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缘来是你》 一、吾村有孩初长成,且行且珍惜 前言:所写之字,谨以感恩点滴过往,愿如安和桥的腔调,波澜不惊、浮想联翩。当我们纷纷走进人生的欢乐场,仍要有对朴素生活的向往,不放弃、不抛弃,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即使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我有设想过很多场景,和一二知己,慵懒地沐浴阳光,聊聊蓝天,喝喝咖啡,此番多姿多彩,亦别无他求。但没有一个是少了她,我的女神——林小林。虽然我们相处相伴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就像明月在被仰望的同时又照亮了无尽的黑夜。我喜爱她、欣赏她,也有那么点嫉妒,但我后来愈来愈知道她的努力与艰辛。 小时候小林,短头发、皮肤不白也不黑,不太爱说话。 童年时,逢寒暑假她会自个儿回到家乡,与爷爷奶奶一块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奔跑在村间小陌。她适应性不错,无论在现代都市还是乡邻田野,貌似皆能挥洒自如。 只一次,眼看着假期结束,她却哭闹着不想回上海了,没有人理解。在我们看来那个地方可欲而不可求,想去都没得去呢。问其究竟,只见她低头不语,红了眼眶。 其父母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拨通了二叔家的电话,我们几个小朋友躲在墙后本着听八卦的心态,却留下了难以抹去的记忆,这事儿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我怕又被老师嫌弃从农村来的,怕同学们老是嘲笑我的书包,我喜欢这里,不想回去了,让我在这里读书,爸爸,好不好?”那时我们不能感同身受,但越长大越发现,那感觉片刻都不能忍,而她一呆就是十几年。 “小林,快点过来,用口红在额头上点个圆圈,二叔说要把我们村的小孩拍个照,你也点个?”“不点。”“那擦擦这个粉,变白好多 ,正好把你鼻子上的痣遮住。”“不擦。”“都不想和你玩了,哼。”这是大家一时的想法,但没过多久我们就会抛到九霄云外。 “这条题目怎么做,快帮我看看,小林哪!”“嗯,等我抓到这只蝴蝶。”“老师是不是傻,我哪里错了,帮我推翻它!”“你才傻,体感温度怎么会是50度,水壶里感觉不出来的温度是36.5度。”“啊?怎么下个星期都要开学了,帮我写篇作文,我老妈发现不非得揍我还不让吃饭呢。”“嗯,自己写吧,你也可以减减肥了。” 一点都不时髦也不会讨好别人的小林,因为她的不常回来得到了我们的宽容,但我们内心不得不承认,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出众的能力与拔萃的学识。 无论小伙伴们在学业上有什么难题,摆她面前那叫小事一桩、小菜一碟。不管当时颜值怎样,学霸就是女神的准则适应我们整个学生时代。 有时会听到长辈们说,“这个小孩要是考个上海的大学,不在话下啊,比我们这儿优势多了”。大家愈发对连跳两级,早两年毕业的她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觉得理所应当。后来才明白因为户籍问题她考的是江海省题目,进的是帝都最高学府,和魔都也没有关系。 感怀当下,如今家长朋友们挤破脑袋也要自己子女进入名校的初衷与我们义无反顾闯荡北上广的行为,原是求站得高能看得远。小林所承受的东西我们无法得知亦没办法感同身受,我们憧憬她现在的一切,但没有谁从开始就愿意前路无知己,长大后倒都心念:天下谁人不识君。 回忆儿时时光,还好我们有她,啧啧称道——故乡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二、衣带渐宽终不悔 小林的性格偏沉稳内敛,虽然年龄比同届同学小,但短短的头发、黑眶眼镜、不变的工装服惹来了个称呼“林奶奶”,旁人听了或许会苦恼,而她乐此不疲,不想被人关注,哪怕低到尘埃里是她内心所求及所安,也许这和她年少的经历有关,被嘲讽与赞美皆让她不自在。 北京求学之路,对于她来说走得轻松愉快,淡定执著。期间不乏同学们的忠告:“小林同学啊,只晓得读书是不行的,这里是大学!”“嗯嗯。”可她依旧天天准时坐在图书馆的那个位置,静静看书,别无其他。 白驹过隙,时光飞转,代代学子们不能自已地告别大一迎接大二、大三。在整个北京城的大学学校里,似乎有更多的可能与先觉。同学们开始纷纷着手准备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出国深造是很多人的选择,小林也不意外,可谁也未曾料到的是她选择了美国的达特茅斯而非牛津,身边朋友都知道莎士比亚是她的精神支柱,故而英国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期许之地。 后来我们才明白,是因为一个人——张华东。芸芸众生的紫禁城中,他不算耀眼却也闪亮。众人先以为是女方主动追求的男方,因为相比较,集帅气、才华、弹手好小提琴、校学生会文艺部长等等这些头衔于一身的张华东还是挺惹人爱且有人追的。料男方自己一次偶然提起:“我写了封信给她,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共同学习、逛街、吃饭、分享的生活了。”短短几字,道尽缘起。 华东对小林的好无微不至,羡煞旁人,每天早上七点风雨无阻站在女生宿舍大门口,大包小包地背着拿着往返在图书馆的路上,到晚上提着两热水瓶来回于男女宿舍之间。可能不仅仅是他比她大三岁的缘故,还有就是对她的欣赏,发自内心,溢于言表。在男方看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一点就通的才情是他所缺乏,也是其心生向往的。 “华东,你为什么会对社团活动如此执著?”“为了履历好看些,为了以后能找到好工作,嗯。”“轻松简单点也无妨,何必要如此复杂又忙碌呢?”“没办法,我必须得这样,你可能不懂社会的残酷,我是男生又是独子,总得给自己和父母一个交待。” 期间有过关于人生观的分歧,亦有过对于世界观的不谋而合。“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老张同学?”“就是觉得你很美啊!”“真的吗?哈哈哈。”笑得合不拢嘴的她仔细地掂量自己的面容,“骗你的,这都信,还真照镜子。”“张华东,你给我站住,别跑,小女子天下最美,哼!” 两人牵手走过了两年多的大学生涯。 每逢同学聚会,女生们便会起哄,“东东,给我们拉个小提琴吧。”更有人对于他们的感情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三番几次追问:“你到底看上小林哪点了,嫩吗?”“哈哈,我们小林有什么魅力,说说呗。” 在天之骄子的学府,学习已然不是资本,彼时大家讨论较多的是颜值,才艺,出类拔萃的交际能力,张华东有这样的修为,但林小林平淡无奇。每每遇到这番场景,他便开始滔滔不绝,如数家珍似地娓娓道来,剩她默默地坐在人群中当观众听着。 但她不是没有触动,直至一次k歌联谊赛,华东非拉着她一同前往,按照男朋友的意思,学长学姐们都会来,正好听听过来人的建议,对即将面临选择的他们会有帮助。遂约定好时间地带,华东穿着借来的西装,精心打扮的颇具明星范儿地出现在素面朝天、工装服模样的女友面前。 两人兴致盎然挽手前往,或许华东开始就感觉出哪里有问题但未说出,只嘴一咧“快走吧”到大厅,张华东成了全场的焦点与关注,学姐们各个争相与其合影、攀谈,小林仍旧安静地坐在角落。 闪烁的霓虹灯下,闹腾与安静仿佛一幕之隔,连同过往的情景浮现在她的面前:“我为什么会排斥聚会,为什么要叫别人替自己解围,为什么安静也会有错,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妥了?” 仔细琢磨着,越想越不甘,将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任凭水花溅窜,扪心自问:“我该做些什么吗?”还是就这样吧,外貌不是我能决定和改变的,拍拍脸便冲进水中,猛地洗了个脸,抬头发现一个男生站在她的身旁:“韩佳人!” “请问你是?”“哦,你好美女,你的眼镜在这里呢。”“谢谢,但是韩佳人是谁?”“明星呢,你不带眼镜的样子挺像的,留个长发就更像了吧,哈哈。”此时此刻,心中忽然有了目标,如同考试设置了一百分为满分一样,她知道了自己可以改变的地方,去努力配得上华东,也因为不想再被追问,被关注,被谈资。 对ktv没有兴趣,小林便索性发了条短信告知华东自己先行离去。走着走着,不免豁然开朗,一家明亮的眼镜行吸引了她的注意。 配个眼镜!与店主再三确认后,她鼓足勇气置了副隐形眼镜,小心翼翼地在店里试了又试,从配带到摘取,熟练后方才放心使用。 第二天,与往常样,华东打好饭菜在食堂等待。 “眼镜呢?”“在我眼睛里,你看!”“哦,是隐形眼镜,我看着不太适应,对眼睛不好,少带些时候。”“嗯!”“还有你头上这个花夹子?”“买的,昨天路过小店买的,老板娘说非常适合我,戴着特别好看呢!”华东心想哪个老板不会如是说,左看看右看看,以为女友一时兴起就不再多问。 路上,两人笑着定时到达图书馆,相面而坐,准备着出国所需的信息。 “你还是把花夹子拿下来吧,不是不好看,只是和你的衣服不搭,哈哈。”原本追着赞美去的,却得到了个这样的答案,她羞赧不已。 在此期间,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惹来众同学的羡慕嫉妒,大家私下里甚至都会讨论着两人什么时候分开。 班花王一涵甚至不顾颜面的公开表明毕业两人铁定分开,没有人知道一向情商高的她怎么会这么说,但都心照不宣地看作是刚被分手的班花心情不太好吧,需要找个地方宣泄。是的,作为女生,谁可能都无法接受被表白后却得到一句“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回复,并瞬间成了满校师生的谈资,这也着实让王一涵下不了台。而此时华东和小林的如影随形便成了她不能释怀的眼中钉。 看着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华东内心焦虑,他甚至想过要多久他们能够见面,要如何维系这段美好纯真的感情,是不是他可以放弃美国去英国?但以他的现状要满足牛津的要求有困难,且高昂的学费亦是他承受不起。这所有的一切被看在眼里。 自习时间结束,一如继往,两人整理好东西,走下图书馆阶梯,望着初冬时节已然白茫茫的北京城,小林忍不住大喊了声:“我喜欢这片雪,喜欢冬天的空寂,我们去美国吧,听说那里的冬天更美,你说呢?”“真的?你也有去美国的打算吗?”“嗯,我已经咨询过我父母,他们也支持我去那里,觉得美国是个大有可为的地方。” 华东兴奋地抱起女友转了一圈,两人相视后便都开怀大笑起来。虽然天气寒冷,但此时两人内心无比温暖。自此在以后的日子,两个人更加得心应手,事半功倍,连大学索性都一样了——达特茅斯。 “老张,我爸妈正好在北京出差,说要和我亲密的战友见个面,可以吗?”“当然,小呆瓜,我们都要一块去国外了,就算叔叔阿姨不来北京,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拜访他们呢。对了,叔叔阿姨是做什么的?”“唉,你看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以老师来看待他们就行,没那么正式,因为我说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美国的男朋友,所以他们觉得这个很重要。”“是很有必要,傻丫头,不用觉得尴尬,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别多想了。” 提到小林的父母亲算是比较有个性的人了。从小对女儿的管教少,但在每周五的晚上全家必定会坐在桌子上交流,按照林爸爸的意思这叫林袁茶话会。 小林的父亲叫林大林,母亲叫袁芳华,两人相识相爱于大学,而后便定居上海投身祖国的科教文卫事业了,所以小林的童年不是在集体宿舍就是在家乡,直到高中,仍怀揣着一生呆在上海做名老师的梦想,像父母一样,教书育人。但在父母持续地劝说怂恿下,她才决定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 在爸妈与华东见面后,甚是认可和满意,她也放宽了许多心。 走在多彩多多姿的校园,看着女儿和张华东,就像年轻的自己们。林爸忍俊不禁:“原来恋爱的模式也会基因遗传啊!“四人捧腹大笑。以后出国的岁月里,小林更加依赖张华东也愈发大胆了些,和从前腼腆静默的她判若两人。 比较记忆犹新的在一堂选修古诗文的课堂上,老师分析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时,随兴叫每位同学以一句话总结来发言。 王一涵第一个站起来“即使海阔天空,面对你,我也不退一步。”惹来全班的男生一阵唏嘘:“班长,还有我们呢。”轮到小林,当时她的那句感慨竟变成了那段时间学校表白者常用的句子:“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就是我睁开眼睛想你和闭着眼睛想你的区别。”眼神不自觉地投向后排的张华东,引来同学们的阵阵喝彩。 大四是他们最温馨的时光,也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抹去也抹不去的记忆。在几年以后的某天,我们问她:“后悔吗?”“从来没有,那时候的我们都那么单纯美好不是吗?” 三、为他消得人憔悴 事情进展得如小林和华东预想地那样,理想的托福成绩,如约而至的奖学金,两人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尽显美好的青葱岁月,并顺利到达了大洋的彼岸。 达特茅斯的校园很美,像油画般。其坐落在美国东北部新罕布什尔州的汉诺威,成立于1769年。它是北美英国殖民地的第九所学院,也是美国建国前由英王批准的最后一所学院。直到今天,达特茅斯校徽的下方依旧清晰地写有“1769”四个阿拉伯数字,彰显着学院200多年的历史渊源。 去学校报道那天,俩人将这些关于学校的历史牢记于心,希望有帮助,实则好像并没有。光是忍受这天寒地冻零下20度的天气,就已经让小林苦不堪言。但她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有华东在。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艰辛不易或鲜花掌声,无论等待我的是什么,义无反顾,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相约校园一隅咖啡吧,品味着正宗的美式咖啡,小林品尝后忍不住感慨:“好苦,还是祖国的咖啡好喝。”“哈哈,我觉得这里的带劲。”华东索性拿在手里观赏起来。 就在此时,“那不是班花吗?快看,老张。”“对哦。”“嗨,王一涵,我们在这里,好有缘呢。”“是啊,没想到你们也来达特茅斯了。看到你们,真是倍感亲切。”边说着两人来了个拥抱,说罢小林便径直地走向吧台给一涵点餐去了,剩下的华东与一涵面面相觑。 此次三人的相谈相聚,短短不过一个小时,从古今谈到中外,从以前谈到未来,从学习谈到生活,有的没的,却也打破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烦恼。 之前,我们耳闻并认可王一涵是颜值和实力都很厉害的姑娘,不难看出其要强的性格。作为富二代还是女生,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拼,至少在学业上。但她偏偏不要,是的,一涵的信念就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最强。学霸、女神成了她的代名词,数不尽的追随者,这可以从大学期间她收到的情书为证。估且按照女神的性格,对待大部分男生,即一扫而过,或有停顿也只是算作为朋友的人脉情缘而已,其真正需要的是最好,需要延续骄傲,强强联合。 学长刘业便是她的首选,不过也不尽然是门当户对的原因,王一涵甚至为了他剪掉了长发,放弃了最爱的红色,就在鼓足勇气拿着准备了半年的情书跑到刘业面前说出“你好,我叫王一涵。”把信交到刘业手上时,竟得到了那句广为流传的拒绝诗句,那段时间她的性情变了很多。 自从咖啡屋偶遇后,他们便经常来往了,约会、看电影、逛街也是三人一起。 “张华东,你到底看上她哪点了?哈哈”王一涵打趣地问到,“我不是都说过了嘛,我们小林聪明,个性、有想法。”“就这些?哈哈,太官方了。”“唉,其实是我配不上她,真的。” 小林听后忍俊不禁:“难道你不觉得我美丽大方才惹人爱的嘛。“手托着脸,她花儿似的笑起来,那笑容纯真动人。三人的相处比较融洽,偶有不和,事后也都云淡风轻,华东从开始觉得一涵霸道,渐也不再多言。 北美大地,明媚午后,“我要把你改造下,觉得你吧可以更好看些。”一涵信誓旦旦地对小林说道,“头发虽然留起来了,但毛燥不堪,走,去做个头发吧,我的小可爱。” 说罢拉着朋友直奔发型室。在被理发师不断拨弄头发半个小时后,小林坐不住更怕来不及上课,起身要走,“待会儿,姑娘,你带着眼镜瞧瞧呗。”“哇,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多久呢?”“放心,时间我看着呢,离下节课还有40分钟,我陪你。” 在一涵的帮助下,小林与以前大不相同——齐流海,乌黑发亮的头发,明亮的双眸,□□的鼻子,连小时候被人诟病的鼻间痣反而成了整个脸部的点睛之笔。张华东看了后,连连称赞,对象不仅有女友还有功不可没的一涵。 很喜欢三个人的相处,对于这样的现状,小林无可挑剔,美好的友情和爱情都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每天夜里她总能怀着无限美好的憧憬进入睡梦。 但是,怪只怪大家都还太年轻,这不是稳定的三角形,却成为了我不们不想它变成的三角恋,而且小林作为局中人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直到推开房门的那瞬间,直到泪如雨下,这样的场景她没有预想也没有丝毫防备,除了哭,她不知道还能有其他本能反应,羞愧难当的张华东、王一涵竟也是坐在那里,连一句解释道歉也不想说了。 达特茅斯的初冬,异常寒冷,特别是深夜。 边哭边走在夜色降临的校园里。她不断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何这么残忍地对我?”纵然眼泪流干,纵然手脚冰冷,纵然后来晕倒,被路过的同学送到医护室,而后又因病情加重送到附近的医院,连续三天高烧40度,从来没有感受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仅存的意识不断地呼唤她:不是死也要听到一个解释嘛?就算死也要回国,回到爱我的人身旁嘛?靠着仅存的这些意志睁开眼,按照医生的指示完成了系列痛苦的治疗与康复。 很清醒地知道心中难以放下的还是华东,小林觉得这么多年了,不论如何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从不知道喜欢是何感觉到为了对方愿意放弃梦想。回首过往,扪心自问:除了他,我还剩下什么?没有他,我该怎么办?对,他是有苦衷的。”脑海里完完全全是如何挽回这段感情。 经过番梳妆整理后,她拦住了前往图书馆的他。“华东,你没有其他的话对我说的吗,我知道你是有原因,对有苦衷的,求求你告诉我。”“对不起,小林。”“在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不起!”她苦苦哀求,他只有对不起。 “我们在一块都四年了。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是不是?”这时她紧抓华东的手忽然被另一个强有力的东西分开,一涵站在了两人中间。 “林小林,请你清醒点,都过去个把月了,还有忘了告诉你我们已经两情相悦半年了,像傻帽样,以你的条件能给华东提供什么,就要毕业了,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们,走,华东!” “王一涵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要听到你的回答。”她多么希望张华东能像从前那样挽着她的手给予支撑和力量,但此时此刻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语。 