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上只剩下我一人》 第一集 空无一人 感谢神,眼前摆放着一台能登入的平板电脑,诚然,这是我盗取他人的,然而这里已空无一人,我只想用这台电脑记录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希望有一天能再次连线,让人看见这篇记录,儘管我自知我註定会死在这艘空无一人的邮轮上。在这里,我感到无限恐慌,有人可以来救救我吗?应我一声也好! 邮轮上我已找了一遍,从船舱到甲板,再到餐厅以至每条走廊,连控制室也搜寻过,就是空无一人,我完全处于无助和无知之中,究竟这里发生甚么事?昨夜船上还有2000名乘客,我在酒廊跟水手打招呼拍照。水手回答我邮轮已经出了公海,说好今天下午抵达古巴,但我刚才在甲板上,只见一片黑夜汪洋,天上没有星光,更看不见任何岛屿和陆地,已经16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天亮?邮轮仍旧以电脑操作运行,一直向前行驶,船上却空无一人,邮轮一直往哪里去?我很担心,邮轮的供电还剩多少? 现在我回到自己三等内舱房间,原本只想一个人旅行,如今真的达到了。我本身是一名i.t.人,住在九龙城,喜欢听歌、弹结他,间来作些歌……唉,不知现在写这些来做甚么,只想发洩一下我内心的恐惧。如果你看到我所写的任何文字,请用你的方法告诉我,向你窗外大喊一声也好,如果我听见就在这里回覆你,可以吗?万分感激你!我只想此刻有人能看见我。 究竟我现在位处何方?手机没讯号,googlemap也帮不上忙。请等一下,我是否可以再到控制室,邮轮既然仍在运作,说不定雷达能够提供甚么线索?好的,我现在走出房间吧,同时我会持续在林夕这个tbcapps留言,如果有人看见,请通知夕爷来救我,谢谢。唉,忽然好想听夕爷那首《人来人往》,是的,自娱至少可以减压。我现在来到走廊,此刻最令我忧虑的不是寧静,而是船身为何如此平稳?彷彿在这水域上完全没有风浪。我不是想有任何风浪,但如此风平浪静,反而令我觉得这里不是太平洋,若不是太平洋,这里又是甚么地方?若不及早弄清楚,即使能联络上任何人,通知救援人员,我也无法提供任何座标资讯予他们来搜索我。 好了,其实我在船上迷路了,昨晚还在暗暗嫌弃这艘邮轮没想像中那么大,如今我错了,幸好我之前用平板电脑把邮轮平面图拍摄下来,应该在前面转弯会见到一条楼梯,可以上四楼……还是应该先出甲板?这样会比较容易给自己定位,现在迷路令我更迷茫。走着走着,肚子饿了。是的,甲板附近有餐厅,抱歉一会儿要吃霸王餐,但这里没有一隻人影,当个难展霸气的霸王又何干? 终于走出甲板,但依旧同样的风景,依旧没有风景,只见一片黑夜汪洋。虽然看不清楚海面,但从邮轮灯光反射上来的光影可以推断,海面跟我距离约20米,海面真的毫无浪花,跟我家金鱼缸里的水面一样平静,这里连找点风也没有,无风怎起浪?恐怕风浪只针对我的人生,算吧,趁平板电脑尚有电力,还是及早抵达控制室,将一切有用的资讯写在这里,希望某天有人能发现我。糟了,只剩31%电力,怎么辨?我得先传送以上文字给夕爷,虽然要等到通了network夕爷才会收到文字,无论如何,到了控制室才再啟动平板吧。 (20分鐘后)现在啟动平板电脑。看见雷达运作正常,哎,见它转呀转应该是正常吧,但雷达扫描一海里范围内未见有任何海岸、岛屿或物体。儘管如此,也先给全部资讯拍下照片。接下来再看看这个……应该是温度计,室外只有摄氏12度,没有任何云层。至于这个,是不是罗盘?怎么转得比雷达还快?还是我错误理解这些仪器?这些仪器给出的数据不太像在描述我认识的地球? 如果这些都不够我惊讶,那么这组数字足以让我绝望----现在竟然是正午12:37!下午没有阳光我可以接受,连一点曙光都不留给我,还把我一个人留在永无休止的黑夜里,耶穌,你是否太过份?枉我信你这么久,换来的却是无助!平板现在只剩19%电力,怎么办?我还未写完第一集!主啊,求你救救我,求你让昨晚成功逃离这邮轮的人,留给我一个叉电座,最好附设cable,谢谢,阿门。 是的,没有,墙上连一个叉电座也没有遗下,我真的绝望了,也许当今逃难的人有了知识,逃命3宝是包括叉电座……但……那里为甚么有部手机?是的,我真的没有看错,是一部有87%电力的手机,噢,哈里路亚。问题是,怎么人逃难时带走了叉电座,却忘记带手机?且手机长开了一整夜,为何仍有87%电力,苹果真的如此省电么?这里有一台电脑显示屏,是关上的,但,摸上去还感到丝丝暖手。是数分鐘前才被人关掉吗?我大声叫喊,从8楼控制室、到走廊,以至向甲板方向大声吶喊,就是没有一声回应。 怎么回事?再认真看看四围环境,场地毫不混乱,救生艇全部掛在邮轮上。若发生海难,群眾当然会发出大量嘈音,我不可能听不到。事实上,这台平板电脑不是我之前成功登入的,而是根本没有登出,我还给这电脑的登陆帐户改了密码。这电脑是我刚才在水疗室的柜檯上拿来的,使用者完全没有登出帐户,也没有关掉excel,就像是一剎那松开电脑、突然消失那样。 我真的急透了,当邮轮遇上海难,船长不该是留在船上最后的人吗?怎么现在换成是我?也许我应该到船长室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航海日记,还是根本全船人在玩弄我。我在钥匙柜里找到船长室后备钥匙卡,船长室就在7楼,直觉告诉我,那里将给予答案。 我一直向7楼跑,眼尾之间彷彿看见走廊墙角上塞进半边手袖,可是现在没有时间理睬这些,我一直跑,跑到船长室为止。虽然有点多馀,我还是叩了几下门,在没有任何回应下,我把钥匙卡插进船长室门锁上的插槽里,门锁随即亮起绿灯,我要推门了……抱歉我一直放慢动作,因为我真的有点怕,怕看不见船长,更怕看见船长,怕只见到他的尸体。船长先生,请你念在我选择上了你的船,拜託关照我一下。 门开了,看不见船长,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既然来到,总要四处找找线索。我看见船长工作桌上有一杯咖啡,同样地,我用手摸摸它的温度。糟,真的糟透!怎么可能,这杯咖啡尚有热度,根据我多年饮热奶茶的经验,除非这杯咖啡是用100度高温来冲,否则按现时咖啡热度来推断,咖啡大概在10分鐘前被冲好。 我再看看船长工作桌下有一双黑皮鞋,这双皮鞋实在恐怖,我不知怎么描述,虽然袜子有点异味,像是穿了三天没有洗,但这不是最恐怖,恐怖的是皮鞋上各插一隻袜子,袜头是平衡插进鞋孔最深处,袜口----抱歉我懂用的词汇不多----即袜的尾部伸出鞋孔,摆出形态尤如两条黑色舌头。我尝试把其中一隻袜子从鞋孔里拖出来,袜子却像被胶水黏死在鞋里,完全扯不出来。慢着,船长的椅子怎么插住一支钢笔?这钢笔是呈45度倾斜插入椅背中,更妙的是钢笔跟椅背的连接位是全无缝隙和裂痕,彷彿钢笔不是被人用暴力插进椅背,椅背甚至硬得插不进钉,怎么现在穿进一支钢笔?这种现象,尤如一支钢笔浸在水,然后笔和水一併放进冰箱,最后钢笔被凝固在冰块里那样,钢笔与椅背之间就是全无缝隙。 我实在不想再思考,抑或现在的我早已死在海难里?若是死了至少告诉我如何向阎罗王报到?这里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太过份,实在太过份!唯一可幸的是,船长的手机又留在桌上,怎么又是手机?难道逃难时带走手机不是常识吗?哎呀,终于被我发现叉电座啦!好好好,当前要解决的三个问题,第一不是要找餐厅吃午饭。填肚子只是第三,第一是想办法保留邮轮的电力,第二是给自己座标定位。 我应该回到控制室,尽可能关掉邮轮上一些可以关掉的机械和灯。离开船长室前,我得先找找航海日记,发现了,就在抽屉里。我翻开日记,哎,这是甚么文字?这艘是意大利邮轮吗?整本日记除了a.m.和p.m.,一些数字外,只有少量英文。难怪我刚才用英文叫喊没人应,说笑而已。从日记的写作格式和数字去推理,今天会抵达古巴,此点我早已问过水手。至于途经的地方,都是太平洋、墨西哥湾……但环顾各方,我并不觉得这里是太平洋。至于燃料是用英文写的,尚有2日储存量,日记是昨晚11时写起。奇怪的是,船长纵使弃船,至少也该携带航海日记。这个船长太奇怪,甚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就只剩一对臭袜给我。难道,全船人真的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想这杯咖啡不是刚刚冲好的吗? 漫长的费解,对解决问题一无事处。我应先到控制室,尽可能关掉一些机器,总不能让电力无休止地消耗,让邮轮持续向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航行,只会让情况更糟,更迷失。慢着!怎么船长室外好像有人声?我带着航海日记和平板电脑衝出走廊,跑了十多米仍无发现,沿走廊跑期间,我又再听见人声,此次声源在我后面,很清楚是男人用英语说了一席话,就在船长室里!我拔腿就跑,跑回到船长室后又再次毫无发现。 且慢……船长室中有个浴室,浴室里好像有把男人声,但声音开始变细,渐渐变成低频,变成更低沉的男人声,这低沉的男人声变成强烈回音,彷彿在山洞里传来,绝对不是浴室那个程度的回音,是从地狱里传来的程度!我见浴室门没有关上,内里也没有点灯,此刻,我要罔顾船长是否沐浴进行中,我必须推门、内进、来求证一切,于是,我以极速推门和开灯之势来遮掩我内心的恐惧,最终发现内里仍是空无一人。 我走进浴室后,只见地面和浴巾都乾得没有半滴水。抬头望见镜子,内里同样只映出我一人,随手打开镜子柜,见有些牙刷和鬚刨等日用品,没甚么异状,只好关上镜子柜,且一直盯着镜子里的我问:「究竟昨晚邮轮上发生了甚么事?船上足足3千名宾客和工作人员,通通往哪里去?」 第二集 实物与幻影 现在我得收拾心情,不容自己思绪再混乱,我要安静下来,这些只是幻觉,是的,我应该先去餐厅找点东西吃,吃饱了人便清醒。3楼船尾有个宴会厅,在那里休息一下才到控制室关掉机械吧,这样处理比较好。为了让平板电脑省点电,我转用手机记录当前情况,就是在船长室里取来那台手机。 我沿走廊前行,除了眼前的情况,没有甚么比我心情更糟了,这里的隔音可否造得差一点?过份寧静的空间使我更感孤独,求生意志随之变弱。圆筒形的玻璃昇降机运作正常,我寧愿选择沿旁边的楼梯往下行,实在需要省点电力,邮轮上的物资还剩多少?一想到剩馀物资,我双脚便发起软蹄来。 终于来到宴会厅,厅外玻璃门没有上锁,门外迎接我的是一辆违例泊车的餐车。何以连你也要挡我路?怎么?我似乎看见宴会厅里坐着一个人!是我饿坏眼睛吗?我没有选择馀地,是鬼是先知也好,上前问问便知道。我鼓起胀不够的勇气,移开餐车、推开门,一步一步靠近宴会里那个人,是一位白人老妇。希望她是人,也请不要消失,何以我又不敢太接近她?却见她低头啜泣。 「hello」,我的问安无法牵动她一丝回应。那么:「bonjour?」是法文的hello,我还懂日文版的:「こんにちは」,可惜她对声音全无反应。我走到她面前,坐在她餐桌的对座上,她同样无视我的存在,啜泣何必太认真?我尝试用右手轻按她手背?试探她是实物,抑或幻影?我摸到她,是实物,但她对我的触摸毫无知觉。 慢着,她抬起头,皱着眉,望向我后方,然后四周张望。我见她一头雾水,我更加不知所醋,为免误会我缩起我的右手。之后她用德文说了些话,又跟我左边的空间高声对话,我却只听到她一把声音。忽然,她猛然收回手背,她从恐惧中站起来,退了几步,再用德语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转身逃去。我站起来想追上去,她却在我眼前消失了。怎么?我刚才还摸到她,她是实物,她又看见谁?使她闻风而逃,逃至消失? 突然,有一股力向我手中的平板电脑从后向前推了一下,电脑掉在地上,然后消失了!不是违失,又是消失!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平板电脑连同老妇竟然在我眼前一併消失,站在我后面的是透明人吗?还是有人在隔空取物?所有人和物,包括平板电脑,都在我面前、毫无遮掩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比船长的消失更决绝!不妙!至今未有network,之前在控制室用平板电脑记录的文字都要胎死腹中,再无读者能阅读我的第一集(第二集的文字是用手机输入的),第一集的记录连同平板电脑和老妇一併消失了! 冷静点,仍有补救方法,控制室里的资料可以再拍照,memorycard上也有tbcapps的安装档,所以手机可以继续用tbc。但我得尽快找到network上传求救资料。不要紧,吃点东西,待思绪平伏后,说不定平板电脑又会復现眼前,眼前一切怪现象纯粹因我太累所致。 我要到厨房找些食物,吃完东西人便会清醒。我转入厨房,对怪事习以为常,厨房内没有厨师但电磁炉是开啟的,很正常,因为邮轮上不准生明火(不是无厨师而开啟电磁炉的原因);厨房外没有宾客但usprime牛扒是热烘烘的,很正常,因为邮轮上的食物多得足以我吃几年(也不是无故存在一块热烘烘牛扒的理由),姑不论有太多幻影或虚像呈现眼前,只要当前美食和饮料是实体便可以,先来一杯margarita吧! 宴会厅那个空荡荡的舞台,正在上演寂静,楼高3层、偌大的玻璃窗如常播放漆黑,在华丽与空虚之间享用顶级牛扒是一种写意吗?是我毕生追求的吗?宴会厅里没有宴客,玻璃窗外也没有景观,如何培养心情细味安格斯那份丝滑绵密的口感?肉汁再丰富都不过在问我此刻心情有多酸溜溜?似有段钢琴声掠过耳边,怎么忽然想赶时间?这块顶级安格斯的吸引力,就此被这段多么真实的琴声牵走了。 i.t.人是务实的,所以我差不多要回到控制室。起行之际,餐桌上浮现一部相簿,是我之前看漏了眼的吗?我总想用手摸摸它的真实,是一本翻得开的相簿,内里的照片……正是刚才见到那位白人老妇。相簿里有很多照片,是一些旅游照,还有些……相信是她跟丈夫和儿子合照的,相片旁有拍摄资料,摄于亚美尼亚,旁边有一段经文:「forwelivebyfaith,notbysight.」署名是jakob。jakob?他丈夫的名字?中国人是眼见为凭,德国基督徒是凭信而行,马丁路德就是那种能洒脱地挑战权威的人。 再翻去下一页,老妇似乎是一名家庭主妇,他的丈夫是系统工程师,儿子穿上拜仁球衣,怎么又是拜仁?多蒙特也不错。好吧,该回控制室了,那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手机只剩48%电力,希望在控制室里找到其他手机,船长的手机萤光幕太小,边行边打字很费神。 吃饱饭的人,步伐也带点劲,回到控制室又再次遇上这个转动不停的雷达,同样扫不出任何岛屿实物。怎么?我看见一台平板电脑很面善的放在操控舵的支架上。这……这不是刚在宴会厅里消失的平板电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啟动了它,有两件事让我愣住,一个是好消息,另一是坏消息。好消息是平板电脑的电量有100%,坏消息是平板电脑的电量为何会有100%?是谁给它叉满电?还这么神叉的快叉满?抑或这是另一台电脑?我即时登入电脑求证,发现之前的记录全部在桌面上,所以我肯定这是那台在宴会厅里消失的平板电脑。