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的礼仪》 1:越轨 1、 如果不是在陈爻的手机里看到订单,方知晚还不知道在离自己家开车十分钟的距离内,竟然新开了一间五星级酒店。 2500一晚的房价,可以再订一只昨晚吃的帝王蟹,或者把上个月逛街时看中的那条裙子拿下。 真是可笑,她囿于柴米油盐时,她的丈夫带着除她以外的女人走进酒店房间,享受片刻温存后再回到家,向她倾诉今天的工作多么辛苦。 心血来潮不是个好词。 要不是对某件事情产生感应,她怎么会在凌晨醒来时忽然想要订酒店呢? 果然,在对比酒店价格时,她看到了陈爻忘记切换的账号。 原来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红点,还有手机里频繁联系的“供应商”不是错觉,而是他偷情的礼仪做得不够到位。 方知晚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地叫醒陈爻让他解释,但是她没有。 相反,她冷静地把手机订单往下滑,看到第一笔订单是在叁个月前,她生日那天。陈爻告诉她有个会要开,可能要晚半个小时回来。 她插好蜡烛,戴着寿星帽在家等待的时候,她的丈夫叫客房服务送了一盒避孕套。 微亮的凌晨五点,她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有什么可意外的?不过是做实了一直以来的猜测而已。 方知晚呐方知晚,你真是人如其名。 一意孤行自我欺骗,到现在才知道为时已晚。 她把陈爻的手机放回他枕边,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给熟识的柜姐发消息。 “melody,上次那条裙子还有吗?顺便,我再订个包。” 陈爻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走到客厅,看到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老公,我去逛街喽。”是方知晚一向的语气,只是这次忘了加上那句“爱你哦”。 字迹潦草,可见走得匆忙。 “还是小孩子一样。”陈爻轻声说,语气里颇多宠溺,但这并不妨碍他找到微信里的“供应商沉总”。 “沉总有空吗?老地方见。” 方知晚今天出手阔绰,不只订了包,还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装备,刷卡的时候干脆利落。 柜姐乐得眉开眼笑,趁热打铁问她:“陈太太,下个礼拜有最新款包包到货,要不要给您留一个?” 她看着柜姐的笑眼怔忡了两秒,然后说道:“留两个吧。” 与此同时,酒店的房间里,陈爻的手机响了几声,他点开一看,是信用卡的支付信息。 这张卡是方知晚在用,她鲜少刷这样的大额消费,陈爻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依偎在怀里的“沉总”抽掉他的手机扔到一边,千娇百媚的声音让他通身舒畅。 “再看手机我可要生气喽!” “沉总”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在他的指节上轻咬了一口。 她没有忽略陈爻手指上被婚戒勒出的痕迹。 酒店叁楼的酒吧里,方知晚换上了新买的裙子,墨绿色的真丝吊带长及脚踝,两根细细的肩带摇摇欲坠。 迷离的灯光落下来,让她想到了《赎罪》里的那条绿裙子。 确实有人要赎罪。 但不是她。 刚刚打车过来时,方知晚特意去停车场里绕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迟来的敏锐让她不断地找到丈夫出轨偷情的证据。角落里的凸面广角镜照出她的身影,像个滑稽的小丑。 “滴滴”,身后有车催促她让一让,她回过神来,对陈爻的最后一丝怜悯和原谅被鸣笛声吓跑。 酒保问她想喝点什么,方知晚摇摇头,她不会喝酒,但这并不妨碍她来消费。 “给我一杯冰水,然后其他的各来一杯吧。” 往来的客人们路过吧台时纷纷侧目,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自己喝冰水,面前却摆了一排调好的酒,各色各样,但一口未沾。 张晋生已经在卡座里观察了许久,停车场里失魂落魄的女人,现在坐在吧台前继续失魂落魄。 她的右手撩起头发别到耳后,无名指上的钻石璀璨夺目。 哦,原来是个绝望的主妇。 他提着自己的酒杯走过去,轻轻碰了碰那杯冰水。冰块撞到杯壁的当啷声响湮没在暧昧的音乐中。 “等人吗?” 方知晚斜了他一眼,脑海中搜索着该用哪副表情来面对眼前的陌生人。最后她决定放弃,视线重新移回眼前。 谁知道他是不是另一个“陈爻”呢?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个默默地喝着冰水,一个悠闲地喝着酒。 方知晚的手机忽然亮起来。是“老公”的微信,告诉她晚上要加班。 面具一般的脸上忽然有了裂缝,冷笑像一条狰狞的刀疤。 酒店房间里的“加班”多么辛苦,需不需要她贴心送上计生用品? 呵,道德、家庭、婚姻、忠诚和信任,全都撕碎毁灭吧,两辆失控出轨的列车,比比看谁撞得更烂。 “一个人?”冰水碰了碰酒杯。 最后一小块冰融化在琥珀色的酒水里。张晋生一饮而尽,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前台。 开房的时候,他们从彼此的身份证上得知了对方的名字。 方知晚说:“我想住9001号。” 身后的张晋生微微挑眉。常客? 前台满脸歉意:“不好意思,9001已经有客人入住了。” “那就9002吧。” 厚厚的地毯吞没了他们的脚步声。 装饰镜里映出她的脸,面具上的裂缝已经被修补好,甚至还添上了几笔沉默的绝望和决绝的疯狂。 9002在长长的走廊尽头,他们一路走过去,仿佛走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淖。 张晋生忽然有些兴奋,背德的禁忌与刺激引诱着他。无所谓,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 走到尽头,方知晚却停在了9001门口。张晋生提醒她:“我们的房间在对面。”他知道9001有客人,故意压低了声音。 本来就低沉的嗓音被空旷的走廊稀释,等传到方知晚耳中时已变得迷迷蒙蒙。 她忽然指着9001的房号,对他嫣然一笑:“我老公现在在9001哎。” 张晋生拿着门卡的手略微一顿。 疯子。他想。 疯了吗?方知晚也这样想。 是疯了吧。 9001是她和陈爻的家,也是陈爻在这间酒店的“家”。她都忍不住要感慨,陈爻多爱他们的家呀,连偷情都要选这个特别的房号。 她忽然想知道,等会儿他从这个“家”里出来时,看到对面房间里的自己,会不会很惊喜? 房门已经打开,但方知晚依旧盯着9001。 张晋生靠在门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裸露的后背。隐隐凸出的椎骨,像散落的算盘珠子。 他最见不得别人在道德的边缘挣扎,该拉的时候还是要拉一把,拉着她一起摔下悬崖,坠入深渊。 于是他走过去,右手食指贴着算盘珠子轻轻刮了一下,身前的人明显一怔。 啧,道德感太高的人可不适合偷情。 下一秒,他突然环抱住方知晚,推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握住她的手,做出敲门状。 “要不要跟你老公打个招呼?” ------------ 我又来啦! 求珠/求收/求评论 2:报复(h) 2、 方知晚洗完澡,只穿着酒店的浴袍就出来了。 真丝吊带裙和蕾丝内衣都被她迭好放在纸袋里,袋子里还装着她今天出门时穿的那件衬衫裙。 性感的,和端庄的。