克制不住内心的压抑与怒火,她坚决地给了张华东一巴掌,而他依旧默不作声,但王一涵却也猝不及防地煽了小林一巴掌。张华东抬起了头,却瞬间被拉走了。 不在意滚烫的脸庞以及周围的指指点点,她飞奔离去。自此“两巴掌”事件在当时的华生圈里甚嚣尘上,也被传地面目全非。 四、变身工作狂人 小林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不免感觉她少年老成、淡定感和沧桑气与其年龄极为不符,因此总被调侃:“诶,美女,笑一笑嘛,板着脸不好看哪。““我会的,不是现在,现在又不没什么好笑的。”“不过非得有原因才能笑吗?”“最好忘了哭也忘了笑。” 虽然因为人生初恋变得不太一样,经历了次刻骨铭心的交往,也在鬼门关前走了趟,却也使她变得更加成熟和从容。 有时候,北美的气候冷到人动都不想动;有时候,学院课程的安排衔接需要在考试前一天晚上读完300页的课本,而这些外在的困难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去践行并争取全a的成绩没有丝毫犹豫与怨言。 天寒地冻,闹钟始终定格在早上七点与夜晚十二点,唯有孤寂感会让她在漫漫黑夜里流下思念的眼泪。达特茅斯的最后半年里,一心想回国、想亲人、想团聚。所以除了上课学习就是不断地参加应聘,选择公司时不改其决心的就是地点必须国内,上海北京香港都可以。 权衡几家投行,小林心中渐渐有了个目标——高胜。作为全球知名的投资银行,高胜自然乐意且积极开拓中国疆土,最新的招聘显示其正在对有中国经历的分析员求知若渴,她决心拿下却也不孤注一掷,接连参加了几场投行银行的应聘,对类似问题不断总结归纳,甚至现在都还对此记忆犹新。因为有一个面试官填写的意见竟是:“不惜代价,一定要雇佣”。最终她如愿以偿地到高胜就职,地点上海。 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满载着复杂的情感与回忆和达特茅斯作了最后的告别,想着是远离伤心之地,可当她坐在飞机上的那一刻才明白回味出来的还有美好。 蔚蓝天空,广袤无垠,置身尘寰之外的视角好像真能给人以慰藉。除此之外,耳鸣,飞行的劳累和时差有时让人难以忍受。一下飞机,熟悉的环境呈现眼前,一扫疲惫,跟随川流不息的人群,环顾四周,寻找最亲切的身影。 “女儿,这里!”“妈、爸。”一别三年的家人,相拥而泣“一切都过去了,回来就好。”林妈抹去小林脸上流下的滴滴眼泪,林爸接过堆堆行李,三人牵着手,缓慢地走出机场大厅。 林袁茶话会,父亲语重心长:“ 我们对你的期许就是平安、健康、快乐,以后不管我和你妈妈是否在身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微笑,生命才是最值得敬畏的,失去了生命就失去了一切幸福的可能。”“我知道,你放心爸爸。”林妈在旁饱含热泪地看着学成归来的女儿。 “还有我要和你说件事,你也大了,我和妈妈打算去支援西部两年,换你李叔叔回来,希望你理解。”“我百分百支持,爸爸妈妈,你们放心过去,我会定时来看你们的哦。”小林傻傻地笑着,去帮助更多的人也是她内心的期盼和不断前行的动力。 回来之后,没有过多的交流与耽搁,她便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 父母的居住地点与其工作的单位相距遥远,时间精力都会影响到双方生活的方方面面,林爸表示赞同却也附加了个条件——寄宿姨妈家。虽然近了点,却也比较费时,在网上买了辆二手汽车作为代步工具后,关于上班的一切似乎都以准备完毕,只等公司通知的东风吹起。 报道第一天,来自全国各地分公司的100多名11级分析员集中在上海总部最大的会议室里合影留念。而小林竟在拿到照片后才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任子纯,她高中同学,因为对他印象深刻。 往事历历在目,“林小林,你看这道题反过来求证是不是更好?”“额,我倾向老师的做法。因为这不会出错,对吧?”“但明显以我的方式更简单,还有你看……额,朱老师好,不说了我先回座位。” 上课时间到,朱老师清了清嗓子,脸上大写的个囧字:“我们班有的同学,自以为懂了点高等数学就开始自作主张,胡乱答题哇,老师是晓得的哇,所以标准答案只有一个,其他的老师负不了责的。”朱老师一口的家乡腔,任子纯一脸的不屑样,至今回味仍然觉得有趣。 她不假思索地打了个电话给老同学,刚开口双方都笑了。小林在上海,而任子纯被分在了北京,两人约定等手上的项目做完必得聚一聚,还有吴佳——任子纯的老婆,亦是他们光明中学的校友。 刚入行,便是集中的培训了。三个月时间,从早到晚,资深的经理和分析员们轮番上阵,从最基本的财务报表开始,不停地向新晋职员们灌输如何建立财务模型,又如何进行估值分析。而小林仍然意犹味尽并渴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渴望能有个自己的项目,然后淡望些东西。 培训完毕,大家被分派到各业务部门,短暂的情谊就这么随着忙碌的工作逐渐被遗忘。 到高胜投行部,小林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是天一能源与麒麟化工的并购,虽然金额不大,但作为分析员生涯中的第一个项目就能成功完成,还是比较罕见的。也有同事不走运,水深火热中做了两年分析员,居然每一个项目都无果而终,如许诺同志。 “许诺,必胜!这次肯定能马到成功,fighting!”小胖妞张淼挥舞着拳头示意一脸忐忑的同事。 大家知道其实项目成功与否,和分析员的努力没有丝毫关系,除了运气,有时候它可能取决于一辆车。听张淼说,许诺刚到高胜时遇到的项目,从合并价格到裁员计划,从董事会的席位到认担任董事长谁担任ceo,双方都不谋而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然而,最后一刻,却因为两位ceo的公司专车是否都有必要保留而产生了分歧。其中一位ceo公然声称,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开车保养车等等,那副凛然的样子,仿佛要走了专车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最终,双方拂袖而去,彼此错过,剩下一众同事傻眼旁观,无可奈何。 从一个项目到另一个项目,大大小小的公司到全国各地的城市,如她期望,生活变得异常忙碌,同事们甚至制订了“以谁先睡觉就认输”的游戏规则,可见投行的作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还好薪资待遇欣慰感人。 小林在同事们间变成了工作狂人,作为女生,竟打破了许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记录。工作上如此拼,有对过往感情的难以释怀,还有就是她想尽快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管大小。姨妈的关心关切让人很是无能为力——不停地介绍男朋友,频率已经接近一个月,但经历了次刻骨铭心打击的她实在提不起劲儿。 五、出差北京 不久的出差,与张淼一同前往目的地北京。 “等等我,还有15分钟就到。”“抓紧时间,高铁半个小时就出发。”看着等候厅的时间分分走过,小林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搭档出了名的慢动作,最开始预订的是飞机,料却张淼心血来潮要体验高速列车,考虑时间差不很多,两人便一拍即合。 “怎么办,还有15分钟,淼淼还没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带给老同学的礼物,她心里嘀咕着。 “我来啦,gogo。”说时迟那时快,俩人冲进检票口,还好有惊无险,顺利找到位置终安心地坐下来了。 列车准点驶离站台,听着张淼述说如何排队买奶茶的经历,小林气不打一处来。 “妹子,我和你说这个奶茶可好喝了,我特意买了三杯。”“还有谁?”“我俩杯,你一杯,哈哈,口味不一样哦。”“淼淼,我不喝,都给你。”“别和我客气呀,放心你的这个口味我有,这杯是专门买给我女神你的,请笑纳,好喝着呢!”边说边干掉了杯奶茶,小林实在觉得好气又好笑。 靠在坚实又冰冷的车窗上,车外风景一晃而过,来不及仔细欣赏便都消失在一路向北的风声里。 仿佛仅仅打了个盹,历史悠久的北京城就出现在俩人面前。“决战紫禁城。”张淼紧紧拉着她的手“没来过吧,放心跟姐走。”“额,淼淼告诉你我在这里度过了大学生涯哦。”“啊!我就说林妹妹怎能如此与众不同,原来只应首都来。” 两人很快找到酒店,将行李安置好,便开始讨论下阶段的计划,行程紧密,总共两天。 “明天我们得去趟安和公司总部,与其财务总监见面约谈,然后分头行动,我去商业银行,你继续留在公司随机应变,把资料都备份好。”张淼拿出笔记本边说边记着日程安排。 “没问题。”小林拿着合同,仔细研究。 张淼人很随和活泼,但因其睡觉爱打呼以致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她搭档,特别是有关于要出差的事项。 “淼淼,我高中有个同学在北京,是我们公司北京分部的。今天晚上正好约了吃个饭,你陪陪我吧?”“男的女的?”张淼飘忽着小眼睛,兴奋起来。 “男的,结婚了,哈哈。”“哦,好吧。”听到结婚二字,淼淼瞬间失去动力。 张淼上海姑娘,芳龄未知,不过听同事们说已33岁。所以在找对象结婚这件事上显得十分积极,但不知为何都没有遇到那个mr right. 华都饭店晚上灯火绚烂。“任子纯,在这里。”小林一眼望去,不远处的老同学姗姗走来。同行是他的爱人。 “这是我的同事。张淼。我们一起来北京出差。”“你好,我叫任子纯,这是我的夫人吴佳。”介绍完毕后。四人纷纷坐下。 “大美女啊,你要是不打电话给我,我肯定还是认不出你来。和以前太不一样了。”“任同学,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小林打趣到。 “是啊,她在我们那里,女神,林妹妹似的,两弯似蹙非蹙鹃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张淼自来熟。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结婚了没?”吴佳问,“张华东,还没向你求婚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平静的回答道。 “我说,你踩我脚了,子纯。”吴佳瞪大双眼,瞥向身旁的老公,只见其埋头苦吃样。张淼直勾勾地盯着她,有点儿尴尬。“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听说过你们。”“没事,都过去了。”此时小林的脸庞闪过一丝微笑。 “对了,话说你们这次来,任务艰巨啊!”任子纯忙岔开话题。“是的呢,帅哥你怎么懂得,我告诉你其实这次拆并有来自上面的意思,我们来只是过过场。”张淼立刻回应。 “怎么说呢,利国利民的事。”小林谨慎了些。 “什么事,说说呗。”吴佳问道。 “安和集团内部的业务和部门将被拆分出去,单独成立公司。”任子纯轻声告知。 “哦,那不是很好嘛,安和太大,早该分分了,还有它的那个公子哥一天到晚的出现在新闻头版头条,看了就像显摆。”吴佳聊起八卦来,兴致勃勃。“没错,佳佳我和你说,还听到更劲爆的。”接着就是吴佳和张淼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安和公子的轰动事迹。自此,俩人就成为了聊得很来的朋友。 晚餐过,两人竟相见恨晚般来了个拥抱,看得任子纯一旁惊呆状,心里暗想:还好是俩妇人。“ “我需要的就是像佳佳一样的男朋友,聊得来很重要,她非得是个女的呢。”“淼淼,你真逗。” 夜幕降临,两人依偎着回到了旅馆。洗洗涑涑,忙乎一阵,她们不约而同趴在大床上,拿着密密麻麻的资料钻研,笔划,互相提醒注意点,只愿平平淡淡地让这个项目尘埃落地。 按照计划预定,两人顺利与安和财务总监约了下午茶,进一步对拆并业务的种类、金额、人员以及利润留存分配问题探讨。索性三人意见相当一致,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便把合同和细则谈拢,拆分是大势所趋,大而不倒并不利于长久发展。 说来也巧,她俩公关的总监竟是张淼大学的学长,却硬是紧握小林的手不停地说道:“荣幸荣幸,学妹。”张淼甚是鄙视“林,我们走吧。”“好,再见,两位美女。”这学长做事也奇特,看了下手机,手一挥整个人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张淼看着手表“我还要去趟银行,不然他们要下班了。”“嗯,你去,我在楼下的咖啡吧里坐会,打探到些消息。”说罢俩人便兵分两路了。 六、不如相忘于江湖 来到安和设在底楼的咖啡屋,小林点了杯醇香拿铁,时不时地与服务人员聊着,全然不知在其身后有束强烈的目光注视着她。 “桥,今天喝什么?”服务员的这句问候吓了她一跳,转身却也将咖啡洒了一地及对方的鞋子上。 “不好意思,先生。”看着被咖啡渍弄脏了的黑色皮鞋,她迅速拿起面纸想去擦也愣是没想看清人的长像。 “不用了,起来吧,我看你对安和集团很上心啊。”猛地抬头,算是被眼前的男子惊艳到——油光发亮的头发分不清是刚洗头还是几天没洗了,耳朵上打了不知道几个洞反正挂满了金属圈,然后嘛还涂着闪闪的唇膏,是不是也画了眼影这个她就不懂了,反正再看这一身西装革履,很变扭、不得体就是了。 “额我刚毕业,想来应聘呢。”她脑子里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搬来了救兵,十分敷衍地回答道。殊不知两人的距离就一拳头大小。“不好意思,十分抱歉。”边说往后退了几步。 “桥,你的香草拿铁好了。”“好。”这位兄台往前走了几步“我也是来应聘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啊?手机响了,我得先走了,朋友在等我,下次告诉你吧。” 小林没有一次会像这次一样感激淼淼,感激她的来电,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圆谎了。 “大功告成,请你喝奶茶去。”新奇的盯着兴高采烈的同事,张淼不知对方为何有此提议,“啊?你不是不喜欢喝嘛。发生了什么事啊?”“谁说的!”小林崩紧的脸逐渐颜开。因为从小到大,她不喜欢撒谎,除非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或是出于友善的目的,否则她会很自责,刚刚偶遇的人兄打扮得油光满面,让人想赶紧逃离。 两人的决战紫禁,初步打响。想到第二天便要回上海,竟有些恋恋不舍,感情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这是一座有魔力的城市。 傍晚时分,如释重负,她们开开心心来到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品尝着正宗的京味儿。 “小林,这个项目妥妥的,我刚估测了下按照合同标的金额核算,回报丰厚哦。”“离我的小窝又进了一步。”“小林,我爱你。”两人异口同声“fighting”。 “我要去吃那个糖葫芦,快走,人好多。”“淼,我不喜欢吃,一个就好了。”“啊?哦!”几年前,张华东与她分享一根糖葫芦的情景使她不愿回味,哪怕再甜。 晚上这俩人似乎有说不清的话题,主要还是张淼,讲得最多的就是她屡次相亲经历和种种悲欢离合,这也让小林感同身受。 感情实在伤人,不带刀枪,没有流血,却总让人陷入万丈深渊,心头略过一丝独自闯天涯的念想。 早上九点的飞机,寻事整理完毕,她们托着行李拿着房卡来到服务台,准备退卡手续。 “小林”“啊?”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她曾百看不厌的人。“好久不见。”是他! “你找我,什么事吗?”“我知道你来北京,所以……”“不好意思,我赶飞机。”她头也不回地拉着张淼走开了。 “小林,对不起!”张华东近乎用尽了全力喊出来,却也未得到一个停留与回头。 事已至此,无数次幻想过的相遇却使人措手不及,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你好”“我好”的问候。 飞机上,张淼心有疑惑,几次开口想问,但看着她要么一言不语,要么闭目养神,话到嘴边也硬是咽下去了。“我们到上海啦,别睡了。” “尊敬的乘客此次旅途的目的地上海即将到达,欢迎您乘坐本趟航班”广播响起,飞机缓慢地降落下来。两人火速乘车前往公司。没错,第一要务就是送合同、报告成果。 未知来电,这是谁?小林盯着手机屏幕,刚想接通的时候对方竟然挂掉。 “谢谢师傅啊,麻烦给个票。”拿好票,搬下行李,她们像战士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前一后地走进总部大楼。 晚上回到家,不似钢铁的肉身许是意识到吃饭也无味无用了,唯有床解乏,小林倒头便睡着了。 早上,五点闹钟响起,八小时睡眠后元气满满,打开手机惊奇地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是那个号码,那个昨天上午在出租车上挂掉的手机号,会是谁呢?拨回电话亦觉得太早,想想回复了条信息,便去洗澡。 站在镜子前,将吹风机调到最大,老式机器发出的声响与热浪一扫困意,神清气爽。甩甩头发,才发现梳妆台上的留言条:“宝贝,我报团去东北旅游了,两周时间,自己照顾好自己——姨妈!” 诺大的家,剩她一人了。姨妈多年一人住,与姨父以性格不和离婚十载,表姐对此不能理解:都生了娃,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还能不合?这不是借口吗?便索性呆在美国不怎么回来了。 六点准时从家里出发,开着白色polo奔驰在人车稀少的高架上。像个机器人,六点30停好车前往kfc点餐,50分早餐结束散步到公司。 按照她的时间规划,七点到达办公室。接下来翻阅手机、电脑上所有的未读邮件信息、罗列日工作计划等等,桌前显眼处明显的贴着张布满字的信条:“工作和事情永远不会因为忧虑而变得轻松,反而会因为不作为变得艰难”这是小林笃定的信念与原则,她是这么想的,亦是这么做的。 未读信息里,一个号码多条短信吸引了她的注意“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赵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星巴客喝过咖啡,还有你姨妈。” 怎么回事?不是和姨妈说过要以事业为重的嘛,这人是谁来着?她努力回想,却也记不清楚了此人的模样。 “小徒弟,早!”隔桌宋晏早上总在健身房运动完才来上班。“早,师傅。”“想什么呢,丫头,安和的项目不是快要成功了嘛。”“没什么没什么,师傅吃早餐了吗?”她回过神来,“嗯。”宋晏起身去茶水间泡茶了。 小林的师傅,是位资深分析员,被同事们尊称:老宋。因为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七年,有时难免对职场悲观消极,私下里尽说些:“太黑暗了,哪里都一样”,但经理或调度经理打电话来,他又比谁都紧张和和颜悦色,大家也喜欢拿他开玩笑:“老宋,你被提拔啦。” “哪个兔仔子,笑我呢。”纹丝不动地做着分析员,他也很是无奈、渴望改变的心无人不知。 不知觉地忙碌,朝花夕拾,看着记载事项被一一清除,是小林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伸个懒腰拿起手机,“今晚有空吗?听你姨妈说她去旅游了,我也一个人在上海,可否愿意赏脸吃个饭?”“我和你工作地点还挺近,不用担心麻烦。”“静候佳音。” 姨妈真是的,忐忑地盯着手机上的短信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电话响起,怎么又是这个号码,职场女超人瞬间懵圈。 “丫头,电话响了。”老宋回过头来。 她终于意识到不得不接的事实。“你好,我是林小林,嗯 ,你好你好,我想起来了,不用来接我了,那我们晚上七点友斐饭店见。”匆忙挂了电话,整理好东西,便出发了。 七、再次相遇与突然道别 与相亲者见面后,小林想不出也说不出他哪里不好,长得有些像个人,回到家看着一条条纷至沓来的信息,她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而坐立难安,左思右虑,辗转难眠。 最终决定在感情上要快刀斩乱麻,她便发了两条短信,一给姨妈,表达她先事业后恋爱的决心;二给赵亮,表达了自己不能与其交往的遗憾,未有丝毫犹豫。