分别倒了一盅。 李香君展开浑身解数,再加上柳如是尽力配合,四个人边喝酒边谈风月,诗歌唱和,即兴放歌,气氛热烈,不知不觉中,杨龙友和钱谦益已是微醺。 钱谦益总是有意无意中把目光停留在柳如是身上。 “曾闻河东君籍贯浙江嘉兴,更难得有《西湖八绝句》这样的绝世佳作,可见对西子湖知之甚深!老夫于西湖觊觎很久,却一直未能成行,不知河东君是否有意,与老夫泛舟西湖,同吟诗篇?” 钱谦益这是直接发出邀请了! 柳如是刚要拒绝,腿上却被李香君轻轻一踢。 “只怕要让钱夫子失望了,奴家近日腿上有伤,只怕不能远行。”柳如是会意的换了个借口。 “既然如此,老夫可以等!”钱谦益毫不在意,宽容的说到。 “杨友,奴家有一事相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香君见气氛差不多了,终于说出了目的。 “何事,尽管说!”杨龙友大方的一挥手。 “奴家有一哥哥,想出资在南直隶郊区购置一块地方,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因此奴家想托杨友出面帮忙!” “这是小事啊,只要有保人、中人,去衙门备案即可啊!”杨龙友听完,反而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到。 要知道大明朝是允许土地买卖的。 “杨友有所不知,奴家哥哥想买一座山!” “啥?”杨龙友一激灵, “什么山?” “似乎是一座什么矿山!”李香君对于具体情况的了解还赶不上柳如是。 “这事极其难办,尤其是牵扯到矿山之类的!”杨龙友连连摇头。 “为何?”李香君忙问到。 “夫子,还是你来说吧!”杨龙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呵呵,香君姑娘有所不知,但凡涉及到矿产之类的,都归属内宫管理,不在普通衙门管辖职权范围之内,而且内官一般人也接触不到。”钱谦益毕竟是做过侍郎的,了解的情况自然更多一些。 “噢!”李香君无奈的点了点头,“看来此事十有八九要黄了!”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就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诚意了!我觉得香君姑娘最好让你哥哥来一趟,这样也更好说话!”杨龙友听出了钱谦益的潜台词。 开什么玩笑,钱谦益是普通人吗? 当然不是! “这样也好!奴家这就让人去叫。”李香君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说做就做。 徐铮的住处本来就不远。 没多会功夫,徐铮就到了。 简单介绍过后,徐铮偷偷地苦笑了下,没想到钱谦益和柳如是还是认识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都是命啊!徐铮暗暗叹了口气。 这两个傻女人,为了帮自己,竟然不惜引狼入室,哎! 一定得阻止他! “杨兄,钱大人,在下徐怀正,有礼了!”徐铮说完,主动见礼。 “原来是怀正老弟,坐坐!”杨龙友并不清楚徐铮底细,因此顺着徐铮的话说,反正不得罪人。 钱谦益则是自持身份,只是淡淡点头。 “是你要买矿山?”钱谦益自然不会主动,说话的是杨龙友。 “正是在下!” “是南直隶哪个地方?”杨龙友好奇的问到。 “梅山!”徐铮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梅山有什么矿产?”杨龙友更加好奇了。 自己来南直隶也有不少年了,可是从来没听说梅山有什么矿产,甚至就连梅山,听人提及的次数也非常少。 “徐某也是发现梅山上有铁矿石,因此才动了心思!”徐铮仍是实话实说。 徐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有绝对的把握。 就算别人知道了梅山有铁矿,也没那个技术冶炼出堪用的铁。 由于有硫的存在,这种矿石仅凭借大明朝目前的科技,只能炼出废铁,根本没什么用处。 “铁矿石?!”杨龙友听完,顿时惊呼了一声。 钱谦益的眼皮子也是一跳。 开什么玩笑,铁可是朝廷专营之物!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两位,如果能帮忙介绍个门路,徐某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徐铮知道钱谦益的人品,所以直接开启了银弹攻势。 “嘶!”杨龙友倒吸了口冷气, “徐兄,杨某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哈哈哈!” “好说好说,银子是用来花的,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徐铮并不想多说废话。 钱谦益鄙视了眼徐铮,心里暗到,商人就是商人,一身的铜臭! “徐兄真是妙人,言辞犀利,更有道理,哈哈哈!”杨龙友的反应和钱谦益截然不同。 第532章 超常发挥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的要求并不高,一万两银子只为了求一条引荐之路。 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一万两! 说实话杨龙友动心了。 钱谦益自始至终没有太多的表示。 徐铮心里暗骂了一声:虚伪! 柳如是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于是把话题引向了诗词方面。 钱谦益果然来了兴趣, 从春秋战国一直到盛唐,再至宋元和当代,诗词歌赋,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柳如是不时的发表些自己的了解,甚至有时候和钱谦益争论一番。 徐铮则相形见绌,大部分时间只能作为旁观者。 即使偶尔表达下观点,也顿时被钱谦益驳的体无完肤。 徐铮索性不再插嘴,拉着杨龙友一通豪饮。 体验过后世高度酒的徐铮,喝了半天,总觉得酒不够劲。 这个年代受酿酒技术和观念限制,绝大多数都是低度酒,顶多类似后世的啤酒,红酒。 “张礼真!”徐铮嫌喝的不爽,于是把张礼真喊了过来, “去把我们的甘蔗酒拿几壶来!” 钱谦益再次鄙视了眼徐铮:不仅市侩,而且还是酒鬼! 李香君早已感受到了钱谦益对徐铮的火药味,出于好玩的心理,只顾着看热闹。 “徐公子,算了算了,今日已经酒沉,再喝只怕会醉了!”杨龙友点吃不消了。 “杨兄,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不醉,莫非杨兄看不起我徐怀正?”徐铮也感受到了钱谦益莫名的敌意,心里起了好胜之心。 妈了个巴子,劳资学问是比不过你,但是喝酒总要甩你一条街! “公子,少喝些,酒多容易伤身!”柳如是见徐铮逞能,赶忙劝到。 “是呀,喝那么多酒干嘛?徐哥莫非要学那诗仙人,斗酒诗百篇?”李香君捂着嘴,吃吃笑到。 “李白斗酒诗百篇,张旭酒后舞狂草,但不知徐公子酒后……嗯?”钱谦益似笑非笑的望着徐铮。 “我啊,我酒后梦周公,一觉到天明,嘿嘿!”徐铮自嘲般一笑。 “公子,酒来了!”张礼真拎了一个十斤装的酒瓮,放了下来。 琼州府酿制的甘蔗酒是先发酵,然后再蒸酿,一般在四十度上下。 而且带有天然的甜味。 “倒上,倒上!”徐铮挥手说到。 张礼真单臂一较力,把酒瓮拎了起来,左手拍掉泥封,李香君早已让人拿了大碗来,一人面前摆了一个。 装满十斤摆酒的酒瓮,加上坛子,重量不下于十七、八斤。 只见张礼真毫不费力,单手拎着酒瓮,不仅倒满了每个碗,而且都是不多不少。 “好腕力!”钱谦益连连赞叹。 “厉害厉害!”杨龙友也点头不已。 一时间厅堂里酒香四溢。 张礼真面不改色的放下酒瓮,然后一抱拳,退了下去。 多少也算是给徐铮挣了些面子。 “请!”徐铮端起碗,准备开干。 “哥哥莫急!”李香君伸手拦住了徐铮。 徐铮一皱眉。 “哥哥,饮酒不同于灌酒,既然这么好的酒,不如行个令或者联个诗,猜个字谜之类的,也算是助助兴!”李香君眼珠子一转,出了个主意。 徐铮顿时头大,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最怕的就是猜字谜! 假如说划个拳、玩个脑筋急转弯之类的,徐铮还能凑合凑合。 偏偏李香君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极!”杨龙友鼓掌大笑。 钱谦益稍一琢磨,望着笑着说到 “不如联个诗吧!” “好呀,我监酒!”李香君拍着手掌,附和到。 柳如是担心的看了眼徐铮,见钱谦益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也只好作罢。 徐铮撸了撸袖子,苦笑着说到,“看来今个绝对是不醉不归了!” “谁做擂主?” “香君妹子既然做了监酒,那么这个擂主,奴家当仁不让了!”柳如是掩嘴轻笑。 “是极是极!”杨龙友抚掌大笑。 “我们就以唐诗联句吧,接不上来的喝一口!”柳如是担心徐铮应付不来,因此偷偷的降低了难度。 李香君是个鬼精灵,趁机对柳如是做了个鬼脸。 “我无所谓!”钱谦益微微颔首。 “客随主便!”杨龙友是举人出身,这种把戏自然玩的多了。 “钱先生先请!”柳如是顽皮一笑。 按理说应该擂主先出题并定下调子,柳如是出于对钱谦益的尊重,因此请他先出题。 对于读书人来说,哪个没背上几百首呢!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徐铮。 靠投机取巧,好不容易考了个秀才! 如果真的论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只怕连个童生都赶不上。 但是事情逼到这份上,徐铮已经没有退路了! “四十无闻懒慢身。”钱谦益开口说到。 这首诗徐铮读过,正是金坛戴叔伦的《暮春感怀》。 徐铮暗自一撇嘴,狗日的怎么好意思用这句的,看那白发苍苍的样子,最起码也得六十岁,还好意思说自己四十岁! “生涯还似旧时贫(朱庆馀)。谁能阮籍襟怀旷?(刘谷)”杨龙友信手拈来。 李香君一吐香舌,“却恐闲人是贵人(李山甫)!” 徐铮心到李香君年纪虽然小,但是夸人的技术含量确实相当的高。 用李山甫的诗,来夸赞钱谦益,虽然现在不做官,跟闲人无二,但是生来就是大富大贵,以后一定会平步青云。 “一想流年百事惊(薛能)。”柳如是眼珠子一转,另起了一句。 这实际上是为徐铮解围,要知道同一个韵脚的诗句,数量只有那么多,说的越多,剩下的则越少,难度也越大。 “哈,转韵了!”徐铮打了个哈哈,脑袋瓜子却如同加了酒精的米格二十五发动机,疯狂燃烧起来, “青袍今已误儒生(刘长卿)” 钱谦益别有深意的瞧了眼徐铮,随口说到,“薄有文章传子弟(白居易),更无书札答公卿(方干)。” “夫子谦虚了!”杨龙友微微摇头, “寂寞烟霞只自知(薛逢),不解谋生只解吟(郑谷),芭蕉叶上独题诗(韦应物)。” 杨龙友这是安慰钱谦益。 李香君也不甘示弱,“新卜幽居地自偏(牟融),寒酿满瓶书满架(白居易)。” 仍是夸赞钱谦益有学问。 柳如是眨眨眼睛,“细推物理须行乐(杜甫),颇觉生涯异俗缘(齐已)。” “诗家才子酒家仙(赵嘏)”徐铮绞尽脑汁,接上了一句。 “好!这句接的好!”钱谦益难得夸了徐铮一句, “闭门著书多岁月(王维),一家终日住楼台(元稹)。到此诗情应更远(张藉),不知身世在蓬莱(赵葵)。” “不行了,我得转一转!”杨龙友笑到,“人间亦自有丹丘(韩翃)” “我先来!”徐铮刚好想到一句,于是抢在李香君前面,“醉折花枝当酒筹(白居易)”。 “哥哥你掉酒桶里了!”李香君白了眼徐铮,“旧业已随征战尽(卢纶),烟波已驻古今愁(李郢)。” “你们可都是急才,奴家要不行了!已被秋风教忆鲙(张南史)”柳如是娇笑着,说到。 “更携书剑客天涯(许浑)。”钱谦益莞尔一笑,算是结束了这次联诗。 (以上联诗摘自二月河《康熙大帝》,吾家虽是盗版,但是二月河先生的帝王系列写的确实精彩,并以此悼念斯人) “徐怀正,请!”钱谦益端起酒杯,竟然主动要跟徐铮喝酒。 徐铮有点发愣,明明一开始对自己敌意盎然,甚至还有些不屑,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吾不该先以身份取人,后以习性论人,徐兄一句‘诗家才子酒家仙’,让老夫颇为动容,佩服佩服!请!”说完,端起酒碗,咕咚就是一大口。 酒还没完全咽下,钱谦益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然后用力一咬牙,咽了下去,胸膛急剧的起伏了数次。 “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徐铮苦笑着摇头,“献丑献丑!” “好酒!”钱谦益放下酒碗,徐徐出了一口气。 第533章 同道中人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有希望!”柳如是见钱谦益对徐铮起了好感,顿时高兴起来。 “钱夫子过奖了!请请!”徐铮端起碗,也喝了一句。 “哈哈,都是同道中人啊!今日喝的痛快,爽快!”杨龙友也大为开心。 “更难得的是两位才女,巾帼不让须眉,难得难得!”钱谦益再次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柳如是。 “那梅山之事?”柳如是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件事。 “好说!”钱谦益微微一笑。 “成了!”柳如是心里一阵狂喜。 要知道像钱谦益这样的大人物,一般不会轻易允诺别人。 除非看对了眼! 徐铮明显这是入了对方的眼了。 徐铮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心里感激柳如是,竟然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 还有一事引以为憾的事没有把钱谦益灌醉。 “散了吧,我们改日再聚!”钱谦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招呼杨龙友,说到。 “我送两位!”李香君跟着站了起来。 徐铮也跟着下楼,索性一起告辞。 果然没过几天,钱谦益让人送来了帖子,邀请徐铮宏觉寺一游。 “真的跟牛首山结缘了,三番五次的去!”徐铮稍做收拾,然后只带了张礼真,骑马直奔牛首山。 到了宏觉寺,徐铮发现钱谦益已经先到了,同行的仍是老熟人杨龙友。 “不好意思,徐某晚到了!”徐铮赶忙跳下马,上前见礼。 “呵呵,我们也刚到,来来,怀正,站到我这里,和我们一起等!”杨龙友拱手还礼,把徐铮让到了身边。 钱谦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徐铮见状,心知肯定是在等人。 既然钱谦益和杨龙友不主动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巳时刚过,只见山下来了一行人,人数不多,仅有七八个人,除了一顶二人抬轿子,其余人皆骑马。 “来了!”杨龙友说了声。 钱谦益道,“这位贵客与众不同,我们一起去迎一迎吧!” 徐铮心里一动,然后跟在钱谦益身后,迎了上去。 等到钱谦益走近的时候,二人抬稍作停顿,仿佛里面的人跟钱谦益说了几句话,然后径直抬进了宏觉寺。 钱谦益也不多说,跟着进了寺庙大门。 二人抬显然不是初次来,七拐八拐,在一处安静的禅院,落了轿。 禅院里有几个老和尚正在等待。 轿帘掀开,一个微胖圆脸无须的中年人,从轿子里跨了出来。 “施主!”为首的老和尚,须发皆白,手持禅礼,低头问讯。 中年人极虔诚的回礼,徐铮眼尖,发现中年人用的礼节竟然跟老和尚同款。 难道这位贵客是带发修行的居士?徐铮猜测到。 “你们忙吧,我在这里小住几日便回!”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说到。 几位老和尚再次施礼,转身离去。 钱谦益这才走上前去,“李公公,” “哈,牧斋先生,许久不见!”中年人的嗓音有些尖锐。 徐铮心里一动,再次偷偷的打量了下圆脸无须中年人,难道是个太监? 想到这里,徐铮的心顿时一紧。 要知道自己当年和宫里的太监们没少打交道! 徐铮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下中年人的相貌,发觉并没什么印象。 “是啊,当年京师一别,粗略算算,差不多有十年了吧!老夫惭愧,没及时和李公公走动。”钱谦益边说边拱手赔罪。 “哈哈!牧斋先生,确实是你的不对!咱家在南直隶也不是三年两载,你我之间可有什么芥蒂?故意不登咱家大门?”中年人似笑非的跟钱谦益说笑着。 “老夫确实不敢无事打扰公公,要知道公公现在可是堂堂南直隶守备衙门的右监,不说日理万机,最起码千机总是有的,老夫焉能是不识趣之人?” “瞧瞧这嘴皮子,真是犀利如刀,咱家可是领教了!” “哈哈哈!”二人一同大笑起来。 看来钱谦益确实有太监们有来往,史书并没有冤枉他。 看这情形,俩人绝对是老交情。 “这两位眼生的很?”中年人看向了杨龙友和徐铮。 “呵呵,这位姓杨名龙友,马士英的妹夫。” “噢!” “这位姓徐名怀正。” “哦!” “这位是内守备衙门李福善李公公!”钱谦益相互介绍了一番。 杨龙友有些腿软,战战兢兢的见了礼。 无他,被吓的!内守备衙门公公,那就是镇守太监! 大明朝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就是太监! 一言可定生死! 一句话可让人飞黄腾达! 徐铮的内心更如同疾风暴雨一般。 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一位史书留名的人物。 后世文物专家在精神病人的帮助下,发现了弘觉寺塔的地宫,经过挖掘,在地宫里找到了一个刻有“佛弟子御用太监李福善奉施”字样的鎏金喇嘛塔。 历史学家始终搞不清楚李福善是何许人,没想到今天却让自己碰上了! 从刚才的谈话里,徐铮已经知道李福善是来自南直隶内守备衙门。 内守备衙门其实就是南直隶镇守太监所在的衙门。 守备设两名太监,下设左右少监、左右监丞,多的时候不止两名太监。 南直隶谁的权利最大,镇守太监绝对排第一! 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自己只是买座小小的矿山而已,用得着惊动这么显赫的人物么! 想归想,徐铮依然中规中矩的见了礼,当然不像杨龙友那般不堪。 原因很简单,经历摆在那儿呢! 换句话说,不是为了矿山,莫说是南直隶镇守太监,就是王承恩来了,徐铮顶多也就是平辈相交。 想要徐铮畏惧,难度有点太高! “随意走走吧,你们都别跟着,咱家就图个清净!”李福善对着手下,摆了摆手。 于是钱谦益、徐铮、杨龙友陪着李福善,在宏觉寺里随意走了起来。 “你要买梅山开矿?”李福善突然停住了脚步,盯着徐铮问到。 徐铮被吓了一跳,差点撞在前面的杨龙友身上, “额,徐某有这个想法!” “咱家就奇怪了,梅山确实有铁矿,只不过炼不出好铁,依照徐公子走南闯北的经验,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李福善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徐某知道!”徐铮点头承认。 “呵呵呵!”李福善咧嘴笑了,“要不是牧斋先生做保,咱家真以为你是女真人的细作!” “公公说笑了,徐某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老家金坛县,绝不是是奴金的奸细!”徐铮反而镇定了下来, “徐某在广东的时候,有铁作坊特地向小人订购这种矿石,因此,徐某才会四处寻找此物,没想到碰巧在南直隶梅山发现了而已!” “嗯,咱家信佛,昔年曾发下誓言,为佛祖募捐银钱,再塑金身。”李福善突然换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徐铮饶有兴致的听着,像李福善这样身份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某事,必然有深意在里面。 这就好比后世的很多秘书、助手又或者混的风生水起的下属,如果你不能及时领会领导或上级的用意,那最好还是早点换个工作。 这就叫察言观色,绝对是门本事! 像写手这样的,动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类型,无论在哪里都注定混得不好,哈! “徐某虽然不是居士,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平平安安、顺风顺水,肯定也少不了佛祖保佑!”徐铮及时的附和到。 “阿尼陀佛,众心即佛心,一切众生皆是佛!”李福善喧了声佛号。 “徐公子,咱家生平有两大愿望:一是为佛祖重塑金身,终身供养;二是我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李福善如同老友般,和徐铮拉着家常。 “公公真是宅心仁厚,忠君恤国!” “呵呵,咱家说这话没那么高大上,为人奴婢,臣子,这些都是本分!换句话说,咱家这身富贵都是来自主子和大明!公子既然来到南直隶,认识了咱家,那就说明咱们有缘,不知道公子能否替咱家完成心愿呢?”李福善笑着问到。 “公公的第一个愿望,徐某自当尽力!只是第二个想法就无能为力了!”徐铮心里一动,如果能趁机修复宏觉寺,倒是一桩美事,好歹也算是为后世抢救下文化遗产。 “好,徐公子果然有佛性!”李福善点了点头。 “徐某过两天就把设计图送给公公,外加预算一并一起呈给公公,届时一切费用皆由徐某承担!” “好,咱家等你的好消息!”李福善点点头,然后不再理会徐铮。 而是和钱谦益闲聊起宏觉寺的种种趣闻,历史轶事。 第534章 重修牛首山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回到客栈的徐铮,一头钻进房间,开始回忆后世江宁区政府重修牛首山的信息。 好在徐铮在后世南京呆了一段时间,很多新闻多少了解些。 外加上徐铮已经去过宏觉寺多次,现场也仔细看过。 徐铮根据宏觉寺背靠牛首山,面对云台山的地理特色,最终结合后世的记忆,划出了一个“一花五叶禅、双峰育双塔”的设计草图。 然后框了下预算:十万三千五百两。 真是命中注定,自己本来就预计十万两买下梅山,结果现在还稍微超了点,好在还能接受。 考虑到李福善等人不一定能看得懂后世风格的设计图,徐铮特地请人按照设计图,做了一套简易沙模。 两天之后,徐铮带着张礼真以及请来的脚夫,抬着沙模,前往柏川桥转守铺内守备衙门(后世龙蟠中路,南京广电附近)。 看门的收了张礼真给的小费,飞快的进去通报,功夫不大,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内侍,带着徐铮等人,进了衙门。 “公子真是信人,咱家喜欢!”李福善一身宽大道袍,丝毫没有架子,不过态度比上次在宏觉寺好了许多。 “公公,这是徐某经商以来养成的习惯,请公公移步,让徐某稍作解释。”徐铮把李福善请到了沙模说明, “公公请看,我的总体设想是‘一花五叶禅,双峰育双塔’的整体布局。” “哦?说说呢!”李福善被眼前直观简明的沙模吸引住了,顿时饶有兴趣的吩咐到。 “是,公公!一花即为宏觉寺,五禅分别为文化禅、自然禅、生活禅、生态禅、艺术禅。” “咦?能否请公子为咱家解释下何谓文化禅、自然禅、生活禅、生态禅、艺术禅?” “文化禅,可以简单理解成禅宗文化,一般包括禅文、禅语、禅书、禅医、禅武、禅诗、禅乐、禅画、禅食、禅茶等等。徐某认为宏觉寺原是佛教禅宗弟子法融禅师在此开宗立派,始创牛头禅宗并发展至今,从经书、到感悟、医术、诗乐各个方面,都有不凡的造诣,从而形成了特有的牛首山禅宗文化,吾辈后人应该把这种禅文化发扬光大。” “善!”李福善点头称赞。 “自然禅和生态禅有共通之处。讲究一切从自然与人为,本我与自我,有无意识、无为与有为,可思而知,非思而知,求而得,非求而得,非不求而得。牛首山天造地设,双峰并起,更兼有虎跑泉、白龟池、兜率岩、文殊洞、辟支洞、饮马池、舍身崖等奇特风景,法融禅师、辟支禅师在此身处山水,心合天地,彼此默契,心有灵犀,终大彻大悟,如此才有了牛首禅宗。” “大善!”李福善甚至有些惭愧,徐铮言语中的机锋竟然如此深奥,看来自己绝对是找对人了! “那么生活禅和艺术禅呢?”李福善兴致勃勃的问到。 “这就牵扯到生活与修行两个话题,很多人主张应该切断红尘,隐居深山老林,远离俗世生活,徐某恰恰以为此举不妥,禅者悟也!修行是禅,生活亦是禅,重在本心,这才是最本质的修行。所谓生活中修行,修行中生活,以觉悟人生智慧而成就菩提心,以体验生活成就大悲心,使佛法融于世间,让个人融于众人,可见法融禅师和辟谷禅师也是主张修行与生活并不对立,两者本为一体,岂不闻‘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点纯粹是徐铮牵强附会,意在吹捧李福善的居家修行。 “至于艺术禅则简单明了的多,宏觉寺立寺以来,数代文人墨客再次留下墨宝。外人往往从书法、格律等表象来衡量、鉴赏。吾以为大谬!其本质是书写者在此处感悟佛法,心有所得,思有所得,然后才会留下感悟体会,此乃真性情,真思想。徐某以为艺术禅就是真性情、真思想。此番重修宏觉寺,当立碑或设长廊,或设立保护,让前人思想永存,以供后世瞻仰。” 李福善被徐铮的一番话,已经彻底折服了! 这哪是商人,简直是当代宗师、大儒! “徐公子见解卓然超群,学识渊博,李某真心佩服,当日无礼,还请公莫见怪!”说到这里,李福善竟然站起身,深深鞠躬,以师礼对待徐铮。 “公公舍不得,舍不得!”徐铮忙起身避开。 “请公公这边看。”徐铮赶忙结束了高谈阔论,开始谈及具体的修缮设施。 “公公,徐某此次重修宏觉寺,并不打算只是修复宏觉寺,而是想把整座牛首山重新规划、修复,使之成为一座综合型文化艺术基地。具体构思是这样的,西峰新建一座十丈高的佛顶塔,和原有之塔交辉相应,形成双塔格局,再加上原有的东西二峰,从而营造出双峰育双塔,双塔伴双峰的奇特景象;在弘觉寺塔前增设法融禅师全身像,以供信徒瞻仰,享受香火供奉;绕吟龙湖修建禅心路、大雄宝殿、添设卧佛全身铜像、重新修葺弘觉寺塔,并增加碑林、文化长廊、客舍、斋坊······。” “公子,请原谅杂家打断一下,公子准备投入多少银钱?”李福善吃惊的望着徐铮,自己只是想让徐铮重修下宏觉寺而已,没想到眼前者为竟然把整座牛首山都囊括进去了,这是何等之大手笔! “我准备投入十一万两白银! “厉害!公子真是大手笔、大善行!好,好!如此一来,牛首山日后必定成为南直隶著名一景!牛首山得遇公子,实在幸运;咱家结识公子,实乃幸事!”李福善高兴的抚掌叫好。 没想到自己只是拿出一座无用的梅山,竟然能换来一座美轮美奂的牛首山,太值了! 尽管自己在南直隶属于养老性质,用徐铮的话说就是退居二线,但是这样一来,日后南直隶史志上必有自己一笔,名垂青史了! 自己无儿无女,孤身一身,还能求啥,无非是身后名而已! “好,好!”李福善连说了两个好字,“俗语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于琼瑶。’公子这番却是赠我之琼瑶,咱家身无长物,只能愧报之以木桃了,还请公子见谅!” 李福善觉得自己把梅山给了徐铮,徐铮反而吃亏了。 徐铮心里却暗叹,一个牛首山算什么,堂堂梅山铁矿能换几十个牛首山! “公公谦逊了!公公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但却能坚守本心,不以权谋私,且宅心仁厚,长者风范,谦谦君子,实乃真男人、真汉子,徐某实在敬佩的很!”说这话的时候,徐铮觉得自己全身都瘆的慌。 “哈哈哈,你我真是一见如故,一见如故!”李福善越发欣喜。 “公公,牛首山这次修复,只怕最起码要一年时间,施工期间,恐怕要禁止外人入内了!”徐铮善意的提醒到。 “好说,只要你这边一开始,咱家立马以内守备衙门的名义发文封山!”李福善当场允诺。 “成,另外还有一事相托公公。”徐铮如同想起了什么事,说到。 “公子请说!”李福善摆摆手,示意徐铮不用这么见外。 “徐某想每年拿出五千两纹银,交与公公!”徐铮考虑了下,觉得还是要给李福善些实惠,才来得实在。 “公子这是何意,咱家岂是贪图俗物之庸人!”没想到被李福善当场拒绝了。 “不不不,公公不要误会!怀正是想每年给宏觉寺捐些香油钱,但是徐某又不一定常在金陵,因此想托公公帮忙,还请公公成全!”徐铮迅速找到了借口。 李福善对于徐铮的想法心知肚明,知道这其实就是给自己的铁矿分红,“罢了,罢了,徐公子有此善心,咱家要是拒绝了,实在也说不过去!公子放心,咱家一定帮公子办妥此事!” “如此有劳公公了!”徐铮拱手施礼。 “好说!” 第535章 大事可期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1726160的推荐票。 朝鲜。 “止生,最近睡眠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杨宛看着正伏在案上查看地图的茅元仪,担心的问到。 “唔!啊不对,没有啊!”茅元仪刚应了声,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 “宛若,你怎么来了?都这么迟了,还没睡?” “你已经连续几天都歇在书房了!”杨宛顺手把挂在椅上的长袍拿起来,披在身上,然后倒了两杯浓茶,一杯递给茅元仪,一杯捧在手上,坐了下来。 “啊,有吗?也许是我最近太忙的缘故,宛若,是我对不起你!”茅元仪揉了揉肉发胀的眉心,推开桌上的杂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我看出来了!看来最近战事吃紧啊,是不是,止生?”杨宛娓娓说到,“不过就算战事再紧,身体也是大事,马虎不得!像你这样连番熬夜,还怎么有精力处理其它的事情?” “夫人说的对,小生知错了,这就和夫人一起去休息!”茅元仪笑着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不忙,止生!以前你有事情,总会告诉奴家,但是自从到了朝鲜,反而只字不提。止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和徐将军之间有了隔阂?”杨苑问到。 茅元仪听完没吱声,而是缓缓坐了下来,许久才说到, “止生,我知道此事瞒不住你,其实本也没打算瞒你!我和徐铮早已分道扬镳!” “无论官人怎么决定,奴家都会支持你”杨宛点了点头。 这就是杨苑的聪明之处,反正自己和茅元仪夫妻一体,而且和徐铮分道扬镳已经事实,就算现在反对也是徒然。 “谢谢你,宛若!”茅元仪本来还准备把内心的想法,解释给杨苑听,见杨苑这竟然这么理解自己,不由得一阵感动感动。 “你我同为一体,不用说这些!奴家只是担心官人最近为何事发愁?”杨苑在情商上确实远远超过王修薇(茅元仪的另一个老婆,号草衣道人)。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战事吃紧!”茅元仪再次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接着说到,“上次丢了平壤,主上并未怪罪反而委我以重任,希望我能击败暴民,平定叛乱!哪知道暴民越打越多,战力也越发强横,最让人疑惑的是乱民不仅擅长马战,而且还有大量火铳,精良程度根本不逊我军。” “这段时间我方连连惨败,如今已经退过汉江,真是让人无颜以对江南父老!”茅元仪把心里长久以来的困惑,终于说了出来。 事实上,包括很多朝鲜高层,也在困惑,为什么乱民会突然有这么精良的火铳! 要知道以朝鲜的研发水平,绝不可能造得出这么好的火铳。 茅元仪甚至把作战中缴获的对方火铳跟自己这边的火铳做了比较,乱民的火铳很明显是经过特殊改造:枪柄、铳管的长度均短于自己这一方的火铳,这样一来,射程和精度稍逊己方,但是火铳重量、体积更小,更方便携带。 茅元仪经过研究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对方的火铳应该属于骑兵专属之物。 最为关键的是对方几乎全部都是骑兵。 行动快捷,火力强悍。 如今的战斗力很明显已经超过了南军! 茅元仪心中甚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乱民的背后极有可能是徐铮在支持! 不过猜测总归猜测,但却不能说出来! 要知道朝鲜王室目前和徐铮还保持着合作关系。 “官人是否在怀疑徐铮出手了?”杨苑的反应极快,茅元仪刚说完,心里就有了结论。 “呵呵!”茅元仪苦笑了声,“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官人!”杨宛嗔怪到,“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是以前那个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豪气书生吗!一个小小的崖州竟然把你逼成这样?” “宛若,你是不了解崖州啊!地方尽管不大,但是蕴含的能量惊人!”茅元仪也算是给了徐铮一个中肯的评价。 “不错,我是不否认崖州能量巨大,但是区区一地,倘若跟整个大明比呢?又或者满清比呢?再者跟朝鲜国比呢?蚂蚁的力量再大,焉能强的过大象?”杨宛皱了皱眉头, “宛若你的意思是?”茅元仪觉得杨宛话里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 “官人现在在朝鲜国官居一品,手握雄兵,和那徐铮分道扬镳,也属各为其主,并非背叛,这是其一!” “其二朝鲜国现在已和满清结盟,官人言道乱民擅马战,铳战,既然如此,我方有兵械作坊源源不断制造火铳,女真人有骁勇善战的骑兵,如果我们把火铳支援给女真骑兵,这样一来,官人就可以借助女真人组建大批骑兵,从而一举荡平民乱,拯救朝鲜,如此丰功伟业,焉能不青史留名?”杨宛的脑筋确实好用。 “只是,只是朝鲜和崖州当初有约定,火铳等武器不允许流入女真人之手!”茅元仪担忧的说到。 “官人,此时非彼时。当初定协议的时候,朝鲜还不能制造崖州火铳,而现在不仅已经可以制造,甚至更青出于蓝!” “再者说,崖州同一样东西,却货卖两家,明显就是挑起他国内乱、趁机攫取他人钱财,如此不仁不义,居心叵测之徒,我们还要讲什么道义呢!” “这个!”茅元仪还是有些下犹豫。 “官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对方是先负我在前!” “不错,你所说的确实有道理!只不过此事需要朝鲜国主同意才可以。”茅元仪也觉得杨宛说得有道理。 “官人既然决定了,就早日呈上折子,以免夜长梦多!”杨宛见茅元仪的脸色,渐渐舒展来了,知道其心结已经解开。 “我先睡去了!”杨宛起身说到。 “不忙,我们一起!” 平壤。 “大哥,我们真的要建国了?”张孟河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嗯,建国更有助于推翻李倧!只不过我还没下定决心!”金佑民显得心事重重。 “仁王可是有顾虑?”李献策很明显能感受到金佑民的担忧。 “是啊!诸位,朝鲜三京八道,到目前为止,我军只占据了咸镜道和平安道,黄海道属于缓冲区。虽然茅元仪退守汉江,但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各位都知道,汉江区域才是朝鲜的经济中心,那里不仅水流丰富,直通大海,更兼土地肥沃,阡陌纵横这才是立国的根本。” “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势是:北有满清,南有李倧,耕地少而山区多,人口只有南面的三成。一旦建国,只怕难以持久!”金佑民这几年越发成熟,举止有度。 “王上!臣以为我军面临的形势虽然严峻,但也并非没有优势!请王上听我详细叙说!”李献策站了起来,走到大厅里摆在桌案上的地图前面,“请王上及各位移步前来。” “三京八道我方虽然只攻占了咸镜和平安两道,但是地方宽阔,山区密林纵横,使敌军不易长驱直入,此其一;山区少地但是多林多矿,且物产丰富,足以为建国提供必要经济、物力支持,此其二;目前人口虽少,但北人久经战火,战力远超南人,此其三;王上出身崖州军,更兼我方和徐将军交好,足以保障外援,此其四;李倧贪腐无道,上背离天朝上国,下失黎民,而且百官离心离德,再加上屡战屡败,此其五。” “王上,天朝上国有言‘天时地利人和’,我方三者全占,此时不登高一呼,必将错失良机,遗恨终生!” “王上,臣附议!”赵良臣也低头说到。 “臣附议!”刘本华也附和着说到。 “大哥,干就完了!咱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李仁桂跃跃欲试。 “大哥,人生能有几回搏,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王梦川很明显也支持建国。 “大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张孟河憨厚的一笑。 “罢了,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而不是想出来的!我决定了:建国!国名为‘高句丽’,年号为“民生”,都城平壤!”金佑民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王上,臣建议王上以布告把我国号,年号、都城明示天下:并提出重归大明、均田免赋,这样一来,三京八道忠义之士必定影从,如此大事可期!” 第536章 扬我华威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李长青和高得、李天华、流风在同一艘战舰上,也就是高得的指挥舰。 “长青兄,今日我琼州府之舰队能否媲美昔年三宝太监下西洋之盛况?”李天华看了眼座舰周围入墙般的船帆,不无感触的说到。 “呵呵呵,天华老兄,如果加上琼州府造船厂在建的六艘铁骨巨舰和六艘六桅大福船,总吨位应该不逊于当年三宝太监!”李长青笑着说到。 “前辈风采真让人崇拜!”李天华按照李长青所说的,心里默算了下。 “两百年的时间,我们已经落后了太多!”李长青轻轻的抚摸着身旁硕粗的锚链。 “还好如今我们有了公子!短短数年时间,船队不管是吨位还是数量,终于再次站到了世界前沿!尽管我和高得老哥分工不同,但是作为军人,我曾无数次想象,终有一日能亲自驾驶艨艟巨舰,环游世界,扬我中华之国威,这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也将是我终生引以为傲的尊崇!”李天华站直了身体,任凭迎面而来的海风,呼啸着吹打在刀刻般的脸庞上。 “天华兄,你的荣耀、你的期盼也正是我们每一个华夏子孙所朝思暮想的!放心吧,这一天已经很近了!” “我说几位,谈兴正浓啊!”高得一身新式雪白海军制服,出现在李长青和李天华面前。 “哇!”李长青眼睛一亮,“老高,这身衣服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流风也跟着点头。 “这是你们海军的新式制服?”李天华看着高得提拔的身姿,酸溜溜地说到。 高得身上所穿的正是徐铮仿制后世的海军制服,白色,大檐帽,皮鞋,肩章绶带铜扣皮带。 “还行吧,比原来的制服稍微方便些!”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满不在乎的说到。 “老高,借我两身穿穿!”流风动起了歪心思。 高得好笑的看了眼流风。 “咳咳咳!”李天华气的牙根痒痒。 徐铮出于各方面考虑,并没有在琼州府军队中全面推行新式军服。 毕竟陆军活动的范围仍然以大明本土为主,而且归属明军序列 过于奇异的军服,容易引起有心人误会。 而此次海军出海,活动区域主要是国外,徐铮因此才肆无忌惮。 “劳资这次也是出海作战,我代表我们陆军强烈要求换装新式军服!”李天华一脸贪婪的盯着高得身上的军服。 “也算我们情报队一份!”流风从来不怕事大。 “我无所谓!你们尽管打报告好了!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们,我们这次预计一年半的时间左右才能回到琼州府,等到了那时,公子那边才能收到你们的报告,嘿嘿!”高得肩膀一耸,得意的翘了翘下巴,走下了舷梯。 “我靠!”李天华和流风望着高得的背影,不约而同的比划了个中指。 “这个动作有什么寓意?”李长青好奇的跟着比划了下。 “额······!这,这是军中战术手语,咳咳咳!”李天华再次咳嗽了起来。 “嘿嘿,是滴是滴!”流风一阵奸笑。 “报!据观察员报告:左前方五里发现快船编队,共计三个前进队列,数量约在三十艘上下。”李师自从李仁被提拔成舰长之后,由李师继任高得座舰大副职务。 高得一听完李师汇报,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返回了指挥室, “拉响战斗警报,命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分成三个战斗群,把商船保护在里面。记住,商船不允许任何损失,这条指令优先执行!”高得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是!”李师把命令利索的传达了下去。 “嘟,嘟,嘟!”三声急促的汽笛声,被依次拉响了三遍。 另一艘运输船。 “咦?有情况?”徐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下来。 登靴,挂铳,然后一阵风般,冲出了舱室。 只剩下徐安生,傻乎乎的瞪着“咣当”一声,关上的舱门。 终于反应过来的徐安生,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然后慌里慌张、跌跌撞撞的出了舱门。 到了外面一看,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声嘶力竭的喊杀声、血淋淋的断臂残肢并没有如同意料中那般,血腥的呈现在眼前,外面仍是清空碧海,浪花朵朵。 “不是说打仗的吗?”徐安生叫住一个水手,疑惑的问到。 “女士,打仗是高指挥战舰负责的事情,咱们只是是商船。”水手并不慌张,绅士般一点头,一板一眼的回答到。 “哦!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女士!” 徐安生点点头,然后顺着舷梯,一步步登上了甲板。 徐香早已稳稳地站在舰首,手上端着望远镜,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远处海面。 尽管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徐安生仍然有些站不住脚。 层层波涛,推动这船只不停的上下起伏,徐安生努力的稳住脚后跟,生怕自己被抛出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徐香身边,问到,“小妹可有发现?” “看,就是那个方向,一群小黑点!”徐香把望远镜递给徐安生,并指明了方向。 “看不太清楚啊!”徐安生尝试了半天。 “距离太远了!”徐香解释了下。 “小妹打过仗?”徐安生放下望远镜,还给徐香。 “打仗?哈,我打过的仗估计能赶得上你吃过的饭多!”徐香不无得意的说到。 “哎,这段时间除了吃就是睡,实在寂寞死我了!好在老天爷知道我闷了,特地送来了几条小虾米来给我解解闷,嘿嘿!” “小妹你可真是好战分子!”徐安生双手扳住船舷,试图稳住身躯。 “哈,你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跟你说,打仗可刺激了!”徐香眼珠子移动,不知道动起了什么心思,开始蛊惑起徐安生。 “哎呀,想想就可怕,还刺激?”徐安生皱着眉头。 “不不不,你要这样想,正如同以前你从没出过海,出过国,现在呢,你已经在尝试了,对不对?送给你我老弟经常说的一句话:人生很短暂,趁着年轻该尝试的一定要尝试!” “这句话真是徐老弟说的?”徐安生有点不信。 “没错,我们这个弟弟啊,别看年纪不大,可是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特有学问!我跟你说,我们老弟其实也喜欢打仗,而且绝对是一把好手,反正姐姐我打不过他!”徐香压低声音,对着徐安生神神秘秘的说到。 “不是吧!我看他一直很斯文的!” “切!你以为戴上玳瑁就是有学问的人?屁!咱们老弟城府深着呢,这大海有多深,他就有多深!”徐香撇撇嘴吧。 “哈,真不知道你是夸他还是损他!”徐安生被香逗乐了。 “夸,当然是夸他,我这是贬词褒用!”徐香突然间一笑,用充满诱惑的嗓音说到,“姐们,有兴趣跟我去打仗不?保管你以后会感激我!” “表,我不敢!”徐安生赶忙摇头拒绝。 “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开什么玩笑,曾经叱咤海上的刘香佬,还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不行,不行!”徐安生一想到打仗那个画面,就觉得腿发抖。 “怕什么,有我在,你绝对放心!”徐香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到时候你只要看着就好!” “我还是有点害怕!” “咱们等会坐小船,靠的近才刺激!”徐香双眼直冒光,兴奋劲上来了。 “对付这群小虾米,我大炮都懒得用!让李三带着蛙人大队去应付应付!”高得摇摇头。,一脸的不屑。 默罕穆德?宾·符是满剌加人,也是满剌加最凶狠的海盗,每次抢完,都会把一面绣着滴血匕首的旗子,插在对方的尸体上。 三十刚出头的年纪,一身彪悍的肌肉,腰间挂着黄金匕首,圆脸,黑色络腮胡, 仅剩下一只眼睛,正凶狠的盯着不远处庞大的舰队。 “首领,这次我们发财了!”二首领汉都亚?宾?奥恩,一脸兴奋地说到。 “老二、老三,咱们三个各带一支船队,记住,咱们的船快,如果对方有火炮,不用管它,直接贴上去,能抢的就抢,不能抢就放火闪人!”默罕穆德三下五去二布置好了战术。 海盗们最擅长的就是近战,也就是跳帮。 “头,等下,对方好像派小船出来了?”三首领艾哈德突然指着不远处,说到。 “送买路钱来了?”二首领举着单筒望远镜,看了看。 “准备好家伙,试试对方什么来意?不识相就宰几个!”默罕穆德摸了摸腰上的匕首。 蛙人小队经过这几年的扩充,已经改成蛙人大队,绝对是高得手里的一把尖刀。 李三和队员们乘驾的是经过改制的快船,六桨无帆,梭型船身,紧急情况下可配置八桨,每艘船一次性可搭乘二十名全服武装的队员。 二十艘快船,在海面上闪现穿梭,灵活的如同一条条飞鱼。 “你要是敢给李三发信号,老娘这就把你扔下海!”徐香一只手扣着蓝祥的脖子,冷笑着说到。 “大姐头,别!”蓝祥苦笑着,“您就别难为我们这些小兵辣子了!到时候万一出了事情,我们担不起!” 徐安生两只手紧紧的扒住船帮,瘫坐着,脸色煞白。 “毛,老娘要你担什么责任!乖乖的听话,别给我添乱就成!”徐香见蓝祥不再反抗,缓缓收回了手上的劲道。 蓝祥正是当初从陆军选拔出来,送往蛙人大队参加特训的人员之一。 就是在徐香的淫威下,才学会的游泳。 经过训练,平时牛气冲天的汉子们,见到徐香个个都如同老鼠见了猫,服服帖帖。 队员们送了个外号给徐香,“大姐头”。 “大姐头,你这是手痒想出手?”蓝祥厚着脸皮,谄笑着递过来一块棉布。 徐香接过来,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水珠,又扔给蓝祥,“看情况吧,这伙海盗我知道,打头的是个独眼龙,心狠手辣,什么人他都抢!还最喜欢弄个破旗子到处乱插,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晓得了!”蓝祥说完,偷偷的瞄了眼旁边的徐安生,“大姐头,这位咋办?” “没事,就当她打酱油的!” “嗯!” “跟上去,没吃饱饭咋的?”徐香一跺脚,快船竟然晃动了几下。 蓝祥一伸舌头。 啧啧啧,这一脚要是踹到谁身上,绝对比太监都干净! 第537章 大意失手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李三极其胆大,把快船停在距离对方五十米的位置, “头,需要发旗语吧?”一个队员拎着两面旗子,靠了过来。 “鸟,滚粗!你听说过哪个海盗懂旗语的!”李三白了眼队员,然后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准备战斗驱逐!” 海盗们的船稍微大些,有的还在船头放了门轻炮。 “轰他娘的!!”默罕穆德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开炮。 “轰,轰!” 海盗们点燃了两门火炮。 尽管五十米的距离很近,但是海上打炮和陆地上不同。 准头差的出奇,再加上海盗的操炮技术,两枚铁蛋子全都打到了李三船队之间的海面上,溅起了两朵浪花。 “我擦!还敢用炮!”李三有点意外的望着对面,稍后怒骂到,“他娘的,都散开,给劳资冲,用火铳、火箭弹清了这帮狗日的!” 快船纷纷开始加速。 “老大,他们冲上来了!”二首领汉都亚叫到。 “上,宰了他们!”默罕默德一挥手,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闪烁着凶残的目光。 双方船速都很快,几个呼吸间,近战已经展开。 海盗们弓箭、鸟枪、投枪轮番上阵。 蛙人大队的武器单调了很多,只动用了火铳和火箭弹。 刚一交手,高下立判。 海盗们纷纷中弹。 几艘小艇甚至被火箭弹击的粉碎。 中弹的海盗们开始鬼哭狼嚎。 “不对!快散开,快散开!”三首领艾哈德见状不对,赶忙吼到。 默罕穆德也看着情形不对,这伙大明佬不对劲! 火力凶猛,枪法准的出奇。 “碰上硬茬了?”默罕穆德皱着眉头,暗暗嘀咕了一句。 “让他们跳水,凿船!”默罕穆德下达了指令。 很快指令传到了。 “跳水,凿船!”二首领和三首领当即派了数十个精通水性的海盗,潜入海水中。 “队长,对方有人跳水,预计是让水鬼来凿船的!”观察手及时地向李三汇报了海盗们的举动。 “哈,也就这三板斧了!”李三摆摆手,“启动反水鬼战术!” 所谓的反水鬼战术,其实就是派出同样精通水性的蛙人,在水下进行狙杀、绞杀。 而且蛙人大队配备了一种超强武器—用火药作为动力的鱼枪。 灵感是来自明军军械中的火箭。 射程五到十米,可发射矛头尾部和枪柄用高强度油棕细绳连接,备弹两发,堪称水下杀人必备利器! 十几个蛙人队员,带上潜水镜和简易脚蹼以及鱼枪,扑通扑通,快速潜了下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细心的人会发现,从海水下面不停地泛上来一团团嫣红。 不久负责水下狙杀的蛙人们,纷纷爬上了船,每个人腰上系着几颗鲜血淋淋的海盗首级,为首的对着李三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发信号,让大家赶紧的,把这伙杂鱼清理掉或者驱逐,省的劳资看的心烦!”李三极其不满的发着牢骚。 自己的蛙人大队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却被拉来对付这种小角色! 其余各家海盗头领纷纷开始抱怨,“默罕穆德,我们快撤吧,损失了这么多弟兄了!” “再这么打下去,劳资的人都死光了!” “撤撤撤!” “都闭嘴!”默罕默德凶狠的大吼一声,“谁在吵吵,老子就剁了谁!” “下令,放火船,趁乱抓几个肉票,赶紧撤!”默罕默德气急败坏的吼到。 本来打算在各家头领面前立威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是一边倒的丢人局面。 近距离厮杀,五连发手铳绝对是杀人利器。 尤其是缺少护甲的海盗,在手铳的射击下,几乎一枪一个! “放火,放火!”三首领急得破口大骂。 海盗们迅速点燃了火船,并趁机散开,各自寻找目标。 双方顿时混战成一团。 “大姐头,有海盗过来了!”蓝祥唰一下,抽出腰上的手铳。 “你们打,老娘看戏!”徐香根本没打算出手,而是在徐安生旁边气定悠闲的坐了下来。 蓝祥苦笑了下,赶忙打起精神,指挥着船上的兄弟们开始还击。 流窜过来的正是海盗的头头,二首领汉都亚。 “有娘们!弟兄们,上!”汉都亚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徐香和徐安生。 附近的另一艘海盗船,也冲了过来。 海盗们仗着船大,直直的对着蓝祥的快船撞了过来。 “妈的!所有火箭筒,齐射!”蓝祥有点慌神了。 “嗵!嗵!”十来道火蛇顿时飞了起来。 “轰!轰!”几乎所有的火箭弹,全部击中在二首领的船上。 海盗船立即着火了,强撑着飘在海面上。 二首领眼疾手快,一个猛子扎入海里。 几个命大的海盗也纷纷跳进海里。 “他们没弹药了,快上!”二首领汉都亚,从水里冒出头,对着另一艘海盗船嘶吼到。 “手铳,上!”蓝祥扔掉肩膀上的火箭筒,抬铳对着二首领就是一枪。 可惜铳弹射偏了! “草!”蓝祥和二首领几乎同时骂了一句。 海盗人数比蛙人队员更有优势,但是李三的蛙人大队火力强悍,打的海盗们节节败退。 汉都亚长长吸了口气,一个深潜,钻进了海里,然后游向蓝祥小船底部。 另一艘海盗船,继续往蓝祥的快船悍不畏死的冲过来。 海盗们纷纷躲在船帮后面。 “快转向!”蓝祥望着直冲过来的海盗船,焦急的喊到。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 蓝祥的快船被海盗船狠狠地撞在左船舷,尖尖的船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高高扬起。 船上的队员们,顿时下了饺子。 徐香和徐安生也不例外,只不过徐香在落水之前抓住了徐安生的衣襟。 根本不会水的徐安生,在海水里胡乱扑腾了几下,甚至没来得及呼救,飞快的沉了下去。 还好有徐香,徐香一边利索的踩着水,一边把徐安生拉出了水面。 徐安生早已昏迷过去,倒也省了徐香不少事情。 “别动,再动就捅死你!”徐香刚想呼救,只觉得后腰上一疼,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了上来。 八十岁老娘绷倒孩儿了!徐香苦笑着看了眼毫无知觉的徐安生,只好放弃了抵抗。 船上的海盗们,开始用弓箭或投枪,攻击落水的蛙人队员们。 队员们只好潜水散开。 掉进了水里,火器顿时失去优势。 “二当家的,抓了两个娘们!”几个眼尖的海盗,发现了海水中的二首领汉都亚。 “卧槽,这哪是打仗!简直就是放羊!”李三在船头气的破口大骂, “传我命令,以我为中心,全部向我靠拢!” 刚发出命令不久,海盗们开始撤退。 “清点人数!”李三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下达命令。 太丢人了! 平时练得有板有眼的,结果到了战场上全乱套了! 丢人呐! “报告头,我们损失了三条快船,阵亡了十八个兄弟!挂彩的三十五个!”有人迅速把数字报了过来。 “沃日!”李三脸上的肌肉一阵哆嗦。 “报告!”蓝祥苦着脸,“队长,咱们还有损失!” “讲!”李三没好气的看了眼蓝祥。 “公子的两个姐姐被海盗们劫走了!”蓝祥支吾了半天,嗫嚅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三。 “我草,我日,我······!你个狗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三一听完,顿时炸刺了! “你个狗日的,劳资,劳资毙了你!”李三气的脸都扭曲了,快速抽出火铳,对着蓝祥就要搂火。 “队长,不可!”还好身旁几个队员及时拦住了李三。 “队长,咱们崖州军有军规!” “队长,千万别冲动!” “我认罚!”蓝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李三总算稍微镇定了点,“你个龟孙,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拖到现在才告诉劳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是?” “报告李队,蓝祥小队长刚才头部受伤了,刚醒过来!”一个负责包扎的队员站起来报告到。 “他娘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三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放,咬牙切齿的问到。 蓝祥把事情的始末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你们几个,带着队员快追,一定要跟上海盗,否则就别回来见我了!”李三指着几个小队长,气急败坏的吼到。 “其余人,跟我回大部队,接受处罚!” 高得座舰。 “什么?”高得瞬间眼珠子差点爆出来,“你,你,你个狗日的闯大祸了!”高得瞬间冷汗流了下来。 徐铮虽然脾气不坏,平日里也很讲道理。 但是规矩甚严! “还愣着干嘛!老高,你他娘的不会怂了吧!你不出兵,劳资出兵!劳资要血洗满剌加!”李天华红着眼睛,恶狠狠的怒吼到。 第538章 摩拳擦掌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升起大明龙旗!”高得一咬牙,对着旁边李师命令到。 高得尽管极度气愤,但仍然遵循着国际惯例。 要知道战舰上平时会准备很多种旗帜。 龙旗相当于大明国旗。 徐铮为了这次出海贸易,特地把大明的日月旗做了一些改进。 大明本来没有国旗,就连日月旗也不过是从嘉庆开关时候才出现的,最初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区分国内外商船而已。 严格来说,大明还没有国旗的概念! 把日月旗作为大明国旗,只不过是我们后世人的观点。 徐铮把原来的蓝底十二道红色光芒,正中日月重合的日月旗改成了红底,正中金龙,大张的龙嘴里,一颗龙珠、珠里嵌有蓝色“明”字的造型。 并把此旗,规定成大明国旗。 凡外事活动或战争等重要时刻,战舰必须悬挂国旗,正好符合了国际惯例。 高得的举动,也就意味着对满剌加宣战了! “看他们就不顺眼,早就应该这样了!”流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几位稍安勿躁!”李长青说话了。 出发之前,徐铮曾交代过众人,此行以李长青为首。 “长青,这个时候不能妇人之仁!更何况海盗们是个什么德行,你比我们更清楚!时间长了,两个女人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保不准!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公子护犊子的性子能饶得了我们?!”李天华急得眼珠子通红。 “我又没说不去救人!”李长青一句话就把李天华的嘴巴堵住了, “高指挥,先让船跟上去,我跟你们慢慢说!” 指挥室。 “诸位,满剌加形势的复杂程度远超过你我想象,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满剌加的地理位置。各位请看地图,满剌加位于马来半岛南部,濒临大海,天然良港,可谓马六甲海峡的咽喉之地!” “无论是去占城,还是爪哇,又或是远去大明、日本,都必须经过此处,可见位置之重要!咱们有句俗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是独特的地理位置,成就了满剌加的繁荣兴盛,但也正是极具优势地理位置,从而引来了各方强敌的觊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流风插了句嘴。 “不错,正是此理!来之前公子告诉我,务必在马来半岛为我琼州府夺得一处据点!”李长青说到这,停顿下,“此次人要救,地方也必须抢!” “但是此地距离我琼州足足有半年的路程,就算我们能抢的下来,关键是以后又如何能站得住脚?更何况满剌加是一个完整的主权国家!”受徐铮的影响,李天华的思维模式越来越接近后世人。 “无妨!”李长青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我要说的,也正是各位想知道的。前面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目前马来半岛可谓三国鼎立,群雄并起,狼烟遍地,民不聊生。” “长青兄,这都半个时辰了,能不能说些重要性的东西?”高得尽管会说汉话,但是对于李长青半文半白的表述方式,还是有些不适应。 “哈!老高啊,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李长青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高得莫名其妙的看着李长青。 “是这样的,一五一一年,葡萄牙人攻占满剌加,满剌加王室南迁柔佛,建立柔佛王国;同时马来半岛北部成立了霹雳王国,再加上荷兰人、英国人、锡克人、武吉斯人、暹罗人等外部势力的入侵,所以目前的满剌加早已乱成一锅粥!”李长青总算把话说完了。 “公子的意思是火中取栗?”李天华稍微说了下,问到。 “不错!其实公子这么想也不为过,要知道满剌加王国一直都是我们大明的属郡之一!” 流风撇撇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还真没说谎,永乐七年,成祖派三宝太监册封西利八儿速喇为满剌加王,从此脱离暹罗,正式建国;九年,派汉丽宝公主下嫁满剌加苏丹曼苏尔·沙;三宝太监七次下西洋,其中六次都是把满剌加作为中转站的。”还是李长青的历史知识更渊博些。 “卧槽!搞了半天,这里还是我们大明的属地?那岂不是说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家口?”流风无语的望着李长青。 “恭喜你,流风兄!不幸的是你答对了!”李长青耸了耸肩膀。 “我去!”流风顿时泄了气。 “长青兄,既然我们两国之间有这渊源,那么我们这次出手也是理所当然!”李天华思考的重点很明显和流风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不错!我们有大义在手,我认为我们应该多利用这一点!”李长青点头说到, “具体如何指挥、作战是你们几位的事情,我李长青肯定不会越俎代庖的。我个人的建议是,把救人最好能跟满剌加王室复国联系到一起,从而达到我们的战略目的!”李长青终于变态了。 “老高,这次你要难过了!”流风贼笑着,看着高得。 “我好好的,干嘛会难过?”高得不明所以,一脸诧异。 “老外反应就是太慢!”流风一脸的不屑,“你没听到吗,葡萄牙人占领可满剌加。也就是说你极有可能要跟你的同胞们开战了!” “莫非你不是葡萄牙国人?”流风继续追问到。 “流风兄,你错了!我早已不是葡萄牙国人了!我现在的国籍是大明,籍贯是琼州府!”高得盯着流风,一本正经的说到。 “哈哈,好好!”流风笑的有些尴尬。 “我的意见是我们两手行动:救人的事情交给流风的情报队和李三的蛙人大队,由流风负责;我和高指挥协助满剌加王室赶走葡萄牙人!” “我同意!”李长青第一个举手赞同。 “我也同意!”高得也表示同意。 “李三人呢,让他给老子滚进来!”流风摩拳擦掌,一脸的坏笑。 “流风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高得忙求情道。 “放心,不会把你的心肝宝贝蛋弄残废了滴!”流风信誓旦旦的保证到。 第539章 杀身之祸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抓了两个娘们?”默罕默德的独眼盯着徐香和徐安生打量了半天。 徐香倒是无所谓,以自己的身手,刚才就能脱身而走,但是还有一个大累赘徐安生。 “大、大、大爷们放了我们吧!”徐安生被默罕默德的凶像吓得牙根一个劲打颤。 没想到默罕默德竟然能听得懂大明官话, “咦,竟然是明人!”默罕默德听完,龇牙一笑, “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不在家待着,竟然跑到大海上看打仗,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只可惜有点老了,不好下口!” “独眼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放了我们,要是船队追上来,到时候惹了杀身之祸,可别怪姐姐我没提前告诉你!”徐香被默罕默德一句老了,顿时惹毛了。 “啧啧,这脾气,爷最喜欢!”默罕默德多看了几眼徐香。 “首领,他们追上来了!”一个手下跑了过来。 “不错,既然能追上来,那就说明这两个女人的价值!不用理他们,直接返航满剌加,到了咱们的地界,还不得乖乖听我们摆弄!”默罕默德直接吩咐到, “这两个女人谁都不许动,劳资要留着她们,换大笔的银子,知道没?” 流风和李三的手下已经集中到两艘腾空的战舰上面。 李长青从商队之中抽出了十艘武装商船,再加上高得的十五艘战舰,总计二十五艘,同时搭载李天华的五千陆军,直奔满剌加。 其余商船缓慢的跟在后面,准备在满剌加港口的附近海域临时停泊。 这些跟随李长青一起出海的老板们,一听说要打仗,个个兴奋的要命,甚至有不少人要求把家丁临时编入李天华的队伍里。 最后还是李长青亲自出面,劝服大家,只要安心等在船上即可。 “三,这次你闯的祸可真不小!我估摸就算人能救回来,公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你!”流风砸吧着嘴巴,说到。 “风哥,您给指条明路,兄弟一辈子记在心里!”李三心里也窝火。 能怪谁呢! 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流风没有直接回答李三。 “风哥请明示!”李三尽管着急,但却不敢在流风面前露出分毫。 “你知道咱们崖州有个地下排行榜吧?” “排行榜?”李三表示从未听说。 “就是崖州功夫最好的几个人的排行!” “真不知道!”李三直摇头。 心说这都啥关头了,扯这个有毛用! “第一名:张礼真;第二龙虎山大师兄;第三,我;第四就是刘香,也就是徐香!”流风如数家珍,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丝毫不脸红。 “风哥的意思是?”李三似乎有点要抓住关键点了。 “按理说身手这么好的人,你觉得会这么容易被海盗绑票了吧?”流风摸了摸下巴。 “也许有意外发生呢?”李三想了想。 “毛的意外,三,以你的身手,海盗们能抓得到你吧?” “应该不能!”李三摇摇头。 “那么你比徐香呢?” “我差远了!” “这就对了,真是伤脑筋,也不知道这娘们又玩什么花样!”流风可是非常清楚徐香的经历:一个纵横海上的大盗,论身手、水性、胆识、见识,又岂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风哥您的意思是她故意这样的?但又为啥呢?”李三张口结舌的看着流风。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公子的姐姐啊! “哎,你小子就是一根筋!徐香跟我们不一样!” “咋不一样呢?” “笨蛋,她不是军人,而我们是军人,懂了没!”流风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李三,“徐香原来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崖州,公子还能约束她,但是到了这里,谁敢管她?” “这倒是!”李三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突然惊呼到, “她不会对咱们不利吧?借海盗之手,报复咱们?” “屁!”流风伸手指着旁边二十几艘战舰,“这么多船,打下满剌加都不是难事,区区海盗,算几根葱!你地想法还真是有点天真!”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么!”李三挠了挠头发,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江湖匪气,野性难驯!”流风想了会,终于说出了这八个字。 “风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们都是军人,行进举止自有军规约束,而她则不同。” “是的,这次也算你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女人!” 李三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子这是咋了,难道就不喜欢大家闺秀吗?”?流风自言自语般嘀咕到。 李三没敢接这话茬。 满载着情报队员和蛙人大队的两艘战舰,渐渐脱离了大部队,径直依照前面蛙人大队队员留下的记号,直奔满剌加。 原本计划是流风和李三的人先行登陆,和前面的队员汇合,前去营救徐香和徐安生。 紧接着李天华的陆军登陆,高得则带领舰队封锁港口。 当然流风和李三还负责摸清楚葡军的兵力部署,位置等情报。 满剌加港口。 默罕默德大摇大摆的泊船靠岸。 海盗在满剌加并不是稀罕事。 自从葡萄牙人控制了满剌加,仿佛突然间,满剌加形形色色的海盗就多了起来。 甚至不少海盗跟葡萄牙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默罕默德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海盗。 默罕默德甚至在满剌加城里购买了一栋相当大的宅子,并起了个独特的名字:默罕默德府,简称默府。 默罕默德上岸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一直跟在后面的快船,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然后带着人,堂而皇之的进了城。 不久之后,流风和李三也赶到了。 “人呢?”李三见负责跟踪的几个蛙人,全部都待在船上,赶忙问到。 “头,海盗们上岸进城了!”一个蛙人队员,哭笑不得的回答到。 “进城了?就这么进城了?”李三也摸不着头脑。 队员们纷纷点头。 “有意思!总不会是海盗之城吧?真他娘的嚣张!”流风眺望着不远处的满剌加城,说到。 第540章 初次交火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三,怎么进港?”流风透过望远镜,望着港内来来往往的各式船只,问到。 “打听过了,本地人免费,外地人缴税!” “行,进港吧,让兄弟们小心点,后面的船队马上就到!”流风点点头。 “明白,进!”李三直接传令。 两艘大福船缓缓行进了港口。 特有的船型仿佛在宣告,大明人来了! 船上的各式武器已经准备就绪,黑洞洞的炮口,让人心惊胆战。 火箭发射架,也已经升起,两层六发火箭弹全部准备就绪。 蛙人队员和情报队员斜挎一式火铳,肃立在船舷两侧。 大明龙旗迎风舒展,呼啦啦作响。 不小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港口内的注意。 流风仍在观察着港口内的反应。 港口里停泊着不少拉卡克船和风帆级战舰。 大型各式船只数量有十五艘。 还有不少当地的小型货船。 不久之后,港口里使出来两艘风帆级战舰。 船头尖尖的桅杆让人一眼就可以识别出船只类型。 流风心里有数,双方吨位差不多,但是这个时候风帆战舰火力配置已经被琼州府的双桅福船甩了不止一条街。 “风哥,干掉他们?” “不,我们的任务是进港救人!”流风摇摇头,“通译官带来了吧?” “在这儿呢!” “放下小船,让人前去接洽进港事宜!”流风不紧不慢的下令到。 对方来船在四百米的距离停住了,然后转横向,用侧弦对着流风的两艘船,并打开了炮门盖板。 “警惕性蛮高的呢!”流风冷笑了一声,吩咐到,“直线阵列!” 双方摆出的都是战斗队形。 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小船如同不受影响一样,快速越过中间点,向着对方划了过去。 葡萄牙的两艘战舰也派出了一条小艇,迎面驶来。 双方小艇汇合后,交流了一会,然后葡萄牙人小艇跟着快船,一并向着流风等人的舰队驶来。 “大人,对方同意我们缴纳税钱进港。不过要求我们关闭炮们,收起武器,同时接受登船检查!”通译带着两个葡萄牙人登船,并汇报了结果, “这位是达利马少尉和萨姆军士。” 流风扫了眼两个葡萄牙人,样邋里邋遢的军服,一头乱糟糟的红毛,达利马少尉一张驴长脸,顶着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 “你们想检查?”流风饶有兴趣的问到。 通译翻译了一遍。 “是的,我们需要检查下船长阁下您的战舰!”达利马的一身军装比起萨姆要整洁的多,但是同样散发着一股子说不清得难闻味道。 “让他们查!”流风大手一挥。 “风哥!”李三有点不明白流风的用意。 要知道战舰是流动的国土,岂能允许外国人随便查看,这可是徐铮一直灌输的概念。 “快去!”流风示意李三快去。 不到半个时辰,达利马和萨姆回来了, “船长阁下,鉴于您的战舰携带了威力巨大的武器,有可能给港口和岸上带来不稳定因素,因此我方拒绝贵方入港!不过我们同意船长阁下以及船员们换乘小艇入港!”达利马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哈哈哈,扯淡!劳资的战舰在自己的国土上,不仅要接受你们外国人检查,还要被你们禁止入内,你说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流风怒极反笑, “翻译给他听,一个字都不许漏了!” “不不不,舰长阁下,这是葡萄牙的国土!”达利马连连摇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流风懒得跟达利马废话,“来人,给我解除了这两个外国佬的武装,胆敢反抗,就地枪毙!” 队员们二话不说,动作利索的下了达利马和萨姆随身的武器。 “舰长阁下,你这是意图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我奉劝阁下三思后行,就这两艘戎克船是绝对承受不起我们葡萄牙人的怒火的!”达利马虽然不敢反抗,但是嘴上却没少说。 “你们这些外国佬脸皮子真够厚!不仅公然抢掠别人的土地,而且还冠冕堂皇的说成自己的国土!如此厚颜无耻,我都替你们害臊!”流风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蛮夷之徒,又如何跟我礼仪之邦相提并论!”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强盗的下场!”流风说到这里,“之字战斗队形,侧弦火力全开,最快速度击沉前方敌舰!” “风哥,不是说好了先救人的么?”李三忙问到。 “放心吧,就徐香那狠娘们,绝对不会吃亏的!” “拉响战斗警报,出击!” 琼州府福船战舰的标配是十二门大型佛朗机炮,六架火箭发射架。 琼州府的佛朗机炮早已更新换代成后装模式,而且弹头改成了尖头,取消了散弹和链弹,有穿甲和高爆两种弹药。 火箭发射架是折叠款式,平时收起,存放在甲板上的储藏室内;战斗时,打开盖板,转动轮手就可以升起发射架,每个发射架分两层,单层备弹三发。 另外还标配火药动力鱼雷若干。 大明龙旗迎风飘扬。 两艘福船沿着之字形航线开始行进,在旗手的指挥下,如臂指使。 “咚咚咚!” 一个齐射,两艘船十二颗炮弹,十八发火箭弹,率先发起进攻。 流风甚至连校射都省了。 对面的葡萄牙人如梦惊醒。 赶忙紧急避让。 然后重新整顿队形。 利用这个空隙,流风的福船再一次齐射了另一面船弦火力。 两艘葡萄牙军舰,已经有一艘被炮弹和火箭弹同时击中起火。 葡萄牙人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风帆战装备的火炮数量远远超过福船,不过口径并不统一。 射速也远远落后流风的福船。 再加上其中一艘已经起火,因此并不占有优势。 “把火箭弹全部换成燃烧弹!”流风再次出了一个损招。 风帆战舰在吃水线一下有铜制装甲。 徐铮的福船也配备了铁质装甲。 尽管流风的破甲弹占据优势,但是想快速击沉一艘几百吨重的木质帆船,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因此流风想到了火攻! 琼州府的火箭弹也分两种,一种高爆,一种燃烧。 “嗖,嗖!”火箭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直扑葡萄牙人的战舰。 命中,起火! 第541章 重振满剌加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180618192533413的推荐票! 燃烧火箭弹是琼州府目前最高科技的产物,由磷、硫磺、火药、猛火油等制成,一旦燃烧,水浇不灭。 葡萄牙战船上的水手只顾着用海水灭火,哪知道越是浇水,火势蔓延的越快,再加上大火不断的引燃火药,很快没办法只好弃船。 达利马和萨姆目瞪口呆的看着己方的两艘战舰起火,下沉,早就听说明朝人最擅长火攻,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双方交手才多长时间! 海面上战船的残肢仍在燃烧,不少葡萄牙水手浮在水面上,不知所措。 “啧啧啧,这燃烧弹用来放火,真是一大杀器!”流风又在感叹火箭弹的巨大威力。 “风哥,葡萄牙人又有战舰过来了!”李三指着前面正在开过来的四艘战舰,惊叫到。 “我靠!转向,往回撤!”流风这次不敢逞能了,赶忙下令撤退。 二对二还行,二对四纯粹就是自找死路了! 港口里和岸边已经有不少人被开炮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看船型似乎是大明的福船啊?”一个年纪有点大的满剌加人惊疑的说到。 “可不是,这船可是好久没看到了!不会是郑一官的船队吧?”另一个猜测到。 “终于等到大明的人了!”一个看似华人的人不无感叹的说到。 “明人似乎要败了!”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葡萄牙人真不仗义,竟然玩群殴战术!”流风冲着海里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风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李三问到。 “还能怎么办,凉拌!”流风指着宽阔的海面,怪叫一声,“赶紧跑!” 双方战舰追逐着,一前一后离开了满剌加港。 李三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葡萄牙战舰,幸灾乐祸的说到,“让你追,有你们哭的时候!” 一追一逃,很快来到了近海。 “来了!”流风,“哈哈哈!降帆转向!” 高得和李天华的舰队终于赶到了。 葡萄牙人望着眼前突然涌现出来的二十几艘战舰,毫不恋战,掉头就跑。 “追啊,咋不追了呢!”流风和李三也不管对方能否听得见,自顾自的嘲笑着葡萄牙人。 “后面舰队发来旗语,询问情况!” “回应旗语,我方击沉葡萄牙战舰两艘,并等待下一步指令!” “舰队指示:继续前进!” 葡萄牙人战舰逃回满剌加港口不久,高得和李天华带着主力舰队也到了。 流风和李三简单介绍了情况。 李天华、高得、李长青和流风经过商议,一致认为立即封锁港口为上。 至此,大明舰队再次重登历史舞台。 大明人来到满剌加了! 大明人舰队封锁满剌加港口了! 这两条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流传了出去。 马六甲河东面的圣保罗山,是附近海拔最高的,此处距马六甲河入海口只有几里路,葡萄牙人修建的阿法摩萨城堡,就在这里。 葡萄牙驻满剌加总督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其实此人是葡萄牙1639—1640驻印度总督,写手实在查不到资料,只能让他兼任了)不可置信的盯着达利马,“你再说一遍?” 达利马和萨姆被释放了回来,同时也带来了来自大明舰队的一份声明。 “大明琼州府舰队指挥官高得携陆军指挥李天华致葡萄牙殖民军指挥官阁下:资命令葡萄牙殖民军交出海盗默罕默德,归还人质;投降并立刻撤出满剌加,无条件归还大明属郡满剌加王国之属地,否则予以歼灭,勿谓言之不预!”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终于确定自己听清楚了,当场咆哮到。 “总督阁下,我个人建议阁下最好能认真考虑下大明舰队指挥官的要求!”达利马已经见识过大明战舰的超强火力了。 “达利马少尉,我很怀疑你还是我们葡萄牙海军少尉吗?”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郁闷无比的看着达利马。 “总督阁下,明朝舰队的火力太强大了,我个人认为,我们葡萄牙人绝抵挡不住明朝人,所以我建议我们临时撤军!” “不可能!你可知道这里每年能为我们带来多少财富?更何况你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和体面呢?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我们葡萄牙国军人的耻辱!”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被达利马气的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 “我会为我的言行承担责任的!但是总督阁下,明朝人确实势不可挡,请不要一意孤行,白白浪费我们葡萄牙战士的生命!”达利马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来人,把他关起来!” “如你所愿,不过总督大人,您会后悔的,我保证!”达利马没有反抗,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听从卫兵把自己带了出去。 “来人,去把舰队指挥官孔德德阁下(葡萄牙1640—1644驻印度总督)、尼纳·查图阁下(满剌加印度商会会长)、乌特马塔·拉贾阁下(爪哇人头领)、王金平阁下(华人商会会长)、默罕默德阁下(海盗)请来!”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命令到。 一个时辰过后,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所请的客人们全部都到了。 “对于明朝人让我们退出满剌加这件事,我想知道各位是怎么看的?”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皱着眉头,很明显感受到了二十几艘战舰的巨大压力。 港口内葡萄牙人的战舰只有十来艘,而且出海口已经被明朝人封锁了。 “总督阁下,这件事情鄙人觉得非常蹊跷!”华人会长王金平第一个说到。 “你说说看!”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点点头。 “据鄙人所知,大明朝目前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大型战舰,再加上天灾人祸,国力衰弱不堪,早已不复永乐年间盛况!”王金平和国内有生意往来,经常往返两地。 “至于琼州府,鄙人倒是有所耳闻,它是大明国土最南端,但是以前也只是一个穷乡僻壤,蛮荒之地,这支舰队到底是什么来头,鄙人实在不了解!”王金平的祖上在葡萄牙人占领满剌加的时候出过力气,因此才成为了华人商会的会长。 “唔!”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后把头转向默罕默德, “默罕默德,明朝人指名道姓要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至于是为了两个娘们吧?”默罕默德把经过时说了一遍,“总督阁下,我认为明朝人绝对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有战舰,还有上百艘商船!” “好精明的明朝人!”尼纳·查图摇头晃脑的说到。 “阁下的意思是?”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看向了尼纳·查图。 “明朝人很明显是早有预谋,来者不善!默罕默德阁下只不过是借口,总督阁下,看来双方一战难以避免!”尼纳·查图,据说来自印度。 “总督阁下,我们爪哇人始终是葡萄牙人的朋友,明朝虽然庞大,但是长途跋涉,只要我们几方联手,我觉得胜算不小!”乌特马塔·拉贾说到,“最好的办法是速战速决,尽量避免明朝人到来的消息被柔佛那边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点了点头,“孔德德阁下,你觉得胜算如何?” “必胜!当初前辈们能以区区千人拿下十万人口的满剌加,更何况区区几千明人呢!属下信心十足,属下将带领舰队出战,还请总督大人提供炮火支持!” 阿法摩萨城堡设有岸防炮,只不过炮口是对着满剌加城而不是海面。 巴都沙哇。 “什么,明朝人来了?”当代苏丹(国王)萨勒姆(虚构)满脸激动。 “禀告苏丹,事情还不止如此,明朝人不仅封锁了满剌加港口,并且还要求葡萄牙人无条件撤离满剌加!”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萨勒姆长长的叹了口气,“满剌加王国复兴终于有希望了!” “首相,立刻终止跟荷兰人的谈判,并派人联系大明来使,片刻都不得耽误,我要匡复祖宗基业,重振满剌加!” 第542章 鱼雷逞威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王,我们跟荷兰人的谈判已经有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现在半途而废,是否再考虑一下?”首相阿杜拉·马蒂尼迟疑着说到。 “首相,我们同荷兰人谈判,无非是为了驱狼吞虎!但是不管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英国人,都是一路货!对于他们来说,满剌加就如同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但是现在不同了,大明来人了,咱们终于有了靠山,既然如此,干嘛还要跟他们委曲求全?”萨勒姆觉察到了阿杜拉·马蒂尼的犹豫。 “但是,王,万一大明和他们也是一样居心叵测呢?”阿杜拉·马蒂尼仍然有顾虑。 “首相,我们满剌加本就属于大明!更何况大明乃礼仪之邦,一向优待属国,你所担心的根本不是问题!放手去做吧,我相信大明比这些外国番邦强一百倍!”萨勒姆坦然一笑。 葡萄牙人并没有急于开战,而是送了一封战书给大明舰队指挥官。 “三天之后,愿以君子之战,决定满剌加去留,葡萄牙海军舰队司令孔德德。” “呵呵,好精明的葡萄牙人!”李长青笑着把战书递给高得。 “我无所谓!”高得习惯性耸了下肩膀。 李天华也接过来看了一遍,“真是打得如意算盘!在我方战舰数量明显占优的前提下竟然提出要进行君子之战,无非是担心我们群殴而已!” “应战吧,免得让外国人说我们小气,不识礼数!”李长青笑了笑。 高得点点头,“长青兄,天华兄,这一战是我们海军之间的较量,我就当仁不让了!” “哈哈,祝武运昌隆(希望这句话不要引起某些人误会,写手只是突然记起了《佣兵天下》里池寒枫自杀时的情形)!”李长青和李天华哈哈一笑,然后齐齐向着高得,敬了一礼。 葡萄牙人这几天没闲着。 总督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把满剌加城内的粮食、财富和物资统统转移进了阿法摩萨城堡。 同时还格外开恩,允许满剌加很多富户进入阿法摩萨城堡,以躲避战火。 满剌加的荷兰人和英国人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荷兰外派常驻满剌加的特使是徐铮的老熟人,商务员马尔科?范?巴斯滕和妻子普兰。 当马尔科?范?巴斯滕第一时间知道是琼州府的舰队之后,立刻让自己手下战舰收敛了许多。 别人不了解琼州府徐铮的实力,马尔科?范?巴斯滕可是深有体会的。 几年前就已经初具规模,更何况这又过了几年。 “葡萄牙人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马尔科?范?巴斯滕摇摇头,对着身旁的普兰说到。 普兰嫣然一笑,“葡萄牙人这次肯定是倒霉了,但关键是我们和满剌加王室的合作只怕也要受影响了!如何能得到互惠互利,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关注的重点!” “你分析的很对,女士!”马尔科?范?巴斯滕极其绅士的弯弯腰,“琼州府就好比是一个正在苏醒的巨人,崛起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挡,我们考虑的重点是如何引导这股力量,从而更好的合作,而不是两强相争,东方有句谚语‘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你所谓的两虎指的是?”普兰依然很慵懒,不过别具一番风情。 “当然不是傲慢自大的葡萄牙人!”马尔科?范?巴斯滕轻轻抚摸了下普兰柔软的卷发,“亲爱的,我的意思是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和琼州府!” “先生,我赌一个金币,琼州府赢!”普兰伸出娇嫩的食指,露出贝壳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说到。 “亲爱的,这可不公平!”马尔科?范?巴斯滕捧住普兰的脸,大嘴在娇艳红唇上轻轻一啄。 第三天太阳刚刚从洋面上升起来,葡萄牙人出动了。 十三条风帆级战舰以及数十艘小船,组成了一个雁形阵,从码头缓缓驶出。 高得同时撤离了封锁港口的战舰,先一步驶向近海。 双方都心知肚明,港口的水深和面积都不允许大型帆船机动作战。 决战的最好场所是近海宽阔的海面。 微风轻送,浪花在海面上温柔的堆起一层层雪白。 在阳光的映射下,洁白无暇。 海鸟在战舰上空不停的盘旋、鸣叫。 李三的蛙人大队已经归建。 高得站在船头,迎着阳光,微微眯缝着眼睛。 胸前挂着崖州特产双筒望远镜,一身雪白笔挺的军服,大檐帽紧紧的压住红色短发,整个人格外精神。 “我不喜欢战争,但只有战争才能让人享受和平!”高得轻轻的套上雪白的棉布手套,并把佩剑挂好。 高得派出了十三艘福船战舰,数量和葡萄牙人对等。 高得采用的是一字阵,之字形战术。 孔德德双手举着单筒望远镜,正在观察琼州府的福船舰队, “达利马少尉,明朝人的战舰果真如同你所说的那样火力强大?还有那会喷火的神奇玩意?” “司令官阁下,确实如此!明朝人的火炮射速很快,尤其擅长火攻,而且水浇不灭!”达利马回想起那天两艘战舰快速被击毁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我已经让人在舰上准备了沙子等灭火的东西,戎克船(欧洲人对大明福船、广船的统一称呼)除了抗沉性能好,操作简单,但是火炮少,船板薄,防御力差,我想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只希望明朝人能遵循君子协议!”孔德德叹了口气, “这是东西方造舰行业的第一次正式碰撞,也是双方在造船技术、火炮技术、操船技术、海军战术上的第一次交锋,达利马少尉,说实话我的压力很大,但是也很荣幸,能和这个古老而又庞大的文明帝国进行交手,将是我的终生荣幸!” “司令官阁下,属下祝您旗开得胜,船到成功!”达利马庄重无比的敬了一个军礼。 “呵呵,东西方文明的碰撞,真是值得人期待啊!”孔德德回了个军礼,再次举起单筒望远镜,观察前方。 高得并没有提前占据背光和顺风位置,而是很绅士的选择了侧风和侧光。 双方各自摆好了阵型,间距一里。 “升起龙旗!”高得拔出了佩剑。 “打开炮门!” “降半帆!” “以我为首舰,之字形行进路线,侧弦火炮和火箭发射架准备就位!”高得下达了作战命令 李师迅速把指令传了下去。 “传我命令,我的指挥舰在最前面,务必保持雁形阵队形,集中火力,打击其最前方首舰!”孔德德和高得不约而同选择了首发。 “司令官阁下,您的指挥才是最重要的,我个人认为居中指挥更合适!”达利马当场反对孔德德的这条指令。 “达利马少尉,这是我的风格!能跟对手来一场骑士的对决,是我终生的梦想!今天我求仁得仁,无怨无悔!如果我阵亡,你将接替我的位置,但是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最好能为我们国家的远东舰队保存一点实力,要知道荷兰人和英国人早就盯上了这里的香料,你明白吗?” “司令官阁下!”达利马还想分辨。 “服从命令!” “是,阁下!” “总指挥,敌方战舰吃水五米五,航速十,航向东南,间距四百。”李师报告到。 “继续前进!”高得点了点头。 葡萄牙舰队。 “两百米开炮!”孔德德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同时下达了一条让所有葡萄牙士兵吃惊的命令。 两百米开炮,这将意味着什么! 决战又或是死战! 也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要知道双方战舰上装备的火炮,在两百米的距离,破甲深度足以击穿五十公分厚度橡木板。 双方船速都在十节。 没多会就到达了两百米的距离。 “开火!”高得手中的佩剑狠狠的迎风劈了下去。 “开火!”孔德德也是一声令下。 轰隆隆的炮声顿时响彻天边。 一直在帆船上空盘旋的海鸟顿时惊叫着散开。 硝烟弥漫,炮声震天,火箭穿梭。 双方从两百米的距离一直打到一百米。 木屑横飞,帆破桅倒。 孔德德的座舰早已被击中起火,幸亏船上备足了沙子等灭火物品。 高得指挥舰的护甲被迸飞了不知道多少块,就连前桅杆也被击断。 双方到目前为止,势均力敌。 “痛快,再来!”孔德德狂笑着。 “结束了!”高得见双方距离已经小于一百米,只有七十米的样子,稍微整了整帽檐,“释放鱼雷,三发连射!” “放鱼雷!”李师的脸上早已被硝烟熏的黑成一团,分不清楚面孔,只有张嘴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嗵,嗵,嗵!”三十几条鱼雷沿着海面,拉出了数十道清晰可辨的白线,直奔葡萄牙战舰。 “这是什么?”孔德德望着海面上飞驰而来的道道白线,惊恐的叫到,“快转向,快转向!” “轰,轰!” 巨大的爆炸,在海面上不停的掀起高高的水柱! 琼州府鱼雷:标准装药一百二十斤黑火药,燧发引爆。 爆炸声此起彼伏,声震天地! 第543章 阿法摩萨堡垒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被后世载入大明海军简史的满剌加大海战,最终以明军完胜葡萄牙海军而告终。 大明海军高得指挥舰被重创,其余舰只轻伤,无一沉没。 葡萄牙远东海军编队被击沉六艘战舰,其中包括孔德德舰队司令的座舰,其余舰只损伤不等。 被达利马和萨姆救出水面的孔德德,无奈只好接受战败的事实,并亲自向高得奉上自己的佩剑。 “你竟然是葡萄牙人?”当高得用熟练的葡萄牙语接受孔德德投降的时候,孔德德才觉察到, “为什么?为什么?”孔德德当场失去了理智,愤怒无比的咆哮到。 高得轻轻一笑,“我不否认我出生自葡萄牙,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葡萄牙的贪欲和殖民策略让我深深蒙羞,为此我舍弃了葡萄牙国籍,成为了大明一员。” “我很庆幸我的选择,因为我将亲眼见证和伴随一个古老文明的复兴和崛起,同西方比,她更文明、开明、自由和公正。她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别人,也不会赤裸裸的抢劫、奴役。她奉行的是宽容和包容,而不是肆意欺凌和践踏、侵略和掠夺!她将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和新秩序,我们的子孙后代会生活在一个更加理性、仁慈的新秩序当中,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这也是我成为大明海军总指挥的原因,你听明白了吗?”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个葡奸,我要跟你决斗!”孔德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很抱歉,我不接受你的挑战,因为你已经输了!”高得轻轻一笑。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我为我们司令官的鲁莽道歉,请您原谅!”达利马拉住了孔德德的手臂,无奈的说到。 “放心,我会给你们尊严,让你们和葡萄牙士兵体面的离开!”高得宽容的笑了笑,大度的说到。 在高得舰队的监督下,两支舰队同行返回了满剌加港,然后所有葡萄牙水兵弃舰登岸被集中看管。 李天华则在高得的掩护下,成功登陆满剌加,李长青和高得则是留在了船上。 萨勒姆的支援部队也赶到了满剌加。 “我靠,这玩意就是大象吧?”流风砸吧着嘴唇,望着眼前二十三头披挂整齐的庞然大物, “上使,您说的对,这是战象!”萨勒姆的全权代表阿杜凡卡谦逊的介绍到。 “这货可够猛的!”流风想去摸摸大象的鼻子,却又没那个胆子,“三,你去摸一下,看看啥感觉!” “不敢!这要是被踢一脚,估摸我得变成渣子!”李三连忙摇头拒绝。 李天华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大象,“这动物你们这里很多?” “回上使,现在已经不多了,毕竟战事太频繁了!”阿杜凡卡低下头,老老实实说到。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李天华担心对方误会,稍微解释了下。 “不是,上使大人,战象需要多年驯服才能配合人类作战,在这很长时间里,战象会跟我们产生深厚的感情,每当有战象战死的时候,我的很多同伴都会哀痛欲绝,因为我们已经把它们当成了伙伴和战友。刚才您的问话,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同伴,阿廖沙战象!”阿杜凡卡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呜咽。 “节哀!很抱歉!”李天华学着徐铮的样子,拍了拍阿杜凡卡的肩膀,“希望有一天,永无战争和悲伤!” 萨勒姆派来的援军将近一万人,外加二十三头战象。 李天华五千火铳兵。 流风的情报队员在萨勒姆的人手配合下,早已洒了出去刺探敌情。 李天华把不远处满剌加城打量了一番,惊奇的说到,“这座城市简直就是不设防啊?怎么连个基本城防都没建立起来的!” “呵呵,上使有所不知,满剌加一来缺少石头,二来有战象协防,三来商人们为了进出方便,所以一直没有砌筑城墙。”阿杜凡卡一脸的无奈。 其实说到底是满剌加人对自己的战象估计的过高了。 总以为有了战象,谁敢来攻打满剌加城? 但是结局是,葡萄牙人仅仅用一千多人,便攻下了满剌加城! 等到满剌加人意识到不足的时候,满剌加王国已经陷入了战火纷飞的境地,又哪里腾得出时间和银钱修建城墙! “既然这样,我们只需要找到葡萄牙人的据点就可以了!”李天华点点头,当然不会去戳穿阿杜凡卡的借口。 “如果不出意外,葡萄牙人这会应该龟缩在阿法摩萨城堡!”阿杜凡卡说到。 “嗯,知道了,等会在结合情报就清楚了!”李天华点点头。 葡萄牙海军失败了,但是总督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却不肯撤出满剌加。 事实上明军的到来,并没有给满剌加带来多少骚乱。 就连李天华也觉得奇怪。 最后还是阿杜凡卡解释了缘由。 “上使大人,当初上朝三宝大人下西洋的时候,曾来过很多次满剌加城,再加上汉丽宝公主下嫁满剌加苏丹时带来的五百随从,和当地人结婚生子繁衍至今,以及天朝福建、两广一带的商人往来,所以咱们当地人对明人并不排斥。” “噢,原来如此!”李天华接着问到,“那么你们对葡萄牙人呢?” “战争持续至今!”阿杜凡卡听到葡萄牙人的字眼,顿时一脸憎恶。 “总指挥,流风队长回来了!”一个手下报告到。 “快请!”李天华停住了闲聊。 “老李,情况都摸清楚了,残余的葡萄牙人在总督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的带领下都躲进了阿法摩萨城堡,据称这是东南亚最坚固的堡垒,没有之一!”流风顺手把城堡的简易图递给李天华。 详细的看了一遍,李天华抬起头,眺望了下城堡所在的方向,冷冷一笑,道,“在大炮和火药面前,‘坚固’这个词还是慎用些!” “出发,阿法摩萨城堡!” 时间不长,李天华和阿杜凡卡等人,已经到达了阿法摩萨城堡。 阿杜凡卡指着城堡简易图,介绍到,“这是进入城堡的四条通道,这是圣地亚哥城门,这条通道最为宽阔。” “对方兵力如何?”李天华问到。 “保守估计一千人不到!”流风爆出了一个大概数字。 阿杜凡卡也跟着点了点头。 看来人数差距不大。 “这乌龟壳只怕得有小半米厚吧?”李天华瞄了眼城墙,不太确定的说到。 工兵已经开始测量作业。 “报总指挥,城墙厚度半米,结构石制、糯米汁加石灰,很坚固。”一个工兵队长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如果用十八磅炮抵近射击效果怎样?”李天华还是比较倾向用炮。 “总指挥,属下不建议炮击!属下认为用燃烧弹进行火攻效果最理想。” “扯!”李天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们出门在外,武器弹药补充极为不易,你就别惦记那点燃烧弹了吧!” “额,实在不行用爆破效果也不错,就是······!”工兵队长迟疑着,没把话完全说完。 “有话说,有屁放!”李天华瞪了眼工兵队长。 “如果使用爆破方式,炸药的量要多一些。” “最少得多少?” “十万斤!”工兵队长报了个数字,然后缩着脑袋,准备等着李天华的唾沫星子。 “好小子,胃口不小啊!”出人意料的是李天华并没有发飙,“刚好劳资从葡萄牙人船上弄了六、七万斤火药,还没焐热呢,又被你小子惦记上了!拿去拿去,别等劳资后悔!” 李天华爽快的挥挥手。 “老李,咋不用我们?”流风有点心疼火药。 “你们要用,火药也得用!流风,咱们离家数千里,手下的弟兄们个个都是宝贝,咱可舍不得用你们的命去填这个狗屁城堡!” “当然,营救人质还得你们情报队出手,这里的地形限制了兵力使用,为了减少损失,只好麻烦你的精兵强将出手了,我会让李三他们配合你们!” “记住喽,我只给你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不管你们出来与否,人质营救如何,都会准时爆破!”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把李天华彻底锻炼了出来。 在争夺东南亚市场大的战略面前,就算是徐铮的亲姐姐,李天华都敢舍弃不顾! 李天华心里默念了声,“公子,别怪我冷血,和您的大业相比,这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我靠!”流风匆匆拱手,随即开始布置人手渗透,营救人质。 “上使大人!”阿杜凡卡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 “咋?” “这座城堡能否留着给我们苏丹做皇宫?以前的皇宫实在太破旧了,这个还坚固些!” 李天华强忍住笑,拍了拍阿杜凡卡的肩膀,“兄弟,别这么小家子气,以后咱们会建座更大更好更安全的皇宫!” 第544章 杀人如杀鸡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各方面开始行动吧!”李天华最后看了眼阿法摩萨堡垒,说到。 流风亲自挑选了五十个身手最好,经验最丰富的的情报队员,然后亲自带队,摸进了城堡。 李三毫不示弱,也挑了数十个队员,跟在流风后面,进入了城堡。 时间已是下午申时。 “总督,要不我们接受明军的招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金平嗫嚅着说到。 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紧紧的皱着眉头,听王金平说完,抬头看了下王金平,“这座堡垒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没有之一,再大的大炮都不能攻破它!更何况我们这里有充足的食物、水、还有弹药,更有六百英勇的爪哇勇士,我不明白阁下你是怎么想到投降的!” “王会长,咱们都是荣辱一体的,投降的话就不要说了,更何况就算你投降了,明朝人会放得过你吗,萨勒姆会饶过你吗?别在幻想了,齐心协力度过这一劫,我们依旧是我们!”爪哇头领乌特马塔·拉贾语重心长的劝到。 “明狗就是靠不住!”默罕默德别有深意的瞪了眼王金平,不满的说到。 尼纳·查图站了起来,制止了几个人的争论。 “够了,我们此刻更需要的是团结!”尼纳·查图转头看向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总督阁下,我们能否联络下荷兰人、英国人,几方同时向明朝人施压,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摆脱当前困境!” “英国人和荷兰人就不要指望了,他们巴不得我们被明朝人消灭,这一仗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总督,我们还有人质!”默罕默德适时提了一句。 “别急,你让你的人把人质看好,说不定到紧要关头能用得上!”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点点头,叮嘱到。 “风哥,看到没,中间最大的十来间房子就是总督办公的地方,旁边是仓库、守卫室等。”李三指着前面一处高大的院落说到。 流风小心翼翼的从角落里探出望远镜,“草,葡萄牙人的战力不咋地,保命的功夫倒是一流!” “咋了,风哥?”李三见流风口吐芬芳,好奇的问到。 “嘘!”流风做了个手势,收回望远镜,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然后开始画了起来。 三米高的围墙,角楼,岗楼,主要建筑等等,一会功夫全部呈现在地面上。 “我靠!风哥这手厉害啊,只看了一眼,竟然全部记住了!”李三无比羡慕的说到。 “这是基本功,你小子还得好好学!”流风一脸得意, “这里估计就是葡萄牙人核心建筑了,虽然不完全是棱堡造型,但是有那种设计思想在里面,刚才我观察到里面还有不少手拿刀枪弓箭的当地人在里面警戒。” “你的人加上我的人顶多也就一百人,现在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东面、南面的角楼、岗楼以及敌人全部交给你们,西面和北面交给我,时间紧迫,只能强突了,我提醒两点,第一别忘了埋设炸药;第二注意人质位置。”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半个时辰后,全部撤退!把命令传下去,三,保重!”流风点点头,然后带着人和李三分开,朝着预定位置赶去。 到达位置后,“狙击手,记好时间,占据制高点,解决对方的哨兵,为兄弟们清路!”流风不再犹豫,下达了开始的指令。 狙击手很快就位,瞄准击发,哨兵应声倒地。 尽管狙击火铳的声音比普通火铳小得多,但是仍然惊动了对方。 一时间院子里乱了起来。 “全部散开,五米间离!”流风和队员们利用绳索,攀墙而上。 “下去!” 队员们如同猿猴一般,灵活的翻了下去。 近距离交战长铳已经不方便使用,落到院子里的队员们纷纷拔出了大左轮,或双手或单手,然后猫着腰,按照事先分配好的区域,交替前进。 “报,报!”一个葡萄牙士兵连滚带爬冲进了总督办公室,“总督大人,不好了,明朝人打进来了!” 正在和众人商量对策的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脸上一愣,随即院子里的火铳声清晰的传了进来,“怎么可能!” “乌特马塔·拉贾头人,让你的人出去看看!”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故作镇定的吩咐到。 当初葡萄牙人之所以能攻下满剌加,爪哇人的战士功不可没。 爪哇人战士一向以善于近战和悍不畏死著称。 “遵命,总督阁下!”乌特马塔·拉贾应声而起。 “上!”乌特马塔·拉贾对着自己身边挥了挥手。 一百多个爪哇战士立刻在院子里散开,把总督所在的房子围了起来。 乌特马塔·拉贾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大规模明军的迹象,“明朝人真狡猾!就喜欢虚张声势!” 回去之后,乌特马塔·拉贾把情况汇报给了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总督,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哈哈一笑,“对付这种骚扰战术,默罕默德,你最有经验,让你们的人去吧,杀光那些惹人心烦的明国蚂蚁!” “乐意效劳!”默罕默德酷酷的点点头,然后带着人走了出去。 “去看看两个娘们,别被明狗钻了空子!”默罕默德到了门外,先嘱咐了一个海盗小头目。 “知道,老大!我这就去!” “兄弟们散开,多利找些角落旮旯头,尽量偷袭他们,记住明狗的火铳厉害!”默罕默德再次嘱咐手下,“都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海盗小头目带着两个手下,去了附近一间房子。 “大妹,咱们不会死吧?”徐安生坐在地上,两只手紧张的绞着裙裾。 外面不时传来的火铳声和哀嚎声,不断折磨着徐安生脆弱的心灵。 “死?当然会!每个人都会死的!”徐香站在紧闭房门旁边,轻轻一笑,说的风轻云淡。 “可是我还不想死!”徐安生真得被徐香吓住了。 估计是女人的缘故,海盗们只是把徐安生和徐香关在房间里,而没有绑起来。 “别怕,有我在呢!”徐香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门吱呀一声,开了。 海盗小头目上半身探了进来,想查看下两个女人的状况。 徐香抿了下嘴唇,眼睛里恍然间浮掠过一股闪亮的色采,纤手闪电般,一把掐住海盗小头目的脖颈,轻轻一带,海盗小头目的整个身体,顿时被拖了进来。 海盗小头目尽管算不上魁梧,但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最少也在一百三十左右。 就这么被徐香毫不费力的拎在手上。 徐安生被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惊傻了,微张着嘴巴,傻乎乎的看着突然间如同天神附体的徐香。 “想死你就继续挣扎!”徐香轻轻说到,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其实海盗小头目想挣扎,却发现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心里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弱女子其实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徐香见海盗小头目停下了挣扎,并露出哀求的眼神,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头,我们该走了,院子里太危险了!”门外一个海盗紧张的叫到。 徐香丢了个眼神个海盗小头目,然后竖起右手,放在海盗小头目眼前,横着拉了一下。 海盗小头目用尽力气,勉强点了点头。 徐香再次松了些劲道。 “有的情况,你们都进来帮忙!” 徐香轻轻一笑,神色满意的点点头。 门外两个海盗一前一后冲进来。 徐香先是把海盗小头目放到地上,然后左手轻轻一按海盗小头目肩膀,整个人竟然横着腾空而起,闪电般曲腿,弹腿,两个海盗顿时一吭不吭,双眼一翻,软绵绵倒在地上。 徐安生用力的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天呐! 以徐安生的眼神,都能发现两个海盗的脑袋已经变形! 这得多大的力气! “女侠饶命!”海盗小头目觉得自己裤裆里湿乎乎的。 “带我俩去见独眼龙!”徐香好像一片树叶子,轻飘飘落在地上。 “快走,去了你可能活命;不去,死!”徐香如同变了一个人,瞬间冷面如霜。 “大妹,你怎么怎么!”徐安生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都是真的! 平时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突然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走吧,我这就救你出去!”徐香看向徐安生,轻轻一笑。 海盗小头目极其听话,走在最前面,带着徐香和徐安生出了房门。 徐安生在最后面。 “咦,你怎么把人带出来了?”默罕默德奇怪的看着海盗小头目,带着两个女人走了过来。 “老大!”海盗小头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此时,默罕默德身边还有四个手下。 “不是他要见你,而是我!”徐香闪身而出,同时再次拍了下海盗小头目的后脖颈,海盗小头目身子一软躺到了地上。 徐香站到了默罕默德跟前,右手在背后作了一个徐安生根本看不懂的手势。 “风哥,快看,是大姐头!”一个队员提醒到。 “我看到了!”流风已经捕捉到了徐香的手势,“这女人!” 手势不是随便做的,而是一个战术手语。 外面的狙击手也读懂了大姐头的手语,火铳准星分别瞄准了默罕默德身旁的海盗们。 “你究竟是谁?”默罕默德再傻,也知道了事情不对劲。 “我是谁?哈哈,你连我是谁逗不知道,就敢绑姑奶奶我的票?”徐香不无讽刺的说到,“我原来叫‘刘香’,听说过没?” “我靠!”默罕默德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绑票竟然绑到祖师爷头上了! 早知道就该一刀杀了干净! 想到这里,默罕默德心一横,“那又怎样?” “束手就擒吧!”徐香淡然说到。 “不可能!”默罕默德一咬牙,刚想拔刀。 徐香一皱眉,右足划过一道弧线,正中默罕默德的右胸,默罕默德如遭雷击,整个身躯被弹出去五米多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啪啪啪!”几声铳响,另外几个海盗几乎同时被击中倒地。 流风和李三带着几个队员,快速赶到徐香和徐安生面前。 “你带她先走,我去抓其他人!”徐香把徐安生推到流风跟前。 “哎呀我的姑奶奶,没时间了,马上就要总攻了,快撤!”流风一把扯过徐安生,心急火燎的吼到。 “总攻?” “是啊,我的姑奶奶,快撤,快,炸药都埋好了,马上就引爆!”流风说完,双手一兜,背起徐安生,掉头就跑。 “哎,可惜了!”徐香摇摇头,嘀咕了句,然后跟着流风等人,开始后撤。 李三眼珠子一转,几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捞起死狗一样的默罕默德,跟着后撤。 流风的大手,正好托在徐安生的隆臀上,让久旷的徐安生,全身一阵酥软,满面通红! “啐,冤家!” 第545章 友好通商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20200223215031252的推荐票! “卢大人,别再折腾咱哥俩了行不?这都折腾小半年了,到现在还在南直隶地界上打转!”孙守志真的无语了。 从河北转悠到山东,先是被麻药麻过头,头脑有些不清醒的卢象升,整天神神叨叨,不肯赶路;好不容易恢复神智了,又死活要去京师面圣。 孙守志和张全友不知道有多少次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卢象升。 但是人家卢象升好歹也是练过的,最后只能好言相劝。 总之一路上,嘴皮子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层! “我要回乡一看!”卢象升耍无赖般,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 “我去!”张全友翻了翻白眼,无语。 “卢大人,您还是不死心呐!”孙守志最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咱哥俩再陪你走一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您卢大人已经死了,早在蒿水桥就战死了,如今已是天下皆知!” “呵呵!”卢象升淡淡的笑了笑,没在言语。 宜兴岭下村。 青山如黛,涧水潺潺。 在茗岭山的环抱下,岭下村写意悠闲,宛若世外桃源。 不远处一座山峰挺拔俊秀,名曰黄塔。 “这地方真是好山水!”孙守志和张全友不约而同的感叹了一声。 三人并没有进村,而是直奔村南茗岭山脚下。 据卢象升说,这里是卢氏祖坟所在地。 临近的时候,张全友先是过去查探了一番,发觉并没有什么人迹。 许是山里封闭的缘故,再加上是并非是祭日,因此没有人也是正常。 卢象升先是神情庄重的跪拜先祖,然后按照辈分,来到一处新坟,只见墓碑上,简单的写着“卢氏孙象生之墓”七个遒劲大字。 坟茔上明显是新土。 “这是堂堂大明督师的坟墓?”张全友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额,没公祠,没追赠,没公祭?也太过分了吧!”孙守志也有点傻眼。 卢象升傻傻的站了半天,最后深深弯腰,长长一揖,“老兄代我而亡,总算死得其所!吾代你而活,也算是赚来一世!” “卢大人?”张全友生怕卢象升再次发疯,连忙问到。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卢象升既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喃喃自语。 好在卢象升并没有再度发疯。 卢象升最后一次,跪拜了父亲以及祖坟。 然后和张全友、孙守志片刻也不再停留,一路直奔琼州府。 徐香和徐安生安然脱险,让李天华彻底没了顾忌。 眼看着总攻时间即将到来, “最后一次通牒:拒绝投降,格杀勿论!”李天华杀气腾腾的说到。 自从出了琼州府,李天华就像变了一个人,杀气变特别的重。 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没等来默罕默德,但是院子里的喊杀声、火铳声,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总督大人,明人再一次通知我们投降,并声明是最后一次!”一个葡萄牙士兵把李天华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大的口气,哼哼!乌特马塔头人,让你的人做好准备,我要让阿法摩萨城堡变成残忍的绞肉机,一个让明人永远闻风丧胆的地狱之城!”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恶狠狠的吼到。 “如您所愿,总督阁下,我的爪哇勇士会让明狗刻骨铭心的!”乌特马塔·拉贾左手放在背后,右手放在腹部,微微弯腰。 “总指挥,对方拒绝投降!”消息很快反馈到了李天华这里。 “呵呵,冥顽不灵!总以为我们东方人会善待西方人,今天就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记住什么叫以礼相持,什么是冷酷无情,地裂天惊!起爆!”李天华微眯着眼睛,透露出无限杀气。 “轰!轰!轰!” 将近十万斤黑火药,爆炸的威力,震惊了现场的所有人! 火光不停闪现,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携带着波涛般的涌动,在脚底下此起彼伏。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波如同一股狂风刮过脸庞! “我靠!后退,后退!”负责爆破的工兵队长,没有充分估计到爆炸的威力,慌忙吼到。 十几个受命点燃导火索的工兵被震得鼻子、耳朵一个劲往外面渗血! 李天华带着众人后退了将近百步的距离,才感到爆炸力减弱了不少。 “卧槽!”流风和李三以及所有队员终于赶在引爆之前,成功突了出来。 没想到却被爆炸冲击波,猛的推到在地。 尽管徐安生并不胖,但是流风仍觉得嗓子眼里一阵发甜,“妈的,在里面没受伤,到外面却被自己人,炸伤了,草!” 流风本来想说被徐香压伤了,最后还是改了口。 徐香虽然和流风一起跌倒,不过是倒在流风背上,除了腿稍微有点磕伤,耳朵里听见流风话头转的勉强,心里不禁暗道‘呸,死鬼,还敢嫌老娘身子重!’ 只有徐香强撑着站在地上,不过身形也是东倒西歪。 一锅端! 葡萄牙总督安东尼莱斯德梅内塞斯、王金平、乌特马塔·拉贾、尼纳·查图以及四百多葡萄牙士兵和六百多爪哇士卒,不是被爆炸冲击波活活震死,就是被大爆炸掀起的碎石块砸死、压死。 李天华一战成名,“李屠夫”的绰号从此威震整个东南亚。 爆炸起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感觉绝对爽! 但是到了打扫战场的时候,李天华的部下叫起了撞天屈。 残肢、碎石、倒塌的建筑物,以及大量的货物、粮食、金银。 “你妈,难怪公子说什么来钱最快,惟有打仗!这得有多少金子银啊!”流风和李三口水哒哒的望着眼前仍在不断堆高的金银堆。 李天华心里暗爽,“总算是个开门红了!” 据事后统计,金五万三千两,银二十一万两,粮食、其他商品、古玩玉器不计其数! 共缴获火铳一千五百支,火炮三十门,盔甲上千,前面海战缴获的舰用火炮还不包括在内! 阿杜凡卡被眼前堆成小山般的战利品,已经惊呆了! 不可一世的葡萄牙人就这么轻易地被打败了? 自己本来计划带来的战象和兵力最起码要损失大半的,结果倒好,只是一趟武装游行! “阿杜凡卡,金银、商品归我们,剩下的盔甲、武器、弹药以及古玩,就当是我们送给萨勒姆殿下的见面礼!”李天华和李长青以及高得商量之后,做出了如上决定。 “不是吧!”阿杜凡卡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恨不得再掐上自己几把,什么叫天朝上国,这才是! 什么叫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这才是! “我替我们苏丹谢过天朝诸位上使!”阿杜凡卡嘴唇哆嗦着,真心实意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李天华接下话的话,更让阿杜凡卡喜出望外。 “请你转告苏丹陛下,尽快接手满剌加,同时我们会派人协助你们的军队进行训练,早日完成火铳兵转化,另外我们会提供物资,让我们共建满剌加新城!” “天朝之恩,满剌加人永世不忘!”阿杜凡卡哭了。 “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天华扶起阿杜凡卡,轻轻说到,“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们将会召集荷兰人、英国人、葡萄牙人、印度人、以及满剌加附近海域的国家、部落前来满剌加,共同签署一份友好通商条约!过几天,我们就会把条约呈给萨勒姆殿下过目,快去做事情吧,接下来的事情可够忙活一阵子了!” 李天华说完,回头望了眼阿法摩萨城堡爆炸后,仅剩下残破的圣地亚哥城门,“这就是殖民者的下场,后世子孙将永远记住这段历史!” 第546章 我命由人不由己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默罕默德还是死了,右胸骨几乎全部骨折,可见徐香这一脚力气何等之大! 徐安生的心里,从此多了一个人,以至于每次见到流风的时候,总是羞答答的。 满剌加王国的国旗再次飘扬在满剌加上空。 “上使,你们的通商协议小王已经详细看过了。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还请上使明示。”萨勒姆曾经跟满剌加华人学习过大明文字和官话。 “哦?还请王上指出疑惑之处!”李长青换回了长衫,不在那么新奇另类。 “这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自由港,小王多有不明之处。”萨勒姆内心还在奇怪,大明官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拗口了。 李长青微微一笑,“王上,这五项原则、友好通商协议以及自由港,全是由我家公子所创,旨在国家和国家、地区之间友好通商所用。” ”其中五项原则更侧重于政治,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借助贵国满剌加港口的便利,把原则推广到世界各国,让它成为国际关系和交往中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防止强权欺凌弱小,大国欺压弱国,形成一个和平的国际交往氛围。” “至于友好通商和自由港的设定,偏重于经济,可在一定程度上认为是五项原则的拓展和补充。用大白话来说‘友好通商’就是‘和气生财’,整天打打杀杀的,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自由港的理解稍微复杂些,我重点解释下设立自由港的目的。之所以设立这样一个免征关税、且不受海关管辖的地方,主要目的在于吸引更多外资,促进该地区的加工、仓储等行业发展,提升劳动就业率,繁荣地区经济。”李长青基本都是照搬徐铮的说法。 只可怜了萨勒姆,尽管李长青说的都是白话,但是里面却掺杂了很多行业术语,理解起来极其费脑。 “额,徐公子设立自由港的目的是否为‘借鸡生蛋’的道理?”苦苦思索了半天的萨勒姆,不是太确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王上真聪明,就是这个道理!”李长青都有些佩服萨勒姆了。 要知道当初徐铮跟自己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可是一脑子浆糊,犹如听天书一般! 看人家萨勒姆,这才多大功夫,就理解了个中真谛! “呵呵呵!”萨勒姆被李长青一夸,老脸一阵火热。 自己纯粹是瞎猜、乱蒙的好吧! 心里却对徐铮充满了敬佩! 这都什么脑子,能想出这么天才的主意! 这个提议对于满剌加来说,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李长青发觉萨勒姆一脸的满足表情,心说我还没提“中立国”呢,要不然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来的时候,徐铮交代了李长青很多东西,当然大多都是照搬后世,同时也给了李长青很大的机动权。 因为徐铮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国际关系、国际贸易等,尚处于起步状态,就算自己只是照搬后世的部分,对于这个时空的世界来说,也是绝对先进、可靠! 更何况大框框定下来了,李长青的自由发挥,也不至于十分出格。 “小王真的迫切想拜见徐公子,如果能有机会亲自聆听公子教诲,实乃三生之幸!”萨勒姆的心里对徐铮充满了好奇和仰慕。 “王上如果真有此心,他日琼州府一行,也未为不可!”李长青笑着点头答应。 “去,必须去,一定去!”萨勒姆连连点头。 “王上,通商大会筹备的如何了?”李长青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 “小王已经命得力人手负责此事,不过有个困难,只怕得麻烦上使协助!”萨勒姆有点为难的说到。 “什么困难?” “就是上使提出要广招世界各国前来参加会议,小王听荷兰人曾经提及天竺那边有不少外国人居住,而从本地去天竺走海路最近,但是一来鄙国缺乏渡海船只,二来满剌加国小势微,三来这件事情本由大明所倡导,所以对外联系这方面的事情,最好是由上使们出面较为合适。”萨勒姆担话语引起李长青不快,因此把话尽量说的委婉。 李长青是什么人,帮助徐铮料理商事这么多年,早已是见多识广,萨勒姆这么一说,当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满剌加只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国,而‘弱国无外交’这句话,徐铮在李长青耳朵边不知道提过多少次了! “呵呵,这点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这样,我这就通知高指挥,请他全权负责本次对外联系的相关事宜,你们提供向导即可!”李长青坦然笑着,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一方的疏忽。 萨勒姆暗中赞叹,上国不愧是上国,这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确实高人一筹。 “另外,霹雳王朝那边可曾有消息?”李长青提到了一个最敏感的话题。 “哎!”萨勒姆叹了口气,“上使大人也知道我们满剌加的现状,简直是一盘散沙,小王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别急,慢慢来吧!只要满剌加能发展起来,统一大业指日可待!”李长青安慰了下萨勒姆。 以琼州府目前的兵力,帮助萨勒姆统一满剌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来之前,徐铮也曾经交代过,轻易不要参与到别国内战当中,不过可以提供武器、装备支持。 因此萨勒姆想完成统一,还得靠自己! “也是,一步步来吧,要不是上使们来了,小王还看不到任何希望呢!现在总算有了盼头!”萨勒姆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好,我们共同努力吧!”李长青结束了这次谈话。 南直隶。 重修宏觉寺进行的还算顺利,毕竟是内守备衙门督办的,就算有些小挫折,也都由热心肠的钱谦益出手一一化解。 说是热心肠,其实钱谦益的目的很明确,直指柳如是。 隔三差五的,总是带上几个人,到媚香楼喝酒吟诗。 柳如是由于知道了徐铮近期不会离开南直隶,因此一直住在媚香楼。 “柳姐,我咋觉得不太对劲呢?”李香君咬了下红嘴唇,眼睛偷偷撇了下旁边正和友人高谈阔论的钱谦益,然后在柳如是耳畔低语到。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柳如是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就连李香君都觉察到了。 “我觉得这个钱大官人似乎对姐姐你特别感兴趣,眼睛有事没事的总是往姐姐你身上瞄!”李香君微皱了下眉头。 “小妮子想的就是多,瞧不出这小小的人儿还蛮多愁善感的么!”柳如是想把这个话题转移开。 “姐姐,按理说钱大官人这样的人确实是理想人选,值得托付终身,但是小妹总觉得还是赶不上我们徐铮哥哥靠得住!”谁知李香君并不上当。 “小妮子,果然看上徐公子了,一口一个徐铮哥哥的!”柳如是的内心再次咯噔一下。 原来自己这个妹妹也同样喜欢徐铮。 “我呢心直口快,我知道以我们的出身,肯定不能奢望正室,所以呢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或者喜欢自己的!我个人倾向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嘻嘻!”李香君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咦!这小脑瓜子里想的都是啥,情啊爱的,羞不羞!”柳如是还是第一次听李香君这么直白的坦露心事,自己倒是心如鹿撞。 “我不管!我喜欢徐铮哥哥!姐姐,我们一起喜欢他,好不好?” “啊!”柳如是吃惊的张着嘴巴,久久无语。 半响才说到,“妹妹,世事无常,哪里都能尽如心意呢!” 柳如是说完,幽幽叹了口气。 李香君毕竟年纪小,世道险恶的体会,自然赶不上柳如是。 青楼女子想把握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 随便来个做官的,有权势的,你能反抗的了么! 女人如玩物,由人不由己! 比如说现在的钱大官人,只消一句话,就能让徐公子重修宏觉寺的事情进行不下去,然后是几万两银子泡汤,甚至身陷囹圄! 决不能因为自己得罪钱谦益,而连累公子人财两空!柳如是暗暗下了这个决心。 第547章 毕懋康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最近喜欢上了豆腐花。 甜甜软软,每天早上都准时会在贡院大门旁边的路边摊吃上两碗。 卖豆花的老头姓李,是个老鳏夫,不到六十岁,精神头特别好,喜欢聊天,闲下来的时候经常会跟客人说上两句。 “李大爷,再来碗!” “好勒,马上来!”李老头动作麻利的装了一碗,浇上卤汁,放到徐铮面前,并把前面的碗收走。 “哎呦,毕······,官人,可是好久没见您来了!”李老头正好瞧见一位老主顾,刚要称呼对方名讳,被对方打断了。 “我是毕老头,你是李老头,咱俩都是老头,哈哈!”一位身材瘦削,眼睛特别小,五花个头,半白头发的花甲老人,身后同样跟着一个老头子佣人,走到徐铮身旁桌子边,坐下,笑着说到。 “哈哈哈,小老头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怎么着,还是老规矩?”李老头叉着手,堆着一脸笑容。 花甲老人点点头,顺便和旁边徐铮也点点头。 徐铮笑着回应。 “您先坐,豆腐花一碗,卤汁多浇,马上来!”李老头仿佛特别有面子一般,扯着喉咙叫了声,尽管摊位上并没有其他帮忙的人手。 李老头的反应让徐铮稍微奇怪了下,但是并没往深处想。 “年轻人也好这一口?”花甲老人毫不见外,主动和徐铮搭上话。 “嗯嗯!”徐铮把嘴里的豆腐花咽下,“这东西特别适合热性体质、口臭口渴、肠胃不清,久食可补中益气、清热润燥、生津止渴!小子最近老是上火,所以常来吃两碗。” “咦?年轻人对食材看来有一番研究么!”花甲老人接过来李老头端过来的粗瓷碗,然后用汤勺熟练的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谈不上,谈不上!”徐铮端起碗,吸溜了一口卤汁,酸酸甜甜的,开胃爽口。 “呵呵呵,老······,老头我就考考你,豆腐脑和豆腐花以及豆腐有何区别?”花甲老人看来也喜欢聊天。 “这可难不住我,此物据说是淮南王刘安所创,按照制作过程可分为豆腐脑、豆腐花、豆腐。按照咱们食用的口味,又可分成南甜北咸沿海鲜三种口味。”一口气说完,徐铮嚼了口香脆的油炸鬼,唇齿间尽是油香。 “嗯嗯,不错不错!”花甲老人连连点头,“说的不错!老头我昔年在北直隶曾经食用过卤水豆腐花,再佐以油炸鬼、香菜等,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豆腐呢,年轻人说话不痛快,说一半藏一半!”花甲老人说完,突然想起徐铮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豆腐啊!”徐铮一口气把碗里豆腐花吃完,抹抹嘴巴,望着花甲老人极斯文的吃像,突然起了戏谑之心,咧嘴一笑,说到,“豆花娇嫩白如玉,似妙龄少女;豆腐则花貌参差,如同半老徐娘!食用时可配以酱油、番椒,则风味更佳,回味悠长,老丈,不知道您更喜欢哪一口?哈哈哈,小子已经吃完,张礼真,会钞,老丈请慢用!” “噗嗤!”花甲老人一口豆花,顿时喷出半口,嘴里犹剩半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咽下还是吐出。 稍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咽了下肚, “你,你······!”花甲老人放下汤勺,指着徐铮,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礼真走了过来,撩开衣襟,准备结账。 衣襟掀开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别在腰上的大左轮。 花甲老人眼神一凝,当即站了起来,“年轻人且留步,老夫有话问你!” “嗯?”徐铮察觉到花甲老人的语气突然间大变样,于是也收起了戏谑,语气生硬的回到,“敢问老丈,有何指教?”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年轻人别这么冲动,老头没别的意思,就是对这汉子腰上东西极其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借我一观!”花甲老人稍一愣神,口气再次改了回来,笑着问到。 “哦,此物乃我随从防身之物,恕不外借,抱歉!”徐铮心知肯定是张礼真不小心露出了大左轮,从而引起了对方注意,直接拒绝了。 “火器乃军中之物,区区一白身,竟然随身携带,难道就不担心老头报官?”花甲老人眼睛一眯,言语中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呵呵,您随意!”徐铮先是狠狠的刮了眼张礼真,然后微微摇头,道:“告辞!” 豆花摊李老头眼巴巴的望着二人,生怕起了冲突.到底还是和花甲老人更熟悉,说到,“毕大人,要不要帮您报官?” “老爷,我这就去叫人!”老头子佣人站到花甲老人身边,低头说到。 刚转过身的徐铮,耳朵一动,‘毕大人?’ “不用,老夫已经致仕,再说只是一支手铳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花甲老人摆摆手,“年轻人,留步!” 徐铮停住了步伐,转过身。 “年轻人,是老夫言重了,老夫只是一时心喜难耐,勿怪勿怪!”花甲老人竟然拱了拱手。 “没事,还未请教老丈名讳?”徐铮想了下,还是缓一步较好。 “老夫毕懋康!”花甲老人坦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啊!”徐铮惊讶的差点下巴脱臼。 什么情况? 大明火器专家之一,自生火铳(燧发火铳)的发明者,南直隶右侍郎毕懋康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跟自己起了争执? 玩笑开大了吧! “咳咳咳!”一向机灵的徐铮,借着一阵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心思电转间,已然有了主意, “张礼真,把你的手铳送给毕老丈一支!” 刚才还拒绝,现在又改口要送? 毕懋康哭笑不得地看着徐铮,“年轻人为何前倨而后恭?” 徐铮心说我就装不认识,你能拿我咋办! “我改变主意了,圣人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我不想做小人!”徐铮耍起了无赖。 张礼真拿着乌黑锃亮的手铳,倒转枪口,枪柄对着毕懋康。 “毕老丈可是不想要了?”徐铮见毕懋康只顾盯着手铳,而不去接,于是问到。 “你不愿意做小人,难道老夫就愿意?”毕懋康头也不抬说到。 张礼真携带的手铳,目前已经发展到第二代,燧发。 手铳比后世的驳壳枪还要大一些,由于琼州府目前还不能生产雷汞和硝化棉,再加上为了方便实战,科研中心把转轮改成了装填弹药并兼作火药燃烧室以及枪膛的一部分,扳机击头是遂石,下面配有引药盒,通过齿轮把转轮一起连接到扳机上。 扣下扳机通过弹簧带动击头到中间位置时,齿轮带动引药盒,倾倒引火药入药池,同时完成转轮转动,然后是击发。 也只有琼州府的工业加工水平,方能制作出如此复杂的传动机械。 此时世界上的手铳仍是以火绳引燃为主,而且最多是两发,而琼州府的手铳却是五发,可以说早已远远领先世界水平。 毕懋康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接过了手铳,当场开始研究起来, “此物制作竟然如此精良,不仅是燧发而且还五发连射,咱大明到底何处能出产此物,为何老夫闻所未闻!”毕懋康越看越是吃惊,忍不住问到。 徐铮此时已经动了心思,好不容易遇见了这家伙,倘若错过了,绝对是大损失! 尽管徐铮迫切想把毕懋康请到琼州府,但却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孙承宗和茅元仪是由于跟自己有关系,卢象升是走投无路。 徐铮想到这里,灵机一动说到。“此物出自琼州府崖州科研中心,据说那里还有燧发火铳,燧发火炮等等新奇之物。毕老丈,我看您对这东西特别感兴趣,咱们相逢即是有缘,这柄手铳就送于老丈做个纪念,另外崖州科研中心还有我一位好友,这是我的信物,他日如果老丈能有崖州一行,可以持此物托我朋友,让他带你参观一番。”徐铮掏出一个玉制鸟型饰品,交给毕懋康。 这件饰品正是徐光启送给自己和茅元仪的,自己这件是鸟形,茅元仪的是鸡形。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怎舍得?”毕懋康大为感动,手上连连推辞,眼神却舍不得离开手铳。 “老丈收下吧,我这里少一支不少,多一只不多,更何况此物中原地区确实难寻,收下收下,告辞!”徐铮热忱的把毕懋康的手推回去,说完拔腿就溜。 “喂!哎?”毕懋康还想推辞,却发现徐铮已经跑了。 “阁下怎么称呼?”毕懋康突然想起,连人家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 “俺们做好事从来不留名!”徐铮回头挥了挥手,带着张礼径自拐进街角。 “······!”毕懋康愕然无语。 第548章 中二青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这年轻人!”毕懋康摇摇头,自言自语到。 “老爷,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还得回去准备行礼呢!”老家人提醒了一句。 “唔,老家那边先别急,我再考虑考虑!”毕懋康收起了手铳。 “信都发出去了!”老家人嘀咕了一句。 “公子,内守备衙门有人找您!”张礼真进来禀告到。 “噢,请进来!”徐铮放下手里的工程进度表。 “徐公子,我家祖宗请您过府一叙!”来人熟练的行了个礼。 “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到!”徐铮点点头。 没多会,徐铮到了内守备衙门,被上次的小太监迎了进去。 “公公!”徐铮刚进了书房,发现李福善早已在等着自己了,赶忙施礼。 “免了,免了!以后公子来了,不用见礼!”李福善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徐铮坐下。 “公子,咱家有一件麻烦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合适,公子素有大智慧,所以请你过来参谋一下。”李福善说到。 “公公过奖了!怀正这点小聪明哪敢称得上大智慧!公公若是不嫌弃徐某的馊主意,就请说来听听!”为了梅山的硫铁矿,徐铮也是豁出去了。 “是这样的,咱家从小孤露(失去双亲,失去父亲叫失祜,失去母亲叫失持),自从咱家侍奉佛祖,居家修行以来,一直有个心愿,想让佛祖福泽见背双亲,但是咱家又担心佛祖怪罪,公子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难怪人家都说求佛! 徐铮表示无语,诚心修行之人往往只是信佛、敬佛、礼佛、拜佛,是毫无保留的付出,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目的,这才是真修士或者叫信仰。 后世的徐铮也曾去过好多庙宇,有时候会发现好多寺庙里会在菩萨、罗汉或者佛祖旁边写着‘有求必应’四个大字。往往只是一笑了之,心灵慰藉而已! 想归想,李福善的事还得帮忙! 最普通的方法莫过于做法事,捐香火钱,这些李福善肯定早已想到了。 如果只是这样,又岂能显现出徐铮的不同。 突然间,徐铮回忆起了后世挖掘弘觉塔地宫的事情,顿时有了主意,“公公,此事不难办!” “怎么说?”李福善关切的望着徐铮。 “公公,咱们可以利用这次重修弘觉塔,在塔身下修建一座地宫。” “修地宫干嘛?”李福善还没明白徐铮的意图。 “咱们可以在地宫里修建一处须弥座,由公公诚心奉施一座九层喇嘛塔以供奉佛祖。这样一来,佛祖定能感受到公公的至亲至孝至纯之心!”徐铮娓娓说到。 “这倒是个法子!可是跟咱家双亲有何干系呢?”李福善的脑子里也在思考徐铮提出的办法。 “公公可取双亲遗物,同时供奉于地宫······。”徐铮的这句才是重点! “妙极!”李福善终于想通了徐铮的法子。 “咱家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徐公子的‘馊主意’哈哈哈!”李福善满意的神采飞扬, “梅山的事情你就以内守备衙门名义办理吧,这样也省得麻烦!” 李福善在满意之余,同样回报了徐铮。 “多谢公公!” “咱们都不是外人!”李福善摆摆手。 徐铮心里是决定了,这次重修宏觉寺决不能留自己的名字,免得被后世人骂,这名垂青史的殊荣还是让给李福善吧! “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徐铮一路上神神叨叨,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和张礼真回到了住处。 刚坐下不久,张礼真拿着一封请柬,又来了, “公子,钱牧斋的请柬!” “我靠,破事真多!”徐铮不满的放下刚拿起的图纸,接过了请柬。 也难怪徐铮生气,自己可不像这帮文人墨客,整天不是宴请就是吟诗作对,手头上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做呢! 重修宏觉寺,开采梅山铁矿,就这两件事,就够徐铮头大的了! “午时媚香楼小聚。” “狗日的,天天媚香楼,无聊不无聊!”徐铮气的把请柬扔到一边。 “公子,那去还是不去?”张礼真有点把握不准徐铮的态度。 “去吧!”徐铮想了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项目经理了,不过整天就是忙着吃喝这堆破事!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树枝上的蝉在大太阳中偶尔无力的鸣叫几声。 柳树叶子已经有些发蔫、打卷。 秦淮河的河水依旧在无声流淌,偶尔有一艘画舫划过。 徐铮是骑马来的。 速度虽然快过轿子,但是大太阳一晒,后背上全是汗,再加上长头发,头顶上如同顶了个蒸笼。 “他妈的,这个天气更适合寸头,短裤、大背心!”徐铮发了句牢骚,然后爬下马背,把缰绳扔给张礼真。 哼哧哼哧爬上楼梯。 “官人来啦!官人来啦!”黑八哥一边啄着小盘子里的西瓜,一边叫到。 “这畜生倒是享受!”徐铮没好气的骂了句,自顾自登了上去。 刚推开房门,一股子凉气夹杂着叮叮咚咚的琵琶声,迎面而来。 徐铮皱了下眉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气息,然后推门进去。 “哈,怀正来啦,快快,这边坐,这边坐!”钱谦益自从上次联诗之后,就不在以商人的身份看待徐铮,而是引以为同道中人。 徐铮笑着拱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些!”并趁机扫了眼众人。 除了老熟人杨龙友、钱谦益之外,其余还有四个人,徐铮一个都不认识。 李香君听见徐铮进来,立刻停下琵琶,站起身笑着迎了上来。 柳如是本来也想站起来,但是见李香君已经抢在前面,因此只是对着徐铮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哥,你来晚了,罚酒三杯!”李香君嘟着红嘴唇,似娇似嗔的说到。 “额!”徐铮趁机抹了把鼻尖的汗,“我片刻都没敢耽误!” “不行,非喝不可!”李香君不依不饶。 “这位仁兄尊姓、台甫(表字)?”一个瘦瘦高高,面皮白静,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口气略带不善的问到。 “徐怀正,你是?”徐铮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心说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 “侯方域就是我!”年轻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仰头说到。 复社四公子,天下闻名! 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士林中人。 侯方域是眼看着李香君对来人出乎的热情和熟稔,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这才忍不住站了出来。 “哦!”徐铮淡淡了应了声。 “咦,阁下莫非看不起我们江南四公子?”另一个眉毛短直粗,隆鼻阔口的中年人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钱谦益似笑非笑的坐在桌旁,观察着徐铮的反应。 徐铮当时就来火了。 一个祸害李香君的侯方域已经引起了不快,结果又来一个中年愣头青。 “江南四公子?没听说过!怎么很有名吗?是能和韩柳李杜齐名,还是同李广、霍去病,岳武穆一般闻名天下?” “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敢自称江南四公子?我看什么都不是,一群中二青年!尤其是你,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一群小青年混在一起,有意思吗?没听说你们,就是看不起你们?傻缺!”徐铮夹枪带棒、毫不留情的一通痛骂。 骂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让你听不懂但又很明显是在骂你,且让你无从反驳。 徐铮今天做到了! 啥是中二青年? 啥是傻缺? 四个人相互对视了好几眼,仍是一脸茫然。 钱谦益也是同样的表情。 惟有李香君和柳如是,用力的捂着嘴,强忍着不笑。 第549章 贞娘好赌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哈哈,到底是年轻人气盛,初次见面就欲分高下!不过老夫就欣赏年轻人这股子不服输的劲,没有言辞交锋,没有思维碰撞,又怎会有火花产生!这才是富有朝气和生机,切莫学我们这些个老头子,暮气沉沉!来来,都坐下,怀正,我来给你介绍!”钱谦益到底是见过世面,几句话顿时把冷下来的场面再次圆了起来。 徐铮也趁机收敛了些,笑着说到,“麻烦夫子了!” 李香君让小婢拧了块湿绢布,给徐铮净了脸和手。 “这是侯方域,字朝宗;他身边的是吴应箕,字次尾,号楼山;依次下来的是方以智,字密之、陈贞慧,字定生,怀正,他们可都是复社中的青年才俊。” 钱谦益一一介绍,“这是金坛儒商徐怀正,大家好好亲近亲近!” 钱谦益亲自出马介绍,在场的众人自然要给面子。 当侯方域听到‘儒商’两个字时,脸上忍不住一阵冷笑。 吴应箕则是白眼珠子一翻。 只有方以智和陈贞慧微微点了点头。 徐铮也象征性点了点头。 总算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了。 侯方域是前户部尚书侯恂的儿子,陈贞慧是左都御史陈于廷的儿子,方以智湖广巡抚方孔照的儿子,只有一个吴应箕出身平民。 都是被张溥带坏的孩子! 好空谈,性格冲动,动辄就玩示威,四处乱贴大字报的主! 说他们是中二青年还真没冤枉! “夫子过誉了,怀正可不敢当这个‘儒’字,顶多也就是认得几个字,打打算盘计个账而已!”徐铮心说我只会盗版。 “哈哈哈,不用过分谦虚,老夫已经领教过你的才情,说实在的,既有才华,又年轻多金,就连老夫我都羡慕嫉妒呢!”钱谦益把徐铮拉到自己身边, “坐在老夫身边,我们一起把酒论人生!” 李香君亲自给徐铮满上了酒,然后索性站在徐铮身边不走,调皮的用眼神示意罚酒三杯。 “呦,今个是什么风,吹来了这么多英才俊杰?”正在徐铮准备要自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甚是豪爽泼辣。 “呀,是李妈妈来了!”李香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失声说到。 “久闻大娘任性侠气,不是须眉更胜须眉,老夫来媚香楼数次,都未能亲见,今天算是有福了,哈哈,怀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钱谦益开心的一阵大笑。 李贞丽是李香君的养母,只比李香君大九岁,同样是名扬秦淮。 现在是媚香楼的老板,轻易不接客。 “确实确实,我也久闻贞娘大名,只可惜缘悭一面,没想到今日竟遂了心愿,哈哈!”陈贞慧也颇感兴趣的说到。 李香君和柳如是快步迎到门口,“妈妈有礼了!” “哈哈,姑娘们,不嫌弃我来凑热闹吧?”一个有着傲人胸姿,皮白柔嫩,身材丰腴,眼角略带几条鱼尾纹的绰约少妇,走了进来。 哇塞,熟女!徐铮禁不住连看了几眼。 陈贞慧更是紧盯着李贞丽不放。 钱谦益也是连连点头。 只见李贞丽大方的见礼,然后坐到了钱谦益的另一侧。 李香君和柳如是也入了席。 小婢们开始上菜。 再次重新认识了一番之后,众人开动起来。 三巡酒过后,气氛热烈起来。 李贞丽、李香君再加上柳如是三大美女作陪,尤其是李贞丽,喝酒豪爽,次次都是酒到杯干。 喝酒最能显现一个人的性格。 侯方域和吴应箕憋足了劲卯上了徐铮。 钱谦益找上了柳如是。 陈贞慧对上了李贞丽。 方以智则是跟杨龙友浅斟慢酌。 李香君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跟婢女要了酒壶亲自给徐铮、侯方域和吴应箕三人倒酒。 柳如是在应付钱谦益的间隙,总会关切的望上几眼徐铮。 徐铮的酒量只能说一般,不过好在灵魂经过后世高度酒的熏陶,因此对于现在的低度酒,也还能应付的过来。 就当是喝啤酒了!徐铮如是说。 侯方域和吴应箕已经开始上脸。 “诸位,我有个提议!”李贞丽也渐渐兴奋起来。 “大娘请说!”大家七嘴八舌应到。 “俗话说喝酒看人,醉酒看品,咱们啊今个不醉不归,奴家我要看看各位的庐山真面目!” “好!”侯方域和陈贞慧叫的最凶。 方以智和杨龙友以及钱谦益矜持的笑着。 徐铮则是别有意味的看了眼李贞丽,心说这娘们看似豪爽,但是小心思可不少! “但是饮酒须有兴致!以往你们都是吟诗联句对对子,咱们今天换个法子,玩个更大更刺激的!”李贞丽瞪大眼睛,从众人脸上划过,“不过没胆子的可以不参加!” “我报名!”李贞丽话音刚落,陈贞慧第一个表示自己参加。 “咦?看来你的胆不小么!”李贞丽吃吃一笑,眼神若有如无的挑逗了下陈贞慧。 “哈哈哈,我的不仅不小,而且很大!”陈贞慧也是风月常客。 “算我一个!”侯方域第二个表态。 “有种!” 侯方域说完,示威般看了眼徐铮,徐铮装作没看见,故意扭着头跟李香君说话。 “徐公子,你来不?”李贞丽早已听李香君说起过,见徐铮对自己的提议并不是太感兴趣,于是问到。 “呵呵呵,请介绍下玩法!”徐铮微微一笑。 “果然不愧是从商的,谨慎,轻易不出手!”李贞丽同样也是一笑。 “我看就是没胆子!”侯方域不失时机的嘀咕了一句。 “我觉得就是!”吴应箕毫不示弱。 “两个二货!”徐铮冷冷一笑,心说你们两个傻缺。 “老夫也奇怪,大娘到底是有何提议,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钱谦益也在好奇李贞丽到底要玩什么。 “掷骰子,点数最小的人要么喝酒要么出钱!” “哈哈哈,久闻大娘好赌,果然人如其名,人如其名!”钱谦益听完,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大赌伤财,中赌助兴,小赌怡情!”徐铮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不是提前给侯方域和吴应箕下了个套。 “说得好!行家啊!”李贞丽娇笑着看了眼徐铮。 “这样,夫子德高望重,奴家建议由夫子监督!”李贞丽再次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 以钱谦益的身份和修养,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玩骰子,确实有失身份。 钱谦益笑着点头应下。 最后侯方域、陈贞慧、徐铮、杨龙友、吴应箕下场,唯独方以智拒绝参加。 规则很简单:三枚骰子,点数最小的人要么喝一杯酒,要么出十两银子,给点数超过自己的人平分,监督的和倒酒倒茶的通通有份。 这章和下面一章属于过渡情节,写手考虑的有点多了,以至于昨晚断更,抱歉哈! 争取两章之后进入崇祯十四到十五年。 第550章 通商大会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无所谓,在座的几位论身家哪一个能赶得上自己! 只要点数少,就拿银子免酒。 陈贞慧家底子虽然不差,但是为了在佳人面前逞英雄,所以只喝酒。 侯方域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坚持喝酒,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只好出银子。 吴应箕囊中羞涩,再加上手气差了些,最后喝的人事不知,侯方域还好,临走的时候,借着就酒劲,送了李香君一把象牙骨的扇子,据说是祖传之物。 钱谦益得了一百多两分红,就连柳如是和李香君也分了不少。 赢家自然是李贞丽。 “小子可以,我女儿选中了你,总算选对人了!”李贞丽在徐铮临走的时候,偷偷的说了句。 徐铮愕然无语。 钱谦益和杨龙友是一起走的, “老夫想介绍徐怀正加入复社,你认为如何?”钱谦益问到。 “此人极其圆滑,只怕不肯为复社真心出力!”杨龙友一直留心观察徐铮。 “商者重利,我复社党羽遍布天下,既掌控舆论,又拥有士林,想让他发财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老夫之所以拉他入社,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你也知道复社中人多数有功名在身,不便于从商,而此人玲珑剔透,八面来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听话与否,这点不用担心,区区一个商人焉敢和整个士林做对?”钱谦益胸有成竹的说到。 “还是夫子考虑的全面!”杨龙友点点头。 “你找个时间探探他的口风!” “好!” 满剌加。 高得带着舰队,在整个满剌加海域、印度洋海域转悠了一圈。 一个月后,满剌加第一届友好通商大会正式举行。 荷兰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瑞典、法国、奥地利、丹麦、天竺(印度)、暹罗(泰国)、骠国(缅甸)、满剌加(马六甲王国)、婆罗洲(文莱)、渤尼、爪哇(印度尼西亚)、扶南(柬埔寨)、南掌(老挝)、榜葛剌(孟加拉国)、安南(越南)、金岛(苏门答腊)等等,全部到场。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琼州府庞大的舰队基础之上,再加上大明余威尚在。 满剌加作为自由港和友好自由通商的提议被一致通过。 五项原则却被大会搁置,留待以后合适时机再行讨论。 李长青代表琼州府,列席大会,对于五项原则没有通过,并没有做过多强求。 徐铮曾经交代过自己,这五项原则现在提出来,主要是为了造势和预先埋下伏笔。 至于友好自由通商,说到底也只有琼州府和世界各国才具有的实力,至于满剌加、安南、爪哇等小国根本没有大型远洋商船。 徐铮最初的本意就是要获得和西方各国同等的通商权利。 换句话说,你可以来,我可以去,就这么简单。 会议最大的争执点在于国际航道共享上面。 西方的地理航海大发现,为整个西方世界打通了通向东方的海上通道,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这么白白的让东方人占便宜,很明显与会的西方人都不愿意。 要么付钱要么自己玩大航海,李长青再三考虑后,认为求人不如求己,凭着琼州府目前的实力,搞个环球航行也不在话下,索性不在纠结此事。 会议最后达成了三点内容:第一开放市场;第二反倾销法案;第三禁止走私;第四关税税率。 第一届友好通商大会尽管没有达成更多方面的内容,但是毕竟为新国际秩序的创建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李长青的兜里甚至还揣着徐铮关于创建联合国的草议,不过看情况只好等下次了。 后世史学家们常常把这次会议形容成文明世界的开端,当然文明世界的形成绝对离不开琼州府乃至大明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的震慑。 南直隶。 梅山铁矿的开采已经步入正轨,几乎隔几天就有满载着硫铁矿石的船队,顺着秦淮河入长江再至长江出海口,转运琼州府。 茅元仪带着科研中心人员,经过反复测验后,琼州府第一套炼硫设备生产线正式投产。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而对于受苦受难的人来说,度日如同度年。 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三年。 第551章 气数已尽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这段时间运气特别的好,由于整日忙着跟矿石打交道,所以在和招募来开矿的工人们聊天的时候,偶然间得知了安徽铜陵那里有镜铁矿,不禁喜出望外。 好在牛首山宏觉寺已经修葺一新,李福善和宏觉寺主持以及钱谦益等人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 徐铮则趁机去了安徽铜陵实地考察镜铁矿。 梅山铁矿也暂时扔给了张礼真。 从一开始徐铮倒弄的就是转炉,由于缺少氧化剂,因此炼钢一直未能大规模普及生产。 茅元仪的科研中心也曾深入研究了生铁脱碳炼钢技术、炒钢技术和灌钢技术,但是经过反复试验后,发现生铁脱碳技术(百炼法)只能人为控制铁中碳的含量,而无法去除硫磷等杂质;炒钢尽管成钢速度快,但是钢的成分和性能难以控制;至于灌钢主要是生、熟铁比例难以控制,大明生产的生铁和熟铁本来就质量不一,各种杂质含量不同,因此三种方法都不具备大规模工业生产条件。 徐铮在崖州的时候,就留下了后世近代炼钢工艺的资料:使用铁矿石,辅助以氧化剂,使用转炉,通过空气吹炼。 无奈徐铮不是理工科毕业,根本搞不懂氧化剂的成分,科研中心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徐铮大体知道,转炉炼钢原理分成酸性和碱性。酸碱主要是取决于高炉内胆的防火材料。 比如崖州目前的高炉内胆防火材料就是用河沙、石英岩,而河沙中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硅,就属于酸性材料。 酸性材料是不能去除铁矿石中的硫磷等物质的,不去掉硫,炼制出来的钢就容易发生热裂,因此必须添加含锰的铁矿石进行脱氧去硫,而含锰的铁矿石就是镜铁矿石。 徐铮好不容易得知了镜铁矿的下落,因此再也按捺不内心的喜悦,甚至连李香君和柳如是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就带着十来个侍卫,直扑安徽铜陵。 媚香楼。 “柳姐,你真的要和钱夫子去杭州?”李香君惊讶的问到。 柳如是轻轻一笑,“是啊!他已经约了我好久了,在推脱下去,只怕面子上过不去!” “姐姐,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委曲自己呢?”李香君蹙着眉头,不解的问到。 柳如是怜惜的摸了下李香君刚盘好的发髻,“不委曲啊,人总是这样,有所得必然有所失!更何况他对我蛮好的,甚至已经许诺将来会以正室之礼为我梳拢。” “可是,可是姐姐不是一直喜欢徐公子吗?”李香君很奇怪柳如是的转变。 “傻丫头,喜欢归喜欢,喜欢和嫁人可是两码事,谁说喜欢了就一定要嫁给他?”柳如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不为人察觉的一黯。 “既然喜欢了为什么不嫁呢?与其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还不如选择一个自己所爱的,难道不是这样吗?”李香君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呵呵呵,过日子哪里来那么多恩爱!无非是个新鲜劲而已!妮子,好好把握住徐公子,别看他平时机灵的像个猴子,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却是木讷的很,有时候你需要更主动些!再说这么一个有钱有才学又年轻的主,肯定会有不少女人抢的,你可要加油!”柳如是打断了李香君的话,如同叮嘱一般,说到, “明日我就陪同钱夫子,一起去杭州小住一段时间,妹子你多珍重!” “那好吧,明天我去桃叶渡给姐姐践行!”李香君无奈的说到。 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这就让人去告诉徐铮。 “什么,徐公子不在,出远门了?”李香君有点愣住了。 “怎么这么不巧的!”半响,自言自语到。 一直到了九月底,徐铮才赶回了南直隶。 “去打听下,这么逃荒的都是从哪儿来的?”徐铮刚到南直隶城外的时候,就发现城外竟然有不少逃荒的难民。 衣服又脏又破,满面菜色。 其中老弱病残的,或躺或卧在地上。 甚至还有人正在用牛车往外拉尸体。 侍卫很快回来了,“公子,属下打听了下,大部分是从山东沂州过来的,听说是遭了蝗灾,还有不少是山西蒲州的,也是遭了灾的!” “又遭灾了?”徐铮在马背上直起身,看了下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这恐怕得有几万人吧!” “先回去吧,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招一批身体稍微好一些的去矿上!” 回到了客栈,徐铮第一时间让人把山东济南那边的情报找了出来。 还好徐铮当初在济南那边留了情报点。 徐铮记得尤其是明末的几年,山东不仅频繁遭受兵灾(清军洗掠、白莲教、响马等等),也被旱灾、蝗灾和鼠疫轮番祸害。 但是偏偏有很多事情,自己已经记不清楚确切时间。 情报已经拿过来了。 徐铮打开之后,只见上面写着:八月秋蝗遍野,百树无叶,千里赤地。尤其是沂州等地,草根树皮吃净,父子妻儿兄弟相食,饿殍尸体随处可见,婴儿弃地,人多自卖,惨不忍睹! 又报:据闻山西、河南、浙江、三吴等地皆因大旱大涝发生粮食短缺。 请报上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徐铮几乎能感受到一股愤懑、悲哀、惨痛、无奈的强烈负面情绪扑面而来。 脑袋里终于回忆起了后世的资料。 一六三七年至一六四三年年,六年时间内,旱灾从陕西开始,到湖南结束,其中河北、河南、山西、陕西、山东等地,连续旱灾达五年以上,河南更是长达七年! 继而旱情向江南地区蔓延,先是北旱南涝,紧接着是南旱北涝,共涉及黄河流域、海河流域、长江流域十五个省市地区,期间旱灾、地震、蝗灾、瘟疫轮番上场,其中甘肃省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用十室九空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也是小冰河气候给大明朝带来的最严重的伤害! 明亡后,自一六五零年起,气温才开始逐渐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包括明朝士大夫、官僚阶层都对朱氏家族的大明朝失去了信心的原因:天厌之、地厌之、人弃之! 气数已尽! 关键今年是一六四零年,正是旱灾最严重的年份。 第552章 负心汉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朱由检呐朱由检,你养不活的人我替你养;你救不了的人我替你救!”想到这里,徐铮决定回一趟琼州府。 但是在回去之前,徐铮想再做一件事情, “张礼真,帮我下个帖子给杨龙友,就说我约他今天晚上吃饭,地点,还是媚香楼吧!”徐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把地点定在了媚香楼,毕竟自己有段时间没去看望柳如是和李香君了。 ‘好的,公子!’张礼真有点好奇的看了眼徐铮,自家公子可是难得主动请客的,今天这是咋了? 一样的路,一样的楼。 对于不告而别,许久不现身的徐铮,李香君一肚子火。就连楼下迎客的黑八哥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负心汉来啦,负心汉来啦!” 徐铮刚进门,黑八哥就伸长了脖子,尖叫起来。 “我靠!谁教的?”徐铮抬手欲打,吓得黑八哥一阵乱扑腾。 带路的婢女小青掩着嘴,一阵偷笑。 徐铮心说总不是说我的! 上了楼,李香君竟然不在。 “咦,人呢?”徐铮奇怪的问到。 小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用眼睛瞟向左手边的一个紧闭着的房门。 聪明的徐铮立刻读懂了小姑娘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了一对银镯子,塞到小青手里,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小青嫣然一笑,转身下去。 看来小丫头是在气自己不告而别,故意给个闭门羹。 肯定是李香君才会这样做,柳如是绝对做不出来。 看来得想个办法逗逗小姑娘才是! 徐铮眉头一动,顿时计上心来。 也不管自己五音全不全,张嘴就唱: 那一日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是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夜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啊转水转佛塔, 不为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已飞,噢飞成仙, 不为来世只为有你,喜乐平安! (仓央嘉措作词《那一夜》,同时借歌词怀念一位四川的朋友) “吱呀!”门开了,李香君的眼角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俏生生的倚门而立,正好瞧见徐铮咧着大嘴,抻直了脖子,涨红了脸,费力的唱着高音部分,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冤家,又从哪里学来的小曲逗人开心,也不知道选个好听点的,让人越听越伤心!” “一声不吭就溜走了,突然间又回来了,当这里是客栈么,哼!” 徐铮赶忙赔笑道,“有要紧的事呢,当时一着急,忘记了跟你们一声!” “还我们的!柳姐姐跟钱夫子去杭州啦,到现在都没回来!当时我央人去寻你,谁知道你去了哪里!”李香君想想就来气。 指望你的时候吧,偏偏又找不到你! 徐铮一怔,“和钱谦益一起去杭州了?” “嗯!我一个人劝不住她!你不知道柳姐姐喜欢你吗?关键时候你又不在,气死我了!” 竟然还是在一起了!徐铮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空。 柳如是对自己的一番情意,自己说毫无知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又是咋回事? 自己仅仅出去了几个月,就被钱谦益钻了空子? 不可能啊! 柳如是的性格自己多少了解些,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变的这么快? 难道是钱谦益以权相逼? 徐铮的内心闪电般掠过无数猜测。 尽管徐铮不笨,但是仍然想不出柳如是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徐铮咬了咬牙,说道:“等她回来,我再问她!” 说完闷闷的坐了下来。 “你啊,别多想了!假如你真的喜欢柳姐姐,就应该早日为她梳拢,省的现在生出这么事情来!”李香君半劝半埋怨的说到。 “梳拢?” “是呀!”李香君嗔了眼徐铮,“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还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额,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徐铮叹了口气。 “自古痴情多薄命,哎,你们这些男人啊!”李香君索性也挨着徐铮坐了下来,学着徐铮模样,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徐铮确实蛮喜欢柳如是的,但是要是梳拢,总觉得还没到那个火候。 更何况自己一直惦记着海兰珠,莫非是自己有点滥情了,动不动就跑到青楼来招惹别的女子? 可是······! 徐铮此时此刻也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哥,那个侯公子老是来找我!”李香君突然间冒出了一句。 徐铮顿时一激灵,“不行,坚决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家伙就是一个白眼狼!” “那好吧,我听哥哥的!”李香君红着脸,低头轻声说到。 气氛突然间有些尴尬起来。 “咳咳咳,那个啥,我约的人咋还没到的?”徐铮换了个话题。 “负心汉到啦,负心汉到啦!”楼下再次传来黑八哥的叫声。 徐铮狠狠的瞪了眼李香君,“胡闹!” 李香君顽皮的伸了伸小舌头,眼神里却是一阵得意。 门外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徐铮收拢了下心神,站了起来,“山子兄(杨龙友的号),你可是迟到了哦!” 话音刚落,来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哈哈哈,徐兄,俗话说‘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你俩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共处一室,我是怕来早了,打扰徐兄的好事咧!”杨龙友一阵哈哈大笑。 李香君脸再次一红,“啐,真是吐不出个象牙!” 徐铮也是一阵大笑。 杨龙友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到,“徐兄,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很对!”出人意料的是徐铮竟然承认了。 杨龙友顿时得意的再次大笑起来。 李香君气的白了眼徐铮,转身想躲到里屋去。 “但是那是不可能滴!”徐铮继续说到。 “我靠!你这话说的,差点闪了我的老腰!”杨龙友一愣时,才反应过来徐铮说的是什么意思。 “来来,请坐,杨兄!”徐铮不想在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 “请请!”杨龙友也谦让到。 杨龙友来之前,心里也在奇怪,徐铮为何会单约自己。 再加上钱谦益让自己试探能否拉徐铮入复社一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因此就没有推脱。 “杨兄,小弟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徐铮举杯和杨龙友虚碰了下,说到。 “哦?何人?” “阮大铖!”徐铮说出了名字。 第553章 巡回演出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兄怎么会想找此人?”杨龙友一愣。 “哦,我准备请他演出。”徐铮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杨龙友。 “这样啊,没想到徐兄也喜欢听戏,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同道中人了!”杨龙友露出一个了解的神情,“徐兄找此人确实是找对人了,论演戏,南直隶阮大胡子排第二,谁也不敢自称第一!” “只不过此人人品极差,再加上品行不端,一向为士林、世人所不齿!”杨龙友跟着补充了一句。 “无妨,我只是想请他的阮家班演戏而已,他出演我付钱,不做太多的牵连!不知道杨兄可有此人信息?”徐铮淡淡一笑,说到。 “咦,哥你要演戏啊,演什么戏啊?”旁边的李香君一听说演戏,顿时也来了兴趣。 “别急,空了跟你再说!” “徐兄,别怪我多句嘴,阮大铖这个人确实不值得交往,你若是跟他有什么瓜葛,只会令你名声受损!”杨龙友可是受了委托想把徐铮拉进复社的,而现在复社中人对阮大铖就如同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知道了,多谢杨兄提醒!我心里有数!倘若山子兄有此人消息,还麻烦告知。”徐铮笑着点头。 徐铮对于阮大铖,知道的并不比杨龙友少,甚至连他后面几年的所作所为都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实事求是的说,阮大铖前期的个人遭遇让人同情,本来也算是东林干将之一,本可以名垂青史,但是后来因为一个“吏科給事中”的职位之争,和东林党人结怨,叛出东林转投阉党,尽管没给魏忠贤出多大力气,但是从此被东林党人深深烙上了“阉党余孽”的罪名。 偏偏阮大铖还是个官迷,总是想着东山再起。一旦被阮大铖复出,势必意味着朱由检钦定逆案翻案,所以不管是东林二代或是复社中人,千方百计阻挡阮大铖,还试图搞臭阮大铖,为此阮大铖足足忍受了十七年,忍耐力如此卓越绝伦,可谓是小强中的小强,简称“强中强”! 后来上台后,对东林和复社展开疯狂报复,按理说也是正常。但是最不该的是南明政权一倒,这货立刻投降了清朝,卖力地做起了贰臣。 “徐兄,关于此人消息我确实知道些,以前他住在库司坊石巢园,从去年到现在应该就在牛首山隐居。”杨龙友还是把阮大铖的住址告诉了徐铮。 “好,多谢杨兄!” 第二天,徐铮带着侍卫,先是去了库司坊(今饮马巷)。 徐铮的意思很明显,免得两头扑空。 刚到库司坊,进入巷弄没多久,遇上一群顽童,正冒着大太阳,骑竹马玩。 每个人夹着一根长短不一的竹竿,嘴里不停吆喝着什么。 徐铮等人走近了才听清楚,“库司坊,库司坊,库司坊里出了个大阉党;裤子档,裤子档,裤子档里住着大阉党。” 徐铮听完,不仅无语。 你妈,这东林、复社的士人也太损了吧! 不仅要把你打倒在地,还要踩上三脚,更是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得多大的仇恨! 顽童们看见马来,纷纷闪到一边。 徐铮按照地址,寻到了石巢园。 不出意料,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走吧,去牛首山!” 牛首山不大,徐铮让侍卫们分开寻找。 徐铮眺望着山上的宏觉寺,心里猜想到,牛首山自己曾经详细勘察过,整座山上除了宏觉寺,并没有其它的建筑。 要知道阮大铖是个贪图享受的人,总不至于长时间在山上野营,而这山上能住人的地方就只有宏觉寺了。 这厮倒是会选地方,自己辛辛苦苦修好了宏觉寺,结果被他当成隐居之地! 侍卫们果然空手而回。 徐铮当即带着众人,进了宏觉寺山门。 当初徐铮重修宏觉寺的时候,和庙里的方丈、监院、当家师、知客师、首座等都混的极熟悉,一番打听之后,终于得到了阮大铖的下落。 知客师告诉徐铮,阮大铖去山南郑和墓凭吊了。 徐铮只好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郑和墓。 不管是后世还是此时的郑和墓,徐铮都来过。 后世的郑和墓要比现在的气派很多,郑和雕塑、纪念堂等附属建筑都是在一九八一年添置的。但是郑和出身回民,尽管是皇帝赐葬,但是回民墓葬一向讲究“葬必从简”,写手揣测如此奢华只怕有违三宝太监的本意。 徐铮望着眼前郑和的坟墓,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只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郑和的名讳以及几句碑文。 坟前还有两座坟茔,同样大小的墓碑,上面同样写着墓主人的名讳和碑文。 坟地四周载种不少青翠提拔的松柏。 西南两里处隐约有一座不大的村落。 徐铮下了马,步行到郑和墓钱,坟前果然有祭拜过的痕迹,只不过四周空无一人。 徐铮苦笑了下,索性也对着郑和墓弯腰施礼,也凭吊了一番。 凑得近了,徐铮发现郑和墓碑上的碑文是用大明官话和阿拉伯语共同写成的, “天下的土埋天下的回回” “尘世的生命十分短暂,但是安拉一直指引我前行” “知天地有常,愿山河无恙” 徐铮再次拜了另外两座墓,通过碑文才知道一座是郑和侍卫的,另一座是郑氏家族一个未出阁女人的。 “到旁边村子歇歇脚吧!”徐铮望了眼四周,无奈地说到。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正中一条街道,一眼就能看到头。 刚进村子,就迎头碰见五六个人,正骑着马出村,中间一个人精瘦,下巴上一副浓密大胡子。 徐铮心里一动,轻踢了下马腹,赶到前头,拱手说到,“前面可是阮石巢阮先生?” 大胡子微微一怔,稍后警惕的问到,“不才正是,请问你是?” 徐铮暗自一笑,看来这家伙的确是被复社的人整惨了。 “我是徐怀正,杨山子介绍我来找先生,有件事情想请先生出手相助!”徐铮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 “哦,杨文骢是吧?”阮大铖仍然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正是!”徐铮点头笑着回答。 从阮大铖的反应来看,应该和杨龙友关系还不错。 “这样啊!”阮大铖犹豫了下。 “阮先生,就远不如就近,我们不如在这村头谈谈如何?”徐铮心里事多,再加上找了一上午,所以想快刀斩乱麻。 村头有座凉亭,几个石凳子,估计是专供游人休息的。 徐铮下了马,伸手到,“请!” 阮大铖也只得下了马,随着徐铮,走了过去。 “我想请先生的阮家班去南直隶、苏锡常以及杭州等地巡回演出。” “巡回演出?” 阮大铖疑惑的望着徐铮。 “哦,就是这几个地方,每个地方演上几场。” “哦?这事情某家从来未做过啊!再说外出演出,吃住行、场地道具都是一个大难题,不知道徐公子有何办法解决?”阮大铖不愧是专业的,首先考虑到的都是重要问题。 徐铮被阮大铖问的同样一愣,我付钱你演出,还要我一条龙咋地? 转而一想,才忆起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巡回演出这一说,于是笑着说到,“这样吧,你们只需负责提供道具和演员,其它的都由我来!” “剧本呢如何安排?”阮大铖接着问到。 “我来写剧本,你们进行编排、配乐和演出!”徐铮不假思索的答到。 “啥?你写本子?”阮大铖瞪大眼睛看着徐铮,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确定?” “我确定!”徐铮点点头。 徐铮的计划正是通过阮家班的演出,对琼州府进行舆论宣传,从而吸引大批流民和难民移民琼州府,这是最快捷的方式之一。 因此剧本当然得徐铮来写。 第554章 我要出演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有银子不赚是傻蛋! 更何况徐铮给出的价格,远高于唱堂会。 阮大铖仔细的想了会,反正自己现在也无所事事,倒不如出去走一趟,就当是散散心,更何况还有银子赚! “老夫答应你了,只不过本子如果不合我的意,阮家班是不会演出的!” “没问题,我会让专人和先生接洽,还请先生留下地址,本子好了以后我即刻派人送过来!”徐铮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自己将尽快写好剧本,然后抽调蔡鼎前来南直隶,专门负责演出和难民转运以及南直隶矿山的事情。 因为徐铮估算过时间,李长青他们的外贸船队应该快要回到琼州府了,到时候必然要抽调一部分船只去上海或者山东,方便运输难民。 官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的,到时候实在不行就以船行的名义,专营客运。 阮大铖留好了地址之后,徐铮付了订金,然后各自分开。 回去的路上,徐铮突然想起李香君提到的“梳拢”一事。 梅山开矿,不宜居住,老住客栈也不是办法,重新买房又嫌麻烦,倒不如直接买下媚香楼,也算是有一处落脚地,同时帮李香君梳拢,给她个自由身,一举数得。 想到这里,徐铮大手一挥,“走,去媚香楼!” “官人来啦!官人来啦!”楼下迎客的八哥终于改了口。 “畜生,再喊‘负心汉’,我就烤了你!”徐铮恶狠狠的威胁到。 黑八哥一阵哆嗦。 “公子终于开口啦?奴家还以为公子吓跑了呢!”李贞丽轻笑着说到。 “李姐,我不只是帮香君梳拢,我想同时把媚香楼买下来!”徐铮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贞丽,最后选了姐姐的称呼,其实论年龄,自己应该比李贞丽还要大一些。 “公子不愧是腰缠万贯,人家出个梳拢银都抠里吧嗦,肉疼的很!公子倒好,不仅人也要,房子也要!”李贞丽无语的看着徐铮,心说你这家伙也太贪心了吧,房子都卖给你了,我去住哪儿? “要不你干脆把姐姐的梳拢银也一并出了吧,奴家这媚香楼,还有这人,都归公子你了,你看可好?”李贞丽眼珠子一转,也不顾旁边脸红的如同红布一样的李香君,开起了玩笑。 “咳咳咳!李姐这话说的,您的梳拢银我可出不起!不过您把香君辛苦拉扯大,教育成人,这一番养育之恩更胜生育之情,倘若李姐没地方去,我替香君给您养老,保证您衣食无忧!”徐铮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仍是诚心诚意的说到。 “呀!公子真是······,奴家真没看错人!”李贞丽听完,迟疑了会,继续说到,“香君能伴公子左右,他日必定幸福美满,奴家也算是了一桩心事。也罢,从今个起,媚香楼就归公子了!不过我有个要求!”李贞丽一咬牙,说到, “香君以后去哪儿,我得跟她去哪儿!” “呵呵呵,本就该如此!”徐铮摆摆手,“有香君一口吃的,自然就少不了李姐的!” “好,奴家今天很高兴,这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公子,媚香楼从即日起,不再对外迎客!”李贞丽也是爽快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雷厉风行。 “还没谈多少银子呢?”徐铮苦笑着说到。 “都是自家人了,还谈什么银子,伤感情!奴家把这媚香楼当做香君的陪嫁了!”李贞丽白了眼徐铮, “不过彩礼钱可不能少喽!” “妈妈!”李香君再也坐不住,赶忙起身逃回了卧室,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侯方域气的把手里的请柬往地上一扔。 自己心爱的美人竟然被一个商人捷足先登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侯方域气的一夜无眠。 李贞丽在媚香楼给李香君举行了梳拢宴会,并宣布媚香楼从此不再对外营业,当时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徐铮出了一万两银子作为彩礼钱。 张礼真则是带着一千名琼州军,驻扎梅山铁矿。 徐铮搬进了媚香楼,开始创作剧本。 徐铮直接套用了后世舞台剧的模式,写出来的剧本共有两部,一部名叫《天涯歌女》:讲述的是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私定终身,但是因父母嫌贫爱富而被活活拆散;富家小姐不甘心被命运束缚,决心抗争,于是和穷生生约定私奔江南;日子过得艰苦,再加上思念爹娘,富家小姐一病不起,谁知屋漏偏逢阴雨天,穷书生被官府抓了差役,从此一去无音信;富家小姐拖着病躯,顶风冒雪,一路卖唱,历尽辛苦,找到了穷书生服差役的地点,冒死陈情,感动上官,最终小夫妻得上官资助,重获自由,渡海移居琼州,从此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主题曲是《天涯歌女》,插曲是《四季歌》。 另一部是《牛郎织女》:天上牵牛星和织女星情投意合,可是天条律令不予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王母娘娘把牵牛星和说情的金牛星一起发配到人间受苦。织女整日以泪洗面,日夜织造云锦,试图让王母娘娘开心,从而使牵牛星早日返回天庭。 另外几个姐妹心疼织女,所以向王母娘娘求情,带织女一起去人间琼州游玩散心,游玩中织女巧遇投胎转世的牵牛星—牛郎和金牛星—老牛,于是织女偷偷和牛郎结为夫妇,并孕育一对儿女。 天上三天,世上三年。老牛临死的时候留下一张牛皮给牛郎,并叮嘱其紧急时可以披在身上,织女和牛郎的事情终于被王母娘娘知道了,织女被押回天上。 眼看着织女越飞越高,牛郎情急之下披上牛皮,挑起担子,装上一双儿女,追上了天,眼看着越追越近,谁知王母娘娘突然出现,施法划出一道天河,隔住了牛郎。 天河波涛汹涌,无论牛郎如何飞,都飞不过去。 最后只能站在天河边,带着孩子痴痴地望着河对岸的织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牛郎和孩子变成了石头,织女听说后,日夜泣血哀嚎。 最终王母娘娘为牛郎和织女的真情所感动,施展仙术让牛郎和孩子们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恢复人形,并命天下喜鹊在这一天齐聚天河,搭建鹊桥,让一家人团聚。 徐铮在写剧本的时候,特别注明了这两部戏的演出对象主要是以普通老百姓为主,因此演出的时候尽量多说少唱;同时演出道具上尽量逼真,以便于更好的渲染舞台气氛,增强代入感。 “公子,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李香君读完剧本,红着双眼,问到。 “也没怎么想啊,第二部的故事原型记载在《搜神记》里,我只是把它略微变动了下,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徐铮笑着问到。 “就是太虐了!”李香君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我要演主角!两部戏都要!” “啊!?” 第555章 崇祯十四年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阮大铖尽管对徐铮要求阮家班为老百姓免费演出而颇有不满,但是对剧本却非常满意,甚至亲自操刀,修改唱词念白。 李香君执意要出演主角,阮大铖自然求之不得,要知道古代青楼女子不仅模样千里挑一,而且琴棋书画唱更是样样拿手。 尽管李香君不擅长唱戏,不过碰巧的是徐铮剧本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以念白,对话为主,这样一来更加顺理成章。 李贞丽倒是劝过徐铮几次,说什么女孩子既然已经梳拢,就不应该抛头露面,哪知徐铮笑着说到:这是她的自由。 自由是啥玩意?李贞丽见徐铮毫不在意,也就放弃了劝说。 阮家班开始排练后,徐铮去了现场看了几回。 对于演员们的基本功徐铮没有任何意见,唯独对现场道具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 “为什么要在舞台上放烟雾,难道不呛人吗?更何况烟雾缭绕的,谁还能看的清楚演出?”阮大铖觉得徐铮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阮先生,你看啊,这场戏是仙女们在天上,天上跟人间肯定有区别吧!别的咱们不知道,最起码天上有云彩,仙雾缭绕,这样才有仙气,你说是不?”徐铮心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特技,还不容易接受,还好没让他们吊威亚! “额,似乎也有些道理!那么后面的天河又该怎么办?”阮大铖果然有点上路了。 “好办,用提前画好的绢布配合烟雾使用,效果应该不错!”徐铮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到。 “哦,你这么说老夫就明白了,比方说《天涯歌女》里下雪的场景,我们可以用棉花絮代替雪花。” “厉害,阮先生真乃奇才!”徐铮的确很佩服阮大铖的脑瓜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举一反三。 “惭愧惭愧,还是在徐公子的启发之下,老夫不敢贪功!” “得,咱们都不用谦虚!” “哈哈哈哈!”两人一阵大笑。 “徐公子,琼州府真的有那么好吗?”阮大铖突然压低声音,若有所指的问到。 “嘿嘿嘿,我也不知道!”徐铮一阵奸笑,拒绝回答。 徐铮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就是宣传琼州,形成舆论攻势,吸引移民。 这样做只能意会,却不能言传。 倘若徐铮光明正大的转移大明境内难民,无异于官宣彼此之间开战。 要知道天下人可不傻! 徐铮见自己能指点的都指点了,于是放手让阮大铖去做。 李香君整天忙着排演,乐此不彼。 两个月后,徐铮带着从安徽铜陵收来的镜铁矿,搭船返回了琼州府。 出乎徐铮的意料,李长青、高得以及李天华的船队还没有返回琼州府。 徐铮在安排蔡鼎去了南直隶之后,然后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了石碌铁矿的开采和炼钢大业中。 苏州虎丘,陈圆圆呆呆的望着窗外柳叶,半天张嘴吟到,“欲寄彩信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公子,你到底在哪里!” 时间转眼间来到了崇祯十四年,也就是一六四一年。 盛京沈阳城。 “阿吉太,你赶紧收拾行囊,现在就出城,去琼州府找徐公子,告诉他海兰主子的时间不多了!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盛京,要不然,要不然就······!”阿兰一边哭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把两锭金子塞到阿吉太的手上。 已经下不了床,骨瘦如柴的海兰珠,眼神空洞的望着高大宫殿的穹顶,眼角却慢慢落下一滴眼泪。 还没过完新年,海兰珠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京城的朱由检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年将会是自己最受煎熬的一年。 二月二,龙抬头。 刚过完新年的朱由检,心情略微好了些。 只可惜好景不长! 二月初五,张献忠攻克襄阳,斩襄王朱翊铭,再接再厉占领贵阳杀贵王朱常法;紧接着李自成破洛阳,磔杀福王朱常洵(朱由检叔叔)。 三月初一,杨嗣昌服毒,畏罪自杀。 三月山东爆发大规模鼠疫。 四月苏州大旱。 李长青、高得和李天华终于带着庞大船队返回了琼州府。 在经历了成百上千次试验之后,徐铮和茅元仪炼出了第一炉钢。 王童生采用嫁接方式培植的橡胶树已经开始规模种植。 “公子,我们琼州府已经在东南亚成功开辟了新市场,这次绝对可以说是大丰收!”李长青兴高采烈的说到。 “嗯,做的不错!接下来呢?”徐铮尽管刚理了头发胡子,洗干净了一身烟火味,但是整个人仍然一脸的疲惫。 “接下来我建议我们琼州府搞一次环球航行,为下一步开拓欧洲市场做好准备!”李长青现在的眼光早已不同往日。 “好,我批准!”徐铮点头,“既然欧洲人不跟我们分享航路,那么只好自力更生了!” “公子,我认为我们琼州应该多小心荷兰人和英国人!”李天华插嘴说到。 “哦?你说说看,为什么呢?”徐铮终于打起了精神。 “听说英国人已经造出了两千吨巨舰,光是船上大炮就一百多门!”李天华不无担心的说到。 “呵呵,放心吧!你们的六艘铁骨舰已经下水了,这几天高得就带人去接收下!” “太好了!”高得忍不住跳了起来。 “还有六艘六桅大福船!”徐铮笑着补充说到。 “外国人能做到的,我们大明人同样能做到,而且还会做得比他们更好!海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个了,记住胆敢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尽管放开手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大明龙旗插遍世界!” “是,公子!” “另外你们从海外缴获回来的以及你们自身多余的,不适合远航的船只尽快安排退役,我这里还有张主任、释雪花还有医疗中心都需要大量船只!” “明白,公子!” 三人离开之后,徐铮再次召集琼州府民政部门、军事院校、科研中心、医疗中心、基建处等各部门负责人,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 “万里,做好修建莺歌新城的准备,释雪花负责全面协调。”徐铮并没有让众人讨论,而是直接下达指示。 “公子?”释雪花一脸疑惑。 “琼州府最近两年人口将会快速增加。我初步估算了下,人口极有可能突破五十万大关!”徐铮摆摆手,制止住了释雪花的提问。 “比现在翻一倍?”释雪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有可能还会更多!”徐铮叹了口气,“你做好准备吧,我要求你保证琼州府不会饿死一个难民!” “没问题!”释雪花答应的非常响亮。 “张杰,今年继续扩军五千人,争取在七月份完成基础训练科目!” “另外海外贸易继续进行,医疗研发中心和流风近期将随我去一趟山东。” 徐铮说完了,直接宣布散会。 第556章 有缘无分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公子,根据情报判断,我认为齐鲁大地这次爆发的疫情,十有八九就是鼠疫!”张养默面慎而慎重的说到。 “我也在头疼这事!”徐铮眼前摊着关于山东来的情报。 这几年在情报部门的大力努力下,琼州府已经初步建成了两广、福建、云南、四川、湖北、浙江、江苏、安徽、山东、河北、河南、南北直隶的信息联络系统。 传递信息主要以信鸽为主。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山东这几年先是大面积久旱无雨,从而粮食歉收引发饥荒,人体摄入营养不足,抵抗力下降;同加难民们吃老鼠,挖鼠洞寻找粮食,再加上饿鼠四窜,这些都加大了传播病毒的机会,所以说粮食才是根本啊!”徐铮揉着发胀的脑袋,皱着眉头感叹到, “疫区太过于危险,最要命的是咱们无药可医,我现在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让你们医疗中心派人深入疫区,实在太过于冒险了!” “公子,我自从医以来一直到跟随公子来到琼州府,始终秉承着一句话‘医者父母心’!尽管疫情凶险致命,但并不是能阻挡我等的理由!”张养默摆了摆手, “事实上在公子的大力支持下,琼州府目前对细菌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成果,老夫敢毫不夸张地说:放眼整个大明,对于传染病的研究,能超过琼州府的,绝无仅有!” “尽管我们还没有研制出公子所言的庆大霉素、链霉素、四环素等特效药,但是最起码对鼠疫的致病原理、发病方式以及传播方式都已经有了不少研究!所以老夫这次主动请缨带队,还请公子批准!” “不可!”徐铮连忙摇头,“张老,您的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再者疫情凶猛,要是万一把您折在那里,就算我哭天喊地,老天爷都不会外赐给我一个张养默!您老还是省省吧,老老实实待在琼州府!” “公子,难道你没听说‘医生越老越值钱’?当然我不是说我值钱,而是说医生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此次山东大疫,如果只是抽派医疗中心的小年轻过去,我还担心他们太嫩误事呢!这事就这么定了!”张养默的态度比徐铮更要坚决。 “咳咳咳!”徐铮被张养默的话呛的一阵咳嗽。 第二天。 “公子,卢大人到琼州府了,您要见一见吗?”许久未露面的孙守志和张全友,出现在徐铮面前。 “哈!你们两个!都还好吧?”徐铮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二人身边,转了一圈,高兴的说到。 “托公子的福,属下们无恙!”孙守志和张全友赶忙挺胸并脚,敬了个军礼。 “好好,平安归来就好!害得我担心你们很久了!”徐铮用力拍了拍二人肩膀, “这次回来,暂时不给你们俩任务了,就在琼州府修整一段时间吧!至于卢象升,把他送到天涯城我义父那里!”徐铮稍微考虑了下,说到。 “是!