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是白人老妇把平板电脑带到这里吗?为何她要来控制室?我再次翻开从宴会厅里拿来那部相簿,照片犹在,一张也没少,也没多,新年照片齐数…...omg!这张照片里的建筑物披着「happynewyear2028」的灯饰!是photoshop了吗?怎么是2028年?而且不止一张,我不是已餵饱了眼睛吗?停一停,諗一諗,莫非这位老妇来自未来?但她又为何出现在2020年的邮轮上,她当时为何哭?为何她一时看不见我,一时在我缩手后才感到我摸她手背?之后又消失了?现在平板电脑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在那张餐桌上有甚么秘密吗?这部相簿我必须留住,说不定内里藏着甚么线索。 世事、人和物都变幻莫测,眼见为凭在这邮轮上不管用,唯有这句经文实在:「forwelivebyfaith,notbysight.」我确切失去信心,但凭信心分析,各样怪事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和共通性,这里为何风平浪静?所有人去了哪里?船长室的钢笔为何插在椅背上?船长本人为何在浴室里发出声音,及后又消失了?是的,船长当时说了一句英语「whodidit?」谁做了甚么?船长这句话带有怒气,怒气中夹杂一点怯。有甚么事可以令经验丰富的船长生气、害怕?莫非气有人把他浴室里的灯关掉?浴室的灯是在我进入船长室前已关上,一段时间后船长才问:「whodidit?」难道他怕黑?连沐浴不关门也不怕,岂会怕黑? 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怎么才可以把它们串连起来?是的,往船长室时经过7楼走廊,看见墙角上塞进半边手袖,我应该到那里寻找线索,但事先我得在这里留下字条,一旦老妇或其他人再次来到控制室,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船上还有其他倖存者。继而我停了邮轮的引擎,关掉一些费电的机械,以保留船上的电源。虽然这些仪器我一点也不懂,总之写on的switch向off好了。花了不少功夫,邮轮停驶了,灯与空调也关了,船上若有其他人,一定会来控制室,字条须留在当眼处,并写着:「i'llbebackinanhour.」读起来也有点帅,在控制室要办的事都办妥,之后要探探那个塞在墙角上的手袖是怎么一回事。 (约5分鐘后)摸黑的感觉真不好,因为我足踝扭伤了,我不应该在这时侯踏错梯级。现在我坐在7楼走廊上休息一下,唉,真是祸不单行,不应该关灯,更加不应该关掉空气调节,此刻有点喘气。我已经想放弃,很吃力,为甚么人间有苦难?海难是人为的吗?无辜婴儿夭折是因为孕妇过份抽烟吗?为甚么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我死何不直接点?神啊,可否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已经戒烟多年,请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必须前行,耶穌不会为我一口烟把我留在这里。forilivebyfaith,notbysight.我不怕黑! (约10分鐘后)到了,已经看见这个塞进墙角的手袖。我从黑暗中举起手机电筒扫瞄手袖,虽看不太清楚,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手袖与墙之间没有缝隙,是贴贴服服的将手袖塞进墙角里。手袖看起来是立体有质感的,我的意思是手袖里看似有隻手肘,我应该割破衣袖,打开求证吗?我得先找来刀子和踏脚物,宴会厅的厨房里有刀子,椅子也不难找到,好,先去厨房吧。 (约15分鐘后)来到宴会厅,再次看见这幅3层楼高的大玻璃,没想到关上灯的宴会厅彷彿变成一艘鬼船,有个50年代红衣女鬼在舞台上唱歌,说笑的,不望舞台便没鬼。对比漆黑的宴会厅,大玻璃外也不是全无影像,窗外有影像?我在窗外海面上的确见有物体,且是很高很高的,这样一幢大黑影形态有如香港ifc矗立在不再发光的维港上。太黑,看不清楚,何处能走出外面? 我跑到船尾甲板上,看见这幢大黑影最少有数百米高,阔也超过100米,但不是山,因为很笔直,太平洋上怎么有这样的鬼东西?这大黑影究竟是甚么?来了一阵风,很强的风,暂时打不到字……(之前习惯边行边记录) (约1分鐘后)刚才有一阵风,维持了近一分鐘,很猛烈的风,跟现在这种尤如密室里的气流,感觉完全不同,我是否应该开啟邮轮射灯,但若光线对不准这幢大黑影,背光下更难看清楚?然而汪洋大海上因何矗立这样一幢大黑影?它既没有山的曲线,也没有建筑物的直线,从黑影中隐约看到它的形态,就跟我已知物件中没有一样配对得上,但我总认为,有必要靠近它。 第三集 离奇命案的前奏 我已拿到刀子,为要进一步割开7楼墙角上那个手袖的真相。椅子不难找到,难找的是手袖塞进墙角上的理由。心情变得忐忑不安,只怪发现的线索愈多,遮蔽真相的线索也愈多。经常在边行边记录文字时听到怪声,显然不是因船身摇晃而生的声音,船身根本从不摇晃,也不是机器声,而是一些人声,有时近在耳边,有时远在走廊尽处,或是从船舱内传出,总是凌凌碎碎、真真假假,无法被我追踪得到的。 沿楼梯经过6楼,在地毯上检来一张职员証,怎么是一张银行职员証?若是邮轮员工职员証尚且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工作期间可能须要将证件掛在胸前,然后不小心掉在地上,但银行员工在邮轮上不是应该把证件放进钱包内吗?我就是这样的人,生平从未检过钱包,银行员工丢下钱包也只检回钱包。请不要再分心花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事,我的求生意志已无力支撑到7楼,很想不小心「荡失路」,然而想到邮轮的燃料只够两天使用,还是硬着头皮直上7楼。 来到7楼走廊,抬头望着那个以神乎其技塞进墙角的衣袖。很想知道,衣袖里是否真的藏有一隻手肘,现在我踏上椅子,这人类的一小步,是我命途的一大步。若然里面藏着的只是塑胶布料,首先肯定不是邮轮的装饰,因为跟邮轮风格大相径庭,甚至有点呕心。反之,若真的是一隻手肘,我更想知道手肘的主人现时「身」在何方? 我右手拿起刀子,左手轻按住手袖,从衣袖的质料得知,这是一件羽绒大衣的手袖。虽然手袖有一定厚度,但我仍摸到衣袖里……确实存在一隻人类右肘。如果真的是右肘,可从右肘的位置和角度,推断出肢体就埋在墙身与天花板里。这是魔术师失手的杰作吗? 我准备用刀切开衣袖,但刀不是锯,在胶质布料上任我如何发力都切不进去,所以我尝试用刀尖先给衣袖刺穿一个小洞,再把刀子伸进衣袖里劏成大洞,劏出大洞后我乾脆用手猛力撕破衣袖。衣袖总算破开了,我拿起手机小电筒一照,如我所料,内里藏着一隻人右肘。 眼瞪瞪看着手肘,我反而束手无策,下意识用刀子探探其真实,就在右肘上割一刀,一刀见血,然后右肘剧烈震动了好几下,我大声呼喊,希望手肘的主人能给我一点回应。好景不常,过不一回,手肘停了震动,我再用刀子试探手肘,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死了吗?先生,我实在是无意的,抱歉把你的处境弄得更糟,但我的确有必要把你的尸体从墙角上取下来。 要把尸体取下来,我相信非破墙不可,这墙应该只是一些夹板、美耐板之类,但仍有必要找来一些工具,例如电鑽。记得手机里的邮轮平面图有描绘轮机室、引擎室的位置,就在低层船尾方向,那里应该能找到合用的工具。 (15分鐘后)不太确定自己的位置,但眼前有路标指示这里是轮机室,再直行转左,路有点漫长。到目前为止,除了刚才那个塞在墙角上的男人和宴会厅里突然消失的老妇外,我没有正常地遇见一个人,邮轮上也没有任何混乱,彷彿是一艘停驶多时的邮轮,只是我忘记下船而已。真希望有人在tbcapps上看到我此刻状况,这里黑得要命,如果手机和平板都没电的话,那便麻烦了,说不定要把平板放在宴会厅上,希望某人能再次把平板叉满电放到控制室,算了,说点笑而已。 来到轮机室,这里环境比较狭窄,跟上面游客区以木料为主相比,这里清一色是金属,大量钢管左穿右插,眼花撩乱,虽然邮轮已停驶,但仍感到这里约有40度。面前摆放一个隔音耳罩,反映轮机室一旦恢復运作,噪音应该相当严重。轮机室是一艘邮轮的心脏,为船上提供水电协调等作用。沿金属地板走,未见有电鑽和电锯,只有一支大铁笔,都足够派上用场。忽然间,我听见有犬隻跑动的声音,是的,是猎犬跑动的脚步声。因为轮机室是金属地板,致使那些沙沙声听起来更令我心寒。问题是轮机室不可能有动物,除了导盲犬,邮轮不接受宠物登船。从那阵动物拔腿声的力度估计,体形大概不是小q那种,而且来者不善,千万不要再来。 (10分鐘后)安全返回7楼,是时侯帮先生处理遗体了。我先拿起铁笔,试试从尸体的手肘与墙角夹板之间插入铁笔,再翘出多些缝隙。先生你是怎样塞进去?我花了很多时间,一下一下翘出半边手臂,手臂的手心里握着甚么似的。当我再翘出多点手臂时,把我吓过半死,整隻手臂掉了下来,断臂上还渗出血水,我不能上载相关照片,不然夕爷的apps难以通过电检。为何之前我用刀割这手肘时会有反应?单凭一隻手肘怎么可能会有反应?是神经反射吗?我考虑了整整一分鐘,终于……用铁笔将残肢上手心里的东西扒出来,扒出来的是一块剃刀刀片。有甚么用?跟这隻断臂有关吗?忍痛要达到哪个程度才能成事?不想了,我认为我应该先回控制室,再想法子登陆那个在宴会厅里看见的大黑影,这里我已经承受不了。 在返回控制室期间,我回想初登邮轮时满怀期望,在高尔夫球练习场望着邮轮烟囱一杆入洞,又在vr游戏馆玩《飘移卡丁车在线赛场版》,所有人和事都正常得很,唯独在甲板上未见温丝莱特踪影----她是《铁达尼号》里的rose----imean这也是正常得很。直到晚上,走到卡拉ok酒廊跟水手吹吹水,也没有喝太多酒,之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出窗外,听着郑伊健的《直至消失天与地》……构思公司会议室应如何upgradesystem。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在广播里听到任何紧急状况,现在邮轮上2000名乘客一夜消失,且是消声匿跡那种。说到这里,我已经抵达控制室。 控制室,令我有点惊喜的是,便条上留有其他人的回覆,回覆内容是:「我们已等了你超过3小时,这里情况已经失控,立刻找个安全地方匿藏,他们很快便登船,已经看见他们了!快走!」甚么?这里状况真的如此紧张吗?他们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有他们,请立刻上船,我正想找个活人来问过究竟。但为甚么是等了3小时?我才离开1小时,控制室仪器上的时鐘是证据。 我一边思想,一边视察四周,控制室里确实是一片寂静,物件摆放如常,没有一丝混乱和紧张气氛。我再次走近雷达,因为我想起船尾那个大黑影。令我感到诧异的是,雷达同样没有扫瞄出那个大黑影,这是怎么回事?是雷达故障,抑或那个大黑影根本在漂流?在短短一小时内,这么巨大的东西,岂能漂出雷达一海里的扫瞄范围。是我当时看错吗?我有甚么方法可以靠近那个大黑影?再次啟动邮轮?我懂吗?这么大一艘邮轮恐怕我一个人控制不来。对了,也许可以尝试放下救生艇,撑救生艇靠近大黑影看过究竟! 为安全起见,我应该尽量给邮轮亮起灯光,既可以为我在海上提供照明,也可以作为我回程路上的灯塔。另外,我要找些绳索、强力电筒、哨子、打火机、睡袋、毛毯和这把刀子、铁笔等,3天份量的食物和水。虽然我不是去旅行,但说不定可以登陆那座大黑影,这次冒险应有备无患,没想到这里有消毒药水。手上这根大铁笔可以让我有效进入高层客房,希望可以借来一些外褂大衣,室外温度怎么下降至不足10度?最后我要在便条上多留一次言,告诉其他生还者,我现正到船尾那个大黑影上去,如能找到救援,我会指示救援人员来邮轮把你们救出。现在对錶(对平板才对),时间是下午4:23,天已黑齐(是从来未光过),往7楼客房借些大衣吧。 (5分鐘后)来到7002露台客房门前,准备爆门,其实这艘邮轮最贵的客房在12楼,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选择,于是我用这根大铁笔把门发力翘了好几下,门也没有太大损毁。以前看电视,多数人怎么能把门一脚踢开?此刻我终于明白大部份剧集片头里,为何总要写上「本故事纯属虚构」。花了比我返回自己三等舱取大衣还长的时间,终于顺利进入客房。客房当然没有点灯,但仍可看出地方混乱得尤如有贼入屋,每个抽屉都被人拉开,杂物、衣物佈满地上,这里发生甚么事? 我从黑暗中拿着电筒,照到地毯上有一张客房门卡,问题是,客房乘客一般只有一张门卡,门卡又在这里,难道门卡的持有人就在房内?房内没有活人的声音,是否倒卧在床下?我不敢到床边去看,是次爆门进房只是为了借大衣。出于好奇,我仍试着把门卡拿到门外,拍向锁头进行测试,确认正是属于这房间的。这么说来,门卡持有人真的在房内。我回復胆颤心情返回房间,是的,我应该直接借去大衣,然后尽快离开,这个决定比较实际:「唔好意思,打搞晒!借件衫用一用,用完即刻还,打搞晒……」。 (1分鐘后)我以不顾一切的步速走向甲板,终于来到甲板,看见头顶上的救生艇,问题是我应如何解下救生艇?我沿栏杆附近四处寻觅,终于发现一幅教人如何解下救生艇的指示图。我跟着指示去搅动滚轮,将救生艇一下一下搅出外围,然后救生艇随滚轮运动向下降。花了近5分鐘时间搅得我满头大汗,终于把救生艇放下水,但问题是,我怎样上救生艇?我应该把它搅回上来吗?邮轮设计师没有考虑过,那些只有一个人的海难吗? 纵然有点阻滞,也万不得以,笨一点也要试试,我把救生圈上的绳子绑紧在栏杆上,然后把救生圈拋到救生艇上,计划要游绳落救生艇。问题是手上的求生工具怎么辨?拿着大铁笔无法游绳?算吧,我认输,我去另一艘救生艇把所有工具放进救生艇,然后再将之前程序全部重新做一次。虽然我不是一个很笨的人,但第三个问题是,一旦大黑影真的只是一个黑影,我得回程,一个人怎样从海面上回邮轮?说来容易,在摇晃不定的绳索往上爬20多米的高度非易事。 经三思而后行,我始终游绳下了救生艇,因为大黑影对我来说是一个新线索,说不定在那里能获取更多有用资讯,最理想是找到返回现实世界的方法。踏在救生艇顶部,总有种大冒险现在才正式开始的感觉。从前面入口步进救生艇,才知救生艇不是用撑撑船推进,而是一艘小型游艇。时代真的进步了,之前还以为要像铁达尼号那种费力的逃生方法,如今有点像渡假、游船河。我根据救生艇内的指示找到艇匙和开船方法。这样,寻找大黑影的旅程开始了,愿耶穌于前路与我同行,阿门。 第四集 大黑影到底隐瞒了甚么? 经过一番功夫,终于放下救生艇,啟程前往那个大黑影,现在是下午5:58,属敏感时段,是平日下班前的2分鐘。虽说大黑影离我不远,不足一海里,但都只能从漆黑与昏暗之间的对比线条勾划出其轮廓,进而体验它那份彷彿是「从刚强中被人类意识歪曲而成的凄美」。 我走出救生艇,正想调教船顶上那盏大射灯的角度,为要预备以大射灯照耀大黑影,骤然看见在大黑影轮廓顶部闪了好几下白光,肯定不是星光。那白光是有意识地飞向大黑影,继而减速,然后消失在大黑影上。