她实在不想在此时此刻儿女情长,可能有不适合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对某些事、某些人的难以释怀,对感情的害怕与纠结,心里想着要是当时静默如初或许现在也不会徒增烦恼。 太阳照常升起,投行的人们还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加班、出差,即使难得的休息也会用来提升自己,考证进修,练习各项技能。 “张淼、小林、许诺,你们三个人过来。”经理李美兰一声令下,三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事,乖乖到其面前听候调遣,“关于安和集团对其投融部、物业部的拆分项目,可以说已经取得了成功,不过最后还有一个仪式,公司拟安排在本周五上午9时,外滩饭店,配合安和集团召开记者会。你们三个人准备好相关材料,务必过去协调。”“好的,经理,你放心我们百分百做好工作。”许诺兴奋地答道。 “相信你们,加油好好干。”经理面带微笑,拍拍三个人的肩膀。李美兰作为他们的直属上司,知性又霸气,因其不太爱笑被称作“小龙女”。虽然已经接近四十岁,但在她精致的面庞上丝毫找不出岁月的留痕。 “女魔头,今天心情很好啊。”张淼喃喃着,“是啊,难道成功怀孕了?”许诺露出狡黠样。三人边说边走进咖啡吧,迎接一天中最悠闲的下午茶时刻。 “小林,我好是苦恼呢,也不知道周五记者会什么时候结束,那天中午恰巧有事,可能要偷偷溜出去会儿,你们帮我多看着呗。”“没问题,我估摸也不会有什么事,经理还非得让我们三个精兵强将过去,没其它项目了嘛,唉!”许诺立马像变了个人, “就你精,就你强,得了我们都不用去了,干脆让你一人指点江山。”“别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嘻嘻,你那天该不会是去相亲吧?”张淼一听敏感字眼,便顺势拿起手机走开了。“喝咖啡,许诺”小林顺势将提拉米苏推到同事面前,看着自讨没趣而没人搭理的他也怪可怜的。 如约而至的记者会,比想象中要紧张和忙碌,看来经理的安排总归是得当的。 “合同和答记者问都递给总裁了吧?”“送过去了,放心。”许诺紧盯着时间,不太放心。 “快看,那个一身风衣的男子。”“谁啊?”“安和公子,陆桥。”张淼踮起脚尖,指着不远处的翩翩少年。“哦,对对,就是他。”许诺啧啧点头,小林好奇地望过去,却未料与陆桥四目相视。“淼,好眼熟。” “当然,这帅哥是传媒的焦点,前几天还被拍到与女友停车场大闹分手的新闻。”“看,他又看过来了。”许诺差点喊出。“像是在找谁?”张淼若有所思的看看自己,看看同事,“咦,林去哪里了?” “你好,陆民先生,我是一线传媒的记者,这次拆并据说是为了安和集团上市做准备,关于这些传闻你怎么看?”“上市这个问题,我们遵从政府与市场的调节,至于是否要上市及什么时候上市都不是我个人或是安和某个部门能决定的。”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这不痛不痒地回答也能鼓掌,瞧瞧这群人。”此时张淼关心地只有记者会什么时候结束,焦急地看着手表。 “你先走,这儿有我和许诺。”她示意有约的淼淼先走,“嗯,不等了,11点半了,那我就先溜,拜托两位,下回请你们喝星爸爸。”“加油,淼姐。”许诺似懂非懂地拍拍同事的肩膀,张淼涂了涂口红又不小心地落进了圈套,默认了此次之旅的目的。 在接近12点的时候,记者会方才结束。刚刚还人头涌动的会场不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 “辛苦你们了。”高胜副总裁王振华走过来与他们握手,“总裁,我们丁点儿都不觉得累,是您辛苦了。”许诺弯着腰,聆听样,小林亦微笑着站在一旁。 “这样吧,我们留个影,纪念此次项目的圆满成功。”“加上我。”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小林背后出现,是安和少当家——陆桥,“好好好,来来,大家都来,年少有为啊陆桥先生。”王振华俞发兴高采烈。 “你好,应聘生!”“啊?”这时她才回想起与眼前这个酷酷公子的首次相遇——北京安和咖啡吧。此时她除了诧异,剩下的就是一地尴尬。 陆桥侧身靠拢:“我说怎么翻遍整个人力资源部也没有找到本尊的呢,原来是……”,“不好意思,我当时,额,应该是语无伦次了,不是把咖啡泼到您鞋子上了嘛,见谅。”“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交个朋友而已的嘛!” 陆桥看着呆呆站立的小林,甚是想笑,顺手拿起她手上的手机,“接着上一段未完结待续,手机号留下呗。”“啊?”自觉理亏得,况有这么多人在场,又是客户方,她也只能表示欣然接受。 “桥,先生有话要和你说,快点过去。”一个中年男人小跑过来,“嗯,就来。”“快马加鞭啊。”不带多余停顿此人便消失了。 “美女,我记得你了”陆桥戴上了个亮晶晶的墨镜近乎耍酷似的吩咐着“额,再见。”她内心着实想的是:最好不要再见了,神出鬼没又到处乱窜的富二代,简直是让人无语,总以为世界都围着他转,还真是自以为是。 “师傅,早!”“早,丫头!”投行的同事们陆续到来。 不远处传来经理李美兰的声音,“大家都过来一下,我有事和大家说。”所属投行二组的成员们纷纷集合,站在李美兰和她身旁的副总裁面前。 “在过去的十多年中,我与高胜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我李美兰发自内心感激,当年由于我个人的学历问题以致没有哪个投行银行愿意多看一眼更别提录用了,就在我百般困顿时,是王振华先生莫问出处的看法给了我这样的平台。”此时副总裁竟流下了眼泪,同事们遂感有事发生,只许诺是知道了什么吗?竟哭成了泪人。 “但也因为我个人的一些原因,要离开这里,离开我可爱的同事们,只希望大家和高胜越来越好。”说罢李美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这笑容的力量小林从未见到过,仿佛能摄入人心深处。 “许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女魔头是不是怀孕要回去保胎,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许诺擦着眼角的泪水,“那你哭什么哭!”张淼鄙疑地看着一旁的同事。 “唉,就不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这叫情感丰富,感同身受。”“切,就你那小心思。”在一一与经理拥抱告别后,小声讨论着的人群,逐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其实无论哪里都一样,好像你很重要但离开了你单位又能迅速找到替代你的那个人,这些青字辈的蜂拥而上不带丝毫停顿。不过像李美兰这样,离开之际能饱含感情的,显少。 “喝下午茶去。”张淼没等小林缓过神,就把人拉走了。“许诺没来吧?”“额,没来,怎么了?”小林不解地看着一脸忧伤的同事。 “昨天我去相亲了。”“然后呢?”“到那里一看,诶,是我的理想型。”“好啊,适着处处,给自己和别人个机会,有些东西,感觉讲再多,不去相处不去经历是不会知道的。”“我晓得的呢,不过我妈好像不同意。她说人家离过婚还有个小孩,你说怎么办?”小林一时语塞。 “很难选,对吧,算啦,我还是跟随我火热跳动的心,就不信了,离过婚怎么了有小孩又何妨,我才不在乎。”张淼一筹莫展的脸忽然洋溢着憧憬的笑容。 晚九点,投行大楼的人已经陆续走得差不多,小林因为相亲的问题不敢面对姨妈,一句句掏心掏肺,一次次声泪俱下,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有时情到深处也泪眼婆娑亦无可奈何,以致最近回去的都比平时晚些。 泡杯咖啡,听听歌,看看窗外霓虹星空、车水马龙,若有所思,享受着难得的平和与喜悦,忘却了所有的身份与烦恼,自己作为这大千世界中的沧海一粟,多么平凡多么渺小,结婚与事业,仿佛身在其中却又都身不由己,曾经非他不嫁,如今他在哪儿呢? 之于李美兰经理突然离职的原因,保胎说、离婚说还有生病说,众说纷纭,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谁来接替她?每个人都是有企图的,但大家明显把口头上那个不二人选人指向了——老宋,直到王振华宣布名单的那一刻:“接下来由宋晏同志担任投资部经理一职”方才落定。 看着师傅最近总笑呵呵,她也心旷神怡。“师傅,不,宋经理,早。”“呵呵,都一样。”老宋在担任经理后,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其和蔼可亲的管理风格和前任也不同。或许人都需要阶段性的肯定,否则真的就意志消沉了。 提到投行经理,事实和大家想象的有所不同,并没有那么高大上,连副总裁在投资银行里也多如牛毛,就像王振华先生的职位称呼,这个也只不过是个下有分析员和经理、上有董事和董事总经理的普通职位。在投行,头衔不那么重要,没有经验没有性别没有温度,只有价值只要结果,这也是后来小林厌倦了投行工作的原因。 傍晚七点,在确认是星期五后,她迅速整理完资料,准备下班回家。林袁茶话会如期举行,纵然是相隔千山万水,纵然是通过视频或是电话,不同于童年的被动参加,现在的她感激这种仪式,满心期待每周五的团聚。 拿起电脑、背上背包,带上围脖,小跑着赶到停车场,发动汽车,她边看时间边测算路途耗时。 八、剪不断,理还乱 “咚”一个急刹,“没撞到吧?”小林内心千万祈祷,但老天似乎听不见并没有给那一毫一厘的间隙。打开车门,研究着撞痕,然后看看车,哇哦!我运气这是怎么了,兰博基尼?车里的人是谁?怎么不下车,难不成气急败坏成啥样了,可明明刚刚我也很小心,怎么就撞上了呢?匪夷所思,小林走过去并试图看清驾驶员的面孔。 “陆桥?”“哟哟,美女怎么是你?”车门打开,戴着棒球帽、穿着皮衣、牛仔裤的少年,站在了她面前。 小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朋友开了间公司,附近,对,就在那边。”陆桥毫不犹豫往前方一指,“那边的大楼在翻新,你去过吗?”她直言不讳,“哦,我方向感不行,唉我说你叫我指方向干嘛?”“我叫你指了吗?哼,一看就在撒谎!”“你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竟忘记了撞车。直到后方车辆响起了喇叭,眼看从侧面就要穿插过来,陆桥拉起她的手臂,把人推进了副驾驶座,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车子已停进了方方正正的车位上。 “等等,你刚刚是以这样的速度幢过来的,对吧?还有你怎么移动了事故现场,那叫保险还有……”“林小姐,你怎么那么多话,我直行,你拐弯,你再看看这两车车损的价值。”陆桥没等小林说完,就把她所有问题解释清晰透彻,两人四目相视,时空像停止了般。 “好吧,今天开车确实不够小心,但今天我有事,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反正你是知道我工作单位的,以后会把修理费转给你。”小林说罢,便起身准备下车,没料门怎么也打不开,反反复复,脸急地透红。坐在主驾驶的陆桥看着甚是想笑,“姑娘,你这么不懂得求别人,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她朝他吼道:“开门啊!”此时,门从下往上缓缓打开。 “叮叮叮”难得的周末,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心有不甘但一看是淼淼,不得不振作精神。从接听那一刻起,她仿佛知道了有因的事出,淼淼被分手,对方不知为何很快剥夺了她义无反顾想做后妈的心愿,听着手机那头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静静倾听和陪伴了。 眨眼一个小时过去,但张淼似乎还不想挂电话,欲言又止,“你陪我过去找他吧。”“啊?”“求求你,好不好?”小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请求和做过这样的事,又不忍拒绝,遂同意了。 两人约在市民广场边的咖啡吧,不同于往常,张淼早早地就坐在边角位置,时不时地照着镜子,补点妆,整理头发,满脸忐忑,小林忍俊不禁。 正午阳光很好,透过玻璃,那一丝光仿佛能直入心田。“他来不来?”“来的,说有事,晚点再等等吧。”本以为速战速决,现在尴尬了都不知道对方几点来,饥饿难奈,小林不得不点了份三明治和拿铁,明明肚子也饿得咕咕响的淼淼,为了保持最好形象,坚持滴水不进,令人好生佩服。 随着太阳从当空到逐渐西下,那个人一直未出现。最后她竟睡在了沙发上,阵阵寒意醒来,不知疲倦,打了个寒颤,无意间注意到对面坚强乐观的同事默默地拭去眼角的泪痕。 此情此景,让人心疼,将淼淼揽入怀中,内心五味杂陈:为何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时候我们自问没有一付出就想要回报,但现实总是连个回声都没有,也许本来我们就错了,都带着目的□□往,谁比谁真心真情呢? 周末的时光,眨眼就过去了,与此同时,工作日过得也转瞬即逝。 星期一,七点,小林迈进办公区,在这个把女人当牲口使的单位,本应该累感不会爱了,但她恰恰相反,工作时的状态反而比休闲时要好,不仅仅是她的自我感觉,也是同仁们给出的赞美——“小林这个同志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用实力证明自己啊。” “咦,怎么有份请柬?”她疑惑地打开,“陈亮&汪惠子,诚邀高胜同仁,……” “汪惠子结婚?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许诺一惊一乍,“难不成人家谈个恋爱还要向你报告呀。”老宋看到惠子从侧门走过来,打起了圆场。 “大家都收到看到请柬了啊,元旦那天,一定要到哦!”“那当然,为你高兴,作为娘家人,立挺到底。”许诺拍拍胸,想与准新娘握手,却未料惠子一个转身,错过一秒。 日落日出,看着师傅手忙脚乱,她几次过去想主动承担一点事情,可到底老宋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刚刚放这里的文件去哪儿了?算啦算啦,我自己搞定吧。”手头上的事放不下心,又想不到接下来做些什么,作为小头头,他也不知道如何吩咐。 中午时分,外面天寒地冻,却艳阳高照。“叮叮”大家的手机都不约而同的振动响起。 “快看楼下停着个阿斯顿马丁跑车,绚蓝色的。”许诺第一个伸出头,接着三三两两都跑到窗前一探究竟。“车主下来了,是他,安和集团公子陆桥。”张淼尖叫,原本坐着好好地小林一下子挤到人群前端。 “他来做什么的,约会?哈哈”同事们小声地讨论着。“小林,你踩到我鞋子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回到座位的她竟有点六神无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内心怎么会有这种预感呢,不过就偶遇了次,不对车子还碰撞了,肯定不会来找我!”觉得怎么和自己也扯不上关系,刚脸色正常,被一通电话彻底搅混。 “小姐,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健忘啊,你碰我车,怎么就没音信了呢?”“不是和你说好的嘛,修理费我转给你!”小林无限压低声音。 “我不认可这种处理方式,那干脆上来找你吧?”“额,等等,别动,好,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样总可以了吧?”听这不良少年要上来,她吓得脸色苍白,到时这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 “行,你说的啊,满足我三个约定就可以。”“三个约定?”“放心,绝对人身安全,陪我去4s店修理车必须的吧,然后,要不我还是上来找…”没等陆桥说完,“好好,我都答应,陆先生,就不劳您上来了。” 她急忙挂完电话,站在镜子面前,抬头挺胸,告诉自己要自然而然的,可还是掩盖不了那被气得通红的小脸。从洗手间默默走出。办公区窗前仍三三两两的人站着,明明到吃饭时间了,同事们看着楼下人去车空的情景,仍若有所思、久久贮立。 九、我喜欢你,有分寸的有节制的 陆桥,作为安和集团董事长陆民的长子,身价不菲且长相不赖,因其不羁的性格,以及常常流连酒吧、ktv和各色派对的身影,并高调地与女明星交往等举止行为,使其时不时地出现在娱乐版新闻的头版头条。 在后来,我们身为小林的朋友,与其接触,慢慢了解到他不为人知的想法与个人经历。 “这周末4s店修车。”小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小林恍然看到这么个短信,如同晴天霹雳,想想周六加班,就一天的大好时光也被占用,悔不当初,索性当时就把钱给他不就好了,真是冤家路窄。 “你们知不知道,惠子她未婚先孕。”“难怪这么匆忙。”“先上车再补票呗”……“哟哟,谈什么呢,王振华刚找你呢小美,还不去。”进茶水室瞧见此情此景,许诺烦这些唧唧歪歪,找个理由便把这些人打发走了。张淼、小林随后到来,却也难得看到小许同志靠在一角,默默无闻,眼神无光。 周六晚上,为了庆祝自己接连三个项目大功告成,许诺请投资部二组的同事们聚餐,大家晚上越聊越嗨,从事业至爱情,从青年至中年,从远到遥不可及的初恋至近到柴米油盐的老公老婆,不醉不归成了每个人的心声,而司机的重担则落在了不能喝酒的老宋身上。 “宝贝儿,快醒醒,楼下有个人找你。”袁芬华使劲推了推睡在床上的侄女,“啊?我还没有睡醒呢,姨妈你帮我去问问呗,是不是找我的啊,什么要紧事?”“一小伙子,开着个跑车……”没等姨妈说完,她恍然大悟,从床上迅速弹起,披着个外套冲下楼了。 “唉,你就不能让我上去洗个脸,刷个牙,换个衣服,也不迟啊?”“你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半,林小姐,还有手机怎么关机了?”陆桥向来喜人的脸一下子像冰封了似的,“昨天公司聚餐,喝了点酒然后可能就忘记了。”好像自己这次确实做得欠妥,小林语气柔软了许多。 来到4s店,放眼望去,迎接的阵势和人群着实没见过,再看看这身打扮的自己,小林真想找个地洞钻了,呆在车里许久。 “下车,小姐。”“知道了。”走在宽敞明亮的车展大厅,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小林的身上,那些如猜测、鄙疑与轻笑的表情对她而言都还好,最难以适应是众目睽睽,从小到大都如此。“两巴掌”事件加深了她只想一生相安无事的想法,所以此时此刻真是难为情。 跟在陆桥后面,保持距离,走走停停,不敢出声,就觉着好几个销售话怎么能这么多,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觉得哪个颜色比较好?别不说话啊,刚不还挺能说,给点意见。”陆桥一把拉住那个没察觉到已经停止的队伍却还在向前冲的小林。 “黑色”“小姐,这哪有黑色啊?”,小林一眼望去“啊,哦,那你问问他有没有,反正你指的个这些闪亮亮的车子,我个人的感觉都不喜欢,太浮夸。”“那,好,请你带我们去看黑颜色的车”“不对啊,我今天来是陪你修车的,怎么变成买车了?”陆桥并没理会,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诺大的展厅,浩浩荡荡的人群,穿息在辆辆豪车间,总感觉他们都认识,除了对价格感慨万千,她别无他想。 两个多小时的观摩,已过饭点,销售依然兴致盎然,陆桥照旧走马观花,小林却不知坐在哪辆车里睡着了。 “醒醒!”睡得酣畅淋漓,揉揉眼,竟发现周围灰压压,“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啊。”陆桥听后大笑,忍不住掐了旁边人的脸颊,“小姐,这是地下车库。”“啊哟喂,你放手,男女授受不清,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吃饭啊,赶紧下车,都快两点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了电梯。伴随路人的指指点点,小林终是无法忍受:睡衣,蓬发,无精打采样。几番斟酌,鼓起勇气,用委曲的眼神请求身旁家伙帮助,而陆桥当时嘴角上扬的弧度,至今都让她觉得是欠揍。 “嗯,对,就是那个黑色皮衣,白色打底衫,灰色牛仔裤,还有那个靴子,把不同的号都拿下来,让她试。”看着这娴熟的语气和挑选的眼光,她目瞪口呆,这个人真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啊。 