一天之内两副面孔。 当然也不一定,待会儿说不定还有个放荡的她。 陈爻何时见过她的这些模样,他只喜欢她温柔甜美地撒娇。不,是他只喜欢温柔甜美,是不是她不重要。 就像五星级酒店的地毯,光脚踩上去竟微微刺痛,远不如家里她千挑万选的那块柔软。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的丈夫偏偏喜欢这个9001。 方知晚走到窗前,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远处眺望,那里也有个9001。 今夜的它黑洞洞的像个墓穴,乌鸦在它周围盘旋,用嘶哑的叫声告诉它,两位主人正一室之隔,各自偷情。 张晋生也从浴室出来,他顺手关了灯,房间里只留下月光。 黑暗能隐藏什么?呼吸和心跳。 黑暗不能隐藏什么?紧张和刺激。 方知晚侧过身看张晋生,看到他把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到一边。 她其实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人,酒吧里那一眼只记住了他好看的皮囊,现在,他去掉绅士的伪装,露出危险的讯号。 第一次偷情,她似乎就挑了个不好惹的。 “今晚的第一次,你想要在哪里?”张晋生伸手指了指,“床上还是沙发?” 方知晚选择了窗前。 他虽然不好惹,但是她豁得出去。 从温柔的主妇到偷情的人妻,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切换自如了。 这短短半小时里,张晋生第二次被她惊到了。 头一次是得知对面9001里是她的老公。 他从小被自己的母亲带着,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的捉奸在床,通常情况下,接下来的剧情不外乎是哭泣谩骂、妥协原谅和下一次的捉奸。但方知晚没有捉奸,而是选择了用偷情来回应。 张晋生在心里给她叫好。男人都有劣根性,眼泪和原谅感化不了他们。不戳到自尊和软肋,是不会知道疼的。 第二次就是她选择在窗前做。 剥掉浴袍和温柔的外壳,原来她的身体里住着个放荡的妖精。 方知晚被压在落地窗前。 两颗雪乳随着张晋生的动作晃晃荡荡的,一下又一下地拍在玻璃上,像打年糕似的,糯米团子被挤压成团又被拉长成丝。 她抬眼看向9001的方向,但很快它就变得水雾迷蒙。 方知晚为自己感动。 她多爱自己的家呀,陌生男人在身体里冲刺时,她心里却装着9001。不知道隔壁的陈爻是不是和她一样感同身受。 张晋生从玻璃的倒影里看到方知晚的眼泪。 她紧闭双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管是呻吟还是抽泣。 哭当然可以哭,但如果不是被他做到哭,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情也偷了,爱也做了,何必要那无用的愧疚感。 张晋生的劣根性被她的眼泪挖掘出来。他不仅要把方知晚拽入深渊,还要她沉沦其中,享受其中。 他低下头来亲吻那些算盘珠子,每落下一个吻,她就轻轻一颤。竟真的像打算盘一样,拨一拨,动一动。 他想起小时候老师教的口诀,满五进一。所以每落下五个吻,他就抵着她重重一顶。 汁液顺着交合的腿根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没几下,方知晚就忍不住了,细长的呻吟比糯米年糕还黏耳朵。 张晋生咬着她的耳垂问:“又敏感水又多,你老公怎么舍得让你出来的?” 方知晚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垮。 陈爻从来不知道她这样。 千金小姐为爱下嫁,他唯一能施展征服欲的地方只有在床上。陈爻只喜欢后入,只喜欢她臣服,像小猫似的低声呜咽,然后他便心满意足地抽身离去。 不知道那位“供应商小姐”,是不是也满足了他的征服欲呢? 方知晚忽然转过身勾住张晋生的脖子。 去他的陈爻! 从今以后,她只会被自己的欲望征服。 第二场是在浴室,是张晋生的主场。 他把方知晚翻过来,抱着她一边走一边操干。 失重的同时伴随着快感,几乎要令她溺毙。 手脚像藤蔓缠住他,身下如磁石吸附他。他是深渊中的浮木,有谁会想不开放手呢? 张晋生一路忍着走进浴室,拿了块毛巾垫在她身后,然后把人抵在墙上,失控地挞伐起来。 眼前失白,方知晚不自觉地又咬住了嘴唇,身体在他怀里绷成一道弯曲的直线。 “咬什么?叫出来。”张晋生捏着她的下巴,从她齿间解救出被咬住的下唇。 可怜的唇瓣上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 粗糙的指腹轻轻抚摸着,然后又重重地擦过,似乎是想擦去这压抑的痕迹。 他换上蛊惑的声线:“晚晚宝贝,叫给我听。” 晚晚宝贝,很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结婚后,她一直是“陈太太”,都快忘了和陈爻恋爱时对彼此的爱称,没想到居然是她的偷情对象帮她想起来了。 五年婚姻,如梦一场。 门外忽然传来一男一女的谈笑声,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也不过如此。她和张晋生静静地听着那声音远去。 “晚晚宝贝,你老公回家了,我们也要快点了。” 狭小的浴室里传出高高低低的呻吟,撑在玻璃门上的手无力地滑落,洗手台上的钻戒在氤氲水气中失了光泽。 结束时,垫在身后的毛巾早就掉在了地上。 张晋生帮她清理后,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后背和胸前:“放心,我没有留下作案痕迹。” 方知晚忽然笑了,比起陈爻的“供应商小姐”,张晋生在偷情上似乎更专业。 她从纸袋里拿起出门时的那件衬衫裙穿上,张晋生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问:“怎么不穿那条绿裙子了?” “因为要回去扮演一个好妻子了。” 她戴回婚戒,钻石依旧璀璨,但她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澜了。 张晋生说要送她,被方知晚拒绝了。 她要自己走回去。 十分钟的车程,去掉等红灯和掉头的时间,走路的话,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分钟而已。陈爻连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花,大剌剌地把证据摆在停车场。 他是笃定自己不会发现呢?还是连欺骗都懒得粉饰了? 离开了9002,她回到9001。 家里的灯已经亮起来,陈爻确实该比她先到家。 方知晚站在门口,整理好发型和裙子,喷上香水,最后还不忘拿出镜子照了照。 分开时张晋生又把她拉到怀里,捧着她的脸乱啃一通,问她下次见是什么时候。她没说话,推开他就走了。 这会儿照镜子,才发现涂好的口红被他吃掉了大半。 方知晚把口红补好,然后按响了门铃。 钥匙就在她包里,但是她偏要陈爻来开门。 她要让陈爻知道自己回来了。 身体里还残留着其他男人的气息,内衣和裙子也是其他男人帮她穿上的,但无所谓呀,她愿意欺骗,已经是对陈爻最大的尊重了。 现在,她要回来陪他最后再演几次的恩爱夫妻的戏码。 门从里面被打开,穿着居家服的陈爻出现在眼前。 方知晚冷漠的脸一秒切换成笑靥如花,扑进他怀里。 “老公,我回来啦!” 3:证据 3、 陈爻到家时,屋里一片漆黑,方知晚还没有回来。 他先进房间换了衣服。 今天和“供应商小姐”玩得太嗨,没留神,口红蹭到了衬衫上。尽管当时就用卸妆水擦了一下,但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就像偷吃没擦干净嘴巴。 