说不定是隶属某个国家海上救援队的小型飞机,我即时开啟射灯向大黑影上方发出求救讯号,一连好几下,持续近一分鐘,可惜未见任何回应。 是否我看错了?我坐在救生艇顶部一直等,不愿放过任何一秒能重见白光的机会。举头望向漆黑天际,既没有星,也没有云。既然没有云层,怎么看不见星光?日常看不见星光是因为云层遮挡。另外,这里气流明显与邮轮上不同,略带点轻风与海浪,完全没有那种走进密室的感觉,船也随波微微漂浮。这里跟邮轮才几百米距离,怎么现象却是截然不同? 独处时总爱思考,不经意想起跟老朋友的承诺:「我会在古巴买特色手信给你们」。 手信名单上,位列vipcolumn有阿dick,是我家足球队队长,他为人蛮感性,有承担感,从不怨天尤人,输了三球波也要谨记从中学习。2016年跟他去福音营,晚上望向广阔星际,我问他:「皓瀚宇宙里,星体何以永恆不止地遵守定律?甚么是永恆?当一颗星一直向前飞,最终会飞到哪里?」 阿dick以诗般的描述来回应我:「只有定律以外的,才能编制定律,只有超越时间的,才能守护永恆,星星最后会从宇宙主宰的指头,飞到其掌心里。」 如今我是活在造物主的指头,还是掌心里?人有灰飞烟灭的一天,惟信念永恆不灭。太冷了,坐在救生艇上差不多10分鐘,闪烁的白光一去不返,我再以射灯打了近一分鐘求救讯号,然后回到驾驶室亮起救生艇上的频闪示位灯。频闪示位灯一闪动,驾驶室外来了一阵狂风,整搜救生艇随风剧烈摆动,我慌忙坐到座位上扣上安全带,望见窗外风浪大得像间歇性颱风,维持了约莫1分鐘,之后狂风停下,一刻间天气变回风平浪静。甚么?平板电脑显示的时间?是下午6:04?做了这么多事情,从啟程到现在只过了6分鐘?怎么可能?是平板电脑的时鐘出现故障吗?我再看看手机,同样显示下午6:04,即时间行慢了,且慢得有点不正常。 或者可以找个方法求证,我点出手机计时器,在apps里看看每秒的跳速,跟我心算的是否一致?我拨出apps算算看,虽然不太肯定,手机计时器给我的感觉,倒是每秒都跳得比我认知的慢。这么说来,时间在这里是否有问题?这里的地理环境跟我认识的大不相同,是否这里根本不是地球?而是另一个宇宙,另一度空间?我有必要前往大黑影查明,怎么愈是接近它,那里的环境就愈不正常?这大黑到底影隐瞒了甚么?黑影上的白光又代表甚么?我将救生艇的引擎声从低频推向高频,高频声说明救生艇正全速前进。 没想到我能成功以无牌驾驶救生艇的技术来到大黑影前,这儿风浪比较大,但为了看得更清楚,我将射灯光线投向大黑影,再步出救生艇,要近距离目睹它的真面目。与大黑影相距约十米,这个大黑影原来是一幅超庞大岩壁,岩壁下有很多岩柱和岩洞,眾岩柱排成一列,形态犹如希腊神殿。每个岩洞洞口都呈拱门状,约高20-50米不等,阔平均10米。各洞口都位于水面上,其下可谓深不见底。 我关掉射灯,从背包里取出萤光棒,拗出绿光后拋进水里,只见萤光棒的绿光在漆黑水里一直往下沉,直至成为一点绿光后仍往下沉,以肉眼推算,水深可能达百米。从洞口持续喷出一阵阵令人心寒的阴风,我重啟射灯将光线引进洞穴里,洞穴里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同样呈拱门状的小洞口,小洞口里又有看不清的隧道,似乎能通往不同程度的阴森。 我鼓起勇气将救生艇缓缓驶进大洞口,穴里可谓洞奇石秀、怪石林立,随艇上射灯的移动,打向岩石的倒影总是栩栩如生地向我列队招手,过于生动的倒影反而使我毛骨悚然。即便如此,离开总比回头有价值,为此我选定一条看来最宽阔的隧道,就从这个直径10米的洞口驶进去吧。 隧道里的形态更见崎嶇嶙峋、难以预测。河流时宽时窄,水流时急时缓,间中河流中央有半支岩柱挡我去路,却总能找到别的支流来延展旅程。 救生艇穿过第一段隧道,来到一处大得足以摆放50辆宝马的空间,彷如岩穴里的停车场。我停下救生艇,以射灯四围探秘,欣赏岩石神秘美态,是时候举机自拍,留个倩影。片刻之间,发现水面的水流方向错综复杂,用射灯一照,水面四处浮出气泡,说明洞穴底部有气体上昇。未知气体会否有毒,为免中毒,还是返回救生艇,继续前进吧。 洞穴愈深入、水流愈急愈猛,我从逆流中加大马达力度,渐渐地,水流成逆向湍流,一种不规则的急流。救生艇开始失去平衡,难道要我急流勇退吗?基于我的好胜,再次加大马达力度,随即听到艇底有被岩石撞击的声音,危机意识警告我,救生艇一旦搁浅在岩洞里,别指望有任何救援。说时迟,那时快,救生艇被卡在河底岩石上。然而事件尚未结束,逆向急流将我那个被岩石撑起半边的艇身持续往右推,快要翻艇之际,我将马达力度推至最大,将方向舵全力以反时针方向旋转,务求衝过艇底那堆岩石。混乱间,救生艇终于停下来,只因被完全卡死。任水流再急,马达马力再大,救生艇就是动弹不得。 没想到,之前邮轮被我停了,如今连小艇也被我弄翻了。我可以怎样?救生艇现在有明显倾侧,且卡死在一边,我不可能用人力把救生艇翘出岩石。如今只有一个选择----放弃救生艇----尝试用四肢爬出洞穴,但要在急流上攀爬岩穴未免太冒险,一失足成千古恨。况且刚才救生艇用了近25分鐘时间行驶,要沿湿滑岩石路上折返,没有两、三小时也出不到洞口,一旦中途某个点无法攀越,或迷路了,更是两头不到岸,这是双重风险。在没有任何攀登工具帮助下,我不考虑沿路折返,而是往上爬,洞穴高处的岩石比较乾爽,能走的路也多点,若能通往出口则更好,若是没有,才回到救生艇想办法。 多得救生艇大射灯的帮助,我举目审视四周环境,急流离洞顶约30米,再以射灯尽量扫照每块石头,终于规划出一条攀爬路线,选定了,便起行。当我踏上第一块岩石时,才感受到这里的纯氧度很高,没想到我要靠攀石来进入古巴,如果这里是古巴的话。 一直往上爬,发现一条需要侧身进入的狭窄岩缝,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进去吧,就在我进入岩缝间,忽然听到急流上救生艇发出翻船的声音,射灯顿时失去照明,我赶紧蹲下,从较宽阔的岩缝位置上,凭手感拉开背包,取出强力电筒。在全黑环境下急速开啟强力电筒的后果是,被这么近距离反射强光,几乎害我失明3秒。当我定下心神,喘了几口气才意识到,现在回头的机会更加渺茫,一旦无法找到出口,我得留在洞穴里入藉古巴,如果这里是古巴的话x2。 在狭窄岩缝间拿着又大又光的强力电筒有点不便,转用手机小电筒舒服得多,且路愈爬愈阔,但要强调一点,《盗墓迷城》剧中洞穴内的平路是假的,至此我未试过有一脚是踏到平面,脚底下全是三尖八角的岩石,虽知这里不可能有人来修桥铺路,更没有卫星定位,之前每次选路靠直觉,至于认路,全凭放弃态度。 花了近半小时的力气,未知幸运还是不幸,前面仍有路可爬,也学懂了凭阅读气流方向来寻觅洞口。偏偏脚踝又开始酸痛,只怪自己之前在邮轮上拗过柴。我向耶穌起誓,倘若有天能回到城市,我会好好珍惜行平步,如今能行一步平路也算奢侈。很想听邓紫棋,很想吃日本寿司,很嚮往坐巴士,很多原本垂手可得、理所当然的事,如今都变成天方夜谭。 很想哭,不是因为这里很黑,而是抱怨自己昨夜不过睡了一觉,醒来便变成这样。主啊,这里的路很窄,怎样走下去?「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向灭亡的那门是宽的。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忽然想起圣经这句话很对,一开始进入岩洞的拱门是阔的,才吸引我进去,如今眼前的窄门,应该是一条永生路。我要起来再前行,离开总比回头有价值。 重拾自信后我在岩穴里一直往上爬。来到另一岩洞区,见一些柱状岩石,一支支摆在眼前,细看发现它们每根岩柱都有横纹,横纹之间有阔有窄、有深有浅,应该是被急流长期蚕食所致,说明这岩穴在古代曾长时间浸在水里,经过上千年,水位持续下降,终于露出这些横纹,有点像丹霞山。 手机电量不足,心里怯到脸上,如果连平板电脑和强力电筒都没电,我将留在黑暗里三天,然后从饥饿中等死。或者趁现在的路比较好「爬」,先改用萤光棒照明,即使它的亮度未如理想。 爬了又一个小时,眼前最后一支萤光棒将近熄灭,人也出现疲态,我懒得放下背包,直接以反手伸手进背包,就是找不出剩馀的萤光棒,一气之下,我叉错脚,竟在岩石上滑了一跤,纵使我及时抓住岩石,最终支撑不住,从岩石缝间随随滑进岩底水道里。这一跤换来一点擦伤,没有大碍。我慌忙从背包里拿出强力电筒,是次不用反手了,在流水里照向上面的岩石,意识到虽然这处水流不急,回到岸上终究比较安全,留在水道里变数太多。 正当我缓慢游向岸边时,有一些滑的、强而有力的东西抓住我右脚,并且猛烈地把我拉向河底,我心慌得要命,从漆黑里疯狂乱爬、拚命挣扎。那东西完全没有放开我的跡象,就在我快将被扯下水底时,情急下我摸到自己腰间那把刀,我立刻拔刀向它发狂乱插。 被我怒插下,那东西一隻爪终于松开,但很快又换来另一隻爪,此次抓住我的手臂,那东西的爪里有细牙,刺得我极痛,使我的腿发狂乱踢。踢到它时,我感到它拥有庞大身驱,力量也远超过我,它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出尽最后一口气,用刀拚命劏向那爪,爪却要跟我角力,直至我将爪完全切断为止,那东西才肯罢休,离开了。 我连忙爬上岩石,完全不敢松懈,只见强力电筒留在岸边水里射出光线,照清河里情况。河里中间位置水深数米,部份位置更有深渊裂缝,然而这强力电筒对我有生死攸关的重要性,不得不取回。望清楚水里没有异物后,我即时将手伸进水里取回强力电筒。拿起强力电筒,才发觉手臂上仍勾住断爪,且发现爪里藏有一块金属片,我爬到岩石高处,用刀子把爪里的金属片割出来,这金属片竟然是一块晶片。 经过3小时从湿身爬行到乾身,再从乾身被汗水沾至湿身,又冷又累下总算找到出口。然而出口并非位在广阔平原上,而是一幅超巨型岩墙上。我挥动强力电筒,眼所能见的,向上只有一片无尽黑暗,向下则是垂直得使人畏惧的大岩壁,巨墙上刮来阵阵强风,纵能远眺邮轮灯火,仍难安抚我心。现在,我应该从岩壁往上爬,寻找那点在救生艇上瞬间察觉的白光,还是往下爬,向邮轮方向退回去? 第五集 最奇幻旅程 身躯跟肚子都异口同声告诉我:「时间容许你吃晚餐。」既然如此,我只好顺应民意,从湿水背包中取出几个拉环式罐头,坐在离水平线约400米的巨岩壁半腰上,望着邮轮灯火吃晚餐。边开罐头边想,如果那点在救生艇上见到的白光最终只是幻影,之后我怎样返回邮轮?救生艇翻了船,现存食物只剩3天。但感谢神,手机和平板电脑都是防尘防水,平板电脑的相机是810万像素自动对焦镜头,内置32gb储存空间,还可以玩离线小游戏,哈,这叫苦作乐,我决定向岩壁顶部进发。 用过晚膳,站在大岩壁上举目观察,其实可走的路不多,即使有路也不保证能通往大岩壁顶部。思前想后,打死都不愿进回岩穴,既然没退路,只能向前,儘管爬上去试试。现在是晚上7:48,怎么?时间这么早?我再以apps计时器数算,发现这儿的秒速比在海面上更慢,如果这儿真的存在时空交错,当晚在邮轮宴会厅中消失的白人老妇便得到解释----邮轮因靠近这座岩壁而进入时空交错,将白人老妇从2028年带到我面前,随后时空再歪曲,又把她带走。如果能掌握大岩壁上时空交错的原理,说不定可以将我带回自己的世界。 我选择向左路出发,理由是邮轮靠近那边,顺应光源走,较能保留视野。由于背包内毛毯大衣都因湿水变重,我只好忍痛放弃它们,背负重物终究对攀山构成危险。跨过一段又一段岩缝,才攀了十多米,原本刻意买对新鞋去古巴,没想到穿新鞋攀岩反而刮脚,鞋底坑纹也不够深。幸好攀过这块大岩石后发现有段小山径,小径不足三尺阔,其上铺满隆起的岩石,且十步三转,用强力电筒往上照,实有种「蜿蜒直上峰巔如一线通天」之慨叹,右手边则是垂直崖壁,从下而上吹来的兇恶打头风,不住对我发出怒吼,实在没有向下望的必要。 攀行近30分鐘,时间和计时器已不管用,渐渐转入岩壁背后的路,岩壁把邮轮光线全然封印,又要拿出强力电筒,唯恐我在此再跌一绞,将是直落崖壁400米,属「必死无疑」之作。 现在先退回树旁写点记载,从第五集开始写。当然,经编辑后这段文字被安排在「必死无疑」这句子后面。写着想着,基于前路太黑太险,手执强力电筒又不便攀爬,也许是时侯放弃了。考虑未够30秒,突如其来的一场奇袭,是一场极度强势的暴风雨,风和雨把我打得狼狈不堪。我用力抓住树干,将身体贴在墙上,尽可能「摄」入岩缝,生怕被暴风扯落悬崖。暴风雨强得像掌击,一巴巴打在我脸上,犹如问我为何仍不肯懺悔?相比这条难题,我更觉诡异的是,为何在没有任何云层的夜空里会有暴风雨? 不一会,暴雨中我彷彿听见有747客机的声音,又一会,听见美洲豹咆哮声,然后是市集人群买卖声。暴风雨愈来愈放肆,我双手已经支撑不住,我隐约看见远处有光,是橙黄色的光,渐渐变大,光源内一片平和,是一片大草原,内里有……有腕龙? 我在暴风雨中勉强抬起头,想望清楚光源内的影像,橙黄色光源消失了。天上有曙光射进来,我望见对面有另一幅岩壁,岩壁同样有上千米高,我就位在两幅平行相对的超庞大岩壁之间,似乎天渐光,但风雨毫无减退跡象,我开始见到岩壁上的东西,也见我脚下数百米,有恶浪在岩石间疯狂乱舞,水势极急。 雨水把我双眼打得无法张开,渐渐发生耳鸣,对面的岩壁开始变大?不是……是这种景象给我傻眼了!对面整座岩壁正向我这边移动过来!真的假不了,我决定相信眼前事物,我尝试从原路折返,但暴风雨使山路铺满湿滑泥泞,再者,我听到脚下恶浪正急速上昇!就在我快被岩壁压扁之际,我再次滑倒、失足了! (可能是2天后)我从昏迷中醒来,尽我所能记录这一切,为要证明我所经歷的,但自己因何来到这里,倒是一无所知。躺在草坡上的我,只见身上多处有结痂,看起来已有一、两天,全身皮肤都脱皮。这里是天国吗?空气很清新,不再黑暗,四处有雾气昇腾,雾气间我重遇阳光。 我从草坡上起来,终于如愿有平路可走,但眼前的景象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在岩壁上吗? 草原远处,我看见有动物,虽不确定是甚么动物,此刻只要有活物,都足以吸引我过去,直至走近那动物,才意识到危险----是一隻美洲狮!我立刻停住脚步,准备转身离开,偏偏牠发现我后只打了一个呵欠,便摊在草地上睡午觉,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即便如此,只怕牠醒来把我当作早点,还是及早离开,昏迷前的24小时,已综合了我整个人生的苦难,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现时最想找回邮轮,难得雨后有阳光。 走了颇长时间,尽收眼底的都是广阔草原,青翠欲滴、鸟语花香,充满生命力,无一处留有人类开发的痕跡,地方大得足够兴建一个城镇,古巴真的有这样一个世外桃园吗?怎么没有巴士站?嗯,暂且忘记城市生活吧。天空彷彿比认知的低一点?草地左边有一湾清澈湖水,湖中鱼儿不怕人,美洲狮子不咬人,尽显草原和谐优雅。 仙境让人陶醉,现实却要人清醒,驀然回想宴会厅上那位白人老妇,迫使我赶紧取出这台划时代的平板电脑,为要证实仙境上的时空是否正常。啟动电脑,看过计时器的秒速,感觉倒是正常,丝毫没有偏差,再拿起平板电脑四围踄步,检测那个位置存在时空歪曲,就像在公司里checkwi-fi那样。 说起时空歪曲,暴风雨那晚……橙黄色光芒里看见腕龙,又听到747客机声……,是介于远古与近代的时空交错吗?时空交错一刻,我感受到强烈幅射,且岩壁愈是移近,全身愈有种麻痺和被灼伤的感觉,脸颊以至全身佈满脱皮伤痕,加上剧烈耳鸣…… 沿途时间全部正常,没有时空交错现象,不经意来到一个丛林前。