但是听说公子要去山东,咱哥俩可是好久没跟公子一起了,能不能让我们兄弟跟着?”张全友难得机灵了一次,让身旁的孙守志连连刮目相看。 “不了,你俩先修整一段时间吧,等我从山东回来,还有更重要、更危险的差事交给你们,先去休息吧!”徐铮摆摆手。 “是!” 南直隶。 “咦,李妈妈,香君妹子不在吗?”刚从杭州返回的柳如是,发现李香君竟然没在媚香楼。 “哈哈,小妮子出去演戏啦!现在可出名了,就连我这个当妈的都十几天都见不到人影!慕名而来要见仙女的人倒是络绎不绝!”李贞丽笑着说到。 “演戏?仙女?”柳如是听完,一头雾水。 “安!就是徐公子写了两个剧本,一个是《天涯歌女》。另一个是什么七仙女的,香君丫头演了主角,现在跟着阮大铖的戏班,整日四处演出,忙的脚不沾地!”李贞丽也没想到,徐铮的两个剧本竟然引起了这么大轰动。 不光是士林中人,就连街头老百姓,都在四处谈论。 绝对的轰动! “哦!”柳如是听完,心里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哦对了,你还不知吧,公子已经为香君丫头梳拢了!”李贞丽的眼神多毒,不过很乐意在柳如是伤口上撒把盐。 公子最好能独宠李香君,这样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啊?!”柳如是一时间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李贞丽的话。 “嗯,这大概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如是姑娘,我也劝你早日让钱老夫子替你梳拢了才好,这男人啊就得牢牢抓在手心,免得夜长梦多,你说是不!”李贞丽索性再次撒了把盐。 “唔,嗯!既然这样,奴家先告辞了!”柳如是不知所措,只能以告辞为借口,逃离媚香楼。 “哼哼!”李贞丽望着落荒而走的柳如是,冷哼了两声,心道小浪货还想脚踏两只船,真是恬不知耻! 迈出媚香楼的刹那间,柳如是猛的收住脚步,转头看了眼媚香楼,脸上早已泪水四溢,“缘分缘分,我们虽然有缘,却始终无份,奴家只愿你平安快乐!” 安排好一切之后,徐铮再次出发,第一站上海县。 上岸之后,徐铮带着流风几个人先是去了恩师徐光启的老家太卿坊,拜见了师母。 当初徐光启仙逝,徐铮本来想把恩师遗蜕先寄存在寺庙中,待自己重振大明后,再隆重入葬。 但是后来徐家认为还是早日入土为安比较好,因此此时的徐光启早已归葬在上海县老家太卿坊,墓地选在了后世的徐家汇区,距离徐家汇公园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徐光启公园的位置。 徐家人知道徐铮的身份,不便声张。 徐铮留下了礼品后,告辞师母,直接去了徐光启的墓地,祭拜了一番。 最后在临近黄浦江也就是后世外滩的位置,买了一块地,作为船行的分转基地。 处理好一切之后,徐铮启程赶往下一站,南直隶。 第557章 尔虞我诈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鸡笼,大员(后世的台南安平区)。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马尔科?范?巴斯滕手上端着一杯深红葡萄酒,一边轻轻的晃动着,一边遥望着窗外的大海。 落日的余晖为层层涌起的浪花镀上了道道金边。 “亲爱的,还在为西班牙人烦恼?”普兰·夏儿玛则是半躺在窗户边上的藤制躺椅上,手上正拿着一本线装书。 “烦恼?不不不,亲爱的!”马尔科?范?巴斯滕用力的晃动着大脑袋,否认了普兰的揣测。 巴斯滕放下了手里的水晶杯,从桌子上的一个木头匣子里抽出一支粗粗的烟卷,熟练的打火点燃,然后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 一股特有的香气,瞬间弥漫了起来。 普兰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到,“又抽烟,呛死人了!” 巴斯滕笑了笑,“这东西更有助于思考!刚才我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打报告上报,西班牙人在鸡笼的现状。” “哦,难道公司高层想趁着跟郑一官和解的机会解决西班牙人?”普兰顿时来了兴致,再也不理会呛人的烟雾。 “呵呵,你就是个妖精,怎么直觉如此灵敏的?”巴斯滕还是灭掉了手里的烟卷,顺手摸了把普兰细腻光滑的大腿。 “鸡笼的位置太重要了,我敢断定公司上层早就注意到了鸡笼岛的地理优势,盛产香料的马尼拉就在旁边,以及需求旺盛的日本市场,再加上物产丰富的大明本土,董事会又怎么会放过这快肥肉呢!”普兰如同小猫一般呻吟了声,顺势蜷起了右腿,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挑逗。 “你猜对了,真是要人命的小妖精!”巴斯滕俯下身体,用浓重的鼻音说到。 “不过我认为还没到动手的时机!最好是等科奎拉(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犯下致命错误再动手!”普兰的双手蛇一样攀上了巴斯滕粗壮的脖颈,喘息着,但是表达依然清晰。 “那是他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就得动手了!” 窗外一阵风起,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密集的拍打在岸边礁石上。 南直隶。 徐铮等人赶到了南直隶。 蔡鼎果然没有让徐铮失望,把南直隶的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提前储备了不少粮食。 徐铮这次来,也带了不少粮食。 刚在媚香楼和阮大铖吃了顿晚饭,钱谦益就派人来寻徐铮,说是有要事相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杨龙友。 徐铮无奈之下,只得暂缓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钱谦益带着杨龙友、方以智以及另外一个人,赶到了媚香楼。 徐铮抬头一看,正是老熟人张溥! 当初在北直隶组建商事衙门的时候,张溥以及陈子龙等人在徐光启的引荐下,全部加入了商事衙门,徐铮当时正是商事衙门顾问。 再加上徐光启还是张溥等人坐师,因此经常碰面。 徐铮心里猛然一惊:不好,要露馅! 等到钱谦益为张溥引荐徐铮的时候,张溥很明显表情一僵,但是随即转换成正常颜色,笑着和徐铮见了礼。 徐铮心里释然,知道张溥肯定认出了自己。 既然对方不挑明,徐铮自然不会主动揭穿。 就连复社中人一直鄙视的阮大铖,竟然也在邀请之列。 阮大铖一脸谦卑,一副受之若宠的样子,让徐铮心里连连感叹,这就是典型的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根本不在乎你! “怀正,圆海,你们两位都不是外人,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商量一件关系到复社、东林乃至关系到大明整个士林的大事情!”钱谦益见众人坐定,郑重的开口说到, “这件事甚至有可能牵扯到大明国运!所以我想请在座各位发誓:无论今日商量的结果如何,绝不能对外透漏出半句,如有违者,天雷亟之!” 徐铮心说关老子毛事,上来就被你们拉着发毒誓! 钱谦益见众人一一应允,然后点头继续说到,“还是请西铭先生说明一下事情原委吧!” 只见张溥站了起来,趁机偷偷扫了眼徐铮,然后若无其事的冲着周围拱手抱拳,“诸位,我们复社共同决定推举周挹斋(周廷儒号)复出出任首辅,以谋取整个东林复出,进而力挽狂澜,重振大明!” 我靠!徐铮嘴角一哆嗦。 原来野史记载张溥用二十万银子换取周廷儒复出,还真有其事! 钱谦益接着说到,“周玉绳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老夫认为虽然他以前在野的时候,尽管曾经仇视东林士人,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让他再次复出,老夫相信他一定会尽可能多的起复东林士人,同时大力支持东林士人的改革主张。” 徐铮明白钱谦益的意思,无非是说东林和复社用支持周廷儒复出,来换取周廷儒帮助东林士人实现政治理想和抱负。 与虎谋皮!徐铮心里连连哀叹,一直都听说东林和复社中人过于天真,今天总算见识了。 周廷儒是什么人,老奸巨猾之辈,也只有被温体仁死死制住,一旦周廷儒大权在握,到头来结果可想而知。 阮大铖面露喜色,有股跃跃欲试的苗头。 “现在朝中正值首辅空缺,况且我们东林和复社又掌控着天下舆论,只要我们想,我们就绝对有把握让当今圣上同意周挹斋出任首辅!”张溥的表达能力果然了得,简短几句话,就让人蠢蠢欲动。 但是从头到尾,就是没提到一个关于“银子”的字。 偏偏又让人明白,这事绝对离不开银子,而且是天价银子! “西铭先生,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阮大铖果然上路,主动入了局。 不过钱谦益和张溥等人,却用眼睛盯着徐铮。 “呵呵呵,这事我看成!”徐铮爽快的答应了。 在座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哈哈,我就说嘛,徐公子绝对是明白人!识大体更爽快!”杨龙友哈哈一阵大笑。 “老夫果然没看错人,老夫代东林和复社以及天下文人,谢过公子仁义!”钱谦益主动起身,对着徐铮拱了拱手,说到。 “徐公子,张某佩服!”张溥也跟着一拱手。 徐铮连说不敢,心里却说你们嘴皮子一动,我就得乖乖掏钱,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只不过最近手头紧,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还麻烦告知具体数量,我也好四处筹集!”徐铮故意找了个借口。 张溥微微一皱眉,却被细心的徐铮捕捉到了。 “只怕少不了二十万两银子!”杨龙友把话头接了过来。 “这个数字应该是靠谱的!”方以智也跟着点头说到。 “不知公子……?”杨龙友看着徐铮,把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呵呵,圆海先生,你可是日进斗金,你先报个数如何?”徐铮没着急回答杨龙友,而是把问题抛给了阮大铖。 “公子您可真是看得起我!这样,我阮大铖出五万两!”阮大铖咬了咬牙,说到。 “厉害!我只能出十万两了,要不是重修宏觉寺,多出一些也不是问题!”徐铮主动翻了一倍,却故意留出了五万两的缺口。 “这倒是实情!”钱谦益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点头说到。 只有张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自从张溥认出了徐铮,心里当然知道这家伙当初从京师拐走了几百万两银子! 总得想个办法让这笔巨款,落入自己的手掌心,白白几百万两银子放在这种庸才手里,除了长毛生锈还有个鸟用!张溥心里暗自到。 “我们发动士人募捐,应该能把五万两银子的缺口堵上!”方以智出了个主意。 第558章 安山闸元帅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在同意赞助十万两银子的同时,已经想好了怎么从周廷儒身上把这个好处捞回来。 仍是“难民”!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今年九月份,周廷儒就会当上首辅,到时候只要周廷儒同意主动放行难民去琼州府,自己就赚大发了! 别说是五十万人,就是一百万人都没有问题! “方桐城这主意好!以我们复社的影响力,募捐五万两银子应该不是难事!”杨龙友拍掌赞到。 “如此一来,大事可期也!”钱谦益也笑着到。 张溥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徐铮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本想让这帮家伙自掏腰包,没成想人家转眼间就把困难转嫁了出去。 实在是高明!徐铮也笑着瞧了眼方以智。 方以智也笑着回看了眼徐铮。 待众人散去,徐铮再三告诫李香君:瘟疫马上就传到江浙苏一带,下半年不许外出演出。如果要演,只能往南方,最好是两广、福建等地。 由于被钱谦益等人耽误了两天的行程,安排好一切之后,徐铮迫不及待的启程,前往山东。 这次徐铮换乘的是漕船,沿着运河一路北上,直抵临清。 此时的临清在全国范围都有名气,被称为大明三十座最繁华城市之一。 朝廷在临清建立了可以容纳三百多万石的临清仓,被誉为运河沿岸第一大仓,由于仓库巨大,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常盈仓”。 同时还设立了临清钞关,征收商税,最高峰时年税八万三千多两,一度超过北直隶崇文门关税! 可以说临清不仅是南北漕运中一个重要节点,还曾一度是朝廷商税的一个重要来源。 临清城也因此不断扩大,新旧两城常住人口再加上驻军、游商总数不少于十万人。 徐铮带着张礼真、流风、张养默等人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分别搭乘十几艘漕船,沿着运河前行。 运河两岸是高高的河堤,漕船带起的河水不停的卷起河边赃物,浑浊的河水在阳光暴晒下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徐铮记得自己后世也曾数次经过京杭大运河,那个时候河堤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再远处不是一望无际的耕田就是乡或城市,一片勃勃生机。 但是现在从船舱眺望远处,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灰蒙蒙泛黄的颜色,格外凸显破败陈旧,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丝绿色。 “曾被誉为粮仓的齐鲁大地竟然残破至此,哎!”张养默看了半响,摇头叹息到。 “这就是小农经济最大的弊端:靠天吃饭!老天爷开恩你就有饭吃,老天爷一旦不高兴,你就得饿肚子!”徐铮也叹息一声。 “公子的意思是采取我们琼州府组建农场的模式进行生产?”张养默尽管专心钻研医术,但是爱好也是异常广泛。 “也不全是!”徐铮摇摇头,“我认为朝廷应该采用大型农产的方式进行耕种,以保住粮食底线;至于多出来的耕地则发放给农民自主经营创收,当然朝廷必须负担起水利设施建设!” 正在两人谈论的时候,漕船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徐铮和张养默不约而同住了口。 “各位老爷,船上的商户们,咱们到安山闸了,必须停船检查,还请多担待!”一个水手对着笑脸,挨个船舱通知。 徐铮和张养默、流风以及张礼真、几个随从坐的正是打头的一艘漕船。 “走,出去看看!”徐铮第一个走了出去。 一座高大的木制船闸横跨在眼前的运河上,闸门半开,船闸上面搭了一座简易草棚子,里面正中间站了一个长须大汉,身边立着四五条汉子,正手搭凉棚往河面上瞅过来。 船闸旁边泊着几艘船身细长的快艇,每艘快艇上面插着一面旗子。 “有点不对劲,船闸不应该是驻军吗?怎么上面的都是便服?”流风仔细端了会船闸上面的几个人,疑惑的问到。 “可不是,以往都是军服,今个咋没穿的,兴许是天气太热?”一个同船的客商猜测着说到。 “呔!此处乃安山闸王元帅所在,奉首领之命:尔等所有漕船,每船货物十抽三,方能过闸,否则一律捆了点天灯!”一个嗓门大的汉子,在船闸之上大声喊到。 “啥?”张养默疑惑的望着徐铮。 “看来我们碰上劫道的了!”徐铮苦笑着摇摇头。 这都什么事,堂堂一国漕运,竟然有人劫道了! “鸟!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们可是漕兵!”一个押船的看似小军官模样的漕兵,唰的声,抽出了腰刀,花里胡哨的在空中劈了几下,得意的骂到。 “狗日的,俺们梁山好汉,劫的就是你们漕船,听说过‘鲁智深制取生辰纲’没?俺们干的就是这活!”汉子一口一个俺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出生地。 中间的长须大汉挥了挥手,只听得一阵哐当哐当锣响,船闸两边顿时涌出两队人,各自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估摸有两三百人。 “我的妈呀,乱民造反了!”小军官吓得惊叫一声,一缩脑袋,动作利索的扔掉腰刀,回身钻进了船舱里。 “我倒!”徐铮一个踉跄,差点闪了腰。 “尔等听着,反抗不会有好下场,听话才有活路!更何况我们家首领仁义,只取三留七,尔等只要乖乖交了买路钱,我等自然放你们上路!要是不然……,”汉子再次喊到, “杀,杀,杀!”河堤上的两三百人扯着喉咙,极其熟练的喊了三声杀字。 “公子,咱们的东西绝不能少,一旦少了,很多实验都没办法做!”张养默生怕自己的实验设备被乱民抢去了,赶忙说到。 “嗯,知道了!等会看看再说,如果他们不动咱们东西,就不用反抗;要是非拿不可,就动手吧,尽量少造杀孽!”徐铮叮嘱了流风和张礼真。 徐铮这次带来的人只有一百来人,但个个都是精英,而且装备齐全。 流风和张礼真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漕船上搭载了不少商人,都是贪图漕船免税的便宜才上来的。 一听说自己的货物要被贼人抽取十分之三,顿时有不少人哭闹了起来。 无奈同船的漕兵一听说乱民暴动,几乎全部放弃了防抗。 船闸之上的长须大汉,看了眼漕船上的乱象,冷笑了声,然后挥了挥手。 船闸下面的几艘小艇立刻开动起来,朝着漕船不断逼近。 流风和张礼真以及侍卫们已经把大左轮准备好,放在趁手位置,方便自己使用。 由于徐铮乘坐的正是打头的漕船,因此第一个被抽取货物。 小艇上上来了四五个人,个个手上拿着家伙事。 其中一个瘦高个刀疤脸,咧着大嘴,嘿嘿直笑,“都莫怕,都莫怕,俺们只要东西不要人命,嘿嘿!” “小的们,赶紧忙活,下手利索点,别耽误了各位爷赶路!” “晓得了!” 漕船上的货物很快被抽取完,轮到徐铮等人所带的物品了。 徐铮和张养默携带的设备,一律用木头箱子封存。 “这里面啥玩意,打开看看!”大把脸接到禀报后,亲自带着人,来到了箱子前面。 “里面都是我们的私人物品,不值钱的玩意!”徐铮悄悄做了个手势,制止了腰动手的流风和张礼真,淡淡的说到。 “私人物品?哈!真新鲜!”刀疤脸打了个哈哈,“凡是在船上的,俺们都见者有份,快点,打开!” 徐铮点点头,“打开吧!” 几个侍卫向前,三下五去二打开了封板。 只见箱子里分成不同层格子,格子里面摆满了大小形状不已的玻璃瓶、玻璃管、玻璃罐、酒精炉等等。 尽管琼州府研制的玻璃不能跟后世的透明玻璃相比,但对于此时的大明朝,玻璃绝对是个稀罕物! “草!还说不值钱,全他娘的是水晶!”刀疤脸朝脚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说到。 第559章 强行闯关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只是玻璃而已,不值钱的!”徐铮仍然不想惹事,尝试着解释。 “滚,奸商!欺负我们爷们不识得宝贝是不,再说老子砍了你!这些个宝贝,全部搬走!”刀疤脸一伸手,欲把徐铮拨愣到一边。 “死!”张礼真一声暴喝,纵身向前,单掌放平,掌心内陷,啪的一下,正中刀疤脸胸口。 咔嚓一声,清脆可闻。 刀疤脸浑身一哆嗦,然后一声不吭,软绵绵躺到了地上。 肚子里的鲜血不要钱般,一个劲的从嘴巴里喷出来,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小碎块。 张礼真这一掌,几乎把刀疤脸的内脏拍的粉碎! 流风也咧嘴一笑,“好胆,竟然劫到咱们头上了!上!” 旁边几个侍卫飞快抽出大左轮,啪啪啪几声,刀疤脸带来的几个人顿时报了销。 徐铮摇了摇头。 流风动手之后,见徐铮并没有明言制止,于是接着下令,“迅速控制漕船,发号令给后面的弟兄,准备武力冲关!” 侍卫们纷纷点头,冲了出去。 “张礼真,护住公子,我带人去夺关!”流风说完最后一句,也冲了出去。 “元帅,这些漕船怎么靠岸了?”一个手下问到。 “肯定是吓怕了呗,靠在岸边方便我们取货!”长须大汉哈哈一笑。 “官府的兵就这么不经打?”另一个手下也很纳闷。 “经打个屁的,他们啊也就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行,一但打仗,跑的比兔子都快!”长须大汉不屑的看了眼下面。 “元帅,不对劲!你看,他们上岸了不少人了!”另外一个一直盯着漕船,叫到。 “嗯?”长须大汉赶忙看了过去,也发觉了不对劲。 流风冲在最前面,手里的大左轮早已换成了软剑,边奔跑边下达命令,“所有人散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底下的这些人。三德子,顺昌,跟我上船闸!” 流风手下的这些人,一声不响的冲了过去。 而对方也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甚至乱的已经看不出队形。 二十米。 大左轮开火了。 啪啪啪声,连成一片。 乱民只一个照面就被打蒙了! 转眼间地上躺倒了几十个。 “快跑,官兵太厉害了!” “官兵会仙术,指谁谁死,快跑!” “三哥,俺要回家!” 流风带着三德子和顺昌,快速脱离大部队,对准船闸,快速冲了过去。 刚到船闸底下,三德子抢先一步,躬身蹲了下去,顺昌轻轻一跃,站在三德子肩膀上,然后伸出双臂。 流风双膝一弯,腰眼猛的发力,整个人顿时跳了起来。 跃起的流风,在空中也伸出臂膀,双手准确的握住顺昌的手。 顺昌猛的吸气,双臂往上一抡,流风趁势借力,一个跟斗,翻上了船闸。 四米多高船闸,在三德子和顺昌的配合下,流风眨眼间就翻了上去。 长须大汉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吼到, “你,你怎么上来的?” “劳资就这样上来的!”流风龇牙一笑,对着长须大汉飞起就是一脚。 顺势抽出腰上的绳索,甩了下去。 单手拉住绳子,另一只手掏出了大左轮。 长须大汉往后一躲,避开了这一脚。 “朋友,哪条道上的,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长须大汉稳住马步,摆了个起手式。 “阎王道上的,专门索命!”流风逼退大汉后,并没急着进攻。 又一个身影跳了上来,正是三德子。 三德子接过流风手里的绳索。 “好汉,我瞧你们不是官兵,咱们各退一步,我让你们过去行不?”长须大汉眼神一缩,似乎有些怕了。 “哈哈!”流风抬头一阵大笑。 长须大汉趁机扔出一把飞刀,嗖的直奔流风脖子。 哪知道流风闪电般一低头,竟然用牙齿叼住了飞刀。 流风一甩脖子,飞刀唰的一声,钉在右侧柱子上,“小样,还玩偷袭!” “死来!”长须大汉厉吼一声,扑了过来。 流风轻轻一笑,半侧身体,右手趁机在腰上一拉,软剑顿时被抽了出来。 手起剑落。 长须大汉双手捂着咽喉,嘴里咯吱咯吱作响,然后扑通一声,跌进了河里。 其它几个汉子见状,顿时主动跳下船闸。 “就这几把刷子,也学人家造反?”流风摇摇头,收回了软剑。 顺昌在三德子的协助下,也攀了上来。 “都解决了,你们升起船闸!”流风指了指角落里的绞盘。 河堤上王元帅招来的难民们早已被流风的手下,杀破了胆,四散的远远的,刀枪棍棒落了一地。 “这老爷的手下太牛逼了吧,竟然把乱民杀的屁滚尿流!”一个行商赞叹到。 “区区乱民算个毛!有我们漕兵在这里,给他们个胆也不敢动手!”漕兵小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腆胸迭肚的站在船头,洋洋自得。 “切!”旁边的人纷纷转过头。 流风带着手下返回了漕船。 “继续走吧!”徐铮挥了挥手。 众人一阵欢呼。 淮安。 “周公,我等就送您到这里了!还请周公当政之后,尽快让这些人复职,天下大事已经时不我待!顺祝周公一路顺风!”张溥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名单,递到周廷儒手里,然后拱手微微弯了腰。 “老夫能够复出,全仗西铭先生和来之先生出力,大恩不言谢!以后复社、东林的事情,老夫必定全力支持!”周廷儒笑着拱手还礼。 按理说以周廷儒的身份,张溥和吴昌时都应该跪别,而不是用平礼。 吴昌时赶忙摆手,深深弯腰,道:“周公言重了!周公能顺利起复,还是仰仗宠在圣心,我等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以后这天下大事就得多劳烦周公了!” “共勉之,共勉之!”周廷儒哈哈一笑。 心道还是吴昌时比较识相。 “另外需要提醒下周公,徐怀正和阮大铖这两人决不可用,此辈皆是见利忘义之徒!尤其是徐怀正,最好能找个由头拿了他,我保证要是圣上知道了,绝对会对周公刮目相看的!”张溥说话的口气如同命令一般。 “唔唔,老夫知道了!”周廷儒心里极不痛快,但仍是一脸笑容。 “来之,你不是也要去京城吗,不如坐老夫的官船,一路同行如何?”周廷儒把头转向吴昌时,问到。 “也好,如此多谢周公了!” “告辞!” 第560章 重要人物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临清城的景象让徐铮目瞪口呆。 城墙根东一团、西一堆,聚集了数不清的难民。 几处数得过来的粥棚里挤满了人头,难民们谩骂着、哭泣着、什么样的都有,地上有几只空锅子被踩在脚底下。 当徐铮经过城门的时候,竟然发现城门边的官道两边坐着不少头上插根草的难民,大多是年轻的,有男人,有女人。 还有的直接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几十个光屁股的小孩跟着徐铮等人,不停的讨要吃的。 难民们的排泄物、扔的垃圾、难闻的体味不停的招来一堆堆绿头苍蝇,嗡嗡盘旋。 以至于徐铮等人不得不捂住鼻孔。 张养默刚要拿出随身食物,却被徐铮制止了,“张先生,先别急,等摸清楚情况再说!” 城门洞空无一人,把守的军卒早已不知去向。 徐铮等人进入了临清城。 “这是老城!”流风说到,“公子您看,砖墙是老城,土墙是新城。” “情报上说新城瘟疫最严重的是吧?”徐铮问到。 “是的!”流风点点头。 “先安排食宿吧,等安顿下来再四处查探下具体情况,一定要注意个人防护!” “是!” 最起码城内的情况看上去比城外要好很多。 街道上基本没什么难民、流民和要饭的花子。 整条大街静悄悄的,没什么行人。 “咋没什么人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张养默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徐铮同样也在观察四周情况,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快,所有人取出防护物品,立即着装!就算中暑了也不许脱下!”徐铮用尽力气吼到。 声音在空旷的街道里传出老远。 众人被徐铮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赶忙取出个人防护物品,快速穿戴起来。 琼州府的个人防护物品门类齐全,有连体防护服、手套、头套、护目镜、口罩以及消毒棉布等。 等众人穿戴完毕,“后队变前队,所有人小跑,返回城外!”徐铮直接下达了军令。 众人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是对于执行徐铮的命令,却毫不迟疑。 没多会功夫,徐铮带着人出了城,然后在距离城墙一里处,找到了一处空的巨大仓库。 徐铮满意得望着眼前几座空仓库,道:“张先生,你带领医疗研究中心人员对空仓库进行全面消毒;流风布置人手,安排岗哨;其他人原地休息。” “公子,咱们咋不进城的,放着好端端的房子不住,却跑来这个烂地方?”流风的脸皮最厚。 “如果我没猜错,只怕城里的人快要死光了!”徐铮望着不远处灰色的城墙,表情极其严肃的说到。 “不会吧,这么大一座城!”流风仍然不相信徐铮的话。 “你看,现在已经是申时末酉时初了,你可曾看得到炊烟?”徐铮指着临清城说到。 流风放眼望过去,发现整座临清城上空竟然只有几缕炊烟。 “我靠!”流风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的说到,“这得死多少人!” “等这里安顿好了,明天你挑点人手,跟我一起进城!”徐铮拍了拍流风肩膀。 “人祸更胜于天灾!”徐铮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张养默把几座仓库派上了不同的用途,有观察室、休息室、实验室、居住区、消毒区、伙房、焚烧、厕所等等。 进入仓库后,徐铮才让众人脱下防护服。 “张主任,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官,所有人都必须听从你的安排!”徐铮这是现场授权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徐铮和流风以及张礼真还有十几个情报队员,全副武装,并身着防护服,进城查看去。 “公子,这边应该是总督漕务府,据说是一个叫左懋第的官在这里负责。”流风介绍到。 “行,进去看看!”徐铮点了点头。 徐铮知道左懋第这个人,不仅很有能力,而且有气节,还是个难得的清官。 堂堂总督漕务府竟然连个守大门的都没有。 流风让人上前敲门,见半天没人答应,只好让人强行翻墙而入,打开大门。 前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穿过院门,徐铮带着人进入了后院,走了一会,对面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人。 看装束,应该是个下人。 流风刚要上前打招呼,谁知来人走着走着,突然口中喷出了几口鲜血,然后踉跄着倒在地上。 “小心!”徐铮一把拉住想要上前查看情况的流风,“先检查下个人防护物品是否完整!” 徐铮甚至亲自帮流风全身上下,细致的检查了一遍。 “记住,不许和死者有任何直接接触,明白没?”徐铮仍然不放心,再次叮嘱了流风一遍。 “公子,放心吧,流程我都记得清楚,我会多加小心的!”流风的声音从厚厚的棉布口罩里传来,闷闷的。 徐铮点点头。 流风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谨慎的把死者看了一遍,然后掉头回来。 “公子,死者皮肤青黑,嘴唇乌紫,嘴角有血样气泡状粘液,呕血呈现西瓜瓤样,符合医疗研究中心描述的病状,应该是西瓜瘟!”流风紧张说到。 “果然!”徐铮叹了口气。 西瓜瘟就是肺鼠疫,而且极具传染性! 鼠疫也称黑死病。 就是曾经造成欧洲十四、十五世纪死亡达几千万人的黑死病。 常见的鼠疫感染病有三种:一种是腺鼠疫,俗称疙瘩瘟;一种是败血症鼠疫;还有一种就是肺鼠疫,俗称西瓜瘟。 当然还有其他的感染症状,不过比较少见。 “所有人散开,分头寻找,然后到我这里汇报情况。” 队员们立刻分散出去。 徐铮和张礼真以及流风则是进入了后院一间空的房子等待。 没多会功夫,队员们都回来了。 “报公子,总共发现十五名幸存者,二十五名死者。” “先转移幸存者吧,流风,我们回去!”徐铮沉着的下达了命令。 城外仓库。 张养默立刻让人接手了徐铮等人带回来的人。 救回来的人,不分男女,所有人一律剥光衣服,拿去焚烧。 然后剃光身上毛发,消毒。 最后才是补充由医疗中心配置的天然抗生素营养液。 剩下的只能靠患者自身的痊愈能力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其中有三个症状最轻、身体素质最好的人,率先醒了过来。 “老夫左懋第!” “老汉吴又可!” 哈,运气不错!徐铮听完差点跳起来。 左懋第是漕务总督,吴又可又叫吴有性,大明第一传染病专家! 都是重要人物! 第561章 革子(跳蚤)和蟑螂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公子,他们俩人都检查过了,根据症状来看,极像公子所言的皮肤鼠疫。”张养默把徐铮拉出房间,小声说到。 “皮肤鼠疫?”徐铮惊奇的反问到。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个运气都不错!要是腺鼠疫或者肺鼠疫,他们肯定熬不过来!” 皮肤鼠疫属于接触性感染,鼠疫杆菌入侵皮肤伤口引起感染,临床症状是红斑,水泡,最后是脓包,黑色伽皮,并伴随高温,致死率比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症鼠疫要低一些。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徐铮点点头,“张主任,那个吴又可你听说过没?” 张养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现在就在研究鼠疫,而且很有成效。” “是吗?”张养默仍有些不相信。 “是的,全力救助这两个人,他们对我们下面的抗疫工作能起到重大作用!” “好!” 在医疗研究中心人员的精心照顾下,吴又可和左懋第渐渐恢复了过来。 徐铮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而是利用手头粮食,对临清城外的难民展开了救助和隔离。 梁山。 “三娘,据安山闸的兄弟回来报告说,安山闸王小福元帅被一伙会使妖法的强人坏了性命,你们白莲教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你带着人跟我走一趟,咱们一起摸摸这帮外地佬的底细!”李青山主动给三娘倒了杯茶,客气的说到。 “李首领太客气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逃不了!这事情我们绝对全力配合李首领!”一个身姿绰约的少妇,笑着点头说到。 如果徐铮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这个三娘正是自己以前在抱犊崮结识的白莲教三娘! 李青山又名李连堂,山东寿张县人,练得一身武艺,为人侠义爽气,好抱打不平。 据说暗地在山东、河北做些劫贫济富的勾当,江湖上名气很大。三娘从抱犊崮出来之后,就带着教众投奔了他。 今年山东大灾,李青山为了买粮食接济难民,从而和粮商起了冲突,手上有了人命,无奈之下,索性学了梁山好汉,聚众起事。 李青山认定了《水浒传》里的‘要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因此尽管起事,但是处处留有余地,一心盼着朝廷早日招安。 临清。 “吴先生,你觉得这帮人所言可有道理?尤其是那个什么张主任,什么革子、臭虫传染鼠疫之类的!”左懋第顶着滑稽的寸头,正在跟吴又可小声的谈论。 “左大人,老朽也在怀疑,但是对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吴又可同样是刚长出一点头发。 “老夫只是觉得这帮人处处怪异的很,你看,哪有替人治病还需要把全身毛发剃光的?甚至连眉毛都不曾放过!”左懋第郁闷无比的摸了摸脸上有点扎手的眉毛茬子。 至于命根子那里,左懋第实在羞的说不出口。 “咳咳咳,指甲盖也被剪秃了!”好在吴又可及时转移了话题,伸出光秃秃的手指头。 “他们说长指甲里面有细菌!可是细菌又是个什么玩意?”左懋第也伸出手指,哭笑不得。 “不过他们确实在救人!”吴又可点点头。 左懋第突然觉得鼻孔有些痒,于是习惯性伸出小手指,想去掏一下鼻子。 “别掏!要是被护士发觉了,待会又得一阵唠叨!”吴又可赶忙制止。 “我!”左懋第气的连老夫都忘记说了,最后还是变掏为揉。 半响,左懋第叹了口气, “哎!临清这次可是遭了大灾,老夫身为漕务总督,却没有丝毫办法救助难民、饥民,眼看着老百姓们病死、饿死,真是惭愧!而且还连累了您老先生!”左懋第郁闷的说到。 “左大人别太自责了,老朽一路行来,发现山东的青州、济南、德州、泰安尽数遭灾,此乃天灾,非人力所能止!至于老汉,既然敢来,就无惧瘟疫,大人莫要放在心上!”吴又可发自肺腑的说到。 “天灾是灾,人祸也是灾!”左懋第闷闷不乐,“吴先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已经有人来报,灾民要趁机起事,正当老夫斥责当地府治彻查严防的紧要关头,临清城却发生了鼠疫,现在还不知道闹到何等地步了!老夫最担心的就是漕运,一旦乱民阻断漕运,这事就闹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左懋第尽管心急,但却束手无策。 一场瘟疫,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公子,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再这样救助下去,只怕用不了半个月就得断粮!”流风跟徐铮汇报到。 “不会吧,咱们虽然带的粮食不多,但是守着运河,靠着临清仓,还会缺了粮食?”徐铮愕然问到。 “公子的意思咱们也学那土匪,做一回路霸?”流风眨眨眼睛。 “胡扯,我可没这么说!”徐铮忙辩解到,“这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另外,让你们盯着周廷儒官船的事情落实下去了吧?” “嗯,全程监控!”流风点点头。 “等进了山东境内,咱们提前和他接触下!”徐铮已经知道了李青山起事的事情,也回忆起了后世史料。 自己记得史料中曾提及李青山曾趁周廷儒坐船途径梁山时,前往拜见,恳求招安。 徐铮也想趁机和周廷儒谈救助、转移难民的事情。 “知道了,公子!” “张先生,革子和臭虫到底是怎样传播瘟疫的,另外鼠疫杆菌又是什么玩意?”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吴又可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动了。 “这样,吴先生跟我来,我带你去实验室一观究竟!”张养默和吴又可争执了半天,因为吴又可一直坚信鼠疫是天地戾气的一种。 张养默让人帮吴又可穿上了全套防护服,然后带着他,进入了实验室。 “吴先生,咱们先看看革子(跳蚤)和老鼠有什么关联。”张养默指着柜子上几个大玻璃箱说到, “这里面都是从临清城里抓来的野生老鼠!” 早有助手从里面随意夹出一只,然后转移到另外一个玻璃箱子内,不大会功夫,就从老鼠身上抓到了几只革子,放在玻璃试管中,拿到吴又可面前。 “革子又名跳蚤,专以血液为生,可寄生在家畜、人、猫、狗、老鼠和鸟类等身上。”张养默淡定的解说。 “这跟鼠疫有何关系?”吴又可仍是不了解。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老鼠也会生病,一旦感染了鼠疫就是病鼠,身上携带鼠疫病菌,当革子吸食病鼠的血液时,病菌随着血液进入革子体内,革子就成了携带者,当革子咬了人,病菌就趁机进入人体,当然这只是病菌传播的一种方式而已。” “再比方说,饥民吃老鼠、挖老鼠洞粮食吃,都是病菌的传播方式!”张养默想了下,又补充了一点。 “张先生你这样说,我可以明白,毕竟革子可以看到,眼见为实,但是鼠疫杆菌到底是什么,莫非是一种气?”吴又可仍是不敢相信鼠疫杆菌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这是时代特色,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高倍放大镜,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怎么证明它的存在? 也就只有气才符合这个特征了! “好吧,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请跟我来!”张养默带着吴又可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一个巨大的物件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房间的位置。 “这个叫显微镜,就是帮助我们看见最细小、微小的东西!”张养默说完,亲自夹了一只折断腿的革子,放到玻璃片上,然后亲自调好了倍数,“先生请看这只跳蚤!” 吴又可按照张养默的指导,把眼睛贴了上去,“哎呦妈呀,这么大!” 吴又可刚看清楚目镜里的东西,被吓得惊叫一声。 “呵呵呵,先生莫惊,只是放了了倍数而已!”张养默说完,再次换上了一块玻璃片,“先生再看!” “这上面一直在蠕动的东西为何物?” “这就是从患者唾液里分离出来的鼠疫杆菌!和病鼠身上、革子身上分离出来的病菌一模一样!(事实上以徐铮掌握的科技,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倍数的显微镜,写手夸张了,勿当真)” “其实不仅是革子,还有虱子、臭虫、蚊子、苍蝇等都会传染疾病,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的毛发剃光,衣服全部焚烧的缘由!” “简直太神奇了!”吴又可喃喃的说到。 第562章 迂腐透顶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可有药物杀死这些病菌?”吴又可问到。 “没有!”张养默摇了摇头,“我们正在研制一种叫做抗生素的药品,据我家公子所言是此病特效药,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研发出来!” “抗生素?”吴又可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对方嘴里一个劲的蹦出新名词,自己都是闻所未闻。 “就不解释了吧,过于复杂!不过我们虽然没有特效药,但是也不是无所作为,经过研究发现:通过提高患者身体素质,增强抵抗力,然后依靠患者自身强大的免疫力也可以杀死病菌,从而达到康复的目的!”张养默又是一连串的新名词。 吴又可听完张养默的话,琢磨了半天,然后迟疑着问到,“莫非是固本培元,强身健体?” “本质如此!”张养默不无赞赏的点头说到。 “先生们来自何方?” “琼州府!” “噢!” “看来这衣服、手套、口罩可以起到预防病菌和跳蚤的功效?” “正是!” “老朽真是长学问了!老朽这些年一直也在研究瘟疫,先生若是不嫌弃,能否收老朽为徒?”吴又可今天受到的震撼,可以说前所未有。 来自琼州的张养默所提到的病菌学说、研究方法,无疑都吸引到了吴又可。 所以吴又可起了拜师的念头。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哈,先生过谦了,你这徒弟我可不敢收!”张养默笑着说到。 吴又可顿时露出一脸的失望。 “不过我家公子曾提及先生‘戾气’、‘三消饮’等,;老夫甚是佩服!如果先生不嫌琼州简陋,我们可以一起共同研究瘟疫!”张养默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家公子?” “呵呵呵,先生以后和我平辈相交,咱们再细说我家公子可好?” “好,好!”吴又可激动的脸通红。 “公子,周廷儒的船快到梁山了!”流风带来了徐铮最想要的消息。 “好,终于等来了!流风,你带些人手,我们一起去会会周廷儒!” 山东济宁州。 孔府就在济宁的曲阜。 周廷儒对吴昌时非常满意,而吴昌时也有心攀上周廷儒这颗大树。 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吴昌时干脆拜了周廷儒为义父。 “义父,张西铭这个人不得不防!” “哦?怎么说?”周廷儒不动声色的端着茶杯,望着吴昌时。 “此人极富野心和手腕,一方面广收门徒试图控制士林;另一方面还尝试把握科场,左右朝政,甚至包括这次出力推举义父您复出,也只是他控制天下的野心的一部分!此人极其可怕,我敢断言,此人不死,天下难宁!”吴昌时急于在周廷儒面前表现自己。 “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呵呵呵!”周廷儒浅浅喝了口茶水,轻轻放下手中杯子,“来之,有些人喜欢不自量力,总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撼动天下,其实可笑可悲而又可叹!蚂蚁力气再大,又岂能撼动参天大树?蛇嘴再阔,又岂能吞的下庞然大象?自欺欺人罢了!” “来之,我且问你,你又图谋什么?” “义父,昌时只贪图人世间的繁华,别无他求!”吴昌时被周廷儒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出一身冷汗。 “老爷,河堤上有人拜见!”一个家人敲门进来,说到。 “哦?何人?” “来人自称徐怀正!” “呵呵呵,看来始终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这么快就追上门讨要好处了!”周廷儒笑了笑,“让船家靠岸吧!” “见过周大人!”徐铮给周廷儒见了礼,中规中矩。 当然没磕头。 不磕头也说得过去,因为周廷儒虽然奉诏进京,但现在还不是首辅,只不过是病退官员。 “老夫此次能复出,怀正可是帮了大忙,老夫心里感激!”周廷儒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周公客气了!怀正只不过想为大明出点力气,此等小事,勿需挂齿!”徐铮是什么人,当然能听得出周廷儒话里的意思。 “不知徐先生前来有何见教?” “先生称呼不敢当,周公如果不嫌弃,直呼怀正即可!”徐铮笑了笑,继续说到,“正巧怀正在临清,听闻周公北上进京,然而山东近期群贼四起,瘟疫横行,怀正担心有不开眼之辈惊扰周公,因此特地送来几名家人,保护周公安全!” “怀正有心了!”周廷儒听徐铮说完,愣了一会,才说到。 自己本来以为人家是追上门讨要好处,结果没想到人家是来送好处给自己的! 此人可交!周廷儒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绝不是张西铭所言的那样。 “多谢多谢!”周廷儒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感动。 “许是怀正多虑了,不过以防万一总归无碍,还请周公勿要推辞!”徐铮也说的很真诚。 “也好,多谢怀正,有心了!” 徐铮见周廷儒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于是让流风带着十个手下过来拜见,然后又叮嘱了一番,才告辞离去。 流风等人也不打扰周廷儒,而是自觉散到官船其它地方,担负起了守卫任务。 临清。 “左大人,临清城外的难民少说也有七八万人了。”徐铮皱着眉头说到。 “老夫有所耳闻!”左懋第摸了摸下巴上刚长出不长的胡须,没明白徐铮的意思。 “咱们没粮食了!”徐铮一阵无语,这家伙的领悟能力实在不咋地。 自从徐铮带着人,展开医治、救济灾民以来,包括济南那边每天都有灾民源源不断地涌来临清。 “老夫也是束手无策啊!”左懋第甚至让徐铮带着人,把总督漕务府里的存粮全部都取了过来。 “临清仓号称天下第一大仓,里面必定有不少粮!”徐铮动起了官仓的心思。 “万万不可!”左懋第赶忙摇头,“徐公子,官仓乃朝廷之物,私人不得开启,就算是老夫,都没有权利打开,违令者死!”左懋第怕徐铮不知道,特地解释了一番。 “灾民将近十万之众聚集临清,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左大人总知道厉害吧?”徐铮耐住性子,继续劝说到。 “老夫岂能不知!但是官仓万万不能开!”左懋第不管徐铮如何劝说,始终坚持己见不动摇。 “左大人,李青山已聚众梁山,外有李自成、张献忠之辈横行中原,内有几十万灾民嗷嗷待哺,再加上白莲教煽动,一旦风吹草起,星星之火必然燎原,到时候齐鲁大地烽烟四起,漕运也将断绝,继而京师震动,危及天下!左大人,和大明的天下相比,临清仓的存粮又算得了什么,还请左大人三思而后行!”徐铮说的嘴巴都干了。 “也罢,老夫这就上书,请求圣上开仓赈灾!”左懋第衡量再三,终于松了口。 “左大人,您这上书一来一往,只怕得小两个月,肯定来不及,不如这边开仓赈灾,大人那边上书,如何?” “不行,没有朝廷旨意,老夫断然不会开仓!” “我靠!”徐铮气的一拍桌子,扔下左懋第,一个人离开了。 迂腐透顶! 第563章 传统武术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让人传了一道信息给流风:如有机会,策动李青山打劫临清仓。 徐铮是打定临清仓的主意了。 放着现成粮食不赈灾,眼看着老百姓饿死,这是哪门子道理! 既然左懋第不敢放粮,那么自己就找敢放的! 临清仓的守军,徐铮已经打探过了,只有一千人出出头。 李青山再怎么着,也得有几千人吧! 再加上自己的百来号人,应该不成问题。 济宁州。 “山东草民李青山带兄弟们拜见周公周大人!”一阵阵高呼声从船舱外面清晰的传了进来。 周廷儒正在船舱里看书,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顿时吓了一跳。 正在纳闷,负责守卫的流风在门外禀报到,“大人,河堤上有人求见,说是山东李青山!” “什么来头?”周廷儒想了下,对来人似乎没什么印象。 “是山东最近起事的乱民头头。”流风道。 “咦,真是奇怪了,乱贼竟然敢堂然皇之谒见朝廷命官?莫非山东已经尽数沦落贼手?” 正在周廷儒迟疑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周公,山东遭了灾,群盗四起,危及漕运。为保漕运安全、京师安危,青山率兄弟们拼死护漕,并非谋反!还请周公许我等拜见,让青山当面陈情!” 周廷儒一时间不确定见还是不见。 过了会才问到,“来了多少人,有船没有?” 流风心里暗笑,这老小子怕死鬼一个! “对方约有百来个人,并没有带船,应该没敌意!” “来之,你说说呢,见还是不见?”周廷儒犹豫了半天,仍然难下决定,于是问起了吴昌时。 “义父,这等乱民贼子有什么好见的,倒不如直接让船家开船,他们又能奈何大人?”吴昌时肯定不愿意和乱民打交道。 “大人,请恕小人插嘴。”流风忍不住说到。 “这等大事,你一个下人,焉有插嘴的份!”吴昌时拉下脸,训斥到。 “呵呵,来之不要冲动!你想说什么?”周廷儒挥了挥手,让流风继续说下去。 “我等前段时间在山东时已经得知,济宁到临清这段运河上的七八个水闸,早已全被李青山的人控制了,周大人如果想强行冲过去,小人估计难度有点高!” “你怎么不早说!”吴昌时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也没问啊!”流风懒得理会吴昌时,一句话顶了回去。 “你!” “这么说老夫非见他不可了?”周廷儒问到。 “见见也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怎么见,在什么地方见自然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再说还有我们兄弟在,他们想动大人,也得好好衡量一番才是!”流风信心十足的说到。 “吹!使劲的吹!就你们那十多个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吴昌时不屑看着流风。 “呵呵呵,塞牙缝?你说笑了吧,崩掉他的大门牙的!”流风冷笑到。 “都别吵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既然护卫一事全由你们安排,那么见面的事情也就交给你们吧!”周廷儒止住了吴昌时和流风的拌嘴,稍微考虑下,然后做出了决定。 “会面的地点就放在王家集吧,此处便于防守,而且距离济宁州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流风当场画了张草图,标出了王家集的位置。 “行!” 得到回复的李青山,带着手下直奔王家集。 官船靠岸以后,周廷儒和流风等人也前往王家集。 王家集的地势比起四周要高一些,落差差不多有四五十米。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头有一大块平地。 李青山等周廷儒到了之后,主动给周廷儒磕头见礼, “周公,我们乡野之人虽然粗卑,但也知忠君事主!虽然聚众但并非对抗朝廷,只为护漕而已。如今天下多事之秋,青山不才,不过也有几把子力气,还有上千铁血弟兄,某恳请公进京面圣之时,能为我等表白于圣上:乡野之人愿为君上效力,我等不胜感激!”李青山说完,再次跪在地上,呯呯呯磕了几个响头。 “大哥,这老头是谁?干嘛要给他磕头?”一个黑大汉拎着一扇宽度惊人的大铡刀,在旁边不满的叫到。 “二牛,不得无礼!”李青山忙斥到,“还请周大人见谅,二牛他是个蛮子!” 周廷儒笑着摆摆手。示意无妨。 “俺们不管大人不大人的,想要俺哥哥磕头,就得赢了俺的铡刀!”二牛拍了拍手里的家伙,粗壮黑亮的胳膊上,暴起的筋络如同蚯蚓。 “二牛!赶紧跪下给大人磕头,免得大人生气!”李青山站起身,想拉着二牛一起磕头。 哪知道二牛上了倔性子。 “首领,二牛他就这样,你别勉强他了!”另一个秀才装扮的中年人劝到。 “老王,二牛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李青山脸色一沉,不快的说到。 “大哥,别动不动就想着招安,咱们都是爷们,老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没多大意思,反而让道上的兄弟们看笑话!”另一个身材精干的汉子也在旁边说到。 “你们这是要干嘛,当大哥是个摆设吗?”李青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被自己兄弟当众拆台,丢人丢大发了! “大哥,我们也是为兄弟们着想!”另一个长脸汉子担心李青山下不来台,插了句嘴。 “看来你的想法并不能代替你手下弟兄们的想法么!”周廷儒仍似一脸微笑。 李青山脸上一红,“让大人见笑了!” “反正俺就是不服!”二牛可不管时机对不对。 “你很想服?”流风先是对着周廷儒施了一礼,然后站了出来。 周廷儒本就想试探下流风几个人的本事,所以没加阻拦,反而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黑汉子,我不欺负你,我这边十个兄弟,你随便挑一个!”流风一挥手。 “敢瞧不起俺?”二牛鼓起眼珠子,盯着流风。 “瞧不起你咋滴?你很有名气吗?赶紧得挑一个!”流风不屑的挥挥手,催促到。 李青山无奈的瞪了眼二牛,对着流风一抱拳,“还请手下留情!” “放心!”流风大大咧咧的点点头。 “就那个最壮的,别说我二牛欺负人!”二牛指着流风身后倒数第三个。 “陆风,留他一命!”流风勾了勾小指头。 “是!”陆风是情报队的老队员,号称“全能手”,平时在情报队里就没几个人敢惹! 陆风笑着走了出来,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到二牛跟前,彼此相距五步。 “我用铡刀,你用什么?”二牛见陆风空着手站在自己面前,不像要动手的样子。 “我用这个!”陆风拍了拍别在腰上的大左轮,“出招吧,我这人最讨厌打架!尤其是和你这种人打架,既无聊透顶又浪费时间精力!” 二牛人虽然浑,但是并不傻。 陆风的态度很明显是瞧不起自己。 “这可是你自找的,死了可别怪俺!嘿!”二牛双手举起铡刀,锋利的刀锋雪白渗人,在大太阳下闪着寒光,用足全身力气,对着陆风的上半身,死命砍了下去。 铡刀长约一米二三,再加上二牛的身高,这一刀要是砍实了,必定能把陆风断成两半,二牛绝对有这个信心。 一刀出,绝不留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风身子一转,身子从正对变成侧对,右手闪电般从腰上掏出大左轮,铳随手到,手随眼到,眼随心到,瞄也不瞄,“呯—当,呯—当,呯—当”。 三声铳响,再加上三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仅仅一个呼吸,二牛手里铡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陆风随即把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二牛脑袋,脸上似笑非笑, “服不服?” “你耍暗器,俺不服!”二牛的两只手硬生生被震出了血,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 “屁,你的铡刀是你的武器,劳资的短铳就是劳资武器,明白不!”陆风熟练的耍了个枪花,把大左轮插回枪套,转身归队。 身后留下惊落一地的眼球。 “小兄弟真乃神铳!”周廷儒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徐怀正的手下竟然这么厉害,走眼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赞叹到。 “小儿科!”流风潇洒的摆摆手, “还有没有不服的,劳资打到他服气为止!” 嚣张,极度的嚣张! 不等李青山发话, “俺艾双双不服!”刚才出言反对招安的精悍汉子,一个虎步,跳了出来。 “啧啧,还真有不怕死的,你又是哪个?”流风冷笑了声! “我是大当家手下武艺师,也是兄弟们的教头,我倒想看看你是怎样把俺打到服气的!” “李天峰出战!”流风再次随意指了个队员,顺口说到,“这家伙武术练得不错,你可以用公子传授的搏击术和拳击术教训他!” 徐铮曾在队员训练过程中,把后世搏击和拳击的训练方法,引入了一部分。 “没带拳套咋办?”李天峰的性格有点木讷。 “笨蛋,你难道不留手吗?非得把自己指骨打断?”流风气的一脚揣在李天峰的屁股蛋上。 “俺要跟你打!”艾双双指着流风,吼到。 流风白了眼艾双双,干脆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艾双双。 意思很明显,你不配! 艾双双气的眼珠子通红。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练武之人,本来就要面子。 “那汉子,别鬼叫了,赢了我再说吧!”李天峰走到艾双双面前,双拳举起,护住面门,脚下极其熟练的摆了个划步。 艾双双见李天峰已经摆好了姿势,只得迎战。 李天峰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左右鞭腿,紧接着又是勾拳摆拳,一通招呼。 艾双双哪里见过如此怪异的拳术腿法,不大会功夫就乱了节奏,只是一味的后退防守。 一个疏忽,露出了下巴。 李天峰抓住机会,突然一记自下而上的勾拳,正中艾双双的下巴。 噗通,艾双双昏迷倒地。 又败了?就连李青山也看傻了眼,要知道艾双双的武艺可是跟自己不相上下! 太牛逼了吧! 李青山甚至怀疑自己的功夫是不是白练了! 要是徐铮在现场,肯定会偷着乐,现代搏击比传统武术更注重发力的技巧、速度,力量,讲究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击倒对手。 当然不是说传统武术就不行,任何武术练到极致,威力或者说破坏力都不逊于后世的拳击和搏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传武的修炼往往是内外结合。 就在李青山发愣的间隙,一个头目在李青山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 李青山的脸色顿时一变,片刻间又恢复了正常。 “好,好!李头领,老夫这几个家人多有得罪,出手不分轻重,还请多多见谅!”周廷儒虽然心惊徐铮手下的厉害,但是人家同时也给自己挣足了脸面,满脸堆笑的说到。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李某惭愧,佩服,佩服!”李青山对着周廷儒抱拳施礼,同时也对着流风等人一一抱拳, 第564章 善变女人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李首领不要放在心上,仅是儿郎们切磋玩耍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周廷儒发现李青山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叫停了比武。 “呵呵呵,大人手下功夫果然了得,我等服气了!”李青山也是识趣。 只不过眼神却特地多看了几眼陆风腰上的短火铳, “大人,还请您在济宁盘旋一两天,青山还想跟大人仔细商量下报效朝廷的大事!” “也好,老夫也觉得此事还有很多细节应该详谈下!”周廷儒点了点头。 周廷儒为了能在朱由检面前表现自己,所以没有拒绝李青山的请求。 回去路上。 “首领,那个伸手就冒火的是不是会使妖法?”二牛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心爱的铡刀,刀身上赫然排列着三个大小相当的瘪窝。 “扯淡的妖法,分明就是火铳之类的!”王邻臣是秀才出身,见识要多一些,皱着眉头说到,“只不过如此短小犀利而且连发的火铳倒是第一次听说!” 说到这里,王邻臣顿了下,犹豫着问到,“首领,咱们兄弟在安山闸莫非就是遭了这帮人的毒手?” “只怕就是这样了!”李青山点了点头,“但是招安是大事,这件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吧!” “大哥,你干嘛一天到晚就是招安招安的,就算招安了又哪里能赶得上咱们兄弟们现在这么逍遥快活!”艾双双仍然愤愤难平。 “哎,你们啊都是只顾着眼前!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兄弟们今后的幸福着想,如果能弄到个一官半职的,咱们岂不是光宗耀祖?人得往远处看!”李青山这番话也是对着众人说的。 “首领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岂不闻‘待价而沽’的道理?”王邻臣的心思更活一些,想的也多。 “待价而沽?”李青山回过头,“你的意思是?” “首领,咱们要想让周大人重视咱们,或者说让朝廷招安咱们,咱们就得先做出几件大事情!一来能引起人注目,而来也算是有了引荐之资。” “大哥,王秀才这话说的对!”另一个叫李明芳的头领附和到,“小弟也刚想到这一点,这招安就好比嫁闺女,你总得把闺女收拾得漂漂亮亮才能嫁的出去,大哥,你说在是这个理吧?” “做几件大事?”李青山也觉得众人说得有道理,于是当即开始琢磨起来。 “大哥,俺还是想让你当皇上!”二牛傻乎乎的插了句嘴。 “哈哈哈,二牛,你大哥我可没那做皇帝的命!以后这浑话还是莫要说了!”李青山一阵大笑。 “首领,咱们倒不如联合三娘,以白莲教的名义打下几座城或抢了临清仓!”王邻臣提供了一个建议。 “你们要让三娘做皇帝,俺二牛可不答应!” “哈哈哈!我们都不做皇帝,就让你王二牛做,可好!”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梁山。 “三娘,安山闸的事情搞清楚了,不是妖法,而是一种短小连发手铳。”李青山并没忘记上次跟三娘提起的事情。 “手铳?”三娘忙追问到。 “是啊,很小,就这么大······。”李青山大体比划了下尺寸。 三娘忽然掩住了嘴。 这么小的手铳,自己也有两支,而且是那个人亲手送给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年过去了,竟然还能再次遇到! 三娘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憨厚的笑脸,脸上禁不住一阵发烧。 “怎么了,三娘?”李青山注意到了三娘奇怪的反应,于是问到。 “没,没什么!”三娘刚忙放下手,“首领,如果你还去见那个周大人,能否带我一起前去?” “好啊,没问题!”李青山当场答应到。 济宁衮州。 周廷儒同意了李青山的要求之后,本想停船住进衮州城,顺便散散心,没想到刚进衮州成就被吓得立刻逃回官船。 瘟疫横行,饥民遍地。 “山东的疫情怎么如此严重?”周廷儒正在跟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说话。 “回大人,下官也不知何故,今年瘟疫怎会如此凶猛!再加上饥荒,本地百姓少说十成少了三、四成,就连死绝户了都不在少数!”衮州同知李芳蕴苦着脸说到。 “惠民药局这帮家伙是摆设吗?这么严重的疫情,竟然拿不出对症药物?”周廷儒不满的问到。 “大人,惠民药局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早就空无一人。本地大夫们一直用治疗伤寒的方子,但是似乎并不对症!你说这病也奇怪的,不是身上长疙瘩,就是吐血,而且死了之后全身乌黑,老百姓们都说是苗人下了‘黑死蛊’,想夺咱们汉人的江山!”李芳蕴也是被瘟疫吓破了胆子,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胡说八道!”周廷儒气的用力拍了下桌子,才打断了李芳蕴。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李芳蕴赶忙跪下来磕头。 “你起来吧!衮州地处漕运要道,如今瘟疫横行,盗贼四起,汝要当心,万万不可中断了漕运,否则就是老夫也救不了你!”周廷儒换了个话题, “下官谨记在心,只是按照惯例,今年的漕河还没来得及疏通呢!”李芳蕴苦着脸说到。 “为何,漕运大事可是片刻耽误不得!”周廷儒忙问到。 “下官召集不到疏通漕河的人手!”李芳蕴辩解到。 “唔,你没把此事禀报左总督吗?”周廷儒当然知道左懋第是现任的漕运总督。 “大人,听说漕运总督府遭了瘟疫,一个都没逃出来!下官估计,估计左大人此刻只怕已经不再人世了!” “这还得了!”周廷儒顿时站了起来,“老夫这就将此事上书圣上,另外疏通漕运之事,你且听我安排!” “下官多谢老大人!”李芳蕴大喜过望,连连叩首。 自己最大的心事,终于解决了! 至于瘟疫,死多少百姓,关自己鸟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山带着三娘以及众人再次来拜见周廷儒。 三娘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船头的流风。 果然是徐公子的家人! 只是怎么又变成了周大人? 三娘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因此没有主动相认,而是装作不认识,随着李青山登船。 当流风眼神从三娘身上掠过的时候,突然一愣,随即也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抱犊崮那个白莲教娘们吗,怎么又跟李青山搅合在一起了? 正好李芳蕴、吴昌时都在船上陪着周廷儒。 李青山和周廷儒把招安的事再次商谈了一遍。 周廷儒最后说到,“李首领,老夫比你年长,抛开其它的,老夫再多啰嗦几句:朝廷对于招安一向自有法度,比方说以前的郑一官,麾下数万儿郎,几千艘战船,而且一官此人素有侠气,绝不为非乡里。老夫觉得李首领要是想谋取一个好出身,最好能学学郑一官,多做一些造福乡里的好事,这样一来,老夫也能替你在圣上面前多说几句。” “多谢大人费心替我等周旋,青山将铭刻在心,没齿不忘!”李青山喜出望外,看来周廷儒终于认可了自己,不再把自己当外人, “老大人,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周廷儒稍微咳嗽了两声,然后捋了捋胡须,“山东一地漕运关系到京师安危,漕运通畅则京师无恙;漕运不畅则京师动荡!老夫认为青山你可多在漕运通畅上下些功夫。” “青山这就撤去韩山、安山等闸口的人!”李青山赶忙点头说到。 “不不不,当务之急是疏浚漕河,李同知你说可对?”周廷儒见李青山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只好直接说了。 “对对,周大人所言极是!这漕河疏浚关系到漕运是否通畅,按照惯例每年都必须疏浚一次,只是今年摊上了瘟疫、饥荒······”李芳蕴忙把话题接了过来。 “此事无妨,交给我就是!”李青山二话不说,当场把这活接了下来。 这不就是造福乡里么,多好的机会! “好好好,青山,你多跟李同知谈谈疏浚漕河的事情,老夫还急着进京面圣,青山,记得等老夫好消息!”周廷儒笑着嘱咐到。 船舱外。 “你家公子可好?”三娘实在忍不住对徐铮的思念,最终还是主动走到流风跟前问到。 呵呵,三娘还惦记着我家公子?”流风一阵冷笑,“但是又怎么跟了李青山?” “李青山豪爽仗义,我带着大家伙投奔他,是为了大家伙不用再担惊受怕、东躲西藏!”三娘咬了下嘴唇,眼眶里已经弥漫上了一层水雾。 “呵呵,女人真是善变!”流风仍然不相信三娘。 “善变?你错了,不是我们女人善变,而是这世道变的太快了!你既然看不起我等,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三娘说完,转身就欲离开。 “且慢!公子很好,我等就是奉他的令前来保护周大人的!”流风的心最终还是软了。 “多谢!”三娘听完,转身离开。 李青山走了之后,流风把遇到三娘的事情迅速报给了徐铮。 第565章 爱拼才会赢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临清。 “徐公子,老夫想返回临清。”心急火燎的左懋第,身体刚刚恢复的差不多,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要回临清。 “没问题!”尽管左懋第不同意放粮赈灾,不过徐铮也并没打算扣留左懋第,“只不过我想知道,左大人是回临清城还是去临清仓?” “老夫打算直接去临清仓!”左懋第可没徐铮那么多花花肠子,老老实实回答到。 “哦!”徐铮沉吟了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左懋第见徐铮有些迟疑,忙问到。 “我只是想临清仓的守军有没有感染鼠疫,是不是需要进行全面消杀、预防等工作!”徐铮既然想对临清仓动手,那么临清仓的详细地图就必须搞到手。 “老夫以为徐公子的措施确实有效,不如派人随同老夫一起前去临清仓,一方面可以救助感染士卒,另一方面也可以进行消杀工作,毕竟漕运乃国家大事,容不得马虎!”左懋第果然上钩,说出了徐铮最想听的话。 “好吧,我这就派人,准备物资、工具!”徐铮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左懋第。 太仓。 张溥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已经连续五天不能进食。 “吾纵有万丈豪情,千般抱负,奈何天不假人,真是天命难违,世事难料!”刚清醒过来的张溥,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感叹到, “西铭,别胡说,你才而立之年,春秋鼎盛,怎能说此丧气之言?快快安神静气,过几日就会恢复如初的!”黄道周安慰到。 “自家的事情自家知,我自知时日无多,如今趁着明白,我有几句话要说。”张溥望着前来探望的杨龙友、方以智、陈贞慧、黄道周说到。 几人对视了眼,心里各自明白,看情形张溥这是要留遗言了。 “我去后,诸位一定要勿忘我东林先贤大佬遗愿,时刻谨记天下苍生,以挽救大明为己任,” “另徐铮徐怀正以及阮大铖二人不仅居心叵测,深藏不漏;而且手握重金,为人狡诈多端,观其以往所作所为,绝非东林、复社之友,此二人一旦崛起,必为我东林、复社之心腹大敌,诸位可以我名义书信周宜兴(周廷儒),夺其财,毁其根基,使其永无翻身之日!切记切记!” 张溥见众人一一应允之后,再次沉沉睡去。 “诸位怎么看?”杨龙友苦笑着看着另外几人。 “此乃西铭心愿,我等不可不遵!”陈贞慧到。 “难!”谁知方以智却摇头说了一个字。 “密之,你素来多谋,不妨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黄道周毕竟是东林老资格。 “西铭一去,何人还能制得住周宜兴?更何况此人贪卑无厌,而徐怀正和阮大铖又是家产丰厚,如果二人投其所好,我等书生又能奈之何?”方以智解释了下。 “我们不还有士林吗?天下舆论尽在我手,又何惧区区两个商贾?”谁知黄道周却不以为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方以智再次摇头叹息,却不愿再做进一步解释。 三天后,张溥归西。 天下震动,士林齐悲。 临清。 “什么,三娘和李青山在一起?”徐铮惊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问到。 来送消息的正是陆风。 “周廷儒官船现在何处?”徐铮问到。 “回公子,应该还在济宁衮州!” “张礼真,随我去一趟衮州!” “是!” 济宁衮州。 说起衮州,还有一个趣闻,当然这个趣闻确实血淋淋的趣闻。 传闻本朝太祖,曾经任命了一个知府叫卢熊,在写御旨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兖州’写成了“衮州”,结果卢熊非得跟太祖较真,太祖一怒之下,砍了卢熊脑袋,兖州也从此就成了衮州。 同时衮州也是曹操收编黄巾军,组建青州军,进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发迹地。 在明朝,衮州是鲁王的封潘之地。 “操,不干了!”艾双双越想越气,一把扔了手里的木锹,赌气般一脚把木锹踢出去老远。 “艾哥,咋了?”王邻臣让人把工具捡回来,笑着问到。 “招安招安招个鸟安,福没享受到,倒要天天在这里挖泥巴!我说军师,你也不好好劝劝当家的,咱们以前过得是啥日子,现在呢?伙计都不如,图个啥啊!”艾双双气的大发牢骚。 王邻臣是秀才,所以不用亲自下河挖泥, “哎!关键是大哥现在一门心思想做官,咱们大家伙谁劝了都不听啊,谁让他是大哥呢!”王邻臣也曾私下里劝过李青山。 “这样下去,兄弟们早晚凉了心!”艾双双朝脚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谁说不是呢!咱们最好的出路就是趁机做几票大的,然后去投了闯王或张献忠,说不定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呢!”王邻臣想的比李青山要更美好。 “啧啧啧,两位,聊的蛮欢的么!”流风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过来。 自从李青山主动揽下了疏通衮州段漕河之后,流风就主动请缨前来监工。 周廷儒仔细考虑过之后,应允了流风的请求。 周廷儒觉得只有流风才能镇得住李青山及其手下。 艾双双一见流风过来了,立刻把头别在一边。 “哎呀,流侍卫,咱们只是商量下该怎么挖而已。”王邻臣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啧啧啧,有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这土,挖的挺快的么!”流风故意讥讽到。 “你!”艾双双脸一红,就想动手。 “艾哥,别激动!”王邻臣赶忙劝到。 “咋滴,还想跟我过过手?来呀!”流风是存心找茬。 “你,别欺人太甚!”艾双双双拳攥的死死的,极力忍住心里的怒火。 “别怪劳资看不起你们,放着杀人放火不干,非要来挖泥巴,而且还是不要工钱的,真贱!”流风可是肩负着徐铮的任务的。 “呵呵呵,流侍卫,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相信我们付出了必将有收获!”王邻臣故意吊起书袋子。 流风一撇嘴,欺负劳资没文化? “哈哈,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觉得吧你们还是干好老本行比较靠谱!今个我就当做回好事!”流风说完,扔了个纸团给艾双双, “做与不做是你们的事,你们要是更 第566章 再度重逢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南直隶秦淮河。 “玉京姐姐,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小妹这里的?”李香君望着眼前一身道装的绝色佳人,惊讶的失声叫到。 只见绝色丽人展颜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小妮子,再忙也赶不上你这个大明星呀!” “姐姐说笑了!哪里来的大明星,净学些市井俚语来取笑人家!”李香君顿时涨红了脸颊。 自从和阮家班演出了《牛郎织女》和《天涯歌女》以后,‘明星’这个称号就在市井坊间流传开来。 甚至有不少追星的自发组成了一个“香君粉”的团体,经常来媚香楼组织聚会。 要说秦淮河现在谁的名气最大,非李香君莫属。 “来来,小仙女,让姐姐看看是不是更漂亮了!”卞玉京仍然不肯罢休。 “姐姐!”李香君嘟着嘴唇,佯装生气。 “嘻嘻,生气啦?好好,姐姐不说了,这大热的天,还不请姐姐喝杯茶?”卞玉京有模有样的甩了下手中的佛子(佛尘,也叫麈(zhu)尾) “嘻嘻,小妹刚学做了一道果茶,还请姐姐稍坐片刻。”李香君说完,转身前去泡制果茶。 卞玉京微微一笑,趁机打量起李香君的闺房。 “咦,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佛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煮酒尽于欢,今宵别梦寒。李叔同?” 卞玉京咂摸了半天,词写得如此凄婉出尘,想必作者是相当有名,为何自己从未听说?(李叔同先生的《送别》,自然又是徐铮盗版来的,见谅哈) 李香君的动作很快,用白嫩的小手托着一个黑漆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李香君刚放下托盘,卞玉京指着墙上的词,就问到,“小妹,你现在可真是不得了哇,盛名之下往来无白丁,这首词不仅写的唯美淡雅,而且行书飘逸出尘,请问这李叔同又是哪个风流才子?” “嘻嘻嘻!姐姐莫非动了凡心?”李香君掩嘴一笑,脸上却是满满的得意。 自行被徐铮梳拢了,李香君所有的心思除了演戏之外就是放在了徐铮身上,只是无奈二人经常劳燕分飞,难得聚首。 所以在思念之情的驱使下,也正好趁着徐铮这次来南直隶,索性讨要了一副墨宝,算是以慰相思之苦。 犹记得自己当时把这个请求说出口的时候,徐铮一副惊慌失措的搞笑样子。 最后被李香君逼得无奈,只好写下了这首《送别》,并声明乃李叔同所作,并由蔡鼎代笔,送给了李香君。 李香君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哎呀,果然是牛郎!”卞玉京故意装作吃惊样子,一声惊呼。 “牛郎?”轮到李香君不解了,“牛郎又是谁?” “哈哈哈,小妮子,坊间都在传言媚香楼的香扇坠子和一个叫做牛郎的家伙,暗生情愫,订下百年之约,竟然是真的!”卞玉京经常出入市井。 “我的妈呀!”李香君瞪大眼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卞玉京,“还牛郎的,不过还好不是牛头!” “哈哈哈,牛头配香君?小妮子,你是要笑死我吗!”两人顿时笑成一团。 两人笑了半天,方才止住笑声。 “妹子,我想找你打听个事!” “姐姐请说!” “我想打听下妹妹你演出的《天涯歌女》戏里的《歌女》是谁写的?不知道妹妹方便告诉我吗?”卞玉京说到了正题。 “姐姐来就为了此事?”李香君有些不解。 这首歌的歌词写的极其通俗直白,谈不上有什么艺术性,自己也记得徐铮当初说过,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让老百姓们听得懂而已。 但是偏偏这样的歌词,又怎么会引起大才女卞玉京的注意的? “当然不仅仅此事,主要是我去了姑苏之后,咱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姐姐惦记你!”卞玉京的心思转得更快,“再说这曲子我数年前在苏州就曾听过,只是没想到妹妹你也会唱,所以才好奇一问。” “哦!啊?几年前就有人唱过?是谁?”李香君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可是徐铮写剧本的时候自己亲眼看他写出来的,怎么会几年前就有人唱过的? “莫非妹妹和这个人很熟?”卞玉京一见李香君的反应,心里立刻有了数。 心里也在猜测,难道牛郎就是阮大铖那厮? “是一个姓徐的公子!”李香君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姐姐你要告诉我,你听见谁唱过的?” 刚才还在胡乱猜疑的卞玉京,听完李香君的话,突然间有些不好的预感。 “姓徐?籍贯呢?” “金坛县人!” 难道是他!卞玉京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浪荡子,骗了陈圆圆的心,现在又来祸害李香君! 本以为被官府抓去了,没想到竟然一直躲在秦淮河逍遥自在! 真是无耻! 偏偏圆圆还为他牵肠挂肚,饱受相思折磨! 愤愤难平的卞玉京差点把陈圆圆和徐铮的事情当场说出来,但是一看李香君,迟疑了。 “他为你梳拢了没?”卞玉京决定再了解下。 “嗯!”李香君红着脸,轻轻嗯了声。 罢了,罢了,也许圆圆只是单相思而已,既然他能为香君梳拢,也算是有所担当之人,自己还是别破坏人家的好事吧! “不是谁啦,只是姐姐在苏州游玩时,偶尔听人唱及而已!”卞玉京轻轻一笑,把话题带了过去。 姐妹二人再次聊了许多闺房话,然后卞玉京告辞离去。 回到住处的卞玉京,当即给陈圆圆去了封:据闻徐铮已经锦衣卫捉拿,命丧京师。 卞玉京的本意是让陈圆圆对徐铮彻底死心。 山东衮州。 “嗨,三娘,许久不见!”徐铮笑着和傻傻呆立的三娘,打了个招呼。 “真的是公子你?”三娘整个人有点发蒙,一直惦记而且刚得到音讯的人,竟然就这么突然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哈,正巧我在临清,一听说你在衮州,所以就来看看你!”徐铮稍作解释了下。 “没,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再次重逢?”三娘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呵呵呵,别瞎想了,有空吧?我们聊聊!” “聊聊?” “额,就是叙叙旧的意思!” 第567章 就这么定了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昆仑山的推荐票。 “三娘,答应我,离开白莲教,去我告诉你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徐铮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公子,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三娘抬起头,笑了下,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忧郁。 “要说连累我,你还不够格呢!”徐铮故意逗三娘到。 “我可是被官府通缉的哦!”三娘不服气。 “你比不上我,我还是被朱由检亲自下令捉拿的呢!” “骗人!”三娘虽然不信徐铮的话,但是内心却是满满的感动。 “公子,李青山真的会像你所说的那样被官府打败?”三娘觉得李青山毕竟有好几千弟兄啊,怎么能说被打败就打败了呢! “哎,你也不想想,李青山占据山左,觊觎南北。何况济南以东地连三辅,直窥京师,更有漕运,枢纽天下,如此重要地方,朝廷岂会容忍贼盗猖獗?” “而且李青山此人为了招安,畏首畏尾,既不敢高举义旗,公然对抗朝廷,又不肯放弃荣华富贵,最终只会首鼠两端,凉了手下兄弟们的心,焉有不败之理?所以我说你最好尽快离开他,晚了说不定就被官军一锅烩了!”徐铮实在不忍心让三娘给李青山陪葬。 按照后世历史记载,明年二月还是三月,李青山就会被朱由检拉到京师砍了脑袋。 “奴家知道了,不过临走前我想帮公子做件事!”三娘咬咬嘴唇,最终下定决心说到。 “做什么事?”徐铮纳闷的望着三娘。 “就是你刚才说的,我要帮你劫了临清仓,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然后再离开!”三娘脸无必坚定地说到。 “唉呀妈呀,我的姑奶奶,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早点离开也省得我担心!”徐铮赶忙拒绝。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三娘耍起了无赖。 看着徐铮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样子,三娘展颜一笑,“奴家跟李青山的好多手下都相熟,应该能帮得上公子!” “好吧好吧,答应我一点:劫粮仓的时候,你的人不许参与,免得误伤,记住没?”徐铮终究还是没拗过三娘,只好退了一步,叮嘱到。 漕河河堤上。 艾双双捡起了流风扔过来的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乱七八糟,“啥玩意这是?” “我看看!”王邻臣把纸条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半天,压低了嗓音说到,“这应该是临清仓的地图,上面连守军的数量和位置都标出来了!” “我靠!”艾双双一哆嗦,“不可能吧!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这事怪异,是不是一伙的我不确定,但是我担心有人要陷害首领!”王邻臣琢磨了一会,说到。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哥?”艾双双性子比较直。 “不急!也许……!” “就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反正我是不想挖泥了!大不了去劫一回临清仓,就算是掉了脑袋,也是帮大哥做了件大事!”艾双双最看不惯王邻臣欲言又止,说话不干脆的样子。 “莫急莫急,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还得看看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王邻臣怕艾双双冲动,坏了大事,于是劝到。 “要我说咱们干脆瞒着大哥,把这事做成了,如同花和尚智劫生辰纲,然后再赵匡胤黄袍加身,大哥到时候肯定高兴!”可见艾双双没少听说书的。 王邻臣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先别急,我跟李明芳、余城印还有陈维新他们商量下,咱们可不能钻了别人的套子!”王邻臣出了个主意。 “成!” 李明芳、余城印还有陈维新都是李青山任命的带兵元帅。 其中余城印和三娘交情最好。 当初三娘带着众人投奔李青山的时候,就是余城印帮忙说了不少好话。 “余哥,我那边没粮食吃了,你能帮忙吗?”三娘正在跟一个长须红脸的汉子说话。 “三娘,对不住了,我这里也缺粮!”余城印为难的直摇头。 “余哥,咱们帮官府干活,官老爷不给咱粮食?”三娘明知故问。 李青山带人疏通漕河,官府只肯给干活的人每天发两斤粗粮,至于不干活的,统统没粮食。 要知道李青山的手下足有五千多人,其中青壮只有三千,也就是说剩下的两千多人得靠李青山提供粮食。 原来还能靠着运河沿岸八个闸口从过往漕船上抽点粮食,但是现在李青山却下命令放行所有船只。 三娘手下的教众大多数是老弱病残,已经断粮两天了。 “狗官们巴不得我们都饿死,哪还舍得给我们粮食吃!也不知道首领哪根筋不对了,非要去招安,想想就来火!”余城印也是反对招安的。 “就是招什么安呀,听人家说书的讲及时雨和他的手下最后不都被朝廷毒死了吗!首领这么做,就不怕朝廷到时候翻脸不认人?”三娘故意说到。 “就是啊,关键是咱们大家伙说了首领就是不听,哎!”余城印直摇头。 “余哥,咱们靠着漕河,来往漕船这么多,随便弄点粮食也不至于挨饿,再说旁边就是临清仓,听说里面的粮食都堆成山了!” “可是首领不让抽成啊,咱们也没办法!至于临清仓,那里可是有官军守着的!”余城印摇摇头。 “我听人说官军都生瘟疫了,没剩几个人!”三娘故意压低声音说到。 王邻臣把李明芳、余城印、陈维新以及艾双双叫到了一起, “干他娘的!”艾双双第一个赞成, “你们几个怎么说?” “咱们本就是响马,做的都是刀头添血的买卖!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李明芳点头说到。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大哥会不会怪我们!”陈维新有点犹豫。 “俺们也是为了首领好,前段时间不是说好了吗,要做几票大的,名声传出去了,朝廷才会更重视俺们!”王邻臣到底是读过书的,思维方式不同于其他人。 “行,就这么定了!”艾双双攥了攥双拳,“天天挖泥巴,挖得劳资心烦!” “先派人去临清仓看看!”余城印更加心细些。 “就这么定了!” 第568章 打劫临清城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什么,召老夫进京?”左懋第听完圣旨,整个人晕乎乎的。 自己来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给事中而已,就连见到崇祯皇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虽说自己以前以及包括督运漕粮以来,给皇上写了数次奏折,但仍然没到圣眷正隆的地步吧! 怎么会突然下旨给自己了呢? 左懋第想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其实这都是周廷儒折腾出来的。 自从上次周廷儒听衮州同知李芳蕴说了左懋第的事情,急于表现自己的周廷儒就立刻上书朱由检,顺带夸奖了一番工作认真的左懋第,朱由检收到奏折后,非常高兴,同时也想起了左懋第曾经给自己上书,提及了很多关于民生、漕运的建议,这是个人才!朱由检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给左懋第下了这道圣旨。 “哎,这旨意来的真不是时候!”左懋第长长叹了口气。 临清以及附近的地方灾民成堆,瘟疫横行,李青山又趁机作乱,可以说山东这里的漕运随时都可能中断,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调离自己,“哎!”左懋第真心想不通,最后只能摇头叹息。 衮州。 “军师,都打听清楚了,三个粮仓,一个在广积门,另外两个在城里西南的地方,守军不是很多,听说因为瘟疫死了不少人!”王邻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说到。 “好,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王邻臣把打探来的消息和流风给的地图一一对照了下,发现大部分情况吻合,然后皱着眉头,“真是奇怪了,这个流侍卫到底是何居心?” “管他呢,既然情况差不多,就说明他没骗我们!兄弟们,咱们干他娘的!”艾双双摩拳擦掌到。 “既然临清防守这么空虚,我也觉得行!”李明芳也附和到。 “几位哥哥,粮仓全部都在城里,也就说咱们要抢粮食就得攻城!”王邻臣摸着山羊须说到。 “攻城就攻城,不把动静弄大点,朝廷是不会理会俺们的!”余城印想了下,说到。 “行,既然大家伙都没意见,那么咱们就动手,后天申时末攻打临清城!”接下来,王邻臣和几个人把行军路线、攻打方向等细节一一定好。 三娘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告诉了流风,流风又把消息传给了徐铮。 徐铮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制定计划。 用自己带来的一百多人再加上从灾民中挑选出的一千人,趁着李青山的人攻进临清城的时候,趁机抢占常盈厫。 是常盈厫临清城三处粮仓之一,也是最小的一个。 另外两个是广积仓和临清廒,都是大型粮仓,其中临清廒库房就有八百多间。 借助左懋第,徐铮已经得知了常盈仓目前的存粮最多,数量约在一万五千石上下。 明朝一石大约是一百斤出头。 徐铮已初步算过,临清城外的灾民目前有四万多人愿意搬迁到琼州定居。 有这么多粮食,足够这些人从聊城走到日照港了。 安排好之后,徐铮立即赶往聊城去见周廷儒,准备解决最后一件事情。 不同于上次,徐铮这次是带着五千两银子过去的。 “怀正,自家人不说二话,既然你有办法给这些人一个活路,老夫必然鼎力支持你!”周廷儒二话不说,让家人拿了自己的帖子交与徐铮。 “周公,聊城距离临清已是不远,不过临清疫情十分严重,我建议周公还是不做停留尽快北上较好!”徐铮可不想周廷儒出什么意外,所以特地提醒了声。 周廷儒点了点头。 左懋第正在指挥着三个仓大使,布置人手,守卫粮仓。 三个仓库房总共有两千多间,而守军只有六百人,等于一个人要看守三、四间库房! 而城外就是六七万嗷嗷待哺的灾民。 “郎给事中的身体好些没?”左懋第心急火燎的询问到。 郎有才是户部给事中,是户部派到临清城专门管理粮仓的。 临清仓并不归属地方官管理范围,而是由户部垂直管理。 “回大人,郎大人身子骨略微有些好转,但是仍不能视事!”李运来是广积仓大使。 “真是屋漏偏逢阴雨天,这可让老夫怎放心离去!”左懋第真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把六百守卫变成一千二或者两千四! “大人,你这么心焦干嘛?三个粮仓全部在临清城内,而且临清城墙高大坚固,一旦有事,紧闭城门坚守待援即可,至于守军少一些应该也不要紧!”赵兴来是常盈仓大使。 “马虎不得啊马虎不得!你们看看临清城,还有几个守城的!万一要是城外灾民暴起夺城,咱们还能指望谁?”左懋第紧皱眉头,惴惴不安。 “大人,俺们山东地界可不是河南、山西,再说这附近的德州、济南都有驻军。大人尽管安心,临清城保证没事!”王思雨是临清廒大使。 “还是要多加些人手,老夫才能安心!”左懋第仍然忧心忡忡。 “大人,请恕属下多嘴,如果灾民真的能攻下临清城,就算咱们人手再多一倍又有何用?”李运来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倘若临清城被攻破了,对方没个五六千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如果对方有这个兵力,就算原来的库军全部都在,又有何用! “罢了,罢了,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老夫多虑了,希望临清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吧!”左懋第最后无奈的摇头叹息到。 两天后,周廷儒出了山东地界,左懋第同样离开临清北上。 徐铮的到来,让临清城的瘟疫减轻了不少。 已经有不少灾民开始返回临清城。 第三天整个上午,临清城仍如同往日一般,但是到了下午申时过半,城门口进城的人数渐渐多了起来。 好多人手里拿着票据,理由是进城领河工粮。 以往都是由一部分人作为代表过来领取。 守城门洞的军卒生怕感染瘟疫,只是粗略的检查下就放行通过。 徐铮的人上午就提前进了城,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借口是给粮仓消毒。 饱受瘟疫、饥饿肆虐的临清城,如同一只伤重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虚弱不堪。 艾双双兴奋的捏着拳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妈的,这才是替天行道!小的们,给老子劫富济贫,杀尽贪官,开仓放粮!” “哈哈哈!艾兄,咱们比比谁杀的官兵多!”李明芳也兴奋的满脸通红。 只有余城印稍微冷静些,“别急,先去临清厫!”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四个城门占了,然后来个瓮中捉老鳖,爱怎么抢就怎么抢!”王邻臣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正在陪衮州同知李芳蕴吃饭的李青山,突然接到心腹报告:说手下弟兄们不知道为啥都去临清城了。 李青山手一哆嗦,一杯水酒顿时洒了一地。 第569章 假戏真做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公子,李青山的人把城门堵上了!”一个情报队员过来禀报到。 “唔,看来乱民中也有聪明之辈啊!”徐铮没费多大力气,已经控制住了常盈仓,粮食也已经清点过,一万四千石。 摆在徐铮面前的现状是粮食多人少。 “靠,失算了!”徐铮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只好开动脑筋,看看能否想出解决的办法。 临清城里已经有不少地方冒起了黑烟和火光,并时而夹杂着喊杀、咒骂声和哭泣声。 李青山的手下已经彻底释放了自我,不管是什么,只要自己看上的:衣服、粮食、家具、古玩、金银、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就抢过去。 艾双双和李明芳以及王邻臣正在攻打临清廒。 余城印自告奋勇,替大家把守广积门。 广积仓已经被乱民抢劫一空,虽然没抢到什么粮食,但也意外收获了部分盔甲武器、金银之类的。 大使李运来被艾双双亲手砍了脑袋。 王思雨早已被眼前乱民的疯狂吓破了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抖成了一团。 临清仓失守绝对是分分钟的事! 至于赵兴来运气好了很多,徐铮并没难为他,只是找了间空库房,把他关了起来。 还好城内的人口并不多,望着已经失控的临清城,徐铮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当正常的秩序和约束被打破时,损失最大的往往还是老百姓! 一旦李青山的人发现了大部分粮食都在常盈仓,事情就难办了! “娘的,看谁比谁狠!”徐铮猛的一拍大腿。 “张礼真!” “属下在!” “留下少部分人看守仓库,你带其余人去把广积门抢下来,然后通知张养默,让他带所有的灾民来常盈仓搬粮食!”徐铮也是火了,你们不是喜欢造反么,今个咱们就玩一把大的! “是,公子!”张礼真领命离开。 衮州。 李青山再也顾不上吃饭,而是找了个托词,溜了出来。 “快快,赶紧离开衮州,去临清!”李青山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真恨呐!”李青山纵身跳上马背,咒骂了声,然后狠狠滴一挥马鞭子。 马儿负疼,箭一般窜了出去。 手下人这么一闹,还招个鸟安! 广积门。 “三娘,你怎么也来了?”余城印一把从人群里拽出一个人。 只见对方龇牙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如扇贝般的牙齿,“余哥,奴家也想分点粮食!” “胡闹!你要粮食,等我回去了,分给你就是!这兵荒马乱的,赶紧带着你的人,从广积门离开!”余城印不由分说,命手下打开城门,催着三娘等人赶紧离开。 突然一阵铳声密集的响了起来。 负责守门的乱民纷纷中弹倒地。 剩下的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余城印顾不上催三娘离开,赶忙奔着铳声响起的地方,跑了过去。 三娘冲着人群里招了招手,只见黑子挤了出来,然后打了个呼哨,带着人随同三娘朝着余城印的方向跟了过去。 张礼真带着几十个人,一律双铳,正冲向广积门,瓮城就在眼前。 余城印没让人堵住城门洞,而是把手下全部安排在瓮城之上,居高临下防守。 按理说这个仓促间的安排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居高临下肯定占据优势。 再加上从广积仓里搜刮到不少弓箭,余城印也不管好不好用,会不会用,总之全部发放给了手下。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等张礼真刚赶到瓮城下面的时候,确实被到处乱飞的弓箭吓了一跳。 后来发现射出来的弓箭不仅没有任何准头,而且还缺乏力度。 总之只要不直接命中头部,几乎没多大杀伤力! 张礼真目测了下瓮城高度,“全部仰射,凡是露头的一律射杀!” 