等一会儿,换完装的小林站在镜前仔细瞅瞅,长舒口气,心想总算恢复正常,但陆桥若有所思。 “总算可以去吃饭了,等我回去后把钱转给你……”他眉头紧锁,牵住她的手,却瞬间被挣开,好笑地注视着她将手插进口袋且一脸得意样,他释然地笑了笑,又一把抓住了她的包带。“放手,我们要去哪里?”“去那里!” 顺势望去,发型设计工作室,一个充满着形形色色、川流不息人群、充斥着浓郁芬芳、光彩夺目气味的地方,本能的抗拒却也抵不过力量的悬殊。 时间在弄头发这件事上最为渺小,永远不知道过了多久,还要多久,任凭发型师发挥。期间,小林迷迷糊糊,坐在舒服地椅子上又累又饿,竟又睡着了。 “醒醒!”“啊,去吃饭了吗?”小林惊醒,看看时钟已然六点,摸摸嘴,内心一阵羞愧,不知流了多少口水。 “陆先生,你看这还行?”陆桥站在旁边。小林看着镜前的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捏捏脸,摇摇头,这效果堪比美图。 “快起来,再不吃饭,我要饿死了。”陆桥照旧拉着人就往外走。“等等,手机没拿,等等,我还没有付款。”渐行渐远中,发型室传来一阵笑声。 周末德隆商场,人挺多。作为城市的地标和财富的象征,来这里的每个人富贵神秘,又想让人知道他们是谁又不想让人过分清楚。除非是工作需要,她一般很少前来,加快步伐跟在陆桥身后,但还是总能感受到别人注目的眼光。 不知迂回地走了多少路,来到了一家名叫南缘料理的店间。“陆先生,202室,这边,王哥他们已经来了。”“还有谁?陆什么桥的。”小林停下脚步。 “你叫我什么?我名字就两个字。不过几个朋友而已。”“几个?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我和你不过……” “陆桥,终于来了,还不快进来,别杵着,还有你,美女。”202室房门打开,服务员识趣地逃离,留下僵持的两人,小林走向前,陆桥窃喜,没料一个转身她拳头使向他的肩膀,“记好了,没有下次。” “陆桥,介绍介绍呗。” 刚坐下,头低着,看不清每个人因为也不想让人看清她,尽量目光接触,可越是这样,大家对她的兴趣就越大,刚抬头全是好奇的眼神,一扫而过,连同讨厌鬼总共三男三女。 “她叫林小林,嗯!”“桥,你很反常啊。”大家像在猜电视剧剧情样的瞅着他们。 “大家好,初来乍到,我和陆先生是工作上的关系,不是想象的样子,对,我们刚认识。”她知道再不解释清楚,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我们都知道,林小姐。”一个斯斯文文,戴着无框眼镜,面容俊秀的男士大笑道,边吃饭边聊天。 以为会很无趣但她还是被这群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吸引了,并没有所谓的纸醉金迷,反而更多的是讨论着业务合作与风险投资,静静聆听,像个小学生,就差拿出她的小笔记本了。 “现在房地产市场不太好,有几个投资项目,主要是做买手和餐饮的,大家要不要考虑下?”“房地产项目最近是不好,资金也在周转,只可惜买方市场一蹶不振,但你刚说的风投是由谁来做的?”“是几个大学生搞起来的,觉得还不错吧,其实我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那种干劲,要承诺多少的回报这个我不能保证啊!”“那你们说现在的经济行情接下来会怎么变化呢?”“股票过于火,房地产过于冷,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是不要再跟风似的投股票了,房地产比较稳,会好的,因为还有批改善型住房需求及城镇化过程中首套房需要求尚未突显。” 你一言我一语,小林听得如痴如醉,若有所思,时间过得无声无息。离别之际,喝醉了酒的眼镜男士不改幽默谈吐“下次见,美女,哈哈哈,你长得像我的偶像不是女神。”“王哥,你又喝多了。”一旁的金发女士立马接过手,扶着他大步往前走了。 周一如约而至,她也清醒地认识到如常如往,什么也没有变,喜欢这样的感觉,平平淡淡,长长久久,仿佛都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七点到达办公室,依旧面对厚厚地资料数据,依旧处理不完的邮件。正当她准备去茶水间泡咖啡时,却被一个背景深深震撼,如此无奈与难过。 “你放心治疗,美兰,钱的问题高胜集团来解决,好,好,我不会对他们说,嗯嗯,你嫂子今天到医院来看你,好好,再见。”挂完电话,王振华才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小林,眼里泛着泪光。 “王总,经理怎么了?”“本来不想让大家知道的,美兰不愿意,你知道她个性要强的很,唉,她生病了,严重,胃癌晚期。”王振华摘掉眼镜,抹掉眼泪,“她还年轻啊。” “我想去看美兰姐,王总,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曾经的领导和交心的朋友”“嗯,不过我们都要顾及她感受啊,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给她做的了,在她本人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就不要传了吧” 整天,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她思绪万千,感叹蓝蓝天空为何总那么无情无义。随手翻看朋友圈,寻找经理之前留下的踪迹,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午饭亦没味口,索性趴在桌子上,看着同事们纷纷离开又断断续续回来,乐此不疲,有说有笑,这种秩序那么稳定又那么脆弱。 张淼自打觉察小林神情恍惚,无精打采,连想对其新造型品头论足的勇气也没有了,来到茶水间,泡起咖啡,一阵香味沁人心脾。但是随着小美们的到来,周围瞬间热闹起来。 “有没有看到汪惠子今天开的新车?”“”看到了,迷你小奔奔嘛。”“飞到枝头变凤凰了,哈哈哈。”“之前还是那个大众”“所以说,这个女人啊,还是要嫁得好。”本来怀着听八卦的心情贮足一隅,听到嫁这个字,张淼便悄悄地溜走了。 傍晚六点,脑子里乱糟糟的,小林收拾完东西便准备回家了。没有一次像今天一般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看着微信里未读信息,不愿看不想回,尽想把头埋在被窝里大哭一场。 坐在窗台前,放着轻柔的音调,眼珠大颗颗地不自觉地往下掉:美兰姐现在会是什么感觉呢?很孤独无助吧,相处多年的老公说不见就不见了,还要忍受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摧残,这可怎么办呢? 电话声持续响起,怎么又是他?真是搞笑,陆桥那个讨厌鬼,在连续挂掉三次后,对方还是锲而不舍的打过来,她火冒三丈:“我说你到底想干嘛,烦不烦,你可以无所事事,想怎样就怎样,别人不行啊,求你不要再这么莫名其妙,搞清楚对象,我们不是一路人。” 说完即刻关机,她想让时间停止,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都不知道为何眼泪止不住似的,内心的挣扎,隐隐作痛。虽是同事,但作为好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想想世间的人情冷漠,奈何渺小于已,如果换作是自己呢?想到此,她哭得更凶了。 十、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元旦假期的临近,办公室里躁动异常,对于即将前往豪华婚礼、大家各有各的激动与盘算。 以小美为主,商量当天穿着打扮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宋晏、小林,就剩许诺站在落地窗前。 “师傅,你来不及做的事情尽管吩咐,不要一个人扛。”“好的,这几个月来我算是清醒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了,李美兰不容易啊。”宋晏边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小林听到这个名字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不论怎样,在工作上,我们或许有权利选择适合的岗位或是承认自己哪里不足,可无济于事的是身体永远是革命的本钱,但我们没有资格去决定,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基因或是运气的事儿。 1月1日是个好日子,马路上迎亲的车队络绎不绝。晚上六时十八分前,同事们陆续到达凤凰饭店。 “淼,你是涂眼影了吗?”“额?” “哈哈哈”许诺大笑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变扭的,这颜色挺媚啊,淼姐。”三人边说边笑,朝正厅前行。 诺大的礼堂,五彩斑斓。三五成群的人们聊着天,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感受到离婚礼开始还要好阵子。“我去那边找小美了。”张淼说完即往主桌附近走去。看着许诺百无聊懒地玩弄玫瑰花,不知为何,小林总感觉许诺近期的表现较为反常。 “林小姐,你好!”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坐在了他们身旁,“是你,王、王、王哥。”愣了会儿,她才回想起来。 “哈哈哈,不好意思,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不叫王哥,朋友们客气这么称呼,本人姓王,名乾。”“你好,我叫林小林。”“知道,美女的名字我过耳不忘,哈哈,怎么后来没来参加我们的party,那次桥史无前例一个人来,害得我临时搬救兵。”“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工作上的。” “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定要来,不关陆桥,我请你的。”这位和蔼可亲的男子边说边握住了她的手。 “好,谢谢王哥。”不知不觉桌子边站了几个人,新郎跑过来,耳语一番,王乾方才离开。 七点十八分,婚礼正式开始,宾客落座,鲜红的地毯铺满所看之处,新郎新娘牵着手,款款向主席台走来。 “这是所有女孩梦想中的婚礼啊,高端大气上档次。”张淼拿着手机疯狂地拍着照片,喃喃自语。喝彩声、干杯声,此起彼伏,灯光人影交相辉映。 夜色逐渐深沉,小林载着喝醉了酒的张淼、许诺一路狂奔。“到家了,许诺,醒醒。”边推着后座的同事,边起身开门,“等会儿,我想静下!”车内沉寂许久。 “她就不能等等我吗?说好的呢,只要我升上经理或者凑足了首付的钱,30岁前我肯定娶她,上个月刚订了套房子,现在又有什么用?”神情黯然,湿了眼眶,推开车门的同事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来不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假如青春岁月可以回头一下,假如伤害不再重演,假如爱不会复水东流,我们是否会永远呢?她想问许诺也想问自己。 第二天,看到许同志笑呵呵模样,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宋晏,你到我办公室来。”王振华表情严肃,透过玻璃窗,见他异常生气,将资料狠狠摔在老宋面前。 “怎么了,淼?”“你不知道啊,上次摩根、美林参标的那个公开发行项目,路演时老宋语无伦次。”“会不会是太紧张呢?”“反正搞砸了,其他承销商们不精诚合作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总找你师傅茬。”“主承销商不还是我们吗?”“那又怎样,总要有人为负面影响负责。”张淼说着说着,离开了座位,跑向小美,寻求最佳位置,窥探第一手信息。 小林放下手里的事情,反复琢磨招股说明书和承销意见稿,希望能从中多给师傅提供些及时信息,对他日后有所帮助。 老宋从王振华办公室走出后,面色憔悴一言不发,闲言碎语不绝于耳。时针指向晚8点的方向,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我先走了,拜!”张淼走后,她递给师傅一块糖:“师傅,没什么问题吧?”“一言难尽,怪我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不说了,你也早点回家,我想再坐会儿!” 看着发呆的老宋,她知道说什么也无可奈何、于事无补,和宋晏道别便回家去了,为自己明天参与政府公用事业债券承销的竞争性投标作准备,此次的债券发行高胜胜券在握,无非是作为主承销商还是副手的考量,按照地方政府要求设计的证券种类、计量货币、发行金额、发行日期、利率确定方式和利率水平、偿还日期、偿还方式及费用等具体内容,反复思考,确认无疑。 从竞争对手到发行方,小林多处打听相关人员,核实信息,摸清对手合作方意图,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则。 次日,以张淼为组长,小林、许诺为成员的公路债券承销小队,在即刻出发之际,被王振华拦下,“你们俩个把手上的事情放放,所有资料交给老宋和小美,张淼这次承销还是由你带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记住我们要的是……”“我知道,老大,永远no.1。” 带着疑惑的神情,他俩将所有的东西与同事做了交接,忐忑地来到上司办公室。 “坐、坐,现在公司有个更重要的项目,因为你俩之前参与过,所以叫你们过来,安和集团准备上市了,上次我们与他们的合作很圆满很成功,我希望这次也是。下周一安和会派人过来,你们尽快做份尽职调查,另外律师、会计师、财经公关公司和印刷商也抓紧确定。那安和ipo项目现在暂时由我代队,有什么问题直接与我联系。” 知道事态重要性的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分工协作,午饭亦没顾得上吃,许诺连续打了三十个电话后,边等回音边帮小林搜集安和集团及市场的有关状况以及核实资料文件的真实性、准确性、完整性。从发行人,市场到产业政策事无巨细。 晚上十二点,远处眺望,三十几层的大楼,只剩一层,灯火通明。虽然拼命工作并不是必选项,但为了以后更多的可能及选择的权利,我们别无他选。 “我今天下午必须去趟印刷厂,如果有会计师事务所电话来,叫他们直接打我手机。”“好,路上小心。”同伴走后,小林才感觉到已经麻木到不能动的左脚,一瘸一拐走向休息室,泡杯咖啡,走动走动。 “我就说上次的拆并肯定是为了上市作准备,”“嗯,看老王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模样。”“最近娱乐新闻有没有看,安和公子陆桥约了众明星,游艇出海啊。”“快走,王振华朝这边过来了。”休息室恢复安静。 同伴不在,不准备一个人独自在单位加班,她带着笔记本资料,和同事们纷纷前往停车场。电梯门打开,熟悉的身影呈现在大家眼前。 “陆公子,你怎么到我们这儿来啦。”“找人!”“在高胜吗?我们帮你啊。”“不用,已经找到了,谢谢!”陆桥顺势拿出手机,站在身旁的小林,眼睁睁看着他拨通了自己的电话。众目睽睽,不能不接,不知如何是好,“啊哟?”“怎么了,陆先生?”“不好意思,踩到你脚了。”“没事。” 空旷停车场将拥挤的人群稀释的各奔各车,但总有个人跟在她身后。“坐我车干嘛?下去。”“怎么了?我车子被你撞坏了,这点待遇也是要有的吧。” “难不成我还成为你专职司机了?对了,把银行卡号报下,连同衣服、理发的钱通通汇给你,从此两清。”“哈哈哈,怎么两清,我的时间精力怎么算?那是无价之宝。”“陆先生,我不笨啊知道你些想法,但……”“我的意图,追求你,还真自我感觉良好。”“那,那你总是纠缠不清几个意思?”小林心想:难不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天哪?这也太出丑了吧?陆桥镇定自若道:“接下来,我们会经常碰面。” “你会参与安和的上市?”“嗯,送我去个地方。”纵使嘴上如何强硬,也抵挡不住陆桥注视她那柔软的眼神,不算朋友他也算客户,她不再言语,默默地发动了汽车。 而他本想就地承认,但她好像不能接受,要不再相处相处,自然而然可能就会好了,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因为对身旁的这个美丽女子,他陆桥的本能反应就是喜欢。 “一起吃个饭,下车!”“不行,我还有事!”陆桥直接拔出钥匙,站在车外。她气得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可也没有用,车子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 想想还是算了吧,一方面胳膊扭不过大腿;另一方面,于情于理,小林总感觉欠他什么,不再拒绝,抬头望向这个叫爱玛会的地方。 “这里很陆桥!”“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没什么啊,肚子饿了,走吧。”穿过人山人海的酒吧,径直向前,房门推开,被映入眼前的场景怔住,一男一女忘情拥抱,与三年前那一幕相似,她无法忘怀,本能的后退几步,却不得不踏进。 “林小姐,欢迎欢迎。”王乾也在,“不早说,我还帮你叫了个朋友过来。”陆桥一脸无所谓样与兄弟耳语,眼神时不时看向坐在角落里和她一同过来的伙伴。 环顾四周,这里不仅有ktv厅,左右各一间桌球室、保龄球室。五彩霓红灯闪烁,歌声不再悦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却又都是让人记不住的模样。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耳边响起悠缓的歌曲,小林好奇地目光与台上的陆桥四目相视,竟心跳加速,红了一脸,似曾相识好久不见的感觉涌上心头。 “下面一首,林小姐来唱。”“不好意思,不太会,唱了很容易翻车。”“啊,谦虚吧?”“哪有不会唱歌的啊?”“哟哟!林小姐来一首!”掌声响起,气氛热闹地让人无所适从,话筒倏地递到了她面前,满脸迷茫拿着话筒。 “我们一块儿唱!”陆桥牵起同伴的手“童话,听过吗?”“啊?”“老王,把童话置顶。”“好嘞!” 一首歌下来,陆桥算是领教到五音不全的厉害了,歌词节奏跟不上还几次跑调到忘记自己是在唱什么歌,他竭尽全力,还是不如人意。 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桌球室,ktv里只剩下些女生。唱完歌,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纵然身旁传来丝丝敌意,纵然耳旁听到点点挖苦,也不愿搭理,心不在焉地若有所思。 原打算一个人先行离开,陆桥跟过来。上车后,小林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压抑,伏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我是不是说不来的,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还让我唱那首歌。”“我觉得你唱的不错,有思想,哈哈,每个人审美不同,别那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陆桥佩服能因为唱歌不好听而自责如此的人,甚是想笑。 “我忘不了他啊,仍心存幻想,如果不遇到那个人,我们肯定会好好的。竟忘记了那时的伤痛,甚至在想,要是我主动联系他,会怎样呢?”接过面纸,擦擦眼泪,无助地看向车外,那幕幕她又怎么能忘。 “每次下定决心不再理他,告诉自己不能执迷不悔,可当看到他的信息,我的心还是会触动还想一探究竟,是不是很傻?”“没有,你不傻!”陆桥看懂了什么,坚定答道,将小林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时空静止,万千感慨,真是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 “饿不饿,那边有个小摊东西超好吃,你坐在这里,我去去就回。”逐渐清醒的她,再这次爆发后反而对刻骨铭心的初恋有了更多的理解与认识,是啊,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呢。 十一、既然琴瑟起 送完陆桥,小林迅速赶回家,手里事情还未敲定,许诺的信息回复显示时间紧迫,困难重重。 