纵然未知丛林里有没有猛兽,但背包里只剩两天食物,本能驱使我进去找个村子,最好找个村民问路、取点吃(我想得太美)。 进入丛林后,发现这儿甚么都比我预算的大,树长得高挺又茂盛,足足有7、8层楼高。昆虫也很大,一隻蝴蝶比篮球还大,最大的蝴蝶展开翅膀后,比我家中32吋电视机还大,希望不要出现蟑螂,如果出现村民,也希望他们不是进击的巨人。 终于看见树上有果实,应该是嘉宝果树,嘉宝果树原產巴西,既可作果酱,也可作嘉宝果酒。边吃边想,才发觉自己很肚饿,也想到上帝的奇妙,怎么世上多数果树都偏矮?为了方便人类和动物取食吗?芒果树、橙树、香蕉树……这里的昆虫这么大,吸取花蜜时花枝会否承托不住?在石炭纪时代里的古蜻蜓有2米长,远古时代没有工业,没有人类排放废气问题,所以空气纯氧度很高,令生物长寿,长寿又使昆虫和鱷鱼有长时间成长,活上一百年的昆虫可以长大几倍,远古帝鱷一般也有10米长。 莫非这里是远古时代?假设我在大岩壁上遇到的大风暴,其实是一个时空交错点,它把我送来远古时代。大风暴正是由幅射能量,扰乱空气中的正负电子所致,极大的能量抑制住时空,也加速了时空。问题是我总不可能控制这股能量来让我回到2020年,我既没有专业技术,也没有尖端仪器。沉思期间,有脚步声悄悄靠近我背后,脚步声更不是一对,而是一群,我顿时乍毛变色,完全不敢回头看,希望不是帝鱷…… 对,我应该假装无知,然后出奇不意,再发难狂奔,说不定可以逃出背后那群不知名猛兽的包围网。于是我停住所有动作,然后拔腿就跑,起步一刻还担心牠们会否跑得比我更快?谁知牠们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图,直至我跑了近30公尺后,开始感到自己像个白痴,回头一看,只见一群没有兇猛阵势的速龙在吃嘉宝果,似乎对人肉毫无兴趣。难道我搞错了吗?速龙不是肉食性恐龙吗?怎么在吃嘉宝果?不打紧,这棵嘉宝果树就让给你们。 老朋友阿dick说过,圣经但以理书古卷有提及喷火龙:「喷火龙的原理跟电鰻很相似,但喷火龙在口中发出电压,并有器官将饮来的水份从h2o分解成h和o,就是氢和氧,而电、氢和氧都是生火的基本条件。」 好了,丛林是立入禁止的好了。走出丛林后,我从远处看见一群似曾相识,又庞然极大的腕龙,真的是牠们,是暴风雨中橙黄色光源里的那群腕龙!我不敢惊动牠们,因为牠们真的太巨大,只悄悄走近牠们。腕龙的体形是何等优美,我不禁想起一段经文:「牠摇动尾巴如香柏树,牠大腿的筋互相联络,河水氾滥时、牠不发惊惶、就是约但河的水涨到他口边、也是安然。」如果经文是指河马,那么「水涨到他口边、也是安然」便失去意义,经文应该是指腕龙的长颈能伸出约但河的水面上,这样才震撼! 我一直坐在旁边欣赏腕龙的姿态,看牠们慢步在我橙黄色的油画里,望了很久我都不愿离开,因为夕阳无限好。夕阳的美好,在于它代表了人类每天辛劳工作后,得享成果的美意。很想找到时空交错点,偏偏星际何其美丽,是一个有繁星的夜空。 这儿远离繁嚣,远得让人酝出酸味,星空也弥漫一片寂静,星星啊,你们当中有一颗叫地球吗?若是有,我现在又身在何处?丛林有食物供应,却未习惯没有罐头的晚上,仍在饮用这支所谓无添加的果汁,即使丛林有嘉宝果汁。星光很亮,怎么心中还是幽暗,身体未觉疲累,偏偏寧愿睡一睡。 睡梦里有声音呼唤我:「是时侯了,到你当去的地方吧。」 我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岩石上,看不见草原,天空星光再度消失,显然,我又回到大岩壁上来。昨天所有经歷都不过是场梦吗?我啟动强力电筒向岩顶照照,才意识到自己跟腕龙相遇不是梦,我现位处比大风暴前,高出几百米的岩壁高处上。大岩壁顶端跟我就只有眼前几十米,奈何未见那点白光。位处这个高度,要回到邮轮更是不可能,只能远眺邮轮灯火。既然离大岩壁顶端只差这么最后一段路,何不乾脆攀上岩顶绕一圈? 第六集 当希望泡成杀机 攀山证书的内容包括正确使用攀登工具,但不包括在没有装备下进行攀山活动,徒手攀岩只供逃难时使用。如今我即将徒手征服大岩壁,到达千米岩壁的顶峰,纵然我只花了5分鐘时间,攀了10米岩石。回想从梦中醒来后,便从原来大岩壁的中腰400米高度,一下子来到近千米高处,只差上面几段岩路便能攀登顶锋。 眼前每寸石缝都是我的救命符,抓紧这块岩石攀上了,不代表有其他稳固岩石排在后面,途中若只有松脱、太远或不合手型的岩石,很多时都需要攀回起点,重新规划攀爬路线。因此,必须确保沿途每块石头都能应付,才好上。感恩岩壁顶锋风力没想像中强,漆黑夜空也没有星光。看不见高度和美景,反而令我忘却惧高问题,唯独忘记带胶布卷在指头上,抓石总会抓到酸痛,然而最后一块大岩石就在眼前,攀上了便能到达顶锋。 花了25分鐘,终于到顶了,先把头伸上大岩壁顶锋看看环境,岩顶怎么是一个大而平坦的宽旷?我从幽暗里隐约看见,远处停泊了一架亮起灯、旧式军用直昇机。我尝试踏稳站脚点,取出强力电筒向直昇机照照。谁知我一啟动强力电筒不到5秒,传回来的竟然是几下枪声!枪声把我吓得几乎掉落悬崖。古巴兵大哥怎么向外国人开火?是我擅闯军事禁区了吗? 不一会,见枪声停下,我便大声呼吶:「help!igetlost!」谁知又传来几下枪声。也许我英语说得差,好歹「help」这个字我也说得几有把握,便只喊:「help!help!help!」。枪声反而变得更响亮,且愈来愈近,如此杀势比速龙更可怕。我见形势不太对劲,便赶快、小心翼翼地向下攀,尽可能将身体匿藏在漆黑岩石里,希望瞒过枪手眼目。 又一会,枪手来到涯边视察,继而向我匿藏的位置开枪,莫非枪手有夜视镜?子弹打到我背后的岩石来,但一连几发子弹都打在不同的点上,说明枪手枪法不太好,瞄准存在明显偏差。重点是一旦枪手向我狂扫子弹,岩石又不能将我完全遮掩,我始终会中弹,所以我把心一横,一跃跳到对面另一组岩壁上去,这一跳险象环生,虽然两组岩壁只有一步之距,但相对上路的枪手,已经无路跟上我,这样我便从岩壁间转走了。 究竟他们是谁?他们最少有三人在对话,虽然听不出是甚么语言,但带有北欧口音。重点是他们有直昇机,我必须在他们离开前,想办法上到直昇机。 成功逃脱后,我坐在岩石上稍作休息,寒风吹痛我的肩膀,原来是刚才逃跑时,被枪手的跳弹(子弹反射)轻微擦伤左肩,感恩血流得不多,也带备消毒药水和绷带,便望着渐渐偏远的邮轮灯火自行包扎(我是否忘记给邮轮拋锚?太迟了,忘记它),虽是蛮远,只要上到直昇机,距离倒不成问题,按下伤口时又烫又痛。 在救生艇上看见的白光,会否就是这架直昇机?若是,枪手们在岩壁上便逗留了超过一天。问题是他们以荷枪实弹来这儿弄甚么?从枪法推断,他们可能是僱佣兵,但为谁做事?涉及甚么活动?为甚么他们一发现陌生人便开火?是否他们暗藏甚么重大利益和秘密?要是如此,就更应该生擒我,看清我底细,或是有没有同党之类,用不着急于开火? 另外,怎样才能接近直昇机?纵然直昇机看来有点残旧,或是那班僱佣兵缺钱买新机,只好靠它来到这里?这架直昇机是否跟邮轮以同一原理来到这个时空的大岩壁上?我应该先靠近直昇机停泊的位置进行视察,上次只因我亮起电筒才被发现,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为了有利藏身,我决定从大岩壁背向邮轮光源的那边,悄悄走近直昇机,忽然,岩石间传来直昇机起飞的声音。糟糕!正是那架军用直昇机!枪手们驾走直昇机了,怎么办?我禁不住走到涯边长叹一声:「这回绝望了!」 长叹过后,我目光呆滞,神情沮丧,直至回过神来,才发现直昇机的飞航灯一直飞向邮轮。因何要飞向邮轮?难道他们要在邮轮上取食物?若是取食物,岩壁顶锋会否留有其他剩馀物资?儘管直昇机已离开大岩壁,但岩壁顶锋仍有值得我走一趟的诱因。除了寻找剩馀物资,对枪手身份、动机、下次行动计划等资讯我都想获取到。 为此,我又再步步为营,向着直昇机停泊的位置前进。心情的确有点矛盾,既担心岩壁顶部仍留有其他枪手,偏偏这又是我期望的,因为只要有枪手留在那里,直昇机必定会回来。直昇机一日留在这里,我都有一线生机。 我加快攀越速度,在近乎完全失去照明下,我绕过一个又一个小岩石,沿大岩壁背向邮轮那边逐步接近停机处。由于背向邮轮一边是全无光线可言,所以我每一步和跳跃都凭信心,间中有些巨浪声和强风声从岩墙下传上来,顺便给我一个掩护,也不代表在黑暗里披上隐形斗篷,尤其当僱佣枪手戴上夜视镜。 踏在一块独立隆起的小岩石,伸头在两块岩石间窥探动静,我终于看见直昇机最初停泊的位置。等了1分鐘多,虽未见到任何人影,总担心某个黑暗角落,是否仍有一些枪手在把守,于是我看准一个有掩护物的方向跑过去,如是这,一步一步接近目标位置。就在我几乎完全抵达停机处时,眼前景象使我目瞪口呆!这个建筑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里竟然有一所消防局? 消防局外那扇红色风琴式闸门,其上主大楼的每间房都没有点灯,大楼上下一片黑暗,似乎已失去运作,这个假设是建基于消防队属24小时工作,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中不点灯,表明内里已失去运作?兴建在岩壁上的消防局对海上救援更是一无事处。 我对这消防局感到莫名其妙,仍赶紧跑近闸门,试图把它拉开。既然有消防局,内里多少会有用剩馀物资,最理想是找到消防直昇机之类。然而闸门被锁得紧紧,无法打开,我只好向左边围绕消防局弯下腰潜行,希望能找到建筑物背后一些较矮的围墙,再攀进消防局。 沿消防局主大楼后方找,终于找到围墙,我蹲下身体四处张望,确认安全后便一跃抓住围墙边,再来一个消防员的指定动作,就是引体上昇,轻松把头上昇至墙上窥看内里情况。内里比想像中大得多,差不多有一个小型7人足球场大。 消防局内,眼前有一幅大空地,类似消防局停车场,当然没有车辆停泊,大岩壁上有驾车的必要吗?空地右侧是主大楼,主大楼上只有一支大光灯,勉强照亮消防局内各处。锁定潜入主大楼后我翻身过了墙,落地再沿空地走近那座约5层高的主大楼,期间发现一间类似是维修消防车的车房,是一间两层高,且独立的小屋子,出于好奇,我改变了原定计划,先探查车房。 车房的闸门没有上锁,基于安全考量,我先在闸外静听车房内动静,内里跟空地同样渺无声息,我稍微趟开闸门,再以侧身进入车房。车房内失去大光灯光源,又再伸手不见五指,使我无法有效寻觅物资,但又缺乏勇气啟动电筒或是手机作照明,只好摸黑试探环境。 抓空了好几下后,忽然摸到一些物件,手感告诉是一些碳纤维和强化塑料之类的东西,然后是带有玻璃质感且微微凸起的东西,车房内具备此种物品的不多,最有可能是车头灯?下意识沿外围触摸下去,确实摸有一条轮胎。从轮胎高度可以推断,面前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一辆消防车。 在岩壁上干吗要有消防车?岩壁上有救火的需要吗?拉条灭火喉不是更直截了当?说到底,我是来找物资的,消防车右侧的器材箱正合我意,找找有没有合用的工具吧!我克制自己力度,静悄悄打开器材箱。很难摸清箱内的工具是甚么,毕竟很多工具我都未用过,直至摸出一把短柄斧头,也许对攀山有帮助,便放进背包。 其他还有双气瓶呼吸器、防毒面具、铲子、沙桶的都不管用,那儿还有一部电动链锯,只因太重,不便携带,放弃了。说白点,我最想多找一些备用消防电筒,多次带我脱离兇恶的强力电筒,其电量已将近耗尽,所以我沿消防车乘客室方向摸黑过去。 花了点时间,来到消防车的右门外手柄,轻轻把车门拉开,一股恶臭从车内扑出,这是甚么回事?我待车内恶臭略为消散,便闭着气爬进乘客室,希望尽快找出消防电筒,然后离开。在车内以最低呼吸量爬到座位,更深体会恶臭源头近在咫尺----就在座位下。究竟是甚么东西?我不想知,惟问我应否回器材箱取个防毒面具一用? 正当我纠缠于先找防毒面具,抑或手提电筒之际,有一束强光从车房闸门缝间射进来,强光照耀消防车内部,座位下惊现两具半烂男尸,正是恶臭源头!糟了,忘记关上车房闸门,又忘记关上消防车器材箱,但我已来不及关上所有的门,只好先关上乘客室的门,忍臭将尸体叠在自己身上,才后悔之前没有先取防毒面具。 强光源头来自之前离开的那架直昇机,枪手真的回来?听到直昇机下降的声音,随后关掉引擎,再来3个人在对话。在我推动尸体期间,一台智能手机从某处丢出来。说不定手机内的资料可以确认男尸身份,在座位下找了一遍,一直跟自己说要跟尸体的恶臭做朋友,终于找到手机,且见它未关机,电量足、wifi也稳定,怎么?这里有wifi?此时,枪手们已经知道车房闸门没有关上,他们的对话声亦来到闸门。万分着急的我心想一旦被他们抓获,必定九死一生,耶穌,请救救我。 他们始终找进车房来,其中一人用我不认识的语言向车房外大喝,外面远处随即传来发电机的声音,车房内也灯火通明。实在万料不到,在光明下,我头顶上那扇车门一旦被打开,我便只好认命、「躺着中枪」好了。 既然走进车房,他们不可能看不到消防车器材箱被人打开,他们的确走近消防车右侧。从对话先后次序来估计,他们至少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声音很大,连说话时手部动作影响了他的声线,都被我听出了,像是十分愤怒,可能是这伙人的头目。他们来到消防车器材箱前,大概是在猜谁打开了器材箱,然后听到他们大力关上器材箱,这下糟透了,难道我对耶穌的祷文未获悦纳? 他们在消防车旁持续对话,然后气冲冲离开,而且把车房灯和闸门关上。怎么回事?不要紧,我手上已有足够资讯确认了。理由是在他们对话期间,我用从尸体取来的手机啟动谷歌音讯翻译,将他们每段对话都翻译下来。幸好他们开了车房灯,否则我无法开啟手机,因为手机的亮度足以泄露我的位置。 第七集 连接网络世界 枪手关上车房闸门,离开了,我也得以重新呼吸清新空气,消防车内两具男尸的恶臭一度令我寧愿死于枪弹之下,然而枪手因何明知消防车器材箱被打开,仍不对消防车乘客室加以搜查? 至于我,为了避免枪手突然重返车房,还是先躲到消防车底下,再拿起那台从尸体溜出的手机,以最低亮度查阅刚才从谷歌软件对枪手对话进行的音讯翻译记录。首先,枪手是用俄文对话,说明他们应该是俄罗斯人,对话内容大意是: ? 甲:「是谁打开了器材箱的门?」乙:「可能是德米特里,他之前进入车房找东西。」甲:「怎么他总是粗心大意?马克西姆,你去消防车内查看一下。」乙:「才不要,车里尸臭令人窒息。」我心想:「切身体验中……」乙:「西里尔啊,你又何不上车看看?」甲:「谢尔盖始早会开除你,明天9时我们要再到邮轮一趟,然后便要回家,不要误事,给我听清楚。」 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最少有四人,其中两个是俄罗斯人,明天会再去邮轮,然后回家。这样,明天早上将是我最后机会,问题是,我如何才能成功偷上直昇机?另外,既然手机现时可以连上互联网,我何不啟动卫星定位(gps)和谷歌地图查阅当下地理位置为何? 心情的确有点紧张,大部份迷底将要解开。好了,网络地图显示,我正位于墨西哥湾对开水域上,地图上没有显示这座大岩壁的位置。同时这里怎样看都不似墨西哥湾,我仍难相信这里是我的时空世界,所以我点击手机里的「自动日期和时间」,为要查证一下现在的时空状态。当我看到手机所显示的日期时,我真的发呆了----2070年11月25日,凌晨1:41。我心想,如果这里真的是地球,那么究竟地球从2020年至2070年之间发生了甚么事?