大左轮特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情报队员们的铳法自然不用多说,更何况这次来的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 乱民们根本没有和火器交战的经验,一个个挤在瓮城城墙边上,探出大半个身体,有的人还不停的大呼小叫。 三轮射击过后,乱民们已经老老实实躲在城墙后面,不敢露头。 瓮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血肉模糊的尸体。 “冲出城门,去几个人去找张先生报信!”张礼真见状,立刻吩咐下去。 余成印刚从城墙上漏出半个脑袋,张礼真抬手就是一铳。 只是由于天色渐晚,铳弹竟然偏了两公分,正中余成印面颊旁边的垛口城砖上。 飞溅起来的砖屑,顿时崩破了余成印的左腮。 余成印惊的头皮发麻! 莫非是官军精锐到了? 要不然怎会有如此精良的火铳和高超射技! 三娘发现了余成印满脸是血,赶忙跑了过来,想给余成印包扎止血。 “别过来!”余成印察觉了之后,忙低吼到。 “你不要命了!”余成印胡乱抹了把脸,没好气的骂到。 “余哥,别打了!下面的是徐公子的人!”三娘趁机考虑了下,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余成印。 “徐公子?”余成印一脸的纳闷。 “徐公子他是好人,他不是官府的,那个流风侍卫也是他的手下。当初我在抱犊崮结识的他,他还送了盔甲和粮食给我呢!”三娘把要说的话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余成印并不傻。 三娘的话刚说完,余成印顿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这么说徐公子是精心准备了圈套让我们中计,然后和官府联手夹击我们?”余成印的口气慢慢冷了下来。 “不是,徐公子是看城外的灾民断了粮,无奈之下才动了漕粮的心思的!”三娘赶忙为徐铮解释。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好算计!”余成印冷笑着说到, “从一开始到现在,三娘你全部知情吧?看着我们哥们几个被人当猴耍?”余成印的右手开始缓缓靠近腰上的刀柄。 “余大哥,我从来没有过害你们的心思!而且公子也说过你们取你们的所需,他只要他的粮食,互不相干,互不影响!” “这又做何解释?”余成印指着血淋淋的左腮,厉声问到。 “这个,这个也许是误会吧!”三娘难过的低下头。 “误会尼玛币!”余成印恶向胆边生,猛的抽出大刀,对着刚低下头三娘的后脖颈,一刀砍了下去! “呯!”一声铳响。 第570章 生死两茫茫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黑子有模有样的吹了下铳口的轻烟。 不远处的余成印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无力的掉到地上,整个身躯缓缓倒地。 胸口处不停地沁出鲜血,身体在地上连续抽动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就连圆睁的双眼也失去了神彩。 “啊!”三娘捂着嘴惊叫一声。 余成印的几个手下见状想冲过来,黑子冷冷一笑,抿嘴用力一吹,只见黑子身后顿时涌出不少白莲教的人,把三娘和黑子挡在身后,保护了起来。 “都停手,别打了!”三娘推开前面的人群,用尽力气喊到。 “忘恩负义的臭女人!” “当初要不是余首领发善心,你们早被饿死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 “放屁!你们都看到了,刚才是余成印要杀我家大姐,我才动手的!”黑子大声解释到。 “就是,我们家三娘可是白莲圣女!” 双方再也顾不上其它,骂成了一团。 张礼真带着几个情报队员,怀里揣着崖州特产——手雷,利用勾索,趁机攀上了翁城城上。 本来还准备隔着墙把手雷扔进去的,结果还没等动手,就听到了上面的争吵声。 张礼真做了个暂停投弹的战术手势,然后缓缓爬了上去。 只见上面两伙人泾渭分明,双方口沫横飞,正骂的来劲。 “我靠!这是咋回事?怎么打着打着还吵起来了!”张礼真相当无语。 本来还想偷袭的,结果到最后才发现根本没人鸟自己。 就这样,张礼真堂而皇之的爬上了城头,后面的几个情报队员也爬了上来。 只见双方越吵越凶,可就是不动手。 “都闭嘴!”张礼真无奈,只能大喝一声。 “谁啊?这么大声,没看见我们在吵架?” “就,刚才说到哪里了?” 不少是人回头厌恶地看了眼张礼真几个,然后回过头,继续争吵。 “我晕!”张礼真灵机一动,掏出一颗手雷,打开燧发引爆开关,扔下城去。 “轰!” 巨大的响声终于止住了双方的争吵。 “都听到了吧,这玩意我这里还有二十几个,你们要是不怕死,就接着吵!”张礼真故意夸大了手雷的数量,“另外,这里被我们占领了,要是不想死,要么投降要么滚蛋!” “快跑!”有反应机灵的,顿时拔腿就往城下跑。 “好汉饶命!”也有胆小的,被张礼真一吓唬,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三娘和黑子都见过张礼真。 黑子手上的大左轮就是徐铮送给三娘的其中一把。 张礼真也记得三娘。 双方迅速合成一队,控制了广积门。 黑子把余成印的事情和张礼真简单说了一遍。 不到半个时辰,张养默带着黑压压的灾民来了! 一听说有粮食,谁不心动! 更何况现在瘟疫饥荒横行。 好多地方斗米都要三两多银子! 平日里老百姓怕官府,可是现在临清城早已乱了套。 徐铮等人的落脚点就在城外不远,临清城里喊杀声,放火燃起的黑烟,灾民们听的一清二楚,也看的一清二楚。 在徐铮答应给灾民们一条活路的前提下,谁还会顾忌官府、大明律! 抢,抢,抢! 长久以来的不满,全部得到了发泄。 就连平时最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这会也不逊于暴徒! 李青山的人虽然有武器,可也架不住灾民人多! 此时的临清城,彻底乱了套。 徐铮和三娘等人早已趁乱出城,返回了仓库。 撤退路线已经安排好了:先聊城,然后经泰安,直至日照。 天已经黑透了。 临清城里冒出的火头,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火光几乎把临清城的夜空渲染了一层暗红色。 李青山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临清。 “完了,完了!”李青山本还想进城控制事态的,结果被眼前的情形彻底凉了心。 “罢了,回梁山从长计议吧!”李青山摇了摇头。 自己的手下自己知道,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又乱成这样,就算自己进了城,一时半会也收不拢人手,更何况临清城已经成了这样,就算收拢了又能如何,于事无补! 衮州是不能再回去了,只好先去梁山。 城外空仓库。 徐铮没有休息,而是在等待灾民们发泄完毕后回来。 至于能回来多少,徐铮心里也没底。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临清城整整乱了一夜。 凌晨,徐铮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了。 连日来的疲惫让徐铮在下半夜睡了过去。 徐铮没顾得上叫人,而是直接起身出了门口。 只见外面到处都是人,有哭的,有叫的,有喊的,有吵闹的,如同集市一般。 “这是咋回事?”徐铮一时间弄不明白状况。 “公子,你醒啦!”张礼真和张养默以及吴养性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张礼真,这咋回事?”徐铮问到。 “哦,公子,灾民们差不多都回来了,就连常盈仓里的粮食也都带了回来!” “这样啊,那他们这都是吵吵啥呢?”徐铮仍有些不解。 “老夫估计要么是喜极而泣,要么是分配不均吧!”张养默想了想,说到。 “咳咳咳!”徐铮狠狠地咳了几声。 “算了,算了,让他们折腾去!张礼真,传下话去,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徐铮挥挥手。 “那个,徐公子,我想留在山东!”旁边的吴有性张嘴说到。 “老夫也打算留在山东!”张养默也说到。 “你俩都要留下?”徐铮好奇的问到。 “不错!”张养默强先答到。 “原因?”徐铮知道,张养默跟了自己多年,不会没事瞎折腾。 “是我想尽量多收集些瘟疫病例,然后写本医书!”吴有性老老实实说到。 “哦,你那《瘟疫论》还没写完?”徐铮不假思索,张嘴就问到。 “瘟疫论?这名字倒是不错!”张养默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的说到。 “瘟疫论?公子,我还写成呢!到现在连个书名都没有!”吴有性哭笑不得的看着徐铮。 心说这人咋知道自己在写书的? “额!”徐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看来是我搞错了!” “不不不,公子所说的书名非常贴切,如果以后书成,就叫《瘟疫论》!多谢公子赐名!”吴有性在张养默的暗示下,难得机灵了一回。 “老夫也觉得书如其名,名如其书!哈哈哈,好名!”张养默顺着吴有性的话头说了下去。 “得得,马屁拍的再响,我也不会同意!”徐铮直接拒绝了张养默和吴有性, “你们先不忙解释,听我说:山东尽管是瘟疫集中爆发点,但不是瘟疫的起源之地,你们在此就算花费再多的精力,也不可能找得到原始病株,这是其一;其二山东这里马上就会大乱,你们留在这里,极有可能丢了性命!这就是我不同意你们留在山东的原因!”徐铮稍作解释。 “公子,刚才收到加急鸽信!”一个情报队员跑了过来,递给徐铮一张小纸条。 “出了什么事?”徐铮知道,加急鸽信是除非有了重大事情才会使用的。 而且代价极大,要折损很多优良信鸽! “海兰珠病危!” 第571章 恋人永别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昆仑山的推荐票! 徐铮没料到海兰珠的命运依然如旧。 如果自己没记错,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海兰珠于崇祯十四年九月十八日香消玉损。 如今已是八月初。 尽管徐铮此刻心乱如麻,但仍然佯做镇定,“张先生、吴先生,你俩得随我出一趟塞外,去救一个人!” 徐铮认为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和见识,再加上张养默和吴有性两大国手,只要海兰珠不是急症,应该还有机会! “老天爷,你就帮帮我吧!”徐铮心里默念着。 张养默多少知道些海兰珠的事情,因此制止了吴有性的发问。 “张礼真,速调流风归队。同时统计灾民和粮食数量,一个时辰动身改成两个时辰,原灾民转移计划路线不变!”徐铮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手头上的事情。 张礼真领命后,一边安排人手,一边派人紧急联络流风。 看情形徐铮是要把带领灾民转移的重任交给流风。 半个时辰过后。 “公子,灾民数量统计出来了,共计五万三千四百五十四人!粮食数量一万四千五百石,如果以半月行程每人每天五斤粮食为标准,目前还缺口两百多万斤粮食!”张礼真把真实情况汇报了一遍。 “第一想办法把在灾民手中的粮食集中管控起来;第二发鸽信给南直隶蔡鼎以及琼州府释雪花,北上船只尽量多带高蛋白食物。” 琼州府目前最多的就是各式咸鱼肉和蛋类,蛋白质摄入多了粮食自然就能省下来。 其实徐铮已经默算过,粮食缺口顶多三十万斤上下,而不是张礼真计算的两百多万斤! 好在周廷儒的船速不快,再加上刚进河北不远。 两个时辰过后,流风赶了过来,接受了徐铮的命令,在三娘手下的协助下,带着灾民开始转移。 徐铮则是带着五十名情报队员以及张养默、吴有性、张礼真,火速动身,前往盛京。 临清城被乱民洗劫一空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山东各地一时为之震动,地方官纷纷上报李青山谋反。 辽东宁远城。 五万满清和科尔沁骑兵正在和十三万明军,在松山、杏山、塔城、锦州一带展开血战。 这次战役史称“松锦大战”! 是满清推翻明朝的三大著名战役之一。 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九月十二日,赶到了盛京,并联系上了阿兰。 得知了海兰珠尽管身体不好,但是人还在的消息,徐铮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阿兰的帮助下,徐铮带着张养默和吴有性以及张礼真,进入了盛京皇宫。 关雎宫。 海兰珠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窝深陷,双目紧闭。 右眼角竟然还遗留着一滴残泪。 如果说以前的海兰珠如同一朵娇艳盛开的雪莲花,那么现在的海兰珠就是一棵干枯的败草。 生气全无! 当徐铮看到海兰珠的第一眼时,心就彻底碎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今年海兰珠刚三十三岁啊! 放在后世,还是姑娘一般的年纪! “张先生,吴先生,麻烦二位了!”徐铮强忍住眼泪,说到。 张养默和吴有性对视了一眼,各自其实心里已经有数。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但是为了不让徐铮绝望,仍然给海兰珠做了一番检查。 阿兰卧室。 “两位先生,可有中毒迹象?”徐铮见张养默和吴有性一直不说话,只好主动发问。 二人同时摇头。 徐铮这是以防万一。 “可是瘟疫?天花?又或是其它传染病?”徐铮再次问到。 这次是吴有性摇头。 “张先生,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病因是什么,症状又是什么,还有救吧?”徐铮一咬牙,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养默摸了下胡须,嘴唇动了几下,仿佛在琢磨措辞,“公子,你还是做好准备吧!” 完了! 徐铮觉得自己好似突然间掉进了无底洞,整颗心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整个人如同木雕石刻,一时间呆住了。 张养默看着徐铮模样,生怕自家公子经不住打击,忙说到, “公子,病人并没有特殊症状。老夫和吴先生已经检查过,病人似乎非常符合全身器官衰竭的症状,老夫推断病人似乎遭受过什么重大打击,以至于自绝生机!” 吴有性也跟着点头称是。 “可否用大补之物暂时吊住性命,然后转至琼州府好生将养?”徐铮仍然不死心。 “晚了!病人已经油枯灯尽!如果能早上半月,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张养默连连摇头。 恨呐! 徐铮狠狠的连续抽了自己数个耳光。 “公子不可!” 张养默、张礼真和吴有性被徐铮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徐铮说不自责是假的! 明明知道历史上记载的海兰珠命运,但是自己却始终拗不过命运。 如果当初自己再强硬一些,把海兰珠一直留在身边,又怎会有今日结局! 看来自己始终不是一个果决刚毅、毅然决然、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就算自己穿越了,就算自己拥有几百年的见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等无能,让公子失望了!”张养默对着徐铮,深深一躬,吴有性也是同样。 恢复了理智的徐铮,哪肯受两人的大礼,忙伸手制止,“两位先生,是我失去理智了!我还是明白‘药医不死病’的道理的!” 转回海兰珠的房间,“公子,主子的病已经通知皇上了,奴婢觉得既然已经无力回天,还是请公子早日回去吧!”阿兰尽管伤心,但仍然劝到。 “不!”徐铮当即摇头拒绝,“我要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哎!”阿兰幽幽叹息了一口,不再坚持。 是夜。 徐铮独自守着一直昏睡不醒的海兰珠。 尽管没有一滴眼泪,但是心却很痛! 往昔的一幕幕如同浮世绘,在徐铮的脑海里不停的显现、泯灭。 女扮男装被俘、十里红妆嫁人,盛京皇宫幽会。 尽管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彼此心心相印,万里牵挂。 徐铮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跟一个古人,发生这么一段刻骨铭的感情。 但是缘分就是这么巧妙,遇见了,发生了! “哈日珠拉,请不要离开我!”徐铮拿起海兰珠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握在掌心,嘴里喃喃说到。 此后几天里,阿兰利用一切机会,让徐铮见到海兰珠,陪着海兰珠。 十八日子时刚过。 徐铮和阿兰守着海兰珠。 连续几天都未能醒过来的海兰珠,竟然出人意料的醒了过来,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咦!公子,你怎么来了?” 徐铮见状一阵欣喜,但是海兰珠的这句话却又让徐铮鼻子一阵发酸。 徐铮强笑着,装作责怪般说到,“你既然病了,为何不早日告诉我!” 海兰珠笑了笑,却是无语。 又过了一会,海兰珠的脸色渐渐发白,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右手在身边四处乱摸,似乎想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阿兰见海兰珠吃力,忙凑上前问到,“主子,你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海兰珠费了好大力气,才微微点了点头。 “你别动,躺着休息就好!”徐铮也靠了过来。 但是海兰珠仍然执意不停。 最后还是阿兰从海兰珠身上找到了一个绣花小荷包。 看到小荷包之后,海兰珠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用眼睛紧紧的盯着荷包,片刻也不愿离开。 呼吸声却越来越急。 就连徐铮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只见海兰珠的脸色越发苍白,最后只是不停的用眼睛盯着荷包,然后再看看徐铮。 “主子,你是想把这个荷包交给公子?”阿兰猜到了海兰珠的用意,并把荷包放到了徐铮的手上。 海兰珠如同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心愿,整个身体软软的躺在床上,不再动弹,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喘息。 徐铮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荷包,只见里面用丝线扎这两团头发:一团黄色的短短的毛发,另一团是细长乌发,两团头发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徐铮刹那间就明白了,再也止不住滚滚泪水。 海兰珠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洪太,劳资要亲手宰了你!”徐铮一声悲嚎。 第572章 截杀皇太极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是夜寅时,关雎宫里飘走了一只蝴蝶。 屋檐下的白灯笼,烛光摇曳,如同在倾诉,又好似在告别。 徐铮已被张礼真强行带出了皇宫。 虽然一路上魂不守舍,但是手里仍然紧紧攥住绣花荷包。 一直出了盛京城,徐铮才恢复了神智,“带上所有人,随我去截杀皇太极!” “公子不可!”张养默大惊失色, “公子,这里可是皇太极老巢,一旦动手,公子可曾想过退路?” “公子,你身系琼州府安危,岂能冒此大险?还请公子慎重,慎重!”吴有性也在旁边劝到。 “你们都别劝了!就是我太心软了,一直留着皇太极的命,要不然海兰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一个皇太极,让天下多少恋人分离,又让天下多少百姓生离死别!要怪就怪我下这个决心太晚了!今日就做个了断吧!”徐铮摇摇头,神色坚定地说到, “张礼真,把人手洒出去,一旦发现盛京城中有人出来报丧,火速来报!” 徐铮真得动了杀心了! 一直怕改变历史,影响历史进程,但是现在来看,就算改变了又如何! 大不了自己再强行纠正过来! “是!”张礼真微微颔首,然后迅速把命令传了下去。 徐铮是根据后世历史记载:上遣大学士西福、刚林、梅勒章京冷僧机,启僧心郎索尼等驰往问候,五更至京,闻宸妃薨,冷僧机、索尼复驰行,于途间奏上。 现在还不到五更。 徐铮只要跟着冷僧机等人,就能找到皇太极。 再加上皇太极归心似箭,又是在女真人属地,所以徐铮断定皇太极身边必然没有太多护卫。 这是难得的机会! 以琼州府的科技水平,在这个时空玩刺杀,绝对不是难事! “公子,队员们有发现了!” “跟上去!” 张养默和吴有性相互看了眼,无奈的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徐铮等人远远的吊在前面二十几骑后面。 足足跟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 “公子你看!”徐铮举起望远镜,顺着张礼真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冷僧机和索尼下马跪在路上,正在对着一辆明黄色辇车说着什么。 “很好,看来皇太极就在辇车上面。张礼真带上火箭筒跟我走,其他所有人全部原地待命!” 徐铮说完,带着一脸杀气,跳下马。 八月份的草原,随处可见丛生的杂草。 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 “公子!”张养默想拦住徐铮,“张先生,要是我俩有意外,你就带队撤出去,这是命令!”徐铮说完,再也不理会众人,猫着腰和张礼真窜了出去。 草原上绝大部分都是刚没过脚脖子的矮草,看上去绿油油一片,但是却不利于隐匿身形。 此刻的皇太极距离徐铮约在三四百米的距离。 就在徐铮和张礼真弯着腰潜行的时候,皇太极拿着一块绢布,从车辇中走了出来,然后换乘了一匹黑马,夹在护卫队伍里。 便携火箭筒的射程一百米出头。 这就意味着徐铮和张礼真必须接近到百米的距离。 快到两百米的时候,徐铮已经开始匍匐前进。 张礼真拖着火箭筒,紧紧的跟在徐铮身后。 汗水早已湿透前襟后背。 徐铮尽量伏低身形,手脚交替,快速向前移动。 后面的张养默等人着实为徐铮和张礼真捏了把汗。 这可是刺杀鞑子皇帝啊! 一着不慎,小命难保! 徐铮的脑海里除了海兰珠最后躺在病榻上的样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想。 距离越来越近了。 皇太极的车队已经开始继续行进。 明黄色装饰的车辇夹在护卫队伍中间,用六匹马拉着前行。 皇太极的护卫队伍看上去有四百人的规模。 骑在黑马上的皇太极脸色阴沉,身躯比以前更加肥硕,尤其是脸庞,满面红光。 “过了前面的弯道,朕带侍卫先行一步,车辇后行!”由于一只鼻孔被堵住,所以皇太极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沉闷。 “皇上,您的身体?”索尼话说了一半,被皇太极一个犀利的眼神,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其实皇太极身体欠佳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早在几个月前,皇太极就经常头晕,而且止不住流鼻血。 后来满清骑兵在乳峰山吃了败仗,情急之下的皇太极更是带病出征。 海兰珠病逝的消息,让皇太极心烦意乱。 皇太极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门上的血管正在砰砰直跳,头胀的仿佛要炸裂开一般。 更多的鼻血流了出来。 皇太极用力的把手里湿透的丝巾扔了出去,然后从腰间再次抽出一块。 徐铮选取的伏击地点也正好在弯道位置。 官道在这里几乎有个九十度的直角弯。 徐铮硬是把距离缩短到八十米。 然后用匕首在身下掏了一个浅坑,让半个身体埋在里面。 张礼真也跟着照做。 徐铮回过头,示意张礼真把火箭筒递给自己。 张礼真没料到徐铮竟然要亲自动手,尽管一脸诧异,但仍把火箭筒传给了徐铮。 徐铮接过火箭筒,轻轻的放在自己前面。 火箭筒的前端正对着车辇。 徐铮长长吸了口气,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后果,徐铮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管成功与否,火箭弹的发射轨迹都将暴露自己的位置。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对方优势骑兵的包抄下,自己根本毫无逃生的可能。 虽然人总要死,但是自己从未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埋骨草原! 呵呵,人死鸟朝天,管他埋哪边! 徐铮轻轻的晃了下脑袋,自嘲般笑了笑。 张礼真则是掏出了大左轮以及身上携带的三枚手雷,保险已经全部打开。 就连长剑也已经出鞘。 从地面上不断传来的震动,宣告着皇太极的车队近了。 徐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弯道处,一只手把住发射筒,另一只手扣在击发装置上。 以便携火箭弹的威力,只需一发命中车辇,徐铮就能保证干掉皇太极。 徐铮全身绷紧,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 一队骑马侍卫从拐弯处转了出来,徐铮稍微出了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 一个尤其显眼的肥壮身形,骑着黑马,夹在人群中也出现在转弯的地方,徐铮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下,然后又放松收回。 紧接着明黄色车辇出现在徐铮的视界里。 就是这个时候! 徐铮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火箭筒轻轻一震,一道火光闪过,火箭弹带着一道尾迹,从草丛里飞了起来,直奔车辇而去! 紧接着火光一闪,“轰!”偌大的车辇被火箭弹炸成一地碎片。 附近的几个倒霉蛋,被爆炸余波硬生生震的飞了出去。 碎木头如同索命利箭,四处飞溅。 几匹战马身上插着碎木棍,疼的仰天长嘶。 一块碎木不偏不倚,正中骑着黑马的肥壮汉子的脑袋。 只见肥壮汉子在马背上晃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皇上遇刺!” 第573章 苦命张春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撤!”徐铮见已得手,随即命令张礼真后撤。 “从那个地方飞来的!”索尼指着徐铮和张礼真藏身的地方大声说到。 “你们保护皇上,其他人跟我追!”冷僧机一个箭步,纵身上马。 索尼也飞身上马,带人跟在冷僧机后面。 皇太极的骑兵除了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去追徐铮和张礼真,其余的在原地围成圈,把皇太极保护在里面。 张养默透过望远镜,发现了女真骑兵的动作。 不过张养默并没有逃走,“各位,无论如何,必须保住公子,哪怕是拿命去换!记住:只要公子在,我们的家人就在,我们的琼州府就在,就一定会有人给我们报仇!”说完,张养默带头,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咳咳咳,等等我!”吴有性也跟了上去。 其余的情报队员纷纷拿出一式火铳,同时把大左轮保险打开,毫无畏惧的跟着冲了上去。 徐铮和张礼真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于是不再隐藏身形,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隐藏战马的方向飞奔。 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只不过是几个呼吸。 冷僧机冲在第一个,也是最快的一个。 冷僧机甚至不停的手里长刀,用力的拍打马身,眼睛紧紧盯住徐铮和张礼真。 张礼真突然减缓了速度。 “狗日的,快跑!劳资不用你舍身相救!”徐铮立刻发觉了张礼真的意图,狠狠的骂到! “公子保重!”张礼真毫不理会徐铮,只是龇牙一笑,然后拎着长剑,转身对着迎面而来的冷僧机冲了过去! “混蛋!”徐铮气的一跺脚,也停了下来,抽出大左轮,跟了上去。 冷僧机身后四十米就是索尼。 “愚蠢的汉狗,纳命来!”冷僧机见前面两人停了下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双腿猛的一夹马腹,马速又快了一分,双手持刀,对着张礼真的脖颈削了过去。 张礼真知道厉害,但却丝毫不惧。 单手持剑,双腿略微弯曲,然后迎着砍过来的长刀,高高的跃了起来,长刀闪电般从张礼真脚下掠过。 不等冷僧机回刀,张礼真在空中一个跟头,头下脚上,手里长剑唰的一声,也是一样的招式,削向冷僧机的脖颈。 冷僧机吓的哎呀一声,情急之下使了个铁板桥,战马托着冷僧机快速从张礼真身下窜了过去。 张礼真等到落地的瞬间,长剑用了一个怪异角度,拍在地上一弹,成功借力的张礼真在空中再次翻转身体,稳稳落地。 “啪啪!”两声铳响传来。 张礼真回头一看,开铳的正是徐铮。 冷僧机咕咚一声,掉到地上。 战马没人驱使,立刻停了下来。 “快过来上马!”徐铮顾不上冷僧机死活,翻身上马。 张礼真见徐铮并没有先行撤退,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公子先走,我这就跟上来!”张礼真说着,从腰上解下三颗手雷。 “等你!”徐铮没有放开马速,而是让战马小跑。 索尼等人已经追至二十米的距离。 “看看爷赏你们的好东西!”张礼真用足力气,三颗手雷依次出手,然后转身追上徐铮,抓住马尾,飞身上马。 “轰轰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索尼的人速度缓了下来。 徐铮和张礼真趁机后撤。 这时候张养默、吴有性以及情报队员终于赶了上来。 顾不上责备张养默等人,“往辽西走廊方向撤,也就是松山、锦州方向!”徐铮吩咐到。 “你们几个赶紧回去召集人手,我带人跟在这帮人后面!”索尼见徐铮等人使用的全是火器,一时间也不敢过于靠近。 幸好有医者随行,众人把皇太极扶了起来,发现皇太极除了脑袋上有个肿包,其余的地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大会功夫,皇太极醒了过来, “行刺的人可曾抓到?” “正在追!” “快马传令,调集附近人手,给朕追,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他们,朕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胆大敢行刺朕!”皇太极说完,稍微顿了下,接着说道:“其余人等随朕尽快返回盛京!” “皇上,您身体要紧,还是歇息下再赶路不迟!”大学士希福和刚林跪下说到。 “朕没事,朕好歹也算是马上皇帝,这点小伤不足挂齿!都别劝了,赶紧启程吧!”皇太极神色不悦地挥挥手。 “公子,他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你看!”张礼真指着身后,提醒到。 “哈,随他们吧!这大草原一望无垠,想要摆脱草原土著可不容易!只要不被他们缠住或者包抄,问题就不大!”徐铮很乐观。 “公子,要不我们分头走?”张养默出了个主意。 “不必,这个时候不能分兵!” “要是他们一路跟到松山呢?公子您不是说那里有五六万女真骑兵吗?”张礼真不许担心的说到。 徐铮已经趁着间隙,给众人说了下松山和锦州目前的情形。 当然徐铮所说的,都是后世历史记载,至于准确度到底有多高,徐铮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徐铮之所以选择去松山、锦州,目的有两个:一个目的是趁机收拢目前散布在松山、塔山、宁远之间的溃兵;另一个目的是解决洪承畴。 因为根据后世历史记载,明年洪承畴就会降清。 徐铮想在洪承畴投降之前,或把他救出来,或杀掉他! 毕竟洪承畴降清,给汉族人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走吧!”徐铮说到。 笔架山。 “张大人,咱们已经山穷水尽了,赶紧拿主意吧!”杨华征盯着一个面朝大海,瘦削身形的背影,焦急的说到。 “你们都想去宁远城?”杨华征嘴里所说的张大人,转过身,一张面庞更加苍老。 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被女真人俘虏过的张春。 要不是徐铮援助大凌河城,张春在后世历史中,这会仍在女真人手里。 “大人,宁远城最起码有吴帅,王帅等人,而且还有粮食!如果再不解决吃的难题,咱们这百来号人,就算不被女真骑兵抓到,也得饿死!”说话的正是游击薛大湖。 朝廷虽然没追究张春等人被俘,但是很明显已经把他们这些人边缘化了。 这次洪承畴解锦州之围,张春等人又被派做前锋,其实说到底就是送死。 如今张春身边,只剩下百来个士卒。 要不是昨日趁着落潮逃上笔架山,早就被女真人灭了。 “还有几个时辰退潮?”张春问到。 “顶多一个时辰吧!”杨华征回答到。 “一个时辰啊!”张春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大人,赶紧拿主意吧,一旦落潮,天桥就会出现,到时候女真骑兵肯定会沿着天桥来追杀我们!”杨华征很着急。 第574章 以逸待劳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暗极星夜,昆仑山的推荐票。 琼州府。 在南直隶蔡鼎和琼州府释雪花的协助下,流风带领的灾民终于胜利到达崖州。 徐铮本来预计灾民的数量在路上会减少一部分,毕竟重土难迁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但是没想到的是流风带领的灾民数量,在路上还在不断的增加。 一度达到七万多人! 被粮食逼得走投无路的流风,只好打着李青山的旗号,打劫了聊城府库。 “公子真的去了盛京?”李天华犹自不相信。 释雪花毕竟更了解徐铮,“去就去吧,公子毕竟是性情中人!” “我说你们啊!难道你们都不看情报处的每日军情速递?”李天华说话的口气有了几分火气。 “怎么了,老李,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释雪花有点纳闷。 “哎!但愿是我多虑了!”李天华摊了摊。 “赶紧说!”流风催促到。 “你是情报队的大佬,公子去盛京,你就没想想后果?”李天华不满的瞪着流风。 “要么你就好好说,要么就别指桑骂槐!”流风根本不吃李天华这一套。 “李指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释雪花也换了口气,开始称呼李天华的职务。 “女真人正和明朝在松山进行决战对吧?”李天华不在推诿。 “是啊!”流风和释雪花一起点点头。 “那个海什么的生了病是吧?”李天华接着说到。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码?”流风不解的问到。 “公子这次去盛京走的是陆路对吧?”李天华继续说到。 “这样一说的确是很不便于公子通行!但是以情报队员的能力,通过战场应该没问题!”释雪花皱了皱眉头,说到。 “不错,不用怀疑我弟兄们的能力!”流风跟着点头说到。 “我不是怀疑这个!关键是那个海,公子的朋友生病才是重点!”李天华刚要直呼海兰珠的名字,想想不妥,干脆改口成“公子的朋友”。 “生病又咋了?”释雪花也有些不明白李天华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流风,当时辽东来人到底是怎么说的?”李天华瞪着流风,问到。 “额,就是,就是海兰珠病危!”流风当时对外只是说海兰珠生病。 “我就说没这么轻巧!”这下连释雪花也觉得不对劲了。 病危往往意味着一个后果。 这是谁都能想得到的! “你!流风,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第一个逃不了干系!”李天华指着流风,气急败坏地吼到! “我……!”流风猛的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的!” 李天华的意思很明显:万一海兰珠因病去世了,徐铮会怎么办?说不得很有可能大闹盛京! 那里可是敌人老巢! 再加上敌人大部分骑兵正堵在返回的路线上。 以及朱由检还要捉拿徐铮! “陆路绝不可走,风险太大!”释雪花深锁眉头,想来想去,得出了这个结论。 “得派舰队接应公子!还必须要快!”李天华建议到。 “来人,速速把高得指挥请过来!”释雪花吩咐到。 “最好出兵三千到五千,以防不测!”李天华想了想,补充说到。 “关键是关外作战,我们什么经验都没有!”释雪花连连摇头,为难的说到。 “这样吧,赶紧召开军事会议,大家一起商量下,这次绝对是关乎琼州府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建议最好把孙老爷子一起请来,若论关外,他老人家最有发言权!” “好!”释雪花点点头。 心里却在哀叹,公子啊,你可千万别再乱跑了! 一个时辰后。 “糊涂!”孙承宗气的猛的一拍桌子,下巴上的胡须一阵乱颤,“为了个女人不说,还跑到人家地盘上去送死!真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人家皇太极不敢杀他?混账东西!” 当孙承宗知道了徐铮去盛京的原委之后,又是惊又是气又是担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发飙。 “老爷子息怒,息怒,当心身体!”释雪花连忙劝到。 孙承宗自从定居琼州府之后,再也没过问过政事,只是闭门读书,养老。 出乎众人意料,孙承宗竟然带了卢象升来参加会议。 “老爷子,我们准备派舰队前接应公子,但是关外作战我们没有经验!”李天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他现在在什么位置?”孙承宗到底还是放不下徐铮。 “目前应该在松山、锦州一带!”流风说到。 “你们准备派多少人?” “我们合计最少出兵五千,外加十二艘战船!”李天华报出了初步商议的结果。 “贼虏有多少人在松山、锦州一带?” “五万人左右!” “建斗,你觉得有把握吧?”自从卢象升到了琼州府,就一直住在孙承宗府里。 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女真人。 “卢某对琼州府的军力不是太了解,如果说只是接应的话,把握还是有的!” “你替老夫走一趟吧,把那混账小子接回来!”孙承宗说到。 “好,卢某可以赞画一二。”卢象升担心释雪花,李天华等人误会自己欲抢夺军权,特地强调了“赞画”两个字。 “呵呵!”释雪花等人轻轻一笑。 琼州府的军权哪有这么容易夺取的! 就算在座的各位都不敢这么说,更何况卢象升还是个新来的! “这样,由徐香任北上舰队总指挥,陆军由鲍三喜指挥,卢大人从军赞画,流风负责情报,老爷子,你看如何?”李天华说到。 “徐香是谁?”孙承宗疑惑的问到。 “额,是公子的义姐,原名叫刘香佬!”释雪花简单介绍了下。 “我……!”孙承宗无语。 卢象升也皱了皱眉头。 刘香佬不是海上大盗吗! 会议结束两个时辰后,琼州府正式出兵辽东。 陆军五千,六艘双桅福船,六艘三桅福船,六艘卡瑞克大帆船运输舰。 李天华和高得则是按照原计划,率领商船和舰队,再次出海。 乳峰山。 “泅渡!”徐铮等人被女真和蒙古骑兵逼到了海边,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两百米就是敌人的骑兵。 徐铮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刚才徐铮已经留意过海面,约在三里路的距离,海里有个岛屿。 五十几个人毫不犹豫,纷纷冲向海水。 对面的女真骑兵和蒙古骑兵根本没有要追的意图。 “让他们跳,就算汉人会游水,那又怎么样!咱们以逸待劳,等退了潮,走天桥直接去乳峰山抓他们!”多尔衮得意的一阵冷笑。 第575章 爆破天桥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张礼真,帮张养默和吴有性穿上应急泅渡装备!”徐铮吩咐到。 张养默虽然军训过,但就那两把刷子,想在大海里游上三里路,很明显是不可能的,吴有性更不用说,旱鸭子一个! 好在琼州府科研中心曾经给情报队员专门研制了徐铮曾提起过的救生衣,由于没有橡胶、泡沫,因此只能采用海鱼的鱼漂或是动物的尿脬(suipao),当然使用前需用嘴吹气,然后固定在身上。 “咦,他们怎么不追咱们了?”张养默在下水之前,仍没忘回头看看追兵。 “咳咳咳!”吴有性刚下水,就被呛了一口苦涩的海水,“据说建虏都不会水!” 五十几个人,一律狗刨姿势,齐刷刷往海里游去。 其中水性最好的几个情报队员,竟然牵着战马缰绳,任由战马拖着往前。 吴有性看着颇为羡慕。 半个时辰过后,领先的情报队员已经到了笔架山的浅滩。 “止步!什么人?”十几个身穿明军军服的汉子,手拿刀枪跳了出来,厉声喝到。 “咦,明军?”徐铮等人一阵纳闷。 这地方还有明军?徐铮和张养默对视了眼,各自眼神里全是疑惑不解。 “先别动手,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徐铮止住张礼真的小动作。 “我们都是汉人,你们又是谁?”徐铮问到。 “你说你是汉人就是汉人吗?现在的二鞑子遍地都是!弟兄们多留心,别被他们骗了!”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军人叮嘱了声。 “我们确实是汉人,刚才是被女真贼逼得走投无路才跳海而来!”徐铮仍然不想起冲突, “咱们都是汉人,汉人不打汉人,麻烦这位兄弟把你们领头的叫出来,我们谈谈可好?” “我家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算哪根葱?”头目模样的人一撇嘴,极为不屑的说到。 徐铮见纠缠不过,干脆使了个眼色给张礼真。 “你大爷的!”张礼真掏出大左轮,对着头顶扣动扳机。 “啪嗒!”,没响。 张礼真脸色一红,于是再次扣动扳机,仍然没响, “糟了,火药受潮了!” 张礼真讪讪的收起大左轮。 “哈,我说这位兄弟,你是来搞笑的吧?弄个打不着火的破铁管子唬人呢?”小头目一阵狂笑。 “我靠!”张礼真窘迫的恨不得钻进海泥里。 徐铮也白了眼张礼真,心说这家伙,关键时刻咋能掉链子呢! “直接去点人,缴了他们的械!”徐铮直接吩咐到。 “是,公子!”张礼真招了招手,十来个情报队员立刻跟着张礼真,开始上岸。 “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就动手了!” “刀枪无眼!” 张礼真等人熟视无睹,反正对方没有弓箭等远程兵器,至于近身搏斗,情报队员怕过谁来! 十几个明军士卒见对方根本不鸟自己,于是也动了起来,三五成堆,结成了战阵。 小头目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面破锣,哐当哐当哐当敲了起来。 “咦,有这反应,不会是精锐明军吧?”徐铮暗暗嘀咕到。 情报队员们也是迅速组队。 徐铮则是带着张养默和吴有性以及剩下的队员,上了岸。 张礼真第一个找上了明军小头目。 管你什么结阵,张礼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垫步,整个人如同滑行一般,一个明军士卒挺着红缨枪就刺,张礼真闪身避过。 接着又是一把刀兜头砍下,张礼真出拳击在对方手腕上。 小头目见张礼真直冲了进来,忙丢下破锣,使了个炮锤,迎面击来。 刚好滑行的力道用尽,张礼真一把扣住小头目的脉门,另一只手直接摆成鹰爪状,钳住对方的肘部麻筋,稍微一用力,小头目立刻软了下来。 情报队员们三下五去二,解除了对方的武器,并把所有人圈成一堆,看管了起来。 小头目犹自嘴硬,“这么好的伸手,竟然甘做鞑子的走狗,呸!” “小子,看在你这么恨鞑子的份上,你这条胳膊保住了!不过以后眼睛放亮点,别自找不痛快!”张礼真慢慢收回了劲道。 “是鞑子来了吗?在哪儿?”几十个明军服饰装扮的拥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情报队员们也纷纷拿出家伙,把徐铮、张养默、吴有性护了起来。 “来者何人?”只见文官丝毫不胆怯,高声喝到。 “张春?”徐铮一眼就认了出来。 “徐将军?”张春也认出了徐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问到。 徐铮笑了笑,“命大的家伙,你先说吧!” 自从那次张春从女真军营里成功突围出来,徐铮在大凌河城的时候,就一直戏称张春为“命大的家伙”。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随洪督师来解锦州之围的,没想到督师被困松山,下官也被女真人打散了队伍,所以不得已困守笔架山。”张春也隐约听说了徐铮的事情,但是徐铮可谓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并没隐瞒什么。 “哈,这里就是笔架山?”出乎张春的意料,徐铮关注的重点竟然是笔架山。 “是啊,只是将军又怎么会到这里了?”张春也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跑到两军交战的前线来了。 “嗯,我是被多尔衮追杀,走投无路跳海,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徐铮当然不会把自己刚从盛京回来的事情告诉张春。 徐铮说完,饶有兴趣的开始打量起笔架山的地势。 “这个,咱们是不是……?”张春苦笑着提醒徐铮,双方还在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呢。 “哦,都收了吧,解除警戒!”徐铮挥挥手。 这里就是笔架山! 徐铮再次端详起来,只见小岛面积约在五平方公里左右,三座山峰两低夹一高,恍然看上去的确神似笔架。 徐铮记得清楚,自己的义父孙承宗曾把这里当做北上的海运据点,因为岛屿的南面海水深度足够停泊大型海船,就连后世人们也把这里开发成海港使用。 洪承畴把这里作为三军粮草存放基地,足足十二个大粮堆,结果被女真人趁着落潮一焚而空,直接导致了松锦战役的失败。 “那个天桥呢?”徐铮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的问到。 徐铮记得后世网络资料写着潮退时,能露出一条宽三十余米,长约一千六百多米的砂石路,因此被人们称为“天国神桥”! 张春数次想要打断徐铮的兴致,但又强行忍住,好不容易等到徐铮开口了,“将军,天桥现在被潮水淹没,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退朝了!” “噢!”徐铮哦了声,没做其他反应。 “将军,潮水一退,鞑子就要杀过来了!”张春急的一咬牙,再也顾不上打扰徐铮欣赏美景的兴致,脱口而出说到。 “额!”徐铮心里其实正在考虑如何把笔架山改造成一个合适的港口。 “你是说等潮水退了,鞑子就可以顺着天桥攻山是吧?”徐铮暂时收回了思绪。 “是的是的!”张春连连点头。 难怪多尔衮不追自己呢! “张礼真!”徐铮想了下,然后叫到。 “公子!” “把咱们所有的火药、地雷集中起来,等会趁着落潮对天桥实行爆破,让多尔衮头疼去吧!”徐铮想出了一个损招。 “是,公子,我这就去集中火药,顺便把受潮的晒一晒!” “罚你晚上抄写泅渡细则二十遍!”不提受潮还好,提了以后,徐铮反而一阵恼火,气鼓鼓的说到。 “是!……。” 第576章 炸药和雷管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对于情报队员的爆破技术,徐铮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忧虑炸药的数量。 毕竟这次前去盛京,所携带的物资数量本就不多,再加上由于泅渡受潮损失了一定数量。 “咦,你们怎么把这个带出来了?”徐铮看着张礼真和几个情报队员正在摆弄的东西,头皮一阵发麻, “听我口令,轻拿轻放,所有人立即后退十米,动作要轻!”徐铮紧张的说出了一连串口令。 张礼真跟几个情报队员不明所以的望着徐铮,但仍然执行了命令。 “张礼真,刚才的炸药是硝化甘油,你知道吗?”徐铮板着脸问到。 徐铮在琼州府的时候,曾经在实验室里尝试着制取过纯度不高的硝酸、硫酸,同时一并制取了硝化甘油(土法),但是由于一直没机会收集硅藻土,对硝化甘油进行钝化,所以就没有转移给科研中心进行大规模制取。 同时还交代法过孙化元,此物及其不稳定,稍微震动就容易爆炸伤人,一定要慎重保存。 “知道啊,就是因为这玩意爆炸威力远远大过黑火药,所以我们才找科研中心申请了一些!”张礼真仍然没搞明白,徐铮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胡闹,这玩意极其危险,一路上没把你们炸死就算你们运气爆棚了!”徐铮气的破口大骂。 “公子,这玩意没你说的那么危险吧!我记得当时孙主任也没仔细说啊!”张礼真有点委屈。 “真是扯淡!孙化元怎么回事,我当初还告诫过他的!”徐铮说完,蹑足走进了炸药,轻轻拿起一块,小心翼翼打开包装,仔细检查了下。 发现硝化甘油中竟然掺和了很多类似锯末一样的疏松物质! “咦?难道是我错了?”徐铮自言自语的说到。 “公子,你看!”张礼真也走了过来,随手拿起一块炸药,猛的扔向远处。 “卧槽!”徐铮赶忙习惯性卧倒。 炸药落地,结果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爆炸情景。 炸药块在地上翻滚几下,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 “我师兄他成功了?”徐铮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摔在地上有些变形的炸药块。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徐铮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张礼真已经把炸药捡了回来。 “这玩意你们怎么引爆?”徐铮很奇怪,科研中心应该还没有制造出雷管。 只见张礼真从牛皮套子里掏出几个管状物,“公子你问的是这个吧?” “雷管?”徐铮惊叫到,“不可能啊?” 科研中心研究出雷管,自己竟然不知道? “这是上次在南直隶开矿的时候,科研中心特地送来的!” “靠,科研中心没跟我说这事么!” “当时公子你似乎不在南直隶! 看来这次盛京之行结束后,自己得回去好好盘查下科研中心! “行了,没别的事,你们安心准备爆破工作吧!”徐铮略显尴尬的摸摸鼻子,发现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净跟着添乱,于是决定去找张春。 琼州府崖州。 “这都是你们的船?”卢象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大的海船,异常吃惊的问到。 徐香一身后世白色海军服,带着大檐帽,肩挂绶带,左右大左轮,长筒马靴,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问到,“怎么了?” 鲍三喜一龇牙,“卢大人,这只是少部分!你还没看到商务厅的船队和高指挥的海军舰队!那家伙,才叫壮观呐!” “这是三桅福船?”卢象升根据船型猜测到。 “嗯,是的!不过这玩意太落后了,比起铁甲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徐香撇撇嘴,看着高得和李天华开着崭新的铁甲舰去马六甲,着实让自己眼红了好几日。 这次见到徐铮老弟,一定要弄个舰队司令官干干,要不是实在太对不起曾经在海上呼风唤雨的自己了!徐香暗下决心。 “这船得有一千多料吧?”卢象升边看边咂么着嘴唇。 “切!两千料!”鲍三喜掰着手指头,“你看哈,四百料差不多是两百六十吨,三桅福船大概是一千五百吨,你算算看!” “嚇!”卢象升猛地吸了口气。 “出息!铁甲舰可是两千吨!”徐香没好气的白了眼鲍三喜。 “走了,走了,别墨迹了!”徐香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十二艘福船,六艘卡瑞克大帆船组成的舰队,浩浩荡荡从大胥港出发,驶入大海。 笔架山。 “将军,这天桥炸毁了咱们可怎么办?”自从张春听说徐铮准备炸掉天桥之后,就一直愁眉苦脸。 “怎么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徐铮看见张春,就想取笑。 “将军,这里没吃没喝的,再待下去我们就得活活被饿死啊!”张春愁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不对啊,岛上有淡水可以饮用,最起码我们渴不死!”徐铮笑着说到,“至于吃的,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倒认为这里不愁吃不愁喝而且风景又好,简直就是风水宝地,你老是这般苦着脸干嘛?” “可下官并没发现有什么可以吃的!”张春打心底始终想不明白徐铮咋这么乐观的。 “哈哈哈,大海是个宝,看你会不会找!”徐铮一不留神,连俚语都说了出来。 “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饿不死你!”徐铮不忍心再逗张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开始退朝了!”一个士卒跑过来告诉张春。 “走,去看看!”徐铮兴致勃勃的扯着张春的大袖口。 “哎,将军,别扯,再扯官服就破了!”张春连忙叫到。 “你若喜欢穿官服,我多送你几身,保证你天天换新的!”徐铮哈哈一笑。 张春听完,浑身一哆嗦。 海水在引力的作用下,缓缓降低,天桥也在一波波涌上来的波浪中渐渐呈现。 “真是鬼斧神工!”就连张春也暂时忽略了粮食难题和官服话题,注意力全部被大自然的神奇所吸引。 天桥的形状跟后世记载的不差多少。 徐铮仔细端详下:,两端稍宽,中间渐窄;而且起始端和终端地势要高一些,因此最先露出海面,中间凹陷,目前仍处于海水淹没中。 张礼真已经带着人上了天桥,对面隐约能发现多尔衮的人也在做准备。 张礼真把带去的人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负责狙击,以防止女真人突袭,剩下的人则专门埋设地雷和炸药。 张礼真甚至让情报队员从中间的洼陷处游到对面埋了数颗地雷。 “上!”多尔衮挥了挥手。 身后的八旗骑兵纷纷下马,沿着砂砾路,冲向笔架山。 第577章 吃货来了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轰,轰!”首当其冲的十几个女真士卒被预先埋好的地雷炸得飞了起来,其中几个甚至掉进了海里,溅起几朵浪花便沉了下去。 后面的女真士兵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不敢往前。 军官们不停的吆喝着。 “没用的奴才!”多尔衮带着一帮人从后面挤了上来。天桥最宽的地方有三十米,但是窄的的部分仅有十米的宽度。 就这个宽度而言,很明显不利于展开队形。 “怕什么,这玩意叫地雷,他们不可能随身带多少!兴许就这么几颗,给本王冲,第一个登上笔架山的赏银五十两!”多尔衮大声说到,“敢畏战退后者,立斩!” 还真别说,多尔衮的一番恩威并施还真有作用。 八旗士卒相互推搡着,又开始继续前进。 “张头,女真人来了!”一个情报队员立刻把观察到的告诉了张礼真。 “组织长火铳上前,充分利用射程优势杀伤敌人!”张礼真其实已经可以后撤,但是连日来被多尔衮追得狼狈不堪,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正好地形有利,再加上敌方人数如此集中,正是发挥一式火铳威力的最佳时机! 说的夸张点,一颗铳弹下去,最起码能洞穿两三个人! 炸药早已埋设完成,张礼真选取的正是天桥最窄的地方,毕竟炸药有限,要想达到最佳效果,唯有此处最合适。 一式火铳特有的清脆声音开始响起。 尽管铳声并不密集,但是几乎弹无虚发。 每一声铳响,必有一个或者几个女真士卒倒下! 多尔衮的手下在后面不停的催促着士卒前进。 “快冲,过了这块洼地前面就是大道!” “呯呯呯!”一阵急促的铳声。 女真人再次倒下了一片。 “王爷,不行啊,弟兄们冲不过去,对方的火器是实在太厉害了!” 多尔衮也非常奇怪,以往的明朝火器从来没这么精良过,这到底是哪来的? 要不是盛京有口讯说务必而且是不惜代价要抓住这帮家伙,自己还真舍不得浪费这么多建州男儿的性命! “让巴牙喇上去,本王就不信冲不过去!”多尔衮一阵恼火。 很快三十几个重装巴牙喇组成了冲锋阵型,开始强行冲锋。 “来的好!弟兄们赶紧收家伙撤!”张礼真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回头望着重装巴牙喇笨拙的步伐,以及后面紧跟着的女真人,张礼真冷笑着说了声,“送你们上西天!” “王爷,对方跑了!” “都跟上,给本王追!”多尔衮一阵轻松,看来还是白甲好用! 多尔衮带来的女真骑兵足足有两千多人。 前头随着多尔衮已经冲到天桥中部位置,后面的才刚离开岸边不久。 整个队伍如同一条凶猛的长蛇,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嘟嘟嘟!”三声短急促的哨响。 正是起爆的信号。 山顶的徐铮和张春看的清楚,多尔衮的队伍已经从中间洼地过去了三分之一。 张春神色紧张的盯着天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一定要响,一定要响!” 徐铮望着张春紧张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偷笑。 “拉绳!”张礼真用力一挥手。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 “哎呦妈呀!”张春死死抓住徐铮的手臂,生怕脚下的山峰被震塌了! 徐铮的身体也是晃了几晃,才站稳脚跟。 “我靠!”徐铮暗暗骂了声,这威力竟然这么大! 只见天桥上腾起了几朵蘑菇云。 附近的女真人早已不见踪影。 后面天桥上,躺了一地女真士卒。 “太太太,太壮观了!”张春嘴唇发白,颤抖着说到。 徐铮看得清楚,天桥中间的洼地部分,被硬生生炸没了! 海水趁虚而入,把天桥一分为二。 豁口处足有三十几米宽! 还好张礼真等人足够靠后,要不然绝对被一锅烩。 多尔衮也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撞倒在地,嗓子里一阵发甜。 至于最前面三十几个白甲,连块碎布都没能留下! 这次爆破,让多尔衮少说损失了三百多人! 这一刻,就连多尔衮都怕了。 要不是位置靠后,粉身碎骨的就是自己! “撤!撤!”多尔衮狼狈不堪的爬起身,嘴里叫到。 张礼真的耳朵,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将军快看,女真人撤退了!”张春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指着天桥上正在撤退的女真人,喜出望外的喊到。 “我看见了,别激动,别激动!”徐铮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一阵骇然。 这玩意,威力也太变态了吧! “行了,让你的人去天桥打扫战场,然后留点人站岗放哨,看住豁口就行!”徐铮的坏心眼又来了,把脏累苦的活全留给了张春的手下。 “好好好!”谁知张春竟然忙不迭的答应。 “明天我们就挖盐池晒盐!”徐铮临走时扔下一句话。 “挖盐池干嘛?”张春呆呆了想了好一会,也没明白盐池的用途。 一夜无话,多尔衮最后只是留了点人,驻扎在对岸上,守着笔架山。 天亮之后,徐铮让张春的人和情报队员,在岸边浅滩上分别挖了几个盐池,什么引水池、沉淀池、晒盐池等等。 好在情报队员每人都备有一把工兵锹,和张春的手下轮流使用,一上午的功夫就完工了。 接下来是搜集食物,在张春等人的目瞪口呆中,情报队员们纷纷各显身手,有潜水抓海参,贝类,龙虾的;有捞紫菜海带的;有钓海鱼的;有掏螃蟹的。 不大会功夫,各种食材堆在了张春等人的眼前。 “这些都能吃?”张春指着眼前正在张牙舞爪的龙虾螃蟹,惊疑的问到。 徐铮笑而不语,而是拿起一个牡蛎,用小刀熟练的撬开贝壳,紧接着用刀尖在里面轻轻一旋,然后把带肉的那一半贝壳放到嘴边,撮唇一吸,“呲溜”一下,嫩肉鲜汁,全部进了嘴。 “啧啧啧,鲜,真鲜!”徐铮咂吧咂吧嘴唇,意犹未尽的说到,“要是再来点芥末就更美味了!”(想起了《我的叔叔于勒》,生吃虽然美味,但是容易致病,写手建议炭烤或者蒜蓉蒸,哈哈) “呃!”张春喉咙口一阵发干。 第578章 打游击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昆仑山的推荐票。 “反应这么大?”徐铮一阵奸笑,“张大人,我跟你说个秘密:这玩意,壮阳!”说完,徐铮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张春是老实人,忙摇头说到,“老夫已经修身养性多年,早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用不着那个,那个壮!” 说完张春心里还嘀咕了句,这岛上总共就一百多条大汉,老夫就算壮阳了,又能有个鸟用! “不吃是你的损失,勿怪我言之不预,嘿嘿!”徐铮又是一阵得意的奸笑。 女真人过不来,就意味着安全问题解决了。 现在吃喝的难题也顺利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住的地方了。 好在笔架山上有不少名胜古迹, 住下百来个人不是难事,甚至为了生火,徐铮还强行拆了几栋木制建筑物。 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徐铮把张春找来,开始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张大人,你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松锦大战,能否为我介绍下目前的战况。” 流风的情报部门也有松锦大战的相关消息,但是自从徐铮到了盛京,消息就中断了,再加上张春是亲身参与者,知道的应该更详细! “将军,”张春刚开口。 “别叫我将军了,我现在不是官身,你直接称呼我为公子得了!”徐铮纠正到。 “额,徐公子,目前总的状况是祖总兵困守锦州城,洪督师被围松山城。”张春说完,没了下文。 “没了?”徐铮纳闷的盯着张春。 “哦,还有就是听说吴三桂和王朴逃回宁远城了!”张春想了下,又补充了一条。 徐铮无语的看了眼张春,心说你这个家伙好歹也从军多年了,多少算个老军务,徐铮记得张春没被俘之前的官职是监军兵备道,介绍个军情咋这么粗糙的? “还是我来问你吧!”徐铮想了下,觉得还是自己问比较好。 “最初洪督师率领八总兵十三万人,采用的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策略,为何会这么快就兵败如山倒?你来看地图,洪督师的具体布置是从宁远城出发,沿途在塔山、杏山、松山三地设防,并把粮草放置在塔山南边的笔架山,然后三地守望互助,步步为营,层层推进。” “尽管说这样的策略趋向保守,但是胜在稳重,基本不会有大的闪失,为什么十三万大军仅仅在两天之内,就被杀的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徐铮通过史料,也知道笔架山粮草被女真人所截,从而军心不稳,但是明军各部就算没了笔架山的给养,本部仍有存粮,最起码支撑几天也不至于断粮。 “公子有所不知,下官也认为洪督师的举措并无失当之处。然而朝廷钱粮不足,实难支撑壹拾叁万大军持久作战,皇上无奈之下只能催战,再加上兵部尚书陈新甲不谙军事,急于求成,洪督师被迫无奈,只好轻率进军,导致防守出现漏洞,从而笔架山军粮丢失!军粮一失,军心不稳,主帅和众将皮里阳秋,各行其是,终酿成全线溃败!”张春说完,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各军不是还有余粮吗?”徐铮仍然好奇不解。 “余粮?余粮留着逃命路上吃呗!”张春冷笑道。 “呵呵呵,看来就算有军粮,最终也得败啊!”徐铮揉了揉额头, “这就好比烂柿子,谁来也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张春默然。 “张若麒和马绍愉现在何处?”后世的明史粉基本都知道这两个货。 “听说也逃回了宁远城。”张春听到这两人的名字,立刻一脸憎恶。 “塔山和杏山现在是何人驻守?” “两地全失!目前听闻洪督师和曹变蛟总兵、王廷臣总兵以及辽东巡抚邱仰民困守松山!” “这样看,松山和锦州也早晚必失!”徐铮无奈的说到。 “可是松锦要是丢了,朝廷精心策划的宁锦防线就彻底废了!”张春沮丧的说到。 “嗯,早晚的事!”徐铮耸了耸肩膀。 就连明廷都撑不了几年了,更何况一道用无数金钱砸出来的防御战线呢! “好了,大体情形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徐铮思索了下,继续说到,“咱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以你的见识,从塔山到杏山和松山、锦州之间,可还会有明军溃兵?” “听说贼酋皇太极曾经让人扫荡过,抓了不少残余明军。但是老夫想这么大的地方,总有幸存之人吧!”张春考虑了下,然后缓缓说到。 “好!接下来,我要求你的手下全力配合我的部下,出去搜索溃兵,收集粮草、武器火药和给养,然后坚守笔架山,等待援军!”徐铮没打算隐瞒张春。 至于援军肯定会有,因为和流风分开的时候,徐铮曾告诉流风自己会到松山、锦州一带活动。 而且徐铮甚至有把握可以确定,援军必然从海上来! 因为目前琼州府最强的军事力量就是海军! 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和援军汇合,就很难说了。 “还有援军?”张春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嗯嗯,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徐铮一不留神又把后世的说话习惯带出来了。 “面包?牛奶?”张春傻眼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咱们有的是耐心。”徐铮哈哈一笑,却并不进一步解释。 再说徐铮也不会为了等待援军,而老老实实呆在孤岛上。 在徐铮的计划里,还有洪承畴的难题必须解决。 张养默和吴有性以及几个医疗中心人员,帮张春所有手下的身体全部检查了一遍。 “我说老张,你手下就剩这点人了?”徐铮清点了下,发现张春的手下只剩下九十三个人了。 张春老脸一红,嗫嚅着说到,“前几天还有杨华征、薛大湖他们的,后来跟老夫说出去找吃的······。” “噢!”徐铮淡淡的应了声,心里明白,这两人十有八九带人跑路了。 “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大人,有我在你放心,保证能救你第二次!”徐铮拍了拍张春瘦削的肩膀。 “公子,别再叫我大人了,老朽惭愧!再者在将军面前,老朽焉敢称大人!公子若是不弃,直呼我即可!”张春拱了拱手。 本来以明朝文人的气节,在一个武人面前不可能这么低调,但是徐铮自有一番人格魅力,再加上也算是张春的救命恩人,所以张春并不摆谱。 “张春?张泰宇?我觉得还是老张好,多顺口!”徐铮又开始揶揄(yeyu)这个老实人。 “咳咳咳!张春不敢当‘老’,唯有圣贤才可以!”张春赶忙拒绝。 “谁说的,那么‘老货’、‘老贼’、‘老妖’怎么解释?” “额······” 徐铮终于放开了老实人张春, “张礼真,带兄弟们操练起来,过几天去塔山、杏山打打游击,收集溃兵,同时刺探松山、锦州、宁远的军情!” “是!” 第579章 战况分析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半个月后,张礼真带着人已经把宁远、塔山、杏山、松山和锦州的情况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公子,大体的情况是这样的:皇太极此次战略目的是破坏宁锦防线,把突破口放在了锦州城。” “所用战术是围城打援,用锦州作为诱饵,吸引明廷援军。” “嗯,确实如此!”徐铮有意培养张礼真的能力,“接着说下去。” “属下预计皇太极最初仅仅是想拿下锦州城这个凸出部,同时威胁宁锦防线中的松山、杏山以及宁远!” “但是最终结果却出乎皇太极的预期,明军十三万人一触即溃,不仅皇太极最初的战略目的达到了,而且彻底破坏了宁锦防线,绝对是买一送二,划算到家了!” “哈哈,说的不错,接着分析下去!”徐铮的目光里满是夸奖。 “洪承畴由于朝廷催战,因而出兵宁远,七月份乳双峰一战,让洪承畴占据了松山的有利地势,紧接着洪承畴想把松山变成第二个宁远,也就是把松山作为解救锦州城,赶走皇太极新的大本营。因此洪承畴把大部分步卒交由玉田总兵曹变蛟在松山以北,乳峰山以西两山之间布防,共计列营盘七座,并挖长壕据守,以防皇太极的骑兵;同时洪承畴把绝大部分骑兵,布防在松山以东,以北,以西,而塔山、杏山、笔架山仅有少量明军驻守。” “你觉得洪承畴这个布置有没有问题?”徐铮在启发张礼真。 “属下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张礼真犹豫着说到。 “大胆说!” “洪承畴这样布置,似乎忽略了自己的后方,试问万一皇太极截断松山与后方的联系,那么松山必将是第二个锦州!” “不错,分析得很好,有前权而无后守,这是洪承畴所犯的第一个错误!”徐铮点点头。 “事实上皇太极就是这么干的,八月二十日,皇太极以多尔衮部为主力,进驻杏山和松山之间,截断了松山和后方的联系。同时派阿济格趁落潮偷袭笔架山成功。” “洪承畴手下诸将听说粮草被劫,因而想撤回宁远。于是洪承畴制定撤退计划,没料到计划泄露,被皇太极半路截杀,十三万人仅剩一万多人,如今困守松山。” “洪承畴在这里犯下了第二个错误:丢失后勤补给。他洪老人家以为乳峰山一是在自己的大后方,女真人不敢孤军深入;二是乳峰山有海潮保护,女真人不会涉水。太想当然了!张礼真,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徐铮耐心十足。 “换做属下,既然想把松山作为新的前进基地,那么在第一时间就应该把乳峰山粮草转移到松山。又或者利用女真人不善水战,把陆路补给换成水路补给,从而保障后勤补给。”张礼真微微考虑了一会,慎重地说到。 “嗯!但是假如说女真人也有舰队,也会水战,又该如何?”徐铮决定加大点难度,考验考验张礼真。 “如果这样的话,属下认为双方交战的重点将在于保护各自的后勤补给线,而非作战!”张礼真不假思索的回答徐铮。 “嗯……!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像你这么说,那么双方还打什么仗,干脆死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就成了!真子!战争可仅仅是这么简单。就算关键是后勤补给,那么双方之间的技战术也可以以此为核心制定,而不是干耗!”徐铮反驳了张礼真的观点。 “洪承畴在撤退上又犯了第三个错误。”徐铮接着说到,“情报保密工作不到位!” “敌我双方处于交战状态,情报一但泄露,就等于把自己所有的老底透漏给敌人,使得对方作战更有针对性。” 张礼真连连点头。 “其实这一战明廷必输无疑,松山和锦州早晚必破,宁锦防线顶多能剩下宁远一座孤城!”徐铮叹了口气, “皇太极是有心算无心,几乎举全国之力进攻宁锦防线,而明廷优柔寡断,作战被动,再加上朱由检这个军事白痴和军事小白兵陈新甲胡乱指挥,以及洪承畴犯下的一系列错误,焉有不败之理?” “公子,倘若换成您是明军主帅,您又会怎么做呢?”张礼真灵机一动,反而考起了徐铮。 “哈,换成我,必胜!”徐铮咧嘴一阵大笑,“好小子,竟然考起我来了!” “别以为我吹牛,你听我给你分析,如果由我担任督师,首先我不会固守任何一个地方!皇太极不是想要锦州城吗,那我就送给他,把祖大寿的兵力趁机解放出来!援军和守军合兵一处,关门打狗这个战术也不错!更何况皇太极还有个致命弱点,张礼真你发现没?”徐铮突然问到。 “啥弱点?”张礼真摇摇头,表示不知。 “人口基数!”徐铮摇头说到,“对于这场战斗,皇太极倾巢而出,也不过凑出了十二万骑兵!只要在战斗中不计代价歼灭皇太极一万到两万人,皇太极必退!” “公子你的意思是不记失地,尽可能多的歼灭敌方有生力量?”张礼真恍然大悟,“但是明廷不论是步卒还是骑兵都打不过八旗骑兵啊!” “谁说的!乳峰山战斗中,尽管明廷损失了杨国柱总兵,但是女真骑兵同样损失严重!这说明精锐明军和八旗骑兵的战力差距没有那么大!更何况拼人口消耗女真人更吃亏!” “他女真人的人口基数就那多,而我们中原地区呢,是他的几十倍!” “假如我是洪承畴,第一种办法:我会以松山明军主力为诱饵,吸引皇太极大部分主力,然后以宁远和锦州兵力,配合松山明军主力,里应外合!第二种办法以笔架山粮草作为诱饵,吸引皇太极上钩,趁机围歼皇太极。” “当然还有其他办法,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被动作战,如何化不利为有利,化被动为主动,这是我们都应该重视的课题!” 其次变被动为主动出击,以一万人到五千人的规模骑兵,越过锦州城,进入草原,骚扰皇太极的后方,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 说到这里,“张礼真,把这次明廷和女真人之间的战斗写成详细报告,带回琼州军校,作为典型战例尽行教学!以后凡是明廷、满清、农民军大的战役或者战斗,全部编成示范战例,供军校教学和参谋部、各级军官参考,等回到琼州府,成立参谋部,此事就交由他们负责!” “是,公子!” “目前宁远、塔山、杏山和松山具体的守将都是谁?”徐铮再次问到。 “宁远城有明军三万余人,守将是吴三桂和王朴,另外还有张若麒和马绍愉、马科、唐通、白广恩。” “塔山守将满清镇国将军巴布海,兵力约三千。” “杏山由蒙古固山额真库鲁达尔汉,领兵三千驻守。” “另外皇太极派杜度、阿巴泰、济尔哈郎、罗托、屯齐、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三人围困锦州。” “多尔衮、豪格、满达海等人围困松山!” 阿拜驻守南乳峰山。 “阿济格率军进逼宁远。” “嗯,这段时间你让情报队尽量多搜集些溃兵,有机会就打劫下女真人的后勤补给部队,同时设立联络点,争取早日和琼州府取得联系!” “张礼真,我还有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你最近多多留心松山的情报,过段时间我会派你去一趟松山做一件事情!” 第580章 做了他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接下来,张礼真和情报队员如鱼得水,在塔山、杏山甚至松山之间不停展开各种行动,今天狙杀几个骑兵头目,明天放火烧毁粮草,后天抢劫女真人的补给,弄得清军风声鹤唳,一度派出大部队四处搜索扫荡,但是毫无收获。 张礼真利用抢来的火药,对天桥又进行了一次爆破,把豁口直径扩大到五十米。 这样一来,多尔衮再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笔架山干瞪眼。 张春在各种海鲜的滋补下,不知不觉竟然胖了几斤。 笔架山的人数已经扩充到三百多人的规模。 “公子,公子!”张礼真一路小跑了过来。 “咋了,咋了,这么激动?”徐铮远远就望见张礼真一脸喜色。 “刚才收到鸽信了!”张礼真举起左手的小纸条。 “哦?来的这么快?”徐铮暗暗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强敌环饲,孤岛求生,再加上海兰珠去世,徐铮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作为众人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徐铮不敢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唯有装作风轻云淡,淡定从容,才能稳住众人的心。 “和谁联系上了,琼州府还是南直隶?”徐铮问到。 “是流风!”张礼真此刻也放松了很多。 “哈,不愧是搞情报的,鼻子真好使!”徐铮戏谑着说到。 “额!属下接到流风队长的鸽信,说是琼州府派徐香为舰队总指挥,鲍三喜为陆军副指挥,卢象升任赞画,领兵五千,战舰十二艘,运输船六艘组成混编舰队,前来辽东支援公子!另外高得和李天华两位指挥率领商队前往满剌加!”张礼真把鸽信内容叙述了一遍。 “这帮家伙,快把我老底都掏干了!”徐铮算了下,看来琼州府这次也算是倾巢而出了。 ‘好,目前舰队即将进入渤海湾。’ “算他们蒙对地方了,回复鸽信,告诉他们,登陆地点就定在笔架山!” “是,公子!流风队长已经乘坐快船,带着一百多名情报队员及部分补给,正在赶来,预计还有五天左右,就可以到达。”张礼真再次说出了一个让徐铮开心的消息。 “很好!”徐铮点了点头,“看来不在辽东闹一闹,还真对不起皇太极!” “张礼真,火速探明皇太极通过松山一战,夺取的明军粮食、战马等物资存储地以及被俘明军关押地点,既然咱们来了,总不好空着手回去!”看来徐铮这段时间生蚝吃的有点多,阳气十足。 “好咧!”张礼真笑着答应了徐铮。 “另外给我找一个人:蒙古正红旗科尔沁固山额真恩格图的驻地。”徐铮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到。 “公子?”徐铮的反应让张礼真很疑惑。 “此人是松山大战中追杀溃兵的刽子手,他的手上沾满了我汉人的血,不杀他我心不甘!”徐铮记得后世史料中曾提到过。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张礼真脚后跟一碰。 张礼真等人在外寻找溃兵,刺探军情的时候,于荒山野岭间总能发现明军士卒的遗骸,累累白骨暴于荒野,任凭风吹雨打,就连笔架山的海边偶尔还会有被波浪推送上来的明军尸体。 可见当时战况何等惨烈! 徐铮已经想好了,斩杀此僚,也算是为死去的明军出口气! 如果没有琼州府的五千援军,徐铮顶多动一动刺杀的心思,但是现在既然有援军了,徐铮的胃口也随之变大了。 杀人,抢粮食,夺物资! 只可惜自己的兵力还是太少,要不然徐铮真想成建制的歼灭满洲八旗中的任意一支! 关键是目前松山和锦州足足有十一、二万八旗骑兵! 一旦把女真人大部吸引过来,徐铮的好多计划就会被打乱节奏。 六天后,流风到达笔架山。 先遣队是由七艘飞剪船组成。 飞剪船其实是徐铮参考十九世纪出现的飞剪船所设计的,特点是航速快,缺点是船帆过多,操作极其困难。 每小时能达到十二到十四海里,没想到装备之后,却成了情报部门和蛙人大队的香饽饽。 “公子,您受苦了!”流风直接在没膝的海水中噗通一声跪倒。 “这是干嘛?”徐铮被流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属下不该让您一个人孤身犯险!”流风是真的怕了,万一徐铮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琼州府的人绝对能把自己活剐了。 “扯淡!劳资决定去盛京,关你鸟事,滚起来!”徐铮一听,就知道这事被释雪花他们知道了,然后对流风施加了压力。 流风仍然不肯起来,徐铮丢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张礼真。 张礼真上前,把流风硬拉了起来。 “赶紧得把补给品卸下来,歇息两天恢复体力,老子有事要你们去做!”徐铮笑骂到,顺便踢了流风一脚。 刚到住的地方,张春立马进来了,愁眉苦脸的问到,“公子,这就是你说得援军?” 张春以为徐铮所指的援军最起码也得有大几千人吧,这倒好,只有百来个! “哦,这是打前站的!怎么了?你要是怕了,我这就让人送你上岸!”徐铮其实蛮看好张春的,老实人一个,能做事情,不矫情。 “不是不是,公子,我是担心咱们援军少了,办不成什么事!” “呵呵呵,说真的,张大人,你要想报仇,最好是跟我干,其他谁来都没戏!”徐铮这是有意招揽张春了。 张春虽然是老实人,但并不呆。 “额!公子的能力,老朽有目共睹,呵呵!”张春没正面回答。 徐铮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张春这样的忠臣,不到最后一步,很难改变自己的主张。 还有很多人就算改变了主意,也很难跟自己一路。 尽管自己并不反明,而是为了华夏文明的延续。 但是很多忠臣生于这个时代,也忠于这个时代,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的风骨,也是他们的根。 后世的王国维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徐铮一直在努力,尝试着改变。 五天后。 “公子,有恩格图的消息了!”张礼真让情报人员在松锦塔杏宁之间建立的情报传递系统初见成效,情报传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说!” “恩格图原本受命参与松山围困,明日调防塔山,而且据情报,塔山设有清军粮草存储点。” “哈,送上门来了!” “徐香和鲍三喜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最迟今天下午!” “明天晚上除战舰外全体行动,做了他!”徐铮龇牙一笑,痞气十足。 第581章 援兵到达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昆仑山的推荐票。 “我的老天,这些都是公子你的人?”张春目瞪口呆的望着海面上一字排开的十八搜海船以及若干辅助船只,尤其是其中六艘三桅大福船,巨大高耸的舰首,犹如城楼一般。 张春和徐铮所站的位置是一处超出海面七米多高的笔架山山腰的一个凸出部,正好是笔架山背面,正对大海,视野极好。 三桅大福船的舰首几乎和这个位置齐平。 徐香为了显摆自己治军有方,提前安排了舰上士卒,如同标枪一般跨立在船舷两侧,一个个挺胸抬头,怀抱一式火铳,徐香和鲍三喜以及卢象升则是站在船首。 当鲍三喜看见徐铮的刹那间,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吼到:“敬礼!” 士卒们啪的一声,脚后跟砸在一起。 鲍三喜和徐铮则是右手四十五度角,五指并拢,搭在耳侧发际线。 卢象升被鲍三喜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大跳,看着别人敬礼,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但随即对着徐铮抱拳拱手。 徐香用得意且嘚瑟的眼神瞅着徐铮。 “稍息!”徐铮极其严肃的还礼。 “礼毕!”鲍三喜再次大吼到。 同时和徐铮收回手臂,士卒们齐刷刷恢复跨立。 徐铮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徐香,心说这女人就是想着花样骗老子给她敬礼! “登岸吧!”徐铮挥了挥手。 “徐公子,这些人和船都是你的?”张春仍不肯放弃,再次追问到。 实在太震撼了! 船大是一方面,关键是船舷上的炮门也全部打开了,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瘆人的炮口! 张春暗中数了下,每艘三桅大福船一侧船舷就有上下两排总共三十门炮口! 妈呀,这一艘船就得有六十门大炮! 六艘就得有三百六十门! 我的老天爷! 其实张春还没能看到船上的火箭发射架! 要知道三桅大福船上装备的可是十座火箭发射架! 每座发射架备弹六发火箭弹! “算是吧!”徐铮矜持的点了点头。 随着踏板搭好,士卒们开始登陆。 徐香和鲍三喜以及卢象升率先下船。 张春看到卢象升的时候,明显一愣,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三人快步走到了徐铮面前,“属下(尸聿(yu)十)见过公子!” 三人齐声说到。 “尸聿十?”徐铮心思急转,顿时领会了卢象升的意图,卢建斗三个字各自去掉了一部分。 轮到张春傻眼了,眼前之人明明是卢象升,咋现在······? 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尸)师先生看着好面熟!”张春说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兴许你认错人了,天下长相相似者何其多也!”卢象升淡淡一笑,算是应付了过去。 “老弟,姐姐来救你了!”徐香故意高高的仰起下巴。 “姐姐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巾帼更胜须眉!”徐铮大拇指一翘。 “我确实能力比你高一点点,我觉得我做个舰队司令一点问题都没有!”徐香的小算盘早在路上就打好了,现在听见徐铮这么一说,立刻顺杆子就往上爬! “咳咳咳!”徐铮一阵猛咳,这位还真不客气! 鲍三喜略微有些紧张。 “鲍三喜!” “到!” “尽快完成登陆和安顿工作,明天晚上我有任务交给你们!”徐铮见状,直接用军令分散了鲍三喜的紧张情绪。 “是!”鲍三喜敬了个礼,转身下去,亲自指挥登陆事宜。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李天华为徐铮准备的这五千人,采用的是步炮混编的模式。 随着各式装备被陆续搬下船,再次给了徐铮大大的惊喜。 “这炮?”徐铮指着眼前一门两个轮子架着一个粗粗的炮筒形状的大炮,惊奇的问到。 鲍三喜嘿嘿一笑,拍了拍黑黝黝的炮筒,“公子,这可是咱家的最新装备,一式山炮!” “啧啧啧,科研中心现在可了不得啊,折腾出这么多新东西?”徐铮犹自不相信。 “公子,您这几年老是在外面东奔西走,很多东西不清楚也很正常。比如说这一式山炮,喂!,你俩停一下!”鲍三喜叫住了两个抬弹药的士兵,“打开箱盖,取一颗炮弹让公子检查下!” 其中一个士兵动作利索的取出一颗炮弹,捧在怀里。 “这炮弹不大?”徐铮看了下,发现是一个没装引信的炮弹,弹头呈半截梭型,后面是浑圆锃亮的铜弹壳,约么十来斤重。 “口径七十五,弹重十二斤,射程五到六千米,射界四十度!”鲍三喜报出了一系列数字,最后在徐铮耳边说到:“一式山炮炮弹的爆炸药是硝化甘油,发射药是火棉。” “我靠!”徐铮再也忍不住,“这炮有多少,给劳资来一千门,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想好了,我不要做舰队司令了,我要当炮兵集群总司!”徐香立马又开始凑热闹了。 “听说兵工厂那边为了支援公子,加班加点才赶制出这五十门山炮,据说炮弹和炮筒加工难度太大!你还总司的,顶多也就是一个加强团,哈哈!”鲍三喜一阵哈哈大笑。 卢象升在战舰上观看过琼州府军舰的实弹演习,可以说一路同行所带来的震撼,绝对超过自己十几年军旅生涯。 白活了!卢象升暗暗叹了口气,要是自己当初在贾庄的时候能有这么几门大炮,又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么火铳的发射药也改成火棉了吧?”徐铮关切的问到。 鲍三喜点了点头,“射程达到了两百五十米!据说狙击铳的射程有三百多米!” “弹药充足不?”徐铮再次问到。 “火箭弹、铳弹管够,炮弹不算多。” “行,抓紧吧,转移好之后让舰队去远点的地方待着,别暴露了!你们抓紧休息,明晚有行动!”此刻的徐铮,已经信心十足。 晚饭过后。 徐铮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部署会议。 鲍三喜、流风、卢象升、张春列席。 徐香被徐铮打发回了舰上。 “张礼真,把沙盘取出来,多点几支蜡烛!”徐铮吩咐了声。 第582章 火中取栗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流风,介绍军情。”自从流风到了之后,就接替了张礼真的情报工作。 流风站起身,对着徐铮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根小木棍,站到了沙盘旁边,“诸位请看:这里是塔山,塔山不是山,而是一座村庄,但是所处位置却十分重要。这里不仅是宁远去锦州的必经之路,也是连接宁远、杏山、松山和锦州的枢纽。” “塔山正北是大兴堡,北偏东三十里是杏山,大兴堡和杏山几乎东西平行。杏山正北十里是松山,再往北六十里则是锦州城。” “塔山南七十里是连山,过了连山就是宁远城。” “塔山西面有大片的开阔地,有少量丘陵散布,九里处是高桥,再往西是白台山,也是唯一的制高点,标高两百二十五米。” ‘塔山东面是打渔山岛,岛和岸边之间涨潮的时候是海水,退朝的时候是大片滩涂,不利于骑兵同行。’ “以上是塔山附近的地形,下面是敌情。” “北面的军情是:大兴堡有驻军三千,由固山贝子博落带领;杏山由蒙古固山额真库鲁达尔汉,领兵三千驻守;多尔衮、杜度、阿巴泰、罗托、屯齐、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等人率军三万围困锦州;济尔哈朗、豪格、满达海等人领军四万围困松山。” “南面阿济格部三万人驻扎在连山;宁远城有明军三万出头,守将为吴三桂和王朴。” “西面高桥由阿济格领军两千驻防。” “塔山守将是镇国将军巴布海,兵力约三千。” “另外根据情报,恩格图本部兵力数量约在三千人约在明天上午到达塔山,和巴布海换防,因此说塔山兵力目前极有可能为六千人。” “据推断,塔山所储粮草应该是供应连山阿济格部。” “诸位,还有一个消息,塔山村极有可能关押着明军战俘,目前情报人员正在侦查中!”流风介绍完,坐下。 徐铮满意的点点头,流风不愧是搞情报的,情报的详细程度甚至超过张礼真。 卢象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内心深处却在不停的感叹! 徐铮部下侦探情报的能力,自己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 倘若在巨鹿的时候,能有这样的详细情报,自己又岂会落入八旗贼虏的包围当中! 张春恰恰相反,一脸的担忧,徐铮要打塔山,而塔山除了东面没有敌人,其余的三面强敌环伺,想要拿下塔山,难度如同火中取栗,一个不小心,甚至就会烧伤自己! “呵呵,这个塔山还真的有点烫手啊!”徐铮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卢象升, “施先生,你是赞画,说说你的看法吧!” 卢象升皱了皱眉头,这个仗不好打! 凭借着读书人最擅长技能,卢象升几乎已经把流风介绍的军情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卢象升没有着急回答徐铮的问题,而是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沙盘模型,心里在不停的计算,同时也在对比各种方案的优劣。 “公子,尸某认为这一仗最好不要打!”哪知道等了半天卢象升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噢?请问施先生是什么原因呢?”徐铮也是一愣,一向以敢冲敢打的卢阎王竟然说不要打? “诸位来看!”卢象升站起身,同流风把小木棒讨要过来,“塔山除了东面,其余三面都有敌人,最近的是高桥,只不过九里路,稍微远些的是杏山和大兴堡,三十里路,最远的连山,也不过七十里,可以说只要塔山遇袭,北南西三面之敌一个时辰内,可以全部赶到!” “更何况女真和蒙古人全是骑兵,行动更加迅速快捷,尤其是高桥之敌,到达塔山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试问塔山和高桥敌人一旦里外合击,我们又该如何?倘若敌军大部到达,背水一战的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卢象升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要是换做明军,这种打法根本不用考虑。 就算是卢象升的天雄军在,卢象升也没信心打这一仗。 张春不停的点头,这个看上去和卢象升极其相似的“施先生”,看来非常懂军务。 “嗯,分析的不错!”徐铮也点头肯定到,要知道卢象升可不知道琼州兵的战力,以常理来看,这仗确实不应该打,风险太大。 “更何况塔山敌军很有可能是六千之众,我相信琼州兵能打,但是对方可是骑兵,而且和我方人数已持平甚至还有所超出,所以我不建议打这一仗!”卢象升再次补充了一句。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以步制骑纯粹就是个笑话! 戚继光也是靠车阵和热兵器才能对抗骑兵的! 就算是马其顿方阵等,也是摆好了阵势等人家来攻,实际是处于防守,君若不信,你让步兵去追个骑兵看看!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己方步兵数量远远超过骑兵,然后设下口袋阵,包围骑兵,限制他的机动性,让骑兵成为靶子,才有可能打败骑兵。 但是只能假设而已,徐铮可没那么多步卒。 朱由检倒是有,倒是可惜缺了一个超有能力的统帅! “如果一定要打呢?”徐铮是铁了心要打。 “如果公子坚持要打,那么施某觉得倒不如也采用贼酋皇太极围城打援的办法,具体操作是用夜色做掩护,趁机围困塔山,引诱高桥敌军来援,于半路伏击。”很显然卢象升刚才已经考虑到这个策略了。 “唔!这也不失为良策,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徐铮笑着说到。 “鲍三喜,你觉得该怎么打?”徐铮再次问到。 “属下认为我军有实力在半个时辰内解决塔山敌军!具体操作是以少量部队在塔山西北南三个方向狙击,其余部队在山炮和火箭弹的掩护下进攻塔山,同时依托舰队协助防守笔架山。”鲍三喜不满的看了眼卢象升,六千骑兵又如何,够不够琼州兵过过瘾的都难说! 鲍三喜的军事部署更符合琼州兵的作战方式,也更类似后世:炮火急袭,步兵攻坚。 “你这方法会打得很过瘾,但是我来问你,塔山里关押的明军战俘怎么办,就活该被我们大炮炸死?”徐铮被气的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鲍三喜。 “额,属下疏忽了!”鲍三喜挠了挠鬓发,红着脸搭下脑袋。 “尽管施先生不了解我军战力,但是所做出的的分析合情合理,徐某谢过施先生!”徐铮说完对着卢象升拱了拱手,“等打过这一仗,施先生你就会心里有数!” “下面宣布我军布置:流风和张大人余部,携带十架火箭发射车,前往连山,选择合适位置,狙击阿济格部来援之敌!” “是!” “领命!”张春一愣时,没想到徐铮竟然把自己还派上了用场。 “施先生,劳驾领军一千,携带十架火箭发射车,前往杏山附近,狙击来援之敌。” 卢象升的反应和张春如出一辙。 卢象升心说我只是受孙老先生所托,前来赞画的,可不是来打仗的! “公子!”卢象升张嘴想拒绝。 “人手不够,麻烦先生临时客串下!”徐铮摆摆手,继续说下去, “高桥敌军,交由本人带一千人,十架火箭发射车狙击。” “余下三千人以及山炮、火箭发射车,鲍三喜,交给你!我的要求是:救出被押明军战俘,消灭恩格图部!” “塔山之战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完成,明天是十七,全军趁大潮退潮时出发,其余各作战部队,后天午夜必须全部返回笔架山!” “同时转告徐香部,笔架山的防守全部交给她!” 卢象升暗暗叹了口气,以三千步卒对六千骑兵,还要求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这用兵也太······! 谁知道鲍三喜却“啪”的一声站起身,一脸喜色,声音洪亮地说到,“保证完成任务!” 公子亲自为自己打掩护,这份荣耀,琼州军里绝对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第583章 血债血偿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昆仑山的推荐票。 第二天晚上酉时整。 “蓝祥,带着你的人摸进塔山村,用最快的速度营救明军俘虏,这是地图,上面已经标出了撤退路线,我会派人接应你们,记住,只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炮火急袭准时开始!”鲍三喜下达了死命令! “保证完成任务!”蓝祥从蛙人大队受训回来之后,就提拔成了甲长。 按照琼州府编制,一甲一百人! 徐香的舰队已经趁着夜色,运动到笔架山南面和东面的海域,并抽调了部分军舰上的水兵进驻笔架山。 流风和张春、徐铮、卢象升已经提前带着人出发,前往预定地点狙击敌军。 蓝祥也带着人出发。 由于今天是大潮,天桥露出的部分更加宽阔。 就连被炸开的地方,也被工兵架设了浮桥。 行进中的部队一律禁火,禁声。 鲍三喜抬起手腕,看了眼夜光表,现在酉时刚过。 身后的笔架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海浪不停的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规律响声。 很快部队到达了预定地点,五十门山炮被鲍三喜分成了西北南三个方向布置,另外每个方向都搭配了十几架火箭发射车。 “对表!”鲍三喜肚子和身边三个哨长说到。 手表已经成为琼州军的标配,民用版也已经上市销售。 “各部按信号发起总攻,记住,一个时辰结束战斗!打的漂亮些,公子可是亲自给我们打掩护的,都听见没?” “是!” “甲长,女真人防守的根本不严密,我建议我们换上女真人的衣服,直接进去!”一个姓箫的伍长轻声说到。 “别大意了!按你说的办!”蓝祥点点头。 “放心吧!”箫伍长点点头。 也许是连日来的胜利,让女真人和蒙古人麻痹大意,再加上皇太极又回了盛京,所以塔山村的防守和警戒工作格外松泛。 箫伍长曾经学过几句女真话,让十几个换过衣服的琼州兵排在队伍前面,然后利用夜色作掩护,堂而皇之混进了塔山村。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位置,一行人大大咧咧走了过去。 穿过村子正中,众人一直走到村东,顿时发现了五、六个用三四米高的木头棒子插在地上围成的类似羊圈一般的东西。 有女真人或者蒙古人把门,门前点燃了正烧得通红的牛粪火堆。 “不用找了,就是这里!”蓝祥一摆手。 “这帮畜生,竟然把咋咱们汉人当牲口一样关起来!” “狗日的!” “你们几个用弩解决哨兵,山娃带几个人放哨,其余人等信号!”蓝祥做了大致的安排。 “甲长,等会我们带着俘虏往哪儿撤?”箫伍长问到。 “看情形,不能走既定路线,只能走东面了!”蓝祥迟疑了下,说到。 “可是东面没有接应的人,而且鲍指挥也没在东面布置进攻部队,等会战斗打响,万一女真人往东面一撤我们就麻烦了!”箫伍长平时就喜欢多想。 “东面虽然危险,但是总好过我们带着一两万战俘穿过村子中间地带!”蓝祥反驳到。 “甲长,我们要不在西北南三个方向任意挑一个?”另一个伍长建议到。 “不行,这三个方向都要狙击敌人,我们要是去了,只怕会误事!”蓝祥稍微考虑了下,也拒绝了, “就东面,我们还有舰队可以支援,风险相对小一些!”蓝祥做了最后决定, “赶紧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 几声闷响过后,几个女真和蒙古人侍卫被一一解决。 “里面的弟兄们,我们是汉人,来救你们的,快出来跟我们走!”蓝祥让十几个军卒往里面轻声喊话。 “什么?有人来救咱们了?” “老天爷开眼了!” “谢主隆恩啊!” “弟兄们,排好队,跟着我们往村东撤,所有人不要发出声音,这里可是女真人的营地!” 蓝祥让自己的部下在前面开路,带着一万多人迅速往村东撤退。 等到顺利出了军营,“快发信号!”蓝祥看了眼手腕上的夜光表,马上就要戌时了。 信号兵抽出信号枪,对着头顶夜空,“啪啪啪”三枪,三颗橘黄色的信号弹冉冉升入半空。 戌时整。 “指挥,发现蓝甲长信号!营救成功!” “哈哈,好样的!命令:所有山炮,火箭发射车按照预定射击诸元,十轮炮火急袭!”鲍三喜大手一挥,“兔崽子们,血债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 “射击!” “开火!” 塔山村的西北南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发动了炮火袭击。 如果在半空中,就可以看到无数道火箭弹发出的火蛇全部对准一个目标,塔山村! 七十五口径的山炮不停的发出一声声怒吼,把炮弹送入预定地点。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大地在不停的抖动。 一道道火蛇,在空中带出尖锐的呼啸。 一时间火光四起,声震旷野! 无数的女真和蒙古人在帐篷里被点燃,烧死。 整个塔山大营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 剧烈的爆炸,不停的把帐篷、牛马羊以及人的残肢抛向空中,撕扯的粉碎。 这是硝化甘油第一次投入到实战,效果惊人! 十轮炮火下来,女真人的营地里,竟然没有多少残兵逃出来! 就连远处的徐铮和卢象升都能看到塔山村上空不停闪烁的火光。 耳朵里更能清晰的听到如同天边滚滚传来的闷雷一般的炮声。 “琼州府的炮兵竟然厉害至厮!”卢象升暗暗倒吸了口凉气。 “冲!”鲍三喜再次下达了命令。 一颗红色信号弹飞向了夜空。 总攻开始了! “杀!”早就准备就绪的琼州兵,一跃而起,各自按照自己的班伍,成建制的冲向塔山村。 三个方向,好似三把利刃,狠狠地插向敌人心脏! 琼州府的伙食营养足够,所有士卒都没有夜盲的症状。 塔山大营。 恩格图和他带来的三千蒙古骑兵,几乎在鲍三喜的轰炸下全军覆没。 镇国将军巴布海算是侥幸逃得一劫,但是整个人早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傻了。 好不容等到惊天动地的炮火停了下来,所剩亲兵和十几个白甲冲进帐篷,把巴布海抢了出来,“将军,将军,我们遇袭了!” 刚有些清醒的巴布海晕乎乎的问到,“谁来袭击我们?” “除了明军还有谁!将军,我们赶紧撤吧,大营里没剩几个兄弟了!” “不可能,明军不是被我们打败了吗?” “将军快走,明军要杀进来了!” “往东,东面没喊杀声!” “快走,快走!” 鲍三喜的部下,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冲进了女真人的塔山军营。 脚下的沙土几乎能没到脚脖子! 全是被爆炸震散的沙土! 很多地方的沙土泥泞成一片,一脚踩下去,黏糊糊的。 有个琼州兵借着火光,抬起脚,摸了把,发现手上竟然一片鲜红! “我靠,竟然是血!”琼州兵吐了口唾沫,“死鞑子的血都是臭的,真晦气!” “用最快速度打扫战场,端木哨长,你带一哨人直接去村东,一直搜寻到海边,如果发现鞑子,抓了去笔架山等候公子发落!” “是!” “派人搜寻蓝祥等人!” “是!” 村东海边。 海面大大小小的礁石为蓝祥和明军战俘们提供了必要的隐身之所。 大部分明军俘虏都是望着塔山村的位置发呆。 一个明军俘虏傻乎乎的问到:“毛哥,这是打雷吗?” “屁的,那是咱们大明的火炮,我估么十有八九是红夷大炮,过瘾吧?” “鞑子也有今天,真是痛快!” “我真想去杀几个鞑子!” 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正在往海边移动。 “将军,我们赶紧去杏山或者锦州报信吧?” “暂且不去,至少也要探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攻占了咱们营地!”巴布海早已清醒了过来,和其他人一样,步行在滩涂上。 “先在这里躲一躲,等天明了再说!”松软泥泞的海泥让穿着笨重皮靴的巴布海大汗淋漓。 端木哨长带着一千人,正在以三三制队形,往海边搜寻而来。 不少人手里拿着火把照明。 “将军,明军过来了!” “怕个鸟,跟劳资冲散他们!”巴布海顾不得疲劳,直接跳了起来,抽出腰刀,嘴里嚎叫着冲了出去! “这儿有鞑子!”几个琼州兵顿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哨,“嘟嘟嘟”吹了起来。 “八点钟方向,快!”端木一挥手。 等到端木跑到的时候,被琼州兵包围在里面的巴布海等人,已经没多少人能站在地上,“怎么回事,谁开的铳?”气的端木一阵大骂。 “哨长,咱们没开铳,用的是铳托!”一个兵分辨到。 “这几个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在这里是咋回事?” “顽抗到底?”端木正好看到里面十几个人手里各自拿着兵器,气喘吁吁的盯着四周。 巴布海被剩下的白甲们围在中央。 “用弩箭!”端木一阵冷笑,只见二十几个琼州兵端着上好箭矢的铁弩钻了进来,对准了里面的人。 “放下武器,否则变成刺猬!”端木冷冷的说到。 “罢了,我们投降!”巴布海长叹一声,带头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绑了!” 天亮了。 高桥确实派出了援兵,但是被徐铮一顿火箭弹,轰的鬼哭狼嚎,又退了回去。 杏山和连山根本没动静。 直至下午,徐铮、卢象升、张春、流风已经全部返回笔架山。 “公子。这些女真人和蒙古人该怎么办?”徐铮看了下,被俘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不算多,只有小两百人。 “有什么当官的吗?”徐铮问到。 “有个据说叫镇国将军巴布海的!” “呵呵呵,落到我手里,也算他们倒霉!”徐铮冷笑着说到,“来人,用纸筋和浆糊扎十支木筏子,把这些俘虏绑了,然后放到木筏子上,让徐香派船把这些木筏子拖到距离岸边三十里的地方,然后放了他们!” “够狠!”张春和卢象升心里同时一哆嗦! “公子,是不是太不仁道了,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个痛快!”张春于心不忍,建议到。 “他们杀我们汉人的时候又何时仁道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早晚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来人,执行!”徐铮直接下命令了。 “呜呜!”巴布海和其他的女真人的嘴巴一律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584章 蒸汽机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塔山大营被毁,六千八旗骑兵丧命,尸骨无存。 三天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人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随之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面血旗,上面写着四个血淋淋的草书大字:血债血偿! “查,给本王仔细的查,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干的!”多尔衮暴跳如雷。 徐铮带着被解救出来的一万人多明军战俘,已经随同舰队启程返航琼州府。 张礼真和流风以及几个精锐情报队员被留下,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真子,老大让我们去干掉洪承畴,你觉得这事靠谱吧?”流风和张礼真一行人正站在笔架山目送着舰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海天一色里。 “别叫我真子!”张礼真没接流风的话茬。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流风故作潇洒,把脑后细的跟筷子一样的小辫子往身后一甩,不以为意的说到。 “欧阳锋,你这绰号也不赖啊!”哪知道张礼真也叫起了流风的新绰号。 徐铮以前没事的时候,曾经给张礼真他们口述过射雕的故事。 后来众人开玩笑的时候,就把欧阳锋的名头安在了流风的头上。 “我靠!你这就过分了吧!”流风顿时一脸不高兴。 “名字么,只不过是代号而已,干嘛这么较真?”张礼真把同样的话迅速回给流风。 “咳咳咳,说正事,说正事!”流风被噎的一愣一愣的,心说什么时候张礼真也这么善辩了? 张礼真莞尔一笑,遂又正色说到,“公子的心思咱们做属下的不需要去猜,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公子要杀他,自然又要杀他的理由!” “我这不就是想明白为什么要杀他么!”流风见从张礼真嘴里探不出有价值的消息,只好嘀咕到。 “你就别多想了,咱们公子什么时候冤杀过好人?”张礼真随即补充说到。 “好好好,反正公子给出的限期是明年二月到三月份,时间充裕的很!”流风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吧,一个洪承畴而已,竟然要出动咱俩这琼州第一和第二燕子堂高手来做,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你脸皮可真厚!”张礼真白了眼流风,径直转身下山。 “哎,哎!等等我啊!”流风忙叫到。 盛京关雎宫。 “什么?”头上的伤还没痊愈的皇太极,铁青着脸,一脚把一个小宫女踹在地上,“混账东西!你主子才去了几天,你就敢当着朕的面搬弄是非,你活腻了不成!” “皇上息怒!”旁边的布木布泰见状不好,赶忙跪下。 “宸妃虽然仙逝,但是朕决不许任何人说她的闲话!”皇太极重重的喘息着,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来人,把这小丫头拖出去,拿口袋装起来用马踏死!”皇太极如同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庄妃救命,救命!”小宫女正是关雎宫海兰珠的宫女。 “混账东西!快拖出去!”皇太极气极,快步走到小宫女身边,一个窝心脚,把小宫女踹晕了过去,随即转过头,怒视了布木布泰一眼, “来人,命关雎宫所有宫女,全部殉葬!”皇太极顿了下,接着说到:“朕谥宸妃为‘敏惠恭和——元妃’!”说完,皇太极一甩衣袖,快步离开了关雎宫。 宫殿偏室。 “阿兰姐,皇上让关雎宫所有的宫女殉葬!”阿吉太趁着皇太极传令的人来之前,把消息偷偷告诉了阿兰。 “呵呵呵,我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阿兰凄然一笑。 “阿兰姐,你逃命吧!去琼州府找公子,他铁定会收留你的!”阿吉太情急之下,竟然一下子拉住阿兰的双手。 “阿吉太,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跟主子早就一心一意,不是姐妹更胜姐妹!你的情我心领了,其实,其实我已经准备好跟主子一起走了!”阿兰说着说着,嘴角竟然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阿兰,阿兰,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阿吉太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阿兰, “阿吉太,皇上这是要灭口了,你赶紧带着其他人出城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我床底下有盘······缠!”阿兰说完,脖子一软,再无声息。 “阿兰!”阿吉太怒吼一声。 皇太极刚要坐下休息,“皇上,宫外有松锦急报!” “传!” “十天前,镇国将军巴布海和蒙古科尔沁固山额真恩格图六千部于塔山村大营被全歼,无一生还!” “啊?!”皇太极猛的站起身,“你,你再说一遍!” “巴布海和恩格图在塔山村被人全歼,部众全部殉国!” “啊······!”皇太极只觉得一阵头疼,眼前一黑,随即整个身体失去平衡,晕到在地上。 “皇上!” “御医!” 大殿里顿时乱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可有蛛丝马迹?”刚醒来的皇太极第一句话就问到。 “皇上,这是在塔山大营里发现的。”一个太监呈上来几样黄灿灿圆滚滚的东西和一支残破的火铳。 “皇上,据前线报告说他们从明军俘虏的嘴里问出了来人的下落:琼州府!” 皇太极顾不得头晕,先是拿起火铳端详了半天,“朕似乎见过这火铳!但是记不清楚是在北直隶还是在朝鲜!” 皇太极自言自语般说到,“琼州府是不是中原地区最南面的地方?” 太监摇摇头,陪着笑说到,“奴婢们不知!” “皇上,奴婢还有件事要禀报。” “讲来!” “关雎宫的阿兰贱婢服毒自杀了!” “唔,知道了!”皇太极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殉葬的事?” “死殉吧!”皇太极挥了挥手,太监弓着腰退了出去。 “琼州府······!”皇太极深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琼州府。 科研中心。 “师兄,听说你们中心最近搞出了不少好东西啊!”徐铮兴致勃勃,在孙元化的陪同下,四处转悠。 “没有啊,都是按照你列出的发展计划来的。”孙元化有点不明白徐铮所指。 “那么硝化甘油,火棉呢?”徐铮的发展计划里把这两样东西列在了后面,甚至是五年、十年之后。 “哦,你说那东西啊!只不过是实验人员随手弄出来的,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孙元化不以为然的说到。 “额······。”徐铮无语的看了眼孙元化。 这可是足以改变世界进程的伟大发明! 哎,我师兄哎!徐铮心里感慨万千。 “走,我带你去看一样真正的好东西!”孙元化突然说到。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大段路,来到几间连在一起的高大房屋门口,“你看,这是谁?”孙元化笑着推开门,对着徐铮说到。 “玛丽?”徐铮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玛丽不是在炼铁厂吗,怎么跑到科研中心了? “先生!”许久未见的玛丽,消瘦了很多,脸上本就白的皮肤更加发白,仿佛连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到,整个人越发显得瘦高,尤其是两条长腿。 玛丽对着徐铮轻轻一笑,随即闪开身体,“先生请,主任请!” 刚进去,徐铮立刻就被一台摆在试验台上的卧式蒸汽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第585章 必有厚报 谢谢昆仑山,这个善良的我,干就完了,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放假这几天懒病发作了,没及时更新,抱歉了! “怀正,老夫就不说你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琼州府几十万人的安危了,谁还没有个年轻冲动的时候!”孙承宗的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其它表情,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徐铮心说下面应该转折了,这就跟小时候老师上课一样,先是“虽然”,然后就是“但是”。 果不其然! “但是你既然处身在这个位置,就不得不有所舍弃,这就叫舍弃个人而顾全大局,你说是这个道理吧?”孙承宗眼神如刀,盯了眼徐铮。 “义父教训的是,怀正记在心里了!”徐铮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 “尽管儿女情长,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怀正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后就好生待在琼州府,那个,那个‘闭门造车’,免得令父和老夫着急!”孙承宗没好意思直接说让徐铮老老实实待在琼州府,努力造娃,而是用了成语代替。 “额!”徐铮无语的望了眼孙承宗,心里叫屈到难道这是要自己待在家里做种马? 这肯定又是秀才老爹在背后做工作了! “好了,老夫就不废话了,省得招人烦!”孙承宗见徐铮一一答应,索性不再多说,站起身摆摆手。 “怀正送义父!”徐铮赶忙起身。 刚到门口,孙承宗突然又扔下了一句话,“怀正,九台这个人你可以用一用,打仗确实是把好手!” “好的,义父!”徐铮点头答应。 对于卢象升,徐铮心里已经有了安排。 不到北伐的时候,徐铮绝不会让卢象升掌兵权的。 目前可以让卢象升先入军校做个教员。 一方面给学员们传授传统冷兵器作战技巧、军事素养,另一方面接受琼州府新式火器作战训练。 崇祯十五年过去了。 琼州府的徐铮知道大明王朝只剩下两年多点的时间了。 琼州府目前各个方面的发展都极为迅速。 甚至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和琼州府想比,内陆地区更是每况日下。 徐铮被接连不断的剪彩仪式搞得不厌其烦,“雪花,以后这类事情你找茅主任或者张焘厅长再或者王徵厂长都行,就别来烦我了!”徐铮不耐烦的说到。 “先生,这可是您提议的,咱们琼州府第一座轧钢工厂,您确定不去参加剪彩仪式?”释雪花笑着说到, “再者说这也是您倡导的公私合营第一家企业,那些个大股东们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您呢!” “得得得!我去还不行么!”徐铮一阵头大。 “剪彩仪式完了之后,还有几波客人您还得抽空接见下!”释雪花继续说到。 “靠!不见不见,我忙着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徐铮赶忙摇头,“再说你好歹也是琼州府一把手,这些事情你就代劳了!” “问题是不行,先生您看,前来拜见的客人有朝鲜的、荷兰的、西班牙的、满剌加的,暹罗的、安南的,爪哇的等。”释雪花双手一摊,嘴里说出了一连串的地名。 “娘的,咱这里只是琼州府,又不是大明朝!都跑咱这儿干嘛?”徐铮一阵头疼,然后把桌子上一张星形发动机的草图揉成了一团,狠狠的砸进了桌腿旁边的垃圾桶。 释雪花偷偷瞄了眼垃圾桶“先生,您就别恼了,咱们现在可是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您看,九点钟的剪彩,现在都过八点半了!” “哎!”徐铮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先生,有时间有精力生气的人,那都是闲人,现在咱们琼州府每个人都恨不得会分身术,一个变几个才够用的!就这样,衣服挺板正的,走吧走吧!”释雪花帮徐铮拉了拉衣襟,简单整理了下,催促到。 “催个毛线啊!等我喝口水!”徐铮端起桌子上的搪瓷大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毛线?噢,说到毛线,那个毛纺厂明天也准备开业了,先生估计您还得去一趟!”释雪花一拍脑袋。 “滚!再说剪彩的事,我就撤了你!”徐铮装作恶狠狠的说到。 “先生不去?哦,那行,我等会就回绝冈撒!”释雪花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 “冈撒的厂子?” “嗯,先生您不是让冈撒带着他部落的人,合资成立了一家毛纺厂吗?” “我倒,我去还不行吗!”徐铮无力的晃了晃脑袋。 冈撒就是徐铮第一次去盛京,救回来的蒙古人。 “天呐,何时才是个头啊!”徐铮长长的哀嚎了一声。 苏州葑门嘉定伯府。 占地二十几亩的府邸被郁郁葱葱的林木掩衬着。 透过院落,依稀可见里面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 这是大明朝朱由检皇上的泰山嘉定伯周奎的院子,泰山者岳父也! 如果徐铮在这里,肯定会大发感慨。 据后世史料记载,清康熙十三年,周奎故居被改成苏州织造衙门,也就是清朝有名的三大织造之一。 曹寅于康熙二十九年任苏州织造,两年后改任江宁织造,而曹寅正是鼎鼎大名曹雪芹的爷爷! “刑沅,伯爷已经决定了,送你去北直隶选秀!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死,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伯爷的恩情!”李智福是伯府的大管家,一双三角眼正贪婪的盯着陈圆圆鼓鼓的峰峦。 自从接到了卞玉京的来信得知了徐铮的死讯之后,陈圆圆就如同丢了魂。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陈圆圆想不通。 平日里总爱嬉笑,还有几分无赖的的那个家伙,能犯下怎样的大罪,以至于被皇上砍了脑袋! 只恨自己困居苏州,就连心爱人儿的死讯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真是不甘心! 想到这里,陈圆圆咬了咬满嘴细牙,“小女子能有机会得见天颜,绝对是祖上积德,小女子多谢伯爷和李管家的好意,日后必有厚报!” “好!还是圆圆识大体,明大义!不像某些女子,一听说要进宫,就要死要活的!这是享福,又不是遭罪!”李智福笑的普通夜猫子叫一般。 徐郎,奴家虽然学不了孟姜女千里寻夫,但是也要见一见那个皇帝,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86章 烧的不轻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感谢你们! 琼州府崖州。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又见面了!”巴斯滕先是脱下礼帽,优雅的弯了弯腰,满脸笑容的说到。 身旁仍是大美女普兰。 “呵呵呵,是啊!老朋友,许久未见了!”徐铮同样笑着回应。 双方落座,徐铮让人上茶。 “将军阁下,鄙人这才前来,是有件事情想征求将军同意!”巴斯滕率先开口。 “哦,什么事情?” “将军知道我国和西班牙国之间的事情吧?”巴斯滕先卖了个关子。 徐铮淡淡一笑,心里却很鄙视巴斯滕。 外国人就是不上路子! 总喜欢玩些不上台面的小花招! “你是指尼德兰联邦清教徒反抗西班牙帝国统治的战争?”徐铮稍微回忆了下,这会应该是荷兰独立战争进行到了末期。 学过世界史的人都知道,荷兰原来不叫荷兰,叫作尼德兰联邦,隶属于西班牙王国,后来尼德兰清教徒在威廉奥兰治的带领下,同西班牙人开展了一场持续八十年的独立战争,最后荷兰共和国于一六四八年成功独立, “将军阁下真是博学!”巴斯滕本想难为一下徐铮,只是没想到徐铮竟然如此熟知世界大事。 “将军阁下,我国同西班牙人的斗争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双方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到不分时间、地点和区域!”巴斯滕仍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 徐铮点点头。 “不知道将军对鸡笼岛是否有所了解?”巴斯滕开始慢慢的靠近主题。 徐铮心里偷偷一乐,卖这么多关子干嘛,劳资早就知道你们荷兰人跟西班牙人马上就要在台湾打仗了! “唔,知道一些!”徐铮仍是一脸平静。 “将军阁下,西班牙人早就到达了鸡笼岛,他们不仅对岛上原居民进行赤裸裸的掠夺,还不停的血腥镇压当地土著居民的反抗!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应郑一官先生的请托,将协助他赶走万恶的、贪婪无度的西班牙人!”巴斯滕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下,观察了眼徐铮的反应。 徐铮的内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在我们的国土上,两个列强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打仗,却反过来把借口和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徐铮一脸平静的看了眼巴斯滕,心里却直接扔了一句话,狠狠的砸到巴斯滕的虚伪面孔上: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你接着说!”徐铮面无表情的说到。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国和西班牙人在鸡笼岛发生了战争,将军阁下是否会插手?顺便说一句,郑一官先生已经答应旁观了!”巴斯滕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发毛! 要知道眼前这个徐将军所拥有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很多一般的国家! 就算是跟荷兰东印度公司相比,也不逞多让! 强大的实力,让谁也不敢小觑! 荷兰要想全面占据鸡笼,发展和内陆、日本、苏禄之间的商贸,没有郑一官和这个徐将军的允许,绝对是不可能的! 徐铮真恨不得呼郑一官几个大耳刮子! 狗日的东西,一心只顾这自己发财! 徐铮心里顿时想起了后世日俄抢夺朝鲜和中国辽东地区战争。 “我不同意!”徐铮一口回绝。 “将军,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巴斯滕顿时着急。 “呵呵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鸡笼乃我大明辖地,明者—国也;国者—家也!此谓国家!你们两帮外国佬跑到我们家里打仗,试问换作是你,巴斯滕先生,你会同意吗?”徐铮颇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 “但是郑一官先生······!”巴斯滕当然不会回答徐铮的问题。 “我不管他是怎么说的,你回去转告郑一官,如果他管不好鸡笼岛,那么我徐铮很乐意帮忙!”徐铮斩钉截铁的说到,“至于你们两国之间的战争,我徐铮当然不会插手,但是如果你们敢在鸡笼岛动手,那么我就一块儿收拾,我言出必行,送客!” 自始至终,徐铮一眼都没看普兰。 徐铮已经考虑过了,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琼州府跟荷兰、西班牙、英国、葡萄牙以及郑一官等势力打一场! 至于胜负,徐铮坦然一笑,自己绝不是狂妄自大到与全世界为敌的地步,但是不打又哪里有和平可言!再说为民族尊严作战,哪怕就是把琼州府打光了,自己也在所不惜,要不然重振大明还有何意义! 等巴斯滕和普兰离开了之后,徐铮自嘲般嘀咕到,“人家都是攘外必先安内,自己倒好,反而成了安内必先攘外了!” “亲爱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吧!”普兰染得娇艳的红唇,轻轻一抿,在薄如蝉翼的官窑骨瓷茶杯口,印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巴斯滕揉了揉额头。 “恕我冒昧,当羊群之中突然闯进了一头饥饿的猛虎,请问羊们应该怎么做?”普兰轻轻的晃动茶杯,眼眸低垂,注视着金黄色的茶水,在茶杯里不停的转动。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们才是羊吧?”巴斯滕抬起头,望了眼普兰白皙修长的脖颈,说到。 “很不幸是的,亲爱的!”普兰抿嘴一笑,极度诱惑。 “我想羊们应该联合起来,赶走猛虎,这样大家才能悠闲的吃草!”巴斯滕站了起来,伸出胳膊揽住普兰柔弱无骨的腰肢,“亲爱的,你说对了,我们早就应该这样了,绥靖只会纵容强大的更加强大,只有我们都是羊,才能和平共享鲜美的嫩草!”巴斯滕的臂膀轻轻用力,把普兰的身躯拉了过来,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 “坏蛋,羊又想吃草了吗?”普兰媚笑着,蛇一般扭动着腰肢。 满剌加。 “英国人最近不对劲啊,似乎有些针对咱们?”李天华砸吧着嘴唇,若有所思的说到。 “只怕不仅如此,暹罗不是已经出兵满剌加了么!我估计萨勒姆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求援了!”高得脱下白手套,两只大手放在一起相互搓了搓。 “高指挥,你把那六艘铁甲舰藏哪儿了,我咋没看见的?”李天华突然换了个话题。 “嘿嘿!”高的一阵奸笑。 “你这家伙,也学坏了!”李天华指着高得,笑骂到。 “扯淡!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法,懂不!”高的洋洋自得。 “老高,假如说,英、葡、荷、西、法等国家联合起来,跟我们琼州府海军干一仗,你有把握赢不?” “你这是烧的不轻啊!”高得伸出手,摸了摸李天华的额头,“烫手了,最起码四十度!” “滚!” 第587章 一声长叹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松山城修筑于万历二十七年,坐落在松山之间的松山滩上,总体呈回字形,坐北朝南,由内外城构成,城墙系夯土结构,外墙高十米,南北320米,东西350米,四角均建有角墩,墩长9米,宽8米,高11米,南面和北面同时建有长度在17米的马面,开有东,南两门,城墙外有一道宽八米的护城河。 内城东西170米,南北140米,四方也一样设有角墩。 城外的防守据点长城和附近的燧火台早已失守,洪承畴所有的兵力都已经被女真人和蒙古人压缩进了松山城。 一万多人困守松山城,和不远处同样处境的锦州城相对而望。 “督师,朝廷不会再派援军来了,我们已在这里守了半年多了了,弟兄们早就断粮了,咱们是战还是走,您可要早下决定啊!”总兵王廷臣焦急的说到。 洪承畴的仪容还算整齐,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城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城外连绵成一片的女真人营地。 辽东巡抚邱仰民苦笑了声,道:“王总兵,督师已经数次下令突围了,可是结果你都看到了!” 总兵曹变蛟按着腰间的佩剑,沉声说到,“督师,要不末将再带人冲一冲,说不定就能突出去了呢!” “难,难,难!”洪承畴摇了摇头,一连说了三个难字,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今松山也罢,锦州也好,都是孤城一座,强弩之末!以女真贼的兵力,攻下不难,但是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这又是何缘故?” “督师,我只知道女真贼可以等,但是咱们却等不起了!”王廷臣说到这里一咬牙,声音低了些,说到,“督师,这段时间城里已经有人吃人的事情了,再守下去,松山不攻自破,与其到时候束手就擒,还不如趁现在舍命一搏!” “督师,末将甘作先锋,决死一战,成则突围,败则殉国,虽死无悔!”说到这里,王廷臣猛的跪在地上,“还请大帅成全!” “督师,末将也愿随王总兵一道,拼死为大帅杀出一条血路!”曹变蛟也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要干嘛,将督师的军吗,胡闹!”邱仰民大声呵斥到。 洪承畴摆了摆手,语气平淡的说到,“患难更见真情,两位总兵的赤胆忠心,洪某佩服!” 说到这里,洪承畴把两人拉了起来,“文臣不贪钱,武将不怕死,国之兴旺迹象!但是两位,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可曾想到后果?松山失,锦州破,紧接着就是宁远,朝廷几代人经营多年的松锦防线将全面瓦解,洪某不甘心做这个罪人啊!” “督师说得有理!”邱仰民也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就是锦州城的主心骨,一旦我们有失,后果不言而喻!只要我们还有一兵一卒守在这里,锦州就有希望!你们,你们可能理解督师以身饲鹰的苦心?” “眼下就看朝廷的决心了!如果朝廷想保住松锦防线则必派援军!如果……,大家那就认命吧!”洪承畴无奈的笑了笑。 “我等不甘心!”王廷臣狠狠的捶了下身旁的垛口。 副将祖大乐、夏成德和弟弟夏景海就站在王廷臣和曹变蛟的身后,脸上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却不知道身后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流风和张礼真以及几个情报队员则站的更远,身上都是一身士卒打扮。 至于洪承畴几人在争论什么,张礼真和流风是不可能听到的。 来之前,徐铮早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把夏成德和夏景海将要叛变投诚的事情,提前告流风和张礼真,并交代伺机除掉这两个祸害。 “真子,公子也真是神了,怎么提前知道夏成德会叛变的?我看他俩一点都不像叛徒!”流风小心翼翼的低声说到。 “锋哥,你也看到了,公子可不是瞎猜的!盯着夏成德的队员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汉奸正跟城外清军偷偷联络!”张礼真和流风混入松山城的时候,盗用了失踪明军的名字,流风叫李铁峰,张礼真叫王真。 “我他妈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公子!绝对是我的偶像!”流风一脸的敬佩。 “能跟着公子,是咱们的福分!”张礼真也轻轻点了点头。 “老子要是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公子!”流风紧跟着又说了一句。 张礼真立刻张开嘴巴,做干呕状。 “都散了吧,吃食不多,尽量减少些活动!”洪承畴挥了挥手,第一个带头下了城头。 二月十八日,子时。 “头,最新消息,夏成德一个时辰后,也就是丑时,将打开城门兵变,同时还计划捉拿洪承畴等人投敌!”一个情报队员把消息传给了流风。 “好家伙,终于要动手了!”流风也松了口气,要知道长时间潜伏是非常考验人得耐心的。 其实对于松山城和锦州城,徐铮也详细考虑过。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城在与否,对自己日后的北伐都影响不大,但是洪承畴投敌的危害却非常大。 因为洪承畴在帮助女真人汉化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气,这对于迅速巩固女真人的统治有着巨大的益处,可以说没有洪承畴,中原地区的抗清活动只会持续的时间更长。 所以洪承畴必须死! 这会可不是后世的民族大融合,此时的女真人相对于汉人,就是异族! 女真人推翻大明朝,就是侵略! 洪承畴的所作所为和后世的汪某人并没有区别! 这也是徐铮决心除掉他的原因。 “通知张礼真队长,咱们准备动手!” 得到消息的张礼真和流风简单的碰了个头,“锋哥,你杀夏成德他们,我盯洪承畴!” “还是我杀洪承畴吧,我更有经验些!”流风有点不放心,洪承畴毕竟是督师,身边的保护肯定会更严密。 “不用,咱们都是火器,又不是近距离冷兵器刺杀,你别担心了,就这么办!”张礼真摇了摇头。 “好!”流风于是不再坚持,毕竟张礼真的身手比起自己只高不低,已经隐隐是琼州府第一高手。 丑时整。 “女真人破城啦!” “女真人杀进来啦!” “城破啦!” 夏成德和夏景海的亲卫按照事先约定的,在城东和城南开始纵火,并扒开了城门,城外的多尔衮带着女真人和蒙古人,也开始入城。 松山城已经彻底乱了套。 无数的明军,在夜里奔走呼号,有的甚至拿起刀枪,对着身边乱砍乱杀,根本分不清楚敌我。 有的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城内的叛军胳膊上一律绑了块白布,手持火把,在夏成德和夏景海率领下,直奔松山总兵衙门。 府衙门口。 洪承畴和邱仰民已经被城内的乱象惊醒,但是由于情况不明,因此也不敢贸然出府,只是带着随身侍卫,守在府衙大门口。 “洪承畴,某家欲投明主,需要借尔等人头一用,还请见谅!”夏成德狞笑着,在马上说到。 “夏成德,我日你祖宗!你竟然敢谋反,你就不怕皇上诛你的九族?”邱仰民站在梯子上,隔着墙头,一阵痛骂。 “哈,你等还指望着北直隶那个薄情寡义的皇上,哈哈哈哈!劳资先诛了你们!”夏景海也是一阵狂笑,“来人,给劳资撞开院门,生擒洪承畴!谁第一个冲进去,赏银五百两,酒肉管够!” “冲啊!” “啪,啪!”两声铳响,被明军们的喊杀声,掩盖的几乎听不到,只见火把照耀下的夏成德和夏景海,在马上晃了几晃,夏成德一手捂着胸口,嘴里不停的冒出血沫子,艰难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然后噗通,摔到马下,夏景海的脑袋瓜子被迸飞了半边,也掉到了地上。 二人身旁的家丁一阵愕然,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几个胆大的上前检查了下,发现二人早已气绝身亡,其中一个猛的喊到,“夏大帅死啦!” 两人手下的叛军如同无头苍蝇,跟着乱了起来。 府衙内。 张礼真带着几个情报队员已经把洪承畴和邱仰民手下的家丁全部解决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老夫可是朝廷命官!”邱仰民惊恐万分。 洪承畴故作镇定,“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张礼真向前一步,朗声说道:“琼州府燕子堂!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燕子堂?” “琼州府?” “你们是皇太极的人?”邱仰民猜到。 “别费那力气了,两位!城已经破了,二位还不准备殉国吗?” “胡说!”邱仰民气的差点跳起来。 洪承畴的脸色在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楚。 “呵呵,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们听!” 外面的喊杀声已经不时的传了进来。 “洪督师,你乃三军主帅,十三万人败于敌手,皇上必杀你!换而言之十三万人死难,你洪督师必须负起这个责任!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降清,要么死!我说的可对?” 张礼真的内心还是希望洪承畴自杀。 “老夫宁愿死于贼手,也绝不自戕性命!”邱仰民愤然说到。 “可以,来人,送邱大人出去!”张礼真一摆手,过来两个情报队员,架起邱仰民,往外就走。 “老夫······!”洪承畴说了两个字,然后又闭口不语。 “洪大人,我家公子已经算到你肯定会降清,所以派我们前来帮你保住身后名声!免得你到时候后悔!”张礼真仍在等待。 “你家公子是?”洪承畴终于开口了。 “徐铮,徐怀正!”张礼真把徐铮的名字响亮的说了出来。 “他怎么会······?”洪承畴显然听说过徐铮。 “别再耽误时间了,事已至此,认命吧!”张礼真一摆手,身后有一个情报队员递过来一把手铳,“这里已经上好了一颗铳弹,洪大人,你自戕吧!” 洪承畴知道,如果自己不动手,对方肯定会亲自动手。 望着张礼真递过来的手铳,良久,洪承畴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对着西面,拜了三拜,喃喃说到,“宁为汉人鬼,不做女真奴!” “哎······!”幽幽一声长叹。 “啪!” 第588章 圆圆见君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松山城破,督师洪承畴自杀殉国,巡抚邱仰民、总兵王廷臣、曹变蛟、副将夏成德、夏景海战死,祖大乐带领三千幸存明军降清。 三月八日,也就是松山城破的二十天后,锦州祖大寿开城投降多尔衮。 女真人兵锋直逼宁远。 至此,松锦大战以明朝失败而告终。 半个月后,消息传到了京师。 尽管知道二城早晚必失,但是当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朱由检仍是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冒。 大殿上的群臣,如同泥塑木雕的和尚,傻呆呆的站在两旁,一声不吭。 朱由检抬眼往两边扫了一圈,心里愈发来火,愤愤的丢下一句话:“误朕者,尔等衮衮诸公也!” 说完,朱由检起身,气冲冲离开了大殿。 乾清宫南书房。 火气仍未消的朱由检,突然接到承乾宫内侍的禀报,说是皇后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后姓周,另外两个贵妃一是田贵妃,一是袁贵妃。 坤宁宫。 “皇上,您来啦!”三十刚出头的周皇后,一身布裙,不施粉黛,笑盈盈迎了上来。 要说这个皇后,朱由检很满意,只是除了一点,醋性有点大之外。 为人勤俭节约,识大体,通医术,知书画,能织布,会烧饭。 朱由检看了眼周皇后略微有些鱼尾纹的眼角,压住火气,轻声说到,“唤朕来有事吗?” 说完,朱由检在正位坐了下来,“皇后,南直隶南边进了不少老山蜂蜜,据太医讲,颇有滋阴补肾润颜的功效,你也服用一些!” “噢,多谢皇上!”周皇后弯了弯腰,心里纳闷这木头咋突然间知道关心人了? “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可谓殚精竭虑,神思疲倦,身边尤其需要体己人照顾,舒缓心情。但是我们姐妹几个个个身子欠安,不能给皇上安慰,所以臣妾等一直愧疚于心!臣妾斗胆做主,为皇上进了一批民间秀女,还请皇上过目,挑几个中意的留在宫里伺候起居。”周皇后款款说到。 “这······!还是免了吧,朕实在没心情!”朱由检也是人,七情六欲样样不少,但是一想到国事糜烂,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皇上,听臣妾一句,这次进来的秀女不仅模样俊俏,而且个个能歌善舞,善解人意,皇上您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处理国事,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再说倘若真有中意的,也可以为臣妾们分担些!”周皇后在这件事上,其实是动了不少小心思的,自己和袁贵妃已经年老色衰,田贵妃又卧病在床,如果自己推荐的人被皇上选中,更有利于控制后宫。 “唔唔,好吧!”朱由检好不容易点头答应了。 “来人,安排秀女选秀!”周皇后见朱由检答应了自己,立刻趁热打铁。 陈圆圆也夹在秀女队伍中,怀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选秀女不仅要看模样,还要看才艺。 不只是陈圆圆带了乐器,还有不少人也带了自己拿手的家伙。 陈圆圆一身淡淡湖蓝长裙,头发盘起,露出洁白赛雪的绣场脖颈,垂着头,走在队伍末尾。 “抬起头来!”周皇后吩咐到。 秀女们纷纷仰起脸,朱由检扫了眼,发觉这次进来的秀女确实远超以前。 朱由检指了指其中三个。 “你们三个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吧!”周皇后点了点头,被留下的三个全是自己特地挑选出来的。 陈圆圆就在其中。 接下来是才艺展示,另外两个一个擅长吹箫,一个擅长舞扇,陈圆圆则是用琵琶奏了一曲《天涯歌女》。 “这曲子不错!”听得朱由检连连点头。 “行,那就留下她吧!”周皇后知道陈圆圆,这是自己父亲特地从苏州挑来的。 等到其余二人被打发出去之后,陈圆圆再次给朱由检和周皇后见礼。 朱由检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丽人,和颜悦色的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留在宫里?” “民女姓陈,名圆圆。”陈圆圆的嗓音有些微微抖动。 面前这位可是大明朝的九五至尊啊,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唔,你不要紧张,放松些,家住哪里,籍贯何处?”朱由检见陈圆圆略微有些紧张,于是轻声安慰到。 “民女家住苏州桃花坞,籍贯常州府武进。” “哦,苏州、常州?好地方呢!另外圆圆这名字也不错,叠声双韵,颇有出尘脱俗之意!”看来朱由检对陈圆圆很中意, “刚才所奏的曲子哀而不伤,细品之下还有一番不平意境,真是好曲子!” “皇上!奴家有下情容禀,还望皇上成全!”陈圆圆突然间跪了下来,开口说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皇后措手不及,“贱婢,竟敢惊了圣驾,你作死不成!来人,拖下去!” “且慢!”朱由检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发现陈圆圆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于是出声阻止了周皇后。 “你说!”朱由检收起了刚才脸上的笑容。 “奴家乃是徐铮未亡人,斗胆前来面圣,只为求得徐郎死因!”陈圆圆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突然扔进一块大石头。 “啥?徐铮,徐怀正?未亡人?”当朱由检突兀的听到‘徐铮’这两个字的时候,脑袋一时间竟然蒙圈了。 “未亡人?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冒充秀女进宫,你!”周皇后也是一脸惊慌,心里一个劲埋怨自己父亲,咋会弄个寡妇进京选秀,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你出去,她留下!”朱由检终于清醒了过来,瞪了眼周皇后,然后出人意料的竟然让周皇后出去,而把陈圆圆留下。 “皇上?” “出去!” 等周皇后出去以后,朱由检又让人把所有的宫女也赶了出去,“你真是好胆!已经很久没人敢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朱由检走下座位,走到陈圆圆面前站定,说到。 第589章 一式炮艇 谢谢昆仑山、在旅游的小宏、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敢问皇上,我徐郎到底身犯何罪,命犯哪条?”陈圆圆已经豁出去了。 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哈!”朱由检被陈圆圆气乐了。 一个民女竟然敢当面质问皇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再者自己根本没抓到徐铮,又何来杀他一说? 后来听锦衣卫密报过徐铮曾经在崖州露过面,但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徐铮未亡人的女子,显然并不知情,有趣,太有趣了! “徐铮他罪大恶极,法不容恕,所以朕才砍了他的脑袋!”朱由检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这个外表看上去柔弱,但是骨子里却异常倔强的女子,嘴里说到。 这么多年下来,朱由检对于徐铮的怨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尽管一直没能抓住他,自己引以为憾。但是当他听到徐铮这么多年没敢露面,甚至连相好的都顾不上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高兴。 朱由检心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你当初不是很牛逼吗?大庭广众之下劫劳资的法场、堂而皇之的卷巨款跑路! 朱由检的眼前似乎又回到当初徐铮跑了之后众多皇亲国戚堵着自己大门要钱的情形。 害得自己都不敢上朝啊! 徐铮啊徐铮,我他妈的对你不薄吧!你就这么回报朕的? 朱由检的内心一个劲的爆粗口。 现在你倒是再嚣张啊?,你为了自己的小命,连这么有情有义的女子都辜负了,看来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鬼!朱由检思忖了半天,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陈圆圆的身上,仿佛瞬间得到了些许安慰。 “皇上,小女子曾听闻,明君治国无不明辨是非,公正清明,绝无滥杀!奴家如今只想知道徐郎的罪名而已,难道这,皇上也要顾左右而言他吗?”陈圆圆是铁了心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朕是不是明君,你说了可不算!”朱由检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就连反应速度也快了许多, “徐铮所犯之罪,罪无可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朝纲!你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朱由检干脆不否认杀了徐铮, “徐铮是咎由自取,但是毕竟和朕相识一场,朕不会为难他身边的人。你走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过朱由检对陈圆圆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钦佩的。 “奴家不甘心!”陈圆圆仍然不想放弃。 “前事已往,不可复追,痴心纠缠,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好好过你的下半辈子吧!朕累了,来人,送圆圆姑娘出宫!” 陈圆圆就这样被送出了宫,却又被周奎的人接回了伯府。 当陈圆圆亲耳听到徐铮死讯的时候,整颗心如同被一支巨手狠狠的抓了下。 当初卞玉京写信来,只是道听途说,这让陈圆圆伤心之余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皇上不可能会骗自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陈圆圆一路上都在反反复复的吟咏着这句话。 神魂落魄的陈圆圆,被带回了伯府。 幸亏朱由检没有难为陈圆圆,因此周奎也没敢把陈圆圆如何。 心情好了很多的朱由检,随即颁布了旨意:设九台祭拜洪承畴督师以及松锦之战中战死的明军将士,曹变蛟、王廷成、邱仰民以及夏成德、夏景海全部在陪祭名单内。 同一时刻,御史郝晋上书朱由检,声明须严惩大战中不战而逃的六位总兵,分别是王朴、吴三桂、唐通、白广恩、李辅明、马科。 兵部尚书陈新甲力却挺吴三桂,建议朱由检给吴三桂加提督衔,继续守卫宁远。 朝宇之间一时间议论纷纷,争执不断。 宁远。 吴三桂已经接到了朝里消息,准备进京述职。 一袭血红披风,被风吹咧作响,上下翻腾。 三十岁的年纪,让原本就相貌英俊的吴三桂,凭添了几分成熟。 “此番某进京,尔等留守宁远,须得好生细心,莫让女真贼钻了空子,若是有了闪失,小心尔等的狗头!” “恭送都督!” “驾!” 琼州府。 徐铮已经接到了李天华和高得万里迢迢传来的加急军情。 “娘的,这是要世界大战吗?”徐铮右手撑着下巴,嘴里嘟囔到, “来人,请释雪花、孙元化、王徵、张焘、夏溪、张杰以及徐香前来议事!” “师兄,关于蒸汽动力的铁甲铁骨舰有没有完成设计和相关验证?” 徐铮等人到齐了,第一件事问的就是军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琼州府目前岸防公事早已完备,并形成了体系。 据徐铮所知,琼州府的岸防炮就不下于千门! 再加上训练精良的火铳兵,来犯之敌想要登陆琼州府,就算放眼整个世界,把最强的陆军拉过来,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作战目标,徐铮绝对有这个信心。 再加上荷兰、英国、法国等国家都远在地球的另外一边,也不可能派遣大规模陆军前来作战。 唯一的战争形势只能是大海战了! 而海战就需要战舰。 “幸赖于玛丽厂长早年的实践经验,蒸汽机上舰的难题已经解决。”孙元化点点头,说到,“不过受限于蒸汽机的功率,我们科研中心认为以蒸气机作为动力的军舰吨位最好限制在一百五十吨到两百吨之间!” “很好!大口径舰炮呢?”徐铮这里所指的大口径都是超过一百毫米的。 “也已经造出全钢洋炮!” “太好了!新式军舰就命名为琼州府一式炮艇,吨位限制在一百五十吨,采用前主炮加尾炮的设计格局,我要求你们中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设计图,我要大规模订购!”徐铮说完,把目光转向了王徵, “王厂长,一厂和二厂能否腾出多余船坞,研制此炮艇?” 王徵摇了摇头,道:“公子,造船一厂和二厂都已经是超负荷满载运行,实在难有余力!” 徐铮的眉头顿时紧锁起来,只靠琼州府现有的军舰数量,要想迎战多国联合海军舰队,只怕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 “不过公子,咱们琼州府还有十家私人船厂,尽管铁骨铁甲舰制作难度偏高,但是只要我们派出相关人手尽行现场指导和监督,老朽认为,同样可以达到公子的要求!” “好!”徐铮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这事交给你王厂长了,我不关心过程,我只要结果!三个月内,我要五十到六十艘炮艇!能办得到吗,我的王大厂长?” “没问题!” 第590章 反琼联盟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鸡笼。 “郑将军,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徐铮在满剌加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了公愤,可以说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西方国家奉行的自由贸易和通商,我建议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对抗琼州府这个强敌!”普兰和巴斯滕以及郑一官正在密谈。 “呵呵呵,徐铮乃是我的兄弟,我郑某人可做不出来对兄弟下手的事情!”郑一官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 普兰暗到,你这头老狐狸,在自己兄弟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郑将军是性情中人,我们理解,但只怕郑将军把他人当兄弟,而人家却不把你郑将军当兄弟!”普兰眼睛一闪,狡黠的说到。 “哦?你似乎若有所指?”郑一官当然清楚自己和徐铮的关系。 “这次在琼州,徐铮曾亲口所说“他要替将军管理鸡笼”!”巴斯滕插嘴说到。 郑一官眉头一皱。 “将军,还是那句老话,您和徐铮之间,不可能共存!试问,随着徐铮实力和野心的增强,他若是切断鸡笼和东南亚的贸易往来,将军又该如何面对?”普兰察言观色,自然不肯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普兰的这个问题确实直接命中了郑一官的要害! 要知道徐铮到琼州府之前,整个东海和南海可都是自己说了算! “你们如何打算?”郑一官问到。 “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将联合葡萄牙、英国、丹麦、以及瑞典、奥地利和法兰西等国商人,组成联合舰队!”巴斯滕一口气说出了六七个国家的名字。 “除非你们答应我,恢复东、南海以前的状态,否则我郑某绝不出兵!”郑一官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ok!没有任何问题!”巴斯滕和普兰相互对视了下,痛快的答应了郑一官的条件。 “联合舰队的名字不好听,不如就叫反琼联盟吧!” “好,我们将共推郑将军为盟主!”巴斯滕暗暗一笑,果然一切都在普兰的算计之中。 做盟主自然就要多出力,能趁机消耗些这个军头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 到时候趁你病,要你命,琼州岛和鸡笼岛都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兜里的财产! “哈哈哈,郑某年纪大了,盟主可做不来,你们还是另选高明吧!”郑一官嘴上说着不做,但是用意却很明显。 “郑将军过于谦虚了,我知道你们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故事,我想郑将军可比廉颇要年轻的多了,我坚信盟主之位非您莫属!”巴斯滕也是人精,顺手就是一记马屁。 “额,哈哈哈,那么郑某就勉为其难了!”郑一官一通哈哈大笑。 巴斯滕也随之笑了起来,“郑将军,祝我们双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琼州府。 “后勤和新兵训练中心有没有难处?” 夏杰眼睛虽然不好,但是听力没有任何问题,“公子,后勤没有任何问题!” “下个月,三千新兵将完成基本训练!”张杰说到。 徐铮记得琼州府的兵力不包括警察、海军,陆军目前应该是一万五千人。 倘若加上海军,总数应该不下于两万。 徐铮点点头,却看到释雪花欲言又止,“怎么了,雪花?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释雪花脸一红,“先生是否还想扩军?” “正有这个打算,怎么了?”徐铮点点头。 “先生,学生以为不可!”释雪花赶忙摇头。 “为什么?”徐铮纳闷的问到。 “先生可知道我琼州府目前人口总数?”释雪花说到。 “知道啊,目前应该是三十八万五千多吧!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徐铮想了下,答到。 “三十八万五千六百五十四人,其中户数为十六万三千两百二十五户,成年丁八万三千一百六十四人。”释雪花报出了一连串数字。 “先生,琼州府目前各行各业都出现了劳动力缺口,如果再征兵,势必会影响到琼州府的经济建设。”释雪花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张焘也跟着说到,“目前情况确实如此!” 毕竟琼州府的人口基数在那里,尽管徐铮想尽了一切办法解决人口问题,从俘虏到犯人的劳动改造,从买卖人口到诱拐,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毕竟底子摆在那里,再加上琼州府机械的普及才刚刚起步,因此各行各业的劳力缺口和兵源就产生了矛盾。 “好吧,暂时不扩军了!”徐铮也是没办法,你总不能把所有的壮丁都抽去当兵吧! 京师嘉定伯府。 朝廷里的明白人现在都知道:有兵的武人绝对是大爷! 大明朝的现状已经很明显了,乱世飘摇,风雨欲来。 想要给自己的未来多加一道保险,就得丢掉文人的面子,尽可能多的结交武人。 以前是文在武上,现在是文在武下。 市井出身的周奎,自然比谁都明白“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真谛。 辽东将门,三十岁的军门(提督的别称),麾下三万铁骑,辽东的实际主事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一个有前途,有实力的军阀新贵(怎么写着写着感觉特像少帅滴?)! 周奎已经盯上了吴三桂。 趁着今天下朝,周奎趁机把吴三桂请到了府中小聚。 “军门年轻有为,不仅风度翩翩,更难得文武全才,就算是书中的周公瑾也只怕是相形见绌,差之甚远,来来来,老夫敬你!”周奎满面笑容,端着酒杯,热情的说到。 说实话,周奎的邀请让吴三桂出乎意料,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仰仗就是祖家,但是松锦一战,祖家已经全面降敌! 倘若现在能攀上皇亲,吴三桂自然是巴不得! “伯爷实在太客气了!三桂不才,能蒙伯爷看中,实在是我之荣幸!再说三桂乃晚辈,实在不敢当伯爷敬酒,这杯酒该是晚辈敬您才对!”吴三桂出身就是豪门,酒场上这种应酬打小就耳濡目染,所以驾驭起来格外轻松。 “哈哈哈,军门太客气了!老夫只是比你痴长几岁而已,倘若军门不嫌弃,我们平辈相交,平辈相交!”周奎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一门心思想结交吴三桂这个军阀新贵。 “不敢不敢,三桂惶恐!倘若伯爷不嫌三桂高攀,三桂斗胆叫称您为伯父可好?”吴三桂正好也有意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啊呀,能有三桂这么出息的侄子,老夫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多烧了几柱高香,才换得菩萨如此青睐!”周奎一脸的惊喜,仿佛真的不能再真! “伯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吴三桂当即利索的起身,给周奎见礼。 “哈哈哈,今真是个好日子,老夫开心!”周奎满意的几乎合不拢嘴, “来人,请圆圆上来,为军门歌舞一曲,助助酒兴!” 第591章 借壳上市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飘风,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俗话说伤心总是暂时的,因为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自从陈圆圆确定了徐铮的死讯之后,就连心里最后仅存的一点点侥幸也被击溃殆尽,整个人消沉了一段时间。 周奎从皇后那里也知道了陈圆圆的事情,对于周奎而言,徐铮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活活坑了自己五十万两银子啊! 谁知道徐铮相好的竟然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天可怜见! 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如果不从陈圆圆身上索回部分补偿,老天爷都不会饶过自己! 心情有所恢复的陈圆圆,又开始了在周家戏班的演出生活,没办法,人总得活下去! 再说陈圆圆也不习惯白吃白喝。 一曲终了,陈圆圆和众人退下。 吴三桂的眼神紧紧追随着陈圆圆的背影,直至不见。 就连周奎招呼了几声,竟然都没有反应。 饱经世事的周奎暗暗一笑,有门! 自古英雄爱美女,自古美女爱英雄! 陈圆圆就是自己牢牢拴住眼前这位新贵的筹码。 “伯父,刚才的那位佳丽是······?”吴三桂有一种被电到晕乎乎的感觉。 “军门指的是哪位娇娥?”周奎心知肚明,故意问到。 “就是那个一身藕紫色的姑娘!” “军门你是说她啊?”周奎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养女,圆圆。” “噢!”吴三桂是什么人,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养女”的含义。 “你们都是年轻人,若是觉得投脾气,就多来往来往!”周奎大手一挥。 这是给吴三桂开后门了! “多谢伯父成全!”吴三桂满面喜色,起身对着周奎再次深深一躬。 “呵呵呵!”周奎摸着短须,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魅港。 “大哥,咱们咋能答应番人呢?这事做不得!”郑芝虎急得满脸通红,郑一官和郑芝豹以及郑福森(郑成功)都在。 别人不知道徐铮,可郑芝虎是最有体会的! 早在几年前,自己就被徐铮打得落花流水。 威力巨大的火器,先进的大炮,神奇的火箭,奇特的战术,再加上琼州府远超鸡笼的富庶,外国佬这是摆明了想拿老郑家当枪使! “大哥!琼州府现在势力庞大,绝不容易对付!更何况徐将军跟我们都是汉人,番人让我们窝里斗,绝对是不怀好心,咱们不能为了做劳模子盟主而被人当枪使!大哥,三思啊!”郑芝虎苦苦劝到。 “父亲,孩儿也认为不应该答应番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更何况二叔说的对,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通假侮)!”刚满十九的郑福森在旁边也说到。 “我听大哥的!”郑芝豹闷声说到。 “都闭嘴!你们懂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徐铮早晚会吃掉我们的?咱们老郑家要想保住荣华富贵,就得干掉徐铮,把琼州府夺过来!”郑一官啪的一拍桌子,“都翅膀硬了吗,说话没大没小的!” “但是如果咱们打不过徐铮呢?大哥你有没想过什么后果?”郑芝虎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打不过?虎子,你是不是被徐铮打怕了?”郑一官冷笑着说到,“更何况又不是我们一家!” “再者说只有同番人搞好关系,才能保障我们郑家海上贸易的通畅,你们难道都忘了我们老郑家的根在哪儿吗?” “大哥!我是怕了,那又怎样!”郑芝虎梗着脖子。 “父亲,孩儿只知道我们郑家的根在大明!”郑福森的脾气和年轻时候的郑一官一样的倔。 “混账东西!我还是用得着你来教训?”郑一官腾的站了起来,指着郑福森的鼻子,骂到,“毛都没长全的东西,就敢忤逆你爹,礼义廉耻你是怎么学的?从明天起,就给劳资滚去南直隶,在国子监待满三年再回来!快滚!” 郑一官动了真火,伸手就要抽郑福森的大耳刮子,郑芝豹连忙拉开郑福森,“福森,怎么跟你爹讲话呢!” “还有你,跟福森一起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郑一官指着郑芝虎,气呼呼的说到。 “大哥!” 赤嵌城(后世台南市)。 “亲爱的,我们跟西班牙人联系上了没有?”巴斯滕刚从外面回来,脱下外套后,把普兰手中的书拿了下来,并顺势揽住浑圆双肩,吻了下普兰娇嫩的脖颈。 “痒!”普兰缩了缩脖子,嗔笑着想挣脱开。 巴斯滕加大了力气,恶作剧般用唇上的短须扎了扎普兰脖子上的嫩肉。 “讨厌!”普兰的气息有点微乱。 “别动!我们已经跟波提罗联(西班牙鸡笼殖民统帅)系上了,西班牙人已经接受了·····,唔!”普兰说不下去了,因为一张滚烫大嘴已经封住了自己的嘴唇。 京师。 五月底,朱由检接到了明军在朱仙镇被李自成打败的消息。 旋即在陈新甲的举荐下,启用明朝最后一个猛将:孙传庭。 七月底,陈新甲因把朝廷跟皇太极和谈之事泄露被下狱。 琼州府崖州。 “呵呵,真是越来越热闹了,看来郑一官也想趁机咬我们一口!”徐铮已经接到魅港传回来的情报,“啧啧啧,还被人家忽悠成盟主!” “公子,咱们琼州府这次危险了!”释雪花愁眉苦脸的坐在徐铮旁边的椅子上。 “呵呵呵,怕什么!不就是全世界都跟咱们为敌吗!”徐铮把情报放在桌子上,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着,“雪花,有时候看似危局、绝境,但是不一定就是没有希望!” “不错,这次对于琼州府而言,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因为我们四面楚歌,举世皆敌,孤立无援!” “其实这样也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时候压力反而是一种动力!自从我们在琼州府立足并发展至今,虽然取得了较为显著的进步,但是距离实现我们的目标,还远远不够。只有经历几次大规模战争的洗礼和锤炼,我们的事业才会固如磐石,我们的发展才会稳步前进。须知发展的道路绝不会、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同时也要做好其他人的思想工作。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说:就把这当做我们的立国之战吧,唯有浴火重生,我们才能重振大明,复兴华夏!”徐铮很少在别人面前说大道理,但是今天却破例说了很多。 要知道释雪花现在是琼州府一把手,如果这个领头人的思想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对于琼州下一步以及未来的发展,必将带来严重影响。 “重振大明,复兴华夏!”释雪花默默的念叨着,“可是先生,咱们是否振兴了大明,就可以复兴华夏?” “哈哈,没看出来啊,你最近思想上竟然有这么多困惑!我所言大明,既是大明也非大明,你可明白?”徐铮故意点拨到。 释雪花再次成功的被徐铮绕晕了。 看着一脸不解的释雪花,徐铮微微一笑,道:“我所指的大明分为两者:一是朱家之大明;一是华夏子孙之大明,二者既有区别,又有关联。” “我明白了!先生的重振大明指的是重振华夏子孙的大明,而非朱家大明!”释雪花如同拨云见月,瞬间想通了徐铮曾经所说过的很多话。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徐铮打的主意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借壳上市”! “学生今日才知道先生志向,实在惭愧!” “得了,现在可不是你谦虚的时候!去准备开会吧,我要开战!”徐铮看上去,已经胸有成竹。 听到“开战”这两字,释雪花的身体顿时一颤。 “徐香,我现在任命你为琼州府东海舰队总指挥官,全权负责对郑家武装船队战斗的所有事项!我的要求是:摧毁郑一官的舰队但不得占领鸡笼,明白吗?简单说就是击垮郑一官的武装力量,但是鸡笼仍由郑家掌管!此战役我命名为鸡笼战役,十天后开始!” “另外,在战斗过程中,如果荷兰人、西班牙人或者其他外部势力参与进来,一律击毁!” “是!”徐香兴奋的满脸通红,激动地站了起来。 徐铮的认可再加上终于可以报仇,无论是谁,都会难以自己的! “谢谢你成全,老弟!”徐香冷静了下,说到。 “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更何况你的能力,足以当之!” 第592章 炮艇的威力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铮把复兴第一战放在了鸡笼,也就是后世的台湾。 徐铮可不想在自己全力和西方开战的时候,被郑一官捅了菊花。 要知道郑一官的实力非同小可,如果在关键时刻偷袭自己,那滋味可不好受! 在徐铮的原计划里,并没有考虑过提前消灭郑一官。 徐铮甚至想等到郑成功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在收复台湾。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郑一官竟然要提前动手了! 即便这样,徐铮还是给郑成功留了余地:只消灭郑一官的武装力量,其余暂且不动。 琼州府。 王徵这段时间累的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用流风的话来形容就是“三根筋挑一个头(这是粗话,有兴趣可以百度)”。 没办法,徐铮催的太紧了。 白天夜里都在赶工,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十艘一式炮艇! 今天是海军接收舰艇的日子。 崖州大胥港。 徐香没顾得上去新兵训练中心找张杰,接收刚完成训练的海军新兵,而是带着几个亲兵兴冲冲来到了大胥港。 刚履新的东海舰队总指挥官徐香,用格外认真的眼神把港口内泊的整整齐齐的五十艘炮艇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没错,是完整的三遍。 “王老头,老娘的铁甲铁骨大舰呢,怎么一艘都没看到?”徐香的匪气依旧十足。 徐香指的是一千五百吨的铁甲舰。 “徐总指挥,老夫没接到公子的指示为您准备铁甲舰啊?”王徵等人都知道徐香的出身,因此没人跟她计这些小事。 “我晕!看来被老弟坑了!”徐香的兴致顿时败了三分。 “徐总指挥,您别看这艇排水量不大,但它是我们琼州研制的新式舰艇,跟以往的完全不同!看上去虽然不大,但是战斗力绝对不差于传统军舰,甚至还有所超出!”王徵自然看得出来徐香对大型铁甲舰的渴望。 “老头,你别欺负我没文化!”徐香哪肯相信。 “总指挥既然不信,老夫陪你登船观之!”王徵微微一笑,只可惜满脸的褶子。 “就你这小身板还敢登船?一阵风就把你吹没影了!你不怕姑奶奶我还担心呢!得得,姑且信你这一回,要是让姑奶奶失望,回来我就拆了你那两个破船厂!”徐香望了眼王徵弱不禁风的身形,赶忙摇头拒绝。 “哈哈,总指挥,这叫有钱难买老来瘦!再说你们女人们不是总嚷着要减肥么,你应该嫉妒老夫才是!”王徵哈哈一笑。 “我不想再打击你了!走,登船验收。”徐香白了眼王徵,却没再叫王老头。 “去吧去吧!老夫保证你满意!”王徵也不多说,而是把惊喜留给徐香,让她自己慢慢体会。 一百五十吨的一式炮艇看上去,比双桅福船小了很多。 船头不像福船那么高耸方正,而是如同一个倒三角形,尖锐锋利,好似一把随时可以劈开风浪的尖匕。 艇身低矮,修长,仿佛随时会被波浪淹没。 舰首是一门徐香从未见过的长身管舰炮,口径不小,炮口直直的指向正前方。整个炮身后面是一个半圆形、厚重的铁罩子,罩子后面设了一扇铁门。 “就这玩意也叫炮?”徐香哭笑不得,敲了敲铁罩子,“老弟啊,你可把你老姐我坑惨喽!” 徐香的兴致被舰首主炮再次败了三分。 主炮后面是指挥室和作战室,整个建筑全部用铁板铆接而成,里面布满了各式装备。 尤其舰长座椅是一张包裹性能,弹性极好的皮质沙发。 “这还不错,这个风格我喜欢!”徐香一一感受了遍,“走,去后面看看,总不至于尾炮也是独眼龙吧!” 绕过指挥室,来到炮艇中部,出乎徐香的意料,本来以为中间高高竖起的筒状物是桅杆,但是上面竟然光秃秃的,别说船帆,就连系帆的缆绳都没看见一根。 “造船厂这帮家伙真是懒虫,王健,带几个水手去船舱找一下缆绳和船帆,赶紧挂起来!”徐香压住火气,吩咐到,王健是徐香亲兵的头。 筒状物和船尾中间的空地设置了和福船、铁甲舰一样的装备,火箭发射架,只不过这里的是八连装。 “哎,这才看到了真家伙!老娘估计这次作战,就得靠它了!”徐香摸了摸发射架。 火箭弹的威力,徐香还是知道的。 接着往后走,“我靠!果然是独眼龙!”徐香一声尖叫。 只见艇尾的舰炮也是同款,而且个头还小了很多! “我靠它姥姥,一百五十吨船上,就装了两门炮?!”此时的徐香已经兴致全无。 这哪是去打仗? 简直就是送死! 五十艘船,一百门炮! 要知道一艘双桅福船,最少也可以装十二门大炮! 郑一官的双桅福船只怕不少于一百艘! 一百门炮对阵一千二百门炮,这仗怎么打? 分分钟给人家轰成渣! “报告总指挥,我们把船舱里都翻遍了,没找到缆绳和船帆!”王健带着几个兵,满头大汗的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老娘打死也不干这个舰队总指挥了!”徐香气的一跺脚,直接下船,找徐铮去了。 “老弟,你派给我都是些啥破烂舰艇?一艘船只有两门炮,关键连个船帆还都没有!”徐香气鼓鼓的坐下来,不停地抱怨着。 “一式炮艇啊,怎么啦?你嫌弃船上的炮少了?还有要准备船帆?”徐铮一时没反应过来。 “福船好歹还有十二门炮的!”徐香撇了撇嘴,“老弟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故意除掉我?” “咋可能啊!你难道没先去找张杰?”徐铮考虑了下,觉得问题很有可能出在这个环节上。 要知道对于一式炮艇,琼州府目前只有张杰的三千新兵,受过相关的训练。 徐铮之所以委任徐香做总指挥,主要是看中她海上的作战经验。 “不是给了你资料吗?”徐铮疑惑的问到。 徐香难得脸一红,嗫嚅着说到,“人家不认识字么!” “额!”徐铮一拍脑门,还真把这茬给忽略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徐铮说完,带上徐香,再次来到了大胥港。 “看,这是主炮,口径105毫米,全炮重十五吨,可旋转底盘,横锲式炮闩,炮弹初速360米每秒,射速6到8发每分钟,射程8千米,炮弹爆炸物为硝化甘油,发射药是火棉,弹重十六公斤。炮口俯仰角为负8到44度,水平角度为270度。”徐铮如数家珍,详细的给徐香介绍了一遍主炮规格和性能。 “再好也只是一门!”尽管徐香认真的听了,但是对于炮的观念仍然停留在以前。 “你啊,哎!”徐铮摇摇头,心里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这个认命是不是个错误! “张礼真!安排炮手,试射一下!”徐铮决定用事实说服徐香。 张礼真和四个炮手,把射击目标定在了岸上五百米处一座废弃的三层楼房,徐铮透过望远镜,依稀能辨认出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望海楼’。 “准备完毕,请求射击!” “可以射击!” “轰!” 只见炮口火光一闪,远处的三层小楼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这也,这也太厉害了吧?”徐香张着嘴巴,久久合不拢。 “一门够用不?” “够!” “还嫌少吧?” “不少不少!” 炮艇中部。 “这是排烟通道,是动力室蒸气锅炉排放烟灰的!”徐铮指着眼前高高管状物,介绍到。 “这不是船桅?”徐香顾不上臊的通红发烫的脸,问到。 “这船不用帆,是用蒸汽机作动力的!”徐铮气的真想收回认命。 “哇,太神奇了吧!”徐香再次被震到了。 看来琼州府流行的小道消息是真的:没马的车儿照样跑,没帆的船儿还能行,没火的灯儿会发亮,没毛的鸟儿能上天! 熟悉海战的徐香,当然知道不靠风力就能航行的船只的优势! 要知道这个时候海上作战,风向:风速一直是决定因素! 徐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才自己还把一式炮艇说成是破烂的,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这是火箭和鱼雷共用发射架!” “尾炮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慢慢体会吧!”徐铮扔下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徐香,径自下船离开了大胥港。 “王健,快帮老娘找个识字的,把一式炮艇的资料全部读给我听,老娘就是不睡觉,也要把它背下来!”徐香等徐铮走后,连忙叫到。 “看来我得认字了!”徐香小声低估了一句。 第593章 冤家聚头(一) (这两天出差,刚回来,明天恢复更新) 十天后,徐香带着三千人以及由大小近一百艘船只组成的舰队,开始北上。 尽管一式炮艇不需要船帆就可以航行,但是由于其它辅助船只仍是以风帆作为动力,所以整个舰队开进的速度并不快。 魍港(后世台湾北港)。 郑芝豹按照郑一官的吩咐,已经把舰队主力调动到了魍港待命。 大小船只足足有三百多艘。 “芝豹,虎子总说琼州府实力强大,不可力敌!我就不信!你看看,咱们这么多六百料甚至还有八百料的炮舰,他徐铮能是咱们对手?”郑一官望着港口里拍排的密密麻麻的各式船只,信心十足。 “那是!不过琼州府有一种火箭,中者无不船毁人亡,有点厉害!”郑芝豹仍然记得当年军事演习的时候,徐铮的军舰齐射火箭时给自己留下的阴影。 “怕的屁!那玩意看着厉害,风一大就跑偏!”郑一官后来仔细研究过火箭,虽然一直没搞明白琼州火箭后面拖着一根长杆子有啥用,但是却发现了这种武器的致命弊端。 “五弟,这次我特地搞来了不少火铳、一窝蜂,出水火龙、喷火柜等等,到时候抓住机会,给徐铮来记狠的,他不是喜欢玩火药吗,咱们就用火药对付他,这就叫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郑一官可以说为这次攻打琼州,做足了准备。 同时荷兰人还资助了不少西方新式舰炮给郑一官。 “大哥,这次攻打琼州咱们准备多少人马?”郑芝豹问到。 “五千!”郑一官伸出五个手指头,“全部是精兵!” “巴斯滕还告诉我,他们从爪哇派了援军过来,领头的叫,叫什么拉莫提的,带了五条炮舰和7百来人,据说打前站的哈鲁斯已经带着四百人,三条船赶到了。” “这点人够干嘛的!”郑芝豹一撇嘴,“番佬就是小家子气,看咱们一出动就是五千人!” “哈,你说错了,荷兰人这次准备了三千人,你别忘了他们在在这里还有两千多人的!”郑一官拍了拍郑芝豹的肩膀,笑着说到。 “哦,这还差不多!” 魍港,后世台湾北部北港溪下游一带,清朝时又称笨港,是海商以及渔民来往台湾岛,澎湖列岛,闽浙地区的重要港口(百度资料)。 徐香作为郑一官曾经的结拜兄弟,对于郑一官的事情自然清楚。 琼州府的舰队,在徐香的带领下,直扑魍港。 鲍三喜仍被徐铮派来,作为徐香的副手,流风带着情报队员随行。 “王健,吩咐下去,让水手们想办法把船帆绑上去,我要给郑一官一个大惊喜!”徐香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娘们够阴险!”流风知道后,咂了咂说了声。 鲍三喜在旁边嘿嘿直笑,“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魍港已经近在眼前。 “升起琼州日月旗!”徐香吩咐到。 第594章 冤家聚头(二)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魍港。 徐香并没打算隐藏舰队的行踪,一式炮艇的威力,让徐香有了必胜的信心。 不说别的,就凭一式炮艇的主炮,一炮下去,双桅福船都扛不住! 当徐香见识到大炮的威力之后,才真正明白徐铮一直所说的‘代差’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铮在跟自己解释‘代差’时,为了让自己明白,曾经举过一个例子:所谓的代差就是琼州府不管哪个方面跟内陆地区,鸡笼,东南亚乃至全世界想比,都将超出它们一代,简单说就是父亲和儿子的关系。 “老弟啊,你这所谓的‘代差’又何止是父亲和儿子,简直就是爷爷和孙子!倘若郑一官能知道琼州府现在的实力,我相信他有多远就会跑多远,打死也不会来招惹琼州府!”想到郑一官,徐香的心里突然间有了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 一起结拜,一起奋斗,一起闯荡,一起称雄海上,甚至曾经暗恋过那个儒雅倜傥,雄心勃勃的男人! 到最后反目成仇,兄弟相残,共患难而不能同享福! “报告总指挥官,魍港已经在三里外,请问下一步有何指示?”亲兵头目王健客串起了传令兵的角色。 “降帆下锚,停止前进!”徐香回过神来,下令到。 “总指挥,咱们咋不趁机封锁魍港,把郑一官的船队堵在里面,然后炮轰火箭烧,干脆利索的结束战斗?”流风心说这机会多好啊!而且打起来还省事。 “你太小看郑一官了!你自己看!”徐香笑了笑,极其难得没自称‘老娘’。 “噢!”流风和鲍三喜几乎同时举起了望远镜。 只见魍港里的船队,已经开始排着长队,正在依次出港, “哈,老郑不赖啊,这么快就知道咱们来啦!”流风打了个哈哈,惊奇的问到。 “这家伙不愧是海上出身,阵型稳而不乱,倘若和我们的装备一样,的确算得上是强敌!”鲍三喜连连感叹。 “只可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徐公子!要是郑一官走运了,就该咱们倒霉喽!”流风不无得意的说到。 “你这家伙!”鲍三喜本来想嗤之以鼻,转念一想流风这话也对。 “报告总指挥,经过确认,对方船只数量应该为345艘,其中大型战船为103艘!”王健详细的汇报到。 “嗯,知道了!”徐香点点头。 “哈,真没料到,琼州府竟然自投罗网了!”郑一官的座舰是一艘最大的八百料福船。 琼州府的日月旗已经用了不短时间,不少人都记住了这是琼州府的标志。 “只是这徐香又是何人?”郑一官心里盘算了一会,琼州府带兵的,自己几乎都见过,这个名字倒是陌生的很。 郑芝豹是先锋,带着三十二艘大船以及其它的各式船只,冲在最前面, “琼州府这是疯了吗,就这么几条破船也敢来打我们?”郑芝豹用的是单筒望远镜,望远效果虽然不是太好,但是现在双方间的距离只有一里多路了, “传令下去,尽快抢占上风头,一字阵型,全部用左舷舰炮对敌!”郑芝豹可顾不上对方船多船少,反正是先抢占优势位置再说。 今天是东南风,从魅港出来的郑一官船队尽管是处于上风头,但是稍微有些侧风,因此郑芝豹在前进的途中就开始调整航向。 出乎郑芝豹的意料,对方船队待在逆风位置,一动也不动。 郑芝豹记得徐铮的火箭差不多能飞到一里的距离。 一里处。 “总指挥,咱们不要抢占上风?”鲍三喜虽然是陆军,但是对于海战多少也有点涉猎。 “船帆必须依靠风力和风向,这是传统海战必须时刻谨记的,因为帆船的转向或者前进都需要借助风力、风向,而我们一式炮艇可以完全忽略这一点。”徐香难得有耐心传授自己的经验, “再者说我们得机动性要比他们要强得多,想强占上风,随时都可以!” “这么说这场海战又没啥看头了?哎!”流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你们应该庆幸,因为你们有徐公子!如果当初我能知道徐公子有这么厉害,我早就投靠他了!”徐香看了眼流风,撇了撇嘴,说到。 “得,我们是先来的还赶不上你这个后到的呢!你看你一来就是公子他姐,我们呢,到现在了还是属下,差距大啊!”流风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哈,第一次看到男人竟然也吃醋!”徐香哈哈一笑。 “打仗呢,认真点,严肃点!”鲍三喜无语的看着正在斗嘴的俩人,不满的说到。 “咦,对方要玩长蛇阵吗?”徐香终于收了颜色,透过望远镜,细细的打量着郑一官船队的凸出部。 “这是西式打法,番佬最喜欢的战术!看来郑一官这几年也没闲着,四百料以上的海船多了不少!”鲍三喜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个不停。 “老鲍,你猜的很对!据情报,郑一官虽然跟咱们签了约定,但是一直在偷偷摸摸的造大型海船,数量比最初的应该是翻了一翻。”流风掌管着情报部门,所以知道的更加详细些。 “发信号,问大哥,是不是开始进攻!”郑芝豹不屑的看着琼州府的船队,这是排的什么垃圾阵型,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抢占抢风头,看来琼州府懂海战的也就是那个洋鬼子了! 郑芝豹有信心,自己能在两轮炮击之后,就可以击败琼州府的船队。 “将军有令传来了,三百步开火!”传令兵把郑一官的军令重复了一遍。 “好!侧向切入,保持船队队形不变,三百米开火!” “总指挥,对方的船队开始逼近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战术都是徒劳可笑!”徐香挥了挥手,“派出三十艘一式炮艇,随我接敌,剩下的炮艇,为运输船,补给船护航!” 徐香带着三十艘一式炮艇也开始往前运动。 郑芝豹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早已处于徐香船队的射程之内,还洋洋自得的率领船队,试图逼近三百米开火。 “报告总指挥,四百米!” “各艇找准目标,三发连射!”徐香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琼州府船队的队形是雁形阵,徐香的座舰处于领头雁的位置,也就是凸出点的位置。 “轰,轰,轰!”琼州府一式炮艇的主炮炮口,纷纷冒出一阵火光和浓烟,顿时震耳欲聋的开炮声,响彻在海面上。 第595章 芝豹授首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哈哈,兄弟们,看见没,琼州府竟然只舍得给每条船上装一门炮!太他娘的抠门了!” “就是,将军,现在刚四百步吧,他们就开炮?”郑芝豹的手下附和到。 “这个徐香不会是靠关系爬上来的吧,笑死我了!”另一个龇牙咧嘴,别有深意的说到。 “轰!” 事实非常打脸。 一发近爆弹,就靠着郑芝豹座舰的右侧,击中海水后猛的爆炸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沿着爆炸中心剧烈的向四周扩散,迅速堆积成一米多高的涌浪,紧接着一道两丈多高的水柱,直冲空中。 郑芝豹的座舰是一艘六百料双桅大福船,狂躁的爆炸声震的船体咯吱咯吱作响,整条船硬是被涌浪足足推出去三米多远! 飞溅起来的海水如同冰雹般,狠狠的砸在船帆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响! “卧槽!”郑芝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缆绳,才固定住身体。 “这他妈是什么炮?” “怎么还会爆炸的?” “开花弹?” “刚才要是击中咱们的话······!” 座舰上的人们一阵后怕。 有几个胆小的,差点尿了裤子! “什么情况!”郑芝豹后背上也是一阵阵发凉,脸上却一丝也不敢表露出来,脱口而出到,“草泥马,差点被他们瞎猫碰到耗子!” “继续冲!”郑芝豹咬了咬牙。 现在只能继续冲了,要知道三百多米,射程是够了,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开炮,命中率只能靠运气! 郑芝豹希望能再近些,毕竟对方船身是木头的,只要被铁蛋子打中,必然有损伤,更何况自己这边炮多!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首轮炮击过后,郑芝豹的船队没有遭受太多损失,但是队形已经有些乱了。 “注意命中率,射速可以稍微降低些!另外照准对方的吃水线打!”徐香没有着急,而是冷静的补充下令。 一式炮艇装备的105毫米主炮和75毫米尾炮,射速每分钟高达六到八发! 而郑一官船上的除了弗朗机之外,红夷炮的射速都很缓慢,而且连发间隔时间更长。 就在郑芝豹的船队继续前进的时候,第二轮炮击开始了。 “轰轰轰!”一式炮艇105毫米主炮采用的是后装,锲型炮拴,对比红夷炮,操作起来简单快捷。 “轰轰轰!轰轰轰!”火炮手的操作越来越熟练,尽管大家都是新军,只是在训练场上受过训练。 而且开战之前还有很多士卒心里害怕,但是当真正打起来之后,才发现竟然跟训练场上没太大区别! 火炮发射操作室外面的铁罩子,给了大家极大的安全感,四个炮手各自按照自己的职责和分工,有条不紊的操作。 再加上对方竟然一炮未发,这让一式炮艇的水手和炮兵们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甚至有几个水手竟然溜到甲板上看热闹! 紧张情绪没了,操作就愈发熟练,射速和命中率很明显提高了。 这次是完整的两连射,六十发105口径的炮弹,直直飞向郑芝豹的船队,“轰轰!”爆炸声几乎连成一片。 “打中了!”一艘一式炮艇上的琼州观察手在瞭望台上挥舞了几下手里的信号旗,然后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下一个数字。 郑芝豹根本没料到这轮炮击的命中率竟然如此之高! 自己足足有十几艘大型福船被击中。 而且命中部位大多数是在船帮吃水线上下。 被炮弹击中的福船,命中的部位被撕开巨大的豁口,明眼可见的海水正在咕咚咕咚的往船舱里倒灌。 “完了!”郑芝豹浑身一哆嗦。 丫的琼州府的独杆火炮怎么这么厉害! 而且还都是开花弹! “大帅,咱们的船怎么还不开炮?”郑一官身旁一个亲兵问到。 “还没到距离!”郑一官拿着望远镜的手略微有些发抖,因为就在刚才,郑一官透过望远镜,发现郑芝豹有不少船开始起火倾斜。 “报告将军,三百步了!”郑芝豹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距离,“开炮,开炮!” 刚才还有些失魂落魄的郑芝豹,突然间如同打了鸡血,嘴里一个劲的叫嚷着开炮。 “轰轰轰!”郑芝豹的大炮终于打响。 “各自瞄准,自由射击!”徐香继续下令到。 双方炮战拉开大幕! “将军,咱们的炮弹打不动他们的船!”一个亲兵报告到。 “不可能,这可是夷人的红夷大炮!”郑芝豹一把推开亲兵,登上船尾舵楼最高处,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看。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对方船上的情形。 只见己方射出的炮弹,当击中对方船头那门怪模怪样大炮尾部的巨大罩子上面的时候,炮弹竟然被弹开! “草!竟然是铁甲!”郑芝豹狠狠的骂到,“躲在乌龟壳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传令下去,对准船帆发射链弹!”郑芝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眼看着自己的战船被对方几乎一炮一条的吃掉,而自己却伤不了对方分毫! “传令下去,全队上前,支援郑芝豹!”郑一官也觉得情况不妙,赶忙下令到。 链弹的构造其实很简单,一根铁链子两头挂个铁疙瘩。 这玩意被发射出去的时候,由于惯性和受力不均匀,因而在飞行过程中容易旋转缠绕,一旦碰到船帆、缆绳,就会缠上去,依靠巨大惯性撕裂船帆或崩断缆绳,从而让帆船失去动力。 “报告总指挥,对方发射链弹!” 当徐香接到对方发射链弹的时候,淡淡一笑,“随他们去,咱们继续开火!” 要知道一式炮艇可是蒸汽动力! 之所以挂着船帆,就是为了迷惑对方! 流风从一开始炮战靠到现在,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不看了,不看了,老鲍,咱们回船舱杀两盘象棋(关于象棋起源很多,但是最晚不会晚于韩信时代)去!” “我还想再看会!”鲍三喜正在边看变琢磨徐香安排的每一个环节。 “看毛线,不信咱俩打个赌,一个时辰后,郑一官必败!”流风不由分说,拉着鲍三喜就走。 “哎哎,别拉别啦!” “快走快走,实在没啥看头的,散了散了!” 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交战中,越来越近,已经只有百米了! “报告总指挥,对方大部队开始压上了,预计到达时间半个小时!” “先消灭郑芝豹吧!命令,停止炮击,发射鱼雷!”徐香传令。 很快琼州府一式炮艇的主炮停止了射击。 “怎么回事?对方怎么不打了,没炮弹了又或者炮膛过热?”幸运的郑芝豹,到目前为止,座舰没有挨到一发炮弹。 郑芝豹被对方船队的举动弄得有些晕头晕脑。 双方正打得火热,突然其中一方停手了,你说奇怪吧! “趁机清洗大炮,降温!”郑芝豹犹豫了会,也赶忙下令。 “对方又发射了,将军快看!”一个亲兵眼尖,看见对方的船只腰部位置,开始不停射出奇怪的东西,被发射出去的东西带着一道浓烟,纷纷钻进水里! 就连郑芝豹也看呆了,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着船射击,竟然对着海面? 徐香之所以允许郑芝豹靠近到三百米,然后从三百米炮战到一百米,就是为了发射火箭鱼雷! 琼州府目前的鱼雷已经发展到第二代,射程更远,装药更多,威力更大! 而且定深更标准,水平面以下一米! “将军快看水下是什么东西?”另一个亲兵无意中低头看到不远处的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奔而来! “什么玩意?”郑芝豹赶忙顺着亲兵所指的位置看去,只见一截黑乎乎的木头一般的东西,屁股后面拖着一道白色的水线,正沿着水下,对着自己的座舰中间,飞驰而来! “我靠!右转舵!快,快!”郑芝豹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仓促间吼出的声音已经严重变形,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惧,已经把自己深深的笼罩。 虽然不知道水下面正在冲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军人的直觉告诉郑芝豹:危险,绝对的危险! 水手用尽全身力气,转动舵轮,试图让座舰快速转向! 但是六百料的满载福船啊,哪里是说转就能转的过来的! 更何况水下那玩意,速度奇快! 简直就是在飞! “晚了!” “完了!”郑芝豹心里哀叹了声,还没等福船转到一小半,水下奇怪的东西就会撞到船上! 如同有感应一样,水下的物体在距离船体二十步的位置,速度明显加快。 二十步的距离,恍若一瞬。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郑芝豹的座舰被鱼雷正好击中船尾。 巨大的爆炸硬生生把六百料福船的船尾扯成粉碎! 郑芝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推着,飞了起来! 在飞起来的瞬间,郑芝豹竟然看见对方船上有一个人极其面熟,很像一个应该早就死去的人! 到底是谁呢? 徐香为了仔细查看火箭于雷的威力,亲自登上了指挥室的瞭望台。 “老五······!”郑一官认得郑芝豹的座舰。 刚才巨大的爆炸足以吸引郑一官的注意力,稍一查看,郑一官就发现了竟然是郑芝豹的座舰被击中了。 从远处看,整个福船仿佛被从尾部活生生砍掉了一截。 “徐香,我要你的命!”郑一官发疯一般,吼到。 第596章 摧枯拉朽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报告总指挥,郑一官分出两支船队,试图包抄我们和威胁运输船以及补给船!” “传令,后方运输船和补给船火速向我们靠拢!同时护航的一式炮艇与我们结成圆阵,把辅助船只保护起来!”徐香采用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果不其然,郑一官用两百多条船,把徐香的船队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三百米。 “开炮!”徐香一声令下。 刚刚沉寂下来的海面上,再次响起了闷雷一般的炮声。 郑一官也吸取了郑芝豹的教训,没有继续逼近,而是跟琼州一样,选择了开火。 郑一官试图用火力密度,击溃琼州船队。 双方炮声隆隆,刺鼻的硝烟甚至铺满了交战附近的海面。 尽管郑芝豹的死给郑一官带来了巨大的悲伤,但是郑一官毕竟是海上枭雄,双方交战不久后,郑一官便冷下下来,奇照怪招接连用出。 徐香则见招拆招,一一应付化解。 这也是顺理成章,毕竟徐香对于郑一官的战术实在太了解了,再加上琼州的一式炮艇船身坚固、火器犀利,所以轻松解决。 郑一官久攻不下,反而被击沉了不少船只。 “这个徐香到底是谁?怎么这么难缠!”郑一官心里暗自嘀咕到。 “呵呵呵,黔驴技穷了吧!”徐香见郑一官再也没有新花样出来,于是痛快了笑了起来。 当年一战的耻辱,没想到今天洗刷的如此轻松,写意! “郑一官啊郑一官,既然你的新花样玩完了,该轮到我了吧!”徐香微微一笑,“火炮,火箭同时攻击!” 火箭发射架上带有粗瞄装置。刚才对付郑芝豹,发射的是鱼雷,这次发射的是带有平衡杆的格里夫火箭。 一时间大炮轰鸣,火箭锐啸,随着火箭的加入,郑一官舰船被击中的数量明显多了起来 “大帅,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咱们老本都得赔光了!”郑一官的一个老部下,过来劝说到。 “屁话!劳资眼睛不瞎!”战况的激烈程度远超郑一官的意料,望着自家不停被击中,起火下沉的船只,一向以儒雅著称的郑一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给劳资狠狠地打,我要把徐香扒皮抽筋点天灯!”