像他昨天忘记切换的账号。 不过幸好,方知晚没有查他手机的习惯。 叁个月来,陈爻自诩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有另外的手机账号,有供应商的身份作伪装,还有离家只有十分钟的酒店,让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利用加班这个理由。 他爱方知晚吗? 当然。 他爱“供应商小姐”吗? 当然不。 可是谁说方知晚和“供应商小姐”不能同时存在呢? 玫瑰热情却有刺,木槿温婉而多情,而他,两种都想要。 陈爻忽然想通了为什么他喜欢看007,因为他知道,无论过程多么惊险和反转,最后的结局都是毫无悬念的。 就像他和“供应商小姐”,无论偷情时多么提心吊胆,每晚回到家都还是会看到娇妻的笑容。 刀头舔蜜的人不知道危险吗?但是它甜呀。 做坏事的人不怕被发现吗?但是方知晚爱他呀。 平淡的生活里需要这样笃定的刺激,否则怎么维持得了激情?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最近着实有些太迷恋野花了,有好几次都忘了把痕迹处理干净。 陈爻把换下来的衬衫连同其他要洗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里。 多好,消除痕迹的同时,还扮演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角色。 他想,我果然还是更爱晚晚一些。 做完这一切,方知晚还是没有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洗衣机运作的声音;餐桌上空荡荡的,只有她早晨出门时留下的纸条。 了无生气,静得让人心慌。 偷情的最后一道程序是欺骗,方知晚不回来,这道程序就完成不了。 陈爻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他正打算问问她的朋友们,门铃却响了。 一打开门,淡淡的柑橘香扑进他怀里。 提心吊胆终于结束。 今天的偷情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了。 “忘带钥匙了吗?”陈爻关上门,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 战果颇丰,怪不得这么晚才回来。 “东西太多,拿不了嘛。” 方知晚瘫坐进沙发里。和张晋生做了两次,耗费了她大半体力,又提着这些东西走了二十分钟,实在是累坏了。 陈爻坐到她旁边,搬过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下意识按摩起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今天兴致很高啊,逛了一天吗?” 方知晚摇摇头。 “还去了哪里?” “还看了电影。” “一个人吗?” “对啊,你又没空陪我。”方知晚翻出手机里的购票订单给他看,“诺,就是这个。” 陈爻手上忽然捏重了一下。这场电影他陪“供应商小姐”看过,却忘了自己的妻子也想看。“最近太忙了,下次陪你去好不好?” “不要,我已经看过了。”方知晚抽回被他捏重的小腿。 “好看吗?” “不好看,看了个开头就睡着了。” 陈爻不再追问。 方知晚骗了他。 她只是买了一张票,其实根本没去看电影。那个时间段她正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寻找证据。 做戏做全套,时间线要编好,说辞要提前演练。 她从陈爻那里学到的第一个教训就是,不要把“开会加班”作为万能借口。 陈爻有些愧疚,手上越发卖力。“舒服吗?” 方知晚忽然想起酒店里张晋生放她下来时,她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他眼疾手快捞起来。 当时他看着自己打颤的双腿说:“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回家让你老公帮你按一按了。” 果然,陈爻现在就在帮她按摩。 只是不知道这一手的按摩功夫是在哪里练成的。 “老公你好厉害,什么时候偷偷学的按摩呀?”方知晚假笑着搂住他,脸贴在他胸口,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一手的按摩功夫是被“供应商小姐”练出来的。 每次结束后,她都说膝盖跪得疼,要他揉一揉这里,按一按那里。陈爻一一应允。 他那时的征服欲被极大地满足,恨不得四肢百骸高呼痛快,对于这点小小的请求,自然是尽情施舍。 陈爻回过神,揉了揉方知晚的头顶:“胡说,这还用偷偷学吗?” 第二次。 回家不到十分钟,方知晚已经第二次察觉到陈爻的异样。 手上突然的用力、呼吸一瞬的停滞,原来证据早就藏在这些细节里。 她实在是佩服如今的自己,敏锐到她恨不得永远不曾拥有过这项能力。 方知晚放开他去房间换衣服。 陈爻也跟了进去。他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的蕾丝内衣,像两片爬山虎扒在她的胸前。 方知晚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展示给他看:“新买的,好看吗?” 好看,且熟悉,今天刚刚扯坏了一件。 他想起“供应商小姐”提着两片布料扔到他脸上,生气时,她胸前的雪乳也气得晃出一波波的乳浪:“被你扯坏了!我待会儿怎么穿出去呀!” 为了讨好人家,他赔了件新的。 酒红色的,带刺玫瑰的颜色。 陈爻看着方知晚身上的内衣,心想,糟糕,今天的句号没有画好,最后一笔手抖了。 爬山虎忽然间好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她全身,令陈爻有些窒息。 他藏起眼神中的闪烁,欣赏又赞美地点点头:“很好看。” 方知晚娇笑着转过身去,眼神立刻结上了冰霜。 闪烁的眼神和翻滚的喉结暴露了他的心慌。她不愿再去多想一套内衣如何会让陈爻慌乱,左不过也是偷情的证据罢了。 第叁次了。 方知晚把换下来的裙子扔到脏衣篓里,看到里面已经空了。 “哎?衣服呢?” “我把它们拿去洗了。” “老公你好体贴哦。”按照以往的程式,她一定会加一句“好爱你哦”,但今天,“爱”这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别有用心的贴心,也是粉饰太平的一种手段。 眷恋的9001,遍地是证据。 她忽然有些后悔,分开的时候应该和张晋生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的。 方知晚不想看见陈爻,抱着睡衣去洗澡。 这是她今天第四次洗澡了。 第一次是早上起来,洗掉她对陈爻的爱; 第二次和第叁次是在酒店里,洗掉她为了报复而偷情的气息; 第四次是现在,洗掉她对这个9001的眷恋。 水流哗哗响,镜中雾蒙蒙。方知晚抹掉镜子上的水珠,看到自己的胸侧出现了淡淡的指痕。 下次她要告诉张晋生,证据都是一点点暴露的,只要做过坏事,就一定会被发现。 至于什么时候被发现,那就要看她欺骗得够不够好,看她的丈夫够不够敏锐了。 不过至少今天不用担心,有酒店订单的那些日期,陈爻从来不会碰她。 也是,外食已经吃饱了呀。 水雾又爬上了镜子,方知晚摘下婚戒放在洗手台上。 相恋叁年,结婚五年,时至今日,她才和陈爻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一起进修欺骗这门课程。 --------------- 忘了说本文的灵感来源, 是谢安琪的《偷情的礼仪》。 