天地间竟然变成漆黑一片? 事情很诡异,离明天9时尚有7个多小时,有足够时间到主大楼那边,调查一下枪手们的背景,与及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于是我从消防车车底爬出来,靠向车房闸门,将耳朵贴在闸门上,静听外面环境,除了一些风浪声外,似乎没有任何动静,我尝试慢慢拉开闸门,却发觉闸门被人上锁,也许是被那个不太粗心大意的西里尔把闸门锁了。既然闸门上锁,我只好寻找别的出口离开车房,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要上直昇机! 同时,西里尔既锁了闸,便意味车房内没有别的枪手,所以我可以放心用手机显示屏上的微量光线四周找寻出路。绕了一圈未有发现,唯独发现一条通往阁楼、以铁架焊成的楼梯,于是我往车房阁楼碰碰运气,除非窗户加了锁头或铁栏,不然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走上铁架楼梯容易发出噪音,我必须放轻脚步,沿楼梯上到半开放式的阁楼,眼前一条走廊,右边是栏杆,左边是木板墙。走廊上见有大量丢弃的烟蒂,应该不是消防员或维修技工留下,因为他们较有防火意识,知道车房内有易燃物品,如此看来,枪手丢下的可能性较大,也说明他们曾长时间逗留在车房内,未知是否与两具男尸有关。 前面转角有房间,非常吸引我,我也起来顺利进入房间,内里有些工作桌和文件柜,可能是文职工作的地方。我随手拿下一些文件,文件所用的是英文而非俄文,说明枪手和消防局未必是来自同一时空,文件中有没有地址呢? 翻开几个文件夹,发现一些火警报告,报告写于2025年2月16日星期日下午6时14分,地点是currajongave,火警内容大意是有一公寓发生火警,两队烟帽队到场灌救,火警中没有接获受伤报告。我再以谷歌地图搜查currajongave的位置,地点是澳洲墨尔本。甚么?这里是一所位于墨西哥的澳洲消防局?然后派消防员到墨尔本救火?最后被俄罗斯人老劫了? 事情有点蹺蹊,我立刻取出从尸体上取来的手机,确认死者身份,发现手机正属于此消防局的澳洲藉消防员。容我整理一下事件:首先,这里因为时空歪曲,将一所澳洲消防局转移至此,消防车内两具男尸是澳洲藉消防员。 死因呢?大概不是殉职,若是殉职消防员,局方不可能将尸体放置在消防车内。反之枪手们知道消防车内有尸体,证明消防员的死与枪手有关,即枪手来到前,消防员可能仍未死去,那么消防局内,可有其他仍然活着的消防员?主大楼那边会有更多线索。 为免败露行踪,我将文件放回原处,窗外光线也提昇我的防范意识,使我倚卧墙边,用两指张开两片百叶帘。主大楼的灯原本是关的,如今都亮起,估计枪手就在那里。至于空地上那架直昇机推断最多可载8-10人,直昇机回来前这里没有人,综合上述观点计算,主大楼内现时可能有8-10人。 枪手多,眼目也多,移步到房间另一端的窗户察看,发现这边窗户是对海,所以窗外对开没有任何建筑物和守卫,从这扇窗离开车房比较安全。再望向窗下方,是一个伸延车房低层空间的平台,所以只要成功抵达平台,便能到达地面。于是我打开窗子,悄悄爬出窗外,攀到平台上,再跳到地面。来到地面,我四周视察,心想,如果直接横过空地往主大楼会太张扬,反之先爬出围墙,从围墙外可走到主大楼旁那段围墙,再爬回消防局,如此进入主大楼会较安全。 依计行事,我很自信的爬上围墙,唯打击我自信的,是围墙外的空间,是一条只有离悬崖边几尺的小径。小径既狭窄也崎嶇,迫使我开啟手机小电筒照路,小心翼翼从外围走向主大楼。强风沿围墙吹来,比围墙内更强劲。逆风时,身体好几次差点被强风吹倒;顺风时,步伐则飘忽,稍有差池踏错步,同样掉落悬崖。 危若朝露的走到主大楼旁的围墙,若直接把头伸出围墙,一旦墙下有人,除了尷尬,还会被打下悬崖,所以我改用手机将镜头伸出围墙,录下四周环境以确认安全,毕竟我的人头比较大,易被察觉。录影片段显示,主大楼、空地和墙下都没有人,于是我以极速攀越围墙、跑到主大楼下。 既然主大楼有灯光、有电力,说不定闭路电视也在运作,所以我打醒十二分精神,随随在大楼下谨慎寻觅入口,终于来到主大楼背向空地的那边,赫然发现一扇没有上锁的后门。 推开后门进入,大楼内灯光暗淡,尚未听见任何声音。此刻心情最想上直昇机一走了之,难处在于我不懂驾直昇机,也担心直昇机机门上锁,或者说,我更想确认这消防局和大岩壁,是否真的存在于异度空间,若是,那么上了直昇机也于事无补,回到邮轮亦只有等死。 为此,离开前有必要尽量录取枪手间的对话内容,以获悉回到2020年的方法。我必须保持局内安寧,不要惊动枪手,因为安然的环境才能使枪手们抽空间聊,且远行的枪手一般都会提及家事,就会讲到返回自己时空的方法。就算把我送到2070年,也好过留在大岩壁或邮轮,这里只有一遍死寂和尸体。 由大楼后门到一楼梯间,沿途只得一隻南美枯叶螳螂在梯级上摆出守卫姿势,大楼内一种让人心跳不正常的安寧,却只维持到二楼。楼上传来的急速脚步声,瞬间破坏当前寧静,转化为热血沸腾,我双随环境剧烈变化而放大的瞳孔,果断地指引我转入铜柱室,直至两名枪手从铜柱室外匆匆走过,离去(小时侯,一直想试试这些消防员紧急出勤时用的铜柱)。 要有效从枪手对话中进行音讯翻译,除了须找个藏身点外,也不能与对话枪手有太远距离,因为音讯翻译软件一般只能对声音清晰和咬字准确的声源进行正确翻译,偏偏世上字正腔圆的「吹水佬」不多,或说,「吹水佬」本来只求说话,不求动听。 避过两名枪手,我从铜柱室出来,算算手指,上面应该还有6-8人,目标是「口水佬」,他们最易透露机密,于是我沿梯间上二楼。二楼没有动静,再上三楼、四楼,终于在五楼听见人声,声源正从昏暗走廊迎面而来。 左右两侧能鑽的空间不多,我应该调头,偏偏下面四楼也传来脚步声,面对腹背受敌,慌乱之间我冒险推开五楼一扇房门进入其中。 一进入房间,惊讶发现面前有三名身穿消防员制服的男子倒卧在内,全部被手銬锁在窗花上,其中两人已经无生命气息,馀下一人因听见我进来而表现慌张。我意识到他们是消防局内受害消防员,于是我立刻关上房门,上前安慰那位紧张的消防员:「我并非与枪手同伙,但你必须保持安静,这样我才能把你救出去。」眼见房间灯光微亮,我只好先鑽进旁边的趟门矮柜里,静待门外枪手远去,才出来想办法救人。 不一会,从矮柜趟门缝间窥见一名枪手进入房间,并走到消防员面前用英语发问。 枪手:「他在哪里?」受伤消防员:「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 枪手:「看来你想多受一点苦。」受伤消防员:「请不要,他可能已经离开这里。」 枪手:「你应该知道,在这里若没有直昇机,根本离不开的。」受伤消防员:「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求求你放了我。」 受伤消防员还未说完话,就被枪手一拳截停嘴巴。枪手怀着满腔怒火从墙脚旁拿出小铁鎚,毫不犹豫敲在受伤消防员的左膝盖上:「如果今晚我们找不到他,明天早上我们一定会把你枪毙,你给我好好听清楚。」恐吓字句刚完,便有声音从枪手对讲机响起,枪手赶紧拿出对讲机回应,一句俄语说了算,然后匆匆离开。 感谢受伤消防员没有把我供出来,使我更有决心在明天早上前将他救出,但如何才能取到手銬钥匙?再者,受伤消防员看来连站起的体力也没有,要将他无声无息抬离现场确实有难度。同时,我更想知道,枪手们欲找的那人究竟是谁?他与枪手有甚么关係?这些消防员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如果能救出他们,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关于枪手的事,这对我回到自己的世界有关键作用。 于是我悄悄从矮柜爬出来,轻声对受伤消防员说:「我现在往车房取电动链锯,然后回来救你」。消防员回覆说:「如果是电动链锯,未免太大声,这会连累你。」受伤消防员说的有理,但我仍有决心救出这位消防员,而且我有信心,只有我们可以离开这座大岩壁。 第八集 决战眾枪手 虽说要救出受伤消防员,但他左膝受了铁鎚击打的伤,要安然把他抬出主大楼实在有难度,加上我不懂得驾驶直昇机,即使成功逃离消防局主大楼,也不可能背着他攀下大岩壁。至于受伤消防员现时被手銬锁在主大楼5楼一房间的窗花上,我应该怎样才能把他救出?我正朝车房方向沿路折返,为要取出电动链锯,为受伤消防员锯断手銬。受伤消防员说的对,电动链锯发出的声浪必然惊动隔壁房间的枪手,他们都是狙击手,恐怕我未步出主大楼已命丧黄泉。 经过消防局围墙外围回到车房,一个人坐在消防车旁想办法。我拿出从尸体上取来的手机,也许时间尚早,凌晨2:51,一想到消防车上的尸体,便生出一计来,虽然风险挺高,总比等死有价值。我立定心志,起来到周边找寻合用的工具。我啟动手机小电筒,见旁边有些铁架,架上有喷漆、充满油跡的板手、油压积(千斤顶)、弃用的排气管(死气喉)……这些都不合用。我得避免小电筒的光线溜出窗外,否则被枪手发现我的存在便功亏一簣。 来到消防车器材箱,取走电动链锯,放在铁架楼梯旁,要再找些合用的东西,合我心意的正是眼前的手动抽油泵(连胶喉管)、几个洗车水桶和一条铁鍊,最后是几张a4纸和大头笔,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妥当。凌晨3:24,枪手们多半熟睡中,见消防局内守卫不森严,一切便按计划行事!目标是救出主大楼5楼的受伤消防员,同时要向直昇机做点手脚,因为我要将它据为己有。 救人行动正式开始,我取齐工具上到车房阁楼写字房,沿窗爬到地面。来到地面,我先将电动链锯放在围墙外藏好,窥探环境安全下跑近空地上的直昇机,顺利来到直昇机旁找到直昇机的油缸,直昇机所用的是航空煤油,看定环境后我将手动抽油泵插进油缸上,然后搅动抽油泵,将油缸内的航空煤油缘喉管抽向水桶。就这样,我将一桶桶从直昇机油缸抽出来的煤油,一个个运送到车房后的平台内,用帆布盖好,这样,直昇机已没有燃油离开大岩壁。 当直昇机失去燃料,就不能飞离消防局,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之后我要返回车房,取出铁鍊,从内把闸门紧紧锁死,最后就是成败得失的关键----我啟动三辆车房内消防车的鸣笛声,鸣笛声的剧烈噪音将夜深人静的消防局弄得鸡犬不寧,眾枪手从主大楼内惊醒,持枪跑到空地车房闸门前。 至于我呢?当然随即快闪到围墙,攀过围墙拿起电动链锯,沿墙的外围偷偷溜向主大楼。眾枪手还在找寻车房闸门钥匙,找来了却又无法打开闸门,闸门是被铁鍊锁死的呢!我从围墙外爬进消防局,来到主大楼下,一个转角位蹲下监视,一直数到第5名枪手出现在空地上。其中一人肯定是西里尔,此人声音特别亮丽,其手舞足动的肢体语言,充分表现出是一个自大狂。 然而我仍未动身进入主大楼,再待了约一分鐘,第6人出现了,此人跟西里尔完全是两个风格,谈吐保守,指挥若定,大概就是那个有能力解僱德米特里的谢尔盖。灵魂人物已步出主大楼,大楼内应该没有其他人,我决定动身从后门进入主大楼。 枪手们迟迟未能破开车房闸门,一气之下开了数枪射爆闸门锁头,但仍无法拉开闸门,这是理所当然,除非是射断闸后铁鍊,否则射爆门锁是无意思的。对吧,再多点喧闹声就对了!因我已顺利抵达主大楼5楼。趁车房内的消防车集体鸣笛,我得赶快啟动电动链锯,要锯开受伤消防员手上的手銬。我帮受伤消防员用毛巾隔在他手腕与手銬之间作避震之用,然后吩咐他发力拉直手銬的金属鍊,便从金属鍊上锯下去。 此时枪手们已经破开车房闸门,他们首先注意到的,并非是哪辆消防车发出鸣笛声(答案是全部消防车的笛也在响),而是车头挡风玻璃上掛着的a4纸,纸上用大头笔写着英文字句:「中文翻译:你们昨晚在悬崖上向我开枪,如今我把直昇机的燃油全部抽走,我要向你们报復!要想取回煤油便立刻来悬崖处找我,我要求你们道歉!%#&^@(英文粗口)」枪手看后立刻跑上直昇机求证,发现机上燃油果然所剩无几,不足以返回他们的家乡,他们意识到事态严重,可能要永远定居在大岩壁上。 为此,全体枪手荷枪实弹,浩浩荡荡地赶往当晚向我开火的位置上搜索我,不是为了向我道歉,而是要抢回煤油,至于我本人呢?显然在大楼5楼拚命地锯开手銬鍊。我锯得满头大汗,花了近1分鐘仍未能弄断手銬,于是受伤消防员发挥他的专业:「你试试锯窗花!」对,窗花是固定的,易锯得多,很快便把受伤消防员从窗花上解下来,刚好,消防车鸣笛被枪手静音了。 我抬起受伤消防员,问他左膝可有骨折?他表示没有,我们便一步步、慢慢地走出主大楼。只见全部枪手都前往悬崖,到山头各处搜索我,没有一个枪手留守消防局,这点我是谅解的,因为直昇机燃油比一切都重要。 来到主大楼后门,我没有第一时间将消防员抬上直昇机,反问他懂不懂驾驶直昇机,他回答我尽力一试,如此回答我当他不懂驾好了,所以我将他先安置在围墙旁隐密处,然后一个人上直昇机看看情况。实在幸运,枪手为了检查油标,开啟直昇机的门,连钥匙也插在这里。我见「机」不可失,趁枪手全体离开,赶紧从车房平台里搬出航空煤油,给直昇机灌油。 煤油从几个水桶回归直昇机油缸,手是忙的,但眼睛有空档,便从手机youtube上即时学习驾驶直昇机,是的,i.t.人经常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都是靠上网找资料过关。 直昇机燃油已全部回流油缸后,我马上跑回主大楼下扶起受伤消防员,协助他上直昇机。花了10分鐘时间入油,枪手们差不多要从悬崖处回来,毕竟我不相信他们会花整晚时间搜索我。 我一边扶着受伤消防员,一边问他:「你叫甚么名?知不知道为何消防局来到这里?」受伤消防员的名叫积克,是驻守墨尔本的消防队目:「来到这里前,我如常上班,早上我还奉命出车,为要救出一名夹在水管里的男子,能够夹在水管的人真少见。当我的消防队完成任务后,便乘消防车回消防局,到步后不久,瞬间来了一场暴风雨,这场暴风雨来得既急,也特别强劲。」 受伤消防员继续说:「当我从闸门对外张望时,天色突然变得非常昏暗,能见度很快就降至10米。我百思不得其解,思想期间,在场各队员都听到很强烈的耳鸣,全身皮肤有种被火烧的感觉,我开始感到天旋地转,不久便昏倒了。当我们醒来,便发现自己和消防局都来到这个地方,及后那些枪手衝入车房,射杀了我们两位队员,再将我和另两名队员扣押到主大楼5楼用手銬锁上。」 「那些枪手一直追问你的人是谁?」我的问题尚未获得积克回覆,已听到两下枪声,是的,枪手回程了!我立刻拉着积克衝上直昇机,还未来得及关好油缸盖,事态紧急,必须即时起飞。 直昇机啊直昇机,啟动吧,我尝试将我从youtube上精读来的驾驶技术即场示范给积克看,积克也帮忙啟动直昇机。此时直昇机窗上中了一弹,然后枪声又停了,也许他们担心子弹会伤及直昇机,毕竟这架直昇机是他们返回家乡的唯一交通工具,只见他们从主大楼那边直衝过来。直昇机成功啟动了,枪手们眼见直昇机快要起飞,匆忙间再次开火。我和积克将身体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少中枪机率,未知有意抑或无意,枪手们所开几枪全都无法命中直昇机。 直昇机起飞了,真的起飞了,枪手们在主旋翼发力搅拌下无法瞄准,只用一声俄语向我下达命令,要求我下机之类。抱歉我听不懂俄语,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感受过眼巴巴望着直昇机离去的滋味。