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你只是在逛推特》 色情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内衣。 她背对着镜头,双手撑在酒店的白色墙壁上,腰部略微下塌,翘起屁股,白皙的双腿往两侧分开,腿心的部位做了模糊处理。 等她欲求不满地摇晃起了屁股,男人才慢吞吞地入镜。 你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皮肤好白。 不是说女生,而是说那个“男主角”。 他的上半张脸依旧做了模糊处理,只露出唇色稍淡的嘴,还有耳垂上的两颗黑色耳钉。 男人的上衣早就不知道脱到哪里去了,此刻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手臂上恰到好处的肌肉勾出流畅的线条,还纹了块面积不大的纹身,是被荆棘缠绕的莲花形状。 那张看上去欲望和颜色一样淡薄的嘴唇很快吻上了女人的阴部——比起口交之类的词语,你更愿意用“吻”,因为他的动作看起来就是这样,甚至比嘴唇更先凑上去的是又湿又红的舌头。 下流又淫靡的水声很快响起来,黏腻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吊出一条银丝悬在半空。 他伸手去接。你发现这个人的手也不错,骨架很大,指节分明。 女主角的大腿开始颤抖,腰也塌得更加厉害,最后发出了近似于哭泣的叫床声。他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喘息声夹杂在其中显得有点透明,但你还是听见了,而且忍不住夹紧了腿。 视频播放到这里,画面一暗,再度接上时已经变成了男上女下的传教士体位。 你才发现他脖子上戴了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随着他腰胯挺动的动作晃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格外色情。 操到一半他俯下身去抱住女生,两个人贴合在一起就像情侣一样亲密无间。舌头交缠的水声,胯部和大腿根撞击的声音,还有阴茎每次插入的黏腻声音,混杂着他在接吻时逸出来的闷哼,将你房间的空气变得像盛夏阵雨到来前一般潮湿沉闷,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手机上的画面戛然而止。 你用左手手背捂了捂脸,右手退出视频播放界面,往下划。映入眼帘的是和上个视频的女主角完全不同的身体。 ——欸,原来不是情侣啊。 你想。 做得那么黏糊,还以为是真的情侣。 再往下,是一个男人的侧脸照片。稍长的黑色头发几乎要遮住眼睛,鼻梁挺直,唇色浅淡,下颏线条清晰锐朗,连接着脖颈上青色的经络。 你舔了舔嘴唇,点开私信输入: 你好。 不要插入 「你好」 「付钱的话,可以见面吗?」 回复是在一天后发来的,只有简洁的两个字:可以。 想了想,你又补充:大概五千的样子,按照我说的做可以吗?不会有过分要求。 那头很快发来一串冷冰冰的账号。 你在转账时窥见他半个名字,姓氏变成了星形标示号,尾字是一个栖。 栖,栖息,山有栖雀,拣尽寒枝不肯栖。这个名字和一个滥交的人。 算了,至少他卖相实在好看。你想。而且不管怎样,轮不到你这个正要和他做一笔下流买卖的人来评鉴。 约定见面的地点在本市中央广场。好处是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假如货不对板,你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人海溜走,从此戒断一切与推特有关的活动。坏处是他长得和视频照片里一模一样,但你和他走成一排,不仅矮他一个头,还不自觉地远离他一条非机动车道的距离,连路过的人都会被传染尴尬情绪。 他半低着头朝你搭话:“你在紧张吗?” 你下意识挤出僵硬的笑容:“有点。” “这样啊。”他了然似的笑笑,语调轻柔地问,“那要先牵一下手吗?” 冲你摊开的手掌细白柔软,掌心的纹路干净得就像你的人生规划。你一下子想起他在视频里是怎么用这只手去接淫水的,又是怎么用手指探进穴里逼出女生的哭叫。脸上温度逐渐蒸腾。你再度撤开距离,回答他:“先不用了。” “嗯,这样。” 他失去兴趣,收回了手。 酒店前台恪尽职守登记住客身份信息,你忘了带身份证,在爹妈各大亲戚的微信聊天框里翻箱倒柜,企图找到某次旅游时留下的身份证照片。他先上前,递出薄薄的卡片。 那张身份证从你眼底下轻轻路过的瞬间,你脑海里又新增了一些关于他的知识储备。 姓氏,不幸被他指甲圆润的大拇指遮住,仍然不知道。证件照,拍摄的时候头发比现在还长,为了露出眼睛被撇开。本地人,二十来岁,生日在夏天…… “在看什么?” 他从服务员手里接回身份证,打断你发散的思维。 “没什么。”你把手机上的证件照片递给前台。 房间也是你预订的,按照你平时的喜好,双人间,落地窗,不是最贵但也不算便宜。 他当然对这一套流程司空见惯,先你一步揿下电梯,护住电梯门等你进去,到了目标楼层也等你先走,自己再迟半拍踩上你的步子。 刷卡,关门。房间整洁,天花板上昏黄灯光打下来,把氛围照得暧昧而充满金钱气息。 你盯着两张床上排列有致的枕头,忽然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做这笔交易。 