很好听!推荐给大家~ 5:房卡(h) 5、 方知晚当然知道是陈爻,她还不至于连自己丈夫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陈爻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连结。 上一次偷情,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走廊;这一次偷情,他们之间隔了一扇门。 一条走廊尚且不能将声音完全隔绝,一扇门又能挡得住什么呢? 她可以忍住呻吟,但是却忍不住内心的渴望。 张晋生已经将她同化,越来越不在乎婚姻中的道德与忠诚。 门外陈爻的电话越甜蜜,就越是将她推向面前的张晋生。 罢了,忍不住就不要忍了。 陈爻听到就听到吧,这不过是礼尚往来,回馈他让自己听到的电话罢了。 方知晚忽然反手向后撑,挺着腰把自己送到张晋生面前。 嫣红的软肉碰到鼻尖,让张晋生想到了某种软体动物。 艺术作品中用它来隐喻性,它们有着相似的外形,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张晋生从来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他遵从内心,低头吮吸起来。 肥美鲜嫩,原来它们连口感也是相似的。 他的舌尖卷起源源不断的汁水,滑入口中。水声混着吞咽声,在狭小的隔间里慢慢放大。 放大到终于传进陈爻的耳朵里。 讲电话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陈爻听到啧啧水声。他再明白不过这声音是如何发出的,所以这才意识到原来隔间里有人,还是两个人。 他不知道刚刚的电话被听去了多少,只是庆幸还好没有提到名字,于是赶紧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脚步声远去,方知晚不再忍耐,痛快的呻吟争先恐后溢出来。 张晋生尝尽了鲜美,对着花壶猛得一吸。 方知晚的小腹剧烈地抽动,最后一波汁水淋在身下的外套上。 绷紧的脚尖终于获得放松的权利,沿着张晋生的肩头滑落下来,一路滑过胸口,最后落在他跪着的双腿上。 失神的双眼依旧迷离,檀口微张地喘着气。 卫生间里条件有限,张晋生只能用尚且干爽的外套一角帮她清理水淋淋的花穴。 反正外套湿了,也穿不了了。 清理完,他站起身,看到方知晚的口红被她的手背蹭得越界,把一张樱桃小口糊得面目全非。 他伸出拇指,想帮她擦掉蹭花的口红。 但口红越擦越花,深深浅浅的红,晕得同晚霞一般。 “怎么办?欲盖弥彰了。”张晋生一脸无辜,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不知为何,他喜欢这样的方知晚,每一点晕开的红都写着她的疯狂和放纵。 方知晚推开他的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便携的卸妆巾。 “那就不要遮盖,重来好了。” 卸掉旧口红,涂上新口红。 她是方知晚,不是某人的陈太太。 补完妆,方知晚朝张晋生伸手:“还给我。” 脱下的内裤被他藏起来,她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张晋生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凸出的指节,看着她笑而不语。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给我。” 狡猾的狐狸故技重施,两只手都被他握在手中。 方知晚越是怒目而视,张晋生的笑意就越是意有所指。 摩挲指节的动作也改成在手心勾画,刚刚的顿笔处被一下一下地描摹着,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被他勾乱。 “刚刚为什么要把手攥起来?” 方知晚心头一震,他居然都看见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竭力小心地隐藏从偷情中获得的刺激,用面不改色的表情伪装内心的愉悦,却没想到早就被张晋生看穿。 秘辛为人道破,她窘迫至极,无法言语,只能错开他的视线,却又意外地把殷红的耳垂暴露在了他眼前。 两人默然不语,半晌,张晋生终于放开她的手,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了她胸前。 四四方方梆梆硬,钝钝的圆角抵着起伏的乳肉。 是酒店的房卡。 “你要的东西,等会儿记得来找我拿。” “张晋生!”方知晚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仅要自己沦陷于偷情的游戏中,还要自己陪他把游戏玩到众人眼皮子底下。 房卡贴着温热的乳肉上,圆角似乎快融进去。像黄油被滚烫的铁板融化,滋滋地挤进牛排里。 方知晚觉得自己心里也滋滋直响,冒出危险的气味因子。 自从认识张晋生,她对疯狂和危险的容忍阈值就被无底线扩大。 张晋生忽略了那双快要燃起怒火的眼睛:“我可是专门挑了一个你喜欢的房间。” 他打开隔间的门,站在门口往外打量了一下,又侧过身对里面的人说:“这会儿没有人,你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狭小的隔间实在不宜久待,方知晚只得抽出房卡,站起身来。 被推高的裙子自动滑动,把裸露在外的秘密包裹起来,为这桩危险游戏做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遮掩。 高跟鞋故意踩过张晋生的脚尖,她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走远了,方知晚还是觉得浑身上下皆是异样。 光裸的下身蹭到裙子,时刻提醒着她这出格的游戏。 她极其小心地移动着,怕有风,吹得裙子印出身下的秘密;也怕有人,火眼金睛地看出她的不对劲。 胸前也有些异样。房卡只不过放了一会儿,就好像快和乳肉长到一起了。她抽出来时,竟有一种皮肉分离的痛苦。 房卡钝钝的圆角又冒出来,明明是顶着手心,却硌得心里怦怦跳。 她低头看了一眼房号。 9001。 呵,张晋生还真是懂她。 从前的9001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是时候重建一个9001了。 6:四人 6、 方知晚把房卡塞进手包里,转身却看到“供应商小姐”走过来。 她忽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个女孩。 恨吗?不。 方知晚不恨她。 二十出头,年轻单纯,以为爱情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事情,结果却一头扑进了陈爻编织的陷阱里。 飞蛾扑火至少还拥有了光明,可“供应商小姐”又能拥有什么呢? 如果不是恨,那么是怜悯她吗? 也不。 “供应商小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美好世界是靠残酷的社会法则支撑起来的。 无论添加多少修饰词,甜蜜陷阱的本质还是陷阱。 这个道理,“供应商小姐”迟早要明白。 所以说到底,陈爻才是原罪。 方知晚明白了,对她来说,“供应商小姐”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陈太太,你没和陈先生在一起吗?”“供应商小姐”有些局促地问她。 方知晚笑了笑没有说话。陈爻的行踪,她应该比自己更清楚。 “那我带你出去吧,大家都在前厅呢。” “供应商小姐”走上前来,想要挽住方知晚的手臂,她却下意识躲开了。 方知晚把这理解为对陌生人的本能反应。 再者,以她现在的情形,也完全不适合挤到人群中。 但“供应商小姐”却不这么觉得。面对方知晚,她本就理亏。躲开的手臂更让她无地自容。 尴尬从她嘴角的笑意爬进眼神里。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张晋生和陈爻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现。 “供应商小姐”的眼神忽然亮起来,不知道是看向张晋生,还是看向陈爻。 * 陈爻原本看着手机埋头走路,谁知一抬头却看到这样的一幕,他的妻子和情人同时向他看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个浪荡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脚步顿时有些迟疑。 真是头疼。 “供应商小姐”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哄。 从小娇养的千金小姐,怎么甘心只住在酒店的9001里,刚刚她居然在花园里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一个真正的9001? 太天真了。陈爻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她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他们是见光死。注定不能光明正大。 再说,他还有晚晚。温柔体贴、听话懂事的晚晚。 陈爻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玩大了。 从最近频频忘记处理干净痕迹开始,他就该想到,掉以轻心,后患无穷。 “供应商小姐”是个蜜罐子,他一时贪心,伸手进去搅了搅,结果却黏了一手,甩也甩不掉。 这情形已经不是失控这么简单了。 不是列车失去了他的控制,而是他失去了对列车的控制。 他得赶紧回到正轨上来。 陈爻避开“供应商小姐”的视线,走到方知晚身边,低头揽住她:“去哪里了?怎么脸都红了?” 方知晚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让陈爻的手落在她腰间。她还没说话,对面的张晋生倒是笑了。 “晋生哥哥,你笑什么?”“供应商小姐”最先听到,又瞥见了他的鞋,“诶?谁踩到了呀?” 半枚灰白的鞋印落在黑亮的鞋面上。 陈爻和“供应商小姐”都朝他鞋尖看去。 鞋的主人却抬眼看向留下鞋印的人。 幽幽的目光在方知晚身上逡巡,在某些特别的地方还着意多留了一会儿。 她无处遁形,对面的视线像把剪刀,把抹胸a字裙裁成碎片,然后在她赤裸的身体上肆意游走。 视线停留在她胸口,胸口便隐隐胀痛发热,乳果也微微挺立,似乎要挣脱乳贴,渴望唇舌的爱抚; 视线停留在她腰际,她下意识地就收腹,屏住了呼吸,想象着他的手缠到自己腰上,粗粝的指腹揉出一阵战栗; 视线停留在她腿间,刚刚被他舔弄的快感重新席卷而来,腿间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要流出来。 不行! 方知晚紧闭花径,身下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可以兜住。 还没到她的9001里,总不能在外面失了态。 短短两叁秒的对视,方知晚就在他的视线下高潮了。 她在偷情的愉悦中越陷越深,还真是要感谢陈爻领自己入门。 现在她努力平息心潮的澎湃,错开交汇的眼神去看那枚鞋印,心里想着,得赶快打发了陈爻才行。 “供应商小姐”终于研究出了结论:“我知道了!一定是风流债吧。” 张晋生看了她一眼,十足的哥哥派头:“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爻和“供应商小姐”俱是一愣。 方知晚忽然爱上了这一刻。 四个人,一出戏,偏偏有人只能是演员,而有的人却开了上帝视角。 她真想邀请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这出戏演下去。看看最后谁先出局。 但她等不了了。 有的人也等不了了。 陈爻揽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歉:“老婆,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嗯?你又要去加班嘛?”方知晚抢了他的台词。 “最近真的很忙,等过了这一阵,我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方知晚低头不语,帮他整理好领带,又掸了掸衬衫,抻平褶皱。 她才发现,这件衬衫就是上次陈爻自己洗的那件。方知晚把它从阳台收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领口上极淡的口红痕迹。 主妇的细心无人能及。 她默默把衬衫挂在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 晚上陈爻回来,果然检查了一番,然后放心地把它收起来。 真够傻的,连偷情的善后都做不好。 陈爻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错漏百出。 方知晚忽然觉得,以他这样的智商,哪需要自己辛辛苦苦欺骗呢? “不用送我啦,melody说给我留的包到了,我刚好去看一下。” 陈爻不作怀疑,他赶着去安抚“供应商小姐”,无心去细想她的说辞。 其实现在这个点赶过去,melody早就下班了。 她把漏洞明晃晃地摆到陈爻眼前,他都毫无察觉。 偷情偷得太顺利, 好没劲。 7:9001(h) 7、 张晋生在9001等了很久,久到他已经洗完了澡、抽了根烟,还打开窗户把烟味散去。 但方知晚还是没有来。 烦躁、不安,等待像夜晚的失眠,不舒服的感觉蔓延到四肢,恨不得将整个人拆开。 他掏出手机,才发现他们至今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游戏人生里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滋味。 起初,他不过是好奇,想看看一个绝望的主妇究竟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后来,他还是好奇,但这次是对方知晚好奇。 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离内心秩序的失控就已经不远了。 当你渴望了解和亲近一个人的时候,心就已经开始坠落了。 张晋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和方知晚,不过才见了两面而已。 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他一直自诩是自己把方知晚拉入深渊,现在忽然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反倒是方知晚将他拉入了深渊。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方知晚还是没来。 张晋生收起手机,决定离开。 失控需要扼杀在萌芽期。 他打开门,却意外地看到方知晚手上提着自己的高跟鞋,双腿交迭,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他。 