早上睁开眼,发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脖子僵硬地不能动弹,时间分分钟地溜走,她觉得浑向酸痛,强忍泪水,赶紧冲洗,灌了几杯热咖啡,想着不能再耽误便出发了。 “王振华今天肯定要我们汇报这几天工作进展,你那边尽职调查怎么样?”许诺关切地问道。 “关于安和的一般情况,相关当事人,本次公开发行所募集资金的投向、公司结构与章程、资产评估情况、财务会计数据、股利分配政策、经营风险与对策等的调查提纲,初稿已完成,应付第一阶段没问题,但仍需进一步核实与丰满,安和集团有较好的声誉,所以市场和产业政策两方面好着手,你帮我再审核下。” “行,我这边会计师、律师事务所及财经公关公司和印刷厂都落实到位了,会计方面暂定普华永道,律师事务所为锦天城。额,你有没有想过抬高发行定价?”许诺的疑惑同样也是小林心中所思。 思虑了一番,她边用手指轻轻点着桌角边答道:“估价过高往往不能兑现,他们应该明白,纵然对手存在有意提升价格的行为,但我们的估价有理有据,如果修改,可能弄巧成拙。” “好,就先这么定下来。要注意身体啊,一直打喷嚏别感冒了。”“谢谢。”她接过许诺递来的纸巾,擤了擤鼻涕,方才感受到新鲜的空气。 两人原本信心百倍把资料拿给上司审阅,可王振华看后露出十分不满意的表情,资料退回,数据重新核准,“周一之前我要看到全新的调查报告”扔下句话便消失无踪。 “怎么办?”许诺与小林面面相觑,“做呗!”两人异口同声,将之前的文稿删掉,从头开始,又是一场硬仗和不眠之夜。 “你觉得老王生气的原因会是?”她手托着下巴,与坐在对面的同事娓娓道来。 “有没有注意到,翻到倒数第二页时他眉头紧锁。”许诺出了名的会察言观色。“等等,应该是发行定价,没错,这里没其他重要数据了。”小林用笔在企划书上着重地划了个圈。 “需要提高一个点?”“5.2?乘以股本数量就超过远中贸易去年的发行量了,你确定?”她拿起计算器,立马敲打着键盘。 “老王显然觉得我们订的价格低,但是他又不可能不知道以安和的资产负债规模是持平远中的,最贴近市场期望。”“那么5.2?”“确定?”俩人半信半疑。 许诺将资料一撕,“先把价格拉上去,后期再调嘛子,现在关键的是要中标。”“理由呢?有什么推动因素可以给它以估值。”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现在就来找。” 不知不觉,云卷云舒间明月当空,夜色降临,楼外生活的喧嚣声起,纷纷攘攘的办公区清静下来,只剩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桌前,忙得无所适从。 “我去楼下买些热食,不能再啃饼干了,吃不消了,宋师傅、小林你们需要啥子?”许诺拿着手机,边说边往外飞快走去,“我马上就回去,你帮小林捎点。”“一杯美式咖啡,要热的,其他不需要。” “丫头,许诺这小伙子,不错,考虑考虑。”“师傅,我们纯属好同事,办公室恋情接受不了。”“哈哈,行,你们慢慢做,别太晚,我走了。” 宋晏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扫而过诺大的办公区域只剩自己一人。她伸个懒腰,看下手机,好几条未读信息扑面而来。“在干嘛?吃饭了吗?人呢?……”——讨厌鬼。小林大致浏览着,无聊乏累,柴米油盐式寡淡的文字,真是让人一个字也不想回,心想:这不是明显的搞暧昧,还不承认,真是傲慢的家伙。 “许诺,你为什么这么拼?”“之前我不说,你也晓得了,现在嘛是为家人,他们供我读书不容易,弟妹都没上大学,希望把他们接到上海来,享享福,不管别人说啥子,马屁精之类的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你呢?”“想证明自己,想帮助更多的人。” 许诺低下了头,有所思,这样的初心为何他说不出来?或者根本就没有过。想来想去,可能还不是缘于自身,因为他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的动物生来就不能算是平等,小林没有他这种为了生存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与无奈,但她同样付出了巨额的艰辛,索性他们以咖啡代酒,举杯畅饮。 “安和最近投资的部电影,是不是要上映了?”“嗯,是个续集,第一部票房不错,入围华语电影前十。”“以这个为基础,作为市场对安和的高认可,把价格稍微提高一点,觉得呢?”“可以是可以,票房的不确定性高,现在文艺圈同样竞争激烈,观众不会轻易买单的,模棱两可。”“再想想,让安和管理层顺意,无可厚非,还有各事务所和监管层,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电话响了,“不接啊?”“骚扰电话!” 许诺看着不停振动的手机和小林脸上微妙的表情,甚是想笑。 “还是快接,我出去会儿!”“没关系,不怎么相干的人,还是赶紧工作,再核实遍杠杆比率和财务数据。” “林小林!”“啊,谁?”两人共同抬起头。 陆桥出现在眼前。 “陆公子,这么晚你怎么大驾光临了。”许诺箭步走向前。“等人。”小林低着头,红了脸。 “懂了,稍等,容我几分钟消失,哈哈哈!”“许诺,别走!”“你有这么个朋友,还拼死拼活地加什么班,我先溜,明天见。” 眨眼间,同事不见了踪影。 陆桥不苟言笑地站着,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慢慢靠近,她不断后退。 “其实,我他妈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次次被拒绝被甩脸色,还厚颜来找你。”“注意你的用词,陆先生。”“呵呵,那你对我正常对待了吗?”“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张华东和你就是一路人!”“你调查我?”“是你自己说的。” 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发飙的心情,她清晰记得那时场景:“对,那天晚上我还要谢谢你,真心地,但是我没有告诉你他是谁吧!” 陆桥刚还义正词严倏地变得结结巴巴:“你们两个人的事,不用调查,都懂啊!”他故作镇静,避开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神。 “本来对你有些好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满意了吧?”小林拿起包,转身离开。 “我喜欢你!”,陆桥抓住她的手“喜欢看你笑和哭。” 稍许的停顿,仔细回想,相处时间不长,飞涨跋扈的性格亦不是心有灵犀的追求,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即使看到的是极其真诚的面孔,即使自己也有那么点还可以,这些也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坦然接受眼前的爱情,挣脱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林小林,听好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安和的项目没高胜的事了!”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想想好,再决定!”不知过了多久,狭小的空间过道被团团烟雾弥漫,陆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从没有想过会对谁如此恋恋不忘,从来没有遇到过被这样残忍拒绝,如今竟会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十二、何以笙箫默 原本一筹莫展的她不知忽然想通了什么,渐渐逼近,两人间的距离仅剩拳头般大小,轻轻接过陆桥手上的香烟,猛吸一口,“给我几天时间,会给你答复,先回家吧,办公区域不能吸烟!”说罢,灭掉闪烁的烟头,转身离去。 满天繁星,皎洁月光 ,躺在舒服的榻榻米上看着电脑,反反复复地敲打键盘,纠结每个数字、每句话,努力把自己的心沉下去。虽然现在主动权在她这里,可是越想越不甘,那么多天的奋斗不想付诸东流,脑海里总会冒出那么句话: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呢?但按照自己的习性,怎么可能被吓住,岂不儿戏?大不了转岗或跳槽。没错,如果就这么接受了,那还算什么狗屁爱情吗?还谈得上未来吗? “小林,开个门。”“来啦,姨妈。”“你前天叫我买的水果,放在门口,时间长的话要放冰箱,这是我刚熬的粥,乘热喝,我下去跳舞喽!”“谢谢姨妈!”“现在我就是你妈,谢什么谢,傻丫头。” 看着亲人的背影,小林内心产生丝丝惭愧。不仅照料自己的衣食住行还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姨妈,女人一定要结婚吗?”“当然,你如果不去结婚,就会失去了很多身份,包括媳妇、妈妈、老婆还有奶奶,哈哈,那你的人生多无聊。”“那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呢?”“互相包容,相看两不厌,不过千万别给自己那么多的限制,有时候需要跟着你的感觉走,不说了,婚姻的事还要你自己想通,姨妈不会再给你负担了。”“额,不是这样的,”话没说完,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瞧着精装的水果盒,才想起明天的计划,去医院看望美兰姐。 对于未来,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时候甚至连明天的喜怒哀乐都无可奈何,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去看一个人,只想确定这个人好好地活着,不立即去做这件事怕会后悔一辈子。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川流不息的街道,天空万里无云。虽然做好许多心理准备,虽然告诉自己到了医院便不能哭,但看到昔日同事面容时,小林仍然被怔住地腿软,恨不得坐在地上,究竟是怎样的疼会把人折磨成这样呢?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李美兰在医生打完镇静剂后醒来,看到身旁同事艰难地露出了久违的开心表情,她偷偷抹掉泪水,为了能更清晰地听懂,若无其事走向前,将身体尽量压低到与病床平行,侧身贴近,握住对方的手。 “来啦,坐坐!”“美兰姐,加油,你肯定能战胜病魔的。”“别提了,以前还有留恋,现在我和父母说不要再帮我看了,无非是长痛短痛的事,有时候疼得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尽啊,呵呵,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前半生并未放肆地活回。” 边听着边泪眼婆娑,为了不让同事注意到,她不敢抬头。 “爸,你去削个水果。”一位满脸皱纹、瘦骨嶙峋的老人,示意小林坐下,弯腰拿起了萍果。 中午时分,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同事痛苦万分,她难忍离去,傻傻地站在外面,久久不愿离开,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美兰姐的父亲把蹲在地上的小林叫起。“丫头,回去吧,这次不知要昏迷多久。”“好,叔叔,那我先走了,有任何需要,联系我,这是电话号码。” 十二点多的室外,太阳当空,和许诺下午约在咖啡吧会面,顾不上吃饭便直奔目的地了。 安静地坐在车里点了根烟,最近莫名其妙地想碰它,内心的焦虑油然而生,虽然好久不也抽曾决心戒掉,但面对境况,再次陷入似曾相识的孤立无助、束手无策。 “这里,许诺!”“诶!”“最终定稿,你看下。”“看啥子嘛,你俩怎么认识的啊?”许诺嬉皮笑脸地说着,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对了,郑重地告诉你,我和陆桥认识的事不许和人说,特别是公司同事。”“好好好,林妹妹!”许诺继续有的没的翻着调查报告。 “你觉得我们有未来吗?”小林不假思索地问道。 “呵呵,什么叫未来,未来就是不确定性,无论如何规划。关键是你对他有没有感觉嘛子,就是那种心动的感觉。”“好像有一点,觉得这个人有时候傻傻地,挺可爱唉,不说他了,你仔仔细细地看下,特别是财务数据与发行定价,明天就是星期一了!”日落时刻,两人经过不断提议、修改、完善,同时做好两套有关发行定价的方案,方才分开。傍晚回到家,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她从未感觉到一天原来如此漫长,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令她焦灼不安,总感觉有两个自己在斗争,明确地知道按照以往性格是不可能接受陆桥这么个人,但内心不知从何开始冒出个想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拿起手机。“陆桥,希望你明白我的些想法,希望我们能够更平等真诚,你对我的好,我不是没有丝心动。”“交往吗?哈哈哈!太好了!” “随你怎么想,但绝不要再插手安和的ipo,不要在公司公开我们的关系,这就是我的底线!”“呵呵,没问题,明天一起吃饭啊?”没有回答便挂了。她不能畅想自己与他的未来,好像没有,至于为何会有此决定,她希望有奇迹发生。 十三、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周一又是如此,万里无云的天气。为了准备汇报工作,小林来得格外早,把方案和ppt的信息核对了再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许诺,你给我过来!”张淼生气地呼唤着,“啥子嘛?”“星期六是不是坐我位置上的,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给我打扫干净!”“这次算了,下次不会了,正忙着!”“不行,过来!” 一来一回的隔空吵嚷,让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诺动也不动,剑拔弩张之际,小林赶紧起身把旁边的座位整理收拾了下,张淼仍撅着嘴怒火难消:“你这样,谁会嫁给你,哼!” 午饭时间,上司还没来,许诺心急如焚:“安和集团下午是不是就要过来?” 她同样紧张地等待着:“嗯,王总上次说是今天,昨天把电子邮件发过去了吧?” “发过去了,但没有回复什么。”“静观其变吧!” 伴随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办公室,已经十二点的小林实在不放心,正想打电话时,王振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你们的邮件,我看过了,嗯不错,明显好多了,不过有几点你们中午再修改修改,比如经营风险这个数据,适问你们怎么能量化出来的,简单概括下就可以了嘛,还有股利分配方面后加一句:随市场行情波动存在不确定性,不要什么都不说!” “好,王总,那我们出去做事了!” 王振华一脸疲惫样,边说边哈欠连连。 把邮件发给上司后,收到确凿回复,两个人才感觉第一阶段的工作初步完成,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来到休息室,泡杯咖啡,嚼着饼干,有说有笑,对于外面的境况全然不知。 “安和的人来啦!”张淼凑到小林耳边,“在哪里?”“王振华办公室,陆桥也来了。”“啊?”她们向老总办公区域望去,此时外面早已站了些人。 “他今天像是变了个人,文质彬彬的,还挺帅!”“淼,他们进去多久了?”“没多久,就你和那个谁谁喝咖啡功夫。”此时此刻,关注王振华办公室动向的似乎不仅有小林和许诺,小美们亦紧盯半掩半开的门窗。 忽然之间,门被打开,陆桥独自走出,双手环抱,不自然地参观起高胜的工作区域。 “你叫许诺!”“对对,幸会幸会。”两人四目相视,竟也没说什么。 没会儿,左转转右晃晃,陆桥早有目的的停在了一个人的身旁——面向张淼。两人谈笑风生:“安和项目你也参与了吗?”“没,没,她在的。”转身,他瞬间即握住她的手,真是角度刚刚好,露出狡黠笑容的陆桥说道:“林小姐,有劳了!”“客气!”“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要拜托你了。”“应该的。” 努力松开手,转过头,不想带多余停顿,但当听到“晚上等你。”这句话时,内心竟是惴惴不安,不禁后悔怎么当时就冲动了呢? 王振华送走了安和的人后,满面笑容:“今天的下午茶,我请客,大家随便点!”“人精花钱,难得。”老宋不屑地说道。自从上次当众挨批,宋晏对上司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 连续奋战一周后,小林也终于迎来了稍许的休闲时刻,喝着咖啡,拿起笔记本,翻阅着、记录着。那些抽象如过往、现在、将来的画面跃然纸上。 虽然是星期一,但大家都不怎么忙,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整装待发;有的借机偷偷溜走,不到六点,诺大的办公区就只剩小林了。 “在哪里?”“地下车库,所以你怎么还没有下来?”“你去一楼商场随便买点吃的东西上来吧,不想出去瞎逛。”“那想吃点什么?”电话挂掉了,正想发火,却发现此刻连个撒气的对象也没有,他陆桥也算阅女无数,心想:怎么有这么个奇葩的女人?真是无聊至极。 “除了奶茶,就没别的饮料了?”“靠,你不喜欢喝不早说,还叫随便。”“我没有不喜欢啊,问问而已。” 为了不尴尬,她将电脑切换到证券界面,红红绿绿的图像总感觉能填补他们之间的距离。 “恰巧想问你件事,上市对我们安和到底有什么好处?所以我爸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得一本正经,她笑得一丝不苟。 “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那你今天下午在王总办公室都干什么了呢?”“脑子里都是你啊,看着你和姓许的同事勾肩搭背,就很不爽。”其实在他心里不舒服的还有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自己。 “我说陆兄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能量。唉,言归正传吧,其实无论对哪家公司,上市最大的好处是提高知名度、拓宽融资渠道、降低财务风险,去看看你们集团的资产负债表,就懂了!”“什么表?”“就是一定时点所显示的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总规模的报表,当然还有利润表、现金流量表。” “听了头就大。”“你不觉得它们很有意思吗?如果纯粹地看数字那没有意义,要把心沉下去。”她声情并茂,他哈哈大笑:“像你样,死气沉沉,面无表情的吗?哈哈哈” “看来没办法沟通了!”“我错了,大美女你继续。”旁观着滔滔不绝的她,陆桥目不转睛,除了溢于言表的喜欢,内心莫名产生了种羡慕崇拜的感觉。 两人从工作到生活,无所不谈。“你谈那么多恋爱,累不累啊?陆兄。”“你这话讲的,我好尴尬,女朋友!” “哦哦,是不是作为女朋友不能这样问,那你不答,就是了。”“关于本人的过往,有必要和你好好澄清,出生至今,只谈过两次,其它都是捕风捉影,一个是在大学,另~~”陆桥若有所思,努力回想,欲言又止。小林不禁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还是聊点别的吧!“ 晚上,躺在床上的小林难以入眠,好像已经不止那么点心动和还可以了,节奏也非自己能把握了,第一次心血来潮做的决定,第一次不想结果的随心所欲,第一次走一步是一步的无奈之举,人生是不是就该这样?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三者足矣了呢? 听到广播天气预报,持续一周阴雨绵绵的状况着实让人打不起精神,但无疑这样的天气适合坐在屋内,品咖茶,看窗外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开春旅行的时候,办公室另一头传来阵嘈杂声。“宋晏,我怎么为难你了,凭心而论,我不认为哪里做得有失公允。”