他的手比答案来得更快。 先前被你谢绝的牵手姗姗来迟,陌生男人的指腹捏过你手背,大拇指在你手掌中心充满暗示意味地摩挲。你刚开始觉得痒,他就停下了动作,用一种轻缓又坚定的力度改为了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从身后横过你的腰,将你刻意拉开的距离无限压缩,压成了一团和他身形相差无几的炙热气息,把你禁锢在他的阴影之下。 “等等……”你试图虎口逃生,“我还没有说我的要求。” 腰上的力度松弛下来。 他躬起脊梁,下巴搁在你肩膀上,贴着你的左耳问:“是什么要求?” 落在耳朵里的声音像是引信,不知道引爆了什么东西,从你的小腹开始炸开流向四肢百骸,炸得你腰侧一软,下意识捏紧了指缝间属于他的手。 你尽量保持嗓音平稳:“我想试试被人……”说到这里,你停顿片刻,试图找出一个不太粗俗的词语,“舔,是什么感觉。但是不要插入。” 男人松开了你的手,侧过脸在极尽的地方看你,眼睛像头发一样黑黑的:“意思是花钱雇我给你口交?” 花了好几秒构筑的体面假象被他一句“口交”轻松摔碎。 你被看得莫名心虚,说话时尾音发颤:“嗯……” 他笑了笑:“可以。” 不要接吻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拥抱,像恋人一样的拥抱。 被他亲密又温柔地抱紧时你脑子发飘,有点像被酒精影响,好在仍然清醒,没忘记想他为什么和所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起来都像情侣,噫,看起来好廉价。 廉价的男人从你的蝴蝶骨摸到侧腰,双手继续向下,挑开你衣服下摆的缝隙,钻进去。 他的手比你身体还热,像透明的火舌,擦过肩胛骨,沿着内衣边缘描画线条。 要伸进去摸吗?这么快? 你在他怀里就像上了笼屉,被蒸得晕晕乎乎想。 然而他的手很快拿了出来,转而跟捧起什么珍贵宝盒似的捧起你的脸。 你被迫仰起头和他对视。顶光照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睫毛的阴影,跟随他眨眼的动作一扇一扇,好像蝴蝶翅膀,越靠越近。 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叫停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要求,不要接吻。” 他好一会儿没再动作,只是盯着你。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男人的嘴唇最终落在你脖子上,很痒,舌尖小心翼翼地舔出湿痕,一直绵延到耳根。他张嘴含住你耳垂,用牙齿抵住轻咬,不一会儿又舔进耳廓,细小的黏糊声响成几何倍放大直接传到你脑海中。 “痒……”你扭动着想逃。 他扶住你肩膀,将你钉在原地,变本加厉。 下半身泛起的湿意让你禁不住夹紧了腿。他观察仔细,轻轻笑了声,引得你的腰又不由自主地抽动。 “是第一次吗?”舔弄的间隙里,他声音含糊,“耳朵,特别弱的样子。” 你咬着嘴唇不愿意回答。 男人摸上你内裤边时你正在做深呼吸。 耳朵仿佛还留存着他舌头的触感,你满脸通红,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试图通过呼吸平复过快的心跳。 察觉到他的意图,你立即拽住了他的手腕,换来一道询问的目光。 要在陌生人面前脱掉衣服对你来说很有难度。你不想直说,拐弯抹角道:“你先脱。” 他又笑了,很爽快地脱掉身上的黑色卫衣,随手扔在地上。银色的项链吊在他胸前薄薄的肌肉上,反射出细碎的灯光。 “裤子呢?要脱吗?”他双手搭在休闲裤的系带上问。 你别过眼睛:“裤子就不用了。” “那……”他拖长的尾音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你双腿之间,“现在可以脱了吗?” 你无声地将大腿分开了一些。 毫无遮掩的下半身接触到空气,凉飕飕的,你才发现自己下面湿的一塌糊涂。 意识到这一点后你马上想并拢腿,却被他握住膝盖打开,整个下半身彻底地暴露出来。 长至脚腕的裙子被卷到了腰上。他一手圈住你的脚踝,从凸起的骨头开始,一路亲到小腿、膝盖,再到大腿内侧。在这过程中你感到煎熬又分裂,身体已经软得不像话,却又很想用力攥紧什么东西。 那东西最后变成了床单。你两只手都反抓着床单,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他伸出舌头在你阴阜上舔了一下。 穴口不受控制地瑟缩,你漏出一声喘息。 “好糟糕,”他说,“你湿得太厉害了。” 你侧过脸,企图把自己埋进皱皱巴巴的床单里。 他语调更加轻快,带着笑意问:“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从脸红到脖子了,看上去超级可怜……” 最后一个字只有半截,另一半被你的小穴吃掉了。 他的鼻尖顶在阴蒂上,又湿又热的舌头舔在穴口,毫不费力就探了进去。 巨大的羞耻感使得你拱起了腰,下面则是仿佛在表示欢迎似的夹紧了他的舌头。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变得更加敏感,可是你必须闭着眼睛,因为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正在催动你的眼泪,只是这样就哭出来的话也太丢人了。 