我输了。张晋生想。 这场游戏的真正操控者是方知晚。 酒吧里,她的杯子碰到自己的酒杯,宣告了游戏的开始; 现在,她脸上得意的笑又在告诫自己,游戏里先动心的那个人是永远的输家。 方知晚走过来,高跟鞋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她反手关上门,切断走廊的光线。 又是一个没开灯的房间。 黑暗能隐藏什么? 黑暗什么都隐藏不了。 张晋生感觉到她的手指爬上衬衫的扣子,鼻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将他点燃。 “等急了?”方知晚问。 是的,等急了。急不可耐。 张晋生刚从深渊中潜出来,又被方知晚一句话按回去。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一股大力将方知晚推到门边,紧接着背后长长的拉链被拉开,裙子滑落到脚边。张晋生的手又绕到前面来,揭掉她的乳贴。 短短几秒钟,她就从端庄切换成了诱惑。 臀瓣上落下的巴掌,顺势就滑到了身下,手指陷进了一堆泥泞的软肉中。 “湿成这样还敢在外面?” 方知晚就着他的手指前后移动着:“那你快进来呀。” 这间酒店的床更舒服一些,方知晚被扔到床上时还有轻微的回弹。 张晋生看到她胸前荡漾的乳波,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悄无声息地崩落在地毯上。 他扶着自己的性器进入方知晚,然后俯身与她十指相扣,但握紧的右手却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是她的婚戒上的钻石。 “不把你的婚戒摘下来吗?” 方知晚举起手,侧过头看了一眼。 “算了,让陈爻有点参与感吧。” 张晋生顶到她的花芯:“那我可要卖力点。” 他今天的确很卖力。 正面、侧面、后面,方知晚被他翻着花样折腾。 只是每次快要到达高潮时,那人就会换个姿势重来。 “张晋生!”在他又一次换姿势的时候,方知晚忍不住控诉了。 身前的人笑得更顽劣:“想要就自己来。” 行,自己来。 方知晚将他推倒,翻身坐到他的小腹上,然后一点点地往后移。腹部留下一道水渍,一直延伸到黑黢黢的毛发中。 性器被温软的穴肉来回磨蹭,已经叫嚣着要探进幽径。 但是方知晚却轻轻地抬起身子,小兽扑了个空,顶端分泌的前精像贪婪的垂涎。 “想要就自己来呀。”方知晚说。 果然,她才操控着自己。 张晋生按着她的髋骨,绷紧大腿向上顶去。 像猎人收网,猛兽甘心入笼。 方知晚被他冲撞得上下颠簸,他动得越快,乳肉就越是晃出迷人的曲线。 她只能双手撑在他胸前保持平衡,微俯的身型,让一对雪乳垂下来,像是融化欲滴的蜜糖。 张晋生挺起身,将蜜糖含在嘴里,身下喂进一波浓浊。 动静刚刚平息,方知晚就收到了陈爻的信息,她靠在张晋生怀里回微信。 “老公~melody下班了,我白跑一趟。” 陈爻回复:“那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啦,我已经打到车了,马上到家哦。” 张晋生看着微信页面上一来一往的对话,把玩着她的头发笑道:“你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彼此彼此,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搂着别人呢。” 方知晚正欲收起手机,不料却被张晋生抢走,迅速地加上了他的微信。“下次想见我就不用等到酒会了。” “这么说你很迫不及待想见我喽?”方知晚看着他把自己备注为“晚晚宝贝”,也给他改了个备注:“司机小张”。 “当然,我是很想你。”怕方知晚不信,张晋生还特意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方知晚却不屑地轻笑一声,推开他下了床,径直往浴室走去。 张晋生跟着她进来。“晚晚,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花洒打开,一道水雾将他们隔开。 她的声音穿过水声传来:“这种话你骗骗自己就好了,何必来骗我呢?” “还好,还不算傻。”张晋生走回去,摊开四肢躺到床上,脸上无赖的笑意却收敛而去。 浪子的真心最不值一钱。 没有人信,也没有人会接受。 何况那个人还是方知晚。 刚刚看到她手机里备注的“老公”时,张晋生忽然有些羡慕和嫉妒,甚至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要是那个人是自己多好啊。 真是可笑,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渴望起婚姻来。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婚姻里最基本的忠诚,在他的父亲那里,却变成了最稀有的珍宝。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彼此忠诚的婚姻吧? 可是遇到方知晚后,张晋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对婚姻越是挑剔的人,才会对婚姻越是忠诚。方知晚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只要自己忠于她,她也一定会忠于自己的对吧? 这个想法如此可怖,可怖到张晋生居然希望这是真的。 他在两个背弃忠诚的人身上寻找忠诚。 浴室的水声停下。 张晋生的幻想被终结。 现实重新回到眼前,他猛然发现他和方知晚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 他对婚姻和忠诚产生渴望的时刻,正是方知晚对它们绝望的时刻。 他们在这一点相交,而自此之后,渐行渐远。 方知晚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张晋生也换了衣服,拿着钥匙在门口等她。 “走吧,我送你。” “司机小张”殷勤周到地把她送到楼下,下车前还死乞白赖地捉住她,要她一个吻作为小费。 方知晚虽然不在意陈爻,但也不希望让邻居看到,匆匆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就下车了。 车的尾灯消失在视线中,方知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叫她。 “晚晚?” 是陈爻。 ------------ 我也就有亿点点喜欢“浪子回头没有岸”的设定 8:伤口 8、 陈爻今天没开车。从幽会的酒店走回家,他发现居然还不到二十分钟。 完全就是吃完饭下楼散个步的时间。 他有点懊恼从前还傻乎乎地开车去,害得他每次都要提醒自己把行车记录仪里的证据删掉。 不过知道这一点也没什么用了,他马上就要和“供应商小姐”彻底结束了。 快走到楼下时,陈爻远远地看到有辆车停了下来,过一会儿,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点像方知晚。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晚晚?” 那人的脚步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他。 果然是晚晚。 “谁送你回来的?”陈爻看了看车消失的方向,他记得方知晚说的是打车回来。 “网约车呀。”方知晚疑惑地看着他。 陈爻放下心来。真是的,自己坏事做多了,也总觉得别人在做坏事。谁都有可能出轨,晚晚是绝不可能的。 