郑一官红着眼珠子,气急败坏的吼到。 看上去这只是一场海战,但是郑一官心里明白,这其实是东海和南海霸主的争夺战! 一旦自己输了,海上霸主的位子就得换人! 失去了海上的优势,郑家还能做什么! 还会做什么! 郑一官已经铁了心了,就算把所有的船拼光了,只要海上霸主仍是郑家的,不用几年功夫,自己还能拉起一支同样大小的船队! “集中火力轰击东南方向,打开一个缺口,我要强占上风,跟郑一官打近战!”徐香开始改变自己的策略, “记住别打郑一官的座舰,把他留给我,老娘我要亲手解决他!” “咦,难道要逃?”徐香船队火力方向的变化,立即引起了经验丰富的郑一官的警觉。 但是让郑一官不解的是徐香的船队为什么会选择东南方向。 要知道东南方向可是鸡笼岛的魍港啊,而且又是逆风! “这是什么昏招?”郑一官考虑了一会,仍是弄不清楚。 但是不管怎么说,放纵对手就是跟自己作对! 郑一官本着这条原则,开始加强东南方向的船只数量。 殊不知郑一官的措施正和徐香的心意! 徐香最担心郑一官放过自己突围的船队,转而重点打击运输船和补给船。 要知道运输船和补给船上只配备了一般的自卫武器,甚至没有一门105或者75毫米的新式火炮! 既然郑一官加强了东南方向的防守,最起码说明自己以突围作为幌子,从而吸引郑一官船队的大部分船只打近战的企图,就很有可能会实现。 再说打近战,琼州府的战船更具优势! 突围是假,打近战才是真! “鲍指挥,麻烦你和流风队长率领所有的补给船和运输船原地固守,我另外再留二十艘一式炮艇配合你们!” 徐香没敢把指挥原地固守的重任交给流风,因为徐香总觉得流风这家伙有些不靠谱。 流风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仿佛是在示意徐香随便安排,反正我没意见。 鲍三喜有些兴奋的点点头。 “老鲍,牛逼大了!以陆军身份指挥海军,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牛!”流风不无讽刺的说到。 “嘿嘿嘿,劳资全才,你嫉妒也没用!”鲍三喜嘿嘿一笑。 “大帅,敌军分出一部分战舰,开始冲向东南方向!” “哈,真是昏了头了!兵法云‘分兵乃大忌’!”尽管郑一官一直没搞清楚对方往东南方向突围的意图,但是不管怎么说,选择东南方向绝对是一条死路! “传令下去,一旦对方靠近我方,船队立刻用优势兵力分割包围这支船队!本大帅正愁啃不动这块乌龟壳呢,竟然主动分兵,简直是找死!”郑一官毫不迟疑的把命令传了下去。 徐香带着三十艘一式炮艇,正在不停地逆风逼近东南方向郑一官的船队。 徐香甚至让水手假装手忙脚乱的操帆来迷惑郑一官。 琼州府两只船队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而郑一官则让麾下的船队迅速把两支船队分开包围。 “成了!”徐香见郑一官上当,高兴的一拍巴掌,说到, “炮艇撤去船帆,马力全开,强占上风!” 一式炮艇纷纷降下船帆,有的炮艇甚至把船帆直接扔到海里。 炮艇烟囱里开始不停的冒出滚滚黑烟,这正是蒸汽锅炉全力运转的标志! “所有一式炮艇,火力全开!”徐香再次下令到。 三十艘一式炮艇如同突然间发了疯一样,大炮轰鸣,火箭横飞,鱼雷钻海。 “他娘的真是怪事了!这些船没有帆怎么还能跑的?”郑一官的一个手下,目瞪口呆的望着正在横冲直撞的一式炮艇,郁闷无比的说到。 只见包围三十艘炮艇的郑一官船队,纷纷被击中,不是起火就是沉没,要不就是粉碎。 “妈的,上当了!”郑一官懊恼地骂到。 第597章 就这么办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一式炮艇没用船帆,反而机动性更强! 在徐香这个老手的指挥下,再加上火力全开,因此很轻松的突破了郑一官设下的包围圈。 措手不及的郑家船队被徐香趁机消灭了不少。 距离拉近之后,一式炮艇的威力更加恐怖。 火炮、火箭、鱼雷一律直瞄,几乎是一炮一个准! 犹如虎入狼群,势不可挡! 战到此时,郑一官的船队早已损失过半,没有溃败已经是个奇迹! “大帅,咱们撤吧!再打下去,恐怕兄弟们扛不住了!”郑一官一个属下说到。 郑一官的心里早就吃惊不已,三百多艘战船打一百艘,打到现在,对方竟然一艘未失! 自己却损失了一半! 这仗怎么打! 自己犹记得当初和徐铮联合军事演习的时候,琼州府的海上力量还敌不过自己,这才几年,竟然被吊打了! “养虎成患,悔之晚矣!”郑一官后悔得恨不得跳海! “大帅,咱们撤回魍港,依托岛屿优势,跟他们异地再战!”另一个属下说到。 “也好!”郑一官稍微考虑了下,决定采纳这个建议。 毕竟岛上还有荷兰人、西班牙人,三方合力,就不信斗不过琼州府! 郑一官再次看了眼被自己围在里面的琼州府运输船和补给船以及少量炮艇,“妈的,战舰造的结实也就罢了,怎么连辅助船只的防护也这么好的!草!”郑一官骂了声, “传令李奉武断后,其余船只撤回魍港!”郑一官终于下了决心。 鲍三喜发觉四周郑一官的战船开始撤退,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不容易啊!要不是仗着船坚炮利,打死也顶不住郑一官的疯狂进攻! 鲍三喜检查了下自己指挥舰的装甲,发现上面竟然被炮弹撞的坑坑洼洼,已经严重变形! “靠,要是郑一官再多坚持一会,估计自己这边损失肯定不小!”鲍三喜吞了口唾沫,暗自庆幸不已。 “做海军指挥官的滋味不错吧?”流风也趁机出了舱门,抬头发现鲍三喜正看着船上变形的装甲后怕,于是上前猛的拍了下鲍三喜的肩膀,挪喻的问到。 “我日,吓我一跳!”鲍三喜一机灵。 “下次打死不再干了,太恐怖了!”鲍三喜连连摇头。 流风嘿嘿一笑。 海上作战不同于陆地作战,说句最简单的,陆上作战最起码是脚踩实地,心里踏实,海上那可就很难说了! “把郑一官断后的船队消灭掉!”徐香见郑一官开始撤退,也不打算追击,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负责给郑一官断后的船队。 这就是零敲牛皮糖,吃一块是一块! 如果徐香炮艇的数量再翻一倍,追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郑一官都不一定有逃跑的机会! “我们投降!”李奉武只坚持了一小会,就打起了白旗(中国白旗约起源于秦朝)。 “救人吧!”徐香望了望一片狼藉的海面以及仍在海水里苦苦挣扎的郑一官的水手们,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复仇固然很爽,但是一边倒的战况并没有让徐香觉得更快意。 抬起头,徐香注视着远方一望无垠的海平面,心却已经了满剌加。 来之前徐铮已经决定,对英格兰、西班牙、荷兰、法兰西等国家宣战! 徐铮希望在满剌加同世界各国进行一场大海战,从而正式确立琼州在东南亚的霸主地位,并掌控整个东南亚对外海贸。 没错,在徐铮心里,满剌加仍然同郑和时代一样,将作为亚洲和西方国家贸易的中转站,这一仗非打不可! 因为徐铮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未来几年,徐铮的注意力将会由外转向内部,在这之前,徐铮必须快速积累战争资本,而最好的来源就是以战养战! 徐香突然轻轻一笑,“郑一官,原来你已经不配作为我的对手了,更不配作为琼州府的对手了,因为你的格局实在太小了!” 琼州府舰队在徐香的指挥下,缓缓逼近魍港。 “如您所愿,郑帅!我为郑芝豹将军的阵亡赶到万分的悲哀,还请大帅节哀顺变!”巴斯滕已经知道了郑芝豹死了的消息。 “将军难免阵前亡!即为行伍中人,自然就要有这个觉悟!再者说我还没来及悲伤!”郑一官冷冷的回答到。 “大帅接下来可有什么计划?”普兰轻皱着眉头,问到。 “计划么?老夫正在考虑!”郑一官的心里其实已经考虑了不下十几种方法,但是琼州府舰队的战力实在太强大了,郑一官觉得都没什么把握。 “我倒觉得不如引诱琼州府舰队进入魍港,以我们岸炮的优势,给予其痛击!再者说,徐铮部长途跋涉,劳师袭远,我猜测他们的兵力应该不足,而我们三方陆上军队数量必然占优,也许可以一举而歼灭!”普兰咬着细牙,缓缓说到。 “但是徐铮的步卒多火器,只怕更不容易抵挡!到时候万一引狼入室,可就麻烦了!”郑一官觉得普兰的计划也不是太完美。 “大帅,如果和琼州府的战舰相比,我认为两者相比取其轻!而步卒就是突破口!”普兰分析到。 “好吧,我需要你们全力以赴,不得藏私!要不然我们连立足之地都不会有!”郑一官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采纳普兰的计策。 “这个自然!”巴斯滕点点头,“我立刻派人知会西班牙波尔的里奥将军和我军拉莫提将军!” 徐香不紧不慢的把船队泊在了魍港出海口,和鲍三喜以及流风正端着望远镜,在观察岸上的防御工事, “徐指挥,郑一官这是要当缩头乌龟了,你打算怎么做?”鲍三喜问到。 “切!”流风撇撇嘴,“缩头乌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咱们主炮的射程足足有十五六里,可以说整个魍港都在我方炮火轰炸之下!要我说郑一官躲进港口其实是自寻死路!” 徐香放下望远镜,“郑一官的舰队已经不足为虑,剩下的是对方的陆上武装,以及荷兰人和西班牙人!” “来之前公子曾经交代过,要我们务必摧毁郑一官的武装力量,但是如果郑一官弃船登岸四处乱窜,这可就是大麻烦了!” “老鲍,我想让你带着陆军先行登岸,打一个穿插迂回战术,配合我舰队,彻底围歼郑一官的军事力量,你觉得怎么样?”徐香沉吟了下,说出了下面的计划。 “我看行!”鲍三喜连连点头。 “我也去!”流风一听说要上岸,立刻来了兴趣。 “行,就这么办!” 第598章 常规套路 谢谢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你们应该叫我元首大人,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为了配合鲍三喜和流风的行动,徐香暂缓了进攻。 鲍三喜和流风趁着夜色掩护,带了两千五百名琼州陆军悄悄的登陆。 白天的时候,流风已经把岸防工事、炮位的位置在地图上一一标好了。 “老鲍啊,我带一千人负责解决十个炮位,剩下的八个岸防工事归你,咋样?”流风主动说到。 “行,这地方全是平地,对于我们步兵来说,并不是很有利!总之一句话;速战速决!”鲍三喜怕流风出意外,所以叮嘱到。 “我们琼州府夜战怕过谁?放心吧!完成任务后,我会赶到预定地点跟你汇合!”流风学着徐铮的样子,拍了拍鲍三喜的肩膀, “今晚只是开胃菜,明天才是正场面呢!” “也是!”鲍三喜点点头。 两支队伍迅速分开。 夜空如墨,仿佛一口大锅倒扣着,笼罩了整个头顶,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陌生的环境,夜间行军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准确到达预定位置。 “十个炮位,你们十个甲长各自负责一个,王大拿,我跟你们甲,三号炮位是最大的一个,归咱们!” 被流风点名的王大拿甲长点点头。 “所有人记住,天亮之前必须完成任务到达会合地点!赶不上的就留在鸡笼给当地人做女婿吧!不过可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这里的娘们可都是如狼似虎,个个都赛盘丝洞里的蜘蛛精,嘿嘿!”流风一阵淫笑。 “牡丹花下死啊,这是我的最爱!”一个胖墩墩的家长嬉笑着说到。 “那我恭喜你,减肥成功了!”流风笑的很奸。 “流风队长,你不是骗我们吧?”另一个甲长也被流风的胡言乱语勾起了兴致。 “哈,我流风骗过谁?”流风打了个哈哈。 “你们这帮人啊,琼州府家里的娘们还不够你们忙活的?野花就有那么香吗?”一个精瘦的甲长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假正经!” “我呸!” “哈哈哈,玩笑结束,都还愣在这里干嘛,是不是等着我给你们每人赏一脚?”流风突然间来了神个转折。 “额!” “流风队长真是神,变脸的速度绝对赶得上闪电!” “哈哈!” “王大拿,咱们出发!” “是!” 是夜,魍港岸边不停的响起爆破声,爆炸的闪光,如同闪电,在漆黑的夜里不断闪现。 郑一官注定今夜无眠,随着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徐香的船队还停在海里,怎么突然间岸防公事和炮台就全部失守了呢? 无奈之下的郑一官只好让人把巴斯滕、普兰、波尔的里奥和拉莫提等全都请了过来,共同商议对策。 “对方必然是连夜登陆,然后打了我们一个出其不意!”拉莫提可谓经验丰富,一语道破其中的奥妙。 “可是为何我方毫无察觉?”郑一官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多人,这么黑的夜里,怎么能准确登陆并袭击到每一个岸防公事和炮位的? “我只能断定对方非常善于夜战!”拉莫提肯定的说到。 “郑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看上去我方处境不妙啊?”巴斯滕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 岸防公事和炮位被毁,再加上港口的出海口又被对方堵住,这很明显是要前后夹击的节奏! “莫慌,老夫还有两千骑兵,关键时刻可以排上用场!”郑一官还有后手!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普兰也不由得佩服不已。 这头老狐狸,总是忘不了给自己留一手! “我建议郑帅的骑兵和我们的火铳兵一起行动,最好是能击溃或者消灭徐香派上岸的士兵,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波尔的里奥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认为可行!”拉莫提深深的看了眼波尔的里奥,赞同到。 “也好!要不然岸上这股琼州兵确实是个隐患!”郑一官点点头。 “最好是我们的船队能尝试着主动进攻对方!”普兰眼珠子一转,说到。 “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主意好!老夫佩服!”郑一官盯了眼普兰姣好的面孔,嘴里称赞到。 “乐意为您效劳!”普兰轻轻一笑,优雅的点点头。 “这次就由我们打头阵吧!”拉莫提对琼州府不用船帆的战船非常感兴趣。 “我们也出兵!”波尔的里奥也附和着说到。 波尔的里奥的心里,已经盯上了琼州府会爆炸的炮弹。 “还是我们一起吧,徐香不仅熟悉海战,而且诡计多端,大伙儿一起上,危险会小一些!”郑一官主要是担心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战舰被徐香歼灭,到时候只剩下自己一家,更难以对抗琼州府。 要是放在平时,郑一官巴不得让这些番人打头阵,还可以趁机削弱他们的实力,但是现在不行! “各位,我们不是决战,请记住,我们只是为岸上作战打掩护而已!”普兰再次提醒到。 魍港岸上某一处地方。 “老鲍,咋样,没让你失望吧,十个炮位,全部全部解决!”流风轻松的说到。 “可以,真不赖!要不你干脆到我们陆军来算了,留在情报队里,绝对是屈才了你!”鲍三喜一阵猛夸。 “哈,少来!爷在情报队里多舒服自在,你们那边不行,动不动这个条例,那个日常的,规矩太多,咱不习惯!”流风哈哈一笑,用力的摇头,很是干脆拒绝了鲍三喜。 “接下来咋办!”流风用手指了指港口里郑一官的船队,问到。 “陆对陆,海对海,那是徐香的事情!咱们只要牢牢的钉在这里,防止郑一官弃船上岸逃跑就行!”鲍三喜大手一挥,极具领导风范的说到。 “你这家伙说的没错,不过你这话里似乎有话啊?”流风眨了眨眼睛。 “嘿嘿,郑一官也是老于行伍了,现在被咱们偷袭了后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我敢断定,咱们应该还会有场恶仗要打!”鲍三喜胸有成竹的说到。 “厉害厉害!这都让你想到了!” “一般一般,这都是打仗的常规套路,其实你流风大队长不是已经想到了,刚才就安排队员提前埋设地雷了!”鲍三喜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流风的虚伪面孔。 “小样,可以啊!”流风毫不在意,笑着一脸阳光。 第599章 马踏敌营 谢谢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波尔的里奥将军,我提议我们的联合军队由我方哈鲁斯负责!”拉莫提把哈鲁斯给众人介绍了一番。 波尔的里奥表示没有意见。 “冯驰,你出身马帮,对马战最为熟悉,再说也跟了老夫不少年了,这次所有的骑兵由你带领,替老夫把这些遛上岸的兔崽子们赶下海!” “遵盟主令!”冯驰单腿跪地。 郑一官再次和众人商量了行动细节,约定信号等,然后分头行动。 辰时整。 魍港背后是一大片开阔地,根本无法藏身或者隐匿。 鲍三喜和流风干脆明目张胆的选了一大片平地立起了简易营盘。 说是营盘,其实就是铁丝网和帐篷。 但即使如此,整个营地也扎的方方正正,外围一圈铁丝网,营地正中堆了一个五、六米高的土台子,上面一次摆着二十门轮式六零炮。每一座炮位四周还用沙袋堆了个简易掩体。 冯驰和哈鲁斯根本不用费事,就发现了鲍三喜和流风的营地,毕竟两千五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再加上又是一片开阔地! 冯驰和哈鲁斯带来的总共四千人。 冯驰在没投靠郑一官之前,本身是个马帮,说是马帮其实就是马匪(写手突然想起了《玉娇龙》这篇小说)! 手下有四五百号人,做的是打家劫舍,拦路发财的买卖,后来在官府围剿下,走投无路才投了郑一官。 “外面一大圈松松垮垮的是什么玩意?”冯驰看了半天,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松松垮垮扎营的! 哈鲁斯也观察了一会,也是摸不准什么东西。 “就这也叫营盘?爷保证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踏平!”冯驰摇摇头,不屑的说到, “咱们按照老规矩,围三阙一。你们番佬攻击营盘的东、北两个方向,我负责南面,咱们争取一举突破!” “我认为我们两千人攻击一个方向就可以!”哈鲁斯连连摇摇头。 “蠢货!劳资的可是骑兵!等你们冲破敌营,我们就可以趁机冲进去,扩大战果!如果把骑兵用在攻坚上面,纯属是浪费,明白吗?猪脑袋!”冯驰骂的唾沫星子四处乱飞。 “你说谁是蠢货,混蛋!”哈鲁斯的性格本来就很暴躁。 “劳资说的就是你们这些番佬,怎么不服气啊?”冯驰抽出了腰上的马刀,在手里熟练地挽了个刀花,龇着牙,冷笑到。 “为了捍卫我的荣誉和尊严,我要跟你决斗!”哈鲁斯暴跳如雷。 “劳资怕你个求”冯驰挺腰收腿,就要开干。 “冯将军!咱们是来给大帅解围的!”副手李国放赶忙劝到。 “看在大帅份上,大爷放你一马!番佬,别以为咱中国无人!”冯驰提了提缰绳,伸出两根手指头,“东、北两个方向归你们,南面归我,弟兄们,走!” 鲍三喜同样发现了不远处的来人,“娘的,怎么还有外国佬?快去把流风队长请来,就说我有大事相商!” 这几年在琼州府,外国人很常见,但是跟外国人打仗,鲍三喜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不大会功夫,流风来了, “咋回事,老鲍?” “你看!”鲍三喜把望眼镜递给了流风。 “哎呦,有骑兵,还有外国人哎!”流风也是一样的好奇,一通大惊小叫。 “哥哥,叫你来不是大发感慨的,你倒是给兄弟分析分析啊!”鲍三喜无语的看着流风。 “嘿嘿嘿,正常反应正常反应哈!”流风放下望远镜,“分析,分析啥?” “我靠!就是怎么打啊?” “这分析个毛啊,管他是郑一官的人还是红头发绿眉毛的,照样打就是!我就不信枪子还打不死外国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白刀子进去不也是红刀子出来?”流风把望远镜丢给鲍三喜,“我去指挥炮兵,狠狠地揍一次外国佬过过手瘾!” “额······!” “你们,把佛郎机炮架起来,构设炮兵阵地!”哈鲁斯没办法,只好把两千人和佛郎机炮分成两半。 但是哈鲁斯打仗的水平远远超过冯驰。 “这帮黄皮肤的矮子,上来就冲,根本不懂什么叫战争!”哈鲁斯歪着头,看了眼正在提速的冯驰骑兵,不屑一顾的说到, “火炮架设好就开火,射击完毕后,火铳兵排队前进!”哈鲁斯下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 土台上。 “咦,外国佬开始架炮了!嘿嘿嘿,兄弟们,给我先瞄准,等我的命令!”流风打算等哈鲁斯的炮兵刚构建好阵地就开火, “敢在我们琼州府面前玩大炮,简直是班门弄斧!” “报告,炮兵阵地准备就绪,请求开火!” 哈鲁斯微微点头,“开始吧!” “瞄准了没,瞄准了没?”流风如同一只猴子,在炮兵阵地上四处乱窜。 “队长,您挡住观察手的视线了!”一位炮长无奈的看着流风在前面扭来扭去的精瘦屁股,不满地说到。 “额!抱歉抱歉!”流风不愧是练过功夫的,提气一跳,让出了个空挡。 “队长,您又挡住我们炮口了!”另一个炮手又叫了起来。 “我靠!” “队长,您别再这里捣乱了,回您的指挥位置吧!” “额,好吧好吧!” 流风刚离开没多会,没了干扰的炮兵立刻完成了瞄准。 炮兵信号兵飞快的举起绿色信号旗。 “开火!”流风大吼一声,然后飞快的从兜里掏出两团棉花球,熟练地塞住耳朵眼。 “轰轰轰!”二十门六零炮同时开火,声势大得惊人。 当尖头炮弹在空中划过时,发出一阵尖啸,“呜······,轰!” 一团闪光和巨震过后,哈鲁斯的炮兵和大炮统统飞上了半空。 “我的炮兵!”哈鲁斯刚下完开火的命令,谁知道没等来自己的火炮开火,倒是对方先行开炮。 开花弹的威力,让哈鲁斯足足愣住了数秒钟时间,“快散开,快散开!”哈鲁斯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叫到。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已经排好了纵列,正准备用三段射的方式进行攻击。 哈鲁斯的命令让众人一阵纳闷。 开什么玩笑,开花弹的威力这么大,要是还排着整齐的队伍冲上去,那么跟活靶子有什么区别! “分散前进,不许扎堆,这是命令!”哈鲁斯硬着头皮,再次下达了命令。 冯驰看着炮弹落入番佬的阵地,忍不住一阵大笑,“这帮番佬,这下可有的受了!” “弟兄们,对方的火炮甚是厉害,全速冲上去,随大爷马踏敌营!” 第600章 Steady Fire 谢谢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开火!”流风再次下达了命令。 琼州府的六零炮纷纷朝东北南三个方向射击。 西面是魍港,再说也没有敌人。 一时间炮声隆隆,响彻云霄。 “冯驰他们开始了,我们也动手吧!”郑一官站起身,抖了抖衣襟,说到。 “报告总指挥,魍港内战船开始往港口移动!”徐香船队所在的位置距离郑一官足足有三里多地。 “呵呵呵,想出来,没门!”徐香轻轻一笑,“传令,所有105主炮,对准魍港内郑一官的船队,开始炮击!” “轰轰轰!”这个距离完全在105炮的射程之内。 琼州府的一式炮艇纷纷开火。 炮弹划过天际,朝着郑一官的船队落去。 郑一官和荷兰人以及西班牙人所有的战船加到一起,两百艘差一点。 近两百艘的战船,摊铺在海面上,绝对是个不小的目标。 一式炮艇的炮手,只需要瞄准个大概方位,就几乎可以保证炮弹落到郑一官的船队当中。 一时间炮弹呼啸,被击中的战船不是起火,就是碎木乱飞,或者桅杆折断。 不停地有人被击中,或惨叫,或被炸飞,或掉进海里。 “琼州府的火炮竟然这么厉害!”巴斯滕和普兰同样也出战了,不过只是随船而已。 “这炮弹要是打中我们,······!”饶是普兰一向机智百出,但是此刻也被眼前惨像吓得不轻。 “主会庇护我们的!”巴斯滕握住普兰冰凉的双手,安慰到,“我会让水手们慢些开船!” 冯驰带着马队已经冲到铁丝网附近,有不少骑兵直愣愣冲上去,想用马刀或者长枪挑开铁丝网,但谁知软踏踏的根本不受力,而且铁丝网的韧性还非常好。 每隔十几步还有一个木桩子,把铁丝网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不少倒霉蛋连人带马被铁丝网缠在里面,铁丝上倒钩的尖刺深深的扎在马和人身上,疼的哇哇惨叫。 “我靠,这玩意果然有讲究!”冯驰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自己也差点直接撞了上去。 铁丝网距离里面的营地还有五十步的距离。 “兄弟们,上钩子,用马把这玩意拖开!”冯驰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 就在这时,“啪啪啪!”一阵密集的火铳声响了起来。 鲍三喜开火了! 一阵急切的火铳声过后,冯驰手下的骑兵好似割麦子,顿时齐刷刷倒下了一大片。 “弟兄们,火铳这玩意短时间内只能射一次!赶紧挪开这东西,冲上去他们就玩球了!”冯驰大声吼到。 骑兵们开始掏出钩子等东西,勾住铁丝网,试图用战马拉扯铁丝网。 “啪啪啪啪!”要命的火铳声再次响起,骑兵们瞬间又倒了一地。 “卧槽,怎么这么快!”冯驰大吃一惊,刚才的铳声犹在耳边,现在竟然又开铳了。 “弟兄们,快啊!” “啪啪!” “啪啪!” 冯驰根本不知道琼州府的火铳并不是老式的鸟枪,那玩意开火速度其慢! 火铳声连续不断的响起来,中间还不时的夹杂着几声六零炮。 五十米的距离,正是火铳杀伤力最理想的距离。 只见骑兵们不停的中弹跌落马下,或是战马被击毙。! 突然间,从营地里冲出了几百个火铳兵,手里还端着火铳,一边跑一边射击! “妈的,这样还能开火!”这是冯驰的最后一个想法。 一发铳弹,干净利索的掀开了冯驰的脑壳。 红的白的,溅落一地。 又是一阵炮来,瞬间瓦解了骑兵的斗志。 “快逃啊!再不走就没命了!” “冯头已经死啦!” “大壮,快走!” 剩下的骑兵们纷纷原地转向,向后面溃逃! 土台上的流风发现了正在溃败的骑兵,一直坚守着‘有便宜不占是混蛋’的原则,急促下令到:“快,快,所有炮口,对准骑兵,送他们一程!” “轰轰轰!”爆炸的炮弹不时地掀飞一匹匹战马,要知道六零炮的射程足足有四五里,一路轰炸下来,郑一官的骑兵足足留下了三分之二! 只剩下几百个骑兵,逃的无影无踪。 哈鲁斯带着火铳兵也冲到了铁丝网附近。 哈鲁斯没有去破坏铁丝网,而是让士兵,把木桩子拔了起来,然后用木桩子撑起了铁丝网。 鲍三喜的火铳开火,趁机打死了不少荷兰人和西班牙人。 但是出乎鲍三喜的意料,外国佬竟然没有溃败,而且还钻过了铁丝网。 “这是要玩排队枪毙?”按照徐铮的说法,三段射就是排队枪毙,鲍三喜看着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举动,得出了这个结论。 “停火,给他们列队的时间,我们也出去!”鲍三喜出其意料的下达了这道命令。 要知道琼州府自从实现火铳后装之后,就再也不玩三段射的阵型了! “老鲍,让我用炮轰散外国佬!”流风在台子上高声叫到。 鲍三喜摆摆手,“不用炮!免得外国佬说咱们中国无人!他们既然喜欢玩排队枪毙,劳资成全他们!” “我靠,又来牛脾气了!”流风狠狠的骂到。 鲍三喜带着火铳兵,从营地里排着队列出来了。 哈鲁斯昂头挺胸,站在横排第一个,手里拿着指挥刀。 所有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站成了一个三列横阵。 既不开铳,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什么。 鲍三喜知道,这是外国佬留给自己时间去列队。 “兔崽子们,我们琼州火铳兵可不需要列阵!”鲍三喜哈哈一笑,“散兵位射击模式!” 只见琼州兵纷纷背起火铳,从腰上掏出一把折叠工兵锹,热火朝天的在地上挖了起来! “这是干嘛?”哈鲁斯彻底懵了。 难道不是在打仗吗?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哈鲁斯目瞪口呆。 沙地本就松软,只见琼州火铳兵,三下五去二,动作利索的挖出一个浅坑,然后噗通一下,趴在坑里,把火铳架在眼前。 只剩下鲍三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沙滩上,手里举着一面小红旗,脚下也有一个勤务兵准备好的同样的浅坑。 双方间距四十步。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奇怪的望着对方的反应,就连哈鲁斯也是同样的疑惑。 不是列队开火吗?咋还没打就主动趴下了? 除非……!哈鲁斯刹那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一股冷汗瞬间沿着脊梁沟流了下来,“快趴下!”哈鲁斯突然间好像失心疯了一般,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鲍三喜微微一笑,随即举起了右手中的小红旗,嘴里却喊出了两个奇怪的发音:“steady ——fire!” 第601章 驱逐出境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长空如墨,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鲍三喜喊完,随即一个鱼跃,把身体灵巧地卧进浅坑。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仍然不知所措。 “猪猡,蠢货,我让你们所有人,都趴下……!”哈鲁斯的心几乎要碎了! 别人听不懂,可是自己听得明白,那是英格兰地区的语言,就是:稳住,开火! 正好验证了自己内心可怕的猜测:火铳后装! 只有火铳实现了后装,才能趴在地上装弹! 但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啊!”哈鲁斯要疯了,自己可是三列横阵啊,就这样排着队送上门,岂不是就等于摆好姿势让人家枪毙! “你们这帮蠢货、混蛋!”哈鲁斯望着仍然茫然不知所措的荷兰和西班牙士兵,已经彻底绝望了。 “啪啪啪啪啪啪!”鲍三喜一方终于开火。 密集的火铳声仿佛爆豆,响个不停,连成一片。 四十步远,站立固定目标,太容易瞄准了,几乎就是打靶,没错,就是打靶! 短短两个呼吸内,西班牙和荷兰士兵的三列被削薄成一列。 遭受重创的荷兰士兵和西班牙士兵,再也扛不住巨大压力,飞快的扔下火绳枪,掉头就跑。 哈鲁斯早被鲍三喜队伍里的狙击手点了名,当场爆头。 流风一看急眼了,奶奶的,明明说好让我过把瘾的!快开炮!” 土台上的炮手纷纷开炮,炮弹追着溃逃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屁股,一直持续到射程外。 听到密集炮声的鲍三喜,就知道是流风在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嘿嘿,真他娘的过瘾!”鲍三喜满不在乎的一笑,从容不迫的从坑里站了起来。 魍港。 郑一官的船队和荷兰人,西班牙人的战船,被徐香的火炮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人家能够得到自己,可是自己却打不到人家! 郑一官这会只惦记着岸上的战况。 只要岸上能赢,自己就有退路! 只不过岸上的炮声、火铳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郑一官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帅别急,岸上枪炮声安静下来,恰恰能说明使用火器的一方失败!”郑一官的一个手下安慰到。 郑一官心想除了这种可能,也有另外一种,那就是自己的骑兵被打败了,人家不用开枪打炮了。 “但愿如此吧!”郑一官笑的有些勉强。 突然间岸上飞起三颗红色信号弹! “鲍三喜,流风他们得手了!我们也上吧!记得把郑一官的座舰留给老娘啊!”徐香下达了总攻命令,末尾仍没忘记缀上这一句。 一式炮艇的主炮和火箭轮流发射。 炮弹尖啸,火箭齐飞! 港口里被击中的海面,不时的腾起一道道水柱! 更有船只不停地被击中,粉身碎骨或是起火沉没。 一时间爆炸声、惨叫声、咒骂声、呻吟声,响成一片。 “只怕地狱也莫过如此!”普兰脸色苍白,身上不停的颤抖。 “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了!”巴斯滕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说到。 琼州府的实力太强大了,根本不是自己和郑一官这百来艘船所能应付的了的! 再打下去,只有一个后果,全军覆没! 而且连敌人的边都没靠上! 现在两军之间的间距还有一里多路! “快送我去郑帅座舰上!”巴斯滕想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说到。 郑一官在座舰上,眼看着自己的战船一艘接一艘起火沉没,心急如焚。 任凭胸腹中有千百条良策,但是你打不到敌人,有个屁用? 恨呐!郑一官不停的跺着脚,在座舰上措手无策。 “大帅,不能再打下去了,双方实力归于悬殊,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巴斯滕一上舰,嚷嚷到。 “战争从来就没有公平过!”郑一官望着巴斯滕,苦笑到。 “不不不,大帅,你都看到了!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我们的好多战舰甚至一炮未发就被击沉,这样的战斗再继续下去,毫无意义!”巴斯滕条望了眼远处显现出轮廓的琼州府舰队。 “是我郑某大意了,只是没料到琼州府的发展竟然如此神速!”郑一官心里不后悔绝对是假的! 当初徐铮初到琼州府时,实力很明显还不足与和自己抗衡! 因此自己觉得无所谓! 后来琼州府稍具实力了,但是自己又贪图双方合作的钱财! 结果到了现在,养虎成患,悔之晚矣! “大帅,我们西方人一直认为在战斗中尽力了,虽然战败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没必要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去巴达维亚,那里是我们的总部,我们还可以联合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军力,和琼州府决战!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投降!” “如果大帅还要一意孤行,那么我方将单独向对方投降!”巴斯滕逼迫到。 “我们西班牙人也决定终止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波尔的里奥也登上了郑一官的座舰。 “你们!”郑一官长叹一声,“没想到我郑芝龙半生纵横海上,最后却遭受此奇耻大辱!哎!” 巴斯滕和波尔的里奥对了眼,转回头各自下令到:“打出白旗,投降!” “大帅,咱们……?” “跟他们一样吧!”郑一官掩面说到。 郑一官的手下终于盼到了久违的旗子。 从一开始打到现在,一直都是被对方轰炸,谁能扛得住这压力! 敌人的影子还没看到,自己这边三百多条船就剩下这么百十条了! “总指挥,对方打白旗了!”信号兵在瞭望台上大声的叫了起来。 “传令:停止炮击!”徐香举起了望远镜,详细的观察着魍港内郑一官的船队, “凄凄惨惨啊!”徐香不无得意! “保持戒备,靠上去,同时派出通讯小艇,让郑一官过来!” 徐香又怎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小艇载着波尔的里奥、巴斯滕、普兰以及郑一官回来了。 徐香甚至没让对方上舰,而是站在自己座舰船头,居高临下的对视着小艇。 郑一官仰着头,望着对方船头站着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真没礼貌!”波尔的里奥嘀咕了一句。 “郑一官,还记得我吗?”徐香取下了大檐帽,露出齐耳短发。 怎么是个女的? “你,你,你是刘香!”郑一官惊叫一声,一脚踏空,差点掉下海去。 幸亏巴斯滕手快,一把拉住将要失去平衡的郑一官。 “刘香?”普兰皱起了眉头,昔日的海上一霸,曾经的满剌加一害! “你怎么还活着?”郑一官记得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死的! “拜你这个当哥哥的所赐,以前的刘香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叫徐香!”徐香淡淡一笑,随即抽出了腰上的佩剑,这是琼州府海军指挥级别才被允许配备的将军短剑,其实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 徐铮还特地给短剑恶搞了个名字,“怀正剑”! “当初我们兄弟十八人歃血结盟,不求生不同日,但求苟富贵勿相忘!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本以为我们兄弟同心,闯荡天下、纵横四海、快意恩仇,但没想到你这个带头大哥却在朝廷的蛊惑下,为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而兄弟相残!弟兄们一个个死在你手上!” “你变心了!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郑一官了!如今的郑一官早已变成一个内心里充满金钱欲望的守财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兄弟吗?可笑至极!” “这样的人焉能与我刘香互称兄弟?” “呵呵呵,人各有志!再说你一个海匪,有什么资格来评价老夫?笑话!”郑一官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清醒了过来。 “海匪?哈哈哈,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徐香嗤笑到。 “老夫是朝廷命官,堂堂海防游击,加将军衔!你又算什么东西!”郑一官张口就是自己的官方身份。 “呵呵呵,是啊是啊,当初结拜的时候你可没嫌弃我们!” “此一时彼一时!” “那么现在呢,谁又是我这个海匪的手下败将?” “只不过是你运气好,傍上了一个新主子而已,还不是照样屈人之下,做别人的狗!”郑一官极为不屑。 “哈哈哈!今天我要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徐香说完,举起手中怀正剑,左手撩起衣襟,猛的挥剑,衣襟应声而裂。 随即徐香把割下来的衣襟,猛的抛下船,厉声喝到,“你我从此恩断情绝,各不相欠!” “更何况我也不是你所说的屈人之下哦!因为我是徐铮他姐——徐香!” 郑一官嗤的一声,“我们之间早就毫无瓜葛,蠢货!” “郑一官,送你最后一句话:老老实实呆在鸡笼做你的富家翁吧,勿谓言之不预!”徐香说完,再也不理会郑一官,“你们这些番佬,非法入侵我国境,肆意挑起战争,按我琼州府相关法规:剥夺所有武装、财物及船只,永远驱逐出境!如有再犯,绝不姑息!” “接收魍港内所有武装商船、战舰以及个人武器装备!” “如有反抗者,杀!”徐香重新戴上大檐帽,正色说到。 第602章 九国联军 谢谢昆仑山,长空如墨,20190428031726160,这么善良的我,忘不了,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徐香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七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鸡笼岛上的所有事宜,并按照徐铮来之前的指示,把鸡笼岛正式更名:台湾。 完成这一切以后,徐香留下了郑一官及其家产,然后离开台湾,直接回琼州府。 一个月后,抵达了崖州大胥港。 徐铮亲自到码头接了徐香、鲍三喜和流风等人, “老姐,一式炮艇用的如何,是否满意?” “满意,绝对太满意了!”徐香破天荒的主动给徐铮敬了个礼,“谢谢老弟,让我了了一桩心事!” “自家人,客气啥!”徐铮摇了摇头,“以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徐铮有点担心徐香。 毕竟琼州府目前最缺的就是海战经验。 “以后?老弟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绝不去吆鸡!”徐香听出了徐铮的担忧。 “哈哈哈,老姐说得好!”徐铮很欣慰。 “我准备改组琼州府所属舰队,计划分成东、南海舰队以及北方舰队,我想请老姐替我坐镇一方,永护海疆!”徐铮稍微透露了下自己未来的计划。 徐香明白,这就是自己以后的职务了。 “只要老弟放心,老姐必将竭尽全力!” “举贤不避亲!更何况老姐你有这个能力!”徐铮满意的点点头,“走,回去我给你接风,同时还有件大事,还得辛苦你再次跑一趟!” 第二天,徐香带着鲍三喜以及流风,再次出海,直奔满剌加。 崇祯十五年十月初一,由荷兰牵头,伙同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西班牙东印度公司、英格兰东印度公司、法兰西东印度公司、奥地利东印度公司、瑞典东印度公司、丹麦东印度公司以及暹罗组成九国联军,对琼州府和满剌加正式宣战。 琼州方面,徐铮派出了以高得和李天华为首,徐香、鲍三喜、李长青等人辅助,十二艘一千五百吨铁骨铁甲舰、二十艘双桅大福船和卡瑞克大帆船、五十艘一式炮艇,二十艘补给运输船,八千火铳兵,组成的庞大舰队,在满剌加和九国联军舰队对峙,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九国联军的主力舰艇是由英国人佩特设计,伍利奇造船厂出产的十艘巨型帆船“海上君王号”的同款,排水量两千吨,船上装备的火炮数量高达一百零二门的巨无霸战舰。 八国印度公司公司共凑出了一百五十艘战舰以及各式补给船,暹罗提供步卒两万人。 暹罗的目的是吞并满剌加群岛,从而建立一个大帝国。 徐铮没有亲自前往满剌加,而是坐镇琼州府,居后总调度。 徐铮给高得和李天华的任务是击败九国联军,建立东南亚新秩序,为琼州府掠夺更多的人口、物资和船只! 十月中旬,双方大战在海上和路上同时拉开了帷幕。 李天华带着八千火铳兵,所向披靡,沿着后世的泰国湾西海岸,一路向北,直抵曼谷。 此时的曼谷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市镇和私港。 若是徐铮亲来,肯定会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 毕竟后世的曼谷被誉为“天使之城”,不仅是泰国的首都,也是很多世界组织的驻地,风景优美宜人,富庶繁华。 暹罗王室是巴塞通王统治时期。 而巴塞通王本是暹罗国王颂县的大臣,名叫窝罗翁,在颂县国王去世后,窝罗翁伙同日本人山田长政篡位,共同摄政暹罗。 后来窝罗翁又想办法除掉山田长政,从此自立为“巴塞通王”。 窝罗翁在葡萄牙、荷兰、英国等的撺掇下,意图占领整个马来半岛,控制满剌加黄金航线。 窝罗翁的部下除了三百头大象,还有日本浪人、柬埔寨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以及泰人等。 是一支受过火器训练的半火器部队。 满剌加国王萨勒姆向李天华恳请了多次,希望出兵和琼州府组成联军,共同战斗,结果被李天华严词拒绝了。 说实话,李天华实在看不上萨勒姆军队的战斗素养。 李天华甚至放出狠话,要用八千火铳兵,征服暹罗! 窝罗翁在得知明军已经攻到曼谷的时候,才着实慌了。 不得不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集结重兵于曼谷,准备和李天华决一死战。 李天华正皱着眉头,研究地图, “老鲍,这仗有点棘手!” “咋了,总指挥?” “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三百头大象!”李天华离开地图,走到沙盘旁边站住,忧心忡忡的说到。 “大象能咋地?一顿炮下去,不是照样得玩完?”鲍三喜不以为意。 “驴头不对马嘴!”李天华白了眼鲍三喜,“我担心的不是打不死大象,而是怕大象受惊,冲撞了我方士兵!” 鲍三喜被李天华这么一说,心里确实浮现出一副画面:三百头大象迎面冲来!我靠! “这倒是个问题!” “铁丝网估计是挡不住的!”李天华挠挠后脑勺。 “那我们挖壕沟?”鲍三喜被李天华一启发,想到了一个主意。 “壕沟是个好主意,但是这玩意能不能起到作用,还很难说!”李天华显然也想到了。 “实在不行,咱们放火啊,听说畜生都怕火!”鲍三喜又想出一个主意。 “这样好!我想在壕沟里浇上油,等大象冲来的时候,点上火,你觉得咋样?”李天华干脆把两个办法结合起来。 “我觉得可行!要是不行,我还有个主意,听说大象最怕砍鼻子!” “扯淡!等够到大象鼻子,估计我们早被撞成渣了!”李天华忙制止了鲍三喜的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高得他们那边的战况如何了!”李天华说完,再次俯下身,仔细的观看着沙盘。 “要我说还是公子心最大,一点都不担心整个战局!”鲍三喜嘟囔了一句。 “你懂个毛线!公子这是练兵,也是练将!”李天华抬起头,笑着说到。 “不是吧,拿出这么多家底就为了练兵练将?万一要是失手了呢,岂不是老本都赔光了!”鲍三喜一伸舌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公子的这盘棋下的极大又险!赢了一切都好说,要是输了,咱们琼州府最起码你我有生之年估计翻不了身!”李天华说完,也不由得感慨了好一会。 “没啥好担心的,最起码陆上,咱们铁定赢!至于海上,有高得还有徐香,再不济也不会输掉!”鲍三喜很有信心的说到。 “九国联军呐,哪有那么容易赢得!”李天华摇了摇头。 “想那么多干嘛?我去安排人挖壕沟吧!”鲍三喜主动请令。 “行,你去吧,记得把壕沟连起来!”李天华挥挥手。 第603章 兵败曼谷 谢谢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大明的积威甚重,尤其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给当地人留下的强大无敌、不可战胜,更是深入人心。 窝罗翁如果不是因为有强大的英格兰、荷兰以及葡萄牙人的支持,是绝对不敢跟大明为敌的! 即使这样,当李天华一路北上,所向披靡的消息传到大城时,着实把巴塞通王朝上下官员吓得够呛。 窝罗翁为了振奋军心,不得已御驾亲征。 双方在曼谷相遇并开始对峙。 “我王,大明虎威实在冒犯不得,老臣认为还是早日修书上表,认罪归罚才能让我朝免于刀枪兵懋之祸!”政务尚书郑一信,正跪在王架面前,苦苦劝导。 “老尚书,吾也知道大明之威不可轻易冒犯!但是西方诸国同样强大!” “吾朝欲夹缝中求生存,就不得不选边站队!明国虽然声势浩大,但力难以及远,俗语云‘县官不如现管’!吾因此选西方列国而非明国!” “再者吾国北有骠国(缅甸)虎视眈眈,东有扶南(柬埔寨)、交趾(越南)包围,境内陡山密林,难以耕种,百姓更是不能安居乐业,以至于国力孱弱,备受欺凌!” “吾一直认为吾国想壮大,则须开疆裂土,北占满剌加肥沃土地,使吾百姓有可居之处,可耕之田,可捕之鱼!” “如今恰逢满剌加内乱,吾等不趁机取之,岂不是辜负天意?老尚书勿要多言,吾心意已决!”窝罗翁奈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郑一信是两朝元老,再加上才学出众,深受众人爱戴尊重,因此窝罗翁也不想把郑一信得罪惨了。 “可是吾王有没有考虑过咱们暹罗万一要是败了,后果又将如何?”郑一信仍然不肯放弃。 “败了?哈哈,老尚书你说笑了吧?明国此番相当于得罪了全世界!就算明国再强,与整个世界为敌,又焉能不败?老尚书你就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吧!时候不早了,您老早点歇着吧!”窝罗翁强忍住心里的不快,这已经是变相的逐客了。 “老臣……,”郑一信还想再劝下去。 “郑卿,本王有些累了!”窝罗翁见郑一信如此不识相,渐渐来了火气。 这两军对垒,已经开战了,你在这里啰里啰嗦没完,是什么用意? 换做别人,窝罗翁最起码治他个惑乱军心之罪! “哎!”郑一信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的离开。 李天华这次在面对着窝罗翁的两万人时,采用的是守势。 为了防止大象受惊,践踏伤及无辜,李天华采纳了鲍三喜的建议:挖壕沟和放火。 李天华和鲍三喜没皇太极那本事,用长壕困住洪承畴十来万人! 最后只好用下策,把自己的营地用壕沟保护了起来。 但是李天华是客军作战,不利于持久,因此必须想办法让窝罗翁主动进攻。 因此李天华订下了作战初次基调:示敌以弱,诱敌来攻,最理想的是象兵和其他兵种分开。 初次交战,窝罗翁赢,缴获了不少火铳和粮食。 第二次交战,窝罗翁的士兵们在阵地上捡到了很多金银。 “就凭这么等战斗力,还敢来攻我大暹罗国?”窝罗翁简直是醉了。 接二连三的获胜让窝罗翁渐渐放松了警惕。 一向以强大著称的大明,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明军在撤回营地的时候,慌乱中甚至忘记收走架在壕沟上的梯子! “哈哈!”窝罗翁大笑着指着不远处李天华的军营,笑道:“今晚夜袭,定破明军!” 子夜。 窝罗翁亲自带队, “吾王,壕沟太宽,战象过不去!” “不是有梯子吗?”窝罗翁随即反应过来,就算梯子再加上木板,也禁不住大象沉重身躯的踩踏, “好吧,把战象留在原地,防守辎重。其余人等随我偷营,这次一定要彻底打败明军!”窝罗翁不得已做出了这个决定。 “鲍头,看见了吧,他们把大象留了下来!” “很好!赶紧把方位、距离传回去!等会只要他们大部分过了壕沟,就让炮兵开炮,轰他娘的!还有啊,给我派几个人,尽量多收集些象牙,听公子说这玩意非常值钱!”鲍三喜正和十来个情报队员潜伏在距离壕沟不远的地方。 “是!鲍头,您先回去吧,再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一个情报队长劝到。 “好吧!你们多小心些!”鲍三喜想想也是,就算自己待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先撤回去。 丑时整。 窝罗翁带着手下,已经全部越过壕沟,身后只留下辎重和象兵。 “太好了!”李天华让助手用小旗子把窝罗翁的位置清清楚楚的标在沙盘上。 炮兵们早就把营地四周的空地标好了射击诸元。 接到李天华的命令以后,黑洞洞的炮口立刻转向,对准窝罗翁的方位。 火箭发射架则是瞄准了战象和辎重。 “开闸放水和油!”当李天华得到了窝罗翁部已经越过壕沟时,下达了第一道作战命令。 李天华随身携带的猛火油数量根本不足以灌满整个壕沟,于是干脆掺水使用。 要知道油的比重轻于水。 因而油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并不妨碍燃烧。 窝罗翁仍然让手下们轻声前进。 此时距离营地仍有一百五十步。 水在壕沟里汩汩流动,油液浮满了整个壕沟前进的水头好似一道白线,蜿蜒前进。 观察员不停地向李天华汇报着水流情况。 “放水结束!” “放油结束!” “敌人距离营地八十步!” “点火!开炮!”李天华极其干脆的下达了第二道作战命令。 一直寂静无声琼州兵营地里猛然间,喷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火舌。 炽热的弹丸甚至在夜空中,拉出无数道火舌! “轰轰轰!”无数的炮声连成一片。 震耳欲聋的炮响,让窝罗翁队伍中的战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糟糕,中埋伏了!”这是窝罗翁的第一个反应。 “吾王,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两道火舌,正在沿着南北两个方向,好似蟒蛇出洞一般,沿着地面匍匐行进。 噼里啪啦的火光,把附近的地方照的血红血红的! 鲜血一般! “那是什么地方?”窝罗翁慌乱中问到。 “似乎是壕沟的所在!” “苦也!”窝罗翁暗道一声。 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明军连续败了几次。 这分明就是示敌以弱,诱人深入之计! 炮弹在身边不停的爆炸,闪耀出耀眼的强光! 身后火舌翻腾,热浪逼人!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窝罗翁咬了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搏这一次了! “全军压上,明军必败!”窝罗翁抽出佩刀,高高举起后,大声喊到。 “明军必败!” “明军必败!” “要是战象在就好了!”窝罗翁突然间想到了象兵。 营地里的士兵在鲍三喜的带领下,早已经或蹲或藏身在沙袋后面。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正前方。 “开火!” 火铳的开火不同于火炮。 火炮动辄惊天动地,而火铳声好似年节时的鞭炮,“啪啪啪啪!”响成一片。 如果您军训打过靶就知道,半自动老五六的声音甚至赶不上电光鞭的声音大。 但是胜在密集! 几千条火铳同时开火,是什么概念! 再加上窝罗翁的人早就进入了一式火铳的射程。 虽然夜色如墨,但是不远处壕沟的火光正好可以提供照明,加上照明弹的辅助,射击的难度并不大。 窝罗翁甚至能听到附近弹丸刺破空气钻进脚下泥土的啾啾声。 身旁的士兵如同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倒地。 忽然间空中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窝罗翁抬头一看,只见天上一道一道火舌呼啸而过。 转眼间,就见战象和辎重所在的位置腾起了一堆一堆火光,然后逐渐蔓延成一片! “天威不可犯呐!”老尚书郑一信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吾王!悔不听老臣言,天朝上国岂能轻犯!如今可怎生是好?” 窝罗翁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亲兵们已经砍了不少试图后退将士的脑袋! “轰轰轰!” 突然间脚下的泥土里,也开始不停的爆炸。 巨大的声浪,掀起无数泥土石子,在空中四处飞溅。 这是李天华让人在营地外围埋设的地雷,被窝罗翁的部下踏响了! 没有被炸死的大象,在火堆里发了疯一般,四处乱闯。 有的则半跪在地上,发出长长的哀鸣。 地雷的巨大威力,让窝罗翁的手下彻底失去了控制! “完了!”这是窝罗翁心里最后的念头。 一发近爆弹的巨大冲击波,把窝罗翁的身躯重重的抛向空中。 窝罗翁完败! 鲍三喜让卫兵抬着几十根完好如初的象牙,乐滋滋的回到了军营。 李天华正忙着让人打扫战场。 暹罗老尚书郑一信主动向李天华投降。 暹罗国王窝罗翁失踪。 “靠,闹了半天,这个窝罗翁还是个乱臣贼子!”鲍三喜听完郑一信的介绍之后,忍不住骂道。 郑一信一脸尴尬。 “老鲍,这是人家内政,咱们不要随便发表意见!”李天华制止了鲍三喜, “不过,王室最好还是恢复正宗血脉比较好!” 李天华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室血脉早就断绝了!”郑一信面露难色。 “你是华裔吧?”李天华突然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上使明智,老朽的曾祖父据说是广东人氏!” “听说你们暹罗内政是以‘政务、宫务、财务和田务’四个部务构成的?”李天华再次多看了几眼郑一信,问到。 “正是,地方政务也是以此划分!”郑一信点头说到。 “我看这个国王还是你来做吧!”鲍三喜突然插嘴说到。 “老朽不敢,老朽不敢!”郑一信被吓一跳,连忙推辞。 “按理说王室血脉延续最为重要,但是天下也可以能者居之!这样才是百姓之福!”李天华刚要训斥鲍三喜,忽然间却改变了主意。 “伪王无德,让暹罗遭受战火,百姓蒙苦!与其如此,倒不如老尚书上台主事,罢兵戈,与国为善,休养生息,这才是黎民百姓最想要的生活!”李天华继续劝说到。 “这······” 满剌加。 后世新加坡的位置。 几次交手下来,高得和徐香遭受了部分损失,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九国联军损失的战船更多。 但是英吉利的超大型战舰,没有任何损伤。 “高指挥,我认为想要击沉英吉利的大型战舰,必须用重型火箭鱼雷!”徐香指着眼前的船模,斟酌着建议到。 高得苦笑了下,“我也知道到重型鱼雷的威力,但是对方就是缩在中间充当移动炮台,咱们打不到它又能有啥办法!” “实在不行就让李实他们上吧!” 徐香指的是蛙人战术。 “不可!”高得连忙摇头。 对方现在戒备森严,再加上又是深海,蛙人大队前去爆破,一来携带的炸药数量有限;二来想要弄沉对方这么大的战船,只有拿命去换! 而且还不是对等的! 有可能蛙人大队全部阵亡,而对方一艘船都没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徐香没好气的骂到。 “徐指挥,公子既然把这么多船和人交到我手上,我就得对他们负责任!”高得一板一眼的说到。 “一个敌人都没消灭,就算你把所有的船和人都保住了,又有什么意义?”徐香可不是高得,如果只论杀伐果断,纵观全天下,又能有几人能赶得上! “咱们炮的口径还是小了些!”高得嘀咕到。 要知道高得的战船还没来及改装新式的105口径火炮,还是传统的弗朗机,虽然经过改进,但是射出去的弹丸对英吉利战船厚重装甲,基本没什么伤害。 就连一式炮艇的主炮,也收效甚微。 “太大了!”高得紧锁眉头,盯着船模,再次嘀咕到。 第604章 人工降油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徐指挥,你发现没,这些外国人所采用的战法竟然跟咱们一样,全是靠火炮进行攻击,而不是靠帮或者接舷战术!”高得仔细的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战况。 “大概这就是公子曾经提起的战列舰战斗模式吧!”徐香的反应也不慢。 “我想单单凭炮火摧毁它们,只怕是不可能了!咱们得另外想办法!”高得想了好一会,决定换一种思路。 “传令李实立即到指挥舰报到!”徐香对着卫兵说到。 功夫不长,李实过来了,“报告两位指挥,李实报到!” “不用拘礼,叫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尽快击破对方的这种船坚硬的乌龟壳!”徐香指着模型说到。 “李队长,相信你也看到了,咱们的大炮对它基本没什么作用,你是否有更好的办法?”高得和颜悦色的问到。 李实下意识的摸了摸大鼻子头,“属下毛估估这船的装甲只怕不会少于十五公分!” “想要用炮撬开它的乌龟壳,确实不太可能!” “少说废话,干脆点!”徐香白了眼李实。 “属下想到一个主意,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提到徐香,蛙人大队上下没一个人不怕她的!李实不敢卖弄,老老实实说到。 “说!”徐香只说了一个字。 “火攻!”李实说到。 “火攻这法子已经用过了,上次不是用了燃烧火箭弹吗,效果甚微!”高得有点失望。 “不不不,属下所说的火攻不是用火箭弹或是炮弹!”李实刚解释了第一句。 “快说!”徐香和高得立刻来了兴致。 “咱们海军不是装备了热气球吗?”李实说到。 “热气球?” “对!据说最新型的热气球除了乘载一人,还可以载重一百五十斤!” “继续说!” “研究中心曾经提出一种人工降雨的科学理念,并让我们蛙人大队配合,做过实验。”李实接着说到。 “我靠!还能这样玩?那岂不是神仙之流!”徐香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感叹到。 要说琼州府最神秘的部门莫过于科研中心,隔三差五的就弄出千奇百怪的东西来! “实验虽说没成功,但是属下想咱们是不是也能用这个东西,来个人工降油?” “李实你真他娘的天才!”徐香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李实,李实龇牙咧嘴了半天,“这法子要是好使,就是外国人能把龙王爷请来灭火,也不赶趟!” “按道理可行!”高得心里快速考虑了一遍,认为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比较大, “但是关键一点,风速和风向!”高得补充说到。 “问题不大,明天应该还是东南风,风力也跟今天差不多!”徐香极有把握的说到。 论看海说天气,徐香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行了!你下去准备,我跟高指挥在商量下,具体的行动时间,到时候通知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老娘把你扔下海陪大乌龟去!”徐香不无威胁的说到。 “保证完成任务!”李三浑身一激灵。 别人说了,李实只会当笑话! 开什么玩笑,谁有本事能把堂堂蛙人大队队长扔下海! 但是徐香就是个例外! 北直隶。 吴三桂利用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来约陈圆圆出去散心。 有时候就算陈圆圆发了脾气,吴三桂也是陪着笑。 吴三桂已经知道了陈圆圆和徐铮之间的事情。 但是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热烈的追求陈圆圆。 “圆圆,死者已逝,生者已矣!既然他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那么应该往前看,毕竟你的日子还长久的很!”吴三桂和陈圆圆正在西山散心。 “你错了,他不是过客,我这儿永远有他的位置!”陈圆圆手抚着胸口,牵强一笑,说到。 “是的,是的,那就永远放在心里!”吴三桂笑着说到。 谁也不清楚,吴三桂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思量,自难忘!”陈圆圆脱口而出。 “这是东坡先生的《江城子》吧?” 陈圆圆轻咬了下朱唇,点点头。 盛京。 “睿亲王,朕决定再次征伐明国,仍以你为主。” “多谢皇上信任,臣必定全力以赴!”多尔衮偷偷的打量了眼皇太极,发现皇太极的面色潮红,呼吸略微有些沉重。 这是自从海兰珠去世以来,皇太极在众人的劝说下,第一次如此上心国家大事。 现在的满族人正处于最关键的时期! 明国衰弱不堪,无力抵抗八旗铁骑! 国内民乱四起。 可以说整个大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而满族正是上升势头,只要坚持下去,此消彼长之下,满族人入主中原,已非镜花水月! 再不济也能跟南人划江而治,共享天下,这可是几代人的梦想! 可关键时刻,皇太极却因为一个女人,无心政事! “好好,朕相信你,你也有这个能力,好生去办吧!朕已经把时间定在了十一月!” “遵命,皇上!” 满剌加。 “夜里行动不是更好?”徐香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不不,我认为还是白天发起进攻最好!”高得一个劲的摇头。 “这样,我们听听李实怎么说!”徐香很难得的主动退了一步。 “属下也认为白天发起攻击要更好一些!”李实低着头,不敢和徐香对视,小声的说了出来。 “原因?”徐香狠狠的剐了眼李实,问到。 “主要是夜里在上面,看不清楚下面东西!”李实没敢耍花样,老老实实说到。 “不可能!他们船上多少会有灯光,才一百多米的距离,怎么可能看不见?”徐香反驳到。 “不是的,徐指!人从天上看下面和平时不一样!”李实尝试着解释。 “扯淡,老娘不信!”徐香只相信眼见为实,“明晚我坐热气球上去溜一圈,看看是否跟他说的一样!” “不不,徐指,您不能冒这个险了!”李实和高得自然不肯同意。 “你们别跟我说不行!老娘就这脾气,你们越是反对,老娘就越要这样干!”徐香哼了声,坚持说到。 “不是,徐指,主要是上去了,再想下来要冒很大的风险!”李实终于逮到机会,说出了原因。 “危险?屁话!难道危险对于你们来说就不是危险?老娘还怕不够刺激呢!都别说了,明晚我要亲自一试!” 第605章 火烧九国联军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昆仑山,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我靠,快拉住,老娘要掉水里了!”徐香眼看着热气球飘离了甲板,急的大声吼到。 “够不着啊!大姐头,风太大,抓不到安全绳!”李实在下面尝试了无数次,结果还是抓不到。 “娘的,不会弄根长点的绳子吗,一群笨蛋!”徐香无语。 自己好不容易才飘到甲板上,结果又被海风吹得偏离位置了! 不就是一个降落吗,热气球既然不听话,难道老娘就不会亲自下来! 想到这里,徐香干脆利索的翻出吊篮,噗通一声,直接跳到了海面上。 “哎呀,徐指挥落水了,快快,下水救人!”李实赶忙带着几个情报队员,跳了下去。 众人一番折腾,浑身湿漉漉的回到了船上。 徐香根本不在乎湿透与否,上了船之后,“刺激,真过瘾!不过李实你说的对,从上面往下看,确实看不清楚东西。我同意你跟高得白天行动的方案了!只不过有个问题,就是落下来,大家总不能都学我这样!” “是的,徐指,大家伙都在想办法呢!”李实连忙点头。 陆地上起降热气球还好,基本不用考虑这个,但是到了海上,着陆的确是个大难题。 战船甲板本身就不宽阔,更何况还有海浪摇晃,再加上海风远大过陆上。 “其它倒是没什么,赶紧商量出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李实你这次立大功了!哈哈,你小子,行!”徐香一阵大笑,转身离开。 “真没料到琼州府的火炮竟然这么犀利!”英吉利远东海军舰队司令保罗亨利大发感慨。 “还好我们的军舰装甲够硬!真是神奇的东方人,听说十几年以前还是完全靠外购火炮,这才多久,竟然就完全超越了我们!噢,神奇的国度!”海上爵士号舰长查尔斯也是感慨万千。 “不不不,查尔斯,你忽略了这个民族的很多东西!要知道他们在几百年前就开始应用火药了(唐朝末年火药应用于军事),而我们只不过是稍微发扬光大了而已,平心而论我们才是弟子,而他们是老师。” “尽管我们这个弟子暂时领先了师傅,但是师傅毕竟是师傅,现在的琼州府就是典型的厚积薄发,只怕以后这个古老帝国将会永远奔跑在我们前面!”保罗亨利轻轻的摇了摇头。 “但是东方也有句话叫做‘冰源于水而寒于水,青出于蓝更而胜于蓝’!司令官阁下,您太谦虚了,我相信我们西方人会迎头赶上,一定把这个年迈师傅远远的甩在身后的!”查尔斯不服气的说到。 “呵呵呵,我相信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师傅一不小心打了个盹!”保罗亨利用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结束了两人之间的争论。 “阁下,这是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驻鸡笼特使巴斯滕先生和他的助手普兰女士!”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指挥官派浩特曼带着几个人登上了保罗亨利的指挥舰爵士号。 “司令官阁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为您献上我和我的夫人兼助手的崇高问候!”巴斯滕摘下了礼帽,颔首示意。 普兰则微微屈膝。 “多谢巴斯滕特使和女士的问候!”保罗亨利风度翩翩的脱帽还礼。 “查尔斯阁下,请安排人为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士准备一把椅子!” “谢谢!”普兰轻轻抿嘴一笑,犹如盛开的玫瑰花。 “司令官阁下,巴斯滕先生及夫人前不久在远东鸡笼和这支大明水师刚交过手,我想阁下肯定对他们的交战过程感兴趣,所以特地把他们请来!”派浩特曼稍微解释了下巴斯滕之所以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噢,这确实是我很关心的事情,多谢派浩特曼阁下!” “是我的荣幸!” “巴斯滕先生,请为我们详细介绍下战况!” “我们在远东地区的鸡笼和郑一官组成了联合舰队,当然还包括西班牙人,船只数量一度达到三百六十八艘!” “而对方应该只有八十几艘,其中负责战斗的仅有五十艘,最终的结果是我方完败,不论是陆地还是海上!” “嘶!”旁边的人除了派浩特曼之外,其余的都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果真如此?”保罗亨利也有些不相信。 五十艘对三百多艘,还完胜! 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如此,对方除了动用一打就会爆炸的神奇大炮之外,还有可以在天上飞行的火龙,水里喷火的水龙,我们根本无法应对!”巴斯滕把在鸡笼的战斗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噢,主啊!”查尔斯连连在胸口划着十字。 “神奇大炮,天上会飞的火龙我们都经历过了!”保罗亨利面色沉重的说到,“确实给我们舰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要不是有这十艘超级战船,只怕我们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司令官阁下,有时候量变也可以导致质变!”普兰眉头一皱,插嘴说了一句。 “哦?美丽的女士,请发表您的见解!”保罗亨利没有批评普兰,而是鼓励到。 “琼州府虽然强大,但是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不管是战船损伤还是补充给养,都比不上我方便利!再者我方数国联手,从财力到人力,物力都远远超过琼州府!而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胜利女神的荣光绝对会属于我们的!”普兰的英语说的非常流利。 “好精辟的战争见解!女士,您绝对是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对战争表达的最为透彻的一个!了不起,女士!”保罗亨利用不无赞赏的目光,看着普兰精致动人的脸庞,久久无语。 “司令官阁下过誉了!”普兰不骄不躁,微微一笑。 “那么以女士的见解,我们下面应该怎么办?”查尔斯插嘴问到。 “我个人以为:我们最应该提防的是琼州府层出不穷的武器装备!比如我先生前面提到的那些,但是除此之外,谁又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它我们所没有见到过的!”普兰有点担心的望了眼远处海上的琼州府舰队。 真是神奇的明人! 据说琼州府目前一切神奇现象的根源都指向那个名叫徐铮的神秘男人! 普兰对于徐铮早就调查过,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奇之处。 这个人仿佛突然间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真是如有神助! 难道真的如同别人所说的,这是神灵在庇佑? 不可思议! “快看,对面有东西飞起来了!”一个水手指着琼州府舰队的方向,失声叫到。 众人顺着叫声,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琼州府舰队的位置慢慢飘起十几个巨大的球体,下面仿佛还吊着什么。 “主啊,我竟然亲眼看见了会飞的东西,是您在显示神迹吗?”几个虔诚的教众立刻跪在甲板上,用颤抖的声音祈祷。 “那究竟是什么?”查尔斯吃惊的问到,只不过身旁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 “注意!似乎是朝我们这边飘过来了!”普兰紧张的提醒到。 一看到这种新奇的玩意,普兰就认为这会不会是琼州府的新式武器。 “莫非是琼州府的新式武器?”保罗亨利正在快速思考,这些飘起来的玩意,到底会带来怎样的攻击。 按照惯性思维,这是双方在对峙,除了打仗之外,对方总不可能搞什么恶作剧之类的! “查尔斯,马上安排水手观察可疑物体的高度,航向!”保罗亨利的反应并不慢,意识到不对,立刻开始着手安排。 “是,司令官阁下!” “注意航向!”李实挥舞着手里的小红旗,把命令传给了身后其余的人。 降落问题根本没办法解决。 李实和队员们经过反复试验,认为还是采用跳水比较靠谱些。 科研中心在热气球上装备了简易方向控制装备,说穿了就是用长短不一装满火药的管子,依靠火药喷射从而控制方向。 吊篮和热气球底部用厚牛皮做了一定的防弹处理。 除了一式火铳之外,基本可以保证一百米的距离,火铳射不穿! 为了保险起见,李实把高度定在了一百二十米。 “传令,船队左转向!”保罗亨利发现空中的球状体正对着己方船队的上空飘过来,于是赶忙下令。 但是由于九国联军的战船全部挤在一起,英吉利海军的战舰又处于正中,所以一时间各船有些慌乱。 莫名的恐惧才是最吓人的。 谁也不敢断定,天上飘来的巨大物体会带怎样的伤害,因此一时间人心惶惶。 “亲爱的,看来又被你猜对了!”巴斯滕尽管紧张,但仍没有忘记夸奖普兰。 普兰摇摇头,“其实我更愿意我猜错了!” “快看,吊篮里似乎有人!”一个眼尖的荷兰水手大声叫到。 于是众人纷纷抬头,盯着吊篮。 “人工降油!”鲍三喜挥了挥手里的小红旗,示意开始。 蛙人大队的行动队员们抱起早已准备好的油桶,开始对着下面浇下去。 “什么玩意?”查尔斯伸手摸了摸落在头上的液体,好奇的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油的味道! “快把所有灭火的东西拿出来,快啊!”查尔斯声嘶力竭的叫乐起来. “竟然是油!”保罗亨利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了。 “查尔斯,让你的大副安排救生艇,把这几位先生和女士送走,这是命令!” “转向返航!发信号!”李实再次快速的舞动信号旗。 “啪啪啪!”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了起来。 “得手了!所有燃烧弹种,即刻发射!”徐香忘乎所以,竟然抢在高得前面下达了命令。 传令兵一阵疑惑,看了几眼高得总指挥。 “去吧,徐指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高得莞尔一笑,补充说到。 “轰轰轰,轰轰!” “嗖嗖嗖!” 琼州府的舰炮和火箭再次开始发射。 只要炮弹或是火箭弹落到九国联军的船上,顷刻间就是一团火焰。 油助火势,火焰很快就蔓延整个船身,熊熊燃烧的战船,在海面上如同一座巨大火堆,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九国联军的舰队顿时陷入了巨大的火海之中。 烈焰飞腾,浓烟滚滚。 火药殉爆的巨大声响,士兵临死前发出的凄惨嚎叫,如同世界末日。 第606章 新的霸主 谢谢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突然手刀的推荐票! 九国联军一败涂地,高得和李天华大获全胜。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得和李天华乘胜追击,并把作战的核心对准了荷兰东印度公司。 先后派兵登陆定印度群岛、香料群岛,把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这些地区的分支机构,全部占领,最后陈兵爪哇岛,并包围了巴达维亚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 至于其他国家的东印度公司见状不好,纷纷撤离东南亚。 荷兰东印度公司被迫无奈,只好宣布和谈。 巴斯滕和普兰临危受命,被公司委派和琼州府进行谈判。 好在徐铮这次并没有赖在崖州享清福,而是带着李长青、孙元化、卢象升、王徵、玛丽等各部门负责人,来到了巴达维亚。 “一千万荷兰盾作为战争赔偿,开放巴达维亚为自由贸易市场,和琼州府签订自由通商协议,同时禁止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装备炮艇、炮舰等专职战船,只允许配备吨位在一千吨以内的运输商船。这是我的条件!”徐铮尽管面对着巴斯滕和普兰两位老熟人,但是下手却黑的很! “公子,您的条件太过分了,我想我们总部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巴斯滕苦笑着说到。 “巴斯滕先生,我想你搞错了,这是我接受你们和谈的前提,而不是我们双方坐下来谈判的内容!” 徐铮咧嘴一笑,“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么全部撤出东南亚!不过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很有兴趣,带着我的舰队,前往阿姆斯特丹拜访你们总部的各位!” “我可以认为这是您的威胁吗?”普兰不肯示弱的反击到。 “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徐铮淡淡的看了眼这个貌美如花却满腹心计的女人,懒得多说什么。 “我们有一个请求,希望能参加公子提出的护航舰队!我方可必须总有一定的人员名额!”巴斯滕把主意打到了琼州府武器装备上面。 徐铮心里一乐,老外这是盯上琼州的武器装备了。 但是这些东西可不是说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 更何况只要有自己在,大明最起码在科技的道路上领先西方数百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算西方一直跟在后面追赶,那又怎样! 也只有吃灰的份! “可以,我同意!”徐铮故作大度的点头答应。 “好的,我跟总部汇报,请公子耐心等待!”巴斯滕说完,礼貌的点了点头。 “送客!”徐铮大手一挥。 大明京师。 “圆圆,我得回宁远了!贼奴皇太极再次犯境,边关那边已经乱作一团!”吴三桂一身戎装,面庞白皙,蜂腰猿背,看上去格外英俊威武。 “是吗!将军为国杀敌,既是武人本分,也是赚取军功,封妻荫子的好时机。奴家在这里预祝将军马到成功,凯旋归来!”当陈圆圆听到吴三桂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间一愣。 这个人吧,不想他,却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你习惯他的存在时候,突然间又说要离开。 陈圆圆细声细语的说到。 “圆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博得你开心一笑,为了你,我愿意拿出我的所有,只要你开心快乐!”吴三桂突然抓住陈圆圆的手,深情说到,“圆圆,我是认真的!为了你,我宁愿舍弃一切!哪怕是全天下摆在我面前,但是跟你相比,也是微不足道!我惟愿此生有你,一世相守白头,我不负卿,卿不负我!” “呀!”陈圆圆飞快的收回小手,心头一阵鹿撞,面庞通红,犹如火烧。 “你休得胡言乱语!奴家,奴家已经是······!”陈圆圆低下头。 “圆圆,你知道吗?你最让人心动的地方就在于此,痴心一片!我不求能够替代那个人,只求长久相伴!你闷了,我给你说说笑话;你冷了,我给你添衣服;你口渴了,我给你倒一杯热茶;你累了,我给你一条臂膀依靠!”吴三桂的嘴巴如同抹了油一般。 “别说了,奴家,奴家累了,奴家先回去了,将军告辞,将军保重!”陈圆圆姐说完,慌里慌张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快步离开。 吴三桂望着伊人的背影,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你终究是我的,而不是徐铮的!我保证!” 巴达维亚。 琼州府和九国联盟正是签订合约: 第一:由八家东印度公司提供战争赔偿金共计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第二:取消东南亚驻军,只允许拥有运输商船,由琼州府提供护航舰队,各国可派人参加,费用按照相关比例承担。 第三:成立世界贸易联合会,驻地巴达维亚,由琼州府李长青任第一界会长。每五年通过选举,换届一次,专门处理国与国、国与地区、地区和地区之间的商务纠纷。 第四:成立联合国组织,驻地满剌加,专门负责处理国际事务。联合国最高负责人为秘书长,通过成员国提供名单选举产生,孙承宗任联合国第一届秘书长。 第四:自由通商。满剌加为国际自由港,巴达维亚为国际贸易展览交易区。 第五:所有外国商人和大明进行贸易,必须以琼州府为中转站,并经过琼州府海关批准、稽查后方可进行。 第六:国家之间互派大使,成立领事馆,并保证领事馆相关人员生命和财产安全。 徐铮此次,赚的钵满盆应! 从此,东海、南海诞生了一个新的霸主:琼州府。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间已是崇祯十六年,九月。 琼州府崖州。 “老头子又来信啦!”张礼真也学着大家,称呼孙承宗为“老头子”。 “呵呵呵,连续几封信都是抱怨,这次不知道又说了些啥!”徐铮笑着接过信,展开。 自从孙承宗被徐铮推上去做联合国秘书长,老头子就一肚子不乐意。 总是抱怨自己年纪大,腿脚不灵便,精力不够用等等。 但是徐铮通过字里行间,分明能感受到老头子只是抱怨自己老的太快了而已! 看完信,徐铮了解到联合国事务运行一切正常。 老头子在信里似乎有意暗示徐铮让自己的儿孙们,也能出去见见世面。 自从孙承宗居家搬迁琼州府以来,凡孙氏子孙一律闭门读书,不问政事,徐铮也没有过问此事。 既然老头子现在提起来,徐铮自是无不应允,立刻吩咐了下去。 流风和孙守志、张全友、彪子、虎子、大善等情报人员正在大厅里等着徐铮。 徐铮处理完孙承宗的事情之后,带着张礼真,来到了大厅,“呵呵呵,都到啦!嗯嗯,都坐着吧,不用行礼!” 徐铮边说边摆手,快步走到正中座位上,坐了下来,“找你们来,主要是有件事情,要你们去做。孙成庭这个人都有所了解吧,这是任务说明书,我要说的都记在里面了,你们领取任务之后,还是老规矩,去科研中心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装备,这是我的批条,去吧,多注意安全!” 第607章 中饱私囊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暗极星夜,突然手刀,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这是什么铳?”流风眼睛最毒,一个箭步,强先一步把样品柜里一把怪模怪样的铳抢在怀里。 说是铳,但是跟一式火铳大大不同。 这把铳的铳管部位非常粗,好似铳管外面加了一层套管。 后面同样是粗的夸张的枪身,旁边有一条布带子一般,上面还卡着一颗颗排列整齐明晃晃的尖头铳弹。 “这么大个人了,听说马上都是部长级别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孙元化看着流风没出息的样子,不禁笑骂到。 琼州府最近小道消息特别多,其中有一条就是徐铮准备把属下各部门升级到部和厅。 情报中心就换了个与众不同的新名字:安全部。 “哎呦我的院长大人,我这辈子不好金钱和女人,唯独就对武器感兴趣!偏偏这大铳的造型,这分量,我第一眼见着就心喜!”流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粗粗铳管,无比爱惜的说到。 “这玩意拉风吧?”孙元化嘴里突然蹦出个新名词。 好在流风经常跟徐铮在一起,“拉风,绝对装逼!哦,对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铳?” “老夫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连珠铳!我那小师弟也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机关枪!你觉得哪个更好?”孙元化问的很狡猾。 “这玩意能连发?”流风没有先回答孙元化的问题。 “嗯!射速每分钟六十发上下,只不过经常卡壳,有待于继续改进!”孙元化拈着稀疏胡须,不无遗憾的说到。 “我靠,这逼格太高了吧,一把顶六十把?这要是人手一把,那岂不是等于开挂了!”流风惊呼到。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效果应该没那么夸张!就这五六十斤的重量,再加上铳弹,谁能扛着打冲锋?”孙元化白了眼流风。 “那这玩意有啥用场?”流风顿时泄气。 “说你傻还不承认!这东西按照我小师弟的构想本来就是大规模杀伤敌方无装甲力量和压制敌方火力以及掩护己方的,明白没?”孙元化稍微解释了下用途。 “说穿了就是阵地战?” “对喽,看来不太傻么!”孙元化的心情极好,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取笑流风的机会。 “嘿嘿,还行,马马虎虎吧!”流风也不生气,嬉笑着回答,“这么说这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家都知道孙元化在琼州府的分量,既是徐铮的师兄,又是科研中心的一把手,更何况人品学识又好,性格开朗,平易近人,所以好多人都喜欢跟孙元化交往,流风也不例外,见到孙元化,两人就互开玩笑,彼此都习惯了。 “这玩意有多少,我都要了!”流风改变了主意,必须霸占到手。 “还有多少?这是样枪好吧,非赠品!你抱在怀里也没用!”孙元化一个是舍不得,二一个确实是样枪,科研中心一共就制作出三把。 “我可是有批条的!”流风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徐铮的批文,在孙元化眼前晃了晃,奸笑着说到。 “你小子!真拿你没辙!一共就三把,但是不能都给你,只有两把,爱要不要!”孙元化一看是徐铮的亲笔签名,只好妥协。 “哎,刚有点好东西,就要被你们抢走,哎!”孙元化一副很痛心的样子。 “孙老,有了好东西就要分享,你藏着掖着没意义,嘿嘿!” “分享你个头!赶紧拿走,省得老夫反悔!”孙元化摆摆手,一副肉疼模样。 “孙主任。”流风腆着脸凑了上来,“孙哥,你看弟兄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有个趁手的家伙更能保命!最后那把也一起给了我呗,老弟这里承你的情了!” “得得,就你脸皮最厚!都拿走,都拿走,记得用完给老夫送回来,少一个零件都不行!”孙元化了解流风,知道要是不给他,早晚也得被他想办法弄走,还不如做了顺水人情。 “好咧,我替兄弟们谢过孙哥!”流风脚后跟一碰,给孙元化敬了个礼。 “赶紧从老夫面前消失,只要见了你,老夫就得少东西!”孙元化笑骂到。 “弟兄们,风紧,扯呼!”流风一声怪叫,连黑话都出来了, 就在刚要出门的时候,“孙哥,我觉得还是叫‘枪’更好听;而且机关枪比连珠铳叫起来更顺口,更拉风!” “滚!你个白眼狼!”孙元化抬脚虚踢,流风哈哈一笑,趁机遛出了科研中心的大门。 “机关枪?连珠铳?老夫咋觉得还是连珠铳更好呢!”孙元化转身回去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 潼关。 孙传庭正在视察军粮仓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打开,我要查验军粮!” “大人,里面黑咕隆咚的,您进去了也看不见什么!”仓使李德明说话的时候,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 “掌灯!”孙传庭脸上的颧骨很凸出,眉若卧蚕,鼻直口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丝笑容都看不到。 “大人,粮仓内不准掌灯!”李德明小眼睛一眨,说到。 “尔等三番五次,故意阻挡老夫查验军粮,是何居心?”孙传庭把脸一板,冷声问到。 “大人冤枉了,下官所说的乃粮库之规章,非下官杜撰!大人不信,一问便知!”李德明有恃无恐的回答到。 “好!老夫遵循你这个规定!来人,进去给老夫抗一包粮食出来!”孙传庭眉头一皱,然后对着身旁亲兵说到。 “大人,仓库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这也是规矩!”李德明急声阻止。 “呵呵呵呵!”孙承宗仰天大笑,“鼠辈,老夫听闻有人黑市倒卖军粮,老夫犹自不信,值此国弱民艰之际,但凡有丝毫良心,也不会如此!除非是良心给狗吃了!来人,给我把李德明看管起来!” “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小人是清白的!”李德明拼命喊到。 “倘若库里粮食不少,老夫亲自给你赔罪,还汝清白!如果少了军粮,本大人砍了你的狗头!”孙传庭说完,一声令下。 亲兵们推开守门库丁,扛了七八个粮包出来,摆在院子里。 孙传庭抽出佩剑,唰唰几声,挑开粮包绳索。 划开封皮,亲兵上前抱起粮包往地上一倒,从里面流出来的全部是沙子! 七八个粮包里面竟然无一例外! “李德明,你好大的胆子!乱民围城,物资匮乏,别人尚且食不果腹,而你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倒卖军粮,中饱私囊!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的良心何在,你的良知何在!” “老夫要亲手砍了你这个狗日的畜生!” 第608章 孩儿兵 谢谢昆仑山,突然手刀,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书友120******383,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在李自成十万大军的围攻下,潼关城破。 孙传庭带着残兵,撤到渭南。 孙传庭的计划是从渭南出中原,因为李自成势力已经大成,陕西没有官军的立足之地了。 渭南县城在渭水之南,是一座土墙小县城。 孙传庭前脚刚进入渭南县城,李自成后脚就到了城下。 对于李自成而言,孙传庭可谓是毕生大敌之一,必须斩草除根,绝不能让孙传庭逃到中原。 因为李自成知道,孙传庭非常可怕,一旦东山再起,自己很有可能再次一败涂地。 仍是一身洗的发白的皂色短衫,头上带着毡盔的李自成,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面,望着两丈来高的渭南城墙,“呵呵呵,孙伯雅啊孙伯雅,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孙传庭和监军副使乔迁高正站在城头,孙传庭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督师,看来贼兵势大啊!只怕渭南小城不可坚守!”乔迁高的神情同样严峻。 孙承宗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督师当派人火速联系固原白总兵部、郏县陈总兵部,以及高杰等,合兵突围!”乔迁高虽然是监军,但是平时并不过多干涉军政,所以一直和孙传庭和平共处。 “只怕贼人已经分兵,盯上了他们几个!”一直默默不语的孙传庭,突然开口说到, “贼酋视老夫为眼中钉,肉中刺,念念不忘的就是除掉老夫,永绝后患!又岂会轻易让他们几个来援?” “督师的意思是?”乔迁高追问到。 “男儿死边野,马革裹尸还!”孙传庭说完,再次闭上嘴巴,默不作声。 乔迁高苦笑了下,也同样闭上了嘴巴。 “来人,给劳资把孙督师的帅旗扛出来羞羞他们的面皮!”刘宗敏把手里的鬼头刀耍了个刀花,大笑着说到。 前面战斗中,孙传庭的帅旗被李自成缴获了。 几个义军的士卒扛着孙传庭的帅旗,大声嬉笑着沿着渭南县城城墙走了一圈。 “督师!”乔迁高叫到。 只孙传庭铁青着脸,腮上的咬肌来回蠕动,双眼中好似要喷出怒火一般! 城墙之上的明军士兵自然认识自家的帅旗。 当帅旗被扛出来的时候,有的羞愧难当,有的颜面哭泣,但是大部分都是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行了!士可杀杀而不可辱!宗敏,让人把旗子收起来!”李自成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下令到, “先让弟兄们安营扎寨,吃饱了喝足了,咱们一鼓作气拿下渭南县城!” “好,我听大哥的!”刘宗敏再次哈哈一笑。 其实孙传庭也很纳闷,早几年李自成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强悍了! 难道大明气数真的已尽?孙传庭不敢把这个问题继续深入想下去。 县城内一处民居。 “部长,孙传庭的情况很不妙啊!”孙守志等人选的这处民居地势比较高,称得上是县城里的制高点。 “不是很不妙,而是非常不妙!”流风摇头晃头的说到。 “这不都是秃头虱子明摆着吗,肯定没戏了!”张传友非常肯定地说到。 “你那嘴,就没个靠谱的时候!”孙守志不屑一顾的说到。 “你们先别争,别忘了我们来是干嘛的!其实好与不好,跟我们关系不大!”流风看二人又要争吵起来,于是劝到。 “彪子,大善,机关枪都弄熟悉了没?”流风问到。 “头,放心吧,保证没问题!”彪子仍然低着头摆弄机关枪,闷声闷气的说到。 大善憨厚的笑了笑。 “虎子,补个妆,出去侦探下孙传庭的具体位置!”流风再次下令到。 “是!” “大家伙都听着,这次救人不同以往,以前咱们多少有点杀手锏,但是这次不同,只有这三把机关枪,还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根据公子指示,孙传庭应该会在城破之后,为乱军所杀,咱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千军万马之中,抓住机会,抢出孙传庭并安全撤退!你们都是老队员了,废话我不多说,本次具体行动部署由孙、张二人负责,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众人一起点头。 李自成没有连夜发动进攻,而是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凌晨。 李自成行动了。 跟以往不同,李自成没有使用难民打前锋,而是上来就动用了精锐部队。 当发起进攻的第一声炮响,渭南县城就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渭南城墙不高,只有两丈多一点。 李自成的手下们,架起了长长的梯子,采用蚁附的法子,好似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城头。 李自成仗着人多,从四个方面,同时发起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震野。 孙传庭的兵力不足以四面防守,没办法只好抽调部分精兵组成了一支机动队伍,也就是救火队,四个方向,哪个方向出了险情,就支援哪个方向。 双方交战几乎在开始的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尤其是李自成手下的孩儿营,在李来亨的率领下,个个身轻如燕,动作灵敏,灵敏度几乎不下于猿猴,几次突上城头,要不是后面支援没及时跟上,只怕城头已经易手。 “啧啧啧,这些小崽子年岁不大,杀人手法怎么这么老到的?”流风端着望远镜,连连感叹到。 “听说是闯贼从小培养的,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杀人,如果单论杀的人数,咱们在座的各位只怕都比不上这些娃娃!”张传友是锦衣卫出身。 “这倒是,听以前的同僚们提过,真是有伤天和!”孙守志也跟着点头到。 “送他四个字:丧心病狂!这就是所谓的义军,其实跟蝗虫差不多,说到底就是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流风摇了摇头,“也难怪公子对他们风评不高!” “情有可原,法不可恕!”彪子难得插了句嘴。 孙传庭正带着亲兵,和机动队在一起,孙传庭的宝剑上甚至已经见了血。 “杀杀杀!”当孙传庭和亲兵们刚赶到一处城墙的时候,突然从城墙外面翻进来十几个手拿单刀,年纪不大的孩子。 其中一个领头的约在十六七岁,手里罕见的拿着两把明晃晃的钢刀。 只见他一只脚勾在垛口上,另一支脚撑在城墙上,上半身只用腰力作为支撑,悬在空中。 两只眼睛完全不似少年人的纯真质朴,而是杀气腾腾,快速往马道上扫了一眼,然后伸出右手刀,指向孙传庭的位置,厉喝一声,紧接着在城墙上狠狠一蹬,左手刀护住要害,右手刀指着孙传庭,整个人如同一只老鹰,冲着孙传庭凌空扑下。 如同苍鹰缚兔! 其他的十来个孩儿兵也跟着一声呐喊,纷纷跳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孙传庭一惊! 机动队走在最前面,和孙传庭以及亲兵们拉开了一点距离,等听到动静后,刚要转身支援,哪知道旁边的城墙之上,再次爬上来不少义军,于是双方原地开始混战。 孙传庭的十几个亲兵,见状忙拥到孙传庭前面,和孩儿兵厮杀起来。 凌空而下的孩儿兵再次厉喝一声,后面的两个立刻抢前一步。各自用手托住空中落下孩儿兵的双足,然后用力往上抛去。 双刀孩儿兵再次腾空而起,连翻了两个跟头,成功越过亲兵,然后右手刀对着孙传庭的颈部划了过去, 孙传庭虽然手里拿着宝剑,但是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眼看着孙传庭就要被孩儿兵抹了脖子,只听“啪”的一声,双刀孩儿兵的脑袋突然如同西瓜一样,爆开了,红的、白的在空中四处飞溅。 整个人顿时从空中掉在地上。 虎子收回了一式火铳,轻轻的吹了下铳口,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刀法再叼一枪撂倒,小样!” 第609章 机枪开路 谢谢昆仑山,突然手刀,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120***383的推荐票! “城破了!”流风和孙守志、张全友等人已经换上明军的标志性军服。 “走吧,虎子已经把位置传过来了!记住一定要活着归来,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流风再次叮嘱了一遍。 “头,放心吧,只要死不了,就算爬我们也要回到琼州的!”孙守志举起拳头,和大家伙一一碰过。 “出发!”流风一挥手。 彪子和大善以及张传友各人怀里抱着一把机关枪,肩膀上缠着长长的子弹带,杀气腾腾的跟在流风后面。 孙守志和张全友拎着大左轮,机头已经张开。 流风仍是老样子,空着手,软剑缠在腰间。 渭南县城里已经彻底乱了。 到处都是散兵以及不断突入进来的义军。 更有趁乱放火杀人抢劫的,到处都是砍杀声,惨叫声! 流风等人刚出来没多远,就被二十几个义军拦住了, “干掉他们!”流风寒声说到。 彪子一个挺身,端着机关枪,双腿蹲了个马步,然后扣动枪机,“哒哒哒!” 一个长射! 二十几个义军,眨眼间被打倒在地,其中有几个倒霉的,竟然硬生生被子弹分了尸。 “我草!”孙守志一哆嗦,差点扔掉手里的大左轮。 “真带劲!”彪子射完,砸吧了下嘴唇,说到。 “我日,这玩意陆战无敌啊!”流风盯着机关枪,如同饿狼一般,眼睛直冒光。 “头,要不你也试试?”彪子想趁机拍拍马屁。 “额,还算算了,那后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流风想了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好奇心。 “继续走!”机关枪的巨大威力,让流风心中大定。 救人的把握也大了几分。 等到亲兵们好不容易杀退了孩儿兵,孙传庭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怕死是一回事,眼看着自己被别人杀死又是另一回事! 从城墙外面翻进来的义军越来越多。 “大人,撤吧,城破在即!”一个亲兵叫到。 “大人快走!”另一个亲兵也大声叫到。 “你们散了吧!老夫准备殉国了!”孙传庭摆了摆手。 “大人不走,我们不退!” “大人,我们生死与共!” “扯淡,快走!”