你很想把自己关上、合拢,然而这个动作却更像是你急不可耐地夹住了他的头。 “把腿打开,这样不是舔不到了吗?” 他说话时的热气打在小穴上,又刺激出一阵淫水,怎么夹也夹不住,你想哭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见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己张开腿,他索性用手臂压住了你的大腿,双手顺势掐住你的腰。 这个姿势让你有种被强迫的感觉,明明应该因此害怕的,你的小腹却莫名其妙地发紧,难以忍受的痒意以此为起点电流般地传遍全身。 你听见自己发出了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喘气声。有酥麻的痒意伴随四十九响烟花一同在你体内升空,抽走了你所有的力气。 他的动作终于停了片刻,接着表现得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看见主人了一样,眷恋而缠绵地舔上你的小腹,把你的整个下半身搞成湿哒哒的一片。 好半天,他才用一种仰视的姿态问你:“舒服?” “嗯。” 你瘫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坐起来擦了擦,穿好内裤: “谢谢,我先走了。房间是中午十二点退房,你自便。” 帮我一下 出格的见面对你来说似乎只是人生坦途中一场不值一提的错位。用比喻来说,就像是等红绿灯时稍微出了会儿神。等周围的人都迈步向前,你也就回过神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这件事抛在原地离开了。 蓝色小鸟的图标被你隐藏,手机桌面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不会有任何东西提醒你关于小鸟的记忆——名字里有个栖的男人,不知道姓氏,你给他起名叫做小鸟,自我感觉非常贴切,因为他看起来永远都飞在半空中,将要一直漂泊浪荡下去。 夏天来临时,你的课业告一段落,从学校回到家里,得知双亲各自寻欢作乐,甚至都不在国内。 房间内窗明几净,玻璃外有尾羽鲜艳的鸟啼出清脆响声。 夏天,小鸟,夏天。 不知所起的关键词在你脑袋里腾转翻滚好几圈,你终于从回忆里扒拉出一个趴在你小腹上问你舒不舒服的男人。朦胧顶灯,鸦黑睫毛,想象力把诸如此类的词语当作滤镜加诸于他身上。你孤独的手指立刻解锁手机屏幕,在搜索栏找出搁置许久的软件。 蓝色圆圈转了一圈,刷新出他十三条近况。 影像资料进一步唤醒你被学业折磨到迟钝的记忆力,你想起来他的生日在夏天。 退回桌面,日历上明晃晃一个加粗的黑体数字21。 巧了吗这不是?明天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呢。 你把坐姿变成平躺,又从平躺换成俯趴,在床上滚了三个三百六十度,最后打开了支付软件,找出那个只有一笔金钱往来的账号,又打了一笔钱过去,备注:再见一面可以吗? 看到第十一条视频,私信栏里多出一条未读消息。 你轻轻点一下,屏幕上跳出熟悉的两个字:可以。 这次见面比上一次自然得多。 你人还没站稳,手臂已经支出去,深灰色烫金logo的购物袋比谁都先到他面前。 他没伸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你。 “呃,上次不小心看见你身份证了。”你空出的手挠挠脸颊,“生日快乐?” 就在你以为他好像不会收时,手中的重量一空。 男人接过购物袋,顺水推舟牵住你的手,笑眯眯地说:“谢谢你。” “不用。”你抽出手,这回挠了挠耳后。 酒店当然还是你预订。 第一次的正面位变成背面,你双手撑住床头,在迷茫无知的视野里翘起屁股,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触碰。 背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动,紧接着床垫往下陷落——他膝行上前,和你第一次要求的一样,脱掉了上衣。 只接触过一次的手心神奇地在你被专业知识塞满的大脑里留下了痕迹,你的腿心正在身体力行地表明这一点,淫水分泌得迅速并且欢快。 他还是很像条狗。如果非要加个定语的话,一条小狗。就像小狗表达亲昵一样先是用鼻尖蹭了蹭略微硬起的阴蒂,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从最中心开始,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似的一圈一圈扩大,传达到你全身。 你使劲捏紧了皮质靠垫,腰软得撑不住。 他的手及时捞住你,头仍然埋在你腿间,固执地持续到你高潮为止。 泄过一次后你就着背对的姿势趴下休息。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就像预警铃声,叫醒你混沌的大脑。 你翻过身,瞪直眼睛。 裤子脱到一半的男人很无辜:“你不想要吗?” 你想摆手,但刚才用力过度导致这个动作看起来非常敷衍而没有说服力。他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你的指缝里,又是十指相扣,你想,他难道不知道这种动作最好只和恋人做吗? “但是我想。”