真的飞到天上了,枪手们再向天开了数枪,只见他们气愤地掷下枪械,我和积克则击掌庆祝,我们先飞返邮轮去吧! 漆黑夜空没有繁星,坐在直昇机上我远眺汪洋大海,就是没有一丝陆地,很想驾直昇机到附近水域视察,希望找到陆地,找到古巴城镇,但我眼前的积克仍在流血,只好从背包拿出消毒药水和敷料给他自行止血。 纵然从他喜悦的笑容上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仍决定先返回邮轮,帮他治理伤势,让他在邮轮医疗室里好好休息一下。至于我,计划回到邮轮上,我会先到宴会厅和控制室寻找补给品,包括粮食等,待积克醒来再讨论下一步行动。忽然,我看见邮轮上的灯火全部熄灭,难道邮轮上有其他人走进控制室? 直昇机果然是很便捷的交通工具,我们很快回到邮轮上空。我把直昇机飞近露天游泳池,那里有一片空间可作临时停机坪。主旋翼带动的气流溢出池水,实在有种大老爷打道回府的感触。上山容易落山难,起机容易停机难,要成功将直昇机准确着陆在狭小的空间上,并非youtube所能教授,下降时我连平衡机身的技术也欠奉,着陆了好几次才成功,然后积克告诉我,其实他有直昇机驾驶执照…… 回到邮轮后,我关掉直昇机引擎,尽可能保留燃料,但见燃油消耗得很快,这点只怪我们在起飞时被枪手狙击,没有关好油缸盖,燃油漏掉的比用掉的多,但总算成功脱险。 我扶助积克下机,沿露天泳池走进邮轮,并啟动平板电脑的邮轮平面图,找出医疗室位置后便按计划前行。一路上我再问积克,枪手要找到的人是谁。积克带点疑惑道:「是我们一位新调来的消防队长,他叫挪亚……至于枪手因何要找出他,我们几个消防员都不知道。只知枪手一开口便说出挪亚的名字,说明他们之间应该有些甚么的。 最令我好奇的,是枪手似乎对返回自己所属时空有一定把握,还是枪手本来就是2070年的时空旅客?消防队长挪亚则来自2025年,两个时代差距45年,是甚么渊源将两个年代不同的人系上杀机?积克对此也一脸无奈。 来到医疗室,我扶积克到床边安慰他先把身体养好,然后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说完后我走到旁边的药房取些急救用品、绷带、消毒药水和敷料,期间再次听到一阵阵猎犬奔跑声。是次声源来自医疗室外、走廊上,听起来同样不止一隻。我随手拿出短柄斧头放在身旁,倘若真的出现猎犬,就跟牠们大廝杀。 拿够急救用品,正想返回积克那边,药房门框上的时鐘使我愣住了,怎么是下午2:53?时间究竟是走快了还是走慢了?随手我拿出手机确认日期和时间,竟然是昨天的下午2:53!即我在时光倒流中,返回昨晚出发啟程往大岩壁前的时间,换言之,我回到过去了!究竟是甚么原因驱使我回到过去呢?从我离开邮轮、在海上驾驶救生艇至攀上大岩壁,时间通通都有不同程度的放缓,且时间减慢的现象,是愈接近大岩壁愈明显。是否当我从大岩壁返抵邮轮的路上,已进入时光倒流的系统中? 第九集 真相 成功上了直昇机,我带积克从大岩壁来到邮轮5楼医疗室。医疗室内,我替积克的伤口进行消毒包扎,并告诉他这里存在时光倒流的现象:「我发现当我从大岩壁回到邮轮上后,我回到了之前一天的时间,就是我出发前往大岩壁那天,我们可以回到过去了! 想想,我们只要回到大岩壁,并在那里再多逗留一点时间,邮轮的时间便会因『相对慢行』而使我们连接上邮轮再前一天的时空,就是我来到这个异度空间前的时间,即2020年的邮轮!」积克听完我的见解后不作声响。 我理解他的想法:「也许我们可以先回到2020年,积克你只须在那里逗留5年,便能回到你2025年的时代。」积克微点了头表示接受:「但挪亚怎么办?他应该还在大岩壁上。」我坐在床边整理急救用品:「或者我们在邮轮上先休息一晚,稍后我会到宴会厅取些食物和水,明天一起乘直昇机回大岩壁,尽最后努力找回挪亚,且我们须在那里逗留一段时间,直至时间(相对地)倒退至邮轮的2020年,我们三人便能从大岩壁乘直昇机回到2020年的邮轮。」 说到这里,积克眉头稍微松开,但他的反应夹杂睡意,我便叮嘱他切勿离开医疗室,好好睡一睡。积克没有追问原因,只点点头,躺在床上不到10秒便睡着了。猜他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过,就让他好好安睡吧。我将背包内的东西抽出来、放下,为背包预留了空间,好让去到宴会厅时能放进更多食物。将空荡荡的背包拋在背上,右手拿起短柄斧头,左手取来平板电脑,步出医疗室,走廊上已听不见猎犬奔跑声,放心往宴会厅吧! 步调虽然良好,但挪亚是谁?倘若在大岩壁上无法找到他,我们应该放弃他吗?希望在大岩壁上遇不到枪手,这样,我们可以在那里多逗留一点时间,若遇上枪手,恐怕他们不会给我们留活口。 另外,枪手也试过从大岩壁驾直昇机飞向邮轮,他们的动机也是想用同一方法抵达2020年?最后因去不到想去的时空,便返回之前一天的大岩壁,再重新试一次?务求抵达想去的时空?抑或是以「来回两点」的方法持续飞往不同时空?无论如何,枪手有明确「回家」方案,他们说过『要在明天(即今天)9时再到邮轮一趟』,但既然我们都活在时空交错点里渴望回家的人,怎么又要对挪亚和其他消防员穷追不捨? 我来到宴会厅,下午3:15,即我上次在宴会厅遇见白人老妇的时间,玻璃门前那辆违例泊车的餐车仍然违例泊车,表明另一时空的我尚未「蒲头」。反正有时间,我在宴会厅里找个座位静观其变,看看会否遇上另一个我,与及那位白人老妇,不知为何,对能跟自己打招呼有一份期待。 我用平板电脑编辑日志,就是忘记趁有network,将文字上载至tbcapps,虽然最后可能要到2025年,夕爷才会收到这些传送,因为上载资料会经2025年消防局的network传送至香港。待了近15分鐘,宴会厅里依然全无动静,既然无法跟另一个我打招呼,亦无缘跟白人老妇再次遇上,我只好走进宴会厅厨房,取些食物,塞满背包,且要多取一把轻巧日本鱼刀给积克,给他用鱼刀挡子枪(说笑的)。 一切物资已收集妥当,我大力步出厨房,转出墙角,移步往当晚跟白人老妇相遇的那张餐桌,未到餐桌,先见餐桌旁有一东西悬浮在空气中,是一台倾侧的平板电脑,我一伸手触碰它,它便感受到地心吸力,掉在地上。 莫非这台就是我当晚掉失的平板电脑?为求证实,我从背包拿出平板电脑进行对比,证实掉下来的电脑是「另一个时空」的同一台电脑。现在我手上有两台电脑,分别属于两个时空,换言之,是「现在的我」把「另一时空的我」手上的电脑弄丢。 虽然看不见另一个时空的我,却能触摸另一时空的平板电脑,并把它带到我这个时空来,即那晚把电脑放回控制室充电的人,也是我。好吧,我现在必须将电脑放回控製室充电,否则另一时空的我将无法重获这台平板电脑。 至于当晚在控制室留下字条的呢?写上「我们已等了你超过3小时」的人难道又是我?不可能吧!现在我已知道要等自己3小时,也明知最终等不到,我还会去白等吗?还会写上「我们已等了你超过3小时」」吗?直接把平板电脑放回控制室充电,然后一走了之,才是我的风格。 我沿楼梯上到邮轮8楼,一路上想着挪亚有何特殊身份,一日未见其人都难作定论,盼明天在大岩壁上遇到这位神秘队长。忽然,有奔跑声从控制室内传出来,莫非是猎犬?!!继而3名男子迎面衝来,其来势把我吓得贴向墙边,然而他们彷彿看不见我,情况就如宴会厅白人老妇那样,难道他们又是一些时空访客?时空交错点在邮轮上随处可见?他们在控制室又看见甚么? 为了求证,我加快脚步进入控制室,一进入控制室,只见一切静如湖水,没有一样东西会让人拔足逃跑。偏偏从那张便条感到寒意,是谁写上「我们已等了你超过3小时,这里情况已经失控,立刻找个安全地方匿藏,他们很快便登船,已经看见他们了!快走!」 我走近窗边,对外举目观察,惊见救生艇从不远的海面上急速驾来,站在救生艇上的人,正是大岩壁上那班枪手!我顿时跟「立刻找个安全地方匿藏」產生共鸣,飞奔回到医疗室找积克。刚才那3个男人虽然看不见我,却能看见我所看见的枪手,说明他们衔接上我这个时空的事物,且认识枪手,写下便条通知我,但他们是谁? 在我退到5楼时,望见走廊远处有一个身影,心想难道枪手这么快来到?。我与此身影保持距离和沉默,只用小电筒从下而上向他扫照,正是控制室外奔跑3人中的一人。我胆战心惊地问:「你是谁?」那男人开声回答我:「我是来找积克的,我叫挪亚。」我还担心在大岩壁上找不到挪亚,谁知他反来邮轮找我。 我不敢掉以轻心,唯恐他是枪手中一员,只告诉他:「我不认识积克是何方神圣,刚才是你在控制室留言吗?你所指很快登船的人是谁?你为何这样怕他们?」挪亚缓缓走近我:「他们一行6人,是大岩壁上的枪手,全部受僱于2070年一个金融家族,他们藉时空歪曲技术将这艘邮轮和消防局,转移到你昨夜登陆的那座大岩壁上去,为要捕捉3个人,其中一人是我。」 我仍感疑虑:「既然他们来自2070年,为何要捕捉你?」挪亚给向我擦肩而过,停在我左侧:「2025年,有一个金融家族用财权发动核战,全球包括中美俄欧各国政府相继倒台,最后由这个家族执行全球化统治。直至2070年,最后一个对抗组织终于获得时空歪曲技术,为掩人耳目,组织将我送抵2025年澳洲一个消防局工作,另二人则送到2020年这艘邮轮来。」 听到这里,我大致相信挪亚:「你最终连同消防局被转移到大岩壁上?那么你原本到消防局的动机是甚么?」我理解挪亚有难言之隐,毕竟这是2070年的最高机密。挪亚回覆我:「如果你能带我去见积克,我可以告诉你更多。」他似乎比我知的更多,我也无法再隐瞒,只好作出最后防卫:「你为何要见积克?」 挪亚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知道他在医疗室,只是想你容许我去见见我的朋友,他们为了保护我而受尽折磨。」既然如此,我也不好阻止老朋友叙旧,他们受的苦都比我多。这时侯,其馀两人从暗角转出,也许他们怕我见人多而逃跑,所以只有挪亚出来。 我们一行4人前往医疗室,路上见他们3人都有未来枪械,言谈间获悉他们都非军人,所以对枪手总是避重就轻。来到医疗室,我见积克仍在熟睡,挪亚以无言感激的眼神凝望积克好几秒,之后建议我们到医疗室药房讨论方案,尤其是如何回到2020年的正合我意。 药房内,挪亚为我讲解大岩壁,原来那座大岩壁原本是2070年的一座山,后来山的左右两边向外崩塌,中间部份成了笔直矗立的大岩壁。挪亚补充:「在2070年,大岩壁是用作时空歪曲实验的一座山,实验中被科学家放射了很强烈的磁场、加速力和重力,结果大岩壁上到处產生不同的时空交错点。 我们只要坐直昇机到那儿,掌握停留时间,再回到邮轮上的话,便能回到2020年的邮轮。但想抵达2025年消防局,则必须乘直昇机往另一更远的地方,问题是直昇机不能同时穿越两个不同时空,必须二选其一,而2020年是最能兼顾所有人的方案。至于跟我同行的,是奥利弗和但以理,他们的任务是来到2020年这艘邮轮上,向一位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的朋友寻求写一封信;我则抵达2025年向另一名美国国务卿交一封信,这些信件都与防止2025年核战与其中的军事叛变有关。」 挪亚把回到2020年的方案告诉予我,然后请求我给他们上直昇机,我才想起直昇机就在露天泳池旁,一旦被枪手发现并驾离邮轮,我们将无法返回2020年。我立时讚同他的建议,挪亚便提议各人收拾行装,指令但以理去叫醒积克,准备上机。一行5人开始动身离开医疗室,我问挪亚是如何从大岩壁来到邮轮?他边行边回答:「我看见邮轮灯火,便游水过来。」游水过来?挪亚果然是快人快语的真男人。 被枪手追捕期间不应多发言,但我还想向奥利弗问一件事:「你们在邮轮上可曾听过猎犬声?」奥利弗面色顿时变青:「那些猎犬是2070年的一种突变猎犬,牠们的咬合力比得上老虎,速度不下于猎豹,追杀能力比澳洲科莫多龙更可怕。」听后我对这种科研成就感到胆怯:「我听过好几次猎犬奔跑声,却从未被牠们捕获过呢!」但以理相对冷静:「牠们奉命追杀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和奥利弗,如果下次你再听见突变猎犬声,只管自己跑上直昇机离开,牠们受过训练,要将猎物的肠脏全部扯出来才会停止攻击。」 听到我这个时空有变种猎犬后,各人即时达成共识----改用跑的方法,尽快上直昇机。挪亚背起积克:「那么我们跑吧!」怎么我还未听清这句话,各人已起步?我还想取出电筒照路,未及拉好背包拉链便仓卒起步。跑步是没有静音功能,猎犬则有敏锐触觉,很快,猎犬声已从走廊尽头传来。我们从5楼跑到6楼,猎犬声已相当接近,但直昇机在遥远的9楼露天泳池那边。 各人慌乱使脚步不再协调,队形始失,只管拚命加速,尤其是我,背包中背负太多物资,也没有时间掉东西减磅,只管跑!突变猎犬速度惊人,吠声也大,微微回头已见其黑影快追上来。 混乱中逃进赌场馆,突变猎犬已经追上,慌忙的我摔倒在地上,一头猎犬正想向我扑上,但以理见状回身,随即从腰间拔出手枪,一炮打跨猎犬。我还在想传言中的猎犬这么容易被k.o.,何必要逃呢?谁知奥利弗边跑边告诉我:「它们打不死的,快跑!」不到两秒,猎犬真的爬起,用那双兇残目光锁定我,牠们尖锐且大得不合比例的牙齿,额头和脸上铺满粗如榕树根的血管,相当骇人呕心。 听到赌场外还有别的猎犬声传来,心知极度不妙,我翻身就跑,穿梭一排又一排老虎机,拚命朝出口方向跑,不敢回头,只听见数头猎犬,有的跑上百家乐赌桌,衝破每幢赌注筹码,有的沿地面发狂撞开椅子等各样障碍物追来,连牌九都散到地上。一个转角,我们急身转弯,猎犬飞身从桌上向我扑下,我及时转得切身,猎犬虽扑个空,身体却把翻在地上的骰盅玻璃罩都压破。跑出赌场,无意殿后的我快手把出口木门关上,偏偏远处还有另一扇木门没关,怎么我每次都有这么多门要关? 尚未来得及关上另一扇门,猎犬已从那边绕道而来,我猜未到8楼已被猎犬追上,情急之下,但以理建议我们改变路线,向7002房间进发。7002号房?不是我啟程往大岩壁前借大衣的那房吗? 来到7002号,真的是那间露台客房。我见是未被我爆开的房门,奥利弗用门卡开门,眾人千钧一发进入7002号房,及时把门关上,前后一共三头猎犬刚好被阻在门外。从牠们发狂撞击房门的声音,似乎完全没有减退跡象,显然,猎犬根本是种只为杀戮而活的生化物种。 7002号房持卡人是奥利弗,在他颤动的手心里藏着一块剃刀刀片,正是我之前在墙角上看见那隻右肘手心里的剃刀刀片。奥利弗也拿着刀片? 变种猎犬用身体和助跑衝向房门,以每次几百磅力撞击房门,这扇门快挡不住,枪手在短时间内便会来到7002号房,我们被困了,应该怎办? 第十集 7002号房的秘密 变种猎犬在7002号房门外发狂撞击房门,除了用身体衝撞房门,牠们的抓门声有如牛肉刀割门,枪手到达后用枪破门硬闯,也只是时间问题。挪亚还未全身步出露台找生路,子弹已从下方射上来,显然,枪手在海上守住了露台,谁要伸出头来便给予射爆。我们被困在7002号房,他们怎知我们在7002号房?门外有变种猎犬,露台外亦有枪手持枪戒备,我们根本无路可逃,难道就此死在这里? 我坐在床上用双手盖住头顶,对逃出困境苦无对策,但以理从口袋中拿出两封信,一封是由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一位朋友在邮轮上写起的亲笔信,只要将这封信转交到俄罗斯总统手上,2025年的核战便有望平息;另一封是挪亚请求美国国务卿写起的,同样交给俄罗斯总统。 但以理将这两封信交给我:「一直忘记问你叫甚么名字?」我接过两封信:「我叫nelson。」