方知晚看到他来的方向,猜想到又是去了那间酒店,于是挽着陈爻的手臂,一边往家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老公,你怎么是走回来的?” 陈爻光顾着想刚刚那样车,还没来得及编好理由,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哦,司机说家里有点事,我让他先回去了。” “那你走这么远回来一定很累吧?” 被妻子如此关怀,陈爻很是受用。 对比“供应商小姐”今天的胡闹,晚晚此时的体贴多么抚慰人心,他越发坚定了要回归家庭的决心。 野花再香,也比不上家花。 陈爻陶醉于自己“知错就改好丈夫”的人设,却完全忽略了方知晚潮湿的发梢。 * 过了两天,Melody联系方知晚,说包到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方知晚正好把那天的谎给圆了,挂了电话便出门了。 今天店里人不多,除了方知晚,还有一位向小姐,一身干练西服,在休息室轻声讲了几句电话。 方知晚意外地从电话里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原来这位向小姐是个律师,手头正在处理一桩离婚案。 等Melody把包包拿过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位向小姐也看中了。她颇为惋惜地说道:“既然陈太太已经预定了,我就不好横刀夺爱了。” 方知晚取了包,故意磨蹭到和向风语一起离开。一出店门,就立刻叫住了她。 “陈太太难道是要分我一个包?”向风语开玩笑。 “要是一个包就能让我占用向小姐一点时间咨询一下,有何不可呢?” 对面的向风语先是一愣,然后会意一笑:“我要回律所,要一起吗?” 有案子找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 去律所路上的闲聊中,方知晚才知道,向风语是一个月前才来港城的。 多好,她需要案子打开声名,方知晚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律师,陈爻的一切都是靠她获得的,离婚的时候,一分都不打算留给他。 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从向风语那里出来,方知晚路过一间办公室。门口挂着的名牌吸引了她的注意。 真是巧,居然找到了张晋生的律所。 这几天,“司机小张”每天早上按时报到,问她有没有用车需求。方知晚通通没理会,这会儿倒忽然想看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她,才敲了敲门。 “请进。”工作时,他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不少。 方知晚推门进去,顺手把门落了锁。 张晋生听到“咔哒”的声响,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到方知晚正盈盈笑靥地站在门口。 他愣了一下,然后豁然一笑,向后仰进椅背里。“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提前说有什么意思?就是要突然袭击。” 方知晚走到他面前,倚着桌子站定。张晋生拽着椅子往前滑动了几步,把人收进自己两腿之间,双手缠上了她的腰。 “这么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你猜。” “要我猜的话,那肯定就是。” 他在方知晚腰间挠了一把,她痒得笑出声来。 正巧外面有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传来,她又赶紧闭了嘴巴,咯咯笑声全被吞回去。张晋生很不满。 “怕什么?又没人认识你。” “可他们认识你呀,”方知晚压低了声音,弯腰靠近他耳边,“要是他们发现,老板说是在工作,但是办公室里却传出女人的声音,会怎么说你呢?” 张晋生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说话时喷出的气音像小时候玩的弹珠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被这声响勾去了半条魂,剩下半条分出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是说我……金屋藏娇。” “唔——”方知晚被他勾着腿抱起来,整个人几近悬空,只有半个臀瓣落在桌面上,“会掉下来的!” 她推了推面前的人,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夹紧就好了,”张晋生甚至又把她往桌边挪了挪,“桌上都是文件,你把它们弄湿了怎么办?” 这是在揶揄她呢。 方知晚缠着他的领带,一节一节卷上来,从下往上看他:“难道,你堵不住吗?” 挑衅,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是末日狂欢。 方知晚都不是,她就是看不惯张晋生这副斯文败类的嘴脸,偏就想要敲碎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皮子底下藏了什么。 “嘴硬。”张晋生这么说着,身下倒是立刻堵了进去。 只是动了没两下,就停了下来。 “干嘛停呀?”方知晚不满,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的戒指看。 那颗钻石实在是刺眼,时刻提醒张晋生,他和方知晚再亲密,中间也还隔着个陈爻。方知晚不在意,可是他控制不住不去在意。 他伸手把戒指摘了下来,放进她的口袋里。 “摘了吧,再在我脸上划个印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客户解释了。” 方知晚闻言看向他的眉间,上次划的那道浅红的印子已经结了痂,只有一小截露在外面,剩下全卧在眉毛里。 她的手指抚上去,感受到指腹下微微的凸起,细小又坚硬。 方知晚的心里也有一道痂,是陈爻留下的。 眉间的痂会慢慢脱落,但是心里的痂却会长进皮肉。 不过虽然去不掉,但她可以换一颗心,换一个潇洒的、自由的、独自美丽的心。 张晋生就是她的排异药。 她轻轻吻了吻那道红印子。 “伤口总会好的呀。” 9:终章(完) 九、 陈爻和“供应商小姐”结束了。 甜蜜的时候有多甜蜜,绝情的时候就有多绝情。刺耳的话语和不耐烦的白眼,让“供应商小姐”一度怀疑,过去的数月是不是一场噩梦。 她独坐在自以为的爱巢里,忽然想起那天方知晚看自己的眼神。 像看一个笑话。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吧。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伤心吗?委屈吗?值得同情吗? “供应商小姐”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宽敞明亮的大道上走得太顺遂了,她居然天真地以为小路上的风景会更好。现在即使再回头,裤脚上也已经满是泥点子了。 人要为自己犯的错买单。 陈爻则不同。 他对自己的人设更加满意了,知错能过,善莫大焉,他还是那个爱家爱妻爱方知晚的好老公。 他偷偷定了两张机票,准备在结婚纪念日那天给方知晚一个惊喜。 重归家庭,难道不值得一场小型“蜜月旅行”吗? 更何况,他还给了她一个更大的礼物,那就是对家庭的忠诚。当然,这份礼物陈爻永远不会说出来。 * 结婚纪念日的早上,陈爻起床时,方知晚已经不见了。