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你,“帮我一下。” 不会进去 你对上那双眼睛。 橘黄灯光把它照得亮闪闪的,像蒙了一层眼泪,但你很确信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要流泪的意思,说不定在他整个人生里眼泪都是陌生的东西。 那么那层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费劲思考,分不出神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动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半跪在床上,恰好停在一个伸手就能抓住你的巧妙位置上。 你从他黑色柔软的头发,看到他上挑的眼尾,再到纤细流畅的手臂肌肉,和上面描画的荆棘莲花。 他冲你笑了笑,两边嘴角各自弯出小小的括弧。 你垂下眼睛,再度抓紧床单,却没有往后退。 他对你的动摇观察入微,膝盖趁此机会上前半步,嘴上也穷追不舍:“可以吗?” 【……】 世界逐渐变回了你认识的模样。 你下床,背对着他穿衣服。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问:“还有下次见面吗?” 系扣子的手顿了顿,你想了想,拿起手机点了两下。 “周六下午?”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他大概是看见了转账到账的消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应道:“好啊。我等你。” 我买过他 周五朋友约你逛街,你欣然赴约,地点在本市着名闹市区,特点是商场林立、网红店扎堆。 逛街一小时,又排俩小时队吃上饭,朋友提议再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你摁亮手机一看九点钟,不早不晚,再喝一摊不是不行。而且你恰好有些东西想说出来,佐以含酒精饮料,也许说得更顺畅。 于是一拍即合,打开地图搜索起附近酒吧,按照好评顺序挨个挑选。 你心里揣了一兜子事,到酒吧后目不斜视,看见空位径直坐下,朋友堪堪跟上你速度。 酒保迎上来问喝什么。你拿着菜单一秒钟翻了两页,指着一个很抽象的名字说要这个,下面黑体字标注本款饮品酒精度数30。朋友相对保守,只点了杯龙舌兰日出。 等待鸡尾酒的时间里,你先开口铺垫:“其实我最近遇见一个人……” 她立刻心领神会:“男人?” 你从嗓子里憋出像是承认又不大想承认的声音。 朋友继续问:“然后呢?” 你停了停,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索性直奔主题:“我这几天经常想起他,但是我和他不是那种亲密关系。我也不想跟他成为那种关系。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朋友试图理解:“意思是你暗恋他但是不想表白?” 你摇头:“不是……我买过他。” 朋友被最后四个字吓得花容失色:“买?什么买?他是鸭子?你去嫖了?” “是……也不是吧。”你迟疑道,“没有真的睡,体验了一下。” 酒保适时端上两杯颜色漂亮的饮料。你端起来仰头就喝,一口喝掉半杯,喝得舌根到喉咙都是火辣辣的一片。朋友则完全顾不上酒了,身体和脸都朝你的方向凑近,只想着追问详情。 酒精迅速发挥作用,你脸红耳热,大脑运转速度跟着变慢,需要掰着指头数给她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他长什么样,什么发型,穿什么风格的衣服,被你起绰号叫小鸟…… 细长玻璃杯的外壁已经滚落数道水珠,朋友还是一口没喝。 她听完前因后果,意犹未尽,自告奋勇担当情感导师,为你排忧解难:“你老是想他,说明你陷进去了。” 你很没底气地反驳:“也不至于说是陷进去了吧……” “至少是有点喜欢他呗。” 有吗? 想了想,你说:“我觉得不是。” “怎么不是呢?”朋友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换个说法,你想过和他谈恋爱的样子吗?” 你诚实地摇了摇头。 朋友不解:“为什么?你把他描述得我听了都心动。你要是不喜欢他怎么能把他说得那么好?” 你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只是他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那为什么不喜欢?” 你卡了一下壳,随即很顺畅地回答说:“因为很脏啊。” 朋友沉默了一会儿,了然道:“也是。被你说得差点忘了他是半个鸭。” 冰块已经化了个七七八八的龙舌兰日出终于被朋友端起喝了一口。 不过也就一口,朋友很快又放下了杯子,对你挤眉弄眼说悄悄话:“你那个小鸟有多帅啊?跟后面那个帅哥比起来怎么样?” “什么帅哥?” “你背后,黑色卫衣那个。” 你把剩下的酒又喝掉二分之一,借着撩头发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酒吧的暖黄灯光在这一瞬间和酒店的灯光融为一体,它们全部照在了同一个人身上,照得他脖子上细细的银链子闪了一下你的眼睛,让你在第二时间才看清朋友比较的两个帅哥其实是同一个人,而当事人此刻正好也在看你,眼睛黑黑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僵硬地回过头来,对一脸期待的朋友挤出个笑,一口气干掉了剩下的酒,背起包往外冲。 