“呵呵,王振华你心知肚明,上次路演就是故意为难我!”“你要是这样说,可以离开了。”“我终于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了吧,哼!”两人不欢而散,甩门而出,办公室莫名地各自安静下来。 当小林朝老宋位置望去时,他正在与张淼有说有笑。对于高胜、工作、同事这个大家庭,她越来越看不懂,为之付出全部精力的东西,最后会得到什么呢?而自己要的又是什么呢? 十四、狭路相逢 陆桥来电,相邀k歌,一听就头疼,自己真的不喜欢这么闪亮高调的地方,遂二话不说地被她拒绝了,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他一如继往的闹闹,而她需要好好静静。 而关于王振华和宋晏之间事情的发展方向,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以老宋辞职为最终落定,结束了这场纷争,没有人再问原因是什么,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人有悲离的意境不再是泪眼婆娑,讨论更多的是宋晏找到了什么好下家,凭空臆想的羡慕嫉妒不绝于耳。实际工作上,我们往往过于回味,其实工作本身就是工作,它的进展没那么多人情味。 “你就不能早点下班吗?高胜少了你就转不了?”“我不能,想怎样?”“没怎样,你牛,好吧!”陆桥每次发难,总觉得定能拿下这局,都不尽如人意,但他乐此不疲。 “去哪里?要是唱歌,就把我路边放下。”“唉,我陆某人怎么就给你留下只会唱歌的印象了呢?今天正好几个朋友约了桌球和手游,对了,你会不会?”“会一点,一点点吧。” 到达目的地,果不其然,发现这哪是几个人,清一色的人儿排排站,小林习惯地低着头,偶尔和认识的人寒暄几句,陆桥去哪儿,她就站哪儿,保持安全距离,出于本性,避免不必要的交际。在不熟悉的领域,不越雷池一步最好不过。 “林小林,你怎么在这里?”是谁在喊自己,声音如此熟悉,忽地回头,四目相视,方才知遇到了故人。 “涵妹妹,你们认识啊?”王乾走来,盯着面无表情的林小林,想往前再靠近一点,还是止住了。 “我们可熟了,是大学同学呢。”“这不就好办了嘛,哈哈,你带着她,别让她落单,省得我们陆公子心不在焉。”“好嘞,王哥,这事就交给我了。” “好久不见!”“嗯!”“你可真有本事,当初真小瞧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吗?看不出来没别的意思啊。” 听到其他人说这话,也就一笑了之了,但她王一涵说就是不行,自己现在不是拜她所赐吗? “拜金女,一辈子都在痴心妄想,敢不敢和我玩一局?”“你叫我什么,再说次看看。”小林手握手机,指向对方的脸庞。 陆桥紧张地看向氛围不太对劲的俩人,“就问你敢不敢来一局?”王一涵顺势拿起杆子。 “不为别的,为那一巴掌也要和你奉陪到底!”小林接过杆,贴近到对方的耳边,说话声小得可能只有她们俩个人听得清楚。 台球桌边贮立旁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是大家对这个让陆桥倾心的女孩好奇不已;二则两人看似平和实则微妙诡异的关系,本能引起了其他女生的兴趣。 在强烈灯光照耀下,所有人的言语表情动作都显露无疑,站在王一涵身后的人不断增加。小林脱掉外套,将白衬衫袖口挽起,衬摆打结,头发挽起。 “反正也就是打着玩玩,我们也不乘人之危,参照黑八台球的比赛方式,一涵为全色球,你为双色球。”在刚与王一涵耳语后的女孩跑过来郑重地大声说道。 “我没问题,开局吧!” “她到底有没有打过桌球啊,怎么都把球打在那边了?”“就是,不是角度不对,就是力道不够,眼看着球快进洞,到洞口居然停了,真是来搞笑的,哈哈哈!”“闭嘴,你们懂什么?”作为裁判的女生,意味深长地看着此时桌球的摆放,心想:如果是一上手能打成这样,摆盘如此进可攻退可守,想来是有几年经验的人。 “哦耶,六比二,再进两球就赢了!”虽然还未结束,但大家对王一涵的赞美和祝贺,她照单全收。 “你下个球,一定要打黄色的,从右边撞击后推进洞,然后白球就可以固定在这里。”“知道了,知道了!”对于友人的提醒,王一涵不以为然,是的就算失掉三个球,又如何? 看了会儿蓝球和黄球,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蓝球无疑更能进洞,果不其然,这一击并没有令人失望,顺利到达本场赛点。 “快快,愿赌服输,把钱交出来!”“知道知道,给你给你!”早在俩人开打之前,周围的人便开始打起自己的算盘。 “你看,她进球了!”“进了又如何,七比三而已。”但不知从何时起,原本热闹喧嚣的桌球室变得异常安静,大家屏气凝神,没有什么比小林手上这一杆更让人关注的了,因为比分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七比七,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陆桥也应声过来。那些赌小林赢的人竟也开始出谋划策,“美女,从这个角度直接撞过去,进洞得分!” 走过去,俯身平视桌面,离洞口微乎其微的距离,对于已经生疏的杆子和球,她不能冒这个险,但也绝不想让昔日的敌人赢,看似随意地一杆,没进是理所当然,把白球推向离黑球更近的区域。 此时,周围人群又开始异动起来。“赢了,终于还是我们赢了。”“等等,不对啊,白球进洞了。”小林咬着手指,等待裁判交出白球,是的,王一涵犯规,而她因此获得了自由球机会,并毫无疑问地赢了。 伴随大家的欢呼,这场惊心动魄比赛结束了。陆桥将外套迅速披在了小林身上,没有人能看出她不苟言笑的背后到底在盘算什么,但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笨,好像有两下子。 “你桌球打得不错啊?”“just soso!”“别那么谦虚,名师出高徒,谁教你的?”“前男友。”“额,我知道有家烧烤摊不错,一起走个夜宵?” 坐在车里,回想起自己刚才把王一涵气的样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成就感,自顾自地傻笑起来,陆桥不解地看着。 其实她知道不仅仅是因为一口气,还有就是完完全全地忘记了那个人,就当作此情可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吧。身旁现在坐的这个男人亦让她觉得人生真是处处有乐趣和时时有惊喜,也许之前她活得过于压抑,但她向来如此,宁愿克制,不会释放,没有人能看得懂,为人处事和我们同龄人不太一样。 十五、盛宴之后,泪流满面 早上到达办公室,发现桌子上多了束花,还是她最爱的满天星,小林左看看右瞧瞧,七点不到的高胜人还没怎么来全,思量着会是谁呢?可除了陆桥,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眼前的花,灿烂芬芳,既不光彩照人又非孤傲不群,仿佛有一种隐忍,确是蕴藏着的一种力量;仿佛有一种静默,确是惊人的告白,这也是小林偏爱满天星的原因吧。 近半年的交往相处,越来越让她觉得陆桥没那么玩世不恭,至少认真做事的时候还不错。 一到下班,小林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翘首以盼的表情恐怕只有她自己发觉不出来。“三天出差成都,欢迎随时骚扰!”看到陆桥发来的信息,旁若无人的笑出声来。 “妹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张淼坏笑地问道,“算是吧!”“唉哟喂,谈就谈,还算是,算哪门子啊,搞得这么神秘干嘛,哈哈哈,姐姐功力强大,你就算忽然结婚也不会伤我半分,革命尚未成功,我还需废寝忘食。” “对了,忘记和你说明天吴佳来上海,一起吃个饭吧!”最近,小林说话时的眼神像发着光芒般,“ok,哎呀呀好开森,可以和吴佳妹妹见面了。”一脸笑颜的张淼回应着,除了些许的鱼尾纹,不然真的很难猜出她的芳华。 喜欢和淼淼相处,那种积极乐观,无所畏惧的劲儿也是小林需要自我加持的。 “大家都过来!”王振华一声号召,“我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鉴于现在投资部总经理一职空缺,我已向上面提出申请,希望尽快下达竞聘流程,也希望大家都踊跃报名;第二件事:安和集团上市项目已经敲定高胜为主承销商,那这个项目暂由我带队,有任何问题均可直接和我联系。就这样吧。小林你到我办公室来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她小心翼翼来到王振华办公室。 “恭喜你啊,现在我们有个去国有大型金融机构交流工作的机会,上面特意推荐了你,地点北京,时间一年。你还这么年轻,对于以后的工作肯定是有益的,赶紧把手上事情交接下,让张淼去负责。” “王总,你确定是我吗?”她十分不确定,即使知道老总从来不会开玩笑。 “我向是会开玩笑的人嘛,哈哈哈,自信点。”王振华将通告交到她手上。 “可为什么是我?”“说真的我也不希望你走啊,这么能干,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你自己托人要去呢,看来你也被蒙在鼓里啊。” 从上司办公室走出来,不知所措的她想到要离开上海去北京,竟没有预料中的期待,而是对这个她工作了不是很久地方的不舍,哪怕这里一贫如洗,哪怕那里繁华似锦。 如烟往事,似水流年,这次的离开,是风、是雨、还是只是无尽的漫漫长夜呢?对于公派北京的事,小林并不想早早就讲出来,明知会是不舍的离别,那就让她自己独自承担吧,但陆桥呢?她又要怎么开口呢? 晚上回家,盯着电脑,傻傻地坐着,脑海里琢磨的是要不要立刻就和陆桥讲去北京的事,连手机振动也没在意。恍过神来才发现八个未接来电,赶紧回了过去。 “怎么又不接我电话!”“刚刚发了会呆,我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这不是主动打过来了嘛!”“好吧,算你将过补过!”“怎么突然去成都了?”“我爸叫我过来的,有个项目启动仪式,给你买了个礼物,交往到现在都还没给你买什么,说来惭愧,哈哈我这男朋友当的真不称职啊!”陆桥的声音让她忘却了所有关于工作的纠结与彷徨。 “今天办公桌上的满天星不是你买的?”“额,谁给你送花了?谁,回来我可要调查清楚。” 不是他买的吗?那会是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的人不多啊。“想起来了,是张淼买的,你先把送我的礼物拍来看看吧”“稍等,是个仿真大熊猫哦!”聊着聊着,夜已深,人未倦,挂完电话才觉得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说。 从内心深处看,小林不想亦不知如何平平静静地讲出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换个地方工作而已,充满了自我安慰的心思中听得出太多的不确定性。 怎么又多了束满天星?不得其解,为了搪塞陆桥,拿张淼当挡箭牌,但依淼淼的性格又岂会是买了花却不说的人呢?看看手头上积压的交办单,小林顾不得多思虑,得必须抓紧时间制定移交清册,这一走不是几天而是一年,所以事无巨细,不能半点含糊。 时光过得匆匆,又到了一天的下班时刻,放眼望去,眼前的人、事、物不再平凡,似乎内心充满了亏欠,她想记住一花一草、只言片语,也许回来时物是人非再所难免。 “快走,吴佳是不是已经到了?”张淼早早准备好,“对啊,怎么把这事忘记了,还好你提醒。”“最近魂不守舍,想什么呢,肚子好饿,快点!” 关于即将离开上海,她心里已经想好,乘今晚聚餐知会淼淼,也许其它同事第二天也就都懂了,毕竟上司只给了一周的时间。 当吴佳和张淼在得知小林要去北京时,索性两人都是性情中人,这一喜一悲,鲜明对比,令人捧腹大笑,既要百般安慰又要举杯畅饮。 所以,对自己的人生,她有了些新的认识,像首歌词写的那样,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红尘滚滚,痴痴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何不潇洒走一回。 剩下的日子和小林预想相似,大家不舍之情诉之不尽,以及说来就来的告别宴,真是马不停歇的节奏,纵然不怎么喜欢带有隆重仪式感的东西,但无可奈何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急需宣泄,不仅仅是因为名曰离别的仪式。 正当准备和陆桥说的那天,未料他提前知晓了这些。 “你要去北京,为什么不告诉我?”“正打算和你说,其实没什么,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可以不去吗?”“不行,上级安排。”“好,都随你意,行了吧!”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林想上前拦,追了几步没有跟上,面对消失无踪的背影,她竟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感,一再地克制只会越陷越深。 回到家,三心二意似的,刚整理完件衣服便去看手机,依旧空空如也,好几次想打过去却还是决定放弃,这样的感觉她是近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到底为什么呢?还是我们都把爱情想得太好而现实太诱惑了。 在上海最后一天,王振华给小林以自由班的形式放了假。 上午来到医院,不同于上次,美兰姐的心情和气色都比较好,她们无话不说也无所畏惧。 “活着真好,现在我觉得没什么比好好呼吸,好好吃饭更幸福的事了!”“嗯,没错,我在美国的时候也有过这种体会,说来惭愧,当时一起出国的男朋友不要我了,自己还高烧不退又不想让父母担心,很痛苦,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了,所以美兰姐我相信你肯定能挺过去的。”关于自己不堪的过往,她觉得只有此时讲出来才会有它的意义,无关流言蜚语,有关催人奋进。 “谢谢你,我不会放弃的。”谈笑间,坎坷磨难灰飞烟灭。 临走时候,趁同事不在意她将一万元现金塞在枕后,因为知道对于此时此刻的朋友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东西更重要,因为知道这个东西和鲜活生命相比微不足道了太多。 “姨妈,我不在的时候,把这些肉肉打理好哦!”“嗯,这个你放心,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小林特意将盆栽从卧室搬到客厅,并努力回想是否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和未带的物品,边记录边马不停蹄地执行。 “你何苦要把这些个字划得黑呼呼,只打个叉不就行了!”袁芬华对外甥女的偏执不能理解,“嗯,差不多了,大功告成!”长舒口气,即刻拍照,上传微信,告诉所有人并心里默念:北京我又来了! “丫头,别忙伙了,休息下,没弄完的以后我帮你做。”袁芬华看着侄女走来走去,很想让其坐下来。 “已经搞定了,姨妈,我来倒杯水的。”其实她现在六神无主的模样可能只有她自己不知。不怕前途有雨,眼底有霜,却唯独怕静下来,怕回味,怕等待,因为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如果离别是定律,希望再晚点吧。 短短的半日,度日如年,放下防备,反反复复,最终她还是敌不过一点心动,选择主动出击,拨打了三次无人接听,恨不得摔掉手机,竟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去苦苦哀求他。站在镜前自言自语:“绝不原谅,如此鲁莽。” 早上的飞机,姨妈将小林送到机场,看着她办理完托运后方才安心离开。 明亮过道,大步向前,听到:“乘客陆桥,请赶紧办理登机手续,飞机即将起飞!”,一回头,似曾相识的翩翩少年映入眼帘,惊讶的表情难以掩盖她内心的喜悦。 “怎么看到我还不等等?”陆桥追来,“你这是怎么了?又冷暴力,从北京到上海再到北京,我这千辛万苦都是为了谁啊?” “我没叫你过来啊,省省力气吧!”小林想到他竟然两天不理不睬还不接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两人边走边吵,频频惹人注意。 “把手机拿过来!”“怎么了?”“咦?什么时候换的?”“昨天上午,不小心就摔碎了。”满脸无辜的他是不会当面承认,因为同样的纠结与不舍,竟把手机当作出气筒了,摔成碎片。 除去所有电子设备,坐在飞机上,人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真正的自己。 陆桥想换座位,无奈被空姐拒绝,只能乖乖地坐在原地。 很庆幸的窗边座位,小林喜欢一个人在飞机上看看书,写写字,听听歌,独自回味。 旁观和体会了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此时,她手握诗词书籍,再读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些字的平凡与不平凡跃然纸上,就像看到自己的小孩子一样喜悦。没错她应该就是别人眼里的文艺女青年,纵然芳华不在,也愿意读诗诵词,静静地去问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凭女人的第六感,越来越觉得和陆桥之间不可能有好的结果,比如婚姻。从他身上看不到三观一致的地方,曾问对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而他的回答便是好好享受生活,但舒服的感觉是她一直想突破的障碍。像古人所言,尽可能去践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从而动心忍性,达到曾益其所不能的追求。 作为朋友,我们一度不能理解她。“你这是在玩弄一个富二代啊?”“互取所需而已,对此情我也刻骨铭心,但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 十六、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在北京最初的一个月里,小林还不怎么适应商业银行的运作体制,打卡、刷脸、按部就班,没有人明确地告诉要何时何地做何事,但领导一声令下就要时时在线。 闲来无事,她找人聊聊天、看看制度。 “不能从事证券投资,那你们金融市场部主要职责是什么?”“额,别问得那么专业嘛,说到底也是在买卖资金,同业,晓得吧?”同事说得云淡风轻。 “嗯,之前在高胜也会为了调剂资金去回购或者转贴,但量不会这么大,那你们调节头寸、制定利率的依据又是什么?”“不是很清楚呢,我们在这里也只是执行者,可以看作是资金的搬运工,但现在这块也越来越难做,央行有关限制同业规模的政策即将出台,所以如此频繁和天量的资金成交是不会再有了。” 看得出同事有点伤感,小林想拍手叫好的半句话到嘴边也咽下去了,让资金去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是必然选择和大势所趋。 而男友陆桥,除了每天晚上按时等女友下班,别无他事般,这让小林很头疼。 “你的追求是什么?”“你啊!”“正经点,我觉得你去学门外语挺好的。”“我不喜欢看书!”“没有谁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要不断地尝试,让人生丰富起来。”“别说了,我都听你的。” 从此两个人约会的地方,除了餐厅就是图书馆了,看着陆桥套着耳机,若有所思,时不时地拿起笔,如此用功,难以置信。作为女友,她觉得自己功不可没。 晚上睡在单位提供的宿舍里,除了对父母及亲人的思念,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了。喧嚣大都市,总有一隅听听歌、踱踱步,让你孤独让你怒放。 咚咚咚,屋外有人敲门。“吴佳,这么晚你怎么来啦?”“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我是充当信鸽来着,林小林接旨:有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人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有人说天不老,情难绝。能否执东之手,蓦然回首?” “不能,不相信如果!不好意思!”她已经确定及肯定地知道吴佳的意有所指。