孙传庭拉下脸来,大声呵斥到。 “督师!”就在孙传庭大发脾气的时候,监军副使乔迁高带着几十个家丁也赶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义军,打头的是一个粗眉大眼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大铁枪, “抓住那两个当官的,重重有赏!”中年汉子眼尖,一眼就盯上了孙传庭和乔迁高,大声吼到。 “督师,我不是故意的!”乔迁高一脸愧疚,难过的说到。 “无妨!老夫能与你并肩杀敌,也是荣幸!”孙传庭举起了手里的宝剑,毅然说到。 “头们咋还不来的!”虎子急得额头直冒汗。 单靠自己一条火铳,根本护不住孙传庭! “快点快点!”虎子心里一个劲默念到。 “大人们不退,小的们誓死不退,杀啊!”两人的家丁合到一处,纷纷拿着兵器,和涌上来的义军再次战在一起。 “分出一部分人,给我把那两个人围起来!”中年汉子沉着冷静的开始分兵。 “杀贼!”孙传庭高举着佩剑,用力的吼到。 乔迁高也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今日唯有奋力杀敌,以死报君!杀杀杀!” “啪!” “啪!”虎子开始开枪了。 一式火铳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喊杀声里,不用心根本分辨不出来。 但是只凭一支火铳,就算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在面对着如此多的人数面前,也是杯水车薪。 手持铁枪的中年汉子更是不肯上前,而是躲在众人身后,遥控指挥。 孙传庭和乔迁高身边的家丁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就连孙传庭也开始和义军交手。 情形已经万分焦急! “哒哒哒!” “哒哒哒!” 关键时刻,流风带着孙守志、张传友等人终于杀到。 流风眼看着形势危急,“上,三把机枪开路!” 三把机关枪枪口不停的喷出火舌,如同鞭子一般的子弹,不停的抽打这眼前的一切。 挡者死! “哒哒哒”的机关枪枪声,渐渐的压制了场内一切的喊杀声,成为唯一的独奏。 叮叮当当的子弹壳不断的堆积到彪子等人脚下,散落成一地。 巨大的威力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中年汉子目瞪口呆的盯着彪子三人手中的机关枪。 孙传庭和乔迁高嘴巴也合不拢,这是啥东西? 只见身边的义军不停的扑倒在地,身上或迸出鲜血,或残肢断臂,现场一片血腥。 太恐怖了! “快射箭!”终于回过神的中年汉子,顷刻间想出了应对办法。 残余的义军已经放弃了对孙传庭和乔迁高的包围,死命往中年汉子的方向退去。 “想跑?哈哈,晚了!”流风森然一笑,“继续射击!” 彪子三人立刻举起枪口,对着远处再次射击。 一百多米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中年汉子见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有杀伤力,这也太离谱了吧! 子弹横飞,血肉遍地。 “郝将军,咱们撤吧,这玩意实在太要命了!”一个义军小头目刚说完,胸脯上就挨了一枪。 铳弹硬是穿过坚硬的胸骨,从后背飞了出去,留下一个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 小头目噗通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腿脚抽搐了几下,顿时毙命。 中年汉子的眼皮直跳,“撤,快撤!” 义军再次往后退,就连弓箭手也忘记了射箭。 “孙大人,跟我们哥们几个走一趟吧!”流风带着孙守志走上前,开口说到。 “尔等何人?”乔迁高狐疑的问到。 “到了你们就知道地方了!咱们厂卫办事,少说废话!”孙守志打起了官腔。 这是行动之前孙守志和张传友商量好的主意。 不管怎么说,先把孙传庭诓出去! 孙守志说完,乔迁高果然不再讲话,而是脸色惨白。 “你们厂卫有这能耐,为何不用再乱民和女真贼身上,真是可笑至极!”孙传庭冷冷一笑,继续说到,“想要老夫再次入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说完,孙传庭举起佩剑,照着自己脖子上抹去。 流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撮手作刀,砍在孙传庭的后脖领正中。 孙传庭一翻白眼,手中宝剑落在了地上,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你们?”乔迁高见状惊呼了一声。 “闭嘴!”孙守志毫不客气的呵斥到,“还想畏罪自杀,可能吗?带走!” 硬是靠着三把机关枪,流风等人汇合了虎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突围,冲到了一处临时安全的地方。 第610章 穷途末路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暗极星夜,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这不是去京师的方向,你们到底什么人?”孙传庭的方向感强的离谱。 “我们是厂卫啊,再说谁告诉你我们要去京师的?”流风嘻嘻一笑。 “厂卫可不像你这般爱唠叨!”孙传庭眉毛一拧,不怒自威。 “呵呵,看来我这毛病得改,谢谢你的提醒!再者别拿你那官威吓唬我,毛用都没有!”流风摇摇头,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老夫一败军之将,无权无势无钱,你们劫持老夫到底意欲何为?”孙传庭皱了皱眉头,不死心的继续问到。 “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公子请你去做客,仅此而已!”流风见假装不下去了,于是直接告诉了孙传庭。 “做客?仅此而已?”孙传庭哪肯相信,“你家公子是何人?” “琼州府徐铮!” “徐铮?徐怀正?”孙传庭不确定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错!”流风点点头。 “徐怀正此人老夫有所耳闻,但是这等行径却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孙传庭仍是一脸疑惑。 乔迁高见不是厂卫,也渐渐放开了,“徐怀正这人亦正亦邪,但不知怎么会对督师这么敢兴趣的?”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兄弟们可是豁出命才把你们救出来,还请你们配合,否则我们手段多得是!”孙守志在旁边插嘴说到。 “老夫乃朝廷命官,擅离职守乃死罪!”孙传庭心说老夫这会哪有会客的闲心思! “错!你俩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我们兄弟们出手!”张传友嗤笑一声,道。 “确实如此!孙督师,乔监军,按理说这会你俩的尸身都烂成碎肉了!”流风打了个比方, “全军覆没,二位为国捐躯,这就是你们的结局!” “胡说!老夫明明还健在!”乔迁高用力甩了甩衣袖,仿佛要证明什么。 “有些人呐,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有些人虽然死了,但却永远活着!”张传友嘴里冒出一句特有哲理的话。 “这是谁说的?”乔迁高扭头望着张传友,问到。 “哦,是一个姓臧的大家说过的话,用在你们两位身上,我觉得特合适!”张传友摇头晃脑,装模作样。 “行了,乔老弟,他们说的对,我们确实死了!”孙传庭制止了还要继续辩解的乔迁高。 “好,想通了就好!好生随我们去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流风点点头,“兄弟们,赶路要紧!” 琼州府。 阿吉太跪在徐峥面前,“主子,请您收下阿吉太,阿吉太已经无处可去了!” 说完,阿吉太整个人趴在地上。 徐铮知道,这是五心朝地,跪拜的最高礼节。 “阿吉太,你要是喜欢琼州府,那就留下来,我当然很欢迎你!”徐铮站起身,把阿吉太拉了起来。 “多谢主子,阿吉太将永远忠于主子!” “以后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公子吧!不用说主子!你坐下,告诉我当初我离开盛京后面的事情!”徐铮让张礼真给阿吉太倒了碗茶水。 “自从主子,不,公子离开盛京之后,狗皇帝就让人厚葬宸妃,并把关雎宫里所有的宫女殉葬,阿兰姐自杀了!她临终的时候让奴才前来投奔公子!”阿吉太三言两语说完了徐铮离开之后所发生的的事情。 言语虽简单,但是徐铮能感受到当时的一片血雨腥风! 好残忍的皇太极! “奴才逃出宫里之后,一直想给阿兰报仇,因此潜伏在盛京,想趁机刺杀那个狗皇帝!”阿吉太咬牙切齿的说到。 徐铮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阿吉太,“后来呢?” “九月份的时候,狗皇帝遭了报应,死了!”阿吉太悻悻说完。 是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徐铮心里说到。 原来的历史记录,皇太极应该是是在崇祯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驾崩。 看来现在并没有多大出入。 “便宜他了!”轻轻说到。 其实徐铮多少能猜到,皇太极的死只怕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根据情报,皇太极先后有两次在自己手里受伤,而且部位全部在头部。 只可惜未能和皇太极在疆场上一决胜负,有些遗憾。 “阿吉太,你就跟着我吧!”徐铮点点头,“张礼真,带他去训练中心,尽快完成基础课目训练,然后进入卫兵队伍,归你管辖!” 海外战争带来的巨额资金,刺激着琼州府商业的极度繁荣,琼州府的商业网络已经遍布海外。 商贸的高速发展,又带动了琼州府的制硫产业、橡胶产业、钢铁产业、水泥产业、造船产业、纺织产业、养、种殖业、盐产业等各个行业的快速发展。 尤其是三产行业,更是如同雨后春笋,方兴未艾。 蒸汽机已经作为主要动力,普及到各行各业。 琼州府的手工工场已经开始向近代工厂工业转变。 琼州府科心利用木头和铁板,外加蒸汽机,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辆蒸汽机车。 内燃机的预研工作已经上马。 和琼州府极度繁荣形成明显反差的是内地的衰败和残破。 大明帝国在李自成、张献忠和多尔衮的夹击下,已是朝不保夕。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京师。 “王哥,骆哥,好久不见!”徐铮满面笑容,拱手说到。 “不是吧,你,你什么到的京师?”这么多年未见,王承恩显得老相了许多。 骆养性同样如此。 其实王承恩和骆养性与徐铮之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当然只是日常寒暄而已,徐铮也不会主动去打听什么,三人之间都很有默契,仅是保持着联系。 “刚到而已,小弟这次来,是有天大的事和两位哥哥相商,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谈吧!”徐铮虽然身处京师,但却一点都不见外。 “我就知道,徐老弟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来则以,一来就是大事!”骆养性比王承恩更放得开,见徐铮这样说,坦然坐下,然后端起酒盏,给自己倒满了杯子。 “王哥,请!”徐铮对于王承恩,一直都是礼敬有加。 “请!”王承恩也恢复了常态,镇定的坐了下来。 “两位哥哥不是外人,我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徐铮见王承恩和骆养性根本有心思饮酒作乐,于是只好直奔主题。 “徐老弟,请说!”王承恩点点头。 “十天前,李自成率领二十二万大军,兵分两路,进军京师!目前李自成中军已经攻占山西太原,下一步是走太原八陉穿越太行山以窥河北、京师!” “另一路由贼首刘方亮带领,一分为二,一路从山西境内向东北方向进攻,已经攻占潞安府、黎城、滏口陉,直逼邯郸;另一路从河南攻入河北,目前已经会师于邯郸!”徐铮把李自成的最新军情毫无保留的通报给了王承恩和骆养性。 凭借着日益健全的情报网络,徐铮掌握了内地大量的情报信息。 “这不可能!”王承恩手一哆嗦,酒杯啪的一声,直接掉落在地。 “徐老弟,这是真的?”骆养性惊的顿时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问到。 徐铮看着这两人的反应,不由得一阵感叹。 要知道这二人都是掌握大明帝国消息最灵通的部门! 可是现在,知道的竟然还赶不上自己! 更何况上边那个久居深宫的皇上呢! “千真万确!不出一个月,京师必危!” “这可怎么办?京城里面已经没有几个拿得动刀枪的兵丁了!”王承恩失魂落魄的嘀咕到。 “莫非是鼠疫?”徐铮问到。 “是的,京师里已经好多人家死绝了户了!再加上缺钱少粮,可以说现在的京师绝对是是空城一座!”骆养性两手一摊,无奈的说到。 “哎!”徐铮叹了口气,心里却突然惦记起张养默和吴又可两个家伙,也不知道现在跑到哪里了? “小弟救不了整个京师,但是救几个人还是可以的!所以小弟这次前来,就是求两位哥哥帮一个忙!”徐铮缓了缓,说到。 “什么忙?”骆养性问到。 王承恩也盯着徐铮。 “我要修一条路,一条铁路!”徐铮说到。 第611章 大明亡朝 谢谢突然手刀,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xo,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铁,铁路?”王承恩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到。 “老弟,这么珍贵的铁用来修路,那得花多少银子?”骆养性苦笑着说到。 “不不不,你们想多了,我要修的铁路只有这么宽!”徐铮伸手比划了下,约在一米宽。 关于铁轨宽度,徐铮早就想好了,完全是照搬后世,窄轨一米,宽轨一点四三五米。 “这这,这么窄的路能有啥用?”王承恩一头雾水。 “就是!徐老弟,你就不能再加宽点?最起码可以行个大车之类的?”骆养性也不明白徐铮修这个路到底能用来干嘛! “就这个宽度可以了,已经够用了!不知道二位哥哥能不能帮忙?而且这事需要保密!”徐铮也懒得进一步解释蒸汽机车的事情。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骆养性再次坐了回去, “王公公,你的能量大,这事估计还得麻烦你,我就打打下手,你看行不?” “成!虽然这铁路窄了点,但胜在结实,但时候说不定用得上,洒家帮这个忙就是!”王承恩点点头。 “老弟你准备修多长?”骆养性问到。 “五里!从皇宫边上往东北,也就是天津方向!” 其实徐铮本来想说,铁路的起点最好是在万岁山的! “好,这事我们哥俩帮你办了!”骆养性点头答应。 “徐老弟,对于京师和皇上,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王承恩满怀期望的望着徐铮,一字一句的问到。 “当即之计还有三个办法:第一请皇上火速回调宣化、大同的所有兵力,回防京师;第二和清军割地议和,命令吴三桂带领关宁铁骑回防京师;第三,可以主动放弃京师,顺运河南下,移都南直隶。”徐铮这是结合了当时的情报和后世的资料,给了朱由检这三条出路。 “倘若运河被李闯截断呢?”骆养性问到。 “可绕道胶东,也可以从天津出海,直达南直隶!”徐铮心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人是活的,还能让这事难住? 再者说,徐铮这次本就是打算救出朱由检之后,坐海船直达琼州府的! “其实移都金陵倒也无可厚非,而且颇具优势:一则有江南之财富,二则有长江之天险,只可惜皇上哪里,哎!”王承恩重重的叹了口气。 知道历史的徐铮,自然清楚朱由检最后的选择:君王死社稷,也就是殉国! “两位哥哥可以再想想办法,劝说劝说那位。总之时间越久,局势越不利,现在反而需要的是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徐铮最后说到。 朱由检确实让人同情,但是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行,我再想想办法!”王承恩一脸沉重的说到。 “另外铁路的事情,两位哥哥费心了!” “小事一桩!”骆养性拍拍徐铮的肩膀。 三人的短暂聚会结束后,骆养性率先离开。 徐铮亲自送王承恩出去, “老哥,当初我让人在万岁山(明时叫过煤山,清时称景山)阁子旁边挖的洞还在否?”徐铮压低声音,问到。 “额,就是旁边有颗老槐树的地方?”王承恩回忆了下,幸亏记性不错,终于想了起来,“嗯嗯,在的,我早就让人把洞口封了!” “好,今日我就安排人,去洞里检查和布置一番,到时候还请老哥帮忙!” “真搞不懂你,平白无故的在山上挖个洞,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王承恩虽然一肚子心事,但仍然忍不住好奇心,问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徐铮看了眼王承恩,发现王承恩的鬓角竟然有了不少白发,不仅感慨万千,道:“老哥,你也老了,多珍重!” “哈哈哈,岁月不饶人呐,哪里都如你这般,肤白英俊的!”王承恩强行展颜一笑, “珍重!” 做完了这一切,徐铮又特地叮嘱流风,注意张养默和吴又可的消息。 嘉定伯府。 “吴将军送圆圆姑娘翡翠镯子两副,夜明珠一斛,金银首饰两套,大红缎子六匹,湖纱六匹,狐狸皮四张,孢子皮四张,老山参两支!”周奎早已照应过管家,凡是吴三桂送来给陈圆圆的礼物,都必须在院子里大声报一遍。 翡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如同一汪碧水;金银更是闪闪发光。 十几个下人在旁边轻声议论着,其中不乏羡慕的目光。 吴三桂隔三差五就会派人送礼物前来,而且还是专人从宁远快马送到周府门上。 “啧啧啧,吴大爷家里真是金山银山,羡慕死个人!只恨老娘年轻做姑娘那会,被人用一副银头面就收买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个年纪四十几岁的妈子,异常眼热的低声说到。 “李嫂子,我听着你这口气,是不是有些后悔自己现在老了?”王妈在旁边吃吃笑到。 “那感情是,要是老娘年轻二十岁,就算给吴爷做个暖床丫鬟,也是心甘情愿!”李妈白了眼王妈,说到。 “吹把,就你那长相给人家当丫鬟,只怕人家吴爷还嫌吓人呢,哈哈哈!”王妈不无讥讽的笑到。 “就你好,门板一般的身子,难怪你家男人隔三差五的断胳膊断腿的!”李妈不肯示弱的说到。 陈圆圆已经习惯了吴三桂的所作所为,“铮哥哥,我该怎么做?你会介意吗?” 陈圆圆根本不知道,徐铮此刻就在京师。 乾清宫。 “大伴,朕不信!闯贼根本没这个胆子,敢来攻打京城!”朱由检怒气冲冲的盯着台下跪着的王承恩,大发雷霆。 “皇上,按理说以奴才的身份不能干涉国家大事,今日老奴斗胆,还请皇上见谅!”王承恩把心一横,在地上接着磕了几个头,说到,“姑且不论此消息真实与否,但是京师空虚已是不实之实,瘟疫横行,饿殍遍地,再加上眼下乃多事之秋,为以防万一,加强京师防备,迫在眉睫!” “朕的京师已经如此之惨?老货你不要危言耸听!否则朕治你个欺君之罪!”朱由检身居皇宫,根本不知道京师此刻的情形。 “皇上,老奴所言不及万分,京师的情况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王承恩鼻子一酸,泪水流了出来。 心道皇上啊,你久居深宫,又哪里知道小民的凄惨悲哀! 朱由检身子一软,整个身躯重重的跌坐在御座上,嘴里喃喃说到,“朕的江山锦绣万里,地大物博,区区一个闯贼,又怎么能坏的了我朱家两百多年的基业!” “皇上,要么召吴三桂飞马勤王,要么迁都金陵吧,万一事情有所不济,还可以周全一二!”王承恩哭着恳求到。 “迁都?谈何容易!”朱由检颓然说到。 其实朱由检最近经常做噩梦,而且梦中的内容还出奇的一致, 梦里总有个模糊身影,身穿龙袍,长发覆面,指着自己一通臭骂。 就连骂自己的话语,朱由检都记得清清楚楚,说自己亲手葬送了老朱家两百七十六年的基业,辜负天下万民,愧对先人,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每次都惊的自己一身冷汗! “你下去吧,朕累了!”朱由检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三月十五日,李自成带兵抵达京师北郊,居庸关。 距离京城一百一十里。 居庸关古传源于秦朝始皇帝,后太祖命徐达重建,号称天下九寨之一,太行八陉之第八,东连卢龙、碣石,西属太行,据天下之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京师西面最后一道屏障。 居庸关守将总兵唐通,监军杜之秩。 本以为需要一番苦战,才能夺关入京,李自成甚至做好了牺牲数万人的性命的准备,但是事实让人出乎意料,唐通和杜之秩竟然舍险不守,痛痛快快的投降了! 当唐通和杜之秩跪在城门口,迎接李自成入关的时候,李自成好奇的盯着杜之秩,然后命人把杜之秩带了过来,问到:“朱氏带你等不薄,尔等又身为皇室家臣,为何会背主投降?” 杜之秩咧嘴笑了笑,厚颜无耻的说到:“小人不论薄厚,惟知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哈哈哈,好一个天命所归,好一个民心所向!”李自成仰头一阵大笑,“朕就是天命,朕就是民心!收下尔等了!” 三月十六日,李自成抵达昌平,昌平巡抚何谦出逃,总兵李守自杀殉国。 刘宗敏让义军纵火焚烧了明十二陵的享殿,美其名曰泄了明的龙气。 之后,李自成带领大军,连夜赶到京师阜成门,并完成了对京师的包围。 大明,要亡朝了! 第612章 君王死社稷 谢谢昆仑山,突然手刀,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对于正在修建的铁路,徐铮的要求并不高。 不可能完全跟后世相提并论。 要知道琼州府现在制造出来的蒸汽机车有百分之六十用的都是木头,而且行驶速度也远远赶不上后世的绿皮火车。 只能说是个简版火车。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存在了! 徐铮就是要利用这个新奇玩意,出其不意的把朱由检救出京城。 除了火车,徐铮还有别的可以选择,比如说热气球,飞艇,但是安全系数远远比不上火车。 当然由于功率问题,蒸汽机车载人不可能很多,更何况徐铮也没从没打算把皇宫里所有的的人都救出去。 甚至连朱由检的老婆和儿子,都不在徐铮的计划范围之内! 因此对于铁轨的路基要求并不高,所以整个修建工作进度很快。 再加上王承恩和骆养性的大力配合,各方面进展都非常顺利。 至于车头和三节车身,早已运进了京师,在皇宫附近找了个地方安置隐藏好。 刘香在徐铮的受命下,早已带着东海舰队,进入渤海湾待命,同时十五艘硕大飞艇,也已经浮在空中,整装待发。 紫禁城里人心惶惶,这次不同于往日,以前满族鞑子也经常围城,但是从未给京师里带来这么大的震动! 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京师无兵无将,甚至可以说皇上已经山穷水尽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明朝完了! 三月十八日上午。 乾清宫。 “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泼才,竟然敢忘恩负义,背信弃主,降了逆贼,就算老天爷没长眼睛劈了你们,洒家也要剁了你们两个畜生,省的丢人现眼!”王承恩气的脖子上青筋直冒。 出乎朱由检的意料,李自成竟然一大早就派人来。 不是劝降,而是谈条件! 最可恨的竟然还派了两个朱由检曾经最信任的人! 居庸关监军杜之秩,尚膳司掌印太监杜勋。 朱由检脸色铁青的盯着杜之秩和杜勋。 “皇上,把这两个奴才交给老奴,我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王承恩咬牙切齿的说到。 朱由检沉默了许久,然后从鼻孔喷出了粗粗的气息,“朕就算丢了天下,也不至于和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过不去!”朱由检摆摆手, “闯逆让你们来,无非是想激怒朕,看朕的笑话,但是朕又岂能让他如意!讲,李贼派你们来想干什么?” 杜之秩看见朱由检和王承恩的时候,早就腿软筋酥,就差屁滚尿流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杜勋稍微好点,壮点胆子说到:“大顺王说只要皇上同意他割据西北,分国并肩为王,再犒赏大顺军百万两白银,他便退军河南,还可以帮皇上平定天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朱由检从御座上腾的起身,怒极生笑了半天 “魏德藻,你是朕的首辅,你觉得此议如何?只要你说了,朕立刻照办!” 朱由检出人意料的把皮球踢给了首辅魏德藻。 魏德藻心里咯噔一下,陈新甲议和被杀近在眼前,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臣愚钝,臣有负圣上所托,惭愧至极!”魏德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 “呵呵,这就是朕的大臣!”朱由检冷笑一声,走下御座之后,抬脚把一个锦墩踢出去老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清宫。 王承恩指着杜勋和杜之秩,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你们,你们两个,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跟着朱由检离开了。 魏德藻瘫坐在地上,背后全是冷汗,心里却在庆幸自己逃得一劫。 杜之秩哼了声,伸手拉起了杜勋,“狗东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咱们走!” 午时。 乾清宫。 “大伴,朕一直以仁义治天下,为何朕的大臣,朕的子民不用仁义回报朕?”朱由检脸上一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没人知道他心里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 “皇上,老奴不知!”王承恩摇摇头。 “呵呵,你也不知!”朱由检自嘲的笑了下,“召集人手吧,朕要御驾亲征,和逆贼决一死战!朕就不信我大明堂堂三百年基业,会断在吾的手中!朕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地必有正义!去吧!”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写到:朕今亲率六军以往,国家重务悉委太子,告尔臣民:有能奋发忠勇,或助粮草器械骡马舟车者,俱诣军前听用,以歼丑逆,分茅胙土之赏,朕决不食言! 写完之后,朱由检把御笔一扔,亲自提起玉玺,在上面重重盖下。 王承恩很快回来了,让朱由检心安的是,仍然有不少大臣愿意前来议事, “都免礼了,朕已经决定御驾亲征,和李贼决一死战,卿们有力出力,有人出人,愿我们君臣共卫大明!” 朱由检说完之后,把目光第一个投向了京营总督李国祯, “李卿,朕的京营可在?” 李国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敢说话。 “说!”朱由检厉喝一声。 “皇上,臣无能,京营内已经空无一人,所有士卒全部作鸟兽散了!”李国祯哭着禀告到。 “好,好!”朱由检连说了两个好字, “刘文炳(新乐侯)、巩永固(驸马)、魏德藻(首辅)、张缙彦(兵部尚书),尔等家丁何在?”朱由检把头转了方向。 “法度森严,臣等不敢私蓄家丁!” “哦······!”朱由检长长的哦了声,“看来都是守法的好臣民,朕心甚慰!”朱由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 “那么你们觉得朕现在应该如何?”朱由检淡淡的问到。 “吾皇之福,自当无忧,如其不利,臣等必将巷战,死战!誓不负君,誓不负国!” “呵呵呵,朕真是欣慰,哈哈哈!欣慰的很!”朱由检笑的众人一阵心寒! “都散了吧!”朱由检无力的挥挥手。 众人在走出宫门的时候,只听见背后朱由检说到:“误国者,诸臣;误朕者诸臣!皇兄,你可害苦了朕啊!” 午后,李自成率军急攻彰仪门,未时,兵部尚书张缙彦(不是网上说的曹化淳哈,曹化淳这会没在京师)打开城门投降,李自成占领京师外城。 戌时初,万岁山。 朱由检突然命王承恩带自己前往万岁山,王承恩听完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带着朱由检起身前往。 “皇上,您咋突然想起了要登万岁山?”王承恩强忍住心虚,问到。 “老货,万岁山乃紫禁城最高的地方,登上了才能看到紫禁城的全貌啊!”朱由检勉强一笑。 在路过山上一处红阁子的时候,王承恩不经意间,扫了眼一块大石头。 当初徐铮让人在这里挖了一个山洞,而且洞里还设有密道,王承恩为了掩人耳目,特地让人用一块大石头遮住了洞口。 “大伴,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朱由检突然间停下身,问了王承恩一个问题。 王承恩被朱由检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到,“皇,皇上,奴才不知!” “这老东西,慌里慌张的!”朱由检安慰一般,学着徐铮的样子拍了拍王承恩的后脑瓜,“别慌,贼人还没攻进内城咧!” “这里曾是朕检阅三千內侍军的演武场啊!老货,朕记得当时你也在场的,还有那徐铮!”朱由检今天的思维异常活跃。 “哦,皇上这一说,奴才记起来了!奴才记得皇上当时一身金甲,威风凛凛的站在这阁子里发号施令。” “哎,你这记性!”朱由检盯着红阁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飞纷飞!只是今个没有雨,也没有雪!” 朱由检感慨了一会,“大伴,你说句公道话,朕算得上明君吗?” “皇上当然是明君,只不过生不逢时而已!”王承恩抹了抹眼睛,红着眼说到。 “好一个生不逢时!朕也是才明白这个道理,时势能造英雄,而英雄也更需要时势!朕不才,不敢以明君自居,但是朕已经全力以赴,问心无愧!最应该羞愧的是那些自诩清流、夸夸其谈、毫无作为、巧辞令色的大官、高官、言官、贪官、腐官!” “皇上英明!”王承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伴,朕骂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跪个什么!再说朕不英明,朕要是英明,就不会被他们所欺骗、蒙骗!你起来,朕不说了,也说累了,咱们继续登山吧!”朱由检竟然伸出手,亲自把王承恩拉了起来。 山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竟然刮起了西北风,就连原本不多的云也堆积的越来越厚,流动的空气中不断传来一阵阵焦糊味道。 “呵呵呵,这就是朕的紫禁城!怎么如此残破不堪!”朱由检极目四周,看完紫禁城之后,目光就被京师中四处燃起的火头吸引了过去, “国破山河在······”朱由检刚吟了第一句,忽然闭口而止,“朕这个亡国之君,真不知道百年后,世人会作何评价?” “罢了,罢了,王承恩,送朕回去吧!” 乾清宫。 朱由检刚回来,立刻让人去把太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旺朱慈炤,皇后周氏,贵妃袁氏以及后宫妃嫔。 王承恩知道,皇上这是要安排身后事了! 但是王承恩担心皇上过于冲动,做出傻事。 犹豫了数次,王承恩真想把徐铮的安排提前告诉朱由检,但是又想起徐铮交代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泄露计划,最终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朱由检神色平静的安排人送三个儿子出宫之后,然后扫了眼皇后和袁贵妃,凄然一笑,道:“历代更替,皇嗣及后宫从无幸免,如今大势已去,为免汝等受辱,朕特赐死尔等,以全名节!” 朱由检的话音刚落,妃嫔们当中顿时有人哭出了声。 “皇后,你带个头!”朱由检说话的时候表面上很镇定,但是一直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朱由检此刻的心情。 “妾侍陛下十八载,今日同死社稷,亦复何恨?如有来生,惟愿和皇室毫无瓜葛!”周皇后最后朝着朱由检拜了一拜,然后由宫女领着,前往坤宁宫。 功夫不大,哭声从坤宁宫传了出来。 周皇后自杀。 “你第二个!”朱由检指了指袁贵妃。 随着袁贵妃的离开,后宫里四处哭声一片。 妃嫔自知紫禁城破了之后,自己的命运极有可能更加悲惨,于是纷纷选择自缢。 而袁贵妃自缢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当插曲,白绫竟然中断,导致袁贵妃被摔晕了过去。 晚上亥时整。 后宫里已经乱成一片。 朱由检的眼珠子通红通红的,嘴角不时的渗出一丝涎液,“大伴,朕还有件事没处理好,快随朕去寿宁宫!” 王承恩忙跪下,哭着喊到,“陛下啊,皇上啊,人言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人!而且两位公主孝顺乖巧,皇上您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吧!老奴求求您了!” “老货!朕又如何舍得!但是朕却又不得不做!朕为九五之尊,更是为人父母,但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朕这是在救她们,而不是害她们!”朱由检的这番话是掩面说完的,期间泪水顺着指缝不停的渗出。 “走!”朱由检胡乱抹了抹眼睛,说到。 寿宁宫。 朱由检二话不说,趁着长平公主朱媺娖躬身见礼的时候,猛的一剑砍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徽媞翻身倒地,紧接着,朱由检又胡乱砍了几剑,然后不顾王承恩的劝说,直奔昭仁殿,再次砍杀了年仅六岁的昭仁公主。 朱由检连续两次剑刃生女,惊心动魄的鲜血满地,已经让王承恩彻底慌乱,“皇上您收手吧,咱们还另有安排,另有安排呐!” “大伴,什么安排都没用了!大明,亡了!”朱由检惨然一笑,扔下手里兀自沾满鲜血的宝剑,许久后突然疯狂一般吼到,“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日月昭昭,煌煌大明!请列祖列宗放心,我朱由检绝不做宋徽宗!” 朱由检再次返回乾清宫,王承恩麻木的跟在后面,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纸开始慢慢泛白。 三月十九日来了。 “大伴,天快亮了!”朱由检失魂落魄的盯着窗户,说到。 “是的,皇上!”王承恩应了声。 “敲钟,召集百官上朝,朕要立遗嘱!”朱由检说话已经颠三倒四,逻辑不清了。 “皇上,这会确定敲钟?”王承恩不确定的重新问了一遍。 “鸣钟上朝!朱由检精神一震,眼睛瞪得老大。 “是,皇上!” 没多久,景阳种清脆的钟声在紫禁城里响了起来。 但是钟声并不像往常那般悦耳,而有一种格外瘆人的感觉。 照往常,景阳种鸣三响,这是提醒宫人起床梳洗装扮,一个时辰后五响,这是大臣上朝的信号。 朱由检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整个乾清宫里没来一个大臣! “呵呵呵,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朱由检摇摇头,从御座上起身,“大伴,咱们上万岁山,朕讨厌这里,朕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皇上!徐铮有安排,他会来救皇上的,您不用心急啊!”王承恩再也忍不住,跪倒地上,嚎啕大哭。 “老货!就算他有安排,那又如何?他救得了朕,可是能救得了大明?再者,朕也不要他救!事事皆有天注定,朕认命了!”朱由检摇头,淡淡说到,“如果你不愿意送朕上路,朕不怪你!你去逃生吧!” “皇上,老奴看着您长大,莫说是送您上路,就是陪您上路又有何惧?”王承恩知道朱由检已经笃定殉国,因此也不再劝说。 “好!咱们走吧,就去万岁山阅兵的地方,那地方好!”朱由检起身,往怀里揣了个什么,匆忙间王承恩并没有看清楚。 王承恩的心思却不同于朱由检,至此才明白徐铮为什么要在那里挖个山洞,莫非这徐铮真是的鬼神所生,竟然能未卜先知? 天色正在缓缓大亮,东方的白云已经被镶上了一层粉边。 王承恩帮朱由检准备好了黄绫,在红阁子旁边的一颗老槐树上系牢。 “这景色可真美!”朱由检抬头,望着天空,感叹到, “只可惜朕再也看不到了!” 说完,朱由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老槐树。 仓促间,就连脚上的鞋子什么时候遗失了,朱由检也没察觉。 “今朝我魂归地府,他日君等亦相同!”朱由检嘴里嘀咕着,站到王承恩准备好的垫脚石上,然后把脖子伸入绫套。 “奴才恭送皇上!”王承恩跪在朱由检面前,重重的磕了九个头,然后起身,猛的一脚,踹开垫脚石。 “皇上——上路喽!”王承恩状似疯癫,跪在朱由检脚下,凄声喊到! “轰隆!”一声大响! 堵住洞口的大石块,被流风用一块固体炸药,掀飞了出去, “卧槽!谁这么缺德,弄这么大块石头堵门!”流风一边捂着嘴,一边从洞里钻了出来,身后依次跟着孙守志、张传友、彪子等人。 “哎呦晦气,有人上吊!”孙守志一眼就瞧见正挂在树上的朱由检,赶忙叫到。 第613章 帝王专列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倒霉,倒霉!”孙守志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妈的,刚刚差点被呛死,现在又碰见死人,真是霉透了!” 流风笑着看了眼孙守志,孙守志突然觉得后脖颈一冷,赶忙打住抱怨 “哎呦,那不是王总管吗,树上的不会是皇上吧?罪过罪过,张传友,彪子,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 张传友一耸肩膀,和彪子等几个队员赶忙上前。 彪子力气最大,身形最高,上前一把先托住朱由检的腰,然后双膀用力,把朱由检往上送去。 另一个队员纵身而起,凌空割断了黄绫。 张传友扶着朱由检上半身,然后跟彪子一起,把朱由检平放在地上。 朱由检已是满面青紫,人事不知,死了过去。 “孙守志,心肺复苏外加人工呼吸!”流风极为冷静的说到。 “额……!” 孙守志赶忙上前,开始给朱由检做心脏复苏。 张传友早把朱由检脖子上黄绫松开。 “你们这是在干嘛?不要打扰皇上,不许侮辱皇上!”王承恩呼的一声,扑到孙守志身上,声嘶力竭的吼到。 “一边去,一边去,别打扰劳资救人!”孙守志肩膀发力,想把王承恩甩出去。 流风伸出手,把王承恩拉了起来,正色说到,“王总管,我们是徐铮的人,特地在这里等着救皇上呢,你不要耽误了救人!” “救人?还救什么人!大明朝都没了,还要皇上干嘛!”王承恩气急败坏,有气无力的说到。 “谁告诉你大明朝完蛋了?”流风发觉王承恩有些魔怔了,只好一咬牙,猛的扇了王承恩一记耳光,“啪”! “紫禁城没了,京师没了,皇上也没了,大明还有吗?”王承恩恢复了许多,不再胡闹,只不过很失落,嘴里不住地说着。 “王总管,只要皇上在,大明就在!莫说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流风厉声喝道。 “不行,没反应,估计是闭气久了,再加上身子骨太弱,必须人工呼吸!”孙守志一会的功夫,竟然累出一头大汗。 尽管孙守志很用力的在做心脏复苏,但是躺在地上的朱由检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人工呼吸?”张传友和彪子立马神色一苦。 “这他娘的又不是美女!”张传友嘀咕到。 “啥叫人工呼吸?”王承恩听见了。 流风当下把人工呼吸的注意点说给王承恩听。 “好,老奴来!”王承恩心里,一直把朱由检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区区一个人工呼吸,算得了什么事! 当下孙守志再次用力,作起心脏复苏。 约么过了一分钟,朱由检仍是没有自主呼吸。 众人开始紧张起来。 要知道徐铮所给的命令是带回去一个活的朱由检! 流风俯下身,粗略检查了下朱由检的身体。 “身子骨太弱,身体机能反应过慢!”流风说完,挥手对着朱由检的脸,“啪啪啪”,左右开弓,连续就是数个嘴巴子。 孙守志和张传友等人看的眉毛直跳,这他娘的可是皇上啊! 你妈,光明正大打皇上耳光,流风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王承恩虽然心疼,但也没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安慰自己,这是在救皇上,不得已而为之。 “继续做!”流风酷酷的说到。 背在身后的右手却一个劲在颤抖。 “王总管,大声叫他!顺便说点他最害怕的事!”流风想了下,叮嘱到。 “信王,快快醒来,九千岁要来害你了!信王,快醒来!”王承恩越说越大声,最后一句“醒来”几乎是吼了出来! “吁!”朱由检果然喉头一动,出了一口粗气。 “醒了,我靠!”孙守志站起身,“希望肋骨没断!太他妈瘦了,硌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王承恩把朱由检紧紧的搂在怀里,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把麻药给他喂进去,赶紧转移,公子还在等我们呢!”流风也放心了,开始让大家伙执行下一步计划。 趁着朱由检还没有完全清醒,王承恩亲手把麻药喂了下去,没多会功夫,朱由检鼻息均匀,沉沉睡去。 “彪子,发信号!咱们撤,进密道!”流风挥了挥手。 众人鱼贯而入,消失在洞口。 两分钟后,一声巨响,从洞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呼啦一声,洞口坍塌,碎石乱泥,顿时遮住了一切痕迹。 徐铮很头疼。 原因在于骆养性竟然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这是?”徐铮疑惑的看着女孩子,上半身血迹斑斑,右胳膊已经不见,没被血迹沾染的地方,衣服竟然是明黄色。 敢用这个颜色,身份必然不一般! “是长平公主!”骆养性无奈一笑,“老弟,她伤的太重了,我实在没办法,我素知道老弟博学多才,所以才送到你这里,能救则救,倘若不能也是她的命运!” “额!”尽管骆养性没说长平公主是怎么受的伤,但是徐铮心知肚明。 只是救了之后,又有一大堆的麻烦事! 不说别的,就是朱由检日后怎样面对这个亲生女儿,都是个棘手的问题。 好在徐铮不用考虑这些,心说朱由检啊朱由检,各人作孽各人还,你自求多福吧! 古人发育较早,长平公主今年刚满十五岁,身子却颇具规模。 骆养性屏退众人,然后自觉的退出门外。 徐铮顾不得男女大防,先是把急救包等应急之物准备好,然后用剪刀破开朱媺娖的上衣,同时松开仓促间包扎的绑带,仅留下贴身内衣。 一股特有的女儿体香夹杂着血腥味,迅速弥漫整个房间。 徐铮看着朱媺娖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朱由检可真够狠的,这一剑力量十足,从朱媺娖的伤口判断,应该是姑娘出于本能,用胳膊挡了一下,但是宝剑锋利,从胳膊根部也就是肩膀附近,一剑劈开。 白的肉,红的血,黄的筋络,就连受过急救培训的徐铮,也觉得头皮发麻。 时间紧迫! 徐铮手脚利索的帮朱媺娖清洗伤口,杀菌消毒。 紧接着上药止血包扎。 出于包扎需要,徐铮不得已褪下了朱媺娖的贴身内衣。 两点嫣红,雪峰微耸。 徐铮强忍住目光,动作轻柔但是飞快,迅速完成了包扎。 最后把朱媺娖的上衣穿上,开门通风, 好在整个过程中,朱媺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再加上徐铮动作娴熟,所以也没出什么意外。 “这孩子也是命苦!”骆养性见门开了,走了进来。 “哎!”徐铮叹了口气,“骆哥,能不能救回来还有两道关口要过:一是失血过多;二是伤口感染。只可惜我们琼州府到现在为止,仍没有研制出抗生素,要不然把握会大很多!” 骆养性如同听天书一样,徐铮也懒得解释,“我得给她输血!” “输血?”骆养性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到。 “哦,就是找个跟她血型一样的人,把这个人体内的鲜血渡给她,帮她补上流出去的血液!”徐铮简单解释了下。 骆养性虽然不懂输血的原理,但是听徐铮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说,内心也认定自己确实是找对了人。 “张礼真,过来帮忙鉴定下这姑娘的血型!”徐铮有些累了,所以让张礼真前来帮忙。 功夫不大,结果出来了。 “公子,是rh型!”张礼真苦笑着说到。 “我靠,不会吧!熊猫血?”徐铮跟着苦笑到。 “啥叫熊猫血?”骆养性更加好奇。 “就是说这姑娘的血型非常罕见,或者说跟她血型一样的人非常非常的少!”徐铮再次解释了下。 “额,毕竟是公主么,少也也正常!”骆养性不以为然的说到。 徐铮无语的看着骆养性,真是无知者无畏! 要知道熊猫血本身就极其稀少,而且由于抗原限制,输血的时候最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高几率发生输血反应! 哎,反正也解释不清!徐铮摇了摇头, “我来吧!”徐铮挽起衣袖,坐下来,说到,“骆哥,你应该庆幸我也是熊猫血,所以能输血给她,但是能不能救活她,只有对半开的机会,你决定吧!” “我不管,人交给你了,就是你的事情!”骆养性关键时刻耍起了滑头。 “我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娘,别恨我!”徐铮咬牙说到,“抽!” 殷红温暖的血液不停地顺着橡胶管流入朱媺娖的体内,姑娘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一直到结束,朱媺娖没有发生任何不良反应,徐铮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真是命大!张礼真,把她放到车内,顺便找个个女人照顾她!”徐铮吩咐到,整个人显得有些疲倦。 刚过了没一会,流风带着王承恩等人也赶到了。 “公子,李自成已经攻破了紫禁城!”流风说到。 “随他吧,先让他做一做皇帝的美梦,咱们赶紧撤!”徐铮点点头。 “张礼真,飞艇的位置在哪?”徐铮问到。 “已经到达终点待命!” “好,发信号让飞艇过来掩护,等到了我们就坐火车离开!” “是!” “火……车?”骆养性不明所以。 “朱由检的情况如何?”徐铮顾不上给骆养性解惑,问到。 “没什么大碍!具体的要问王总管!”流风答到。 “好,你们去帮忙吧,顺便把机枪等武器准备好,我们要随时冲出京师!我去看看朱由检!”徐铮站了起来,不料一阵眩晕猛的袭来。 张礼真一把扶住徐铮,“公子,不要紧吧?” “没事,失血过多而已!”徐铮揉了揉太阳穴,重新站稳,“扶我过去!” 朱由检的麻药效力还没过去,整个人安静的躺在车厢里的一张床上,王承恩正陪在旁边。 “王哥,又见面了!”徐铮进来微微一笑,打招呼说到。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没成想王承恩上来就是一句让徐铮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人还是鬼的?” “皇上自缢的地点你几年前就知道了,这怎么可能?”王承恩从朱由检被救到现在,心里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哈哈,这个啊?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们这次也算是托了这位的福气,才有机会坐一次帝王专列,啧啧啧,太爽了!”徐铮一阵大笑。 第614章 神迹 神迹 谢谢突然手刀,暗极星夜,昆仑山,ren剑,这么善良的我,log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谢谢你们! “公子,飞艇部队已经到达,冈撒的骑兵也已经在终点做好接应准备,我们可以开始了!”流风向徐铮传达了最新的情报。 “很好,就让我们的帝王专列发车吧!”徐铮轻轻的挥了挥手。 紫禁城。 “闯王,咱们终于干倒了大明,简直是势如破竹!哈哈哈,一个字:爽!”刘宗敏以及牛金星,宋献策等人跟在李自成身后,正穿过宫门,走进了满地狼藉的紫禁城,刘宗敏乐的嘴都合不拢。 李自成走在最前面,仍是一身旧时装扮,不同的是脸上以往的严峻,已被意气风发所代替, “多亏了弟兄们出死力,咱们大顺才有了今日,我相信,咱们以后会越来越顺!”李自成把身后的红色披风用力一甩,说到。 “哈哈哈,肯定的!大哥当了皇上,我们这帮老弟兄也可以跟着享享福了!大伙说对不对?”刘宗敏得意的一阵大笑。 “总哨说的是,咱们以后天天大鱼大肉,顿顿有烧酒!” “我要娶八个小老婆!” 众人一顿七嘴八舌。 “什么都会有的!我有什么,弟兄们就有什么!哈哈哈!”李自成也是开心的一阵大笑。 “要我说咱们闯王还不如今个就坐了那宝座,兄弟们一起山呼万岁,那更带劲!”刘宗敏再次说到。 “呵呵呵,登基大典需要慎重,礼节用具不可缺少,急不得,急不得!”宋献策摇摇头。 “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郝摇旗插嘴说到。 “你这家伙,就是太莽撞!当皇上那就跟娶媳妇一样,都有礼数的!你看大哥都不急,你起啥哄?”高一功笑骂到。 “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哈哈哈!”田见秀也掺和了进来。 “闯王,咱们抓到明帝和太子没?”李过不合时宜的问到。 李自成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道:“还没有发现!袁宗第和刘芳亮正在里面搜查!走,咱们进去瞧瞧!” “还没发现?”李自成听完刘芳亮和袁宗第的禀报之后,眉头立刻紧紧的皱在一起。 李自成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万一朱由检和太子躲到南直隶,那么后面的麻烦就大了!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仓促攻打京城。 “难道朱由检做了缩头乌龟?京城这么大可不容易找!”刘宗敏口无遮拦的说到。 “闯王,不急!”牛金星走上前缓缓说到,“京师这么大,再加上这么短的时间,有可能是袁将军和刘将军还没发现明帝和太子的隐身之处而已!” 宋献策也说到,“闯王不用心焦,咱们义军这次围城出人意料,而且战局进展顺利,明帝和太子没机会逃出去的!” “也是,是我太心急了!来人,传令袁宗第和刘芳亮,当务之急是找到明帝和太子!其它的暂时押后!” 刘芳亮和袁宗第让人把紫禁城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发现周皇后、昭仁公主以及其它妃嫔的尸体外,其它的一无所获。 最后在万岁山红阁子旁边的老槐树上发现了断成两截的黄色绫布以及一只鞋子。 镜头拉回三月十八日夜里,京师。 太子朱慈烺今年虚岁十六,和朱由检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浑身上下瘦的没几两肉。 初遭此大变的朱慈烺,被几个东宫太监扯着跑了没几步远,双眼翻白,喘不上气来。 “哎呦我的祖宗哎,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爷您要是再不快跑,咱们就没命啦!”太监王喜急吼吼的说到。 “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谁要我的命就来拿去吧!”朱慈烺索性瘫坐在街上,连连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 “那哪成啊?三槐,你背着太子,等会累了再换顺子,快快!”王喜紧了紧背上包裹里太子印信和朱由检写给成国公朱纯臣的信以及金银盘缠,疾声说到。 好在成国公府邸离紫禁城并不远,几人出了紫禁城,沿着皇城城墙根,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了成国公府大门外。 成国公府大门紧闭,就连平时站在门外趾高气昂的门房,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开门,开门!”王喜是东宫管事太监,身份不低,再加上事情紧急,因此“嗵嗵”一阵乱捶。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引起了附近几条夜狗的狂吠。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不知道这里是成国公府邸吗?”里面的门房不满的说到。 “洒家是东宫太监王喜,太子就在我旁边,有急事要面见国公爷,速速开门!”王喜并没有隐瞒,上来直接报出了身份。 也不怪王喜,太子是什么身份,大明储君啊,外面兵荒马乱,一旦出个意外,谁能担当得起! 只听见里面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不过门却没开。 王喜担心太子着急,于是安慰到:“爷,别着急,下人去通报了,一会就开门!”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了王喜几人的意料,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国公府的大门仍然紧闭如初! “妈的,老子是王喜,太子就在我身旁,皇上有旨意给朱纯臣,赶快开门!”王喜发了性子,上去对着大门,哐当哐当就是两脚。 只是就算王喜搬出了皇上,国公府的大门仍然禁闭。 门内鸦雀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成国公为什么不开门?”太子朱慈烺傻乎乎问到。 “他是不敢开,爷!”王喜年纪大得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原委。 但是皇上明确说了成国公府,王喜实在没办法,只好再次敲门,“国公爷,你们老朱家是勋臣,和朝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当此紧急关头,收留太子本就是大义所在,更是理所当然!闭门不纳是何用意?” 仍跟前面一样。 眼见着街上有了其他人,王喜不敢继续耽搁,狠狠的一跺脚,“罢了,罢了!朱纯臣,大明若是亡了,你们老朱家同样难逃一死!爷,我们走!” 王喜拉着太子朱慈烺,换了个方向。 “总管,这是去哪?”朱慈烺疑惑的问。 “去爷的外公家—周府!顺道和定王、永王他们汇合!关键时刻,还得靠亲戚!”王喜灵机一定,想起了一处去处。 几人又是一顿狂奔。 周奎府上在另外一个方向。 当众人气喘吁吁的赶到周府时,周奎果然开了门,把太子迎进了府里。 王喜经过院子里的时候,发现一处空旷的地方,正堆着不少行李箱子,还有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几个军士。 周奎虽然开了门,但是脸拉得老长。 这个紧要关头,太子就是祸水! 一个不好,就能给周府带来灭府的祸事! 周奎心里正在快速盘算,怎样打发太子。 “义父,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客人?”一个身材窈窕的丽人,在灯影之中走了过来,问到。 来人正是陈圆圆。 自从吴三桂知道了京师被围,就一直担心陈圆圆在周府不够安全,因此三番五次的催陈圆圆去吴府躲避战祸。 这几天战事越发不利,周奎也担心陈圆圆万一出了意外而被牵连,因此正准备让陈圆圆连夜去吴府。 周奎为了拉近和陈圆圆的关系,还特地收了陈圆圆做义女。 周奎看见陈圆圆走过来,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圆圆,你能否把太子带到吴府,毕竟吴大人出身军旅,府里防卫力量远超过周府,这样也能护的太子安全!” 陈圆圆稍微沉吟了下,同意了周奎的提议。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天没亮多久,大顺兵就占领了紫禁城,皇城里的勋亲、国戚、官员被李自成一网打尽,全部拘了起来。 太子、定王和永王很快就被人供了出来。 陈圆圆也被刘宗敏单独关押了起来。 得到了太子、二王的消息,李自成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太子没能跑出京师,也就意味着朱由检更不可能溜出去。 但是出乎李自成等人意料,紫禁城连同皇城,几乎被大顺兵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朱由检的踪迹。 “报闯王!天上出现神迹!” “神迹?”李自成和丞相牛金星、军事宋献策、大将刘宗敏等人正在乾清宫议事,突然接到手下禀报。 众人乍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傻眼。 “什么神迹?”李自成问到。 神鬼传说历来在人们口中流传,但是真正见到的却没有一个人! 今天竟然有人说看见神迹了? “禀报闯王,皇城天上来了神仙,他们是坐着圆滚滚飞舟飞来的!” “不可能!”刘宗敏连连摇头,“他娘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一起去看看,说不定和朱由检有关系呢!”李自成故作镇定的吩咐到。 众人出了大殿,抬头一看,果然远处天空上正停着十几个圆滚滚的庞大物件。 “嘿,真他娘的见鬼了!”一向大嗓门的刘宗敏,此刻也收敛了声音。 “走!”李自成带头,飞身上马,众人紧随其后,快速朝飞艇下面赶过去。 “徐公子,你所说的马车呢?”王承恩心急火燎的问到。 情报不停的传进来,徐铮并没有特地避开众人。 王承恩听得明白,乱贼已经破了紫禁城! “马车?”徐铮莞尔一笑,“王哥,咱们这次坐的是火车,帝王专列,可不是什么马车!” “火车?帝王专列?”王承恩根本听不懂徐铮说的是什么,“老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告诉洒家,不管是火车还是专列,到底在哪儿呀?真是急死人了!” “老哥你别急!咱们已经在车上了!你看!”徐铮指了下门外。 突然间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传来,震得王承恩一个趔趄,“谁这么大声!” “这是汽笛!” “汽······笛?” 紧接着王承恩感到脚下一阵剧烈晃动! “地动了,地动了!真是屋漏偏逢阴雨天!”王承恩几乎绝望了。 骆养性紧紧的抓住身旁一根立柱,眼睛却盯着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徐铮。 “哐当,哐当,哐当!” 一阵熟悉的节奏感传来,徐铮惬意的翘起二郎腿,“来来,坐下,发车了,不用紧张!” 外面用来做掩护的木板在一片震动中,轰然倒塌。 一个由三节长方形车厢组成,前面是一个硕大车头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一大片空地中。 车头上一根粗粗的烟囱,正在往空中不停的喷着白气。 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进了车头驾驶室,“我靠,这玩意过瘾,真他娘的过瘾!让老子再拉一次!” 说完,流风不顾开车人的反对,一把拉下气门,“呜······!” 又是一声长长的汽笛声! “快,加快放煤速度,我要提速了!”开车的学员,用尽力气吼到。 没办法,实在噪音太大了! 火车头喷出的白色水雾,几乎把整个火车埋没,远远看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终于出来了!”徐铮看着窗外的天空,高兴的说到。 王承恩这才相信徐铮所说的已经在车上的话,但是火车的晃动让王承恩根本不敢松开手。 骆养性胆大,挪到窗户边上往外面一看,“我的妈呀,这车这么大!” 徐铮的蒸汽机车高度有四米多高,长度在十五米。 “发现目标!”飞艇上的李实发现了正在驶出来的火车,“跟上去,做好掩护,如果有人袭击火车,立即开火,不用请示!”旁边的旗兵,飞快的用旗语把军令传了出去。 飞艇开始靠近火车。 “我靠,这玩意还真能飞?”刘宗敏一边飞驰,一边抬头看着天上的奇怪物件。 “报闯王!” “讲!” “前面又发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不仅能腾云驾雾,更有啸声扰人神魄,请闯王示下,该如何处置?” “见鬼了!老子不信!”李自成突然骂到,“走!” 第615章 成功脱困 谢谢突然手刀,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831726160的推荐票! 火车的巨大动静,吸引了不少大顺兵的围观。 火车的庞大、新奇和神秘让大家既好奇又害怕。 还好火车的速度还没有完全提起来,因此众人倒也跟得上。 关键时刻,李自成带着人赶到了。 “我滴乖乖,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刘宗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只见白雾缭绕中,一个长长身子,庞大头颅,身下还有很多轮子在哐当哐当不停的转动巨大物体,时隐时现,往前奔跑! “张礼真,传令下去,如果有人扒火车,立刻开火!”徐铮望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冷冷的说到。 李自成猛的勒住马。 “都让开,都让开!”亲兵立刻上前,分出空隙。 李自成也不敢掉以轻心,满怀戒备的缓缓驱马靠近。 这玩意谁也没见过! 车头驾驶室里的流风,发现一堆人簇拥着几个人靠了过来。 心知是重要人物来了,突然间戏谑之心大起,再次猛的一拉汽笛,“呜······!” 一声尖锐鸣叫,突兀响起。 唬的众人一声呐喊! 连李自成都顾不上,相互推搡着狼狈后退。 李自成心里虽然大惧,但是透过烟雾,仍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眼前的怪物必定是消息机关之属,绝非神物! 但是仓促间又解释不清,于是探手从马背上,扯出雕弓,一箭射出,正中车头,“叮当”一声。箭支打着滚落到了地上, “看,这分明是敌军消息机关,绝非神鬼之物!明帝就躲在里面,儿郎们,抓到明帝者,赏银万两,封侯万户!”李自成趁机放开嗓子,厉声吼到。 “奶奶的装神弄鬼,吓老子一跳!”刘宗敏也放开嗓子,把李自成的话重复喊了一遍。 旁边围观的士卒们,有一部分人停住了脚。 刘宗敏也学着李自成,从马背上抽出短斧,对准车头,猛的扔了上去。 斧子牢牢的扎在车头木板上。 “上,爬上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抓住明帝重重有赏!”刘宗敏的嗓门比李自成大得多。 眼前的巨物连续受了两次攻击,但是并没有还手! 于是更多士卒开始靠近火车,其中有不少已经拿出了武器。 “开火吧!”徐铮在里面看得清楚,微微一笑,说到。 徐铮在车厢里配备了十挺机关枪,左右各半。 “哒哒哒!哒哒哒!”进过改进的机关枪,质量可靠了很多,同时射速也有所增加。 十挺机关枪同时开火,凶猛喷射而出的子弹,如同泼水一般,瞬间扫倒了大片顺军士卒。 “我靠,闯王危险,快退!”刘宗敏一把把李自成从马背上拉了过来,把李自成紧紧的护在胸前,拨转马头,然后猛的一夹马腹,往后就退。 “发信号,爆破东直门城墙!”徐铮再次发出命令。 尽管李自成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进了皇城,但是铁路的尽头只到东直门城墙附近,为了顺利起见,徐铮特地安排了工兵,在东直门城墙上安置了炸药。 “调兵,绝对不能放走了朱由检!”李自成到了安全地带,立刻跳下刘宗敏的战马,站在地上,下令到。 “闯王放心,跑不了他的!”刘宗敏挥手让亲兵们去传令。 大顺士卒团团把火车围住,只不过躲的远远的。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拿这个大家伙该如何下手! 空中的飞艇开始发威了! 机枪轰鸣,弹如雨下。 还有几艘飞艇特地飞到大顺士卒头顶上,如同老母鸡下蛋般,扔下一连串炸弹。 “卧槽!这他娘的都是武器,根本不是什么神迹!”刘宗敏气的直咬牙,“上,爬上火车,把前面的路堵上!” 只是火车上的机关枪一直不停,泼水一般的子弹,让大顺士卒根本靠不了边! “我就不信,他能跑的出万人包围!一万人不够就叫两万人,两万人不够就叫三万人!劳资有的是人!”刘宗敏气的哇哇大叫。 火车一直在持续前进。 徐铮让人给火车装上了撞角。 “用骑兵去堵!”李自成发布了一条极其残酷的军令。 火车头的巨大力量,把侥幸突进来的骑兵,活生生撞飞出去。 一地血腥! 单个骑兵的力量可以忽略,但是当接二连三的骑兵撞过来的时候,火车的速度开始受到影响了。 再加上刘宗敏已经准备了不少空马。 “这招够狠!”飞艇上李实利用广阔视野,第一个发现了刘宗敏的企图,“上,驱散战马!” “李枫,把咱们的飞艇靠过去,注意到那个黑大个没,估计是个头头,给他一梭子!”李实盯上了刘宗敏。 徐铮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新情况,“告诉流风,把两翼的机关枪抽调两挺去车头,加强下火力!同时告诉驾驶室,全速运行!” 随着徐铮的命令,火车开始提速。 李实的飞艇也成功的驱散了马匹,外带给了刘宗敏一串子弹。 吓得刘宗敏远远的逃开。 火车车头不停地喷出白雾,速度终于提到了四十公里的最高速度。 刘宗敏没办法,只好带着骑兵,远远的跟在后面。 李实还不停的用飞艇袭击刘宗敏的骑兵,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大。 突然东直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远远天边的浮起了一朵蘑菇云。 就连车厢里面的徐铮都听到了动静。 就在火车距离东直门还有一里路的距离,冈撒带着六百骑兵赶了过来。 接应部队到了。 就这样边打边撤,来到了城墙边。 高高的城墙,被炸开了一个五六米宽的大口子。 长平公主朱媺娖由于不能行动,由流风带着人走另外一条路,而徐铮和王承恩,骆养性带着朱由检以及冈撒等直奔蓟州。 李实见徐铮等人已经安全,于是开始撤退。 只剩下远远跟着的刘宗敏和大顺士卒, “草,还是让他们逃了!”刘宗敏一拍大腿。 “将军,他们这车没带走,咱们能不能弄过去献给闯王?”一个手下跑过来,献殷勤说到。 “也行,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这玩意搞回去!”刘宗敏没多想,同意了。 几百个大顺士卒围着火车,其中还有不少人爬上火车,一探究竟。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眼前火光一闪,一声爆炸,冲天而起。 整个火车几乎被炸的粉碎,连带着几百大顺士卒。 第616章 痴心妄想 谢谢突然手刀,暗极星夜,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log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京师,三月十九日晚,乾清宫。 李自成愁眉不展的坐在御座上。 “闯王您不用这么苦恼,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牛金星和宋献策正坐在下首劝解。 “哎!”李自成长长的叹了口气,“辛苦了一遭,哪知道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闯王为何会这样说?”宋献策眼珠子转了下,问到。 “你们看,明帝到现在仍然没有着落,这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李自成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到。 “闯王,其实这事容易解决!”宋献策胸有成竹的说到。 李自成和牛金星一起看向宋献策,都知道宋献策鬼点子特别多, “天子印玺在我们手上,太子也在我们手上,至于有没有朱由检,我宋献策认为并不是最重要的!” “哦?此话怎讲?”李自成探出半边身子,可见异常关心这个问题。 “闯王可听说过指鹿为马的故事?”宋献策说到。 “这个!”李自成刚一迟疑。 牛金星说到:“就是秦朝奸臣赵高献二世鹿,却说成是马,趁机试探其他大臣的故事。” 李自成读书本来就不多,勉强识字而已。 否则也不会取个土得掉渣的国号(张献忠也好不到哪里)! “然也!”宋献策点点头。 “不是,宋先生到底指的是什么?”李自成很是无语,劳资虽然没文化,但是讲话很痛快,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出来,而这帮所谓的文人,说话总是遮遮掩掩,从来就没句痛快话,往往说完了,你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闯王!宋先生的意思是咱们既然有了玉玺,也有了太子,那么咱们说谁是明帝,谁就是明帝!”牛金星趁机说明了下。 “好,这样好!我这就给太子找个爹,劳资说谁是他爹,谁就是他爹,不是也得是!哈哈哈,好!”李自成一通大笑,连连说好。 “闯王,臣提醒一句,咱们其实更需要的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明帝!”牛金星也提了个建议。 “这个我知道,死人才永远不会讲话!”李自成又是一阵大笑,倍感轻松。 “这样就好办了,咱们还可以借明帝的旗号招降那些仍在观望的明将、明官。如此一来,闯王您就占据了大义,称帝已是指日可待!”宋献策继续说到。 “好,这我就放心了!这事就交由宋先生去办,牛丞相还需要准备登基事宜,先生以为如何?”李自成趁热打铁到。 “臣遵命!” “闯王,还有一事!”牛金星说到。 “嗯,说!” “就是关于前明京师投降的文武官员们,该如何处理?”牛金星问到。 “劳资生平最恨背主投荣之辈!朱由检待他们不薄,个个大权在握,养的脑满肥肠,一旦天下鼎革,却立马倒戈弃主,这等无信无义的畜生,劳资要来干嘛?不杀就是便宜他们了,统统交给刘宗敏,严刑拷打,把他们的家产一律充公!”李自成满脸厌恶的说到。 “闯王,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寒了天下士人的心?”牛金星提醒到。 “无妨,你还怕官没人做吗?”李自成大手一挥。 三月二十七日,玉田。 二十四日的时候,吴三桂已经知道了京师自家的遭遇:父亲被抓拷饷,家产被充公,陈圆圆被掳。 蓟辽总督王永吉、辽东巡抚黎玉田、山海关总兵高第、辽东总兵吴三桂和监纪同知童奎行正在议事, “诸位,我等按先帝旨意,回兵勤王,但无奈天命难违,先帝崩且京师落入贼手,如今我等进退两难,今个特地请大家伙聚在一起,就是要拿出一个主意!”王永吉是整个辽东最大的官,换句话说是责无旁贷。 “这确实让人头疼!”辽东巡抚黎玉田接着说到,“诸位,督师的担忧不无道理!诸位都明白:关宁地区粮饷不能自给,而且对面满洲鞑子虎视眈眈,枕戈待旦,一个不小心,不仅是我关宁几万兵马全军覆没,更有甚者是山海关内五十万汉人血流漂杵,因此不得不慎之,慎之!” 和以往一样,两个文官上来就是一通高屋建瓴,但并没有任何实际指导意义。 “我觉得闯贼不可靠!”山海关总兵高第说到,“大家伙都知道京师现在是什么情形,我觉得李贼的眼里只有钱,没有别的!” “末将同李、刘二贼不共戴天!!”吴三桂咬牙切齿。 “依你二人之言,那我们又该如何?要知道关内粮草不足半年!”黎玉田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至于投降满族鞑子,众人提都没提! “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我们弃关回中原!”高第头脑有点简单,所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 众人都不说话,一时间竟然冷了场。 “诸位,我有一言!”监纪同知童奎行站起身,拱手说到。 “童大人但说无妨!”王永吉点点头,示意童奎行直接说。 “各位大人,童某认为我们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李闯已经占据京师,天下鼎革迫在眉睫,为解决我等生存之忧,可以投降大顺;第二降满清,也可保我等无忧;第三京师虽落入李闯之手,但我朝还有江南之金陵,京师是国本,南直隶亦是国本!虽然先帝崩殂且太子、二王被掳,但王室血脉仍未断绝。我等可坚守山海关,一直等到新帝继位!”童奎行说的很详细,也很周到。 “童大人的考虑果然周到,确实为真知灼见!”王永吉连连点头,“各位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来!” “我反对投降满清,也不同意投降李贼!”吴三桂倒是第一个表明了态度。 “我也是!”高地表示同意。 王永吉和黎玉田相互看了眼,黎玉田心领神会,说到:“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坚守待援了,但是粮饷问题,必须解决!” 吴三桂和高地一下子不做声了。 开什么玩笑! “诸位,我还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与否?”童奎行出乎众人意料,再次开口说到。 “童大人真是及时雨了,快快说来!”王永吉微微一笑,道。 “借师助剿!”童奎行重重的说出了四个字。 “借师助剿?”在座几人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明已经残破不堪,哪里还有‘师’可借? “童大人,你就不用打哑谜呢,直接说吧!”王永吉皱着眉头,催促到。 “跟满清和谈,借八旗雄师入关平乱,驱逐李闯复京师,迎南直隶新帝!”童奎行这番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池塘中扔下了一块巨石。 如果徐铮在场,必定会夸上一句:这骚操作,简直是痴心妄想的没边了! 第617章 你想咋样 谢谢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突然手刀,暗极星夜,log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好,此计甚好!只不过满清鞑虏狼子野心,万一引狼入室而一发而不可控,只怕就棘手了!”王永吉眉头深锁,缓缓说到。 “无妨!俗语说得好:人无信而不立!满人虽然粗鲁,但也并非不讲信义!关键是看我们怎么跟他们谈!”童奎行继续说到。 这话就说的相当明白了,只要你能提出让对方满意的条件,满人并非不能借师。 童奎行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黎玉田道:“这几年满人越过长城入塞,往往都在河北、京师、蓟州、山东等地劫掠,就我大明边防而言,已经无力阻止满人入侵!倘若新朝以南直隶为都城,据长江天险以御满人,也是未尝不可,再加上黄河以北耕地多贫瘠,陕西、甘肃、山西、山东等地流寇肆虐,不仅赋税欠收,反而连累朝廷每年都要赈济,于大明而言,形同鸡肋,食之无味不如弃之!如果能以上述地区换取满人出兵,也不失为良策!” “然也!”王永吉连连点头。 “本督师也是这样想的!”王永吉突然站起身,朝南方拱了拱手,“诸位,皇上山崩,太子被俘,内有流寇作乱,外有满清虎视眈眈!值此危难之时,我等边防大臣,必须全力承担起我们的责任,甚至不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决定和满人和谈,借师助剿!尔等有何异议?” “我等愿附督师骥尾,为明尽忠!”众人异口同声答到。 “吴总兵,老夫前几日劝你不要冲动,汝父的事情老夫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王永吉顺口说到。 “多谢督师牵挂,督师费心了!”吴三桂一抱拳。 “既然事情定下来了,老夫再多啰嗦几句:闯贼必然派人前来劝降,我等还需要拿出应对之计,这是其一;其二与满人联络,需要尽快派人前行;其三老夫与南直隶兵部尚书史可法一向交好,我等此举必须要得到南直隶支持,否则日后只怕有口难辩,老夫欲亲自去一趟金陵,和史阁部详谈!当然前面两点老夫会尽快安排,老夫离开后,山海关一切事宜暂由吴总兵全权负责。”王永吉把事情一一安排好。 吴三桂嘴唇动了下,看上去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四月初四,盛京。 摄政王多尔衮正在和范文程密谈, “王爷,李闯以反贼之身窃据京师,逼死明帝,虏获太子,更兼之冒天下之大不韪,逼迫大臣,酷刑拷饷,已是人心离背,天下共弃!” “臣更听闻吴三桂和王永吉主动放弃宁远城,迁边民后退山海关,此刻正是我大清入驻中原的绝好时机!” “内地群龙无首,各怀鬼胎,必然无力抵抗我八旗铁骑!王爷,先帝两代人的努力,图谋中原,一统华夏,成败在此一举!臣劝王爷,集我满、蒙、汉八旗能战之兵,能奔之马,趁此良机,一统华夏,称霸中原!”范文程说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范先生,你的上书我已经看过了,我完全同意。本王明日就发布征兵令!”多尔衮做了摄政王以后,已成为满清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人。 第二天,多尔衮以皇帝名义发布诏书: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全部出征! 五天之后,也就是四月初九,多尔衮亲率豫郡王多铎、英郡王阿济格等是十万八旗骑兵,出兵攻明。 四月十一日,山海关副将杨坤、游击将军郭云龙奉督师王永吉命令,出使满清。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带领刘宗敏以及六万精锐出兵山海关,临行前带上了吴襄、太子、定王以及永王,并派遣降将唐通、顺天府尹王则尧去山海关招降王永吉、黎玉田、吴三桂、高第等。 四月十五日,刚到到翁后的多尔衮接到了山海关来使,在半信半疑,扣下副将杨坤之后,派自己的小舅子拜然同郭云龙返回山海关,并带去多尔衮口信,同意借兵,但是出关路线必须经山海关入塞。 巡抚黎玉田出计策,王永吉派山海关六名乡绅前去李自成军中劳军,趁机拖延李自成进军速度,李自成中计。 四月十七日,王永吉带领黎玉田等人以接触史可法为借口,离开了山海关。 四月十九日,多尔衮来使到达山海关,吴三桂同意多尔衮改变行军路线的要求。 觉察到中计的李自成恼羞成怒,加快速度,二十一日,到达山海关,和吴三桂、高第在一片石、西罗城展开决战,紧接着李自成猛攻山海关的东罗城、北翼城,吴三桂不敌,山海关形势危急。 四月二十二日,多尔衮率军昼夜狂奔一百二十公里,到达山海关两里外威远台。 随即吴三桂和多尔衮合兵一处,于当夜发起总攻,李自成兵败,撤至永平,吴三桂和高第的骑兵很快尾随而至。 李自成无奈,和吴三桂达成协议:归还太子和京师给吴三桂,财务归李自成,如果清兵进犯,双方合兵,共抗鞑虏。 但是李自成并不是真心议和,稍微喘息之后,立刻斩杀吴襄,并把人头送给吴三桂,随即仓皇撤退回京师,二十六日,李自成到达京师后,立刻举行登基仪式,随后除了留下陈圆圆,把吴府灭门,火烧紫禁城,撤离京师。 山东威海卫。 “你想咋样?再来一次,跳海殉国?”徐铮饶有兴趣的望着站在船舷边上朱由检的背影,笑着说到。 “徐铮,你掳了朕来,无非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朕又岂能让你如愿?”朱由检缓缓转过身。 当徐铮停止给朱由检服用麻药之后,朱由检很快就醒了过来。 此时,已至海上。 “错!你是我救回来的,而不是掳回来的,这一点得先说明白!”徐铮摇头晃脑的说到,“至于挟持你,图谋天下,说实话,我没那兴趣!如果我徐铮想要这天下,只会靠自己去取,你说的这种把戏,我没兴趣玩!” “花言巧语!你觉得朕会信你吗?”朱由检冷笑到。 “不好意思,你不信也得信,么得选择!”徐铮莞尔一笑。 王承恩如同木头一样,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哼!”朱由检转过身,继续面朝大海,给了徐铮一个瘦削背影。 “哈哈,几年不见了,还是那个脾气,任性!”徐铮哈哈一笑,“有本事你站着别动,我给你听几个消息!” “张礼真,把山海关和京师最新的消息一条条读来,给我们的皇帝听听!” 第618章 随你安排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破紫禁城,大索全城。” “不消说这是为了抓你!”徐铮微微一笑。 朱由检虽然没有转过身,但是整个身躯仍是一震,徐铮看在眼里,也不说破,“继续!” “朱纯臣、魏德藻、张缙彦率文武百官投降李自成。”张礼真继续念到。 “这帮混蛋!”朱由检再也忍不住怒火,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船舷上。 “继续!”徐铮示意到。 “太子、定王、永王被李自成抓获!” “苦也!”朱由检整个身躯一摇,差点跌倒,王承恩忙上前扶住,却被朱由检一把推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焉有完卵啊!”朱由检喃喃的重复到。 “李闯部下刘宗敏拘捕在京官员酷刑拷饷,得银七千万两之巨!仅仅是嘉定伯周奎一人献银五十三万两!”张礼真读到这里,特地停下来看了眼徐铮。 “咋了?” “公子,这里还记录了一段大学士魏德藻的原话,要读吗?”张礼真请示到。 “读!” “刘宗敏训斥魏德藻,你身为内阁成员,却把整个大明朝折腾到国破。魏德藻答到,我本是书生,不懂处理政务,都是先帝昏庸,才让国家如此!” “真是朕的好臣子!我恨!”朱由检仰天悲呼,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苍天呐,列祖列宗,我朱由检对不起你们!生则丧国,死还受辱!我好恨······!” 徐铮能够理解朱由检,这帮大臣实在太可恨,竟然连死人都不肯放过,还让人家背黑锅!真是无耻之尤! “别恨了,好好活下去吧,以后你会看到更多的丑陋嘴脸的!”徐铮说完,给王承恩示意了下,扶起朱由检。 “还要听吧?” “听!” “四月二十二,吴三桂献山海关,引清兵入关,击败李自成,李自成逃回京师后,火烧紫禁城,撤往山西。” “最后一条:多尔衮进京。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协同内臣卢九德、阁臣高弘图、、枢臣史可法、总督马士英、内监韩赞周、科臣李沾、台臣左光先拥立福王朱由崧正位金陵,改元弘光。” “恭喜你,当太上皇了!”徐铮挥挥手,张礼真把情报拿了下去。 朱由检丝毫没有理会徐铮,而是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船上。 “皇上?”王承恩担心出意外,小声唤了句。 “以后别再叫朕皇上了!第一朕不配做这个皇上;第二朕现在已经不是皇上!”朱由检缓缓说到。 “奴才心理,您永远是大明的皇上!”王承恩赶忙跪下来,说到。 “不做皇上其实也挺好的!就随我去琼州府,一起笑看风云吧!我保证,你会很开心的!”徐铮一伸手,把王承恩拉了起来。 “当然如果你坚持去南直隶,我也不会反对!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去救你第二次!好自为之吧!”徐铮说完,挥了挥手,自行走开。 “那真的是皇上?”刘香正在指挥室里端着望远镜,偷看徐铮和朱由检谈话。 “如假包换!”彪子拍着胸脯说到,“虎子,你作证!” “嗯!”虎子用力的点点头。 “当时还是我把皇上从树上抱下来的吧?” “嗯!” “皇上也就那样么,跟我们也没啥不同!” “额!”彪子心说三头六臂的那不是皇上,是妖精! 第二天,海上。 王承恩过来,请徐铮过去一趟。 “朕可以答应你,去琼州府隐居!但是朕有几个要求。”一夜之间朱由检看上去似乎恢复了很多。 徐铮暗自一乐,朱由检这是死要面子。 不去琼州府,还能去哪里? 死而复生,挑起大明内斗?朱由检虽然做皇上不称职,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应该不会拖后腿! 要知道大明现在的力量已经很分散了,倘若朱由检再另起山头,最终结果只会削弱大明力量,白白便宜李闯、张献忠和关外满清。 徐铮忍住没戳破朱由检,“你说说看!” “朕要你救太子、定王和永王!”朱由检说到这里,脸色一暗。 这个皇帝干的太憋屈,竟然连亲生儿了都得求别人去救!朱由检很瞧不起自己。 徐铮见状猜是朱由检想起了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 “救不了!”徐铮极其干脆的拒绝了。 “你连朕都能救得出来,怎么······!”朱由检脸色一沉,“就当朕求求你了,看在一个做父亲的份上!” “真救不了!”徐铮摇了摇头,“救你是早有预谋,提前准备。” “更何况此时此刻,太子和两位王爷,是否还在人世都难说!”徐铮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也是事实。 朱由检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抱有侥幸心理而已! 更何况朱由检明明没死,李自成还弄了个假冒的! 徐铮甚至怀疑李自成交给吴三桂的是不是真的太子和二王! 在这种情形下,徐铮又怎么可能派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救援计划呢! 朱由检双眼一闭,两颗泪珠夺目而出。 “国破家亡啊!”朱由检摇摇头,“你不该救我!” “长平公主还活着!”徐铮担心朱由检过于绝望而走极端。 “不可能!”朱由检一声惊呼。 “受了伤,少了一条胳膊,万幸其它无碍!我已经安排人,把她送往琼州府了!” “我那苦命的孩儿!”朱由检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颊,失声痛哭。 “你做的没错!”徐铮拍了拍朱由检的后背,安慰到。 “谢谢你!”从来不知道谢为何物的朱由检,哽咽着跟徐峥说了声谢谢。 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朱由检抬头说到,“朕跟你去琼州府!” “不提条件了?”徐铮问到。 “不提了!”朱由检连连摇头。 “行,到了琼州府好好修养身体,多陪陪闺女,如果闷了,就四处走走,实在不行就去周游世界,至于这中原大地,先由着他们折腾去吧,到时候我们再联手,重整山河!”徐铮没隐瞒自己的目的,而是坦然说了出来。 “我已心灰意冷!”朱由检毫无斗志。 “国耻家仇啊!是个爷们都会奋起报仇的!怎么你连个男人都不算?”徐铮知道朱由检容易被激怒,所以故意说到。 “你不用激我!我连江山都丢了,还拿什么报仇,雪恨?”朱由检一脸沮丧。 “别急,慢慢来!只要你活着,就还有希望!”徐铮微微一笑。 “我现在只想陪着我那苦命的孩子!”朱由检摇摇头,“最好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样我就很知足了!” “这个要求满足你!等你到了琼州府,我会给你安排地方。”徐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我也有一个要求,以后关于中原地区的情报信息,我会派人按时送给你,你一定要带着长平公主,一起阅读和讨论。另外我还会再给你找几个老相识作伴,免得你孤单寂寞!” “随你安排吧!”朱由检淡淡的说到。 徐铮知道朱由检需要时间才能慢慢化解内心的郁结,此事根本急不得。 “好!从这里出去就是东海,时间不会太久的!” 第619章 二龙相见 谢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这章二合一了,不分章了!) 一六四五年春节。 “这是朕这辈子以来度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朱由检牵着朱媺娖的左手,身后跟着王承恩,徐铮、徐香和张礼真也陪同在一起。朱由检指着夜空里海面上冉冉升起的焰火,高兴的说到。 “爹,你又说错了!是‘我’而不是朕!”朱媺娖娇憨十足的纠正到。 “对,对!乖女说的对!”朱由检摸了摸下巴上刚蓄出来的胡须,笑吟吟的说到。 经过半年多的修养以及调整,朱由检已经接受了现实,出乎徐铮的意料,朱媺娖并没有记恨朱由检,而是很快接受了这一切。 应徐铮的要求,琼州府关于中原的所有情报,毫无保留的抄送给朱由检。 每天喝喝茶,和女儿一起看情报,偶尔出个海已经成为了这位曾经是帝王的一切日常。 徐铮并没有刻意保密朱由检和长平公主的到来,而孙元化、卢象升、王徵、孙传庭等不约而同的装作不认识,孙承宗老爷子一直在海外。 徐铮多少猜到这些人的想法,其实都在观望自己的态度。 徐铮也懒得解释。 过完年,徐铮就计划成立总参处,作为北伐的智囊团,到时候朱由检会在这个部门挂个职,当然绝对不是以皇上的身份。 骆养性是个待不住的人,在听说了海面世界的各种新奇之后,早已跟着李天华等人,去了满剌加。 琼州府的富庶和繁荣,已经超出了朱由检的想象。 庞大的海军舰队、精锐的陆军更是让朱由检震撼! 尤其是从骆养性来信中得知,琼州府的海军舰队早已走出国门,打败了世界九国海军联盟的时候,朱由检才真正相信了徐铮曾经说过的话,取天下并非难事! 比起徐铮的实力,李自成、张献忠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是徐铮到底要做什么,朱由检搞不明白,也想不通。 今天是大年初一,琼州府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大型焰火表演,而且对所有人开放,几年下来,已经成了固定节目。 释雪花为了规范管理,甚至在海边防浪堤上搭建了凉棚,允许小商小贩趁机做些生意,也算是促进了市场流通。 焰火是在近海海面上释放的,有官方组织也有民间自发组织。 官方释放焰火一律采用迫击炮样式的发射筒,射的既高花样又多;民间的则稍微差了些,但胜在构思巧妙。 “哇,这个火树银花真好看!”朱媺娖挣脱了朱由检,左手指着天上的焰火,兴奋的好似一只快乐小百灵。 朱由检望着空中此起彼伏的焰火,微微有些出神,朱媺娖的动作让朱由检猛地一惊,“乖女,站稳些!” 失去右胳膊的朱媺娖,由于重心的原因,有时候容易摔跤。 “皇上你尽管看焰火,老奴会看着公主的!”王承恩说到。 “你陪着皇上看着,我让徐香来照顾公主!”徐铮摆摆手。 “我不要你们照顾!”朱媺娖见徐铮凑了过来,脸一红,还好是夜晚,并没有引起别人主意。 对于徐铮帮自己包扎伤口,还输过血的事情,朱媺娖早就从骆养性嘴里知道了,一颗芳心已经许在了徐铮身上,但是朱媺娖不敢说,甚至连朱由检都敢告诉。 自己不仅有有了婚约,而且现在又是残疾! 但是每次靠的徐铮近了,朱媺娖都会情不自禁的面红耳躁! “我来,你们玩!”朱由检摇摇头。 “过几天我准备成立个总参处,准备聘请你去做顾问,和大家伙一起分析内地的情报。”徐铮趁机说到。 “发工资吧?”朱由检饶有兴趣的问到。 “额,发的!”徐铮身体一晃, “还有两月份我们要出去一趟!” “我们?”朱由检疑惑的看了眼徐铮。 “是的!”徐铮点点头。 “去哪儿?” “湖南九宫山!” “我能一起去吗?”朱媺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问到。 “乖女,路途遥远呢!”朱由检不太放心朱媺娖的身体。 “无妨,一起去吧!”徐铮的回答跟朱由检恰恰相反。 “我听徐哥的!”朱媺娖顽皮一笑,心却如同鹿撞。 “这孩子!”朱由检的神情很无奈。 王承恩似乎听出了什么,头低的更低了。 京师。 “张先生、吴先生,别再拖延了,咱们赶紧走吧!”蔡庸连连弯腰打躬,“我求求你们两位了,要不是老王他们豁出命帮忙,咱们哪有这逃命的机会!您倆动作快些吧!” 蔡庸是皇宫里的內侍,偶然间知道了张养默和吴又可是琼州府来的,再加上一帮老兄弟想去投奔徐铮,就顺道救出了这两人。 吴又可和张养默自从和徐铮分开,一路追着瘟疫北上,最后来到了京师。 大顺军进城之后,俩人因为会医术被乱军掳进了军营,紧接着又是满族人来了。 “别急别急,我还有几本笔记没收好!”吴又可仍然不紧不慢。 湖南。 “圆圆,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刘宗敏那个禽兽,为你报仇的!”吴三桂站在一顶帐篷外,低声说到。 吴三桂和陈圆圆的事,甚至连多尔衮都知道了。 多尔衮特许吴三桂把陈圆圆带在身边,随军作战。 三月,徐铮和朱由检、朱媺娖、王承恩、流风、张礼真等三百人,从琼州府乘船出发,抵达上海,沿长江一路逆行,直达九江后,弃船换马后直指咸宁县。 九宫山在咸宁通山东南,最高峰老鸦尖,海拔1657米。 牛迹岭的小月山只是九宫山之中一处不起眼的小山脉,小月山山脚下的村子叫姜家畈。 李自成和义子李双喜(张鼎)以及十来个亲卫正在小月山的元帝庙里歇息。 李自成今年刚满四十岁,常年的奔波征战使得李自成非常的老相,再加上残了一只眼睛,整个相貌看上去让人生畏。 身下仅铺了些干草,李自成半躺在地上,头倚着柱子,一脸疲惫的假寐。 旁边的亲兵当中有不少人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甚至还有人受了伤,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酣睡。 “万岁爷,您饿吗,我去给你寻点吃的!”李双喜小声的问到。 “狗屁的万岁爷!叫爹!”李自成没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到。 “爹,要不要儿子给你找点吃的?”李双喜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吃的!别费那个心了,过来陪我说会话!”李自成的独眼睁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又闭上,疲倦的说到。 “是,爹!”李双喜挪到李自成面前,半跪了下来。 “双喜,咱们这次只怕是栽了!”李自成叹了口气,舔了下枯干的嘴唇。 “爹,您这是说啥呢!您可是咱们大顺军的顶梁柱!”李双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自成。 六万精锐啊,从山海关一直退败到湖北,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你不用安慰我,败就败了!咱们根本打不过鞑子!以前老是听说官兵打不过满洲鞑子,劳资还不相信!都是爹娘养的,他关外人还有三头六臂?现在我知道了,咱们不是对手!”李自成此刻需要的其实不是交流,而是倾诉。 “听说书的讲‘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以前被那个姓孙的打的只剩下十几个人,最后不还是东山再起了吗?爹您别灰心!”李双喜费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句话。 “嘿嘿,傻孩子!这次不行了,老天爷不给咱机会了!”李自成自嘲一笑,“最让劳资气愤的是,叱咤风云了半生,没想到在这鸟地方竟然被一帮乡野愚民迫的走投无路,这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双喜突然想起自己讨饭时候经常被恶狗撵的走投无路时的情形。 “爹,等咱们大军到了,杀他个屁滚尿流!”李双喜偷偷用手揉了下腰眼,这里被一个乡夫捅了一杆子。 “哈,扯淡!劳资又怎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岂不是太抬举了他们!”李自成傲然一笑。 “爹您歇会吧,等会咱们还要赶路呢!”李双喜见李自成有些疲惫,于是劝到。 “好!这帮狗日的撵得劳资……,嘿嘿!”李自成的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鼾声。 李双喜轻轻的站起来,解下外套,替李自成盖在身上。 然后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李双喜想趁机出去给李自成找点裹腹的食物。 可恨这鬼地方的山民既欺生又蛮横,而且大多数都筑了山寨,生人根本进不去! 李双喜走了出来,顺便踢了几脚大门外正在打盹的哨兵,“义侯,您要出去?” “都警醒着点,这地方邪乎!我去给万岁爷弄点吃的、喝的!”李双喜不放心,叮嘱到。 “晓得,晓得!”哨兵们陪着笑,“侯爷您慢点!” 就在李双喜走了不久,小源口乡勇头领程九伯带着人,顺着李自成等人留下的马蹄印,摸到了小月山山脚下。 “头,看样子他们上山了!这地方是姜家畈村地界,小的跟他们村村勇姜铁头是亲戚,要不要找他来问问山上的情形?”乡勇二头领吉布国杰问到。 “好,顺便告诉姜铁头,这帮生人凶猛的很,而且有金子,他要是能出人,到时候抢到东西我们平分!” 徐铮也在小月山山脚下的密林里休憩。 徐铮不同往常的样子,一度让朱由检以为徐铮是要杀掉自己,然后弃尸荒野,只是为了杀自己用跑到湖南?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一切一切的新奇,无时无刻不吸引着朱媺娖, “徐哥,你以后能经常带我出来爬山吗,这里的景色好美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山!” “傻孩子!”朱由检强装笑着。 “哈哈,就冲你这声哥,以后你想去哪儿只管跟哥说一声,天涯海角都陪你去!”徐铮哈哈一笑。 徐铮的话让朱由检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朱媺娖醺红着脸,“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 朱由检哈哈一笑。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公子,情况已经探明,他就在山上的元帝庙里,有十来个随从!”流风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钻了出来,吓了朱由检和朱媺娖一跳。 “山上有什么?”朱由检好奇的问到。 “有一个一直想找到你,你也一直想见到,而且恨之入骨,又非常可怜的家伙!”徐铮就是不告诉朱由检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跑这么远,就为了让我见这个人?”朱由检无语的看着徐铮。 “嗯!其实我也很想见见他,毕竟是个名人么,说不定还能讨个签名啥滴!”徐铮煞有其事的回答到。 “签名?……!”朱由检真的服了。 你妈跑这么远,就为了这事! 算你狠!朱由检给了徐铮一个你狠的眼神。 一旁的王承恩强忍着笑意,心到,这俩人,一个任性,一个更任性! 只要碰到一起,总会闹出很多让人忍俊不住的笑话! 不过似乎皇上吃瘪的次数更多些。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啊?”朱媺娖大眼睛忽闪忽闪半天,也没听明白这俩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徐铮笑嘻嘻说了声,顺手递过来一枚野山果。 