朋友追在身后问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走出酒吧几百米远你才慢慢停下,转过身告诉她:“他就是那个小鸟……” 猫耳发箍 问题来了。 当你已经约好和一个人见面,却在头一天说他坏话被本人听见,那么第二天到底见还是不见?见了该说什么?要道歉吗?虽然你自我感觉没说错什么,但出于礼貌和家教,你想你是需要道歉的,更何况一开始就是你自己去招惹的他,这一系列行为放在一起看实在是有点下作了。 很快你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小鸟完全可以不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因为他可以直接放你鸽子。 现在情况变得错综复杂了。也许你明天到了酒店却发现没人,这种情况会深深伤害你的自尊。但如果你不去小鸟反而去了,等于是你错上加错,说得严重点就是你人品有问题,鸭子怎么了,鸭子就可以不被尊重吗? 你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推特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是酒店地址附带房号,来自小鸟的账号。 太好了!不用做选择题了,自尊也保住了。 你打起一些精神。 坐上车时你还在心里默默写着道歉稿,诸如“我其实不是真心这么想”、“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之类的话被你删删改改,还没修改完定稿,人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 对着紧闭的房门发呆太不好看,没办法了,只好敲门了。 你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开门的一瞬间你有点懵。 什么情况? 你的道歉稿被忘了个干净,脑袋里只记得想,什么情况? 开门的当然是熟悉的男人,只是他在你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冷漠神秘充满性张力的,身上色调除了白就是黑,皮肤如同永不缺席的项链和耳钉一样没有温度,导致此人似乎除了做爱之外就像个虚幻的假人一样。 而此时,这个完美的假人时刻彰显凌乱美的黑发上,顶着一个猫耳发箍。 颜色倒还是符合刻板印象的黑色,就是毛茸茸的,而且上面还挂了两个铃铛。铃铛! 你呆住了。 【……】 于是你安心地睡了过去。 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玻璃窗外霓虹闪烁,连成一片繁华的夜景。 你支起身体,左看右看,房间里无比安静,没有他的踪影。 愣了会儿神,你又拿起手机点开他的推特主页,一片空白里跳出一句简介的提示:出错了。 你不死心地点击重试点击重试点击重试,连续刷新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放下手机接受现实。 ——他把账号注销了。 电话号码 事实证明你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这只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要飞哪去的鸟。 他注销账号后的两天里,你几乎保持着每一个小时刷新一次推特主页的频率,期望他会以一种惊喜的姿态突然杀回来。 最开始这种惊喜在你的想象里是他给你发私信并解释为什么突然注销,然后标准降低为发私信就好原因不重要,最后变成了只要能刷出他的主页就行,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想想办法。 然而不管你的标准怎么降低,他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心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了四十八小时后稍微冷却。你不再机械地刷新主页了,转而开始在广场上搜索他的id,企图从网友的口中得到哪怕只是几个字的情报。 遗憾的是小鸟的保密工作做得太过到位,而且他的名气远远没有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寥寥几条提起他的人都和你一样惊讶又不解,他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不想承认他可能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骗的。 论色,他留着账号绝对可以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收到源源不断的私信。而且,你从没说过要他负责之类的话,不如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说这种话。