“没事,反正又不是我,假如任子纯也能如此含情脉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上次我就想问你了。”“他是我前上司,也是你现在的上司。”吴佳大口吃着薯片,信誓旦旦道,小林有些惊讶。 “对,所以现在应该懂了,怎么偏偏是你调到北京来了。”“可我上司明明是女的。”“上司的上司,哈哈,张华东现在是行长助理,直接掌管金融市场部,有没有一点回心转意呢?”“没有一点!一点没有,任他飞黄腾达,于我何干。”决绝的回答,不留丝毫余地,作为旁观者的吴佳也是有点佩服小林的底气。 “唉,他人真的不错,可以考虑下,虽然离过婚,这个东西我是不介意的。”“我和他当初在一起是因为一种懵懂的美好,当我们分开后,我发现自己一个人也能适应得很好,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是在美国,哪怕一年前,只要他愿意,她可能还会奋不顾身,可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生生的两端,彼此站成了岸。 电梯门打开,“张行长,好!”几乎所有同事异口同声。站在角落处,小林确定张华东没有注意到自己,隔着缝隙望过去,他还是那样容光焕发,却不似从前那样亲密温暖。 “六楼到了,还不快下!”很想安安静静地等电梯里的人都空了再下的想法被同事的呼唤彻底打破,尽可能压低头,急速往外走,但擦身而过地他怎么又会注意不到呢。 小林边看着授信授权资料边整理归档,整体而言压力不大,但事情似乎也没少,商业银行的工作更像机器上的螺丝钉。原想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年借用生活也是人生不错体验,但知道此事和张华东有关后,她竟萌生出立即打道回府的想法,因为不再确定生活还会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小林,这个资料必须今天整理好,开会要用。”上司搬来一堆文件和制度,“好,请问下晚上最晚设防时间是几点?”“这个不用担心,我帮你和安保部申请,今天可以晚些。” 第一次加班,空旷的办公室,准时准点的上下班制度让这个白天热闹的地方瞬间平静,放着歌曲,坐在椅子上挥洒自如,北京也好,银行也好,无论到哪里,她相信做好工作即可,但或许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那么简单地追求却总被看作是个很有企图的人,虽然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但有时候敌意就是平白无故地来临。 “好久不见!”也不知从何时起,身后位置上坐了人——张华东。“除了抱歉的话,我无话可说!” “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对不起,都过去了!”小林继续埋头整理资料,将手机音量故意开到最高。 “我不想对于以往太多解释,但那时我是有苦衷,我母亲生病,需要一大比钱,如果没有王一涵的帮助,当时我必须马上回国。” “然后呢?说实话你现在说这些,我觉得自己倒像个旁观者,我们回不去了!”“我和一涵是没有结果的,这我从开始就懂,正如你和陆桥吧!” 小林放下手中的文件,“呵呵,你懂得还真多,我从上海来北京,和你有没有关?”“有关,我不否认。” “其实我现在想想我们还挺像的,做朋友更好,我不再是从前的林小林,你也不是当初的张华东了。”“我母亲走后,我知道也没必要维持那么段婚姻,本来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离婚是迟早的。”边说边抽着烟,眼神却不曾离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很想回到过去,顺带抹掉那段不堪的过往。 “我们都要向前看!”小林看了一眼曾经让她赏心悦目的男生,早已没有了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自然而然地重新拿起资料,坚定地望向前方。 “对,往前看,所以我来找你!”张华东将烟掐掉,走上前,依然用炽热地眼神注视着她。 “再和你说遍,我现在有交往的对象,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接受你,放手!”倏地,她指向对方的手竟被紧紧抓住。 “那就走着瞧吧。”话音一落,张华东便消失在空暗的办公区域。 “资料整理好了吗?”“好了,陈总。”“到底是投行来的,能干啊,你们大家都要像人家学学,平时哪那么借口这个不行那个解决不了的,小林你把这份材料送给张行长。”“这么件小事,还是交给我吧。”身旁的同事抢过文件,直接走向电梯口。 在与张华东交流后,她有些忧虑,事情变得复杂又无可奈何。 十七、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桥,我们结婚吧?”“啊?”“你没有想过结婚吗?”“不是还小嘛,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呢。”她脱口而出的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 “我不是不想对你负责,只是,不对……”陆桥想解释却发现越说越不对。 “知道了,别说了!”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心血来潮的提问,心知肚明的回复。实际上也就从那时起,小林尝试着把陆桥当作好朋友看待或是就当作谈一个有期限的恋爱。因为希望尽早踏进婚姻殿堂是小林对自己人生的重新规划,找到相濡以沫的人来共同实现梦想看来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不知从何时起,想到如果结婚是必经之路,那就不要过于纠结,坦然积极面对,早点岂不更好。 有段时间,陆桥回上海参与安和集团上市工作,下班后的她除了看看书也没有其它爱好了,但张华东每天按时发来的信息和满天星,让她束手无策。 叮叮叮,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许诺先生,怎么有空打我电话了?”“想问问你和陆桥还在不在交往?”“你想说什么?”“看新闻了吗?他好像快订婚了,对方是个富二代。”“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小林确实震惊到,没有等许诺反问便把电话挂了。手足无措地翻了些共同好友的微信,想寻找蛛丝马迹来推翻越来越像事实的东西。最终,寻找着寻找着她放弃了。 如果说对这份感情已做好离别准备,但这样的冲击她不能接受,看似外表刚强,可内心柔软的可以,不禁泪如雨下。明明这么认真地对待每个人,为何首先受伤的总是她。这一夜,没有睡着,对张华东,对陆桥,小林谁也不怪,但不愿再受伤,因为不能确定自己在以后的岁月里是否还会扛得住这样的打击。 早上起来,难得用了化妆品,不想让别人同时看到黯然神伤与憔悴容颜,更不想别人过多的猜测。 “小林,你每天来得真早啊!”“早!”“今天化妆了吧,真好看,像明星似的。” 接过同事递来的咖啡,她打开电脑,翻阅邮件,对于自己的长相,不愿被过多关注,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像儿时,但求岁月静好,默默无闻。 数不尽的未接来电,小林索性将熟悉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和第一次失恋不同的对待与心态,这也是初恋失策的好处,她觉得没必要沉迷其中、自我堕落了,不能决定的东西就让时间给出答案吧。 晚上下班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宿舍,而是停留在必经的小公园里,踱着步,看大妈大叔跳着舞,她也随歌动起,手舞足蹈,自由自在,内心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平和与安定。 “去哪里了?”陆桥靠在宿舍门旁,仿佛等了许久,身体有点僵硬。 “我问你呢?”“就这样吧!我们乘此各回各位。”“什么就这样,你知道什么?除了你,我没有交往的对象。” 小林攥紧拳头,这是要耍她到何时,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死不承认有何用? “我们不同,你得承认,正如你父亲所说你陆桥的对象应该是那样,其实这也是我的看法。”“道听途说的玩意儿,我和你说我不喜欢她,根本不可能!”他想拉上她的手,一碰便被狠狠甩开。 “喜欢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你以为感情可以经得住多大的考验?我们就这样分开一段时间,各自都好好想想,真的没有谁离不开谁。”说罢,小林便关上了房门,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入怀里。 屋里屋外,一年的感情,两人沉默不语,静静地不知多久,陆桥走了,从门外传进张纸条,打开竟是: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反反复复地盯着字条上的字,她哭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虽然和张华东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可能还年少,不免懵懂,有些感觉现在回味竟觉得想笑,但她是真的对陆桥刻骨铭心。 作为朋友的我们,也算旁观者,无不为他们的感情惋惜:明明两人都做出了让步,但怎么还是走不到一起? 也许从开始我们就知道,有些东西脆弱,难以持久,但大部分的人们还是会选择勇敢尝试,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我欣赏这样的态度,不为目的而累,过程芬芳夹杂风雨才是沁人心脾、令人喜悦和不枉此生的。而这些体会是我的好友林小林用她看似轻松闲适的人生教会于我的。 多年之后,村里庙会,我们相遇,“小林,好久不见,结婚了没?”“没有呢。”“赶紧的。”“好!” “林总,兼并方案昨晚十二点已经发你邮箱了。”“看过了,又退给你了,重新写!”至此,小林成为了公司同事口中的灭绝师太,工作文件基本秒回,且都没有一次性通过的可能。 “淼姐,晚上吃个饭吧?”“今天啊,唉,老许出差,我得去接小惠放学,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接小朋友?”“没问题,晚上见!” 在去北京的一年里,远在千里外的上海,日子似水流年的过着,却发生了很多变化。 张淼瘦身成功,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窈窕淑女,与许诺竟日久生情,俩人不动声色的领了结婚证,为了俩人的将来,许诺索性离开了高胜。 坐在车里,望向窗外,不远处,张淼带着女儿走来,小林露出灿烂的微笑,起身下车迎接,而副座位上放的满天星亦像个小人儿,狡黠点点,安好如初。 十八、有些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 关于小林的流言蜚语,从未断绝;阴谋诡计,也未停歇。不知何时起,她和张华东、陆桥交往的点滴通通被翻了出来。坐在诺大办公室内,汪惠子竟成为了她亲密无间的工作伙伴。 “林总,这是两家公司的重组方案,你过目下。”“好!”“我们的对手是美银,领队许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毕竟我们和张淼关系挺好。”“没事,你说!” 惠子拖了一下眼眶,:“自小美被对方挖过去,导致我们方案不得不推翻重来,现在他们与并购公司管理层交流频繁,琴棋书画似的花样百出也就算了,还在后面诋毁你。” 边听边仔细地翻阅着同事送来的资料,“惠子,乐娱这家传媒是空壳公司?”“对,老戏法,财务报表漂漂亮亮,不行就挂商誉,文化传媒业兴许都走这个路子,管它呢,重组成功大家都好!” “这里,你注意看下有必要给这么高的估价吗?我们不能只想着乘凉而不去栽树,你先把价格空出来,等我和上面沟通一下再确定。”小林边看方案边将一条证监新闻置顶。 “还有事吗?惠子”“额,就那小道消息,没了没了,我先走了!”“好,今天早点回去吧!”“嗯,谢谢领导!” 望着窗外,同样的星空却是不同的心情。几年前,她站在这幢楼里,面对霓虹闪烁的都市,无限怅想,满怀信心,如今繁华似锦却不曾相识了。 对于外界纷扰,她知又不提,避而不答,除了姣好的面庞你甚至看不出其它东西。得知前领导李美兰离去后,她更加对这些空穴来风的信息置若罔闻,人生哪来的功夫去揣测臆想,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随他吧,我只关心我关心的东西。 “惠子,我刚刚发短信给你了,按照这个定价调整下相关数据。”“领导,你确定是这个价格,会不会太低了点?”一看数据,汪惠子吓了跳,连微调都算不上,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方案。 “那你觉得被并购方值什么价?”“额?小林,我不是要否定你啊,只是这样来我们很难赢过对方。”“所有的一切由我来承担,就这么做吧!”“可是~~” 感受到同事那边传来的满满疑惑,她清了清嗓子,将其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想法娓娓道来:“惠子,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而不是赢,包括我们不屑对方的些许策略或者我们之前也曾想过或动过的心思,即使能增加获胜的法码,你我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即使有类似并购成功的案例或者是流行趋势,但那又怎样?不对就是不对,时间会给出答案。人生有时不是只有赢,还有心。” 这一次,汪惠子没有预料到友人情绪如此激动和义愤填膺,让她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去做正确的事而非赢。 这几年她们工作上相知相伴,生活上惺惺相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每次决定他们一拍即合,而此次并购重组,意义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但明显而低级的漏洞等于将江山双手奉送,惠子一时有些想不通,但也不再多问,因为很相信,因为有共鸣,内心深刻的记忆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小林将她扶起。 在并购方案上提后,迎面而来的宣讲、实操环节中,小林与惠子团队遇到了诸多冷嘲热讽,不仅仅受到美银对手方们的挑衅,也感受到了来自客户方对其专业的质疑。 许诺坐在对面,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他不知道对手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为了争取这次的承销资格,他无所不用极其,哪怕纵容下属对老同事的诋毁。最后总结发言中,惠子的陈述声甚至被台下的嘈杂声淹没。过程已经相当被动,但是小林愣是坐在角落,直到宣布结果的那刻才起身离开。 回到高胜后,将同事支开,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悉心准备的资料,小林潸然泪下,内心五味杂陈:是不是现实并非如自己设想般模样,也许将来有人告诉我——你是对的,但目前的代价却是团队所有成员心血的付诸东流,值得吗? 公司里有关小林是美银间谍的谣言甚嚣尘上,为了不拖累队友,她上交了辞职报告,却被已升为人力副总的任子纯拦下。“给你个假期正好休息下,等这边调查清楚,再回来!”老同学拍拍她的肩膀。她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这小子想干嘛?连自己的仕途也不要了吗? “别这么看着我了,我是发自内心,赞同你的做法,不过提前告知下,业绩不达标,奖金就没有喽!哈哈哈” 小林坐上火车,领略着祖国大好河山,只身一人来到父母支教的地方,度过了她人生中惬意慵懒的时光岁月。 仰望同样万里无云的天空,脚下却有碧草无际的大地,奔跑着,肆意着,就像体会到了天人合一般。跟在父亲身后,鞍前马后、心甘情愿地做些端茶递水的事,与孩子们打成一片,她玩得不亦乐乎。 是的,有时候总以为好多事情和工作离不开也放不下,而事实是无论什么都不会因一个人而停止。你看朝花夕拾,阴晴圆缺,哪样改变了呢?而你是谁,你从哪儿来,又将要走向何处?确是我们要经常扪心自问的真实,真心不希望我们会将平台的光环当作是自己的价值和优秀来看待。 一天宁静的下午,山区老阿伯为了表达小林帮其汇款给儿子的感激之情,拉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走到里室,打开抽屉、拿出铁盒、取出竹筒,用针捣鼓出一卷纸币,笑脸盈盈地将钱递到她手上,毫无征兆。 看着那一根根竹筒,大概料到其内含,她脑子里不再运转无味地承销、收购、兼并等,而是为什么还有如此储存积蓄的习惯?多年之后,纸币会脆弱不堪,暂且不谈保值增值的事儿,一旦腐烂,那么老伯们还剩下什么?想着想着,惭愧自己力所不能及之处,有些自责与不安。 之后发生的一幕幕,对于从事金融行业的小林而言,无不深受震撼,很小的孩子们为了能取到千里之外父母汇来的款项,步行到二十几公里外的银行,不管如何要看到现金是这里的人们根深蒂固的意识。 在小林恳求下,父亲答应让她在自由活动课上向学生们普及金融知识,从现金、存折、银行卡再到二维码支付,从活期存款、定期存款、理财、基金再到股市,从人民银行、商业银行到投资银行,她太希望自己幻化成孙行者,哪怕只此一时,希望孩子们就算不能铭记于心,也能了然于胸,也许可以。 十九、我们不能什么都想要 “爸、妈,我想我还是要回去的,原本打算呆在这里久些再久些,忘记时间最好,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嘛,但现在好像我又找到了些东西,是初心吧,目标越来越清晰了。”林袁茶话会上,三个人享受着难得静谧和温暖的时空。 “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妈,对于钱,对于名,我没那么在乎了,但我想可以从自已做起,让社会上更多的人得到温柔平等的对待和机会。” 林妈亲抚着女儿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我们呀反正老喽,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扎根归根,但是小林你是我女儿,千万不能做对不起党、国家和民族的事,还有婚姻大事赶紧解决,华夏民族还需要传承呢。”林爸一本正经地说着。 “哈哈哈,老爸,你啥时候这么宏观又地气了。”“向来如此,不信问你妈,诶,我说袁芳华同志你不是旗帜鲜明地总嚷嚷嘛,现在倒好,我是恶人了。”一家三口,笑而不语后,又无话不谈起。 因为上次并购失败的事情,小林被当成投行圈的反面案例,成为大家的谈资。 为了能让她原职上班,任子纯费心费力,在领导面前除了以自己保证投行部今年业绩不落去年,还挨了不少的批。小林看在眼里,堵住行色匆匆地同事:“为什么这么帮我?别告诉因为是老同学和相信而已!” “做人力这么多年了,我也看了不少起起落落,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我认为对的事会坚持,不光光是因为相信你,这件事情你做得让我大快人心!”任子纯说完,眨眼间就溜走了。 看着美银集团的许诺方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并购后的上市项目,小林无任何悔意,对惠子说道:“有关此类的并购,暂且搁置,我们专心在证券的承销和自营业务,当然如果有好项目还是要做。” 厚厚一堆资料交到同事手上,并将电脑反转过来,小林指着近期的财经新闻:“目前我们可以在市场上买些房地产标的的股票,记住是蓝筹,一夜情我们千万不要玩。” 汪惠子按下回车键,又将电脑界面切换到相关个股:“可是现在房地产行情不是很好,政府政策都推行了那么久了,都没什么起色,你看这些龙头股!” 小林顺着同事指的个股,迅速敲打键盘,从行业新闻、成交数据及财务指标一一点开,若有所思:“一方面有刚需,有城镇化战略的需求,也许之后还是会没什么起色,还会继续探底,但只要根据市盈率、市净率、历年分红、月k等数据筛选出来的公司就不用过分担心,分红稳定又不低,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外人看来仿若在吵架。 