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客厅去找留言的纸条。 但桌上空荡荡的。 他打开手机,最上面一条对话框是“供应商小姐”。 深夜时,她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的确做错了,但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陈爻毫不在意,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威胁他。 他往下翻了翻,找到了方知晚,发现他们的对话居然还停留在上周。 他问方知晚什么时候回来。方知晚没有回答。 竟然已经忽略了晚晚这么久!陈爻心里满是愧疚,这不是一个好老公该有的样子。 他赶紧给方知晚拨电话。 “晚晚宝贝,你去哪里了?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方知晚被陈爻的称呼叫得一愣。她曾经多么在意这个称呼,可如今听到只觉得虚伪。 最后一通电话的温情,她也懒得维持了。 “陈爻,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在书房的桌子上。”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看。”陈爻一边说,一边往书房走去。 桌上放着几页纸,陈爻以为是方知晚手写的书信之类的,她向来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 但映入眼帘的几个字却让陈爻愣在当场。 离婚协议书。 “供应商小姐”的“诅咒”应验了。 “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这没道理。陈爻想,结婚纪念日的仪式感怎么可能是一纸离婚协议?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晚晚,”他有些结巴,“这是什么意思?” 方知晚笑了。“看不懂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律师给你解释一下。” 陈爻慌了,不对,这不是方知晚平常的语气。她总是温柔的、和声细语的,不像今天这么冷漠、无情和敷衍。 晚晚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晚晚,你现在在哪里?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陈爻粗粗翻看了一下内容,几同于净身出户,方知晚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一切都处理好了呀,明明都已经悔过了,也回归家庭了,怎么还要受到惩罚? “不必了,你和我的律师谈吧。” 陈爻还想再说什么,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声响。他回拨过去,发现电话已经被方知晚拉黑了。 方知晚挂了电话,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对面的张晋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迭在胸前,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天真的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呀。” “是你猜错的,可不怪我。”方知晚今天心情大好,难得露出了小女孩般娇俏的笑。 张晋生忽然凑近了她,手肘撑在桌面上:“我给你准备了离婚礼物,左边和右边,你挑一个。” 方知晚看他一眼,然后眼神示意向左边。 那么大一束花,想不看见都难。 这份礼物未免也太好猜了些。 张晋生却不说话,一直看着她,眼神里有些闪烁不明。 “不想给算喽。”方知晚错开他的视线,低下头来看杯子里的拉花。 对面的人长叹一口气,把花递到她面前。 “永远快乐!”是一束雏菊。 “好了,我要去工作了,想我了就记得来找我。”张晋生又恢复到了那副她看不惯的嘴脸。 方知晚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应了一声,“知道了,快走吧。” 电梯里人很多,张晋生被挤到最里面的角落里。他靠在扶手上,双手插进口袋里。右手摸到一个丝绒盒子。 这是他给方知晚准备的另一份礼物。一份用来取代她的婚戒的礼物。 只是,她甚至都不信还有第二份礼物。 就像她不信,自己这样的人也会有一分真心。 张晋生想,这大概就是对他过去游戏人生的惩罚吧。因为他的浪荡,才和方知晚有了开始;但也正是他的浪荡,终结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雏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 他也希望方知晚永远快乐。 但雏菊还有另外的花语,是隐藏在心里的爱。 他只敢借着这束花问问她,我爱你,但你爱我吗? * 方知晚收起花,准备外带一杯咖啡走。 大概是临近中午,附近的上班族都到了午饭时间,所以点单台也排起了长队。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男生,瘦瘦高高,看起来像是实习的大学生。 队伍平稳地往前移动,轮到他时,忽然出现了一点意外。 他没带钱包,还忘了带手机。 如今的社会,不带钱包没什么大碍,但不带手机就寸步难行了。他颇为窘迫地看着服务员:“不好意思,要不我退了吧。” 方知晚却忽然来了兴致,她上前一步:“我请你喝吧。”然后又对服务员说:“我要一杯拿铁,和他的一起算。” 咖啡先做好了,方知晚走远了几步,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住了。 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男生。他一手提着咖啡,一手抓着叁明治朝她跑来。 阳光在他背后散出一道道光圈,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方知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当年陈爻也是这样,在操场上向她跑来,她那时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此刻,暌违已久的心动再次出现。 她转过身去,看着他跑到自己面前停下。 “谢谢你帮我付钱,”他的声音还有些微喘,刘海被风吹乱,错乱地耷拉在额头,“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啦,说好我请你喝的呀。” “那怎么行?该还的还是要还的。”男生一再坚持。 方知晚想,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要自投罗网哦。 她掏出手机:“好哇,你说吧,我加你。” 阳光不热,微风徐徐,手里的雏菊张着笑脸。 手机响了一声,是那个男生通过了她的微信。 他把钱转过来,又加了句“谢谢你”。 方知晚回了一个不客气的表情,然后把他加入了分组。 分组里还有另一个人, 是“司机小张”。 排异药得终身服用,张晋生一个怎么够。 【完】——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