有必要直接销号吗?惊弓之鸟? 论财,很明显是继续和你周旋才能赚到更多。你打钱向来大方,不手软,话也少。但万一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跑路的呢?他心理素质太差,并且具备见好就收的良好品质,为了防止你哪天开口把钱要回去索性先销号了。俗话都说了,笨鸟先飞,不是没这个可能性。你又没法通过几次上床的经历看出他到底笨不笨。 在脑补了四五个各有不同的剧本却得不出答案后,你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还有最后的杀手锏。 虽然这个行为看上去有点儿变态,但是你安慰自己,会这样做的除了跟踪狂之外还有侦探不是吗?伟大的女侦探上线了。他给你的支付宝账号是一个邮箱地址。你尝试在百度、微博甚至微信公众号上搜索这串号码。 在百度上搜索时你很紧张。假如搜索出来,发现他曾在各大平台留下自己的邮箱只为下载一部片子,你想你可能不会继续纠结于他为什么消失了,你甚至想让他把所有床上的记忆带着一起有多远滚多远。 谢天谢地,他没有求种子的爱好,搜索结果界面是一片空白。 微博和微信都是不出意料的一无所获,你束手无策了,想了半天决定动用最后的手段——把支付宝当成微信用,怎么不行了呢? 你打三个字,删两个字,又打上十个字,又删了五个。后来怕删改途中不幸误触发送键会很糗,你直接改在备忘录上写。 几个字的消息被你写了半个小时,最终发出去的是:还有下次见面吗? 你甚至来不及看是否发送成功,就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发完消息后你才终于感觉魂回到自己身上了。你终于可以专注地修改一段论文初稿,看一篇文献,还可以给房间里拖个地,整理下书桌,做饭,吃饭,把买了好久的游戏打完。 时间被消磨到夜里十点,你拖着非常充实、一点也不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桌边,竭力维持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拿起手机。 ——先看微信吧,微信肯定有很多消息。 你把折迭了三年的高中同学群都翻出来看了一遍,这才宣布微信看完了,接着按此套路分别巡视了微博小红书腾讯qq甚至钉钉。翻无可翻,穷途末路。你深吸一口气,点开支付宝。 消息栏里堆积了很多未读通知,你记不清发消息之前是几条,因此无法直接判断有没有收到你想要的回复。还能拖延。你先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看了眼账单,发现近期两笔大额支出都是转账,不知为何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看个消息而已,怕什么?给他转了这么多钱还不能理直气壮了? 说看就看,你点开消息栏。 15条支付信息,10条蚂蚁森林,5条多年来父母家人朋友的转账通知。 30条未读消息里没有你想看的,没有没有没有,最顶上的联系人头像右上角空空如也。 此时你尚存一丝侥幸,想万一是他还没看见呢。 你几乎想要给他转账了。转账的话他会收到短信吧,反正你也不缺钱,1块钱一条有点难看,就当是花100块发一条短信不行吗? 你又想起了那两笔孤零零的大额支出,在一长串书店支付订单和校园卡充值订单里格外刺眼,点起一把无名火直烧你脑门。 不再好奇了。你决定。像你这样智慧年轻又有钱的女人谁能看得上小鸟?他那么滥交。你也就是一时昏了头。没有下次了,不可能有下次。 你冷笑一声,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泄愤。 手机脱手的一瞬间,有震动感传达到你手掌。 你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洗漱,看书,上床。 入睡前你才再次查看手机,想着刚才似乎有消息进来,但不是微信在震动,没有显示小红点,可是其他所有软件的通知权限都被你屏蔽了。 难道说?不会吧? 你心想这真的是最后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支付宝完全没有回复这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那么从明天起你就会把小鸟的事情全部忘掉,一辈子,永远,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第31条未读消息,他说:我的电话号码,打给我。 射在里面 电话这种沟通方式的即时性对你来说不太友好,你决定忽略最后三个字,改用短信的方式联系他。 所有词句经你挑拣,剔除那些真正好奇和在意的,只剩下一句:明天下午有时间吗?透露出浓浓的实用主义色彩,仿佛你只是忽然想用他了才给他发送消息。 不是发送消息就输了,在意谁先发消息谁不回消息才是输,你安慰自己。 于是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发生关系后的第二个星期天,明亮的下午,你们坐在酒店的房间面对着面。 天气回暖,他的黑色卫衣变成单薄t恤,两条手臂白生生的青筋分明,线条是很有力的,但不会显得过于生猛。他整个人就像一棵刚刚拔高还在努力生长的干净小树苗,周身散发着挺拔青涩的气息,让人想贴近想疼爱又有点儿想折断。 