「nelson,那些变种猎犬是狙击我们的,现在我们衝出去引开牠们,你趁机离开,照原定计划上直昇机,回到2020年,最后请你务必把这两封信交给俄罗斯总统,这是关乎全球人类的命运。」说罢便拔出手枪,跟挪亚准备杀出变种猎犬的重围。 奥利弗眼见但以理拿出手枪,自己则用指尖上的冷汗沾沾枪柄。挪亚知道奥利弗是三人中最胆小的,便命奥利弗负责背起积克,协助我上直昇机。引开变种猎犬的任务,交给他和但以理便足够,奥利弗听后从半诧异眼神中连连说:「是……」 我不忍见两位英雄前去送死,想上前阻止:「或者仍有其他办法……」挪亚轻拍我肩膀:「nelson,你很出色,也许我们有其他办法,但时间不容许我们去细想,枪手快到了,请你顾念这个世界,务必把两封信交给俄罗斯总统。」说罢便命但以理准备杀出重围,奥利弗则在门后为他们开门。 「一、二、三,开门!」挪亚发号司令,门即敞开。挪亚和但以理见门一开就对外面变种猎犬打了好几枪,全部近距离命中目标。变种猎犬被子弹衝击力打得向后翻腾,血沾到天花板上,手枪火力确实惊人,威力好比炮弹,然而猎犬只被手枪打至翻滚、血流如注。挪亚二人趁机衝出走廊,三头变种猎犬有如不死血兽般弹动身体,又准备再次扑向挪亚,挪亚回身又连开两枪将猎犬打到飞起。 可惜猎犬倒地未够两秒又起来转向挪亚,但以理见挪亚背后另一头猎犬准备扑向挪亚,便将腰板往后一仰,开枪击中猎犬,第三头猎犬又要扑击但以理,我身旁的奥利弗从门后帮忙开两枪,都打中猎犬腿部,足以让挪亚和但以理及时转身直奔医疗室方向。 奥利弗加开数枪,掩护挪亚二人离开,再趁变种猎犬扑回房间前赶紧把门关上。之后,我只听见挪亚和但以理持续开枪,枪声一直伸延至走廊尽头、6楼,都未有停止,变种猎犬的声音也伴随枪声远去。 我一直望着奥利弗:「猎犬被引开了,我们是时侯动身上直昇机。」奥利弗一直在拖延,我见他不肯定门外变种猎犬已走远,手心紧握门卡和刀片,倚卧在门上轻声哭起来。也许他有种捨弃同伴的心酸,但我们必须离开,我等他哭止了声便上前安慰他:「我们现在所做的决定,没一样是为自己,我们只管眼前能做到的,尽力完成它。」奥利弗擦乾泪痕,低头沉默几秒,便把门卡掉在地上,再去扶起积克:「明白了,我们离开吧。」 当我们准备离开,门外传来几下叩门声。我跟奥利弗望向房门,心想难道挪亚他们已解决那些猎犬?我们三人在房内默不作声,只待叩门者主动开声。不一会,门上又传来几下叩门声,奥利弗欲走近门前探听,我立刻把他拉住,悄声道:「叩门声是响在门的中间处,说明叩门者是站着,既有力气站立,何不说话?显然不是挪亚或但以理,而是枪手。」 我、奥利弗和积克三人悄悄退到床后,叩门者终于开声:「变种猎犬的眼球上安装了监视器,跟nelson你在岩穴内见到那条巨型乌贼上的晶片是同一组装置。现在我知道奥利弗你们就在里面,开门、交出那两封信,我便释放你们。」奥利弗有点心慌意乱,犹如想我交出信件,我告诉他:「我们一旦交出信,就只有等死。因为枪手见信件拿到手,顺便把我们杀掉只是双重保险。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是要找出信件,而是要阻止任何人把信件交予俄罗斯总统,杀死我们是一了百了。」 奥利弗听后点点头:「我们不能交出信件。」看见奥利弗重拾信心,在旁的积克也提议:「如果我们三人同时跳出露台,飞奔下海,枪手应该来不及瞄准我们,三人总有一个能逃出去。」我不太赞同:「我没有把握以游水的方式往返大岩壁与邮轮」。奥利弗更率直:「信若湿了,便会误大事。」积克听后只好保持沉默。 枪手一直不敢进来,大抵知道奥利弗也有大枪,但一直僵持下去,我们始终无法上直昇机。时间又过了几分数,我听到另两名枪手也到步,且从他们以俄语对话的语气得悉,他们计划爆门硬闯。奥利弗只有一枝枪,根本应付不了三名枪手,我们伏低在床下作掩护,虽然床褥挡不住子弹,我也手持短柄斧头准备应战。一息间,门锁亮了绿灯,咇的一声门就开了,意味枪手拿到邮轮客房总匙。 门慢慢敞开,虽未见任何动静,奥利弗亦把枪和手都举在床褥上,一旦看见枪手便即时发弹。各人呼吸渐促,房外房内气氛同样紧张。经过短暂寧静,冷不妨,有东西从外拋进房里来,「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烟雾弹,很快弄得整个房间烟雾迷漫,我吸入气体,感到昏昏欲睡。眼见枪手们快要进来,奥利弗随即开枪,连连打空几枪,只怪那些气体使人瞪不大眼睛,无法瞄准。 此时我心知不妙,大势已去,完全无计可施。枪手已进入房间,一步一步靠近,在短短几米距离上用枪指向我们,我们无路可逃。我只有向耶穌祷告:「主啊,请你救我们脱离兇恶。」就在我完全绝望之际,我从墙脚与床底间见有一条隧道,我从迷雾里用手探查,确认可以穿过,便拍拍积克和奥利弗手臂,虽不知通往何处,只要能离开这里,都儘管爬进去。 奥利弗见有路便推我带积克先行,他勇敢地向枪手连开数枪,再殿后爬进隧道,隧道内漆黑一片,彷彿没有太强地心吸力,只见远处有一点光,便朝光源方向游了好几十下,游至光源我爬进去,一穿过光源便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我失足坠下,来到邮轮7楼走廊上,意识稍为回復,举目望见隧道出口就在墙角上,正好是当初发现半边手袖的位置。积克也从墙角上的隧道出口掉下来,惟独奥利弗未见人。 约过5、6秒,终见奥利弗爬出上半身,却被卡在隧道出口无法动弹。我开啟小电筒协助照明,从隧道口喷出的烟雾中隐约看到,奥利弗被枪手拉住不放,加上隧道出口开始变细。我立时想起那半边手袖的结局是「只掉下一隻手臂」,加上奥利弗手心里拿着那块刀片,莫非那隻断臂是属于奥利弗的? 心知事态危急,我发狂抓住奥利弗,积克也帮忙拉扯,奥利弗的身体反被枪手拖回隧道里,只见奥利弗右肘伸出隧道口,握着拳。慌乱中我盯着奥利弗的手肘,尽全力把奥利弗拉出上半身,隧道口却收缩至仅圈住奥利弗胸口。就在存亡绝续之际,奥利弗将手心里的刀片伸进隧道,割向枪手前额。枪手终于放手,奥利弗从隧道口溜出来,是整个人溜出隧道口来! 我抱着奥利弗如同父亲看见儿子浪子回头一样,但枪手岂会就此罢休?被奥利弗割伤的那名枪手塞出隧道口,于昏暗中挥舞刀片向我们回礼。从枪手的声线,我认出他就是粗心大意的德米特里,望着他右手和头都伸出隧道口,我随即向他作出温馨提示:「隧道出口快要关上了!真的快关了!」德米特里见状,又想退回去,辗转间只剩下半边手肘卡在隧道出口处,在墙角上露出半边手肘,粗心大意的枪手德米特里就此动弹不得。 我们三人望着墙角上的手肘,都有种说不出的慨叹,而为了安抚大家,我补充说:「晚点我会回来把他的半边手肘弄下来。」积克和奥利弗不太明白,我却提醒他们:「剩馀两名枪手仍在7楼。」然后用手势指示各人逃往露天泳池,赶快上直昇机。 步出邮轮走廊,来到露天泳池,眼见直昇机犹在,在我满心喜悦的眼角旁,却闪出一个不友善的影子,正是那位声音最大的枪手西里尔,他已捷足先登。他从直昇机背后踏出来,继而用枪指着我:「给我,那两封信!」奥利弗一直背起积克,无手拔枪,三人就呆若木鸡站在泳池旁不发一语。西里尔再发出他极其响亮的声音:「快,否则死!(quick,elsedied!)」我们三人都听得出他的英语不太好,无奈他最先拔枪。 眼见西里尔逐步迫近,忽然「碰」的一声,整个西里尔有如变种猎犬般飞落池水。原来但以理从三头猎犬的利齿中逃出生天,我却未见挪亚踪影:「挪亚他怎样?」「我们走吧!他跟不上。」但以理压住手臂上的伤口说。我望着但以理左臂上渗出不少鲜血,肯定是被猎犬咬伤。我立刻打开直昇机机门让眾人上机,又花点时间啟动直昇机,仍未见挪亚。我手写我心,纵然我的手和心都不愿急于拉起操控杆,只是直昇机始终上昇了。 纵然我们己起飞,我仍尽最后努力将直昇机驶往邮轮上空盘旋,希望见到挪亚。但以理再深明大义也得阻止我:「别忘记在7002号房时,有枪手从海面向7楼开火,我们不能飞得太低。」我理解每场战争都有人付出代价,但为何总是拣选那些最有勇气和抱负的人?神啊,难道这就是公义吗? 我的目光开始转向大岩壁,坐在窗旁的积克忽然喊道:「慢着,我好像听到有猎犬声。」基于直昇机引擎声太大,我们无法证实,虽然冒险,我决定开动直昇机射灯照向邮轮。但以理没有阻止我,反而协助我们一起视察,再帅的男儿也有心软的一刻。 直昇机绕到邮轮船头,在那里发现有一个被猎犬追捕的黑影在跑,我驾机飞近黑影,正是挪亚!我指示奥利弗从我背包拿出绳索,准备救人。在船头上没有任何降落点,也没有时间降落,奥利弗将绳索一边绑在直昇机支架上,另一边拋下给挪亚。我将直昇机垂直绳索的绳头,凌空移向挪亚头上,基于我的技术问题,我无法稳定机身,使垂直的绳索变得像皮鞭一样,摆动幅度极大,挪亚对绳头抓空了好几次,为了减少垂直绳索的摇晃,我再降低直昇机高度。 挪亚负伤追着绳索去抓,背后两头满身鲜血的变种猎犬仍穷追不捨,挪亚见没有子弹,乾脆把手枪掉了,用双手去抓绳。猛然发现8楼控制室上有枪手向我们开火,并打中机身。但以理示意要急速上昇,此时挪亚终于抓到绳索,再卷在自己手臂上,见状我立时拉起操控杆上升。 过程中我们终于摆脱变种猎犬的追捕,也收拾了两名枪手,然后飞向大岩壁,最后只要在大岩壁逗留一段时间,便能连接我的时空,回到2020年的邮轮,回到我的世界。 第十一集 部署反击战 虽然我们顺利救出挪亚,离开邮轮,然而邮轮上还有4名枪手,他们之前用巨型乌贼从岩穴内取回救生艇,说明他们有方法穿梭岩穴,必然会从邮轮找上大岩壁消防局来。挪亚在直昇机下负伤抓住绳索,力气不足以支撑到消防局,我们不能眼巴巴望着他掉下大岩壁。我向但以理諮询,他建议在海面上放下挪亚,再由奥利弗带救生衣游绳下去给挪亚穿上,了解伤势后再作决定。 奥利弗按计划下到海面帮挪亚穿上救生衣,见挪亚清醒,便将他跟自己系于绳索,不一会,奥利弗在灯光下向我们打手势,示意可以上昇,这样,我们再度啟程回消防局。 大岩壁上,我们的直昇机不断在消防局上空盘旋,视察环境,但以理建议我先将直机停泊在消防局外,他自己一人潜入消防局了解情况,若环境安全,便出来通知我,将直昇机驾进消防局里去。是的,从来没人说过全部枪手都上了邮轮,且以我们各人伤势,即使只有一名枪手,都足以将我们全部杀败。除了奥利弗的手枪外,我们没有别的武器。 当我们来到消防局外,但以理进入消防局,我从直昇机驾驶座走到奥利弗旁,见挪亚伤势不轻,血跡告诉我们,伤者必须输血,然而大岩壁上,岂会有输血仪器?虽然在场所有人都有急救资格,但除了止血,我们都无甚作为。 治理了近15分鐘,仍有小量血水从衣物中渗出,我们开始为挪亚担心,只有他撑起来,以微弱的声线道:「你们必须在消防局逗留10小时,再乘直昇机返回邮轮上空不高于500尺,只要时间和空间都掌握得准确,你们将进入邮轮的时空交错点,那个时空交错点并非二次元空间,而是连接三维实体世界,就是nelson生活于2020年的真实世界。」我从心里雀跃起来,却见挪亚说完话,便躺下昏睡了。 我担心挪亚处于休克状态,连忙叫醒他,但以理则从后方传来声音:「不用担心,他只是太累,让他睡吧。」听见但以理的声音后,我意识到消防局内没有枪手,随即指示眾人上直昇机,载大家返回消防局。停妥直昇机后我和奥利弗将挪亚抬进主大楼,但以理和积克虽然带伤在身,仍帮忙运送物资,各人同心协力,为最后10小时努力。 来到主大楼2楼,积克找来毛毯,铺在地板上,我们把挪亚放在毛毯上,给他垫上衣物作为枕头。但以理也取来更多急救用品,替他消毒止血,但以理也须要人替他肩膀和背部治理伤势,积克请缨出手相助。奥利弗整理枪枝,换上最后一排子弹,我从背包取出一些来之不易的食物分给眾人吃,补充体力。 手机计时器显示,我们还须逗留多7小时。经过一轮激战,大家都非常疲倦,挪亚、奥利弗和积克早已入睡。我是眾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所以自荐上5楼站岗,5楼视野比较理想。我向奥利弗借来手枪,抱歉无法归还你的大衣,如今知道你是7002号房间的主人,幸好墙角上手肘不是你的。其实奥利弗早已入睡,听不进我的道歉词,但以理则拿来几台消防对讲机和望远镜,向我示意那支手枪可以借去。 一个人上到5楼,想起房间内两位殉职消防员,只是我在门外迟迟未有转动门把,只将手勉强放在门把上默想:人类怎么总要为了私利而夺取他人性命? 犹豫了好一段时间,我才有勇气推开门,只见房内空无一人,连当晚为救积克而锯开窗花的断口也恢復原状?但以理在我身后说:「这是时空歪曲所致。虽然眼前是同一所房间,却因时间交错点的不同,分裂成两个骤眼看来一式一样的房间,其实是两个独立的房间……所以即使回到昨晚的消防局,都未必能看到相同的事物。」 实在难以相信,因为我听不懂,反正消失的从来都不是枪手。我垂下双手,坐到窗檯上,专注望出窗外空地,右手姆指轻扫手枪枪柄问但以理:「何不休息一下?我一个人站岗便行。」但以理把房灯关上:「一个人站岗,记得关灯,靠近窗前,只会让你成为枪手的目标。」有时我不太喜欢但以理率直的个性:「你在自己的时代,从事甚么工作?」 「在2070年只有两种工作,一种是支援巴鲁克家族,另一种是对抗巴鲁克家族,而我是从事后者的。」但以理的回应富有时代感,凸显我们之间有代沟,毕竟但以理比我green50岁:「2025年核战爆发时,那个国家最先倒台?」但以理从倚在墙上,缓缓滑至坐在地上,想了想:「第一个是俄罗斯,这个国家隐藏的内部问题比中美两国都多。」 但以理就是这样严肃,或者我应该单刀直入:「是你要求对抗巴鲁克家族?还是别有原因?」「倘若你不想让你的子女吃人肉,自己就先不要吃肥肉。」代沟确实很难一下子解决,但大致认同但以理的时代里,没有「选择」这回事。 我把奥利弗的手枪放在窗檯前,假装鑑赏其设计,眼尾间中拋出窗外,同样没有动静,心想:「自己已跟枪手位置对调,我们转为防守,他们寻求进攻,然而一支手枪不足以应付4名枪手,难以守住这架直昇机,现在离起飞时间仍有6小时多。」但以理起来说出我的心声:「我们去佈防吧。」佈防?一支枪如何佈防?在我尚未弄清来龙去脉,但以理已经转出房间。思前想后,与其留下来用一支枪防范4名枪手,何不趁空档去设置陷阱?于是我决定起来,参与佈防。 我跟上但以理,问他怎样佈防,他分析说:「枪手的首要目标是阻止任何人,将你身上两封信交予俄罗斯总统,但枪手未知这两封信在你身上。」难怪邮轮7002号房,最后会混乱得像有贼入屋,原来是枪手急着要找出这两封信。但以理续说:「其次是抢走直昇机返回2070年。」我也有同感,先是取走信件,后是取走直昇机。 但以理看来甚有把握:「由于4名枪手手持最少4支枪,我们弹药则所剩无几,他们毋惧搏火,所以应该会从正门直接闯入。为此,我们可以先用车房内的汽油製造燃烧弹,并将消防车驾出空地,排在直昇机前作临时堡垒,消防车的水炮是最后武器,足以阻止枪手走近直昇机。」 但以理分析虽然有理,但上述只能拖延枪手时间,不足以击退他们。我问但以理:「我们何不在岩壁上伏击他们?」但以理不赞同:「枪手有夜视镜,于黑暗中交火对我们不利,反之消防局有照明,一旦败退,我们更可以乘直昇机离开。」听来不太悦耳,我们也已步进车房,但以理找来汽油开始製作燃烧弹,我则将3辆消防车分别泵满水,再驶出空地,以「宀」形排住直昇机前列阵,防守阵形面向主大楼。 我们花了差不多两小时时间预备物资和佈防,尚须逗留在消防局约4小时,然后便能乘直昇机返回2020年实体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枪手要来的,始终会来,为要抢夺直昇机返回2070年。