流风仍站在旁边。 “咋了?还有事?”徐铮问到。 “似乎有麻烦,有两伙人正准备摸上去,看上去应该不怀好意,只是他们说的土话,咱们都听不懂,弟兄们摸不准他们的企图!”流风禀报到。 “哦,没事,我知道!你安排狙击手,注意保护图上的那个人,应该很好辨认的,其它的按原计划行事即可!”徐铮再次叮嘱到。 元帝庙大门口。 “赵四,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两个哨兵中的一个问另一个到。 “快八个月了!”赵四个头不高,精瘦,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三哥,你也不少时候没看老娘了吧?” “可不是呢,哎!” “咦,什么东西咬我?”三哥反手想摸一摸后背。 “咋了,三哥?”赵四刚想过去帮忙,脖子上也突然一疼。 “我草,我也被蛰了!”赵四手捂着脖子,哎呦一声。 “不对,我半边身子发麻!”三哥说着说着,嘴角开始就涎水,“你妈,中毒了!” 说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赵四终于摸到脖子上似乎有个东西,拔出来一看,竟然是个乌黑、尖尖细细短短的木刺,“草,有埋……!” 刚叫了一半,也跟三哥一样,倒在了地上。 两人身子在地上扭动了一会,然后七窍流血,一动不动。 “进庙,都轻点!”程九伯压低声音,说到。 百来个村勇,拿着竹枪铁刀锄头耥耙,纷纷进了元帝庙。 “什么人?” “弄死外地佬,抢金子!” 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李自成从恶梦中被惊醒,一个鹞子翻身,抽出宝剑,护住要害,定眼一看,发觉又是刚才围杀自己的村勇,立刻骂到,“狗日的,有完没完!” 十来个亲兵武艺都不错,但是人困马乏,再加上措手不及,更兼人数远少于对方,不一会就已经抵挡不住。 村勇们有的负责围攻,有的躲在外面放吹箭,亲兵们纷纷中招倒地。 “闯王快走!”仅剩下的几个亲兵,把李自成围在中间,想豁命突出去。 村勇们一声呐喊,竹枪耥耙一通乱刺乱砸,只剩下李自成还站在地上。 “外地人,把所有的金子交出来,饶你不死!”程九伯记得这个是带头的。 “妈的,追这么远,你们就是要金子?”李自成听完,怒极反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 “金子就在老子身上,有种的过来拿吧!”李自成一咬牙,喝到。 “杀了他!”程九伯一咧嘴,露出满嘴的黄板牙。 “啪啪啪!”一阵铳声,及时响起。 村勇们顿时倒了一大片。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李自成和程九伯都愣住了。 “谁?”程九伯大吼一声。 “啪!”又是一声铳响。 程九伯胸口喷出一道血箭,应声倒在地上。 剩下的村勇顿时四散逃命。 “啪啪啪!”铳声再次响起,又有不少村勇背后中弹倒地。 只剩下李自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元帝庙里, “娘的,这是咋回事?” “我来告诉你这是咋回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即走进来几个人。 “你又是谁?”李自成疑惑的问到。 “我叫徐铮,来自琼州府!”徐铮微微一笑,破毡帽,渺了一只眼,“你是李自成吧?” “不错,你想怎样?” “妈的,你就是李自成?朕,我要剐了你!”朱由检从徐铮身后猛地窜出,张着手直奔李自成冲去。 “劳资不认识你,别来惹我!”李自成举起宝剑,吼到。 “哒哒哒!”流风抱着机关枪,对着天上,射了几枪。 “这铳声劳资记得,是在京师!”李自成一声怪叫。 “没错!你最好把剑放下!”徐铮笑道。 “爹!”朱媺娖一声尖叫。 说话间,朱由检已经扑到了李自成面前,伸手往李自成脸上抓去。 李自成会些功夫,只一眼就看出扑过来的这个人根本没练过,于是痛快的把剑扔到地上,单手架开朱由检的手,“你到底是谁,老子跟你有仇?” “我他妈的跟你有血海深仇!”朱由检已经彻底疯狂了,手挠把掐,嘴咬头撞脚踢,凡是能用上的招数全部用了一遍。 王承恩还想上前帮忙,被徐铮一把扯住。 李自成在徐铮枪口的威迫下,不敢反抗的太剧烈,只是用蛮力不停的把朱由检推开,“你远点,否则劳资要动真格的了!” “啧啧啧,真是千古奇谈,两个皇帝肉搏,真他娘的刺激!”徐铮大声说到, “徐哥!”朱媺娖嗔怪到。 “不要紧,妹子,就当是让他们舒展舒展筋骨!”徐铮一笑,安慰到。 李自成神色一动。 “你也别想着绑架他,我这里有很多神铳手!”徐铮当场说破了李自成的心思。 朱由检累的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兀自凶狠的盯着李自成。 第620章 取之于君 还之于君 谢谢突然手刀,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还打吧?要是打你们继续,要是不打就坐下来谈谈?”徐铮之所以把朱由检带过来,其实还是为了彻底解开朱由检的心结。 家国巨变,身份落差,如果不能想通,必然郁结于心。 李自成也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坐在了朱由检的对面,脸色苍白,大颗大颗汗珠从额头滚滚落下。 “好!既然都不打了,那就谈谈!来人,弄点水来!”徐铮挥挥手,也走了过来,在两人席地而坐。 庙里只剩下张礼真,其余人等全部被流风撵了出去。 李自成接过水瓤,咕咚咕咚,一口气下去了一半,朱由检也喝了几口。 “还恨他吧?”徐铮看着朱由检,问到。 “恨,这辈子都不会忘的!”朱由检咬得牙根咯吱咯吱响。 “你恨他吧?”徐铮看向了李自成。 “我?我只恨吴三桂!” “嘿!看来我还得把吴三桂抓来,让你出口气才行!”徐铮嘿嘿一笑。 “我相信,你俩都有机会看到吴三桂的下场的!”徐铮高深莫测的说到。 “你为什么要造反?”朱由检说话了。 “劳资为什么要造反?”李自成望着朱由检,一脸讥讽。 “劳资好好一个驿卒,每年多少有些银子给老婆孩子,结果呢,你把驿站裁撤了!裁也就裁了,陕西遭了旱灾粮荒,你这个当皇上的为什么不赈灾?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难道你不知道?但凡有一口吃的,劳资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造反?这狗日的世道,你个狗日的昏君!”李自成越说越气。 “放屁!我他娘的不是赈灾了吗!”朱由检也火了,粗话连篇。 “你确实赈灾了!但是粮食和银子都被贪官污吏私扣了!崇祯十二、十三年,你拨银叁拾万赈灾,最后延安府得到三千零四两,庆阳府八百八十两。”徐铮插嘴说到。 朱由检白了眼徐铮。 “你这个当皇帝的哪里知道我们小民的悲哀,你知道陕西米价吗?一石米三两六!你见过一家人躺在路边挖草根剥树皮吃的吗?你见过吃观音土肚子鼓的如同鼓一样硬吗?你见过割死尸身上肉吃吗?活不下去了!男为盗匪,女做娼妇,为的只是一口吃的!”李自成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赈灾,赈他娘个逑!” “扯淡!朕不是让吴牲免了陕西的田赋?以粮代赈,以工代赈?吃不饱肚子就造反,你们眼里可还有君父?可还有王法?简直就是刁民,不可理喻!”朱由检不服气的说到。 “呵呵呵,不可理喻?好吧,就算我是灾民,张献忠是刁民,那么陕西、河南两地的数百万百姓呢,全都是刁民?”李自成不屑的望着朱由检,语气里全是讥讽。 “他们是被你们胁从!”朱由检当然不服气。 “屁!劳资十八骑出商洛山入河南,振臂一呼,饥民百万影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跟着我还有口饭吃,而跟着你这个皇上,只能变成一堆烂肉臭骨!不是他们要做刁民,而是你这个皇上逼他们做刁民!要不然你以为我是神仙?”李自成傲然一笑。 “民以食为天呐!”徐铮轻轻叹了口气。 要知道在近现代,多苦多难的中华民族还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这就是教训!要不然建国后也不会一直狠抓粮食产量! 无他,饿怕了! “这边要赈灾,那边要打仗,国库里穷的耗子都待不下去,我穿破衣服,吃粗粮,皇后亲自织布下厨,你还要我怎样?”朱由检说到这里,眼睛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要不怎说你是个昏君呢!劳资一个拷饷,就弄到了七千六百五十三万两银子!你说说你的银子都去哪儿了?”李自成看着朱由检,突然间觉得很好笑,又很可怜,也很可恨。 堂堂一个皇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而大臣勋贵们却个个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没钱没粮食赈灾,老百姓造反;没钱没粮食发饷,士卒哗变。 莫大的讽刺! “滚!”朱由检恼羞成怒的骂到,“你牛,到头来又怎样?” 李自成眼珠子一翻,刚要反驳,却脸色一暗,“呵呵,是啊!我现在这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彼此彼此罢了!” “谁他妈跟你彼此,你现在是被俘!”朱由检拍拍屁股,不想再谈下去,准备起身。 只听得李自成说到,“我打败了你,你又打败了我,说到底其实我俩都败了,根本没有赢家!这操蛋的人生,操蛋的造反!” 朱由检身子一震,若有所思。 “两位,让我说两句,给你们分别做个总结吧!”徐铮见谈的差不多了,说到, “先说你,李自成,起身微末,靠造反爬上高位,人生大起大落全部经历过了,可谓人生无憾!但是你真的懂人生吗?我觉得你应该不懂,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在你定都西安时,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分配土地,使民有居,所耕,所产;然后整编手下队伍,研发军械,包括大炮、火铳等,进行正规化军事训练,建立健全军事补给系统、作战系统、训练系统;其次开科取士,广罗人才。这些都是你最需要做的事情,我就想不明白,你为啥要这么急着攻占京师?” “再者京师你占了,善待前朝官员、皇室,用最快速度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你倒好,上来就是拷饷,还洋洋得意。你知不知道这就等于你自己主动把那些准备靠拢你的力量放弃了?” “带着六万人就敢去山海关和吴三桂决战,难道你就没预料到万一吴三桂降清了怎么办吗?结果被吴三桂和满清打的一败涂地,一败再败,大好局势被你亲手葬送,怪的谁来?所以我说你不懂人生,以后慢慢体会吧!” “至于你,朱由检,”徐铮笑了笑,接着说到,“给你做个总结可真不容易!” “哼!”朱由检哼了声。 “我先借用下这位李老哥的话,‘君非甚暗,孤立而炀灶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 “这不是俺说的,是牛金星和宋献策他们想出来的!但是我同意他俩说的!”李自成并不隐瞒自己墨水少。 徐铮点点头。 “你自律极严,不沉迷女色、犬马,勤政节俭,经常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但是你刚愎自负、刻恩薄情、不懂虚怀纳谏、不会知人善用,性格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过于任察则苛刻,过于尚气则急遽失措,我只举一个例子:你老人家在位只有十七年,却更换了五十个内阁首辅!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客观的说你非亡国之君,却当了亡国之运,可悲可叹!” “最后奉劝你一句:三十三岁之前,你为明而活;三十三岁之后,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 “很中肯!”李自成鼓掌大笑。 “没看出来你很擅长渡人呐!”朱由检听到徐铮最后一句话时,脸色才好了一点。 “哈,谢谢两位夸奖!最后再送你们一首词,前首辅杨廷和之子杨慎的名作《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风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问天问地问人问己,哈哈哈,原来全是一场空!”李自成伸手连续拍了三次脚旁边的泥土,“从此后世上再无李自成,只有问天和尚!” “恭喜恭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杀星李自成,却多了一个问天大和尚,哈!”徐铮拱手一礼。 “我还没看破红尘呢!”朱由检有些落寞的说到。 “你啊,没那悟性,与佛无缘!再说你红尘事未了!”徐铮心说千里迢迢带你来,可不是让你做和尚的! “这是藏银地图,老衲取之于君,现在还之于君!”李自成从怀里掏出一张帛图,扔给朱由检,然后转身离开。 徐铮示意众人让开一条路。 “就这样让他走了?”朱由检无语的看着徐铮。 “不然呢?杀了他?”徐铮哈哈一笑,“此行圆满,我们也该回了!” “哎呀,差点忘了,老李,等等!给我签个名,我要留给子孙们!”徐铮朝着李自成离开的方向,大呼小叫着追了过去。 崖州。 “流风,去一趟福州晋江福全县,把一个叫蒋德璟的人给我忽悠回来!”徐铮把蒋德璟的图形和相貌扔给流风。 “孙守志和张全有去江苏兴化请吴牲!” 第621章 汉室正统 谢谢突然手刀,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一六四六年九月二十六。 随着弘光朝和隆武朝的反抗势力被满清八旗和吴三桂联合剿灭,复明的反抗力量已经渐渐进入尾声。 但是随着满清“剃发易服令”的推行和普及,民间反抗一直没有停息。 多尔衮甚至放出狂言:看看到底是你们汉人的脖子硬,还是我们满清的刀子更快! 于是大批难民纷纷南逃。 琼州府在徐铮的命令下,开放所有港口,接收难民。 释雪花更是大力配合,安置难民。 耕地、房子、耕具、粮食等等一律由琼州府政府无偿提供,只需要五年内还清即可,其中耕地更是免费赠予。 一六四五年年底,琼州府人口突破八十万。 一六四六年八月,琼州府人口突破一百万。 琼州府扩军整编大会尾声。 “我宣布琼州府武装力量扩编如下:正式成立琼州府国防部,由我本人兼任第一届国防部长,下辖四个陆军作战混编师,第一师师长杨无病,第二师师长鲍三喜,第三师师长孙传庭,第四师师长卢象升。” “师、旅、团、营、连、排、班采用三三制,作战基本单位为连级,满员一百二人。” “各师满员人数为一万两千五百人,管辖三个作战旅,九千七百二十人,一个师属炮团八百人、三百门炮,师属侦查营四百八十人,师属运输团一千三百人、一千三百辆四轮装甲运输车,一个师属野战医院、两百人。” “李天华任陆军司令。” “国防部同时还下辖三大舰队,分别是东海舰队,舰队指挥官徐香;南海舰队,舰队指挥官高得;北海舰队,舰队指挥官郑成功。” “高得兼任任海军司令。” “同时成立空军特种作战旅,李实任旅长。” “诸位,琼州府目前陆军和海军以及特战旅人数已经逼近十万,这已经是琼州府征兵的极限了!同时也是花费了我琼州府巨大财力和物力才能维持住的,这只是权宜之计!因为明日你们的长官就会接到作战任务!待天下太平之时,就是你们归来之日,我相信这一天你们不会让我等的太久!”徐铮并没有过多的透露信息。 但是很多人已经等得心焦。 “臣等参见太上皇!”孙承宗、卢象升、孙传庭、蒋德璟、吴牲不约而同的一起来了。 “你们这是干嘛?”朱由检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各人,一时间百感交加。 “禀皇上,臣等想知道徐铮到底要做什么?”蒋德璟代表大家伙,问到。 “我哪知道啊!”朱由检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 这帮老人家们无非是想知道,徐铮到底会不会恢复崇祯年号,然后以此为旗帜,从而北伐。 关于这一点,徐铮已经跟自己在一个月前详谈过了,徐铮提出的北伐口号是“驱除鞑虏,共兴汉室”。 年号将改为“长平”。 当徐铮把年号说出口的时候,朱由检刹那间就明白了徐铮的用意。 长平公主的封号不就是长平吗! 朱由检当时感动的几乎哭了出来。 整个大明最忠心的是谁? 唯有徐铮! 难怪徐铮一直提醒自己,每逢分析中原情报的时候,都需要带着长平公主旁听,甚至参与讨论,用心何其良苦! 自己百年之后终于有面目,再见列祖列宗了! 朱由检心满意足。 “孙老师,咱们年纪都大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折腾去吧,你说是不是?来来来,你们几个,也不用再跪着了,琼州府可不兴跪拜礼。都起来,都起来!孙老师,不如咱们杀一盘,你们观阵!王承恩,王承恩,快点把围棋摆起来!”朱由检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好借口。 巨变之后的朱由检脾气改了很多,就连待人接物都变得异常耐心、讲礼貌! “皇上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棋?这可事关大明的基业啊!从弘光到隆武,咱们要是再不振作,大明真的就没希望啦!”蒋德璟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而且还哭的鼻子眼泪一大把。 再者说蒋德璟和吴牲一辈子埋头书堆,根本不懂下棋。 “哎呀我说老蒋啊,你先起来擦一擦,擦一擦!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还动不动爱哭鼻子!真是服了你了,你们的来意我大体知道,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日后自有分晓,更何况你们所担心的统统都没问题!这样总可以了吧?”朱由检被蒋德璟哭的心烦,只好稍微松了松口。 “皇上您能再多说点不?”吴牲装模作样的也抹了把眼睛,试图从朱由检嘴里榨出更多的信息。 “少来忽悠我,没了!”哪知朱由检并不好糊弄,一口拒绝。 “孙老,孙老?”朱由检连续叫了好几声孙承宗。 “额!皇上,叫我有事?真是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容易瞌睡!”孙承宗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卢象升和孙传庭暗地里一阵鄙视,这老人家今年都八十三岁了,自从做了联合国秘书长,那精神头连年轻人都赶不上,这会却开始装睡卖老! 朱由检微微一笑,“没事,孙老,咱们来一局?” “老臣眼花,看不清棋盘!”孙承宗是被这几个人硬拽过来的,心里正盘算如何脱身,哪里肯陪朱由检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王承恩,把我那水晶老花镜拿来给孙老师!”朱由检下棋的水平虽然不好,但是棋瘾却非常大。 棋盘很快摆好。 “啪!”朱由检上来就是占中。 卢象升和孙传庭嘴角一哆嗦,苦笑着看了一眼,果然是臭棋! 占角走边才是常识! 孙承宗老神在在的跟着朱由检的落子后边,补了一颗白棋。 蒋德璟急的抓耳挠腮,徐铮在扩军整编大会上已经透漏了些消息,而这位倒好,不着急还不说,甚至迷上了下棋! “皇上啊,皇上!您这是要玩物丧志吗?咱大明朝都要没了!皇上啊……。”蒋德璟再次哭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 “我靠!”朱由检停下落子,“老蒋,我就算不下棋,大明的江山不也丢了?以前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是到头来呢?再者说就算我现在玩物丧志了,整个大明还有啥可丢的?反正都那样了,也不急于一时,你就别哭了哈!” 蒋德璟和吴牲都很意外,朱由检竟然没生气发脾气! 要知道当初蒋德璟和朱由检每次辩论完,朱由检都要大发一通脾气。 这是咋了? 说实话蒋德璟现在很后悔,当初被徐铮所派的人忽悠来琼州府,结果到了之后就被直接扔给了朱由检,每天除了看情报之外就是讨论情报,要不就是陪朱由检吃喝游玩! 还美其名曰叫什么总参! 郁闷呐! 出人意料的是朱由检占中之后,并没有盘踞中原,而是转向西北角,重新开辟了一块新的根据地。 孙承宗则开始围追堵截。 孙传庭和卢象升神色渐渐慎重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 朱由检执的是黑棋,只见棋盘上西北角的黑色渐渐开始往东南延伸,隐约中形成一条大龙,呈现欲探中原之势。 而孙承宗的白子则是紧紧贴着黑子,如同一条巨蟒,想要死死缠住白子也。 两者都是扎根棋盘西北角,龙头探向棋盘中间。 黑白分明,一目了然。 朱由检刚开始时点下的白子好似一粒珍珠,牢牢的定在中间。 一黑一白,在孙传庭和卢象升的眼里宛如两条大龙。 整个棋盘上的态势好似二龙戏珠。 “陛下棋艺大涨啊!”孙传庭和卢象升暗自惊叹之余,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道理。 “太上皇?”骆养性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啥事?”朱由检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字。 “徐公子通知马上开会!”骆养性说到。 “好,知道了!”朱由检拿起丝巾擦擦手,“承恩,棋盘别动,开完了会我再和孙老接着下!” “还有这几位,都在邀请之列!”骆养性冲着卢象升、孙传庭、蒋德璟等人一一点了点头。 “哈,那正好一起!”朱由检打了个哈哈。 “都来啦,坐坐坐,张礼真上茶!”徐铮热情的招呼到。 孙元化、张焘和王徵已经到了。 徐铮把朱由检让到了首座,孙承宗坐在其身旁。 “诸位,请大家来主要是宣布一件事情:我们琼州府决定四天后开始北伐!” “北伐?伐谁?”蒋德璟最为着急,问到。 “当然是伐满清了!”徐铮说到。 “噢!徐公子准备以何名义呢?”吴牲问到。 朱由检和孙承宗两人各自手里捧着一杯茶,仿佛置身事外。 “驱逐鞑虏,共兴汉室!” “那我大明呢?”蒋德璟说出这句话,让孙传庭和卢象升一阵担心。 要知道琼州府绝对是徐铮的私人地盘,在这里人家说了算! 隆武帝的下场就在眼前! 徐铮看了眼蒋德璟,大大方方答到,“朱明乃汉室正统!” “既然是正统,为何不用‘共兴大明’?”蒋德璟是豁出去了。 “很简单,因为太多人用过了!”徐铮随口给出了一个理由。 这也行?众人一听,就知道徐铮这是在搪塞自己。 朱由检望着徐铮胡搅蛮缠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第622章 极其大胆 谢谢突然手刀,昆仑山,ren剑的推荐票! “咳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朱由检忙端起茶杯,挡住半边嘴脸,说到。 “严肃点,开会呢!”徐铮装腔作势。 “还请徐公子为我等解惑!”蒋德璟使了个眼色给吴牲,两人一起说到。 “好,我来说下,为什么不用‘共兴大明’。原因很简单,咱们的太上皇在十七年就驾崩了,现在的这个证明不了他就是曾经的皇上!” 朱由检没好气的瞪了眼徐铮,心说你才驾崩了! 徐铮并不理会朱由检。 “弘光政权垮台了,隆武政权玩蛋了,但是我相信后面依然还会有其他年号的明政权出现,甚至同时出现几个并存。蒋先生,你觉得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同室操戈?”徐铮所说的很清楚,第一朱由检没有玉玺,而且曾经死过;第二就是朱家皇室后人还有不少,到时候大家都说自己是皇室正统,谁听谁的? “但是公子你这样北伐,岂不是孤立无援?”孙传庭问到。 “没有援助就没有,咱们就靠自己,打到哪儿算哪儿!”徐铮说了句极其不负责任的话。 徐铮心说过几年咱还要去挖人滴,就连目标都定好了,什么李定国,李来亨,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那太皇上呢,以后怎么办?”蒋德璟是个执拗的性子,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这个问题问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徐铮耸了耸肩膀,白了眼蒋德璟,“太上皇当然就是太上皇呗!难道你还要篡位?” “我晕!”蒋德璟两眼一翻,差点被徐铮气的当场晕过去。 “怎么说话呢,怀正!”孙承宗实在看不下去了。 “额,是,义父!”徐铮忙认错,“对不起哈,蒋先生,我开玩笑的!” “开会呢,严肃点!”孙承宗原封不动的把徐铮刚才说的话,还给了徐铮。 “噗嗤!”朱由检又一次笑出了声。 这一次众人齐刷刷看向了朱由检。 “额,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继续!”朱由检灵机一动,借口尿遁,逃了。 好在孙传庭、卢象升、蒋德璟、吴牲都听到了徐铮刚才的话,意思很明显,朱由检仍是太上皇。这就足够了! 倘若徐铮想另立新朝,就绝不会尊朱由检做太上皇! 一时间这几个人如同吃了定心丸。 “公子口说无凭!”谁知蒋德璟得寸进尺。 “八公(蒋德璟的号)兄……!”吴牲连忙叫了声,想阻止蒋德璟继续激怒徐铮。 徐铮摆摆手,示意没事, “这样啊,那咱立字为证?” “还请公子赐字!”蒋德璟心中一喜,态度立刻好了很多。 “赐字不敢当,我懒得写,你写我直接用章!”徐铮懒省事。 徐铮本来就是让朱由检做太上皇。 “好,老夫献丑了!”蒋德璟说写就写,要来纸墨笔砚后,刷刷刷,几笔就写好了,徐铮二话不说,掏出印章,毫不犹豫的盖上。 “您收好!”然后把字交给蒋德璟保管。 “你们的要求我做到了,现在轮到我提要求了!”徐铮笑的有点贼,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蒋德璟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徐铮的圈套! “这次北伐,你和吴先生作为总参人员随军出征!”徐铮嘿嘿一笑。 谁料想蒋德璟和吴牲喜出望外的答应了。 就连孙承宗和孙元化都一脸羡慕。 “敢不从命尔!”两人异口同声。 徐铮见状心里一阵嘀咕,咋这么兴奋的? 徐铮不知道,蒋德璟和吴牲虽然是书生出身,但都是文武全才的主,大明末世没财力让他们驰骋战场,一展胸中所学,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雄心犹在! “好了,这个会开完了,稍微休息下,等会马上召开师级以上军事部署会议!”徐铮略显疲惫的说到。 这几天都是会赶会,大会小会一大堆,可把徐铮忙坏了。 简单休息过后。 军事部署会议按时开始, 徐铮也不废话,上来就是直接宣布, “这次北伐可分成三个作战阶段。第一阶段主战场是关外!”徐铮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都有些惊呆的感觉。 咋战场还跑到关外了? 徐铮摆摆手,示意大家认真听。 “第一阶段主战场是山海关以外,次要战场是上海县。” “具体部署如下:第一师、第二师和第三师在北海舰队的配合下,登陆朝鲜半岛,直捣盛京;第四师在东海舰队的配合下,占领上海县,就地筑城坚守。南海舰队负责琼州府本土海上防御。” “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是占领关外主要地区,切断关外地区和中原地区的联系,消灭关外满清和蒙古的反抗力量。同时以上海县为占据沿海的重要战略支撑点。” 琼州府众人听了徐铮的战略部署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是孙传庭和卢象升以及蒋德璟、吴牲当场就坐不住了, 首先是孙传庭站了起来,道:“徐公子,我反对这个战略部署!” 卢象升和蒋德璟以及吴牲也附和到。 “一个一个说,孙师长,你先说!”徐铮右手虚压了下。 “劳师袭远是兵家大忌,这点不用我多说!而且仅以三个师的兵力,孤军深入敌人腹地,说的好听点是极其大胆,说的难听就是是冒险莽撞,不负责任!” “俗语云天时地利人和,在座的各位可以数一数,我们能占几条?更何况还得借道朝鲜,无论是补给还是情报,我们都将面临巨大困难和挑战!所以我反对!”孙传庭说到。 卢象升也站了起来,接着说到,“长途跋涉突袭盛京确实是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但是正如一个人的拳头,伸出过长必然导致无从发力,我认为琼州府最稳妥的办法是以琼州府为后方,占领两广、福建,让后依次向西、北、东三个方向进军,稳扎稳打,步步推进。” “再者说关外有什么?跟中原想比,就相当于不毛之地,就连鞑子都不想要,我们却万里迢迢去抢夺这地方,所谓何来?” 徐铮好奇的看着卢象升,什么时候改变成这样了?要知道卢象升以前最喜欢用奇兵突袭了! 蒋德璟等卢象升说完,跟着站了起来,“老夫认为应该中间开花!最好的部署是利用琼州府强大的海上力量,直接攻取南直隶,竖起共兴汉室的义旗,广招天下英雄,然后主力向北取京师,偏师向西、南夺取中原之地。” 吴牲不甘示弱,说到,“同时老夫比较赞同卢师长的主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都先坐下!”徐铮比较欣慰,最起码自己所选的这几个人,并没有藏私! 各人所讲的策略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而不是敷衍自己。 “我来解释一下:首先为什么要出兵关外。原因有四,第一满洲的主要兵力已经全部进入中原,后方空虚;第二占据关外还可以切断满清退路;第三关外有大量我们琼州府所需要的资源,比如说煤炭,铁矿,石油等,满族人其实是坐拥宝山而不知,只为中原地区的富庶繁华等表象所吸引;第四关外地形平坦,适合骑兵和车载步兵运动,同时也适合战略决战。” “其次我方的优势。第一你们都知道,我们琼州府已经实现车载步兵化,便于长途行军;第二我方运海上输力量强大,无论是快速补给还是补充兵力,弹药又或是转运伤员,提供火力支持,都可以实现。第三琼州府的火力配置强度高,应对骑兵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占据上海县的原因我就不解释了,大家都能想的明白!我想提醒诸位的是,随着战略第一阶段的推进,琼州府的管理重心会向关外地区倾斜,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们边打边理解!记住我给你们的时间是一到两年,最多不超过两年,必须全面占领关外建虏所有地区!诸位,时不我待,三天后出兵!”徐铮最后做出了要求。 “伯雅兄,石油是何物?又有何用途?”卢象升问到。 “莫非是沈括所言之石油?老夫亦不得而知!”孙传庭摇摇头。 第623章 攻占盛京 谢谢突然手刀,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蒋德璟和吴牲正在跟朱由检辞行。 “太上皇,不得不说徐铮的这个用兵方略确实毒辣,而且打蛇七寸,倘若真的能顺利取下关外,无异于毁了满洲鞑子的根基!”蒋德璟说到。 “琼州府的军制不同以往,俨然已自成一派,我这段时间仔细研究、对比过,单就战力而言,只怕就连戚家军也难以望其项背!我料想徐铮也正是基于此,才作出了这么胆大的军事部署!”朱由检来到琼州府以后,利用大量空闲时间读了不少军事著作,见识和眼光早已不同往日。 “太上皇说的对!臣观琼州府重海上力量,往往更擅长利用海上运输的快捷便利,从而把武装力量投送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以此达到攻其不备的目的,这样的作战方式确实难以应对!”吴牲跟着说到。 “只可惜当初我没有重用徐铮,错失了大好机会!”朱由检说不后悔绝对是假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太上皇不必过于自责,更何况徐铮并非我大明的敌人!”蒋德璟安慰到。 “说的也对!还好这个家伙跟李自成、张献忠不同,也没有生在关外,否则这天下谁能制的了他!”朱由检庆幸不已。 “听徐铮说,要是顺利拿下盛京,他很有可能请太上皇去一趟?”吴牲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到。 “这事徐铮提过,说是让我去参观旅游,别的也没说什么。”朱由检稍微回忆了下,答到。 “此子过于精明,不会又倒腾什么鬼主意吧?”蒋德璟有点担心。 “放心吧!对于徐铮我还是有把握的,你们也别多想了,安心在前方打仗吧,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在关外相见呢!”朱由检笑着摆了摆手。 “皇上您也保重!”两人齐声说到。 “媺娖,替我送送两位先生!” 十月初一,徐铮正式出兵。 十一月初,卢象升在东海舰队徐香的配合下,轻而易举占领上海县。 徐铮和第一师、第二师以及第三师、北海舰队顺便在此补给。 徐铮抽空前去祭拜了恩师徐光启,探望了师母吴氏。 短暂修整后,船队再次启程,直奔皮岛。 十二月底,盛京。 自从顺治皇帝在一六四四年十月初一于京师颁布登基诏书之后,满清的首都就正式从盛京迁往京师,而盛京只作为陪都。 摄政王多尔衮下令让人封存盛京城内皇宫的一切,同时把盛京交给了叶克书管理。 叶克书被多尔衮誉为张飞式的猛将,深得多尔衮的喜爱,在历次大战中多次负伤,因此被多尔衮以顺治皇帝的名义册封为盛京将军。 对于关外地区,多尔衮更多是是一种矛盾心理。 一方面既希望满族人能入主中原生根发芽,另一方面又担心在中原地区难以立足,因此多尔衮采取了两手准备。 第一把关外东北地区培养成大清八旗的兵源出产地;第二大量迁徙满洲人入关。 出于这种考虑,多尔衮在盛京设立了将军一职,全权负责原满族地区的军事、行政等一切事务。 从某种意义上说,盛京将军就是关外满族居住区的土皇帝! 徐铮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起使用断根战术。 一来满族人刚进入关内不久立足未稳,而且兵力被大量牵制;二来关外兵力薄弱,所以趁机毁其根基! 不可谓不毒! 徐铮甚至连决战的地点都已经预想好了,倘若多尔衮集中精锐救援盛京等地,那么徐铮会以原山海关为节点,要么围城打援,要么围绕山海关决战! 流风的属下在阿吉太的协助下早已顺利得到了盛京的情报。 叶克书的驻军只有七千人! 而且还是分散驻扎! 盛京总人口在顺治没有入关之前,有十七万五千多人,整个关外约有八十万满族人(一说是一百万)。 但是随着八旗入关,仅仅是盛京,人口就少了一半! 从顺治入京以来,陆陆续续迁入中原地区的,已经达到了三十四万满族人。 “娘的,城里的人越来越少,一眼看过去,都是尼勘(满族人对汉人的称呼)!”叶克书正在和几个手下吃酒打边炉,不同于粤菜,他们涮的羊羔肉片。 “将军,尼勘虽然不堪一击,但是对于酒菜的吃法确实独有研究!”一个都统夹起一块嫩肉片,在汤锅里涮了涮,然后沾了酱料,塞进嘴里。 “尼勘把心思都用在吃喝玩乐上面了,哈!”另一个都统美滋滋的喝了口酒,说到。 “哎!”叶克书叹了口气,“劳资一天不打仗,骨头缝都痒痒!” “将军,要不然找几个尼勘奴隶来,让他们捉对厮杀,我们顺便耍几个钱?” “好!”叶克书提起了一点兴趣,点头答应。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城外有大量军队出现,似乎是明人!”一个士卒连滚带爬,进来禀报到。 “明人?你要是看错了,劳资拧下你脑壳子!”叶克书根本没当回事。 “报!城下出现大量汉人军队,似乎在准备攻城!”又一个士卒奔过来,喊到。 “卧槽,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走,出去看看!”叶克书仍然不敢相信,甚至连防守命令都没下。 盛京城下,午时整。 琼州府的第一师、第二师和第三师已经把盛京城包围了起来。 徐铮和孙传庭的第三师在一起。 尽管兵力不算多,但是徐铮没有采用围三阙一,而是把三个师的兵力分摊开,全面包围盛京城。 “公子,咱们进攻上不分主次?”孙传庭看着徐铮的部署,有些吃惊的问到。 “不用!”徐铮摇摇头,本来还想解释下,但是转念一想,孙传庭和卢象升都是军中老手,与其自己说,还不如让他们跟着多打几仗,自己体会,这样很快就能适应琼州府的作战方式。 “炮兵部队、工兵部队准备好没有?”徐铮问到。 张礼真点点头,“公子,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下命令了!” 徐铮准备用后世最常见的攻城方式:炮击然后爆破城墙,最后是步兵入城巷战。 要知道三个师的火炮数量足有六百门,以及三百辆火箭发射车! “这城里看样子得有十来万人吧?”孙传庭用望眼镜观察了一遍,问到。 徐铮摇摇头,“现在没有,据情报说顶多有七八万人吧!” 城头。 “还真是明人?”叶克书手搭凉棚,看了会,“真他娘的见鬼了,这里怎么会有明人出现?” “将军,看样子得有四五万人,咱们赶紧备战吧!”一个都统建议。 “备个屁的战!尼勘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劳资一个冲锋就可以乱了他的阵型!更何况你看他们的阵型,这是哪个白痴指挥的?”叶克书笑着否定了属下的建议。 “来人,备马,劳资正愁手痒痒呢,竟然送上门来了,这次一定要杀个过瘾!”看情形叶克书想冲出城和城下明军决战。 “将军,咱们人少,而且一时半会也召集不起来!” “扯淡,赶紧的!”叶克书骂了声,“能来多少是多少!” 没等叶克书召集完骑兵,徐铮开始攻城了。 “十发无差别连射!” 鲍三喜和杨无病对视了眼,暗自咂舌,公子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孙传庭不以为然,哪次打仗不射个十几、二十几发炮弹的!! 琼州府这次整编过后,四个师配备的都是清一色七十五毫米口径开花弹!当然火箭弹除外! 六百门七五炮,三百辆火箭发射车,同时发射,盛京城瞬间陷入一片爆炸声浪中。 一股股烟尘腾空而起,碎瓦乱石四处迸飞。 本身就缺乏刚度和强度的满人房屋建筑,瞬间就被崩塌了一大片。 剧烈的爆炸早已惊呆了城里的所有人。 人们被吓的四处奔跑,想要找寻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 却不停地被炸成一团团血雾和碎肢! 孙传庭捂住嘴,久久无语。 这个打法,谁能扛得住! 盛京城头的门楼子早就被几发炮弹掀开了,包括叶克书在内的几十号人,被炸的分不出人形! 六千发炮弹,三千发火箭弹,如同铁犁一般,把盛京城内完整了犁了一遍! 当炮声停止的时候,盛京城内已经听不到人喊马嘶的声音。 “上,工兵爆破!”徐铮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轰轰轰轰!” 工兵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顺利的安装炸药、起爆! 盛京的包砖城墙,根本禁不住琼州府研发的先进火药。 “哗啦!”几声,爆破点的城墙坍塌出数个巨大的豁口,足有十几米宽。 “进城吧!凡抵抗者,杀!”徐铮冷冷说到。 “就这么破城了?这么快?”孙传庭如同做梦一样,痴痴的望着眼前被破开的盛京城墙。 从开始攻城,到现在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这么大的一座城,而且是满洲鞑子的都城,就这么完蛋了? 第624章 满清危机 谢谢突然手刀,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昆仑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盛京城在前所未有的轰炸中,变成了一堆瓦砾。 全城人口伤亡超过六成! 徐铮曾经想过不要俘虏,但是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单纯的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从被满人掳来的汉人中,挑选了不少苦大仇深的作为监工,至于满族人,只要能干活的,一律去修路。 安顿好之后,徐铮开始分兵。 来之前徐铮已经下定决心:要么不做,要么做的彻底! “轰轰轰!”在一片巨大爆破声中,盛京城的皇宫包括城墙,瞬间变成一堆碎石乱泥。 大部分被驱逐离开的满人,双眼含着热泪,看着盛京城化作一片废墟,其中有不少哭的瘫在地上。 孙传庭于心不忍,“公子,这么好的城毁了怪可惜的!还有这些人将来怎么办?” “将来?他们首先得活下来!孙师长,这会不是咱们悲天怜人的时候,你如果同情他们,你就想想这十几年来,女真人杀了咱们多少汉人?” “我没杀他们,甚至还留了条生路给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是一个不值得可怜和同情的民族,他们完全以战争和抢劫起家,对于这片大草原,她们就是毒疮,肿瘤,是一群寄生虫!” “如果要是我早生十几年,哼哼!”徐铮没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随军而来的沈万里,已经按照徐铮的指示,在原盛京城的西面五里处,动土兴建沈阳城。 孙传庭第三师被徐铮派遣,前去西面攻取广宁和西平,同时警戒满清从山海关来犯的敌人。 第一师的三个旅前往沈阳北面,进攻抚顺、萨尔部、铁岭以及开原;第二师的进攻方向是沈阳南部,包括辽阳、清河和赫图阿拉。 至于沈阳,徐铮带着李实的特战旅驻防。 战事的进展出乎徐铮意料,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建虏境内所有大中型城镇已经全部被琼州府占领。 由于被掳掠过来的汉人参军热情出奇高涨,徐铮不得已战地扩张,组建了两支偏师,临时由徐铮统帅。 至于十几万满族人,一律划归沈万里,负责修建沈阳和其他城镇的之间的交通设施。 转眼间正月已过,历史迈进了一六四七年。 京师。 “不可能!”摄政王多尔衮气极之下,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上面的茶杯等物摔得粉碎! 这才进关几年? 老巢竟然都被人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尔衮喘着粗气,吼到。 “据说对方来自琼州府,人数约有五万,大炮、火铳犀利异常,根本不可抵挡!” “报,广宁告急!” “报,西平告急!” 多尔衮已经顾不上生气,忙命人打开关外地图。 从丢了盛京到广宁和西平告急,已经很明显表明了琼州府的军事目的——山海关! 因为广宁和西平距离山海关并不远,也就是说琼州府的下一步军事目标极有可能是山海关。 一旦琼州府占领了山海关,自己将失去援助关外的最佳通道! 多尔衮真的慌了。 要知道关外可是满清的大本营!更何况还是祖宗陵寝的所在地! 就算多尔衮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丢了关外! 最让多尔衮想不明白的是中原地区根本没有能跟满族骑兵对抗的军队,这支琼州府队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没有查明对方到底是谁?”多尔衮问到。 “据说是琼州府徐铮。” “徐铮?琼州府?”多尔衮觉得自己似乎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多尔衮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将是满族人建立以来所面临的最大危机,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亡国灭种! “来人,请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吴克善。”多尔衮望着地图,思考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 十天后,由两万蒙古科尔沁骑兵,三万满洲八旗以及五万汉军,由多尔衮亲自率领,从京师出发,直奔山海关,另外派出一支满蒙骑兵约一万人,绕道内蒙古,前往朝鲜,准备切断琼州府的不补给路线。 孙传庭在杨无病和鲍三喜的配合下,成功拿下山海关, “真是让老夫感慨万千!”孙传庭站在城头,先是望了眼关内京师的方向,然后转过身又看了眼关外,“多少人曾折戟于此,多少儿郎在这里浴血厮杀!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站在这里,人生真是无常!” “哈哈,孙师长又开始大发感慨了!”鲍三喜张嘴笑到,“其实这会最想抒发感慨的应该是京城里的多尔衮和远在江南的吴三桂!他们才是百感交加呢!” “我看还得再加上一个词‘坐卧不安’才对!哈哈!”杨无病哈哈一笑。 “公子的命令已经到了,你们想现在听一下吗?”鲍三喜扬了扬手里纸条。 “请说!”孙传庭冲着关外沈阳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重。 徐铮的军事部署已经彻底折服了孙传庭。 “命第一师、第二师及第三师一部火速前往关西石河布防,以孙传庭为主帅,与京师来犯之敌展开决战,李实带空中特战旅和北海舰队前往支援,,蒋德璟率偏一师接管山海关。”鲍三喜把军令递给了孙传庭。 “我靠!公子这可真是!”杨无病捂着嘴。 “嘿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都报!”鲍三喜嘿嘿一笑, 孙传庭顿时知道了徐铮的意思,当初清军和吴三桂在石河联手打败了李自成的大顺军,从而入关。 而徐铮特地选在这里,准备击败清军,借此羞辱多尔衮。 不得不说说这个做法很解气! 但是多少也有些孩子气! “老夫倍感荣幸!”孙传庭微微颔首,内心却是激动无比。 很明显徐铮是故意把这个荣誉留给了自己。 击败满洲八旗是中原多少文人志士的毕生梦想! 孙传庭仍记得当初从琼州府出发时,孙承宗偷偷塞给自己一封信,信上只引用了宋陆游先生的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国祭无忘告群雄。 老爷子只是把最后一句稍作了些修改。 孙传庭再次转过身,望着京师方向,深深的吸了口气,“此战若不破清兵,老夫当以死谢天下!” 石河。 多尔衮已经接到情报,琼州府三万余人沿石河布防。 “自寻死路!”多尔衮狠狠的骂了句,然后在距离石河十里处扎营。 多尔衮已经知道了徐铮是谁,而且了解到琼州府的火炮威力奇大,射程超远,因此特地拉开了距离。 孙传庭本来计划和多尔衮沿石河决战,没料到多尔衮竟然如此狡诈! 于是孙传庭改变了策略,全军渡河然后背河而战。 孙传庭被没有采用徐铮惯用的手法:炮火急袭,步兵冲上。 而是中规中矩,采用了枪阵,也就是三段射。 为此孙传庭给多尔衮下了战书:明日阵前决战。 接到战书后,多尔衮自然喜出望外,对方竟然舍弃了优势! 多尔衮只回了孙传庭两个字:应战! 对于孙传庭的部署,杨无病和鲍三喜并没有干预。 既然徐铮说了以孙传庭为首,那么就必须严格遵守军令。 更何况,三段射可是琼州府的强项! 只不过现在有了远程火炮,而不经常使用而已! 鲍三喜经过软磨硬泡,求得了一个阵列指挥官的位置。杨无病当然不肯示弱,也申请了半天,孙传庭最后无奈,把三个师排成了九个方阵,杨无病和鲍三喜以及自己分别负责各师阵列。 孙传庭排出的阵型并无出奇之处,前六后三,每个阵型间距三百米。 多尔衮观阵过后,采用了满汉步卒正面对战,蒙古、满族骑兵包抄两翼的战术。 上午辰时过半,双方决战开始。 一时间多尔衮方战鼓齐鸣,而琼州府方面则是鸦雀无声。 鲍三喜和杨无病以及孙传庭指挥着枪阵,踏着步兵鼓点,缓缓前行。 将近三万人,九个方块阵,在地面上不断向前推进,阵型纹丝不乱。 多尔衮看的一阵心惊,生怕己方士气低落,忙令左右两翼骑兵出击。 一时间铁蹄翻滚,战马嘶鸣。 孙传庭不为所动,仍是让九个步兵方阵继续前行, “止步,枪下肩!”行至五里,孙传庭传令停止,“后面三方阵原地转向,调转枪口。” “杀光尼勘!”多尔衮抽出了佩刀,用力的挥舞着,大吼到。 “冲!”无数的满族步卒和汉人,拥挤着,冲向孙传庭的九个方阵,蒙古骑兵已经完成了包抄。 将近十万人,把琼州府的三万火铳兵紧紧的围了起来。 “预备,放!!” “放箭!” 双方几乎同时发起了进攻。 箭入飞蝗,枪如爆豆。 双方喊杀声震天,响彻云霄。 短时间内,多尔衮的部队还能勉强和琼州府相抗衡,但是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多尔衮就败了! 无数的满族人横尸在地上,特别是正面相对的满族和汉人步卒,死伤惨重,负责包抄的蒙古骑兵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败了!”多尔衮脸色惨白的望着战场内,一时间竟然有些惘然。 曾经横行中原的满洲八旗就这么败了,而且是堂堂战阵! “王,我们撤吧!”吴克善带着一身血污,冲到了多尔衮面前, “琼州府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顶不住,就这一小会功夫,我只剩七千多人了,赶紧撤!” “撤?撤到哪儿呢?”多尔衮突然间想起了当初的李自成。 “回京师!”吴克善急匆匆说到。 “他们还有大炮还没用呢,回京师怎能防得住?”多尔衮似乎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死!走走!”吴克善见多尔衮仍迟疑不定,于是一咬牙,带着蒙古骑兵自行溜了。 多尔衮被退下来的满族士卒裹挟着往后退,至于汉人降军早已放弃抵抗,跪在地上投降。 一战定胜负! 多尔衮带着十万大军乘兴而来,结果是只剩下数千人逃往永平。 当徐铮和吴牲赶到山海关时,战斗已经结束。 吴牲扒着山海关的城墙一顿痛哭! “公子,孙某交令,幸不辱使命,大败多尔衮!”孙传庭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说到。 “好好!”徐铮连连点头,“这一战是出气之战,也是我们汉人的扬眉之战,我等身为军人,应该永远记住:犯我汉人天下者,必诛之!” “堂堂兆万人口,数百万平方公里,竟然被一撮不足百万人的小族占据,这绝对是我等军人的耻辱!我不希望这一天,历史还会重演!” “你,你,你,你们都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们忠的就是我汉人国家,你们保的就是天下汉人!” “下面我命令:第一师及北海舰队留守山海关及驻防沈阳等地,第二师、第三师、偏一师、偏二师及李实特战旅进击京师!” 第二天,徐铮随主力军,朝京师进军。 徐铮同时给琼州府传去了一道消息,命令释雪花组织官员,随朱由检、朱媺娖北上沈阳。 卢象升占据上海县之后,兵锋已经指向南直隶。 多尔衮在山海关大败的消息,快速传播了出去。 一时间天下哗然,但是更多的是不相信。 但是后面跟着传来的一个消息,彻底震撼了大明子民。 第625章 收复京师 谢谢昆仑山、突然手刀,这么善良的我,ren剑,暗极星夜,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多尔衮刚逃回京师,就再次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琼州府出兵占据上海,遥逼南直隶。 多尔衮只好快马传书多罗贝勒勒克德浑以及叶臣等人严加防范。 同时收缩兵力,进京勤王。 徐铮在前往京师的路上知道了两个消息:“一、张献忠正月死,二、南明成立永历政权。” “呵呵,果不其然!”徐铮摇了摇头。 半个月后,徐铮到达京师。 多尔衮带着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硕塞诸人集兵十万防守京师。 考虑到京师的重要地位,徐铮主动放弃了炮击,转而采用城墙爆破和巷战。 双方激战三天后,多尔衮带着顺治帝以及幸存诸人撤出京师,一路向西逃去。 据事后统计,满王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硕塞等战死。 徐铮当即发布《告天下人民书》,提出了“驱除鞑虏,共兴汉室”的口号,号召所有明人,团结起来,打败满族入侵者!同时徐铮厚颜无耻的盗用了后世伟人的一句诗: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与此同时,徐铮宣布改元“坤兴”。 作为策应,卢象升进军南直隶,在蔡鼎的配合下,成功光复金陵。 满族鞑虏节节败退! 天下哗然! 各地义军如同雨后春笋,就连许多原来投降满清的明官武将也开始反水。 江苏昆山亭林湖。 顾绛(顾炎武)正在和黄宗羲以及王夫之喝茶聊天。 “老爷,有客来了,这是帖子!”一个中年家人把一封拜帖送了上来。 顾绛接过贴子,只见上面写着:晋江蔡可挹拜上。 “真是让人奇怪,竟然是蔡布衣到了。”顾绛皱着眉头,缓缓念到。 “亭林先生真是交友广泛,竟然连此人都有往来?”王夫之喝了口茶,笑着问到。 “这还真没,不过倒是听说过!”顾绛摇摇头, “我等去迎一迎吧,据说此人精通易学!” 蔡鼎此来是受徐铮所托,请这三人出山的。 因为徐铮有件事情落在这几个人身上。 顾绛等人把蔡鼎迎了进来之后,顾绛又介绍了王夫之和黄宗羲。 “哈哈,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蔡鼎听完哈哈一笑,见几人不解,于是说到,“蔡某受人所托,正要邀请三位,没想到你们三竟然在一起,这不是巧的很么?” “果然巧极,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坐下后,蔡鼎直接表明了来意,“三位俊才都是饱学之士,更难得一心向明,我家徐铮徐公子特命某前来邀请三位出山,共议复兴汉室大业!” “徐铮此人倒是有所耳闻,可是阵斩阿敏的那位?”王夫之好奇的问到。 蔡鼎点点头。 “徐公子真是与众不同,别人起事都是拥立朱明宗室,他倒好,上来就是共兴汉室,呵呵!”黄宗羲呵呵一笑,似乎有不屑之意。 “顾某也在奇怪,明乃汉室正统,为何徐公子不用‘天下兴明’之类的,岂不是更合乎大义?”顾绛也怀疑的问到。 “各位,此事事出有因,也关系到一个秘密!”蔡鼎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绛、王夫之和黄宗羲都是经过世面的人,并不是读书呆子。 听完蔡鼎所言,立刻心生不满。 你上门请我们出山,结果还遮遮掩掩的,分明就是没诚意么! 蔡鼎更是人精,见气氛变得不对,立刻哈哈一笑,“三位,我有一物,你等一看便知!” 说完,蔡鼎从身后包裹里取出一个油纸长包,解开封套之后,竟然是一卷明黄锦帛。 “这,这是圣旨?!”顾绛大惊失色,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惊问到。 王夫之和黄宗羲也是一脸惊奇。 难道蔡鼎是来传旨的? 一时间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三位勿惊,蔡某不是传旨的!”蔡鼎赶忙解释到。 “额!”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又是何意?”顾炎武问到。 “呵呵,这是我家公子托我转交给三位中的任意一人。蔡某只要把东西交到三位手上,就算大功告成了!”蔡鼎说完,拱手就要告辞。 “慢来慢来,先生慢走,还请喝茶!”顾炎武脑筋转的快,想先把蔡鼎稳住,说不定等会还可以问问其它的事情呢。 蔡鼎当然知道顾绛的用意,再说自己要走也是装装样子的,并不是真的要走,索性微微一笑,坐下。 顾绛和王夫之以及黄宗羲打开圣旨,浏览起来:朕闻昆山顾亭林先生、余姚黄南雷先生、衡阳王夕堂先生三位皆饱学之士,且胸怀大明,矢志抗清,朕心甚慰!今特请三位贤者赴京,共商国是,朱由检,坤兴元年。 顾绛手一抖,差点把圣旨掉到地上,“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王夫之和黄宗羲也彻底晕了。 这可是先帝朱由检的圣旨! 而且先帝已经在甲申年(1644)驾崩了啊! “这,你?”顾绛眼睛直直盯着蔡鼎。 “三位,这就是我所言的秘密!还请三位暂且保密,等时机成熟,所有一切,自然会见分晓!”蔡鼎没忘记再次叮嘱一番。 尽管徐铮没有故意隐藏朱由检和朱媺娖,但是由于琼州府狐悬海外,本就和内地隔绝,因此虽然没有刻意保密,但是也没有扩散出去。 “顾某绝不相信,当初可是天下人都知道先帝崩于万岁山的消息!”顾绛仍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王夫之和黄宗羲也是一脸狐疑。 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一个明明去世了几年的人,突然有人说此人仍然健在! 莫非如金陵伪太子一般? 三个人突然想到了一处,相互对视了下。 倘若真如此,这个徐铮的居心可就不好说了! “是非真假,你等三人去一趟不就知道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么。”蔡鼎笑着说到。 “如此一来,也未尝不可!”顾绛考虑了下,索性同意了蔡鼎的提议。 “亭湖先生既然决定亲自去一趟,我等自然是要一起前往的!”王夫之和黄宗羲当场表态。 “如此甚好,我在京师恭候几位大驾!”蔡鼎也不啰嗦,当下告辞。 “此事过于奇特,我等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顾绛给王夫之和黄宗羲提了个醒。 朱由检和朱媺娖再次赶到了京师。 站在紫禁城大门前,朱由检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厌恶。 “爹,你怎么了?”朱媺娖发现朱由检有些不对劲,于是问到。 “我突然间有种不想再次进入这个地方的感觉,或者说我很讨厌这里!”朱由检皱着眉头。 王承恩仍是一如往常的跟在朱由检身后,默不作声。 “罢了,进去吧!”迟疑了一会,朱由检叹了口气,说到。 陕西汉中。 “长伯兄,你看这事该如何?”李国翰重重的叹息一声。 “李兄,这事可真是出人意料!”吴三桂也长叹一声。 当初在山海关,督师王永吉和巡抚黎玉田约定“借师助剿”,后来迫于形势,自己不得不降清,但是谁料想短短三年,曾经望而生畏、所向披靡的满洲八旗竟然被徐铮以一己之力打的损兵折将、毫无还手之力! 先是丢了盛京,接着山海关惨败,然后丢了京师,紧接着是南直隶! 如今大明四处义旗高举,满清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连当初的李自成都不如! 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多坚持几年,该多好! 如今倒好,不仅骑虎难下,而且还赔上了吴氏家族几生几世的荣华富贵! 以及自己生生世世的都洗不清的卖国骂名! “哎!”吴三桂再次长叹一声。 李国翰又喝了一口酒,只觉得往日的美酒今天变得特别的苦! 李国翰早在二十几年前就随父亲投降了满清。 “长伯兄,据说关外全部失守,就连所有的满人都被徐铮抓去做苦力!你说,咱们这些人······。”李国翰没有把话全部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这是咱们自己选的啊!”吴三桂苦笑到。 “摄政王的军令已经到了,让咱们火速去四川和靖远大将军豪格汇合,然后一路向西!”李国翰放下酒杯,说到。 “难道摄政王这是要放弃中原?”吴三桂忙问到。 “看情形是的!这从龙之功啊,妈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李国翰突然骂了声。 “从龙之功,嘿嘿嘿!”吴三桂摇摇头,嘴里念叨到。 第626章 关乎国运 顾绛、王夫之和黄宗羲并没又直接进京。 因为朱由检还活着的信息是在过于惊人。 虽然蔡鼎答应让三人直接面圣,但是顾绛等人对于朱由检也不过见偶尔见过,心里实在没多大把握。 因此三人决定,去请一个人出山。 三个人北上之后,越过京师,径直去了天津武清县。 “曹公公,可知道琼州府徐铮?”顾绛直接表明来意。 “徐铮徐怀正?洒家有所耳闻!”曹化淳今年已经五十八岁,年纪不大,却是满头白发。 曹化淳其实也在奇怪,来访的这三位名气不小,可是和自己并无多少来往,今天却冒昧登门。 “不知道曹公公是否听到徐铮收复京师和南直隶的消息?”顾绛继续问到。 “不瞒三位,洒家对此事略有耳闻!”曹化淳点点头,承认到。 “我等三人冒昧来此,只想求助公公,帮我们验证一件一等一的大事!”王夫之从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卷明黄帛布。 揭开封套后,递给曹化淳。 “这是,······圣旨?”曹化淳久在宫里,一眼望去,心里多少有点数。 “还请公公打开!”顾绛拱了拱手。 黄宗羲和王夫之紧张的盯着曹化淳。 曹化淳见几人紧张过头的样子,不仅莞尔一笑。 心说咱当初在宫里,圣旨不知道见了几百上千遍,干嘛这么紧张?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慢慢展开圣旨,出于习惯,曹化淳轻轻的读出了声:朕闻昆山顾亭林先生、余姚黄南雷先生、衡阳王夕堂先生三位皆饱学之士,且胸怀大明,矢志抗清,朕心甚慰!特请三位贤者赴京,共商国是,朱由检,坤兴元年。 读到‘朱由检’三个字的时候,曹化淳的手猛地一抖,整个人瞬间定在了那里。 眉头轻皱,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可能!”曹化淳好半天才惊呼到。 “我等正是为此事而来!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自然能辨别出这字的真伪!”顾绛和王夫之以及黄宗羲苦笑着说到。 “这怎么可能!当初可是洒家亲手扶灵下葬的!”曹化淳强作镇定,再次把圣旨仔细的看了一遍,“字迹不假,洒家敢保证!但是······!” 顾绛知道,曹化淳的意思是朱由检已经驾崩了,又怎么会写一道圣旨! 关键是落款时间还是现在! 这不是,这不是见鬼了吗! “字迹没问题?”顾绛再次问了一次。 “没问题,洒家看着先帝从小长大,字迹自然熟的不能不熟,保证不会看错!可是这,这道圣旨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是遗旨?”曹化淳猜测到。 “这不可能!”顾绛摇摇头,“但是皇上又命我三人进京,所以特来请曹公公帮忙!” “真是惊天秘闻!”曹化淳在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朱由检要是没死的话,会给现在的天下带来怎样的冲击! “此事绝非小可,洒家自愿陪三位进京,一辩真伪!”曹化淳本来就对朱由检忠心耿耿,眼看着遇到了这事情,自然不肯袖手旁观。 “如此甚好!就麻烦曹公公跟我们走一趟了!”顾绛一抱拳。 “无须客套,这也是洒家分内之事!”曹化淳微微颔首。 顾绛和王夫之以及黄宗羲相互看了眼,尤其是顾绛,心里非常感慨。 要知道现在士林中正流传一种传言,说是曹化淳当初在清军入京师的时候,亲手打开城门,主动投降满清。 现在看来,纯属子虚乌有! 倘若曹化淳真的做过此事,现在绝对不敢面对朱由检! 更何况徐铮到底是何居心,这道圣旨又是不是矫诏,去了之后会不会危及生命,这都是未知之事。 而曹化淳却一口答应,没有半点推辞和迟疑! 尽管没了卵蛋,但绝对是条汉子!顾绛心里暗赞了一声。 京师,乾清宫暖阁。 徐铮和朱由检以及朱媺娖正在讨论一件大事情,一件足以影响华夏文明进程的大事情。 “我不同意!”朱由检腾地一声,气冲冲站了起来,“我本以为你徐铮心向大明,一直是我老朱家最大的忠臣,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套让我来钻!你,你,对得起我吗?” 徐铮笑了下,并没有分辨。 “你说,你搞的这个什么君主立宪,不是摆明了把我们老朱家当做庙里的菩萨,门上的神祗,只被人供着还不能讲话!不允许干涉国家政事,不能违反法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徐铮要是摆明了想做皇上,根本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你大可一刀杀了我朱由检,何必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朱由检气的脸色铁青。 “爹!”朱媺娖担心朱由检和徐铮吵起来,试图劝到。 “你别说话!”朱由检本想呵斥,但是心一软,换了种语气。 “你先别冲动!考虑下我说的好处!”徐铮稳稳的坐着,缓缓说到。 “好处?我没发现!”朱由检气的脸通红。 “你不是没发现,而是故意忽略了!”徐铮摇摇头,“你想做皇帝,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可要想好了,你的后代子孙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跟你一样,国破家亡!换句话说,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扯淡!”朱由检一甩衣袖。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大明永远是大明,你们老朱家永远是皇室,所牺牲的只不过是权利而已!”徐铮仍是不紧不慢的说到。 “没有了权利,还做什么皇上!”朱由检哼了声。 “权利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给你带来享受的快感,但是也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徐铮毫不留情的揭开了朱由检内心深处的伤疤。 “你!”朱由检哑口无言。 其实朱由检心里清楚,徐铮完全可以一脚踢开自己,但是却没有这样做,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解自己。 “爹,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朱媺娖大着胆子,插了句嘴。 “丫头,你!哎!”朱由检看了朱媺娖一眼,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在这里还争什么呢,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女儿之身! 徐铮还接下来的安排自己甚至都能猜得到:立朱媺娖为大明女王,从而保住自己这一脉,永远是大明皇室! 道理自己也能想的通,但是想接受却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况女儿总要嫁人的,以后这皇位是不是自己这一脉,尚在两可之间! “你慢慢考虑吧!”徐铮喝完茶水,把杯子一推,,站起身说到。 七天后,京师乾清宫。 王承恩带着顾绛、王夫之、黄宗羲、曹化淳进了大殿。 朱由检端坐在御座上。 徐铮、蒋德璟、吴牲、朱媺娖陪在旁边。 没等顾绛、王夫之和黄宗羲上前施礼,曹化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向前几步,哭着叫到:“老奴,老奴曹化淳,叩见万岁爷,呜呜呜!” 徐铮心里一乐,曹化淳来的真是时候,省的自己想方设法来证明朱由检就是崇祯了! “是曹大伴?你,你竟然还活着?!”朱由检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曹化淳,意外的问到。 “回皇上,奴才还活着!只是,只是皇上您这又是咋回事?”曹化淳第一眼就认出了朱由检。 眼前的朱由检甚至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脸色也不再是青灰颜色,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哈哈哈,朕高兴!曹大伴,后来的事情朕都听说了,你很好,很好!”朱由检指的是曹化淳主动上书满清,要求体面安葬自己的事情! “都是奴才应该做的!皇上,您这几年去了哪里,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曹化淳很好奇,顾绛和王夫之以及黄宗羲更加好奇。 “此事说来有点话长,咱们长话短说吧,朕和王承恩在万岁山上,被徐铮的人救了,然后趁乱出了京师,之后一直在琼州府隐居。”朱由检简短的说了下这几年的经过。 “臣等顾绛、王夫之、黄宗羲叩见皇上!”顾绛三人不再犹豫,齐刷刷跪倒在地。 “呵呵,免了免了,王承恩,赐座!再说我已经不是皇上了,而是太上皇!哈哈!”故人重逢,朱由检的心情大好。 王承恩让內侍搬来四个锦墩。 “徐铮邀请你们三个来,说是有大事相商,所以朕就写了道圣旨!” 徐铮对着三人点点头,郑重说到:“诸位,我们今天在这里,要讨论一件关系到大明国运和华夏汉族衣钵传承的大事情,所以还请大家慎重发表意见。” 徐铮的话音刚落,在坐众人心中顿时一紧,尤其是顾绛和王夫之以及黄宗羲三人,心里更是没底。 上来就是大明和华夏汉族,这两顶大帽子足以压垮一个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人! “此等国家大事,臣等三人未学后进,岂敢轻言!”王夫之心有顾虑。 “三位稍安勿躁,既然我请你们来,自然有我的用意!”徐铮摇摇头,示意三人安坐。 第627章 扳回一局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甲申山海关之变,本是前辽东督师王永吉、辽东巡抚黎玉田和监军童奎行‘借师助剿’计策中一环。适时督师、巡抚南行,李贼强兵悍勇来犯,吴某亲率关宁铁骑为国死战!奈何天子崩而将士无心,补给困乏而战马力尽!吾死虽小事,然雄关绝不能落入贼手!危难之际,吴某不得不以武人之身,替督师和满人媾和,暂行‘借师助剿’!如能救皇明之于水火,虽千载骂名,吾一人独担之!” “吾身虽在满营,但心系皇明,为借师平定李闯贼兵,桂不得不委身事蛮,南行以来从不忍加斧钺于我汉人同胞,刀枪所向仅窃国之李贼!叵耐关外强骑非我族类,胸怀异心,迫我汉民易服剃发,食腥吃膻,此举无异于断我华夏之根,三桂不才,乞归桂王,愿附骥尾,拨乱反正,共复皇明。” 吴三桂的一篇檄文,再次震惊了华夏大地。 就连京师的徐铮都看到了,“这厮脸皮够厚!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无间道’?” “公子,虽说小人不可怕,但此人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真小人,还需要提防一些!”蔡鼎提醒到。 “先生说的有道理!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长见识了!”徐铮点头说到。 “长伯兄,希望咱们这次能把宝押对!”李国翰一边骑着马,一边和吴三桂说话。 “人生难得几回搏!我已经尽力了!”其实吴三桂心里一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眼下各地群雄四起,已经隐约有割据的势头。 如果论实力,除了占据京师和金陵的徐铮,其他的人都不会超过自己。 徐铮虽然占了地势,甚至提出了“共兴汉室”,看上去似乎占据了大义,但其实愚蠢透顶,竟然自大到不辅佐皇家后裔! 吴三桂心思电转,徐铮此人妄图只靠一个口号就想做匡复之臣,这种行为实在过于幼稚,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么精明过人。 除非此人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复明,而是自己想当皇帝! 想到这里,吴三桂如同拨云见月,心里暗道:徐铮啊徐铮,你果然计谋深远,胃口不小!但是有我吴三桂在,你想独吞天下,可没那么容易! “长伯兄,当初你要是能保住太子以及定王和永王他们就好了!”李国翰突然想起这事,说完叹了口。 “呵呵,那也是没办法,谁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呢!”吴三桂呵呵一笑。 “你觉得桂王会给我怎么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长伯兄?”李国翰有些信心不足。 “国翰兄,现在这个世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我相信就凭着咱们这七八万精兵,最起码一个王是跑不掉的!”吴三桂轻轻一笑。 这几年在满清的经历,自己已经深有体会,如果不是因为手上有四、五万关宁铁骑,多尔衮会如此重视自己? 实力决定地位,实力决定一切! 更何况桂王初登,手上正缺乏兵将,尤其是野战骑兵! 只有控制住桂王,才有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到时候自己就有了和徐铮争天下的资本! 晚上营地。 “圆圆,咋不吃饭的?” “我不想吃!”陈圆圆兴致有些不高。 “明个我再让儿郎们出去弄些好吃的,今天先将就着用些吧!”吴三桂劝到。 “我真的不想吃!”陈圆圆摇头说到。 “莫非为了徐铮?”吴三桂心里本就有鬼。 “大郎,过去种种已然过去,我既然跟了王爷你,心里又怎会惦记着另外一个人?”陈圆圆神色一怔,正色说到。 “呵呵,是我唐突了,圆圆莫怪!”吴三桂勉强一笑。 “我又怎会怪你!咱俩本就一体,臣妾明白王爷最近压力大,但是不管怎么说,王爷能弃暗投明,臣妾是很高兴的,毕竟咱们是汉人,委身事贼断不可取!”陈圆圆起身,帮吴三桂倒了杯茶。 “嗯,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巡营!”吴三桂接过茶,喝了口,然后说到。 自从知道了徐铮占据京师和南直隶,吴三桂就没在陈圆圆这里歇息过。 望着吴三桂走出帐篷的背影,陈圆圆心里暗叹一声。 造化弄人! 一直想找到的人,始终找不到;等到不想找的时候,却又突然出现! 有缘无分吧,只求各自安好,平安到老! 徐铮,我发誓:你的女人我抢了,你的天下我也要抢!吴三桂出了帐篷,抬头看了眼黝黑的夜空,轻声说到。 广东乱了! 前隆武帝弟弟朱聿(yu)鐭(yu)在原大学士苏观生、广东布政使顾元境、侍郎王应华的拥立下于广州成立绍武政权和广东肇庆的永历帝朱由榔为了争夺谁是正统,展开了血战。 特别是李成栋杀满清两广总督佟养甲归降朱由榔之后,永历政权实力大增。 吴三桂和李国翰的乞归更是让朱由榔声势大振。 多尔衮为了西逃,已经放弃了两广和西南地区。 京师。 乾清宫。 “我举双手赞同‘君主立宪’。”黄宗羲偷偷看了眼上面的朱由检,“公子说的对,为天下非为君;为万民而非为一姓。君主专制固然是传统,但是难以避免天子贤而天子之子不贤这个根本性难题!若想解决,必须依靠相权制约,才能保证家国正常运转。” “公子的提议正锲合此道,设立总理和政府以及参众两议院,代替皇上主持政务,依靠选举则避免世袭,此举大善!”黄宗羲说完,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 自己还是第一次当着皇上的面,把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实在是够刺激! 朱由检的心中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臣等附议!”顾绛和王夫之跟着说到。 蒋德璟和吴牲紧闭这嘴巴,一声不吭。 二人心里都已经意识到,徐铮这是要架空皇上了! 但是谁又能反对? 一来徐铮有这个实力;二来徐铮确实是为了天下万民! “朕这个皇上还是皇上吗?”朱由检一脸无奈的说到。 “皇上当然是皇上,只要你愿意做这个皇上!”徐铮如同打绕口令般答到。 “看来朕似乎没多少选择!”朱由检望了眼徐铮,若有所指般说到。 王承恩和曹化淳心里一颤,皇上这是肯定有新的想法了。 二人纯粹是出于对于朱由检的了解,才猜到了朱由检的心思。 “路就在你脚下!”徐铮仍然毫无察觉。 “要朕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朕也有一个条件!”朱由检舔了下嘴唇,一脸轻松的说到。 “请说!” “你娶我家朱媺娖为妻!日后生下的孩子里必须选一个,改姓朱,继承皇位!” “只要你答应我,莫说你要君主立宪,就是玩共和,我朱由检也懒得管!”朱由检说完,眼睛紧紧盯着徐铮。 小样!你敢要朕的江山,朕就要你做我女婿! 俗话不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 我就当提前退休了,江山传给儿子,你爱咋弄咋弄! 朱由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蒋德璟和吴牲差点忍俊不住!皇上果然还是那个皇上,当初就没少跟大臣们耍无赖! 王承恩和曹化淳头低的不能再低,努力的憋住气,生怕笑出声来。 徐铮一脸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朱由检。 “公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公子乎?”顾绛还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 “我日!你信不信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徐铮没好气的瞪了眼顾绛,“你就是个棒槌!” 说完,扔下大殿里的一堆人,气呼呼走了。 “哈哈哈,爽!”朱由检大笑着起身,“劳资终于扳回了一局!” 第628章 南征北战 谢谢昆仑山,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突然手刀,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另外本书还有两章就完本了,本来还想再写个三十万字左右的,但是最近实在事情太多,只好草草结尾了,在这里提前说声抱歉了! “我看行!”已经卸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孙承宗,也来到了京师。 “义父,这事哪行啊!年龄差距太大,再说我跟她没感情!”徐铮忙拒绝到。 “什么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结婚能有什么感情!”孙承宗的老观念非常顽固。 “得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事就是不行!”徐铮见说不通,没办法只能坚持不妥协。 “怀正,我说的不仅仅代表我个人意见,而是你爹、孙元化、王徵、张焘等以及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孙承宗郑重说到。 “你们就这么盼着我给朱由检当女婿?”徐铮哭笑不得。 “不不不,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留个后人,此其一;君主立宪涉及到皇明、国家、民族,已经不仅仅是你的个人幸福了,此其二;太上皇已经派人给我说了,坤兴公主非你不嫁,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孤独终老?,此其三。”孙承宗说出了三个理由。 “义父,按照宪法规定,一旦娶了公主,就不得担任总理或参议员职务,您自己选吧!”徐铮见说不过孙承宗,只好祭出了杀手锏。 “你小子是故意难为我是吧?”孙承宗被气的胡子一翘,转而脸上一喜,“有了!先下聘再完婚!你任职期内不迎娶!” “我靠,这也行?”徐铮一脸无辜。 “行,咋不行!就这么定了!”孙承宗一摆手,决定了。 “义父,您这是乱点鸳鸯谱,强扭的瓜不甜!”徐铮仍然不肯妥协。 “为国为民为己,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一诺千金,岂能出尔反尔!”孙承宗所说的话让徐铮一头雾水, “我咋出尔反尔了?” “你当初亲口答应人家,要陪人家走遍天下!而且还渡血疗伤,你觉得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 “这这这,这不是事急从权么!” “别狡辩了,这事我替你做主了!你要是不怕门槛被别人踏断,你就拒绝了试试看!据说太上皇已经准备了庞大的援亲团来提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靠,你们这是逼婚!”徐铮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朱由检算计了。 和股票被套牢的情形一模一样! 陕西西安。 “王,我不同意再往西撤了!咱们应该绕道蒙古杀回盛京!”豪格决然说到。 “杀回去,拿什么杀回去?你也不动动脑子,咱们还有多少兵丁?十万,二十万?”摄政王多尔衮气急败坏的说到。 “你看看这西安城,汉人们看到我们都躲得远远的,粮食草料样样匮乏,咱们能保住活命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绕道蒙古?只怕我们连草都没见到,就得被那些草原饿狼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醒醒吧,我的靖远大将军,此一时彼一时了!”多尔衮喋喋不休。 “摄政王,徐铮虽强,兵力也不过区区数万,而且中原伪明(朱由检死后,满清称呼南明为伪明)为争正统大打出手,根本就是一团散沙,只要我们满洲八旗鼓舞士气,北联蒙古,未尝不能跟徐铮争这花花江山,王,咱们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如果再往西逃,只怕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了!”豪格的思维非常冷静、清晰。 最起码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满洲、伪明和徐铮顶多算三足鼎立之势。 “天真!”多尔衮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叮当作响,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刚收到蒙古科尔沁等部落脱离满清的文书?你知不知道徐铮已经往盛京移民十万?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骑兵对上琼州府的火铳兵丝毫没有胜算?你知不知道徐铮正在强制我们关外的族人和汉人通婚?” “我们现在要做的仅仅是保命!而且还必须趁着徐铮的兵力不够雄厚的机会赶紧逃命!否则我满族人绝对难逃灭族之祸!你给我记住,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我们只有逃的越远,才能保住我们满族人的骨血延续!这会还谈什么三雄鼎立,还说什么争霸天下,你太幼稚了!” “我们满族人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多尔衮说到这里,语气由最初的气急败坏已经变得疲软无力了。 “我不否认琼州府的强大,但是我们这样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将来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与其这样活下去,还不如轰轰烈烈死去!”豪格固执的说到。 “死?活着还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多尔衮摇摇头,“你下去吧,我累了!” 西安城里满族人总共有十万人,其中能战之兵将近五万。 是夜,豪格带着本部骑兵,掳了顺治小皇帝和布木布泰,从西安向北,直奔草原。 多尔衮得知后,一声长叹。 但是没有派出任何兵马,追回豪格。 第二天,多尔衮纵兵抢了西安府,带着残兵继续向西逃命。 京师。 君主立宪之争告一段落,徐铮开始着手安排收复沿海地区。 沈阳的移民工作正在继续,徐铮正在源源不断的招募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地的灾民出关,美其名曰闯关东。 利用收复京师和南直隶的威势,徐铮再次扩编两个师:偏三和偏四师,由原训练中心张杰和王大中分别任师长。 鲍三喜的第二师和吴牲的偏二师驻扎沈阳,防备西北蒙古;杨无病的第一师和蒋德璟南偏一师南下浙江、福建;孙传庭的第三师和卢象升的第四师以及张杰的偏三师进攻山西、陕西、河南;王大中的偏四师守备京师。 徐香的东海舰队南下,协助第一师和偏一师攻取浙江、福建。 两广地区暂且不动。 李天华和高得及南海舰队守备琼州府。 释雪花以及孙元化、张焘、玛丽、陈天衡、余小娟等人入驻沈阳,负责东北大开发。 朱由检和朱媺娖的消息暂时保密,这是徐铮进京师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京师。 “公子,朝鲜金佑民有消息来!”流风交给徐铮一封情报。 徐铮看完之后,冷笑到:“这个多尔衮还真是不死心,竟然敢派出一支万人骑兵进入朝鲜,妄图断我的粮道。” “有点异想天开了,难道多尔衮不知道我们的补给全走海路吗?”流风耸了耸肩膀。 “呵呵,关键是这支骑兵现在和茅元仪勾搭到一起了,金佑民抵挡不住,所以来求救了!”徐铮放下情报。 “又是茅元仪?” “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流风,你发消息给郑成功过的北海舰队,让他实行登陆作战,把这股敌人消灭掉!”徐铮稍微考虑了下,说到。 “公子,还有一个消息,但是还没确定,据说满族人内部分裂了,一部向西,一部向北!”流风补充了一条消息。 “哈,还有这事?你让人查查呢,我比较感兴趣!”徐铮笑到。 第629章 弑君称帝 谢谢暗极星夜,突然手刀,昆仑山,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的推荐票! 一六四八年,正月。 永历政权内部,吴三桂、孔有德、耿精忠以及尚之信和李定国、孙可望、刘文秀、李过、高一功火并。 孙可望、刘文秀、高一功战死,李定国和李过逃得一命。 孔有德、尚之信战死,吴三桂大获全胜。 吴三桂随后弑永历帝朱由榔、绍武帝朱聿鐭,于广州称帝,国号大周,改元绍武。 耿精忠任总统兵马大元帅。 然后出兵三路,东路攻打浙江的温州、台州和处州;西路进攻江西的广信、建昌和饶州;中路军进击浙江金华、衡州,但是均被徐铮打败,耿精忠虽然投降,仍然被徐铮以叛国罪的罪名枪毙。 豪格残部被科尔沁和蒙古各部落联盟击败,豪格战死,顺治、布木布泰、范文程、宁完我、马国柱、高鸿中被俘,被科尔沁台吉吴克善押送到京师,并宣布科尔沁等部落臣服大明。 考虑到海兰珠的关系,徐铮接受了吴克善的投诚。 顺治、布木布泰被判处无期徒刑,永远不得释放;范文程、宁完我、马国柱、高鸿中被判处死刑,枪毙。 然后用和平改编的政策,建立了蒙古军区,卢象升主动请缨,担任蒙古军区司令员。 在孙传庭第三师和第四师的攻势下,多尔衮如同丧家之犬,一路向西逃入了亦力把里地区。 亦力把里,也就是后世的伊犁范围。 郑成功在朝鲜大胜茅元仪,茅元仪兵败后失踪,金佑民趁机出兵,攻占汉城,统一朝鲜半岛。 金佑民亲自把国书送到大明京师,并宣布朝鲜永远奉大明为主。 徐铮带着再次扩编的偏五、偏六师,和杨无病、蒋德璟合兵一处,进逼广州。 高得和李天华同时带领南海舰队,炮轰广州城。 “卑鄙、无耻!”徐铮把一封信撕的粉碎,然后一把扔向远处。 碎纸屑如同蝴蝶在空中飞舞,又好似片片雪花纷纷落下。 “公子,为何发这么大火?”蔡鼎小心翼翼的问到。 包括流风、张礼真、杨无病等徐铮身边的老人,都未曾见过徐铮这么失态过。 “吴三桂这厮实在太不要脸了!”徐铮在房间里来回疾走,仿佛有什么心事难以决断。 “公子,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说出来我们大家参详一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主意呢!”蔡鼎知道徐铮,并不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因此说话很大胆、直接。 “吴三桂疯了,竟然用陈圆圆威胁我,声明如果我军攻打或围困广州城,他就杀了陈圆圆!还有让我军退后五十里,放他去云南。”徐铮咬着牙,把吴三桂的信简单说了些。 其中自然还有很多不能说出口的,比如吴三桂所言的抢了自己的女人等等之类的。 蔡鼎并不清楚陈圆圆和徐铮的关系,但是吴三桂既然把陈圆圆推了出来,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重要程度了, “吴三桂已经穷途末路,因此临死反扑也是正常!我建议一方面与其佯装和谈,一方面派特战队员潜入广州城,伺机营救人质!”蔡鼎当场就拿出了应对之策。 “公子,我去!”流风抢在李实前面,站了出来。 “公子,我去!”张礼真也站了出来。 “公子,还是我带着特战队员去吧,我们更有经验!”李实不甘示弱的说到。 徐铮不是没考虑过,派遣特战队员入城营救的方案,但是徐铮又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公子,吴三桂不仁,但是我们不能不义!我认为还是应该派人前往,成功与否,且看天意!”蔡鼎见徐铮犹豫不决,再次劝到。 “好吧,张礼真去吧!”徐铮衡量再三,终于同意了蔡鼎的建议。 张礼真接到命令后,一直等到晚上,才摸进了城里。 广州城的地形图早几年前就被流风的情报队员测绘了出来。 张礼真仗着身手好,最终在吴三桂的皇宫,其实也就是广州巡抚府衙内一间旧库房里,发现了陈圆圆。 “大侠,你别杀我!其实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同情圆圆夫人!但是她自己不吃饭,所以并不怪我们,饶······!”张礼真一记手刀,砍在带路的下人后脖梗上。 下人身子一软,昏迷倒地。 解决了门卫之后,张礼真拧断门锁,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进入库房。 一盏昏暗的油灯,一张破木床。 陈圆圆面如死灰,眼窝深陷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就连腮部也深深的陷下去,让本来不算高的颧骨显得特别突兀,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张礼真只看了几眼,就知道陈圆圆命不久矣。 “圆圆姑娘,我奉公子之命前来救你!”张礼真轻轻的说到。 “你又来骗我吗?”陈圆圆眼皮子动了动,并没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到。 “圆圆姑娘,我是张礼真!”张礼真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张礼真是谁,不记得了!”陈圆圆说着说着,声音开始慢慢地变小。 “圆圆姑娘,是徐铮派我来的!”张礼真见状,忙上前一步,靠在陈圆圆的耳边说到。 “徐铮?”仿佛这两个字有魔力一般,陈圆圆突然间有了力气,一下子眼睛睁了开来。 “公子知道你的事情了,所以让我来救你出城!”张礼真赶忙加快语速说到。 “你终于来了吗?你终于来了吗?”陈圆圆着魔一般,对着眼前的空气说到,“你终于来了!” 张礼真心里明白,陈圆圆这是谵妄了。 “来生愿做一朵莲,与君再续三生缘。” “哎!” 陈圆圆叹出了最后一口,眼睛半开半合,再无声息。 张礼真没办法,最后只好在陈圆圆的破木床四周查看了一番,看看能否带回去什么东西覆命。 竟然一无所获! 最后只得取了点陈圆圆的青丝带在身上。 临离开时,张礼真对着陈圆圆鞠了一躬,然后窜进了夜色之中。 见到徐铮之后,张礼真把救人经过详细了说了一遍,“公子,看来圆圆姑娘是绝食而亡。” “好刚烈的女子!”蔡鼎失声赞到。 “是啊!”徐铮附和了声,然后久久无语。 “你去歇息吧!”徐铮轻轻叹了口气。 “公子,这是她的遗物!”张礼真把一团头发,递给徐铮,“她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来生愿做一朵莲,与君再续三生缘’。” “知道了,你下去吧!”徐铮接过头发,紧紧的握在掌心里。 “是我的错,我本应该早早把你接到琼州府的,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些!”徐铮神魂颠倒的念叨着,“我错了!” 第二天清晨,徐铮命令三军开始攻城,吴三桂的大周军只坚持了半个小时,就开始投降。 大势已去的吴三桂穿上皇袍,命令家人纵火,大周朝在熊熊烈焰中,轰然倒塌。 广州解放。 第630章 谢谢突然手刀,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昆仑山,暗极星夜的推荐票。 一六四九年一月一日,徐铮在京师宣布大明复国。 随即朱由检和朱媺娖公开露面。 朱由检亲自宣布自己退位,大明将由自己的女儿—朱媺娖继承皇位,年号坤兴。同时大明帝国采用君主立宪制,组建参议院和众议院,徐铮为第一届国家总理,并负责组建政府,执行管理帝国的职责。 徐铮本以为会遭受极大的反对,甚至已经做好了各个方面的准备,但事实上全国上下一片平静,除了士林中偶有些许疑惑和质问之外! 也许是大明这几年被折腾的太剧烈了,人人思安吧!徐铮这样安慰自己。 徐铮宣誓就职后,颁布发行《大明帝国宪法》。 宪法规定,大明帝国采用君主立宪制,皇室永为朱由检这一系继承,政府将每年提供经费供皇室开销。 其它皇室族人可以参加工作、考试、出国等,但是最高不得担任国家总理,参议员、部级干部。 国家总理、参议员、议员,各部门各级官员实行选举制,最长任期两届,且不得超过八年。 全国土地收归国有,并重新分配。 取消户籍制度,大明版图内实行公民统一称呼。 ······。 四年后,也就是一六五三年,徐铮宣布解散政府,释雪花当选新的国家总理。 期间帝国总顾问孙承宗逝世,大明宗教协会会长老道士去世。 徐铮在职期间,除了兴修水利、道路桥梁之外,同时破除各地交易壁垒,地方关税商卡,大力鼓励商业、手工业、贸易业以及物流行业的发展,同时取消农业赋税。 蒸汽机被广泛应用到全国各行各业。 东三省(原建州地区,被徐铮改名)已经成为整个大明的重型工业基地,其中煤炭、石油、机械制造、纺织、矿产更是大明首屈一指。 东南沿海城市开始形成,上海成为联合国新的总部所在地。 海南岛(琼州府)和台湾(鸡笼)成为亚洲最大的外贸基地之一。 “钱部长,九年义务教育的推广情况怎么样了?”徐铮虽然刚刚卸任,但是很多人仍然喜欢来徐家讨主意。 钱谦益被徐铮提拔成教育部长,“总理,除了目前少数边穷山区,大明绝大部分已经开始实行了。”钱谦益极度谦虚的弓着腰,回答到。 “好啊,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可是百年大计!尤其是新教材的编制,你老钱得多上心,另外顾炎武、王夫之和黄宗羲他们几个表现的还可以吧?”徐铮大手一挥,颇具伟人风范。 “都很好,都很好!”钱谦益殷勤的点着头。 “嗯,教育部长你还得接着干一届,我跟雪花打过招呼了!”徐铮知道钱谦益说来的目的。 “太谢谢总理了,我一定好好干!” “好好!” “我说你们怎么还不举行婚礼啊?”柳如是和李香君、卞玉京正在闲聊。 “据说就在这几天!”卞玉京嘴快。 “嗯,你们这次来的正好,到时候一起参加婚礼。”李香君落落大方的说到。 “一点都不害羞?”柳如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看着李香君。 “哈,害羞什么,都老夫老妻的了!”卞玉京捂着嘴,一阵偷笑。 “瞎说什么呢!我们这是爱情马拉松!”李香君嗔到。 “也确实是够马拉松的了!”柳如是说完,虽然是挪喻的口气,但是就连卞玉京都听出了羡慕的味道。 “羡慕嫉妒恨哦!”卞玉京又是一阵笑。 “错,羡慕嫉妒但是不恨!”柳如是坦然一笑,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也是!”没想到卞玉京也跟着说到。 “徐铮,下午钓鱼啊?今天青鱼肯定有口!”朱由检带着王承恩和朱媺娖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到。 “今天估计危险,温度不高!”徐铮撇下钱谦益,转头和朱由检说到。 “老钱啊,你去找释雪花吧,徐铮跟我约好了,快去快去!”朱由检不由分说,三言两语把钱谦益轰了出去。 一个月后,徐铮大婚。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徐铮竟然一次性娶了四个媳妇,朱媺娖、李香君、玛丽和拜香。 流风竟然跟徐铮选了同一天,和徐香结婚。 两年后。 “朱明,来,快到爷爷这里来!”朱由检恬不知耻的叫到。 “小明,来,爷爷抱!”举人老爹不甘示弱。 “你不是爷爷,你是姥爷!”朱明一撇嘴,冲着举人爷爷跑了过去。 “傻孩子,姥爷也是爷!”朱由检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糖人。 “爸爸说糖吃多了烂牙齿!”朱明舔着手指头,却坚定的说到。 “额!” 北海。 朱由检拿着根鱼竿,很明显是七星漂。 徐铮同样拿着根鱼竿,鱼线上是一跟枣核型鱼漂。 “我说徐铮,我这咋没口的?”朱由检的鱼漂好半天没动静。 “你那是传统钓,上鱼速度本来就慢!让你学台钓你又怕烦!”徐铮一弹手腕,拎上一尾三两上下的鲫鱼。 “你那个调漂太烦了!”朱由检动了下竿稍,轻轻扯了下诱饵,“我就不信我这个诱钓结合会比你差!” 八年后,释雪花卸任,由顾炎武的民主党、黄宗羲的共和党以及王夫之的新党展开竞选,顾炎武的民主党获胜。 而民主党正是大明国内新兴的资产阶级的代表。 同年,大明第一台内燃机制造成功。 次年,电动机制造成功。 八年后,大明第一架飞机试飞成功。制造者正是科研中心的释雪花。 大明已经远远的站在世界的前头。 世界各国纷纷派遣使者和学生来华学习、取经,大明帝国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世界第一大帝国。 东海。 “没想到水下竟然这么好玩!”朱由检和徐铮正坐在一艘潜艇的驾驶室里,透过舷窗,朱由检贪婪的打量着外面的陌生世界。 “下次带你坐飞机,咱们到天上去看看!” “我要去广寒宫看嫦娥跳舞!”朱由检得寸进尺。 “那你得好好活着,我估计五十年后,差不多才有机会!”徐铮抿嘴一笑。 “得了,那我早成骨头渣子了!” “哈哈!” 全书完。 第631章 后记 终于完本了,在这里再次隆重感谢暗极星夜,这么善良的我,20190428031726160,昆仑山,突然手刀等等读者的鼓励和支持。 说真心话,第一部小说真的能暴露出一个写手,特别是新人写手的很多缺点和不足。 当写手能坚持完本的时候,他会发现收获满满。 但是写单机和唱独角戏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没有读者的鼓励,新人写手一般化很难坚持完本。 好在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拥有了你们热情的鼓励,所以我很感动! 感谢你们对于一个新人如此的大度、宽容和厚爱! 小说写作过程中,写手遇到了很多坎坷,比如说没得到一个编辑关注过,当然写手也没主动申请(写的太差,实在不好意思申请);父亲从身体不好到去世;家人的不支持;和工作的冲突等等。 爱好和生活,理想与现实,写手其实一直在迷惘和徘徊,到底要不要坚持写下去?我相信很多新人写手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一个人,一辈子,想做好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特别不容易!当今天下午写完最后一章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哈,扯远了! 不啰嗦废话了,再次感谢所有看过这篇小说的读者,包括支持它和不支持它的! ps:下一部小说其实也考虑了很久,历史类的小说暂且不写了,下一部应该是末世异能,有可能跟玄幻、仙侠以及科幻都沾一点边,但是以异能为主。 小说发布账号仍然是这个,期待着咱们下部小说中再会! 更┆多┆精┋彩┇小┊说: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