这是你第一次回握住他牵住你的手。 首次掌握主导权,你先感受了一会儿他手掌的温度,紧接着手指就迫不及待地往上爬,一寸寸丈量先前用眼睛描摹很久的小臂、手肘、肩膀。 你攀上他的脸——他今天破天荒地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原本就有所隐藏的眼睛躲得更深了——心怀不满地摘下那顶帽子,企图看清他的眼睛。 早就说过小鸟是黑色的小鸟。他太过经常地用黑色装点自己,故而显现出一种常年生活在阴影中的气质,好像他皮肤白得有些病态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以前从没把这些特点与施虐欲联想到一块儿,直到动手取下他帽子后,看见他眼尾有一抹异常明显的红痕。 大概是用什么尖锐物体划出来的,没擦破皮,只留下一道彗星轨迹似的痕迹,沉甸甸坠落在他眼角,和他漆黑的睫毛瞳孔共同演绎一出红与黑。 你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他好像被继母虐待的灰姑娘一样楚楚可怜。但可怕的是你内心并不想成为拿着水晶玻璃鞋寻找新娘的王子,反倒是很想加入继母联盟助纣为虐。 【……】 结束了吗? 你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床上,胸上全是吻痕和牙印,腰上也留有手掌印,大腿根和屁股更是红肿不堪。 他从后方眷恋地亲过你的肩膀、后背、蝴蝶骨,发出一阵情人似的呢喃:“豌豆公主……” 你提不起力气做任何回应。 这天你们做完后破天荒地点了顿外卖一起吃。 他又把帽子戴上了,坐你对面埋头吃饭时整张脸都被遮起来,你也同样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各种各样的问号搅成了一团乱麻。 ——居然真的是无套,怎么会这样?就算你神智不清了他也应该有点职业素养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是不是该吃点药再做个检查? 现在要跟他聊点什么吗?要问他为什么销号吗?还是说他之前说了“下次”,现在应该要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了? 你还没梳理清楚心情,就听见他先开口。 “你能借我点钱吗?” 你傻愣愣地抬头。 正对面,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非常坦荡、非常问心无愧地那样看着你。 下次再见 回过神来你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荒谬,而是迎面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屈辱。 你想到自己不仅没有计较无套和内射的事情,甚至在上一秒都还在想下次什么时候见才好,简直毫无自尊心可言,就像是真的迷恋上了他一样。 到底迷恋他什么? 他连借钱都不会委婉一点。 这是你第一次直面这段关系中关于钱的那一部分。此前它一直被小鸟的外表和若有似无的暧昧举动弱化,被你过于天真和虚荣的想象力装点,现在终于褪下一身皇帝的新衣,从性与爱变回了交媾,如同一张被无数人蘸取唾液清点过的肮脏纸钞,庸俗、污腻,几乎令你反胃。 良好的家教和过强的自尊心迫使你停留。 你顶着火辣辣的脸皮,故作冷静地问:“多少?” 他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轻描淡写地回答:“五万左右。” 并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你来说也不多么大。 就转给他吧,哪怕他不打算还了也行。大不了当成一笔昂贵的学费。转给他之后你再也不会见他了。 有一瞬间你甚至很想在他要求的基础上多打一点钱给他,好让他在发现自己被你拉黑后更加追悔莫及,但你很快意识到这个行为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像个冤大头。 你一语不发地解锁手机给他转账,手指在屏幕上狠狠地戳出闷响。 他似乎对你的情绪毫无所觉,只在收到转账消息后说:“收到了,谢谢。” “嗯。”你甩下一个冷淡的侧脸。 维持着最后一点礼貌,你含糊地挤出一句“我先走了”,随后急匆匆地站起身来,打算推门离开。 握上门把时,你听见身后的他说:“我会还给你的。” 呵呵。欠债还钱本来就天经地义。难不成他还个钱你还得表扬他? 你极力忍住了冷笑的念头,再次扔下一句“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拉黑,必须拉黑! 你憋着一肚子闷气,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后仍有余怒未消,只好在梦里演绎他幡然醒悟死乞白赖地联系你,但你练就铁石心肠,绝不给他第二次机会的剧本。 你是真的在忘记小鸟的。 虽然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忘记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但你忍住没有去查看他的推特账号是否仍然关闭,这不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吗? 