记得挪亚透露过,通往2070年的时空交错点,位于离大岩壁40海里以外水域上空。但以理也来自2070年,他们已放弃返回自己的家乡,是被拣选来到2020年的邮轮和2025年的消防局,为要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然而邮轮和消防局都被巴鲁克家族集团的科学家分别转移至大岩壁和附近水域上。2070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但以理将近30瓶燃烧弹平均分配在3辆消防车上,并将花生油、铁丝圈、碎布条、多幅摊开的帆布、大量螺丝和其他易燃杂物,都堆放在消防车数米外的空地上。虽然但以理否认自己是军人,然而从他的技能、胆识和冷静头脑来看,他绝对有优秀将领的风范。但以理邀请我留在消防车上站岗,他则回到主大楼叫醒眾人,将他们带到消防车内休息,似乎但以理想在大岩壁上加插一幕「火烧主大楼」的戏。 时间剩馀不足3小时,枪手仍未露面,我伏卧在消防车车顶上,一直注视主大楼、背后的车房,留意每吋围墙上可有异动。回想这座大岩壁,就在暴风雨那个晚上,我站在两幅平行相对的岩壁之中,忽然看见对面的岩壁向我移近,移近是倒流时间所致。顺流时间的话,两座岩壁会因崩塌而分开,对面的岩壁看起来是向后退去;反之倒流时间的话,就是向我移近,合回来。 说到这里,终于看见挪亚从主大楼内步出空地,纵然按着伤口,总算安然无恙,反而积克仍要奥利弗扶出来,剩下的但以理用消防对讲机跟我通话:「nelson,我在主大楼5楼进行监视,灯光全亮,投向空地的射灯将全部关上。这样,枪手们一旦到来,会先进入主大楼搜索那两封信,那时即使你看见枪手也不要开枪,只管藏起来,直至主大楼出现大火为记号,见枪手逃出主大楼就开枪。」 我见主大楼的窗和门都被但以理陆续锁上,主大楼是最前防线,但以理关窗目的,是要用易燃气体逐层引爆主大楼,且从低层一直往高层烧,我回覆但以理:「收到。」 但以理续以消防对讲机向奥利弗作出指示:「奥利弗,你跟nelson各到一辆消防车车顶藏起来,车顶上各有10个燃烧弹,另各焊有半吋厚钢板作掩护,同样以主大楼起火为号,见有枪手逃出,就向其投掷汽油弹,地上几个黑色垃圾袋都装满汽油,一旦起火,将引发爆炸。」奥利弗听后立刻爬上我右边那辆消防车:「收到。」 最后但以理给予积克指示:「积克,你的脚有轻微骨裂,请留在直昇机驾驶座,一见nelson上机便带同两封信直接起飞,留意油标状况,尽可能在2小时后才飞抵2020年的邮轮。」是的,现在尚馀2个多小时,但直昇机的燃油未必足够支撑2小时。 挪亚知道但以理不好意思向他下达命令,自己爬上第三辆消防车,点算汽油弹数目:「挪亚在左侧消防车。」但以理略担心挪亚伤势不足以应付,半带犹豫覆机:「但以理收到。」这样,眾人各就各位,只待枪手一现身,就大杀一场。 离回归2020年邮轮的时间尚有最后1小时,全无星光的大岩壁上,风逐渐偏主大楼方向吹,一旦起火,我估计但以理根本没想过要离开主大楼,因为但以理说过我听:「他的父母为了投向巴鲁克家族,在他面前把他坚决反对的哥哥杀掉。」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从消防车车顶爬下,从器材箱取出小型灭火筒,并将两封信交予直昇机内的积克,指示他:「一旦我无法上机,请你飞往2020年邮轮去。」 积克知道这偏离了但以理的部署,但他有脚伤,拉不住我,只好拿起消防对讲机要知会但以理,偏偏消防对讲机里的但以理先发一言:「已经看见4名枪手,从消防局外约50米走近……另携同2头变种猎犬,大家准备应战……」 第十二集 手执使命 离直昇机起飞时间尚有1小时,之后我们便会回到2020年。然而,携同变种猎犬的枪手们已抵达大岩壁,为要抢夺两封用以平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信件,与及唯一能穿越时空的直昇机。我们在直昇机旁的消防车上埋伏戒备,但以理则在主大楼内佈下「火烧主大楼」的天罗地网。我们用手机apps连接闭路电视,得悉枪手肆无忌惮地从正门硬闯,消防车上各人只等主大楼一起火,便向枪手和猎犬作全面反击。 枪手见消防局主大楼中门大开,便定意踏上杀戮的梯阶,领航的猎犬吠声传遍整个消防局,基于它们在7002号房臭过但以理的衣物,枪手见猎犬有反应,得悉猎物就在附近,随即解开枪械保险制,步进主大楼。一左一右两名先锋在主大楼1楼视察,只见屋内灯火通明,纵然空地上泊有消防车,然而他们首要目标是两封信,为此他们转上2楼搜索。 4名枪手来到2楼,就有声音从3楼传来:「是他们,快走……」枪手和猎犬直衝上3楼,又听见4楼传来声音:「……」老大枪手谢尔盖暗暗起疑,命马克西姆和另一名枪手带同两头变种猎犬分别上4、5楼搜索,第三名枪手留在3楼,自己则于梯间埋伏。 谢尔盖一直臭到有易燃气体乙炔的味道,但对于2070年的人,并不知道甚么是乙炔,唯有但以理懂得从车房取来烧焊用的风煤气瓶,待4名枪手进入主大楼后,悄悄由1楼开始,于整座封闭的大楼内释放这种易燃气体。 谢尔盖心知不妙,欲打开窗户,偏偏全部窗户被人以一点焊死(封死)。见势头不对,老谋心算的谢尔盖留下3名枪手,急速沿梯间退回1楼,剎那间,见一瓶燃起的汽油弹从门外拋进。汽油弹即时引发气体爆炸,1楼是枪手们出路,却顿成一片火海,短短几十秒,1楼火势蔓延至2、3、4楼,最后在5楼触发激烈爆炸,整座消防局不到30秒已被烈火吞噬。 埋伏在消防车车顶上的我,见5楼有枪手欲破窗逃走,我下意识举枪瞄准,却无力拉下板机,甚至有一刻想升云梯救人。挪亚望着我,没有要求我开枪,犹豫间我始终开了一枪,没有打中任何人。枪手听到枪声后,立即退回屋内,以2045年製、射击速率是每秒20弹的自动步枪还击。其火力迫使全无作战经验的我躲进钢板后,鑽不出半点举枪空间。 不一会,一头焚身如火的变种猎犬从大楼5楼一跃而下,落地一刻跌断前腿。然而火球般的猎犬仍向我拚命衝过来,火球的烈焰使我惊愕,无法给出反应。挪亚随即向猎犬路线上一个垃圾袋投掷汽油弹,装满汽油的垃圾袋起火后发生爆炸,将变种猎犬烧成灰烬,火势波及空地上多幅帆布和杂物。5楼枪手始终忍受不了火势,从高处坠下,坠地后失去生命跡象。战争为何总是如此残酷? 我见枪手自动步枪掉在其旁,正想下车去取,不料,枪手马克西姆从大楼后门衝出,向我开火,另一变种猎犬随后衝出,速度甚高。挪亚和奥利弗见其来势甚急,拚命向牠投掷汽油弹,空地上多个垃圾袋发生爆炸,烧起烈火高墙。 谁知猎犬从火墙中跳出,我即使向牠连发数枪,也不知有否击中,不到5秒,牠已如火球般来到消防车下发出怒吼,并用那双骇人眼睛跟我对视,再一跃跳上消防车车顶上来。只有一尺距离,见牠那排尖而巨大的牙齿,大口一张即把我整个人拖到地上。被牠咬住头部的我全无反抗能力,牠却发力拖行和摆动我半残身驱,奥利弗手持汽油弹,也只得惊惶失措。而我,开始感到身上衣物被猎犬烈火牵连,起火了,我自知气数已尽。 此时,挪亚取出电动链锯,向变种猎犬腰部锯下去,见猎犬死咬着我不放,挪亚就用全身力气和体重压在电动链锯上,将变种猎犬锯成两半,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我的身体被猎犬咬伤后,有一段时间动弹不得,只意识到挪亚在我身上不断扑火,当我回过神来,挪亚把我抬往消防车后方,电光火石间又听到几下枪声,直至我们退到消防车后面来,挪亚不支倒地,只见他背部中了数枪。 我拉他到我身上来,想带他上直昇机,他却拉停我:「务必将信件交予俄罗斯总统……亲手交给他……你自己尽快上直昇机……」二人都失去力气,坐在地上,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替他止血,挪亚始终握着我手,求我亲手将信交予俄罗斯总统,我忍泪承诺他:「我会亲手将信交给俄罗斯总统……」听后,挪亚终于流下英雄泪,然后永远垂下那双握着使命的手。 我托着挪亚尚有暖意的身驱,迟迟不肯放下,直至枪手马克西姆从后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把信交出来。」我双悲愤的眼神不敢望向马克西姆,只听见他将食指扣在板机上准备开枪,我仍以必死态度表态拒绝,低下头拥护挪亚的尸首。 奥利弗在消防车云梯旁取来手枪,于车顶上指向马克西姆:「放下枪!」马克西姆当然没有那么笨,他立刻蹲下,一手勒着我颈项,右手举枪指向奥利弗。虽说奥利弗有高度优势,但在心理上输了,对峙间佔不到任何便宜:「我已瞄准你的头!你躲不了。」 论枪法和胆色奥利弗都处于劣势,我唯有给予一博:「奥利弗,快开枪!否则我们都必死!」马克西姆随即把我揪起,站着躲在我身后:「如果你有胆子开枪,早在我未发现你前,已给我开枪,说明你根本只是个胆小鬼。」奥利弗六神无主。 马克西姆反而步步迫近奥利弗,要向奥利弗正面、近距离开枪:「你真笨得像猪。」忽然间,有水炮射向马克西姆和我,二人随即倒地翻滚,立时扭打成一团。我拚命用右肘向他眼角打下去,马克西姆力气比我大,很快将我反压在地上。最后奥利弗开了一枪,给马克西姆背部开了个大洞,当场死亡。至于先前开水炮的人,是积克,他从直昇机下来支援我们。 我和奥利弗将挪亚的尸首安放在消防车内,连同积克,三人为挪亚默祷。 来到最后30分鐘,直昇机必须起飞,然而但以理仍在主大楼内,消防对讲声和主大楼上都无一丝音讯。我趁奥利弗扶积克上直昇机,拿起对讲机:「但以理……但以理请答话,但以理……我现在进入主大楼,你等我。」奥利弗未及放下积克,只回头说:「谢尔盖和另一名枪手仍在主大楼内,nelson……」。奥利弗换了马克西姆的自动步枪,腰间插着手枪,不敢远离直昇机,见我到主大楼下,唯有用对讲声要求我返回直昇机,显然,我是不会回头的:「奥利弗,最后10分鐘前未见我,便离开,两封信都在积克手里。」 我手执轻型灭火筒打破窗门,爬进主大楼,见火势相当强劲,大楼内温度约70度,我沿路以灭火筒射出的泡沫开路,仍感到寸步难移。勉强搜索一遍,一楼火场未见但以理纵影,便上2楼试找。烈火把楼梯烧成燻黑,地毯上有火源烧焦的痕跡,应该是但以理把地毯湿满电油后烧成的。 2楼火势更强劲,我不停用灭火筒开路,火势却从四方八面扑来,这处室温近乎100度,火势猛烈,浓烟四窜,我快要承受不了,我再次忘记带双气瓶呼吸器,也低估了主大楼内火势险峻的程度。忽然听到几下枪声,然后有水从窗外射进来,原来是积克用消防车的水炮给主大楼进行灌救,感恩积克是一名正规消防员。用枪射破窗户的是奥利弗,积克不断从各个破窗中射进水来,给主大楼降温。 我重拾信心和力气再上3、4楼,看见有人倒卧在火海里。我用灭火筒打破窗户,以对讲声要求积克向4楼射水。水射进来,火势迅速减退,我再用灭火筒泡沬将那人旁边的火扑熄。泡沬下只见一具烧焦男尸,我跪在地上为男尸确认身份,最后以对讲声表示:「4楼发现一名枪手男尸,被烧焦。」这男尸不是老大枪手谢尔盖,也不是但以理,因为男尸颈上掛着一条吊锥,吊锥内有一张廿来岁物主手抱男婴的照片。 我再上5楼。这处曾发生爆炸,眼前碎瓦颓垣,未见但以理踪影。时间已寥寥无几,积克用对讲声提醒我离开,我十万个不愿意,如此火势,若救不出但以理,他必死无疑。 积克深明我所想:「nelson,我想起消防对讲机有一功能,如果但以理对讲机依然运作正常,可以试用我们手上同一频道的对讲机,触发它发出求救讯号。留意,火场环境嘈杂,你必须沿退路逐层聆听,如果最后听不到但以理对讲机的求救讯号,便立刻回直昇机,我们必须离开,因为连接2020年邮轮的时间交错点尚馀最后10分鐘!」好的,如果但以理对讲机依然有效,便会被触发,发出「咇」声的摩斯密码求救讯号,我得尽力聆听。 我每走一段路都靠灭火筒灭火开路,再停下来,聆听求救讯号,从4楼开始,到3楼也听不到,终于在2楼,听到微弱讯号。我沿声源方向一边走,一边灭火,最后在茶水坊内发现但以理趴在地上。 我用对讲机表示发现但以理,虽见他毫无反应,只管先把他抬离现场。偏偏有死灰復燃的火焰在前头封了路,恰好积克再次啟动水炮,把火势减弱,至使我能成功走出大楼。积克见我步出主大楼,立即返回直昇机啟动引擎,奥利弗也出来协助我抬但以理上直昇机。直昇机起飞了,我从步入直昇机到关门数秒间,我没有一眼离开那辆摆放挪亚遗体的消防车:「我会遵守跟你的承诺。」 直昇机上到半空,忍着泪水的我仍无法跟沉默的挪亚道别。 正当我们望向直昇机左方,右边奥利弗旁的窗户被东西击破,破窗里伸出一隻被烧烂的手来,从后勒住奥利弗脖子不放,原来是老大枪手谢尔盖。纵然他的脸和手都被火烧毁,我也认出他的声音。 混乱中谢尔盖将奥利弗的头拖出窗外,并以微笑和右手取出手枪,指向奥利弗的头颅。奥利弗被破窗玻璃割伤颈项,仍奋力想将头伸回窗内。此时,但以理醒过来,快手从奥利弗腰间拔出手枪,「碰」的一声将谢尔盖炮轰回大岩壁下去。 我见但以理醒来安然无恙,满心喜悦,但以理只回了一句:「俺不过是想睡一睡……怎么醒来,如此热闹?」眾人争着跟但以理击掌祝贺。一路上,但以理忆述在主大楼内如何以电脑播放人声,吸引枪手上4、5楼。 在欢笑声中,我们看见漆黑夜空下的邮轮。一瞬间,窗外、前方尽处,有一点光源,跟7002号房里的隧道相似。同时,直昇机内眾人突然尤如影像定格般停止活动,定着张开的嘴巴、定着想挥动的右手,连直昇机的主旋翼也停止转动,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直昇机彷佛悬浮在空中。 整个环境里只有我一人能活动,我不断呼叫但以理、奥利弗和控制座上的积克,但他们如同蜡像般静止,我却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声音带有类似洞穴内的回音、不是!是地狱传来的回音……也不是!是船长室内浴室听到那种回音……我看见一位船员,面向浴室的门:「邮轮刚才被人停止运作……船长室的后备匙卡也不翼而飞……」船长:「谁做的?(whodidit?)」……「我们不知道……」 此刻,我不知是梦境抑或清醒,奥利弗给我肩膀拍了一下:「怎么了?」是奥利弗把我拍醒了吗?无论如何,我清醒了,也重新听见眾人的欢笑声。天渐亮,终于看见蓝天白云,也看见邮轮,是2020年载满宾客的超级邮轮! 回到2020年后,我协助但以理、奥利弗和积克到医院接受治理,医护人员都呆了,怎么但以理和奥利弗护照上的出生年份是2050年?说笑的,登记上邮轮的是另一本护照。 经过几年努力,我们4人终于把美国国务卿和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朋友的两封信亲手交给俄罗斯总统。 随后日子,但以理、奥利弗和积克都在这个时代生活了5年,奥利弗更结识了一位理应比他年长50岁的女朋友,嗯,这会否不太好呢?没所谓吧。但以理则用证件在香港开了一间时装店,是我近期经常去的蒲点。 在2025年一个圣诞夜,我们4位出生入死的战友来到澳洲一间哥德式餐厅聚旧,我问积克:「你有没有跟2025正版的积克相认。」他笑着回答说:「不了,我担心他以为我是复製人,但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位消防队长,他的妻子昨晨诞下一名男婴,名叫挪亚。」我惊喜地问但以理:「那么2070年版挪亚,是在那年、那月、那日出生?」但以理放下酒杯,摸着酒杯底,轻描淡写微地笑道:「正是2025年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