边通过杠杆放大交易规模,边利用期权分摊了风险,小林不分昼夜地在办公室内盯着a股和外围市场,测算数据,设定模型,与时间竞赛,唯以点滴进账弥补并购带来的损失,保全团队也保全自己。 同作为银行职员的我,感同深受的是金融市场的风云变幻,有时柳暗花明,有时又会陷入无尽深渊。类似于英国巴林银行、日本住友商社及雷曼兄弟的顷刻瓦解,我们自己铸就的市场,最后谁都逃脱不了的厄运。如果可以选择如果,我们愿意初心不变,放弃唾手可得的短期利益寻求源远流长的长期回报,是可行的,因为从来阻止都是源自自身。 张华东再次决定结婚,对象仍不是小林,拿着请柬,她也欣然前往,到达酒店,不远处看着那个和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人,渐渐靠近,心底波澜浮起,小林自知,任何完全放下只是借口,但看到他开心,自己也坦然了,原本以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本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我们都错了。 “自经历了失败的婚姻,我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一辈子吧,就当是上天给我的惩罚,除非,但我知永无可能了。在我为此执著,甚至自伤时,才发现还有你注视与关心,和我同行、不曾离去,我又怎不知你内心的期许呢,我也如你、爱你。”说着说着,张华东已经热泪盈眶,多年不见的追风少年跃然台上,略显稚气的新娘自然而然地将老公靠在其肩头,露出灿烂无邪的微笑,新娘好像一个人。 自从小林假期归来,同事们议论纷纷,原以为她会一蹶不振,哪知当初那个拼命三娘的实习生又回来了。 “这是我刚刚根据股票历年分红和月k线等指标挑选的标的资产。”惠子将厚厚资料递过去,想一页页地翻过去,却见领导哈气连连。 “好,你先放这儿,我去泡杯咖啡。”不自觉放下眼镜,小林揉揉眼睛。 “你还是去休息下,昨晚是不是又没有回家?”“怕麻烦,索性就睡在这里了,反而挺好,对了,惠子你昨天和我说有关证券承销方式的选择,不要包销,选代销,额外收益不需要,风险亦不用承担。”边说边看资料,瞧见领导已将一大杯饮品下肚,她想继续又不忍再打扰,悄悄离去。 周末的时光,就像与 二十、有生之年, 还会相逢 数数账户上的金额,小林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是的,马上就可以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小屋了,听着歌,望向窗外,心中涟漪泛起,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对话:“林小林,你不觉得对不起一些人吗?”“也有人会对我很抱歉不是吗?”“从什么时候起,对感情伤透了心?”“从王一涵打我的那刻起!下半辈子忘不了!”“想过要报复吗?”“已经看到了,她家不是破产了。”“不想结婚了吗?”“回到大学,无时无刻地不想,初恋之后,不曾念想。”“那陆桥呢?”“做朋友更好吧!”“他结婚了吗?”“总之我没有亏欠他,到此为止。” 从姨妈家搬出来,小林渐渐适应了寂静无声的家,生活变得极其规律,泡杯茶,放个cd,打开电脑,忙碌起来,或有放松,只看看书,做做瑜伽舒展身体,如此而已。除了公司的聚餐,她再没有任何娱乐方式。 作为朋友,我们好奇:不会无聊吗?她答:无妨但不无聊,我很满足啊。”这样的回答不禁让问她的我们,自省:为什么丰富多彩的生活,反而会让人不安呢?”心中我们赞赏也憧憬简单朴素的生活态度与方式,但又割舍不下滚滚红尘,矛盾中选择了触手可即的霓虹灯下,沿途中还总纠结:回去吧!但如果你已上路很久,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写到这里,我想是可以结束了,但越来越多的朋友来相问:佳人结婚了没?所以尽管我文笔不够精彩,故事描述地不够跌宕起伏,但小林的命运,总是让人念念不忘。看到她总独来独往,形影单只,我们真希望和张华东结婚的是她,纵然错过,但是爱过。 “找个人,谈恋爱,生个娃,我们不希望看到你回到家只有一个人的样子!”张淼一往情深侃侃而谈,惠子在旁侧,频频点头,“虽然我离婚了,但是小宝在手,我还觉得沧桑眷顾,幸福无比呢!” 她沉默不语,好朋友们难得意见一致,不敢正面回应,缘是她也曾有经历、有渴望,就如同海子所言: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牵手走在街上。 “我们认可你的工作精神,也知你一路不易的坚守,所以林小林你值得更好,不能总是为我们考虑和忙碌。” 此时,屋外雨潺潺,秋意浓浓,惹得人满心愁思。“别说了,淼,哈哈哈,正好有件事要麻烦小林呢,晚上陪我去孩子他爸那里接小宝吧?”“好,正好我都有空诶!”忽然之间,三人又谈笑风生起,原是我们喜欢地时间都如此过,似水流年,美好如初。 夜色降临,月光闪闪,繁星点点,坐在车里,音乐陪伴,看见好友匆匆远离的背影,眼前那个灯火通明的房子,她不喜欢且十分讨厌,亮得不舒服。话说惠子前任除了字钱名渣再无其它。 反复听歌,小林从前只喜听钢琴曲,而如今在意的还有歌词,一曲《流年》吟唱入心: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慢慢地,回忆着学生生涯的点滴,竟让她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电话声响起,“你先走吧,我可能再过会。”惠子说话的语调和往常太不一样,也许她已经尽力克制。 “发生什么了?”“没有,只是聚会没有结束,要再等。”“没事,我陪你。”惠子迅速挂完电话。 不想朋友独自承受,亦不愿袖手旁观,小林穿上外套,拿起水壶,未有丝毫犹豫,慢慢接近目的地,竟首先看到好友坐在台阶上,蓬乱的头发下黯然流着泪。 “我该怎么办,不让进去,就叫等,我得看到小宝,要带他走。”作为知己,她轻抚着好友,为其拭去泪痕,手指划过惠子的长发,“走吧,我们总要进去看看,人家的房子是不错,可有你的孩子。” 小林在前,无所顾虑,环顾四周,灯光越来越耀眼,可能由于她从未来过,有些跌跌撞撞,但好在没有管家上来阻拦,越来越接近中心区域。她终于看到小宝坐在一极其雍容华贵地妇人身旁,恰巧此时,小宝亦在到处张望,看到了她,便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下来,直奔过来。 短暂拥抱后,小林指着身后不远处,男孩儿心领神会,兴高采烈地冲到妈妈身边。也许事间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时宴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聚集到了两个陌生闯入者的身上。 “你是谁?”一其貌不扬的男子小跑过来,“我是小宝的阿姨,那位相信你也认识吧。”“没有邀请,你们是不能进来的,快走!”说着,男子示意并强推着小林往外走。 “把手拿开,我也一刻都呆不了,只不过小宝会跟我们走。”“小少爷,得再等等,不好意思,你们自便。”眼前这个又胖又壮的男人,毫不吹灰之力地将其推向前,如此境地,仿佛昨日,不忍回忆,感同身受的是最后一次冲动去找陆桥,却被其家人冷眼相待,此刻内心翻腾着:又凭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伴随一声尖叫,人头涌动、热闹非凡的宴会才有戛然而止之意,大家看到湿身一片的男子,无不张大了嘴,纷纷等待好戏上演。身材壮硕的男子抹掉脸上水珠,怒不可制,手自然而然挥起,小林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毫不示弱地站在原地,直视对方。 以为妥妥地巴掌,她本能地眨了眨眼,却未料身旁不知从何时起站了个人,是他。 二十一、心动容易,相守太难 “算了算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这里交给我。”“老哥,这娘儿们不上路子!”“这里交给我,听到了啊?”壮硕男子识趣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惠子和小宝站在小林身后,渣男前任这才闻声跑过来。“小孩子,需要早点休息,再过半小时就让她们走吧。”“好好,王哥,听你的。”四周在沉寂片刻后又闹腾起,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美女,时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啊!”“你好,王乾~哥!”俩人礼貌性地握了握手,尴尬地站在大厅一隅聊着,有想打破熟而熟的氛围也有想畅谈一下的初衷。 “别时容易见时难,林小林小姐,对吧?”“见你比较难,哈哈,我倒是一闲人。”“听说你在高胜都已经是副总裁了,厉害。”“消息还真灵通,其实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称呼,兴许离开那里我就什么都不是了,王兄要是下次来我们那儿,保准儿不是总就是董。”“那我下次还非得来高胜坐坐呢。”王乾十分笃定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惠子抱着小宝站在了不远处,小林余光瞥到,焦虑的表情打住了王乾的侃侃而谈。“美女,你相信一见钟情的事儿吗?”“啊?”“没什么,朋友在等你,快走吧!” 把惠子母子送到家后,她感觉到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飘来,从王乾身上想到了和陆桥的点滴。知道他已经结婚,也知道从此萧郎是路人,确也曾怀想过有他的未来,时至今日已无爱情可言,放下之余也忍不住自嘲:呵呵,林小林,你是人人口中的女强人,眼中的大美女,向来问心无愧、行事配得上磊落和光明,可每次谈个恋爱都如此收场,谈不上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竟成为世人眼中的小三。” 坐在车里的她忍不住地哭笑起来。深夜的高架上,不再车如流水,驰骋于宽敞马路上,她真想高歌一曲,匆匆那年,多少喜欢烟雨中。 “到家了吗?“一条信息扑面而来,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是他的微信,朋友圈里留着这样个人,好久不联系,默默无闻,不曾来往,到最后甚至都忘记了是谁。 “到了,今晚谢谢你。”“不客气,早就期待的重逢,没有比这样英雄救美的出场更合适的了,我还挺感激老天给我这样一次机会。”“要见随时可以见啊!”刚打出去的文字,她便后悔了,本能撤回,却也暴露,一句晚安结束了欲言又止的交谈。 早早起床,小林雷打不动的洗个热水澡,喝杯咖啡,看着弹跳上来的面包片,迅速将煎蛋嵌入,卷好后便边走边吃,来到地下停车场,开着毕业后买的车子,如此心安,如此踏实。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她容光焕发。 “林总,下午华东地区投行会议在101大楼召开,由你代表高胜参加。”“好,知道了。”拿起手机,她仔仔细细地研究着行程安排。 “林总,外面有人找你。”助手说完,指指过道,“谁?”“他没说,好像也没有预约,不急,说等你忙完再知会。”是谁呢?悄悄走近,方才注意到原来是王乾。 “你怎么在这里?”“没什么,路过,来看看,咨询咨询项目的。”“我今天忙,没有空招待你,不好意思,要是有业务洽谈,你可以到那个办公室,会有人对接的。”未有多余寒暄亦没有过久的停留,两人止此别过。王乾不紧不慢四处走走,遇人笑笑,知其本名的人不多,所谓王氏药业接班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俩人的相处模式便成了此般的默认,王乾到单位等小林吃个午饭,偶尔他还会跑空,不急不恼。晚上准时接她下班,从不熟悉到渐渐习惯。 记得偶尔一次的迟到惹得小林频频责问:“你说我们定的是几点,你倒好不声不响,电话也不打过来,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十五分钟,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傻呵呵地站那里,看到此时的女友,不生气反过来安慰她,路过看到的同事们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及同情。 有次,我们问王哥:怎么会受得了这么臭的脾气,完完全全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却回应:“我老了,她这样,正合适!”这样的回复把我们都逗乐了。谁都没猜到故事的结尾,谁都满意的结局。 王乾对小林,淡淡地又恰当好,不像张华东霸道,也没有陆桥热情,他似乎比小林更懂她自已,而对于过往,他们从未提起过。 没过多久,他们就结婚了,简单低调的婚礼,朴实无华的承诺,让现场所有人对情场浪子刮目相看。看着如此般配的人儿站在台上,我们才知道势均力敌的关系有多重要,没有谁高攀谁,没有谁离不开谁,从互相欣赏到相看不厌,最后都妥善安放了对方。不禁让我们感叹:有生之年终会狭路相逢,措手不及缘是兰因絮果。 结婚后,王乾不再单独行动,不管到哪儿都带着老婆大人,他知道她不喜宴请,也开始潜心学习起厨艺和烹饪。周末不出去吃饭也不怎么相约唱歌与打球,朋友圈里的朋友甚是惊奇。 “元旦你发小结婚?”埋头打奶油的王乾,抬头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婆,“是的吧,没事,我去送个人情就回来!”“我们一块儿去,我也想去看看!”“听你的!”两人相视,微微一笑,王乾情不自禁脱下手套,将小林略有打结的头发捋顺,亲了亲她的脸颊,便又开始制作起蛋糕来。 对于王兄,小林曾坦言没有体验过心动,但一眼认定,他就是那个人,与她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向来爱情不够,亲情来补,再不能一江春水向东流,也不愿放弃自已的事业,缘是安全感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一度很反感小林对自已婚姻的如是态度,但随着时间流逝,扪心自问:世间青梅竹马有多少,如有,经得往考验又能多久?心动容易,相守太难。所以请选择相守。 初冬时节,寒装素裹,魔都的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大衣和羽绒服,往来在华灯初上的高架,络绎不绝的车辆让人猜不透从何方来,到哪里去。 他们早早到达酒店,看到行色匆匆的宾客们,会让人感叹人面不知何处去。在和新人寒暄祝贺后,俩人挽着手走进了婚礼的主现场,不似从前那样,王乾陪着老婆坐在主桌未曾离开。 “你好,王兄,这是您太太?”“是,我夫人!”川流不息的人,停停走走,打探究竟,得到简单回复和浅浅一笑,便都知趣地离开了。 小林猛然回眸一望,收获到了很多好奇的眼神,不自在地整理好衣服抬头看前方。对面坐了两个人,四目相视,诧异良久,索性四人都忘记了打招呼。“王哥,你好!”“陆桥,好久不见!” 二十二、番外篇 篇一:王振华将退休,回首自己的职业生涯,了无遗憾,兴高采烈地对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说道:“许诺,小林,你们两个加油,我已经和总部正式推荐了,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接下来人力部门的同事过来,做好准备吧!” 由于机遇难得,小林紧张得很,频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深呼吸,心里没有底:从经验和资历来看,许诺无非更有优势,再加上今年以来屡立战功,而自己呢?她的优势是什么?比他强在哪里?考核看重的是什么?忐忑不安时,旁边倏地站了个人。 “你要去面试的?“”嗯,你是?”“目前我不能说,过会儿可能你就懂了,不要如此紧张,心中有多渴望,就不要退缩半步,让大家看到。” 走出来,坐在同事身旁,“这是张淼给我总结的面试试题,给你份,快看,刚刚王总路过,在这个地方指了指呢!”许诺将一份厚厚地资料递到她手中,便又开始自问自答起来。旁听着同事精心准备的说辞,略感不妥,过度谦虚反会显得过犹不及和狡猾世故,特别是在面试时,她想本能的提醒,话到嘴边,小林也咽下去了。 篇二:“有什么能让你回心转意?”“应该没有,你死心吧,不过我有时候就在想,你欠我的何止是情,人家打我的时候你到底做何感想?”听了这话,也不知怎的,一向雷厉风行和颇有城府的张华东竟也像个柿子样,软的捏不起来。“我懂了,该把那巴掌还回去了。“ “姓张的,你别走,说好的只是压缩贷款规模,这怎地就断贷了呢?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嘛。”张华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纵然后面跟着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纵然前女友跪在其身后。“王董,不是我要断贷,现在经济行情不好,早就让你不要投资房地产,这就是无底洞,怪不了别人。” 篇三:“听说汪惠子离婚了,是吧?”小美泡着咖啡,晃动勺子,面露狡黠。“不知道哇,谁说的?”张淼疑惑问道。 “我听我老公说的,嫁了个富二代,早该料到了。”“你老公不也是个小富翁,你就不担心?”“我和她不一样,带球嫁人,没那么迫不及待。”本想将消息扩散,未料遇到个傻呼呼地聊天对象,还引火烧身,小美赶紧选择走开。 待同事离开休息室,站在角落的惠子方才哭出声,自己开始时确有爱慕虚荣的想法,现在又怎能怪别人背后议论,默默地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哭泣地不能自已:我是不是自食恶果呢?” “吃糖。”小林路过,惠子疑惑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最近有没有时间,有个电影不错诶,一起去吧!”“啊?”“对了,叫《你不是我》,怎样?““好啊!”惠子被这猝不及防地邀请,搞得忘记了哭,所措不知。 “近来这些青春题材电影,很走俏,难怪,毕竟匆匆那年,你不是我。小汪同志不要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篇四:从北京回来后,小林听同事们说道关于陆桥住院的消息,内心有些担忧焦虑:虽然已经分手,但他过得不好,自已也很痛心,不知为何这不长不短的日子,竟让人留恋难忘,要不去看看他吧!” 沪城朝雨洗清晨,楼台高高喧嚣响,撑着伞,小林手握沉重的水果来到陆桥家门前,她知他已经回到了家。 “林小姐,进来吧。”一位气质绝佳的妇人,轻轻微笑地说着,“你穿个鞋套,把东西放在门口。”“阿姨,陆桥在家吗?”“他不在,已经去国外旅游了,说实话是我约你过来的。” 她很诧异,遂不想再逗留,“既然他已经恢复,那我就先走了。”“我们再聊会儿,坐坐。” 没有遇到过的情景,不曾预料的尴尬,这是小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后悔与停留。 “我是陆桥的阿姨,准确地说是后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没有,我们不怎么交流这些。”“那你现在不想懂也要懂了,我老公和她的第一任夫人,即桥的妈妈,当初感情很好,从前我老公为了追求爱情,义无反顾,甚至拒绝了门当户对的联姻,现在说来觉得好笑,可年轻人哪管得了,但现在你看到了吧,这里的女主人终究还是我。”妇人的长篇大论,让小林听了很反感和倒胃口,完完全全不同的三观人生。 “阿姨,你想说什么,直接点。”“你和我儿子,不是一路人,不要妄想了,也输不起的,早点找个人结婚吧!”. 忽然之间,妇人的脸冷若冰霜,惊鸿一瞥,盛气凌人。 “这也是我的想法,和他交往,徒增阅历而已。”两人四目对视良久,要不是保姆端来茶水打破沉静,气氛方才有所缓和。 “林小姐,喝茶!”“不喝了吧,我还有事。”“再坐会儿吧,你看这上好的龙井茶!”妇人边说边起身,目光投向门口,不自觉地送客来。 “谢谢你的款待,水果我拿走了。对了,还有你那个录音设备已经作废了,不要费力剪辑,以后也不要用了,免得刺伤您耳,我本无意提防谁,但是反监听是我们职场上的必备,今天凑巧带着,再见,陆桥的阿姨!”