一周后你已经把上推特的频率减少到每周三次;两周后你几乎不会再打开支付宝查看有没有新消息;三周后你再次投入到手头的课题里,导师下达的目标一个接一个逼得你喘不过气,连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都被你忽视,更别提虚拟世界里的坏鸟了。 直到某天你在图书馆看文献,手机里机械的提示音忽然响起,一字一顿地宣布道:支付宝收款,五万元。 顿时收获一圈谴责的目光。 你小声道着歉,手忙脚乱将音量降到零,松了口气后才反应过来,这笔转账的金额好像有些特殊。 心跳先于大脑一步开始加速。你深呼吸,调整心情,非常迅速地点开消息界面瞄了一眼。 真的是他。 没有备注,没有留言,一直以来都是单方面收款的账户干脆利落地把借款还给了你。再往上一看,竟然不止有一笔转账——他按照你给过的金额,一笔一笔,分毫不差地把所有钱都还给了你。 你现在终于知道网上为什么要把暧昧说成是钓鱼了。 此时此刻,你就像一条无可救药的蠢鱼,明明见过同类被鱼钩钓走的模样,仍然忍不住要去咬饵。 迅速收拾了桌面,你抱着电脑,走上回寝室的路。 今日气温陡然升高,空气被蒸出一阵阵热浪。你被晒得双颊泛红,头脑发烫,边走边打字发送:“你在哪?” 他给出的地址离城中心不远,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 一路上你的心都快飞起来了,城市的交通仍然堵塞。出租车走走停停,在你吐出来的前一秒抵达目的地。你下车,干呕了两声,一转头就看见小鸟穿了件短袖,双腿耷拉着,坐在一个黑色行李箱上,百无聊赖地控制着箱子小范围地滚来滚去。 看见你,他眼睛亮了亮,远远地笑起来,冲你挥手。 刹那间所有怨气和计较都从你脑袋里消失了,只剩迟来的紧张堵在嗓子眼里。你既有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快步走到他面前。 他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眼睫柔和地低垂,等你开口。 你几度张嘴又闭上,好不容易憋出一个问句:“你带着行李箱要去哪啊?” “搬家啊。”他说,一副理所当然的天真表情,“不在这里住了。” “哦,搬去哪里?”你干巴巴地问。 他报出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某个小区,而是一个城市的名字,遥远的城市。 你愣了一瞬,想也不想就接:“啊,这么远。”说完才觉得太过傻气。 他倒是不觉得,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附和道:“是啊。” 你低头,身侧的手握拳又松开,问话时声若蚊蚋:“为什么搬走啊?” “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想换个新环境。” 他的回答看起来仿佛非常真诚,但你发现这真诚永远是半路抛出来的一截,不会承上更别提启下,就这么把你吊在半空中不管你死活了。 你很想问他家里人怎么了,是因为家里人才借钱的吗,但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太过没有边界感,只能混着好奇心艰难地咽回去。 想了想,你换了个问题:“为什么给我转那些钱?” 他给出的答案比你在路上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简单。他说:“房子卖了,用不上了。” 你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我们还有下次见面吗?” 他表情讶异,反问道:“你还想见我吗?” “想啊。” 为什么不想呢? “我以为你很生气呢,上次走的时候。而且你不是说过吗?觉得我很脏。” “那个不是……”话说到一半,你发现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辩解的,讪讪闭了嘴。 他对此毫不介意,自顾自地接下去:“如果你想见我,打电话给我。” 你扭扭捏捏地“嗯”了一声。 他又说:“不收钱,不过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来。” 啊?什么意思? 你被这急转直下的一句话搞得脑袋发懵,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要和你当炮友,还是在用漂亮话敷衍你。 行李箱在地面上滚出骨碌碌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我要走了。” 这么快吗?可是你还想说点什么。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 眼见他不等你道别就要迈步,你连忙大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停在原地,回过头看你一眼。 你自觉尴尬地补充:“总要给你个备注吧。” 他又笑,意味深长:“你不是早就给我备注了吗?” “名字,下次见面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